兴平元年政局与军事冲突
孝献皇帝丙兴平元年(甲戌、194)
汉纪五十三 汉献帝兴平元年(甲戌,公元194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辛酉,
辛酉(十三日),
赦天下。
大赦天下。
甲子,
甲子(十六日),
帝加元服。
献帝举行加冠礼。
二月,
二月,
戊寅,
戊寅(初一),
有司奏立长秋宫。
有关部门奏请献帝选立皇后。
诏曰:
献帝下诏说:
“皇妣宅兆未卜,
“我母亲安葬的地方还未定,
何忍言后宫之选乎!”
怎么忍心谈挑选后妃的事呢?”
壬午,
壬午(初五),
三公奏改葬皇妣王夫人,
三公上奏,请将献帝的母亲王美人改葬到灵帝之陵,
追上尊号曰灵怀皇后。
并追加尊号,称“灵怀皇后”。
陶谦告急于田楷,
徐州牧陶谦向青州刺史田楷告急,
楷与平原相刘备救之。
田楷与平原国相刘备率兵去援救他。
备自有兵数千人,
刘备拥有自己的军队数千人,
谦益以丹阳兵四千,
陶谦又增拨丹阳郡兵士四千名归他指挥,
备遂去楷归谦,
于是刘备就脱离田楷,投奔陶谦。
谦表为豫州刺史,
陶谦上表推荐刘备担任豫州刺史,
屯小沛。
驻扎在小沛。
曹操军食亦尽,
正好曹操军粮也已告尽,
引兵还。
率军撤回兖州。
马腾私有求于李,
征西将军马腾为私事有求于李,
不获而怒,
因未得到满足而大怒,
欲举兵相攻;
打算部署军队进攻李。
帝遣使者和解之,
献帝派遣使者进行调解,
不从。
马腾不肯听从。
韩遂率众来和腾、,
韩遂率军从金城郡来调解马腾与李的纠纷,
既而复与腾合。
结果反而又与马腾联合。
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谋使腾袭长安,
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策划让马腾进袭长安,
己为内应,
自己做内应,
以诛等。
以诛灭李等人。
壬申,
壬申(疑误),
腾、遂勒兵屯长平观。
马腾、韩遂率军进驻长平观。
邵等谋泄,
种邵等人的计划泄露,
出奔槐里。
他们便从长安出逃,跑到槐里。
使樊稠、郭汜及兄子利击之,
李派樊稠、郭汜及自己的侄子李利发动进攻,
腾、遂败走,还凉州。
马腾、韩遂兵败退回凉州。
又攻槐里,
樊稠等又进攻槐里,
邵等皆死。
种邵等人全都被杀。
庚申,
庚申(疑误),
诏救腾等。
下诏赦免马腾等人。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以腾为安狄将军,
任命马腾为安狄将军,
遂为安降将军。
韩遂为安降将军。
曹操使司马荀、寿张令程昱守甄城,
曹操委派司马荀、寿张县令程昱留守鄄城,
复往攻陶谦,
自己再次前往徐州进攻陶谦,于是沿途攻掠,
遂略地至琅邪、东海,
直到琅邪、东海,
所过残减。
所过之处受到严重破坏。
还,
大军返回,
击破刘备于郯东。
又在郯县以东击败刘备的军队。
谦恐,
陶谦震恐,
欲走归丹阳。
打算逃回丹阳。正在这时,
会陈留太守张邈叛操迎吕布,
陈留太守张邈背叛曹操,迎接吕布入兖州,
操乃引军还。
于是曹操撤军,回救兖州。
初,
起初,
张邈少时,
张邈年轻时,
好游侠,
行侠仗义,
袁绍、曹操皆与之善。
袁绍、曹操都与他友善。
及绍为盟主,
及至袁绍当上讨伐董卓联军的盟主,
有骄色,
待人接物态度傲慢,
邈正议责绍;
张邈义正辞严地责备袁绍。
绍怒,
袁绍恼羞成怒,
使操杀之。
让曹操去杀张邈。
操不听,
曹操不肯听从,
曰:
说:
“孟卓,
“张邈是亲近的朋友,
亲友也,
即使他有不对的地方,
是非当容之。
也该宽容。
今天下未定,
如今天下尚未安定,
奈何自相危也!”
怎么能自相残杀呢?”
操之前攻陶谦,
曹操第一次进攻陶谦时,
志在必死,
决心战死,
敕家曰:
曾命令家中妻小说:
“我若不还,
“我如果不能生还,
往依孟卓。”
他们就去投靠张邈。”
后还见邈,
后来曹操回来见到张邈,
垂泣相对。
两人相对流下眼泪。
陈留高柔谓乡人曰:
陈留人高柔对同乡人说:
“曹将军虽据兖州,
“曹操虽然目前占有兖州,
本有四方之图,
但他本有兼并天下的图谋,
未得安坐守也。
不会安心坐守这块地盘。
而张府君恃陈留之资,
而张邈倚仗陈留郡作资本,
将乘间为变,
将会找机会另作打算。
欲与诸君避之,
我想和你们一同避开争战,
何如?”
怎么样?”
众人皆以曹、张相亲,
众人都认为曹操与张邈互相亲善,
柔又年少,
而高柔年纪又轻,
不然其言。
不相信他的预言。
柔从兄干自河北呼柔,
恰好高柔的堂兄高干从河北召唤高柔,
柔举宗从之。
高柔带着全族人前往河北依附高干。
吕布之舍袁绍从张杨也,
吕布离开袁绍去投奔张杨时,
过邈,
路过陈留郡,拜访张邈,
临别,
临别时,
把手共誓;
一同握手盟誓。
绍闻之,
袁绍知道这一消息后,
大恨。
大为痛恨。
邈畏操终为绍杀己也,
张邈担心曹操终究会为袁绍谋害自己,
心不自安。
心中不能自安。
前九江太守陈留边让尝讥议操,
前任九江太守、陈留人边让曾经讥讽过曹操,
操闻而杀之,
曹操知道后,
并其妻子。
将边让及其妻子儿女全部杀死。
让素有才名,
边让一向才华出众,声望很高,
由是兖州士大夫皆恐惧。
因此兖州地区的士大夫全都感到恐惧。
陈宫性刚直壮烈,
陈宫性情梗直刚烈,
内亦自疑,
心里也疑虑不安,
乃与从事中郎许汜、王楷及邈弟超共谋叛操。
就与从事中郎许汜、王楷以及张邈的弟弟张超一起策划背叛曹操。
宫说邈曰:
陈宫对张邈进言:
“今天下分崩,
“如今天下分袭,
雄杰并起,
豪杰纷纷崛起,
君以千里之众,
您拥有广达千里的疆土民众,
当四战之地,
又处于四方必争的冲要之地,
抚剑顾盼,
手抚佩剑,左右顾盼,
亦足以为人豪,
也足以成为人中豪杰。
而反受制于人,
却反而受制于人,
不亦鄙乎!
不是太鄙陋了吗?
今州军东征,
如今曹操统率大军东征,
其处空虚,
州中空虚,
吕布壮士,
吕布是个壮士,
善战无前,
能征善战,无人可比,
若权迎之,
如果暂时迎接他来,
共牧兖州,
共同主持兖州事务,
观天下形势,
观察天下的形势,
俟时事之变,
等待时局变化,
此亦纵横之一时也。”
这也是您纵横捭阖的一个时机。”
邈从之。
张邈听从了陈宫的意见。
时操使宫将兵留屯东郡,
当时曹操派陈宫率兵留守东郡,
遂以其众潜迎布为兖州牧。
于是陈宫就率军秘密迎接吕布来担任兖州牧。
布至,
吕布到达后,
邈乃使其党刘翊告荀曰:
张邈就派他的党羽刘翊告诉荀说:
“吕将军来助曹使君击陶谦,
“吕将军来帮助曹刺史进攻陶谦,
宜亟供其军食。”
应该赶快供给他军粮。”
众疑惑,
众人感到疑惑,
知邈为乱,
荀知道张邈将要背叛,
即勒兵设备,
就立即部署军队进行防守,
急召东郡太守夏侯于濮阳;
并急速征召在濮阳的东郡太守夏侯。
来,
夏侯前来救援,
布遂据濮阳。
吕布便占据濮阳。
时操悉军攻陶谦,
当时曹操把所有的军队都带去进攻陶谦,
留守兵少,
留守的兵很少,
而督将、大吏多与邈、宫通谋,
而且大部分将领和主要官吏都参与了张邈、陈宫的阴谋。
惊至,
夏侯赶到以后,
其夜,
当天夜里,
诛谋叛者数十人,
就诛杀了几十个参与叛变阴谋的官员,
众乃定。
情势才稳定下来。
豫州刺史郭贡率众数万来至城下,
豫州刺史郭贡率领数万人的大军来到鄄城城下,
或言与吕布同谋,
有谣言说他与吕布合谋,
众甚惧。
城中众人十分恐惧。
贡求见荀,
郭贡要求会见荀。
将往,
荀准备出城会面,
等曰:
夏侯等劝阻他说:
“君一州镇也,
“你是一州的主持人,
往必危,
出城必定有危险,
不可。”
不能去。”
曰:
荀说:
“贡与邈等,分非素结也,
“郭贡与张邈等人并不是老交情,
今来速,
如今来得这样迅速,
计必未定,
必是还未定好策略,
及其未定说之,
趁他尚未定好策略时说服他,
纵不为用,
即便他不能帮助我们,
可使中立。
也可使他保持中立。
若先疑之,
如果先疑心他,
彼将怒而成计。”
将使他在一怒之下打定主意,
贡见无惧意,
投到敌人那边”郭贡看到荀并恐惧之心,
谓鄄城未易攻,
认为鄄城不易攻破,
遂引兵去。
于是率军离去。
是时,
当时,
兖州郡县皆应布,
兖州属下的郡、县全都响应吕布,
唯鄄城、范、东阿不动。
只有鄄城、范县、东阿县没有动摇。
布军降者言:
吕布军中归降的人说:
“陈宫欲自将兵取东阿,
“陈宫准备自己率军攻取东阿,
又使汜嶷取范。”
又派汜嶷攻取范县。”
吏民皆恐。
官民全都感到恐慌。
程昱本东阿人,
程昱本是东阿人,
谓昱曰:
荀对他说:
“今举州皆叛,
“如今全州都已背叛,
唯有此三城,
只剩下了这三个城。
宫等以重兵临之,
陈宫等派大军攻城,
非有以深结其心,
如果我们不能紧密地团结民心,
三城必动。
这三城必定会动摇。
君,民之望也,
你在东阿人民中声望很高,
宜往抚之。”
应该前去进行安抚。”于是,
昱乃归过范,
程昱离开鄄城返回东阿,在途中经过范县,
说其令靳允曰:
劝说范县县令靳允道;
“闻吕布执君母、弟、妻子,
“听说吕布已将您的母亲、弟弟和妻子儿女都抓了起来,
孝子诚不可为心。
孝子的心情自然十分沉重。
今天下大乱,
如今天下大乱,
英雄并起,
英雄纷纷崛起,
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之乱者,
其中必定会有一位主宰时代命运安定天下的人,
此智者所宜详择也。
这是智者应该对比仔细选择的。
得主者昌,
跟对主人,才能兴旺;
失主者亡。
跟错主人,就会败亡。
陈宫叛迎吕布而百城皆应,
陈宫背叛曹操,迎接吕布,而诸城全都响应,
似能有为;
似乎能有所作为。
然以君观之,
然而据您观察,
布何如人哉?
吕布是个什么样的人?
夫布粗中少亲,
吕布为人粗暴而很少与人亲近,
刚而无礼,
又刚愎无礼,
匹夫之雄耳。
不过是个勇猛的匹夫而已。
宫等以势假合,
陈宫等人在目前形势下与他联合,
不能相君也;
只是互相利用,不会奉吕布为主,因此,
兵虽众,
他们虽然兵多,
终必无成。
但终究不会成事。
曹使君智略不世出,
曹操的智慧谋略盖世,
殆天所授;
简直是上天特别授予他的。
君必固范,
您一定要坚守范县,
我守东阿,
我来守住东阿,
则田单之功可立也。
就可以立下田单恢复齐国那样的大功。这样,
孰与违忠从恶而母子俱亡乎?
难道不比你违背忠义去跟随恶人,结果母子都被杀死要好吗?
唯君详虑之!”
请您好好考虑!”
允流涕曰:
靳允流着泪说:
“不敢有贰心。”
“我不敢有二心。”
时汜嶷已在县,
这时,汜嶷已率兵进入范县,
允乃见嶷,
靳允便出来会见汜嶷,
伏兵刺杀之,
用伏兵将汜嶷刺杀。
归,
回城后,
勒兵自守。
部署军队坚守。
徐众评曰:
徐众评曰:
允于曹公未成君臣;
靳允与曹操之间并没有确立君臣关系,
母至亲也,
而母亲是至亲,
于义应去。
依照道义,靳允应该辞官去跟随母亲。春秋时期,
卫公子开方仕齐,
卫国公子开方到齐国当官,
积年不返,
多年没有返回家乡,
管仲以为不怀其亲,
官仲认为,不惦念自己父母的人,
安能爱君!
又怎么能爱君主!
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
所以,访求忠臣一定要到孝子之门。
允宜先救至亲。
靳允应该首先去营救自己的至亲骨肉。
徐庶母为曹公所得,
徐庶的母亲被曹操俘虏,
刘备遣庶归北,
刘备就送徐庶返回北方,以便营救他的母亲。
欲为天下者怒人子之情也;
想要掌握天下的人,应当体恤作儿子的孝顺之情。
曹公亦宜遣允。
而曹操也应该让靳允离开。
昱又遣别骑绝仓亭津,
程昱又派遣一支骑兵部队,截断黄河上的仓亭津渡口,
陈宫至,
陈宫率军到河边,
不得渡。
无法渡河。
昱至东阿,
程昱来到东阿,
东阿令颖川枣祗已率厉吏民拒城坚守,
东阿县令、颖川人枣祗已率领吏民在城墙上坚守。
卒完三城以待操。
他们终于守住这三城等到曹操大军的归来。
操还,
曹操回来后,
执昱手曰:
握着程昱的手说:
“微子之力,
“假若不是你尽力,
吾无所归矣。”
我就无家可归了。”
表昱为东平相,
曹操上表推荐程昱为东平国相,
屯范。
驻在范县。
吕布攻鄄城不能下,
吕布进攻鄄城,未能攻克,
西屯濮阳。
就向西移驻濮阳。
曹操曰:
曹操说:
“布一旦得一州,
“吕布一下子得到一州的地盘,
不能据东平,
却不能占据东平,
断亢平、泰山之道,
切断亢父、泰山的要道,
乘险要我,
利用险要的地势来对抗我,
而乃屯濮阳,
反而回驻濮阳,
吾知其无能为也。”
我知道他没有多大作为。”
乃进攻之。
于是进攻吕布。
五月,
五月,
以扬武将军郭汜为后将军,
任命扬武将军郭汜为后将军,
安集将军樊稠为右将军,
安集将军樊稠为右将军,
并开府如三公,
都和三公一样开府,设置僚属。加上先前已享受这种待遇的车骑将军李,
合为六府,
与三公的府署合称为六府,
皆参选举。
都参预全国官员的推荐与选举。
李等各欲用其所举,
李等人都要任用自己所推荐的人选,
若一违之,
要是一有违背,
便忿愤喜怒,
就大发脾气。
主者患之,
有关机构无法应付,
乃以次第用其所举。
只好依照次序任用他们所推荐的人选,
先从起,
先从李推荐的开始,
汜次之,
其次是郭汜,
稠次之,
再次是樊稠,
三公所举,
三公所推举的人才,
终不见用。
根本没有被任用的机会。
河西四郡以去凉州治远,
河西的敦煌、酒泉、张掖、武威四郡,因为距离凉州官府所在地冀县太远,
隔以河寇,
而且交通又被盗寇阻断,
上书求别置州。
因此上书请求另外设置一州。
六月,
六月,
丙子,
丙子(初一),
诏以陈留邯郸商为雍州刺史,
下诏设置雍州,任命陈留人邯郸商为雍州刺史,
典治之。
治理河西四郡事务。
丁丑,
丁丑(初二),
京师地震;
京师长安发生地震。
戊寅,
戊寅(初三),
又震。
再次发生地震。
乙酉晦,
乙酉晦(疑误),
日有食之。
出现日食。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壬子,
壬子(初七),
太尉朱俊免。
太尉朱俊被免职。
戊午,
戊午(十三日),
以太常杨彪为太尉,
任命太常杨彪为太尉,
录尚书事。
主持尚书事务。
甲子,
甲子(十九日),
以镇南将军杨定为安西将军,
任命镇南将军杨定为安西将军,
开府如三公。
允许他开府置僚属,待遇与三公相同。
自四月不雨至于是月,
从四月到七月,一直没有降雨,
谷一斛直钱五十万,
谷价一斛值五十万钱。因为饥荒,
长安中人相食。
长安城中的百姓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帝令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贫人作糜,
献帝命令侍御史侯汶取出太仓中储存的米、豆为贫民熬粥,进行施舍。
饿死者如故。
可是饿死的人仍像过去一样多。
帝疑禀赋不实,
献帝怀疑有人从中作弊,
取米豆各五升于御前作糜,
便命令用米、豆各五升,在自己面前熬粥,
得二盆。
煮出两盆。
乃杖汶五十,
于是,责打侯汶五十棍。
于是悉得全济。
贫民才都得以保全性命。
八月,
八月,
冯翊羌寇属县,
冯翊地区的羌族人进攻属下各县,
郭汜、樊稠等率众破之。
郭汜、樊稠率军将其击败。
吕布有别屯在濮阳西,
吕布有一支部队驻在濮阳以西,
曹操夜袭破之,
曹操乘夜袭击,将其击溃。
未及还;
还未来得及撤回,
会布至,
正遇上吕布前来援救。
身自搏战,
吕布亲自冲锋陷阵,
自旦至日,
自清晨一直战到太阳偏西,
数十合,
交战数十回合,
相持甚急。
两军相持不下,十分危急。
操募人陷陈,
曹操召募壮士去突击敌阵,
司马陈留典韦将应募者进当之,
司马、陈留人典韦率领那些应募壮士在阵前抵御吕布军队的进攻。
布弓弩乱发,
吕布军中弓弩齐发,
矢至如雨,
箭如雨下。
韦不视,
典韦对敌人连看也不看,
谓等人曰:
对那些壮士说:
“虏来十步,
“敌人来到距我们十步的地方,
乃白之。”
再告诉我。”
等人曰:
壮士们说:
“十步矣。”
“已经十步了。”
又曰:
典韦又说:
“五步乃白。”
“相距五步时再告诉我。”
等人惧,
那些壮士们见敌人已到面前,大为惊惶,赶快喊:
疾言“虏至矣!”
“敌人已经到了!”
韦持戟大呼而起,
典韦手执铁戟,大喊而起,冲入敌阵,
所抵无不应手倒者,
对面的敌人无不应手而倒,
布众退。
吕布的军队后撤。
会日暮,
这时天色已晚,
操乃得引去;
曹操才得以率军退回自己的营寨。回营后,
拜韦都尉,
曹操提升典韦为都尉,
令常将亲兵数百人,
命他平日率领亲兵数百人,
绕大帐左右。
在自己的大帐左右负责警卫。
濮阳大姓男氏为反间,
濮阳县的大姓田氏为吕布实行反间计,假意作曹操的内应。
操得入城,
曹操得以进入濮阳城后,
烧其东门,
纵火焚烧所经过的东门,
示无反意。
表示自己不再退回。
及战,
及至与吕布交战,
军败,
曹军大败,
布骑得操而不识,
吕布部下的骑士捉到曹操而不认识,
问曰:
问道:
“曹操何在?”
“曹操在哪里?”
操曰:
曹操说:
“乘黄马走者是也。”
“骑黄马逃走的那人,就是曹操。”
布骑乃释操而追黄马者。
吕布的骑士就放开曹操,而去追那骑黄马的人。
操突火而出,
曹操从大火中突围而出,
至营,
回到营中,
自力劳军,
亲自慰问军士,
令军中促为攻具,
命令军中赶快制作攻城用的器械。
进,
随即进军,
复攻之,
再次攻击濮阳。
与布相守百余日。
他与吕布相持一百余天,
蝗虫起,
发生蝗灾,
百姓大饿,
百姓饥馑,
布粮食亦尽,
吕布的存粮也已吃尽,
各引去。
两军各自撤退。
九月,
九月,
操还鄄城。
曹操回到鄄城。
布到乘氏,
吕布率军到乘氏县,
为其县人李进所破,
被乘氏县人李进击败,
东屯山阳。
向东退到山阳。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操至东阿。
曹操来到东阿县。这时,
袁绍使人说操,
袁绍派人劝说曹操,
欲使操遣家居邺;
想让曹操把家眷送到邺城居住。
操新失兖州,
曹操新近失掉兖州,
军食尽,
军中粮食也已吃尽,
将许之。
便准备接受袁绍的建议。
程昱曰:
程昱说:
“意者将军殆临事而惧,
“大概将军怕是临事畏惧,
不然,
不然,
何虑之不深也!
为什么考虑得这么不深!
夫袁绍有并天下之心,
袁绍有并吞天下的野心,
而智不能济也;
但他的智谋却不足以实现他的野心。
将军自度能为之下乎!
将军自己考虑一下,能做他的下属吗?
将军以龙虎之威,
将军以龙虎之威,
可为之韩、彭邪!
可以当他的韩信、彭越吗?
今兖州虽残,
如今兖州虽已残破,
尚有三城,
还有三城控制在您的手中,
能战之士,不下万人,
能战的兵士不下万人,
以将军之神武,
凭将军的谋略与武功,再加上荀和我们这些人,
与文若、昱等收而用之,
齐心协力,
霸王之业可成也,
是可以成就霸王之业的,
愿将军更虑之!”
愿将军重新考虑!”
操乃止。
曹操于是放弃了原来的打算。
十二月,
十二月,
司徒淳于嘉罢,
司徒淳于嘉被免职,
以卫尉赵温为司徒,
任命卫尉赵温为司徒,
录尚书事。
主持尚书事务。
马腾之攻李也,
马腾进攻李时,
刘焉二子范、诞皆死。
刘焉的两个儿子刘范、刘诞都被杀死。
议郎河南庞羲,
议郎、河南人庞羲,
素与焉善,
平时与刘焉友善,
乃募将焉诸孙入蜀。
便派人带刘焉的孙子们入蜀。这时,
会天火烧城,
原州府所在地绵竹城被雷击引起的大火烧毁,
焉徒治成都,
刘焉就把州府移到成都,
疽发背而卒。
因背生毒疮而去世。
州大吏赵韪等贪焉子璋温仁,
州中主要官员赵韪等贪图刘焉的儿子刘璋性情温和,好施仁义,
共上璋为益州刺史、诏拜颖川扈瑁为刺史。
便一同上表请求朝廷委任刘璋为益州刺史。献帝下诏,任命颖川人扈瑁为益州刺史。
璋将沈弥、娄发、甘宁反,
刘璋的部将沈弥、娄发、甘宁等人叛变,
击璋,
进攻刘璋,
不胜,
战败,
走入荆州;
逃入荆州。朝廷对益州事务鞭长莫及,
诏乃以璋为益州牧。
只好下诏任命刘璋为益州刺史。
璋以韪为征东中郎将,
刘璋任命赵韪为征东中郎将,
率众击刘表,
率军进攻刘表,
屯朐。
驻守朐。
徐州牧陶谦疾笃,
徐州牧陶谦病势危重,
谓别驾东海糜竺曰:
他对别驾、东海人糜竺说:
“非刘备不能安此州也。”
“除非刘备,不能保护本州的安全。”
谦卒,
陶谦去世后,
竺率州人迎备。
糜竺率领徐州官民迎接刘备。
备未敢当,
刘备不敢担当此任,
曰:
说:
“袁公路近在寿春,
“袁术近在寿春,
君可以州与之。”
你们可以把徐州交给他。”
典农校尉下邳陈登曰:
典农校尉、下邳人陈登说:
“公路骄豪,
“袁术骄奢横暴,
非治乱之主,
不是能治理乱世的君主。如今,
今欲为使君合步骑十万,
我们打算为您集结起十万步、骑大军,
上可以匡主济民,
上可以辅佐君王,拯救百姓,
下可以割地守境;
下可以割据一方,保守疆土。
若使君不见听许,
如果您不答应我们的请求,
登亦未敢听使君也。”
我们也不敢听从您的建议。”
北海相孔融谓备曰:
北海国相孔融说:
“袁公路岂忧国忘家者邪!
“袁术岂是忧国忘家的人!
冢中枯骨,
不过是依仗祖上遗留下的威望,
何足介意!
根本不足介意。
今日之事,
今天的事情,
百姓与能;
是百姓选择贤能。
天与不取,
这种上天赐予的机会,如果拒绝,
悔不可追。”
后悔就来不及了。”
备遂领徐州。
于是刘备接受他们的请求,兼任徐州牧。
初,
当初,
太傅马日与赵岐俱奉使至寿春,
太傅马日与赵岐一起奉朝廷使命来到寿春,
岐守志不桡,
赵岐严守气节,不肯迁就,
袁术惮之。
袁术对他很敬畏。
日颇有求于术,
马日经常有求于袁术,
太侵侮之,
袁术就折辱马日,
从日借节视之,
向他借所持的代表皇帝权力的符节看,
因夺不还,
乘机夺走不还,
条军中十余人,
又开列了军中十几个人的名单,
使促辟之。
要马日赶快征召任命。
日从术求去,
马日向袁术请求离去,
术留不遣,
袁术扣留不放,
又欲逼为军师;
又要逼迫他担任军师。
日病其失节,
马日悔恨自己失去献帝授予的符节,
呕血而死。
吐血而死。
初,
当初,
孙坚娶钱唐吴氏,
孙坚娶钱唐人吴氏为妻子,
生四男策、权、翊、匡及一女。
生下四个儿子,即孙策、孙权、孙翊、孙匡,此外还有一个女儿,
坚从军于外,
孙坚在外征战,
留家寿春。
把家眷留在寿春。
策年十余岁,
孙策十余岁时,
已交结知名。
已开始结交当地知名之士。
舒人周瑜与策同年,
舒县人周瑜与孙策同岁,
亦英达夙成,
也英武豪迈,少年早成,
闻策声问,
听到孙策的名声,
自舒来造焉,
便从舒县前来拜访,
便推结分好,
两人一见如故,互相推心置腹。
劝策徒居舒;
周瑜劝孙策移居舒县,
策从之。
孙策同意,
瑜乃推道旁大宅与策,
周瑜就把临近道路的一座大宅院让给孙策居住。
升堂拜母,
周瑜还到内堂去拜见了孙策的母亲,
有无通共。
两家互通有无。
及坚死,
孙坚死时,
策年十七,
孙策十七岁,
还葬曲阿;
把父亲的棺木送回老家曲阿去安葬。安葬后,
已乃渡江,
他渡过长江,
居江都,
住在江都,
结纳豪俊,
结交天下豪杰,
有复雠之志。
立志为父亲报仇。
丹阳太守会稽周昕与袁术相恶,
丹阳郡太守、会稽人周昕与袁术互相敌视,
术上策舅吴景领丹阳太守,
袁术上表推荐孙策的舅父吴景兼任丹阳郡太守,
攻昕,
进攻周昕,
夺其郡,
夺下丹阳郡,
以策从兄贲为丹阳都尉。
将孙策的堂兄孙贲任命为丹阳都尉。
策以母弟托广陵张,
孙策把母亲和弟妹托付给广陵人张,
径到寿春见袁术,
自己直接到寿春去见袁术,
涕泣言曰:
流着泪对袁术说:
“亡父昔从长沙入讨董卓,
“我已故的父亲当年从长沙出发讨伐董卓,
与明使君会于南阳,
与您在南阳相会,
同盟结好,
共结盟好。
不幸遇难,
他不幸中途遇难,
勋业不终。
没能完成功业。
策感惟先人旧恩,
我感念您对我父亲的旧恩,
欲自凭结,
愿继续为您效力,
愿明使君垂察其城!”
请您明察我的一征诚心!”
术甚奇之,
袁术对孙策的谈吐举止,很感惊异,
然未具还其父兵,
但不肯交还他父亲原来统率的队伍,
谓策曰:
对他说:
“孤用贵舅为丹阳太守,
“我已任用你舅父吴景为丹阳郡太守,
贤从伯阳为都尉,
你堂兄孙贲为都尉,
彼精兵之地,
丹阳郡是出精兵的地方,
可还依召募。”
你可以回去依靠他们的力量召募兵马。”
策遂与汝南吕范及族人孙河迎其母诣曲阿,
孙策就与汝南人吕范、本族人孙河将母亲接到曲阿,
依舅氏,
依靠舅父吴景,
因缘召募,
乘机在当地募兵,
得数百人;
得到数百人。
而为泾县大帅祖郎所袭,
但他遭到泾县的土豪祖郎的袭击,
几至危殆,
几乎被杀。
于是复往见术。
于是他再次去见袁术。
术以坚余兵千余人还策,
袁术把孙坚旧部千余人还给孙策,
表拜怀义校尉。
向朝廷上表推荐他担任怀义校尉。
策骑士有罪,逃入术营,
孙策部下的一名骑士犯罪后逃入袁术大营,
隐于内厩,
隐藏在里面的马房中,
策指使人就斩之,
孙策派人进去当场将骑士处斩,
讫,
然后,
诣术谢。
他拜见袁术,表示谢罪。
术曰:
袁术说:
“兵人好叛,
“有些士兵喜欢叛变,
当共疾之,
我与你一样痛恨这种行为,
何为谢也!”
你为什么要谢罪!”从此以后,
由是军中益畏惮之。
袁术军中对孙策更加畏惧。
术初许以策为九江太守,
袁术最初应许孙策为九江郡太守,
已而更用丹阳陈纪。
但此后却改用丹阳人陈纪。
后术欲攻徐州,
后来,袁术准备进攻徐州,
从庐江太守陆康求米三万斛;
要求庐江郡太守陆康提供三万斛米,
康不与。
陆康不给。
术大怒,
袁术大怒,
遣策攻康,
派孙策去进攻陆康,
谓曰:
对孙策说:
“前错用陈纪,
“以前我错用陈纪为九江太守,
每恨本意不遂,
每以不合本意而感到遗憾。
今若得康,
这次你如果能战胜陆康,
庐江真卿有也。”
庐江郡就真的归你所有了。”
策攻康,
孙策进攻陆康,
拔之,
攻下庐江郡府。
术复用其故吏刘勋为太守;
但是袁术又任用自己的部下刘勋为庐江郡太守,
策益失望。
孙策对他更加失望。
侍御史刘繇,岱之弟也,
侍御史刘繇是已故兖州刺史刘岱的弟弟,
素有盛名,
一向声望很高,
诏书用为杨州刺史;
朝廷下诏任命他为扬州刺史。
州旧治寿春,
扬州州府以前设在寿春,
术已据之,
但这时已被袁术占据,
繇欲南渡江,
刘繇想把州府设在长江以南,
吴景、孙贲迎置曲阿。
吴景、孙贲就迎接刘繇到曲阿。
及策攻庐江,
及至孙策进攻庐江,
繇闻之,
刘繇听到消息后,
以景、贲本术所置,
认为吴景、孙贲本是袁术安置的人,
惧为袁、孙所并,
害怕自己被袁术、孙策等所兼并,
遂构嫌隙,
于是产生敌意,
迫逐景、贲;
将吴景、孙贲等赶走。
景、贲退屯历阳,
吴景、孙贲退守历阳,
繇遣将樊能、于糜屯横江,
刘繇派部将樊能、于糜驻横江,
张英屯当利口以拒之。
张英驻当利口以防备他们。
术乃自用故吏惠衢为扬州刺史,
袁术知道后,就自己委派旧部下惠衢为扬州刺史,
以景为督军中郎将,
委任吴景为督军中郎将,
与贲共将兵击英等。
与孙贲等率军一起进攻张英等。
兴平二年混战与孙策崛起
二年(乙亥、195)
二年(乙亥,公元195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癸丑,
癸丑(十一日),
赦天下。
大赦天下。
曹操败吕布于定陶。
曹操在定陶击败吕布。
诏即拜袁绍为右将军。
朝廷下诏派使者到邺城,就地任命袁绍为右将军。
董卓初死,
董卓刚死的时候,
三辅民尚数十万户,
三辅地区的百姓还有数十万户。
李等放兵劫掠,
由于李等人纵兵抢掠,
加以饥馑,
加上饥荒,百姓吃人肉充饥,
二年间,
两年之间,
民相食略尽。
几乎死尽。
李、郭汜、樊稠各相与矜功争权,
李、郭汜、樊稠相互夸耀自己的功勋,争权夺利,
欲斗者数矣,
有几次要冲突起来。
贾诩每以大体责之,
贾诩每次都责备他们要以大局为重,因此,
虽内不能善,
虽然他们内部不能友好相处,
处相含容。
但表面还是团结一致。
樊稠之击马腾、韩遂也,
樊稠进攻马腾、韩遂时,
李利战不甚力,
李的侄子李利作战不很出力,
稠叱之曰:
樊稠斥责他说:
“人欲截汝父头,
“人家要来砍你叔父的人头,
何敢如此,
你还胆敢如此松懈,
我不能斩卿邪!”
难道我不能杀你吗!”
及腾、遂败走,
马腾、韩遂败退时,
稠追至陈仓,
樊稠军追到陈仓,
遂语稠曰:
韩遂对樊稠说:
“本所争者非私怨,
“本来咱们之间争的不是个人仇怨,
王家事耳。
而是国家大事。
与足下州里人,
我与你都是同州人,
欲相与善语而别。”
临别前想再说几句知心话。”
乃俱却骑,
于是各自命令军士后退,
前接马,
他们两个人骑马上前对话,
交臂相加,
相互握手致意,
共语良久而别。
交谈很久才告别。
军还,
大军回到长安后,
李利告,
李利报告李说:
“韩、樊交马语,
“樊稠与韩遂两人马头相交地密谈,
不知所道,
不知道谈话的内容,
意爱甚密。”
只看到你们很亲近。”
亦以稠勇而得众,
李也因为樊稠作战勇猛而得到部属拥戴,
忌之。
对他有猜忌之心。
稠欲将兵东同出关,
樊稠准备率军东出函谷关,
从索益兵。
向李要求增加军队。
二月,
二月,
请稠会议,
李请樊稠商议事情,
便于坐杀稠。
就在会上杀死了樊稠。从此以后,
由是诸将转相疑贰。
将领们之间相互猜忌,不能团结一致。
数设酒请郭汜,
李经常摆下酒宴款待郭汜,
或留汜止宿。
有时还留郭汜住宿在自己家中。
汜妻恐汜爱婢妾,
郭汜的妻子恐怕郭汜会喜欢上李家的侍女,
思有以间之。
想用计阻止郭汜前往。
会送馈,
正好李送来食物,
妻以豉为药,
郭汜妻把豆豉说成毒药,
以示汜曰:
挑出来给郭汜看,说:
“一栖不两雄,
“一群鸡中容不下两只公鸡,
我固疑将军信李公也。”
我实在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这样信任李。”
他日,
另一天,
复清汜,
李又宴请郭汜,
饮大醉,
郭汜饮酒过量而大醉。
汜疑其有毒,
他疑心酒里有毒,
绞粪汁饮之,
就喝下粪汁来使自己呕吐。
于是各治兵相攻矣。
于是,他们各自部署队伍,相互攻击。
帝使侍中、尚书和、汜,
献帝派侍中、尚书去调解李和郭汜的矛盾,
、汜不从。
但李、郭汜都不服从。
汜谋迎帝幸其营,
郭汜阴谋劫持献帝到他的军营,
夜有亡者,
夜里,有人逃到李营中,
告。
将部汜的计划告诉李。
三月,
三月,
丙寅,
丙寅(二十五日),
使史子暹将数千兵围宫。
李派侄子李暹率领数千名兵士包围皇宫,
以车三乘迎帝。
用三辆车迎接献帝到自己营中。
太尉杨彪曰:
太尉杨彪说:
“自古帝王无在人家者,
“自古以来,帝王从没有住在臣民家中的,
诸君举事,
你们做事,
奈何如是!”
怎么能这样呢!”
暹曰:
李暹说:
“将军计定矣。”
“将军的计划已经定了。”
于是群臣步从乘舆以出,
于是,群臣徒步跟在献帝的车后出宫。
兵即入殿中,
军队立即就进入宫殿,
掠宫人、御物。
抢掠宫女和御用器物。
帝至营,
献帝到李营中后,
又徒御府金帛置其营,
李又将御府所收藏的金帛搬到自己营里,
遂放火烧宫殿、官府、民居悉尽。
随即放火将宫殿、官府和百姓的房屋全部烧光。
帝复使公卿和、汜,
献帝又派公卿调解李、郭汜的矛盾,
汜留杨彪及司空张喜、尚书王隆、光禄勋刘渊、卫尉士孙瑞、太仆韩融、廷尉宣、大鸿胪荣、大司农朱俊、将作大匠梁邵、屯骑校尉姜宣等于其营以为质。
郭汜就把太尉杨彪及司空张喜、尚书王隆、光禄勋刘渊、卫尉士孙瑞、太仆韩融、廷尉宣、大鸿胪荣、大司农朱俊、将作大匠梁邵、屯骑校尉姜宣等都扣留在营中,作为人质。
朱俊愤懑发病死。
朱俊十分气愤,发病而死。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甲子,
甲子(疑误),
立贵人琅邪伏氏为皇后;
献帝立贵人、琅邪人伏氏为皇后,
以后父侍中完为执金吾。
任命皇后的父亲、侍中伏完为执金吾。
郭汜飨公卿,
郭汜设宴款待被扣的朝廷大臣,
议攻李。
商议进攻李。
杨彪曰:
太尉杨彪说:
“群臣共斗,
“你们这些臣属互相争斗,
一人劫天子,
一个人劫持天子,
一人质公卿,
一个人将公卿做人质,
可行乎!”
这怎么能行呢!”
汜怒,
郭汜大怒,
欲手刃之。
想要亲手用刀杀死杨彪,
彪曰:
杨彪说:
“卿尚不奉国家,
“你连皇上都不尊奉,
吾岂求生邪!”
我难道还会求生吗?”
中郎将杨密固谏,
中郎将杨密竭力劝阻,
汜乃止。
郭汜这才作罢。
召羌、胡数千人,
李召集数千名羌人和胡人,
先以御物缯彩与之,
先以御用物品和绸缎赏赐他们,
许以宫人、妇女,
许诺还将赏赐宫女和民间妇女,
欲令攻郭汜。
打算要他们进攻郭汜。
汜阴与党中郎将张苞等谋攻。
郭汜则暗中与李的党羽中郎将张苞等勾结,策划进攻李。
丙申,
丙申(二十五日),
汜将兵夜攻门,
郭汜率军乘夜进攻李营门,
矢及帝帘帷中,
飞箭射到献帝御帐的帷帘中,
又贯左耳。
还贯穿了李的左耳。
苞等烧屋,
张苞等人在营内放火烧房,
火不然。
但火没有燃着。
杨奉于外拒汜,
李部下杨奉在营外抵抗郭汜,
汜兵退,
郭汜军撤退,
苞等因将所领兵归汜。
张苞于是率领部下投奔郭汜。
是日,
这天,
复移乘舆幸北坞,
李又把献帝迁移到北坞,
使校尉监坞门,
派校尉把守坞门,
内外隔绝,
断绝内外交通,
侍臣皆有饥色。
献帝左右的侍臣都面有饥色。
帝求米五斗、牛骨五具以赐左右。
献帝派人向李要求供应五斗米,五具牛骨,以赐给左右。
曰:
李说:
“朝晡上饭,
“早晚两次送饭,
何用米为?”
要米干什么用?”
乃以臭牛骨与之。
于是把已发臭的牛骨头送去,
帝大怒,
献帝大怒,
欲诘责之。
想要责问李。
侍中杨琦谏曰:
侍中杨琦劝阻说:
“自如所犯悖逆,
“李自己知道所犯下的是叛逆大罪,
欲转车驾幸池阳黄白城,
打算把陛下转移到池阳的黄白城,
臣愿陛下忍之。”
我愿陛下忍耐。”
帝乃止。
献帝这才作罢。
司徒赵温与书曰:
司徒赵温写信给李说:
“公前屠陷王城,
“你先前攻陷京城,
杀戮大臣,
烧杀抢掠,
今争睚眦之隙,
杀害大臣,
以成千钧之雠,
如今为了一些小小怨恨而铸成深仇,
朝廷欲令和解,
皇上想要让你们和解,
诏命不行,
但诏书无人遵奉,
而复欲转乘舆于黄白城,
而你又打算把皇上转移到黄白城,
此诚老夫所不解也。
这实在让我不解。
于《易》,
根据《易经》,
一为过,
第一次为过分,
再为涉,
第二次就陷入水中,
三而弗改,
第三次还不改,
灭其顶,
就将被淹没,
凶。
大凶。
不如早共和解。”
不如早些与郭汜和解。”
大怒,
李大怒,
欲杀温,
想要杀死赵温,
其弟应谏之,
他弟弟李应劝阻,几天后,
数日乃止。
李才作罢。
信巫觋厌胜之术,
李相信男、女巫师解除灾祸的法术,
常以三牲祠董卓于省门外;
经常在宫门外用猪、牛、羊三牲祭奠董卓。
每对帝或言“明陛下”,
李每次见到献帝,或者称献帝为“明陛下”,
或言“明帝”,
或者称“明帝”,
为帝说郭汜无状,
向献帝述说郭汜的罪行,
帝亦随其意应答之。
献帝也顺着李的意思应答。
喜,
李大喜,
自谓良得天子欢心也。
自己以为已得到献帝的欢心。
闰月,
闰五月,
己卯,
己卯(初九),
帝使谒者仆射皇甫郦和、汜。
献帝派谒者仆射皇甫郦调解李、郭汜的争端。
郦先诣汜,
皇甫郦先去拜见郭汜,
汜从命;
郭汜答应服从。
又诣,
皇甫郦又去拜见李,
不肯,
李不肯接受,
曰:
说:
“郭多,盗马虏耳,
“郭汜不过是个盗马贼罢了,
何敢欲与吾等邪,
怎么敢与我平起平坐,
必诛之!
一定要杀死他!
君观吾方略士众,
您看我的谋略和队伍,
足办郭多否邪!
是不是已经足够制服郭汜?
郭多又劫质公卿,
郭汜又劫持大臣作为人质,
所为如是,
行为如此恶劣,
而君荀欲左右之邪!”
而您还要帮助他吗!”
郦曰:
皇甫郦说:
“近者董公之强,
“不久以前,董卓势力的强大,
将军所知也;
是将军所知道的。
吕布受恩而反图之,
但吕布受他恩宠,却反过来杀害他,
斯须之间,
不过眨眼之间,
身首异外,
董卓已经身首异处,
处有勇而无谋也。
这是因为董卓有勇而无谋。
今将军身为上将,
如今,将军身为上将,
荷国宠荣,
受到朝廷荣宠,
汜质公卿而将军胁主,
郭汜劫持大臣,而将军却劫持天子,
谁轻重乎!
这罪过是谁轻谁重?
张济与汜有谋,
张济已与郭汜联合在一起,
杨奉,白波贼帅耳,
杨奉不过是个白波军的首领,
犹知将军所为非是,
还知道将军所作的事情不对,
将军虽宠之,
将军虽然宠信他,
犹不为用也。”
但恐怕他也不会听你支使。”
呵之令出。
李大声呵斥,让皇甫郦出去。
郦出,
皇甫郦离开李大营,
诣省门,
到献帝住处汇报,说:
白“不肯奉诏,
“李不肯奉召,
辞语不顺。”
而且言辞不恭顺。”
帝恐闻之,
献帝恐怕李听到,
亟令郦去。
赶快命令皇甫郦离去。
遣虎贲王昌呼,
李果然派虎贲武士王昌来叫皇甫郦,
欲杀之,
准备杀死他。
昌知郦忠直,
王昌知道皇甫郦忠贞正直,
纵令去,
就放他逃走,回去报告李说:
还答,
“皇甫郦已逃走,
言“追之不及”。
追赶不上。”
辛巳,
辛巳(十一日),
以车骑将军李为大司马,
任命车骑将军李为大司马,
在三公之右。
位在三公之上。
吕布将薛兰、李封屯钜野,
吕布的部将薛兰、李封驻军巨野,
曹操攻之,
曹操向他们发动进攻、吕布前来援救,
布救兰等,
被曹操击败,
不胜而走,
退走。
操遂斩兰等。
于是曹操斩杀薛兰等人。
操军乘氏,
曹操驻军乘氏,
以陶谦已死,
因徐州牧陶谦已死,
欲遂取徐州,
便准备先夺取徐州,
还乃定布。
回来再攻打吕布。
荀曰:
荀说:
“昔高祖保关中,
“从前高祖守保关中,
光武据河内,
光武帝占据河内,
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
都巩固基地以控制天下,
进足以胜敌,
进足以胜敌,
退足以坚守,
退足以坚守,
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
所以虽有困顿失利,但最终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
将军本以兖州首事,
将军本来从兖州起兵,
平山东之难,
平定山东之乱,
百姓无不归心悦服。
百姓无不对您心悦诚服。
且河、济,
而且,兖州处于黄河与济水之间,
天下之要地也,
是天下的冲要之地,
今虽残坏,
如今虽已残破,
犹易以自保,
但还易于自保,
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
这正是将军的‘关中’、‘河内’,
不可以不先定。
不能不先把这个基地安定下来。现在,
今已破李封、薛兰,
已击破李封、薛兰,
若分兵东击陈宫,
如果分兵向东进攻陈宫,
宫必不敢西顾,
他必然不敢再有西进的打算,
以其间收熟麦,
我们便乘机收获已成熟的麦子,
约食畜谷,
节约饭食,储备粮草,
一举而布可破也。
就可以一举击败吕布。
破布,
击败吕布后,
然后南结扬州,
再向南与扬州刺史刘繇结盟,
共讨袁术,
共同讨伐袁术,
以临淮、泗。
控制淮水、泗水一带。
若舍布而东,
如果现在不管吕布,而去向东攻打徐州,
多留兵则不足用,
多留兵则出征兵力不足,
少留兵则民皆保城,
少留兵则只有让全体百姓守城,
不得樵采,
不要说收麦,连上山砍柴也不能进行。
布乘虚寇暴,
吕布乘虚进攻,
民心益危,
民心就会更加动摇,
唯甄城、范、卫可全,
只有鄄城、范县、濮阳可以保全,
其余非已之有,
其余的城都会失去,
是无兖州也。
那就等于您不再占有兖州了。
若徐州不定,
如果出征不能平定徐州,
将军当安所归乎!
将军将回到哪里去呢!
且陶谦虽死,
而且陶谦虽然已死,
徐州未易亡也。
徐州并不容易灭亡。
彼惩往年之败,
那里的人接受往年失败的教训,
将惧而结亲,
必然因畏惧而团结一致,
相为表里。
内外呼应。
今东方皆已收麦,
如今东边徐州的麦子已经收割,
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
他们必定坚壁清野,等待将军。
攻之不拔,
既攻不下城,
略之无获,
又抢掠不到物资,
不出十日,
不出十天,
则十万之众,
十万大军还没有作战,
未战而先自困耳。
已先自陷困境了。
前讨徐州,
上次讨伐徐州,
威罚实行,
您曾实行威罚,
其子弟念父兄之耻,
徐州的子弟们想到父兄的仇恨,
必人自为守,
必然人人固守,
无降心,
不肯归降,
就能破之,
即使您能攻破城池,
尚不可有也。
仍不能使他们归顺。
夫事故有弃此取彼者,
在考虑事情时,经常要有舍此取彼的选择,
以大易小可也,
可以取大而舍小,
以安易危可也,
可以求安全而舍危险,
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
可以在不威胁根本稳固的前提下采取权宜之计。现在东征徐州,
今三者莫利,
并不符合以上三个取舍标准,
惟将军熟虑之。”
请将军仔细斟酌。”
操乃止。
曹操这才打消了东征的念头。
布复从东缗与陈宫将万余人来战,
吕布再次从东缗出发,与陈宫率领万余人来进攻曹操。
操兵皆出收麦,
曹操部下的士兵全都出去收割麦子,
在者不能千人,
在营中的不到一千人,
屯营不固。
难以守住营寨。
屯西有大堤,
在营寨西边有一条大堤,
其南树木幽深,
南边有一片茂密深广的树林。
操隐兵堤里,
曹操把一半士兵埋伏在堤后,
出半兵堤外;
另一半士兵暴露在堤外布下阵势。
布益进,
吕布的军队逼近时,
乃令轻兵挑战,
曹操才命轻装部队挑战,
既合,
等到两军厮杀在一起以后,
伏兵乃悉乘堤,
伏兵才登上大堤杀出,
步骑并迫,
步兵与骑兵一齐冲锋,
大破之,
大破吕布的军队,
迫至其营而还。
直追到吕布的营寨才返回。
布夜走,
吕布当夜撤退。
操复攻拔定陶,
曹操又攻下定陶,
分兵平诸县。
分兵平定各县。
布东奔刘备,
吕布向东到徐州投奔刘备。
张邈从布,
张邈跟随吕布,
使其弟超将家属保雍丘。
让自己的弟弟张超带领家属退守雍丘。
布初见备,
吕布初见刘备时,
甚尊敬之,
十分尊敬,
谓备曰:
对刘备说:
“我与卿同边地人也!
“我与你都是连疆出身的人,
布见关东起兵,
我见到函谷关以东诸州、郡起兵,
欲诛董卓。
目的是讨伐董卓。
布杀卓东出,
但我杀死董卓后,来到关东,
关东诸将无安布者,
关东的诸将领没有一个接纳我,
皆欲杀布耳。”
而都要杀死我!”
请备于帐中。
吕布请刘备到自己帐中,
坐妇床上,
坐在妻子的床上,
令妇向拜,
让自己妻子向刘备行礼。
酌酒饮食,
又设酒宴款待刘备,
名备为弟。
称刘备为弟。
备见布语言无常,
刘备见吕布语无伦次,
外然之而内不悦。
外表上与他应酬,内心里感到不快。
李、郭汜相攻连月,
李、郭汜相互攻击,一连几个月,
死者以万数。
死者数以万计。
六月,
六月,
将杨奉谋杀,
李部将杨奉打算谋杀李,
事泄,
计划泄露,
遂将兵叛,
便率领部下背叛李,
众稍衰。
李的势力逐渐衰落。
庚午,
庚午(疑误),
镇东将军张济自陕至,
镇东将军张济从陕县来到长安,
欲和、汜,
打算调解李与郭汜的争端,
迁乘舆权幸弘农。
迎接献帝前往弘农。
帝亦思旧京,
献帝也思念旧京洛阳,
遣使宣谕,
便派遣使者到李、郭汜营中传达圣旨。
十反,
使者反复十次,
汜、许和,
李与郭汜才答应讲和,
欲质其爱子。
打算互相交换爱子,作为人质。
妻受其男,
李的妻子疼爱儿子,
和计未定,
所以和约没有谈成。而在这段时间,
而羌、胡数来窥省门,
李部下的羌人与胡人不断地到献帝住地的大门窥探,
曰:
说:
“天子在此中邪!
“皇帝在这里面吗!
李将军许我宫人,
李答应赐给我们的宫女,
今皆何在?”
如今都在什么地方?”
帝患之,
献帝不安,
使侍中刘艾谓宣义将军贾诩曰:
派侍中刘艾对宣义将军贾诩说:
“卿前奉职公忠,
“你以前对国家忠心耿耿,恪尽职守,
故仍升荣宠;
因此得到提升,享受荣宠。
今羌、胡满路,
如今羌人与胡人塞满道路,
宜思方略。”
你应该筹划一个对策。”于是,
诩乃召羌、胡大帅饮食之,
贾诩大开酒宴,款待羌人和胡人的首领,
许以封赏,
许诺授予他们爵位和赏赐财物,
羌、胡皆引去,
这些羌人和胡人才全部离去,
由此单弱。
李从此势力单弱。
于是复有言和解之计者,
于是又有人提出和解的建议时,
乃从之,
李便同意与郭汜讲和,
各以女为质。
相互交换女儿作人质。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甲子,
甲子(疑误),
车驾出宣平门,
献帝乘车出宣平门,
当渡桥,
正要过护城河桥,
汜兵数百人遮桥曰:
郭汜部下数百名士兵在桥上拦住去路,问:
“此天子非也?”
“这是不是天子!”
车不得前。
献帝车驾无法前进。
兵数百人,
李部下数百名士兵,
皆持大戟在乘舆车前,
全都手执大戟守在车前,
兵欲交,
两军就要交手,
侍中刘艾大呼曰:
侍中刘艾大声喊:
“是天子也!”
“真的是天子!”
使侍中杨琦高举车帷,
让侍中杨琦把车帘高高掀起,
帝曰:
献帝说:
“诸君何敢迫近至尊邪!”
“你们怎敢这样迫近至尊!”
汜兵乃却。
郭汜的兵才撤退,
既渡桥,
渡过桥后,官兵一起高呼:
士众皆称万岁。
“万岁!”
夜到霸陵,
晚上走霸陵,
从者皆饥,
侍从官员与卫士都饥饿不堪,
张济赋给各有差。
张济根据各人官职大小,分别给予饮食。李离开长安,
出屯池阳。
驻军池阳。
丙寅,
丙寅(疑误),
以张济为票骑将军,
献帝任命张济为票骑将军,
开府如三公;
允许他开府置僚属,待遇与三公相同。
郭汜为车骑将军,
任命郭汜为车骑将军,
杨定为后将军,
杨定为后将军,
杨奉为兴义将军:
杨奉为兴义将军,
皆封列侯。
都封为列侯。
又以故牛辅部曲董承为安集将军。
又任命原为牛辅部曲的董承为安集将军。
郭汜欲令车驾幸高陵,
郭汜想让献帝前往高陵,
公卿及济以为宜幸弘农,
公卿与张济都认为应该去弘农,
大会议之,
召开大会进行商议,
不决。
但决定不下。
帝遣使谕汜曰:
献帝派使者去告诉郭汜:
“弘晨近郊庙,
“我只是因为弘农离祭祀天地之处和祖先宗庙较近,并无别的意思,
勿有疑也!”
将军不要猜疑!”
汜不从。
郭汜仍不服从。
帝遂终日不食。
于是献帝整天不肯进食。
汜闻之曰:
郭汜听到后说:
“可且幸近县。”
“可以暂且先到附近的县城,再作商议。”
八月,
八月,
甲辰,
甲辰(初六),
车驾幸新丰。
献帝到达新丰。
丙子,
丙子(疑误),
郭汜复谋胁帝还都,
郭汜又阴谋胁迫献帝西还,定都地。
侍中种辑知之,
侍中种辑得到消息,
密告杨定、董承、杨奉令会新丰。
秘密通知杨定、董承、杨奉,命令他们到新丰来会合。
郭汜自知谋泄,
郭汜知道阴谋败露,
乃弃军入南山。
于是抛弃他的军队,逃入终南山。
曹操围雍丘,
曹操率军包围雍丘,
张邈诣袁术求救,
张邈去见袁术请求救援,
未至,
他还没有走到,
为其下所杀。
就被自己部下杀死。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以曹操为兖州牧。
任命曹操为兖州牧。
戊戌,
戊戌(初一),
郭汜党夏育、高硕等谋胁乘舆西行。
郭汜的党羽夏育、高硕等策划劫持献帝西行,先纵火扰乱人心。
侍中刘艾见火起不止,
侍中刘艾看到火起不息,
请帝出幸一营以避火。
就请献帝到其他军营中躲避火势。
杨定、董承将兵迎天子幸杨奉营,
杨定、董承率军接献帝到杨奉营,
夏育等勒兵欲止乘舆,
夏育等出兵企图阻拦献帝,
杨定、杨奉力战,
杨定、杨奉奋力作战,
破之,
击败夏育等,
乃得出。
献帝才得以逃出。
壬寅,
壬寅(初五),
行幸华阴。
献帝抵达华阴。
宁辑将军段煨具服御及公卿已下资储,
宁辑将军段煨准备好献帝的衣服车马等御用物品和公卿及以下官员们所需要的物资器具,
欲上幸其营。
想要献帝进驻他的大营。
煨与杨定有隙,
段煨与杨定有仇,
定党种辑、左灵言煨欲反,
杨定的同党种辑、左灵声称段煨蓄意谋反。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皆曰: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都说:
“段煨不反,
“段煨不会谋反,
臣等敢以死保。”
我们愿以性命来作保证!”
董承、杨定胁弘农督邮令言郭汜来在煨营,
董承、杨定威胁弘农郡督邮,让他向献帝报告说:“郭汜已来到段煨营中。”
帝疑之,
献帝惊疑不定,
乃露次于道南。
只好在路南露宿。
丁未,
丁未(初十),
杨奉、董承、杨定将攻煨,
杨奉、董承、杨定等人准备进攻段煨,
使种辑、左灵请帝为诏,
派种辑、左灵来请求献帝下诏。
帝曰:
献帝说:
“煨罪未著,
“段煨并没有谋反的迹象,
奉等攻之,
杨奉等人去进攻他,
而欲令朕有诏邪!”
还要命令朕下诏吗?”
辑固请,
种辑一再坚持,
至夜半,
直到半夜,
犹弗听。
献帝仍然拒绝下诏。
奉等乃辄攻煨营,
于是杨奉等就进攻段煨大营,
十余日不下。
一连十余天,未能攻下。
煨供给御膳,禀赡百官,
段煨供应献帝的御膳及百官的饮食,
无有二意。
并没有二心。
诏使侍中、堂书告谕定等,
献帝下诏,派侍中、尚书等告诉杨定等,
令与煨和解,
命令他们与段煨和解。
定等奉诏还营。
杨定等奉诏回营。
李、郭汜悔令车驾东,
李、郭汜后悔让献帝去弘农,
闻定攻煨,
听说杨定进攻段煨,
相招共救之,
就相互召响,共同率军援救,
因欲劫帝而西。
想乘机劫持献帝去西方。
杨定闻、汜至,
杨定听说李、郭汜前来,
欲还蓝田,
想退回蓝田,
为汜所遮,
但被郭汜拦住,
单骑亡走到荆州。
于是他自己单人匹马逃到荆州。
张济与杨奉、董承不相平,
张济又与杨奉、董承发生冲突,
乃复与、汜合。
于是再次跟李、郭汜联合。
十二月,
十二月,
帝幸弘农,
献帝抵达弘农。
张济、李、郭汜共追乘舆,
张济、李、郭汜一同追赶献帝,
大战于弘农东涧,
在弘农东涧展开大战,
承、奉军败,
董承、杨奉的军队战败,
百官士卒死者,
被杀死的文武百官与兵士,
不可胜数,
不计其数。
弃御物、符策、典箱,
御用物品、符信典策、图书档案等,
略无所遗。
几乎全部散落。
射声校尉沮俊被创坠马,
射声校尉沮俊受伤落马,
谓左右曰:
李对左右说:
“尚可活否?”
“这人还能活吗?”
俊骂之曰:
沮俊诟骂道:
“汝等凶逆,
“你们这帮凶恶的逆贼,
逼劫天子,
逼劫天子,
使公卿被害,
使公卿被害,
宫人流离,
宫女流散。
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
未有如此也!”
还没有人像这样大逆不道!”
乃杀之。
于是李将沮俊杀死。
壬申,
壬申(疑误),
帝露次曹阳。
献帝抵达曹阳,露宿在外。
承、奉乃谲等与连和,
董承、杨奉等假装与李等联合,
而密遣间使至河东,招故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
而暗中派出使者到河东郡去招请原白波军的首领李乐、韩暹、胡才以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
并率其众数千骑来,
全都各率部下数千骑兵前来,
与承、奉共击等,
与董承、杨奉等合击李等。
大破之,
李等大败,
斩首数千级。
被斩杀数千人。
于是董承等以新破等,
于是董承等人认为李等刚刚被打败,
可复东引。
可以继续东行。
庚申,
庚申(二十四日),
车驾发东,
献帝一行向东进发,
董承、李乐卫乘舆,
董承、李乐保护车驾,
胡才、杨奉、韩暹、匈奴右贤王于后为拒。
胡才、杨奉、韩暹与匈奴右贤王去卑率军作为后卫。
等复来战,
李等又来进攻,
奉等大败,
杨奉等大败,
死者甚于东涧。
死亡人数比在弘农东涧时还多。
光禄邓渊、廷尉宣、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皆死。
光禄勋邓渊、廷尉宣、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全都被杀。
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为所遮,
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被李俘虏,
欲杀之,
李要杀死他们,
贾诩曰:
贾诩说:
“此皆大臣,
“这些人都是朝中大臣,
卿奈何害之!”
你怎么能杀害他们!”
乃止。
李这才作罢。
李乐曰:
李乐对献帝说:
“事急矣,
“形势十分危急,
陛下宜御马。”
陛下应该上马。”
上曰:
献帝说:
“不可舍百官而去,
“我不能丢下百官,自己逃命,
此何辜哉!”
他们有什么罪!”
兵相连缀四十里,
军队断断续续地在道路上连接有四十里长,
方得至陕,
然后到达陕县,
乃结营自守。
于是筑起营寨固守。
时残破之余,
当时,在大败之后,
虎贲、羽林不满百人,
护驾的虎贲、羽林武士不到一百人。
、汜兵绕营叫呼,
李、郭汜的兵士绕着献帝的营寨大声呼喊,
吏士失色,
官兵们惊慌失色,
各有分散之意。
都有分散逃跑的想法。
李乐惧,
李乐感到恐惧,
欲令车驾御船过砥柱,
想让献帝乘船沿黄河而下,经过砥柱,
出孟津,
从孟津上岸。
杨彪以为河道险难,
太尉杨彪认为黄河水路艰难,
非万乘所宜乘;
不宜于让天子冒这么大的危险。
乃使李乐夜渡,
于是派李乐乘夜渡河,
潜具船,
秘密准备船只,
举火为应。
举火把作为信号。
上与公卿步出营,
献帝与公卿徒步走出营寨,
皇后兄伏德扶后,
伏皇后的哥哥伏德一手扶着伏皇后,
一手挟绢十匹。
一手挟着十匹绢。
董承使符节令孙徵从人间斫之,
董承派符节令孙微用刀在人群中开道,
杀旁侍者,
杀死伏皇后身边的侍者,
血溅后衣。
鲜血溅到伏皇后的衣服上。
河岸高十余丈,
黄河堤岸离水面有十余丈高,
不得下,
无法下去,
乃以绢为辇,
就用绢结成坐椅,
使人居前负帝,
让人在前面背着献帝,
余皆匍匐而下,
其余的人都爬着下去,
或从上自投,
有的人从堤岸上自己跳下去,
冠愤皆坏。
把官帽全都撤坏了。
既至河边,
到达河边后,
士卒争赴舟,
士卒争先恐后地跳上渡船,
董承、李乐以戈击之,
董承、李乐等用长戈阻拦,
手指于舟中可掬。
船中堆满了被砍落的手指,多得可以用手捧起来。
帝乃御船。
献帝这才上船,
同济者,
与他同时渡过河的,
皇后及杨彪以下才数十人,
只有伏皇后以及杨彪以下数十人。
其宫女及吏民不得渡者,
宫女与跟随的官员、百姓未能渡河的,
皆为兵所掠夺,
都遭到乱兵的掠夺,
衣服俱尽,
衣服全被脱光,
发亦被截,
连头发也被割掉,
冻死者不可胜计。
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卫尉士孙瑞为所杀。
卫尉士孙瑞被李杀死。
见河北有火,
李看到黄河北岸有火光,
遣骑候之,
就派骑兵侦察,
适见上渡河,
正看见献帝在渡河,
呼曰:
就大声喊:
“汝等将天子去邪!”
“你们把天子弄到哪里去?”
董承惧射之,
董承害怕他们射箭,
以被为幔。
就把被子张开做帷幔进行掩护。
既到大阳,
到达大阳以后,
幸李乐营。
进入李乐军营。
河内太守张杨使数千人负米来贡饷。
河内郡太守张杨派数千人背着米来进贡。
乙亥,
乙亥(疑误),
帝御牛车,
献帝乘坐牛车,
幸安邑,
抵达安邑。
河东太守王邑奉献绵帛,
河东郡太守王邑奉献丝绵与绸缎,
悉赋公卿以下,
献帝全部赏赐给公卿及随行官员。
封邑为列侯,
献帝封王邑为列侯,
拜胡才为征东将军,张杨为安国将军,
任命胡才为征东将军、张杨为安国将军,
皆假节开府。
都持符节,享有开府置僚属的权力。
其垒壁群帅竞求拜职,
他们部下将领竞相向献帝乞请官职,因任命官员太多,
刻印不给,
来不及刻印,
至乃以锥画之。
以至用铁锥来划。
乘舆居棘篱中,
献帝住在以荆棘为篱的房中。
门户无关闭,
门窗不能关闭,
天子与群臣会,
献帝与群臣们举行朝会时,
兵士伏篱上观,
兵士们就趴在篱笆上观望,
互相镇压以为笑。
相互拥挤取乐。
帝又遣太仆韩融至弘农与、汜等连和,
献帝又派太仆韩融到弘农,与李、郭汜等讲和,
乃放遣公卿百官,
李这才放走被他浮虏的公卿百官,
颇归所掠宫人及乘舆器服。
并归还了不少被掠去的宫女和御用物品。不久,
已而粮谷尽,
粮食吃光,
宫人皆食采果。
宫女们全都以野菜、野果充饥。
乙卯,
乙卯(十九日),
张杨自野王来朝,
河内郡太守张杨从野王县来朝见献帝,
谋以乘舆还雒阳;
计划护送献帝返回洛阳,
诸将不听,
但是护驾的将领们不同意,
杨复还野王。
张杨就又回到野王。
是时,
这时候,
长安城空四十余日,
长安城中无人管理,达四十余天。
强者四散,
身强力壮的都四散逃命,
赢者相食,
老幼病弱的只能自相残杀,靠吃人肉度日。
二三年间,
两三年间,
关中无复人迹。
关中地区不再有人的踪迹。
沮授说袁绍曰:
沮授向袁绍建议说:
“将军累叶台辅,
“将军的祖先,几代都是国家大臣,
世济忠义。
世传忠义。
今朝廷播越,
如今,
宗庙残毁,
天子流离失所,宗庙也残败毁坏。
观诸州郡虽外托义兵,
我看到各州、郡虽然表面上都声称是义兵,
内实相图,
实际上互相图谋,
未有忧存社稷恤民之意。
并没有忧国忧民的想法。
今州域粗定,
如今,将军已基本平定冀州地区,
兵强士附,
兵强马壮,将士听命,
西迎大驾,
如果您向西去迎接天子,
即宫邺都,
迁都邺城,
挟天子而令诸侯,
就可以挟天子而令诸侯,
畜士马以讨不庭,
积蓄兵马,讨伐不服从朝廷的叛逆,
谁能御之!”
天下有谁能与您对抗?”
颖川郭图、淳于琼曰:
颖川人郭图、淳于琼说:
“汉室陵迟,
“汉朝王室的没落,
为日久矣,
为时已久,
今欲兴之,
如今要使它复兴,
不亦难乎!
不是太困难了吗!
且英雄并起,
而且英雄豪杰纷纷起兵,
各据州郡,连徒聚众,
各据州、郡,
动有万计,
部下人马动辄数以万计。
所谓泰失其鹿,
这正是泰朝失其鹿,
先得者王。
先得者为王的时机。现在,
今迎天子自近,
要是把天子迎接到自己身边,
动辄表闻,
一举一动都要上表奏请服从天子,
从之则权轻,
则自己权力减轻;不服从,
违之则拒命,
则要蒙受违抗圣旨的罪名。
非计之善者也。”
这不是上策。”
授曰:
沮授说:
“今迎朝廷,
“现在迎接天子,
于义为得,
即符合君臣大义,
于时为宜,
又是最有利的时机,
若不早定,
如果不能早日决定,
必有先之者矣。”
必定会有人抢先下手。”
绍不从。
袁绍没有采纳沮授的建议。
初,
当初,
丹阳朱治尝为孙坚校尉,
丹阳人朱治曾经在孙坚部下担任过校尉,
见袁术政德不立,
他看到袁术为政混乱,对待下属刻薄,
劝孙策归取江东。
就劝孙策返回故乡,去占据江东。
时吴景攻樊能、张英等,
当时孙策的舅父吴景攻打樊能、张英等人,
岁余不克。
一年多未能取胜。
策说术曰:
孙策便向袁术请求说:
“家有旧恩在东,
“我家在江东地区对人民有旧恩,
愿助舅讨横江;
我愿意帮助舅父去进攻横江。
横江拔,
攻陷横江后,
因投本土召募,
我便回到家乡去召募兵马,
可得三万兵,
可以集结起三万兵众,
以佐明使君定天下。”
用来辅佐将军平定天下。”
术知其恨,
袁术知道孙策对自己心怀不满,
而以刘繇据曲阿,
但由于当时扬州刺史刘繇占据曲阿,
王朗在会稽,
会稽郡太守王朗守在本郡,
谓策未必能定,
他认为孙策不一定能将他们击败,
乃许之,
于是同意了孙策的请求,
表策为折冲校尉。
上表推荐他为折冲校尉。
将兵千余人、骑数十匹,
孙策率领千余名步兵和数十名骑兵出发,
行收兵,
一边走一边招兵,
比至历阳,
到达历阳的时候,
众五六千。
已经增加到五六千人。
时周瑜从父尚为丹阳太守,
这时,周瑜的伯父周尚为丹阳郡太守,
瑜将兵迎之,
周瑜率兵迎接孙策,
仍助以资粮,
并援助他军费和粮草。
策大喜,
孙策大喜,
曰:
说:
“吾得卿,
“我得到你的帮助,
谐也!”
一定能成功!”
进攻横江、当利、皆拔之,
孙策进攻横江、当利,全都攻克,
樊能、张英败走。
樊能、张英战败逃走。
策渡江转斗,
孙策渡江以后,辗转作战,
所向皆破,
战无不胜,
莫敢当其锋者。
没有人能抵挡住他的攻势,
百姓闻孙郎至,
百姓听到孙策将要到达,
皆失魂魄。
全都失魂落魄;
长吏委城郭,
各地官员弃城出逃,
窜伏山草。
躲到深山之中。
及策至,
及至孙策到来,
军士奉令,
军队奉有命令,
不敢虏略,
不敢进行掳掠,
鸡太菜茹,
民间的一只鸡、一条狗、一棵蔬菜,
一无所犯,
都不能触动。
民乃大悦,
于是民心大为欢悦,
竟以牛酒劳军。
争先用牛肉和美酒去慰劳孙策的军队。
策为人,
孙策相貌英俊,
美姿颜,
言谈幽默,
能笑语,
性格豁达,
阔达听受,
能接受别人的意见,
善于用人,
善于使用人才。因此,
是以士民见者莫不尽心,
无论士大夫还是一般百姓,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为他尽心尽力,
乐为致死。
乐意为他效死。
策攻刘繇牛渚营,
孙策进攻刘繇设在牛渚的营地,
尽得邸阁粮谷、战具。
获得了存在那里的全部粮草与武器。
时彭城相薛礼、下邳相丹阳笮融依繇为盟主,
当时,彭城国相薛礼、下邳国相丹阳人笮融都拥戴刘繇为盟主,
礼据秣陵城,
薛礼驻守秣陵城,
融屯县南,
笮融驻军秣陵县南,
策皆击破之。
都被孙策击破。
又破繇别将于梅陵,
孙策又攻破刘繇驻在梅陵的一支部队,
转攻湖熟、江乘,
转而进攻湖孰、江乘,
皆下之,
全都攻克。
进击繇于曲阿。
于是到曲阿进击刘繇。
繇同郡太史慈时自东莱来省繇。
刘繇的同郡人太史慈这时从东莱来看望刘繇,
会策至,
正赶上孙策进攻曲阿。
或劝繇可以慈为大将。
有人劝刘繇可任用太史慈为大将,
繇曰:
刘繇说:
“我若用子义,
“我如果任用太史慈,
许子将不当笑我邪!”
许劭不会笑话我吗!”
但使慈侦视轻重。
他只派太史慈去侦察敌军动静。有一次,
时独与一骑卒遇策于神亭,
太史慈只带一个骑兵外出,在神亭与孙策突然相遇,
策从骑十三,
当时跟随孙策的有十三名骑士,
皆坚旧将辽西韩当、零陵黄盖辈也。
都是辽西人韩当、零陵人黄盖等当年追随孙坚的旧将。
慈便前斗,
太史慈便向前出战,
正与策对,
正与孙策相对,
策刺慈马,
孙策一枪刺中太史慈的马,
而揽得慈项上手戟,
夺得太史慈脖子后面插的手戟,
慈亦得策兜鍪。
而太史慈也夺得孙策的头盔。正在此时,
会两家兵骑并各来赴,
两家的骑兵各自同时赶来,
于是解散。
于是双方散开。
繇与策战,
刘繇与孙策交战,
兵败,
兵败,
走丹徒。
逃往丹徒。
策入曲阿,
孙策进入曲阿,
劳赐将士,
慰劳赏赐将士,
发恩布令,
发布宽大命令,
告谕诸县:
通知各县:
“其刘繇、笮融等故乡部曲来降首者,
“凡是刘繇、笮融等人的乡亲故友和部下,前来自首归降的,
一无所问;
一概不咎既往。
乐从军者,
愿意去当兵的,
一身行,
一家只出一人,
复除门户;
免除全家的赋役负担;不愿再当兵的,
不乐者不强。”
也不勉强。”
旬日之间,
不过十天,
四面云集,
应募者从四面涌来,
得见兵二万余人,
得到二万余名兵士,
马千余匹,
一千余匹战马。
威震江东。
孙策的声威震动江东。
丙辰,
丙辰(二十日),
袁术表策行珍寇将军。
袁术上表推荐孙策代理殄寇将军。
策将吕范言于策曰:
孙策的部将吕范对孙策说:
“今将军事业日大,
“如今,将军事业日益兴盛,
士众日盛,
部下将士越来越多,
而纲纪犹有不整者,
但军中纪律还有不完备的地方,
范愿暂领都督,
我愿意暂时担任都督,
佐将军部分之。”
帮助将军进行治理。”
策曰:
孙策说:
“子衡既士大夫,
“子衡你既然是士大夫,
加手下已有大众,
手下又统率重兵,
立功于外,
在外立下军功,
岂宜复屈小职,
难道应再让你屈居这种小官职,
知军中细事乎!”
管理军中的细小事情吗?”
范曰:
吕范说:
“不然。
“不然,
今舍本土而托将军者,
我如今舍弃故乡来追随将军,
非为妻子也,
不是为了妻子儿女,
欲济世务也。
而是为了搞好世间的政务。
譬犹同舟涉海,
譬如共同乘一条船去飘洋过海,
一事不牢,
一件事不牢靠,
即俱受其败。
就使大家全都受害。
此亦范计,
我这样作,
非但将军也。”
也是为我自己打算,不仅是为将军。”
策笑,
孙策笑了笑,
无以答。
无法回答。
范出,
吕范出来后,
便释,
就脱去单衣,
著裤褶,
换上便于骑马的军服,
执鞭诣阁下启事,
手执鞭子,到孙策办事的房前报告,
自称领都督,
自称兼任都督,
策乃授传,
于是孙策就授给他符传,
委以众事;
委任所应主管的各项工作。自此之后,
由是军中肃睦,
营中气氛严肃和睦,军纪严明,
威禁大行。
禁令得到彻底贯彻。
策以张正议校尉,
孙策委任张为正议校尉,
彭城张昭为长史,
彭城人张昭为长史,
常令一人居守,
经常让他们一个人留守,
一人从征讨,
一个人跟随自己出征。
及广陵秦松、陈端等亦参与谋谟。
广陵人秦松、陈端等也参预决策。
策待昭以师友之礼,
孙策以老师和朋友的礼节对待张昭,
文武之事,
行政与军务大事,
一以委昭。
全都委托他来处理。
昭每得北方士大夫书疏,
张昭经常收到北方士大夫的书信,
专归美于昭,
信中把江东地区的政绩都归功于张昭。
策闻之,
孙策知道后,
欢笑曰:
高兴地说:
“昔管子相齐,
“从前管仲在齐国为相,
一则仲父,二则仲父,
把诸事都交给他作主,
而桓公为霸者宗。
而齐桓公终于成为五霸之首。
今子布贤,
如今,张昭为人贤明,
我能用之,
我能任用他,
其功名独不在我乎!”
他的功名难道不属于我吗!”
袁术以从弟胤为丹阳太守。
袁术委任堂弟袁胤为丹阳郡太守,
周尚、周瑜皆还寿春。
周尚与周瑜都回到寿春。
刘繇自丹徒将奔会稽,
刘繇想从丹徒逃到会稽郡,
许劭曰:
许劭对他说:
“会稽富实,
“会稽郡殷实富裕,
策之所贪,
正是孙策所贪图的,
且穷在海,
而且该郡又远在海边,
不可往也。
你不能去那里。
不如豫章,
还不如到豫章郡,
北连豫壤,
那里北连豫州,
西接荆州;
西接荆州,
若收合吏民,
如果能把官员与百姓安顿好,
遣使贡献,
派使者到朝廷去进贡,
与曹兖州相闻,
与占据兖州的曹操取得联系,
虽有袁公路隔在其间,其人豺狼,
尽管现在袁术隔断了豫章与中原的联系,
不能久也。
但像他这样豺狼之辈不会长久。
足下受王命,
您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刺史,
孟德、景升必相救济。”
曹操与刘表必定会予以援助。”
繇从之。
刘繇听从了他的劝告。
初,
起初,
陶谦以笮融为下邳相,
徐州牧陶谦委任笮融为下邳国相,
使督广陵、下邳、彭城粮运。
派他负责监督广陵、下邳、彭城的粮食运输。
融遂断三郡委输以自入,
笮融就把这三个郡国应交的粮食都据为己有,
大起浮屠祠,
大肆兴建佛教寺庙,
课人诵读佛经,
命令百姓诵读佛经,
招致旁郡好佛者至五千余户。
又招引邻郡的佛教徒五千余户迁徒到下邳国来。
每浴佛,
每逢释迦牟尼生日,举办“浴佛会”时,
辄多设饮食,
都在路边摆设宴席,
布度于路,
连绵不断,
经数十里,
长达数十里,
费以钜亿计。
耗费钱物数以亿计。
及曹操击破陶谦,
到曹操击败陶谦,
徐土不安,
徐州局势动荡时,
融乃将男女万口走广陵,
笮融便率领男女信徒万余人退到广陵。
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
广陵郡太守赵昱用宾客之礼接待笮融。在这以前,
先是彭城相薛礼为陶谦所逼,
彭城国相薛礼受到陶谦军队的逼迫,
屯秣陵,
率领部下迁徒到秣陵。
融利广陵资货,
而笮融贪图广陵富庶,就在一次宴席上,
遂乘酒酣杀昱,
乘酒酣之机杀死了赵昱,
放兵大掠,
纵容部下大肆抢掠。
因过江依礼,
又乘势渡过长江到秣陵去投靠薛礼。
既而复杀之。
接着又杀死了薛礼。
刘繇使豫章太守朱皓攻袁术所用太守诸葛玄,
刘繇派豫章郡太守朱皓进攻袁术委任的豫章郡太守诸葛玄,
玄退保西城。
诸葛玄退守西城。
及繇溯江西上,
及至刘繇沿江西上,
驻于彭泽,
驻军彭泽,
使融助皓攻玄。
便派笮融去帮助朱皓进攻诸葛玄。
许劭谓繇曰:
许劭对刘繇说:
“笮融出军,
“笮融出动军队,
不顾名义者也。
不讲名节,不顾信义,
朱文明喜推诚以信人。
朱皓喜欢以诚待人,
更使密防之。”
要让朱皓严密提防笮融。”
融到,
笮融到达后,
果诈杀皓,
果然用诡计杀死朱皓,
代领郡事。
接管了豫章郡事务。
繇进讨融,
刘繇进军讨伐笮融,
融败走,
笮融战败,
入山,
逃入深山,
为民所杀。
为当地百姓杀死。
诏以前太傅掾华歆为豫章太守。
朝廷下诏,任命前太傅掾华歆为豫章郡太守。
忠义抗争与军阀割据
丹阳都尉朱治逐吴郡太守许贡两据其郡,
丹阳郡都尉朱治赶走吴郡太守许贡,占领吴郡。
贡南依山贼严白虎。
许贡南逃,投靠山贼首领严白虎。
张超在雍丘,
张超固守雍丘,
曹操围之急,
曹操对他发动猛烈的围攻,
超曰:
张超说:
“惟臧洪当来救吾。”
“只有臧洪会来救我。”
众曰:
部下众人都说:
“袁、曹方睦,
“袁绍与曹操目前关系亲密,
洪为袁所表用,
臧洪是袁绍推荐委任的官员,
必不败好以招祸。”
他必定不会破坏袁、曹的和睦而招惹大祸。”
超曰:
张超说:
“子源天下义士,
“臧洪是天下知名的义士,
终不背本;
最终不会背弃旧恩,
但恐见制强力,
只怕他被袁绍的强大力量控制,
不相及耳。”
不能及时赶来。”
洪时为东郡太守,
臧洪当时担任东郡太守,
徒跣号泣,
他赤着双脚,
从绍请兵,
大声痛哭着请求袁绍发兵,
将赴其难,
要去解救张超急难,
绍不与;
袁绍不肯发兵。
请自率所领以行,
臧洪又请求自己率领东郡的人马去救摇,
亦不许。
袁绍也不允许。
雍丘遂溃,
于是雍丘被曹操攻陷,
张超自杀,
张超自杀,
操夷其三族。
他的全家老小以及内外亲属被曹操全部杀死。
洪由是怨绍,
臧洪因此怨恨袁绍,
绝不与通。
与袁绍断绝一切关系。
绍兴兵围之,
袁绍发兵包围东郡,
历年不下。
攻打一年多,仍未攻克。
绍令洪邑人陈琳以书喻之,
袁绍命令与臧洪同县的陈琳写信给臧洪,为他分析利害。
洪复书曰:
臧洪复信说:
“仆小人也,
“我是一个渺小的人,
本乏志用;
本无大志。
中因行役,
在仁途中,
蒙主人倾盖,
得到袁绍的赏识,
恩深分厚,
受恩深厚,
遂窃大州,
被委以重任,
宁乐今日自还接刃乎!
难道我愿意像今天这样干戈相向吗?
当受任之初,
当初我受任之时,
自谓究竟大事,
自以为能完成大事,
共尊王室。
共尊王室。
岂悟本州被侵,
谁知道当我的本州受到攻击。
郡将遘厄,
郡长官陷于危难之时,
请师见拒,
我请求发兵,却遭到拒绝;想单独出兵,
辞行被拘,
又在辞行时被扣下,
使洪故君遂至沦灭,
致使我的故主全家被害。
区区微节,
我对故主的节义,
无所获申,
无法表达,
岂得复全交友之道、重亏忠孝之名乎!
难道还能顾全你我的朋友交谊,再去损害忠孝的名声吗!
斯所以忍悲挥戈,
因此我强忍悲痛,挥戈而起,
收泪告绝。
拭去眼泪,毅然决裂。
行矣孔璋,
别了,老朋友!
足下徼利于境外,
你在境外谋求利益,
臧洪投命于君亲;
我则为君亲效命;
吾子托身于盟主,
你托身投靠盟主袁绍,
臧洪策名于长安;
我则为朝廷尽心。
子谓余身死而名灭,
你认为我将身死名灭,
仆亦笑子生而无闻焉!”
我也笑你虽生而无闻。”
绍见洪书,
袁绍见到臧洪的回信,
知无降意,
知他没有投降的意思,
增兵急攻。
就增兵猛攻。
城中粮谷已尽,
城中粮食已尽,
外无强救,
外面没有强大的救兵,
洪自度必不免,
臧洪自知不能幸免,
呼将吏士民谓曰:
就把官员、将士和百姓召集来,告诉他们:
“袁氏无道,
“袁绍无道,
所图不轨,
又图谋不轨,
且不救洪郡将,
而且不去援救我本郡的长官,
洪于大义,
我出于君臣大义,
不得不死;
不能不死。
念诸君无事,
我想到你们与此并不相干,
空与此祸,
却凭空卷入这场大祸,
可先城未败,
可在城未破前,
将妻子出。”
带领你们的妻儿去逃命。”
皆垂泣曰:
众人都流着泪说:
“明府与袁氏本无怨隙,
“您与袁绍本来没有仇怨,
今为本朝郡将之故,
如今只是为了本朝的旧长官,
自致残困;
而自己找来灾难。
吏民何忍当舍明府去也!”
我们怎能忍心抛下您去逃生!”开始,
初尚掘鼠煮筋角,
城中还能挖到老鼠,并煮食皮革制品,
后无可复食者。
后来就再没有可吃的东西了。
主簿启内厨米三升,
主簿告诉臧洪,内厨房只剩三升米,
请稍以为粥,
请主允许做一点稠粥。
洪叹曰:
臧洪说:
“何能独甘此邪!”
“我怎么能单独下咽呢!”
使作薄糜,
便命人熬成稀粥,
遍班士众,
让所有的士兵共享。
又杀其爱妾以食将士。
臧洪又杀死自己的爱妾,给将士食用。
将士咸流涕,
将士们都泪流满面,
无能仰视者。
不能抬头仰视。
男女七八千人,
城中有男女七八千人因饥饿而死,
相枕而死,
尸体相互枕藉,重叠堆积,
莫有离叛者。
但没有人背叛臧洪。
城陷,
城陷后,
生执洪。
臧洪被生擒。
绍大会诸将见洪,
袁绍召集诸将,
谓曰:
审问臧洪说:
“臧洪,
“臧洪,
何相负若此!
你为什么这样背叛我!
今日有未?”
今天服了没有?”
洪据地嗔目曰:
臧洪两手撑着,坐在地上,瞪起眼睛说道:
“诸袁事汉,
“你们袁家侍奉汉朝,
四世五公,
四代有五个人出任三公,
可谓受恩。
可以说是受到皇室的深恩。
今王室衰弱,
如今皇室势力衰弱,
无扶翼之意,欲因际会,
却没有辅佐之意,
希冀非望,
反而想乘机图谋不轨,
多杀忠良以立奸威。
靠多杀忠良来树立自己的威望。
洪亲见呼张陈留为兄,
我亲眼见到你称张邈为兄,
则洪府君亦宜为弟,
那么我的故主、张邈弟弟张超也就是你的弟弟,
同共戮力,
大家应该齐心协力,
为国除害,
为国除害,怎么能按兵不动,
奈何拥众观人屠灭!
眼看着他被人杀害!
洪惜力劣,
我自恨力量薄弱,
不能推刃为天下报仇,
不能挥刀为天下人报仇,
何谓服乎!”
谈什么服不服。!”
绍本爱洪,
袁绍本来很喜欢臧洪,
意欲令屈服,
想要使他屈服后,
原之;
再加宽怒。
见洪辞切,
见他言词激烈,
知终不为已用,
知道决不会再为自己效力,
乃杀之。
就下令杀死臧洪。
洪邑人陈容少亲慕洪,
臧洪的同县人陈容自小亲近敬慕臧洪,
时在绍坐,
这时正好在座,
起谓绍曰:
站起来对袁绍说:
“将军举大事,
“将军身负大任,
欲为天下除暴,
要为天下除害,
而先诛忠义,
却先诛杀忠义之人,
岂合天意!
怎么能上合天意!
臧洪发举为郡将,
臧洪起兵是为了他的故主,
标何杀之!”
为什么要杀他!”
绍惭,
袁绍心中惭愧,
使人牵出,
派人把陈容拉出去,
谓曰:
对他说:
“汝非臧洪俦,
“你不是臧洪那样的人,
空复尔为!”
再讲这些话有什么用!”
容顾曰:
陈容回过头来说:
“仁义岂有常,
“仁义并没有一定形式,
蹈之则君子,
遵循仁义就是君子,
背之则小人。
背弃仁义就是小人。
今日宁与臧洪同日而死,
今天我宁愿与臧洪同日而死,
不与将军同日而生也!”
不愿与将军同日生!”
遂复见杀,
于是陈容也被杀死。
在坐无不叹息,
在座的人无不叹息,
窃相谓曰:
私下互相议论说:
“如何一日杀二烈士!”
“怎么能在一天之中杀死两位烈士!”
公孙瓒既杀刘虞,
公孙瓒杀死刘虞后,
尽有幽州之地,
占有全部幽州,
志气益盛,
更加趾高气扬,
恃其才力,
倚仗自己的才干和武力,
不恤百姓,
不体恤百姓。
记过忘善,
只记住别人的过失,
睚眦必报。
却不记得别人的好处,
衣冠善士,
连瞪他一眼的小事,也必定要报复。
名在其右者,
对士大夫名望在他之上的,
必以法害之,
一定假借法律来加以陷害;
有材秀者,
对有才能的人,
必抑困使在穷苦之地。
一定要想法压抑,把对方置于穷因之地。
或问其故,
有人问公孙瓒这样作的原因,
瓒曰:
公孙瓒说:
“衣冠皆自以职分当贵,
“士大夫们全都自认为他们应该富贵,给他们富贵,
不谢人惠。”
他们也不会感谢。”
故所宠爱,类多商贩、庸儿,
所以公孙瓒所宠信的都是商贩一类的庸人,
与为兄弟,
与这些人结为兄弟,
或结婚姻,
或者互通婚姻。
所在侵暴,
这些人到处侵扰欺人,
百姓怨之。
百姓怨恨他们。
刘虞从事渔阳鲜于辅等,
已故幽州牧刘虞的从事、渔阳人鲜于辅等人,
合率州兵欲共报仇,
集结率领州中的军队,要一同为刘虞报仇。
以燕国阎柔素有恩信,
燕国人阎柔因平素威信较高,
推为乌桓司马。
被推举为乌桓司马。
柔招诱胡、汉数万人,
阎柔召引胡人、汉人,有数万之多,
与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
与公孙瓒委任的渔阳郡太守邹丹在潞县以北大战,阎柔获胜,
斩丹等四千余级。
斩杀邹丹及其部下四千余人。
乌桓峭王亦率种人及鲜卑七千余骑,
乌桓峭王也率领乌桓人及鲜卑人,共七千余骑兵,
随辅南迎虞子和与袁绍将义合兵十万共攻瓒,
随鲜于辅南下迎接刘虞的儿子刘和,与袁绍部将义联合,共计十万兵马,进攻公孙瓒。
破瓒于鲍丘,
在鲍丘打败公孙瓒,
斩首二万余级。
斩杀两万余人。
于是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各杀瓒所置长吏,
于是,代郡、广阳郡、上谷郡与右北平郡纷纷起兵,杀死公孙瓒所委任的官员,
复与鲜于辅、刘和兵合,
又与鲜于辅、刘和的队伍会师。
瓒军屡败。
公孙瓒军队屡战屡败。
先是有童谣曰:
在此之前,有童谣说:
“燕南垂,
“燕国南疆,
赵北际,
赵国北界,
中央不合大如砺,
中央不合,大如砺石,
唯有此中可避世。”
只有此中,可以避世。”
瓒自谓易地当之,
公孙瓒自认为童谣所说的地方是指易县,
遂徒镇易,
就把自己的大本营迁到那里,
为围堑十重,
在周围挖掘了十道堑壕,
于堑里筑京,
在堑壕内修筑许多土丘,
皆高五六丈,
每座土丘都有五六丈高,
为楼其上;
在上面建起高楼。
中堑为京,
在中央有一个最高的土山,
特高十丈,
达到十丈,
自居焉。
供公孙瓒自己居住。
以铁为门,
以铁为门,
斥去左右。
左右侍卫全被隔在门外,
男人七岁以上不得入门,
七岁以上的男子不许入内,
专与姬妾居。
只与姬妾同住。
其文簿、书记皆汲而上之。
文书、报告等都用绳子吊上城。
令妇人习为大声,
他又命令妇女练习放大嗓门,
使闻数百步,
使声音能传到数百步,
以传宣教令。
以便向其他城楼传达命令。
疏远宾客,
公孙瓒于是疏远宾客,
无忆亲信,
没有亲信;
谋臣猛将,稍稍乘散。
部下的谋士与猛将逐渐离散。
自此之后,
而且从此以后,
希复攻战。
公孙瓒也很少再出外作战。
或问其故。
有人问起原因,
瓒曰:
公孙瓒说:
“我昔驱畔胡于塞表,
“我从前在塞外驱逐胡人部落,
扫黄巾于孟津,
在孟津扫荡黄巾叛军,
当此之时,
那时,
谓天下指麾可定。
自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平定天下叛乱。
至于今日,
但到了今天,
兵革方始,
战乱才不过刚刚开始,
观此,
看起来,
非我所决,
大局并非能够由我决定。因此,
不如休兵力耕,
不如让士兵们养精蓄锐,努力耕作,
以救凶年。
以渡过荒年。
兵法,
兵法上讲:
百楼不攻。
百楼不攻。
今吾诸营楼橹数十重,
如今,我的军队分驻各楼,有深堑高楼数十重,
积谷三百万斛,
存粮食三百万斛,
食尽此谷,
吃尽这些粮食,
足以待天下之事矣。”
足可以看到天下局势的变化了。”
南单于於扶罗死,
南匈奴单于於扶罗去世,
弟呼厨泉立,
他弟弟呼厨泉继位,
居于平阳。
率部驻在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