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异与财政争议
孝桓皇帝上之下永寿三年（丁酉、157）
汉纪四十六 汉桓帝永寿三年（丁酉，公元157年）
春，
春季，
正月，己未，
正月己未（疑误），
赦天下。
大赦天下。
居风令贪暴无度，
居风县县令贪污暴虐没有限度，
县人朱达等与蛮夷同反，
县民朱达等和蛮夷联合反叛，
攻杀令，
攻打县城，杀死县令，
聚众至四五千人。
聚集群众四五千人。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进攻九真，
进攻九真郡，
九真太守式战死。
九真郡太守式战死。
诏九真都尉魏朗讨破之。
桓帝下诏，命九真郡都尉魏朗率军将朱达等击败。
闰月，庚辰晦，
闰五月庚辰晦（疑误），
日有食之。
出现日食。
京师蝗。
京都洛阳发生蝗灾。
或上言：
有人上书说：
“民之贫困以货轻钱薄，
“人民所以贫困，原因在于钱币的重量太轻，厚度太薄，
宜改铸大钱。
应该改铸大钱。”
”事下四府群僚及太学能言之士议之。
奏章交付给大将军、太尉、司徒、司空等四府的官员，以及太学中有见解的学生，共同讨论。
太学生刘陶上议曰：
太学生刘陶上书说：
“当今之忧，
“我们当前面临的忧患，
不在于货，
不在于钱币，
在乎民饥。
而在于人民饥荒。我看到，
窃见比年已来，
连年以来，
良苗尽于蝗螟之口，
茂盛的庄稼都被蝗虫和螟虫吃光；
杼轴空于公私之求。
民间所织的布匹都被朝廷和官吏私人搜刮一空。
民所患者，
人民所忧患的，
岂谓钱货之厚薄，铢两之轻重哉！
难道是钱币的厚薄和铢两的轻重吗？
就使当今沙砾化为南金，
即令当前能把沙砾化作南方出产的黄金，
瓦石变为和玉，
把瓦片变成和发现的白玉，
使百姓渴无所饮，
而让百姓渴了没有水喝，
饥无所食，
饿了没有饭吃，
虽皇、羲之纯德，
尽管有天皇氏、伏羲氏的纯洁美德，
唐、虞之文明，
唐尧和虞舜的清明政治，
犹不能以保萧之内也。
仍不能保证宫室门屏之内的安全。
盖民可百年无货，
人民可以有一百年不用钱币，
不可一朝有饥，
不可以有一天饥饿，
故食为至急也。
所以吃饭才是最急迫的问题。主张改铸钱币的人，
议者不达农殖之本，
不了解农业生产是国家的根本大计，
多言铸冶之便。
多数只说改铸钱币的好处。但是，
盖万人铸之，
如果一万个人铸钱，
一人夺之，
一个人掠夺，
犹不能给；
仍是不能满足。
况今一人铸之，
何况现在是一个人铸钱，
则万人夺之乎！
而有一万个人来掠夺！
虽以阴阳为炭，
尽管把天地间的阴阳二气都当作炭火，
万物为铜，
把万物都当成铜，
役不食之民，
驱使不吃饭的人民，
使不饥之士，
使用不饥饿的役夫，
犹不能足无厌之求也。
仍不能满足永无止境的需求。
夫欲民殷财阜，
要想使人民富裕，财富充足，
要在止役禁夺，
最要紧的在于停止征役，禁止掠夺，
则百姓不劳而足。
则百姓不必劳苦而自然富足。
陛下愍海内之忧戚，
如果陛下哀怜天下百姓的忧愁，
欲铸钱齐货以救其弊，
想改铸钱币，使其整齐划一，用来拯救时弊，
犹养鱼沸鼎之中，
这就犹如将鱼养在鼎的沸水之中，
栖鸟烈火之上；
让鸟栖息在燃烧着烈火的树木之上。
水、木，
水和树木，
本鱼鸟之所生也，
本来是鱼和鸟赖以生存的，
用之不时，
用的不是时候，
必至焦烂。
一定会被烧焦煮烂。
愿陛下宽锲薄之禁，
希望陛下放宽刻薄的禁令，
后冶铸之议，
暂缓实行改铸钱币的建议，
听民庶之谣吟，
倾听民间百姓流传的评议时政的歌谣和谚语，
问路叟之所忧，
询问路旁老人的忧患，
瞰三光之文耀，
观察日、月、星辰等三光的变异，
视山河之分流，
察视山峰崩裂和河水干涸的警告。
天下之心，
天下人民的心愿，
国家大事，
国家急需办理的大事，
粲然皆见，
就可以看得明明白白，
无有遗惑者矣。
没有遗漏和疑惑的地方。我想到，
伏念当今地广而不得耕，
当今田地虽然宽广却得不到耕种，
民众而无所食，
人民虽然很多却得不到食物。
群小竞进，
众小人争相抢夺官爵，
秉国之位，
掌握国家的高位，
鹰扬天下，
犹如兀鹰凶残而横行天下，
鸟钞求饱，
犹如乌鸦掠夺而贪婪无厌，
吞肌及骨，
连皮带骨，把人民一口吞下，
并噬无厌。
而仍不能满足。
诚恐卒有役夫、穷匠起于版筑之间，
我担心役夫和穷困的工匠会突然从版筑之间崛起，扔掉斧头，
投斤攘臂，
捋衣出臂，
登高远呼，
登高向远方呐喊，
使愁怨之民响应云合，
使忧愁怨恨的人民起来响应，犹如云一样纷纷集合，到那时候，
虽方尺之钱，
即令有一尺见方的钱币，
何有能救其危也！”
营怎能挽救危亡！”
遂不改钱。
于是不改铸钱币。
梁冀专权初现
冬，
冬季，
十一月，
十一月，
司徒尹颂薨。
司徒尹颂去世。
长沙蛮反，
长沙郡蛮人反叛，
寇益阳。
攻打益阳县。
以司空韩为司徒；
任命司空韩为司徒；
以太常北海孙朗为司空。
擢升太常、北海人孙朗为司空。
延熹元年（戊戌、158）
延熹元年（戊戌，公元158年）
夏，
夏季，
五月，甲戌晦，
五月甲戌晦（二十九日），
日有食之。
出现日食。
太史令陈授因小黄门徐璜陈“日食之变咎在大将军冀”。
太史令陈授通过小黄门徐璜，奏称：“出现日食灾异，罪过在于大将军梁冀。”
冀闻之，
梁冀听到这个消息后，于是，
讽雒阳收考授，
授意洛阳县令逮捕和拷问陈授，
死于狱。
陈授死在狱中。
帝由是怒冀。
桓帝因此恼恨梁冀。
京师蝗。
京都洛阳发生蝗灾。
六月，戊寅，
六月戊寅（初四），
赦天下，
大赦天下。
改元。
改年号。
大雩。
举行求雨的祭祀大典。
秋，
秋季，
七月，甲子，
七月甲子（二十日），
太尉黄琼免；
太尉黄琼被免官，
以太常胡广为太尉。
擢升太常胡广为太尉。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帝校猎广成，
桓帝前往广 成苑打猎，
遂幸上林苑。
随后到上林苑。
边疆战事与陈龟谏言
十二月，
十二月，
南匈奴诸部并叛，
南匈奴各部部众同时反叛，
与乌桓、鲜卑寇缘边九郡。
和乌桓、鲜卑等联合侵犯沿边九郡。
帝以京兆尹陈龟为度辽将军。
桓帝任命京兆尹陈龟为度辽将军。
龟临行，
陈龟临行前，
上疏曰：
向桓帝上书说：
“臣闻三辰不轨，
“我曾经听说，当日、月、星辰不顺着轨道运行时，
擢士为相；
应该选拔士人为相；
蛮夷不恭，
蛮夷不恭顺朝廷时，
拔卒为将。
应该选拔士卒为将。
臣无文武之材而忝鹰扬之任，
我没有文武双全的才能，却担当大军统帅的重任，
虽殁躯体，
即令身死，
无所云补。
也难以报答。
今西州边鄙，
而今，西方边界地区，
土地，
土地瘠薄多石，
民数更寇虏，
人民不断受到外族的侵犯掳掠，
室家残破，
家家户户都已经残破不堪，
虽含生气，
虽然还有一口气可以呼吸，
实同枯朽。
但实际上如同一具枯干的朽骨。
往岁并州水雨，
往年并州下大雨，
灾螟互生，
同时发生水灾和虫灾，
稼穑荒耗，
农作物荒废，
租更空阙。
人民缴纳不起租税和更赋。
陛下以百姓为子，
陛下把百姓当作子女，
焉可不垂抚循之恩哉！
怎么能够不尽抚养的恩惠？
古公、西伯，
古公姬父、西伯姬昌，
天下归仁，
天下的人都已纷纷归向他俩，
岂复舆金辇宝以为民惠乎！
哪里还需要再用车辆载着金银财宝，向人民施行恩惠？
陛下继中兴之统，
陛下继承中兴的皇统，
承光武之业，
接续光武帝的帝业，
临朝听政而未留圣意。
临朝处理政务，然而对这一方面却没有特别留意。
且牧守不良，
并且，州牧和郡太守都不贤良，
或出中官，
有的人甚至是出自宦官的推荐，
惧逆上旨，
他们畏惧冒犯圣上的旨意，
取过目前。
就只求得过且过。
呼嗟之声，
人民呼喊和嗟叹的声音，
招致灾害，
招来更大的灾害。
胡虏凶悍，
外族凶猛强悍，
困衰缘隙；
趁着政治衰败，利用人民的怨恨，起兵作乱。
而令仓库单于豺狼之口，
至使仓库的粮秣，全被豺狼吃光；
功业无铢两之效，
朝廷屡次出兵讨伐，却收不到丝毫功效。
皆由将帅不忠，
这都是由于将帅不忠，
聚奸所致。
贪官聚敛所造成的。
前凉州剌史祝良，
前凉知刺史祝良，
初除到州，
初被任命到州上任后，
多所纠罚，
对贪官污吏多有举发和惩处，
太守令长，
郡太守和县令、长，
贬黜将半，
受到贬谪和撤职的将近半数，
政未逾时，
任职不到一年，
功效卓然，
功绩和效果卓著，
实应赏异，
实在应该给他特别的奖赏，
以劝功能；
以勉励他的功绩和才能。
改任牧守，
还应更换其他不称职的州牧和郡太守，
去斥奸残；
罢免邪恶贪残的官吏。
又宜更选匈奴、乌桓护羌中郎将、校尉，
并应该重新遴选护匈奴、乌桓、羌等中郎将及校尉，
简练文武，
要求具备文武全才，
授之法令；
授予行使法令的权力。
除并、凉二州今年租、更，
免除并州、凉州今年应该缴纳的田租和更赋，
宽赦罪隶，
宽大和赦免罪犯，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扫除更始；
这样，
则善吏知奉公之，
善吏知道奉公守法的福气，
恶者觉营私之祸，
恶吏知道营私舞弊的祸害，
胡马可不窥长城，
胡马将不会再暗中窥伺长城，
塞下无候望之患矣。”
边塞也将没有候望烽火的忧患。”于是，
帝乃更选幽、并刺史，
桓帝重新任命幽州、并州刺史，
自营、郡太守、都尉以下，
京兆虎牙营、扶风雍营的都尉，郡太守和都尉及以下的官吏，
多所革易。
也多有更换。
下诏为陈将军除并、凉一年租赋，
并且下诏：“为了陈将军的请求，免除并州、凉州一年的田租和更赋，
以赐吏民。
以表示朝廷对官吏和人民的恩赐。”
龟到职，
陈龟到职以后，
州郡重足震栗，
所在州郡官府的官吏，都大为震恐，
省息经用，
节省下来的经费，
岁以亿计。
每年以亿计算。
诏拜安定属国都尉张奂为北中郎将，
桓帝下诏，任命安定属国都尉张奂为北中郎将，
以讨匈奴、乌桓等。
率军讨伐匈奴、乌桓等。
匈奴、乌桓烧度辽将军门，
匈奴、乌桓用火焚烧屯驻在五原的度辽将军府大门，
引屯赤坑，
又前往赤据守，
烟火相望，
烟火可以看得很清楚。张奂的部队，
兵众大恐，
大为惊恐，
各欲亡去。
纷纷准备逃亡。可是，
奂安坐帷中，
张奂仍然安坐帐中，
与弟子讲诵自若，
跟他的门徒和学生照样自如地讲解和朗诵经书，
军士稍安。
军心才稍微安定下来。于是，
乃潜诱乌桓，
张奂秘密派使者劝说乌桓，
阴与和通，
暗中和乌桓和好。然后，
遂使斩匈奴、屠各渠帅，
命乌桓斩杀匈奴以及匈奴的旁支屠各的首领，
袭破其众，
大破匈奴部众，
诸胡悉降。
匈奴人全部投降。
奂以南单于车儿不能统理国事，
张奂认为南匈奴单于车儿没有能力统御和治理匈奴国事，
乃拘之，
于是将他软禁，
奏立左谷蠡王为单于。
奏请朝廷改立左谷蠡王为单于。
诏曰：
桓帝下诏说：
“《春秋》大居正；
“《春秋》主张大居正，以君位传子为常道。
车儿一心向化，
车儿一心归向朝廷，
何罪而黜！
有什么罪过要罢黜他？
其遣还庭！”
送他返回王庭！”
大将军冀与陈龟素有隙，
大将军梁冀和陈龟之间一向有怨恨。
谮其沮毁国威，
梁冀诬陷陈龟毁坏国家的威严，
挑取功誉，
牟取个人的功劳和名誉，
不为胡虏所畏，
不能得到匈奴人的敬重和畏服。陈龟因罪被征召，
坐征还，
返回京都洛阳，
以种为度辽将军。
种被任命为度辽将军。于是，
龟遂乞骸骨归田里，
陈龟请求退休，回归故乡。后来，
复征为尚书。
朝廷又征召他担任尚书。这时，
冀暴虐日甚，
梁冀暴虐的程度，一天比一天厉害，
龟上疏言其罪状，
陈龟向桓帝上书弹劾他的罪状，
请诛之，
请求诛杀梁冀，
帝不省。
桓帝不予理会。
龟自知必为冀所害，
陈龟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梁冀所害，
不食七日而死。
于是绝食七天而死。
种到营所，
种到度辽将军大营以后，
先宣恩信，
首先宣布朝廷的恩德和信义，
诱降诸胡，
劝诱外族归降；
其有不服，
有不归降的，
然后加讨；
再进行讨伐。
羌虏先时有生见获质于郡县者，
有些羌人先前被生擒，现囚禁在郡县官府做人质，
悉遣还之；
种命令将他们全部释放。
诚心怀抚，
他诚心诚意地进行怀柔和安抚，
信赏分明，
赏罚分明，
由是羌、胡皆来顺服。
因此羌人、胡人都纷纷前来归服。
乃去烽燧，
于是，
除候望，
种下令拆除烽火台和了望亭，
边方晏然无警；
边境地区一片安宁，没有警报。
入为大司农。
种被调回京都洛阳担任大司农。
梁冀覆灭与五侯崛起
二年（己亥、159）
二年（己亥，公元159年）
春，
春季，
二月，
二月，
鲜卑寇雁门。
鲜卑侵犯雁门郡。
蜀郡夷寇蚕陵。
蜀郡夷人攻打蚕陵县。
三月，
三月，
复断刺史、二千石行三年丧。
再次取消刺史和二千石官吏为父母服丧三年的规定。
夏，
夏季，
京师大水。
京都洛阳发生水灾。
六月，
六月，
鲜卑寇辽东。
鲜卑侵犯辽东郡。
梁皇后恃姊、兄荫势，
梁皇后仗恃姊姊梁太后和哥哥大将军梁冀的庇护和势力，
恣极奢靡，
穷极奢华，
兼倍前世，
比前世加倍，
专宠妒忌，
独占桓帝的宠爱，嫉妒成性，
六宫莫得进见。
六宫的其他嫔妃都不得侍奉桓帝。
及太后崩，
等到梁太后去世，
恩宠顿衰。
桓帝对她的恩宠顿时衰退。
后既无嗣，
梁皇后自己没有儿子，
每宫人孕育，
每当其他嫔妃怀有身孕，
鲜得全者。
很少能得到保全。
帝虽迫畏梁冀，
桓帝虽然畏惧梁冀，
不敢谴怒，
不敢谴责和发怒，
然进御转希，
然而让梁皇后来陪侍的次数变得稀少，
后益忧恚。
梁皇后越来越忧愁愤恨。
秋，
秋季，
节月，丙午，
七月丙午（初八），
皇后梁氏崩。
梁皇后去世。
乙丑，
乙丑（二十七日），
葬懿献皇后于懿陵。
将她安葬在懿陵，谥号为懿献皇后。
梁冀一门，
梁冀家族一门，
前后七侯，
前后共有七个侯，
三皇后，
三个皇后，
六贵人，
六个贵人，
二大将军，
两个大将军，
夫人、女食邑称君者七人，
夫人和女儿享有食邑而称君的七人，
尚公主者三人，
娶公主为妻的三人，
其余卿、将、尹、校五十七人。
其他担任卿、将、尹、校等官职的五十七人。
冀专擅威柄，
梁冀把持朝廷威权，独断专行，
凶恣日积，
凶暴放肆，日甚一日。
宫卫近侍，
宫廷禁军和皇帝最亲近的侍卫和随从中，
并树所亲，
都有他的亲信，
禁省起居，
皇宫内部皇帝的起居，再细小的情况，
纤微必知。
他都必定了如指掌。
其四方调发，
向四方征调的物品，
岁时贡献，
以及各地每年按时向皇帝贡献的礼品，
皆先输上第于冀，
都先将最好的呈送给梁冀，
乘舆乃其次焉。
皇帝还得排在他的后面。
吏民赍货求官、请罪者，
官吏和百姓带着财物，到梁冀家里请求做官或者免罪的，
道路相望。
在道路上前后相望。
百官迁召，
文武百官升迁或被征召，
皆先到冀门笺檄谢恩，
都要先到梁冀家门呈递谢恩书，
然后敢诣尚书。
然后才敢到尚书台去接受指示。
下邳吴树为宛令，
下邳国人吴树被任命为宛县县令，
之官辞冀，
上任之前向梁冀辞行，
冀宾客布在县界，
梁冀的宾客散布在宛县县境的很多，
以情托树，
梁冀托吴树照顾他们。
树曰：
吴树说：
“小人奸蠹，
“邪恶的小人是残害百姓蛀虫，即令是近邻，
比屋可诛。
也应诛杀。
明将军处上将之位，
将军高居上将之位，
宜崇贤善以补朝阙。
应该崇敬贤能，弥补朝廷的缺失。可是，
自侍坐以来，
自从我随同您坐下以后，
未闻称一长者，
没有听见您称赞一位长者，
而多托非人，
而嘱托我照顾很多不恰当的人，
诚非改闻！”
我实在不敢听！”
冀默然不悦。
梁冀沉默不语，心里很不高兴。
树到县，
吴树到县上任后，
遂诛杀冀客为人害者数十人。
便将梁冀的宾客中为人民所痛恨的数十人诛杀。
树后为荆州刺史，
吴树后来升任荆州刺史，
辞冀，
上任前向梁冀辞行，
冀鸩之，
梁冀请他喝下了毒酒。
出，
吴树出来，
死车上。
死在车上。
辽东太守侯猛初拜，
东郡太守侯猛，刚刚接受任命时，
不谒冀，
没有去谒见梁冀，
冀托以他事腰斩之。
梁冀就另外找了一个罪名将他腰斩。
郎中汝南袁著，
郎中、汝南人袁著，
年十九，
年方十九岁，
诣阙上书曰：
到宫门上书说：
“夫四时之运，
“春夏秋冬的运转，
功成则退，
每个季节都在达到极盛时便消退。
高爵厚宠，
太高的官职爵位，过分的宠爱信任，
鲜不致灾。
很少不招来灾祸。
今大将军位极功成，
如今大将军已经位极人臣，功成名遂，
可为至 戒；
应该特别警戒；最好是效法汉元帝时的御史大夫薛广德，
宜遵县车之礼，
把皇帝赏赐他的安车悬挂起来，
高枕颐神。
高卧家中，颐养精神，不再过问政事。
传曰：
经传上说：
‘木实繁者披枝害心。
‘树木果实太多，会劈开树枝，伤害树根。
’若不抑损盛权，
’如果不抑制和减损他手中所掌握的过盛的权力，
将无以全其身矣！”
恐怕不能保全他的性命。”
冀闻而密遣掩捕，
联冀听到这个消息后，秘密派人搜捕袁著。于是，
著乃变易姓名，
袁著改名换姓，
托病伪死，
假装有病身死，
结蒲为人，
家里人用蒲草结扎成尸体，
市棺殡送；
买来棺木殡葬。
冀知其诈，
梁冀识破这是一个骗局，继续追捕，
求得，
终于抓到袁著，
笞杀之。
将他鞭打至死。
太原郝、胡武，
太原人郝、胡武，
好危言高论，
好说惊人的话，喜欢高谈阔论，
与著友善，
和袁著交情很好。
、武尝连名奏记三府，
郝、胡武曾经联名上书太尉、司徒、司空等三府，
荐海内高士，
推荐天下的高明人士，
而不诣冀；
却没有将推荐书送给梁冀。袁著死后，
冀追怒之，
梁冀记起旧恨，
敕中都官移檄禽捕，
命京师有关官署发文书逮捕郝、胡武。于是，
遂诛武家，
胡武全家被杀，
死者六十余人。
死了六十余人。
初逃亡，
郝起初逃亡，
知不得免，
后来知道无法逃掉，于是带着棺木，
因舆榇奏书冀门，
亲自到梁冀家门上书，
书入，
将书递进去后，
仰药而死，
便服毒而死，
家乃得全。
家属才得以保全。
安帝嫡母耿贵人薨，
安帝的嫡母耿贵人去世，
冀从贵人从子林虑侯承求贵人珍玩，
梁冀向耿贵人的侄儿、林虑侯耿承索取耿贵人的珍宝玩物，
不能得，
但没有得到手。
冀怒，
于是梁冀恼羞成怒，
并族其家十余人。
诛杀耿承及他的家属十余人。
涿郡崔琦以文章为冀所善，
涿郡人崔琦因擅长于撰写文章，而得到梁冀的喜爱。
琦作《外戚箴》、《白鹄赋》以风；
崔琦作《外戚箴》、《白鹄赋》向梁冀讽劝。
冀怒。
梁冀大怒。
琦曰：
崔琦对梁冀说：
“昔管仲相齐，
“从前，管仲担任齐国的宰相，
乐闻讥谏之言；
喜欢听讥刺和规劝的话；
萧何佐汉，
萧何辅佐汉室王朝，
乃设书过之吏。
专门设置记录自己过失的官吏。
今将军屡世台辅，
而今，将军身居辅政高位两朝，
任齐伊、周，
责任和伊尹、周公同等重大，
而德政未闻，
可是没有听说您推行德政，
黎元涂炭，
却只生灵涂炭，灾难深重。
不能结纳贞良以救祸败，
将军不但不能结交忠贞贤良来拯救大祸，
反欲钳塞士口，
反而想要堵塞士人的口，
杜蔽主听，
蒙蔽主上的耳目，
将使玄黄改色、鹿马易形乎！”
使天地颜色颠倒，鹿马换形吗？”
冀无以对，
梁冀无法回答，
因遣琦归。
便将崔琦遣送回乡。
琦惧而亡匿，
崔琦因恐惧而离家，四处逃亡躲藏。
冀捕得，
梁冀派人将他搜捕到手，
杀之。
加以诛杀。
冀秉政几二十年，
梁冀把持朝政将近二十年，
威行内外，
威势和权力震动内外，
天子拱手，
桓帝只好拱手，
不得有所亲与，
什么事都不能亲自参与。对于这种情况，
帝既不平之；
桓帝早已忿忿不平，
及陈授死，
及至陈授死去，
帝愈怒。
他愈发愤怒。
和熹皇后从兄子郎中邓香妻宣，
和熹皇后邓绥的侄儿、郎中邓香的妻子宣，
生女猛，
生下女儿邓猛。
香卒，
邓香死后，
宣更适梁纪；
宣改嫁给梁纪为妻。
纪，
梁纪，
孙寿之舅也。
即梁冀之妻孙寿的舅父。
寿以猛色美，
孙寿因邓猛美貌，
引入掖庭，
把她送进掖庭，
为贵人，
被桓帝封为贵人。
冀欲认猛为其女，
梁冀打算把邓猛认作自己的女儿，
易猛姓为梁。
将邓猛改姓为梁猛，
冀恐猛姊婿议郎邴尊沮败宣意，
可是害怕邓猛的姊夫、议郎邴尊从中破坏，说服岳母宣予以拒绝，
遣客刺杀之。
于是派刺客将邴尊杀死。
又欲杀宣，
其后，梁冀又想杀害邓猛的母亲宣。
宣家与中常侍袁赦相比，
宣家和中常侍袁赦的家相邻，
冀客登赦屋，
当梁冀派遣的刺客爬上袁赦家的屋顶，
欲入宣家，
准备进入宣家时，
赦觉之，
被袁赦发觉。
鸣鼓会众以告宣。
于是袁赦擂鼓聚集众人，通知宣家。
宣驰入白帝，
宣急忙奔入皇宫，向桓帝报告，
帝大怒，
桓帝勃然大怒。
因如厕，
于是，
独呼小黄门史唐衡，
他单独招呼小黄门史唐衡跟随他上厕所，
问：
问道：
“左右与外舍不相得者，
“我的左右侍卫，和皇后娘家不投合的，
谁乎？”
有谁？”
衡对：
唐衡回答说：
“中常侍单超、小黄门史左与梁不疑有隙；
“中常侍单超、小黄门史左和梁不疑有仇。
中常侍徐璜、黄门令具瑗常私忿疾外舍放横，
中常侍徐璜、黄门令具瑷，经常私下对皇后娘家放纵骄横表示愤恨，
口不敢道。”
只是不敢开口。”
于是帝呼超、入室，
于是，桓帝将单超、左叫进内室，
谓曰：
对他俩说：
“梁将军兄弟专朝，
“梁将军兄弟在朝廷专权，
迫胁内外，
胁迫内外，
公卿以下，
三公、九卿以下，
从其风旨，
都得按着他们的旨意行事，现在，
今欲诛之，
我想要诛杀他们，
于常侍意如何？”
你们二位的意思如何？”
超等对曰：
单超等回答说：
“诚国奸贼，
“梁冀兄弟的确是国家的奸贼，
当诛日久；
早就应该诛杀；
臣等弱劣，
只是我们的力量太弱小，
未知圣意如何耳。”
不知圣意如何罢了。”
帝曰：
桓帝又说：
“审然者，
“确实如你们所说，那么，
常侍密图之。”
请你们秘密谋划。”
对曰：
单超等回答说：
“图之不难，
“谋划并不困难，
但恐陛下腹中狐疑。”
只恐怕陛下心中狐疑不决。”
帝曰：
桓帝说：
“奸臣胁国，
“奸臣威胁国家，
当伏其罪，
应当定罪伏法，
何疑乎！”
为什么狐疑不决呢！”
于是召璜、瑗五人共定其议，
于是，把徐璜、具瑷叫来，桓帝和五个宦官共同定计，
帝啮超臂出血为盟。
桓帝将单超的手臂咬破出血，作为盟誓。
超等曰：
单超等人对桓帝说：
“陛下今计已决，
“陛下如今既然已下定决心，
勿复更言，
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
恐为人所疑。”
怕会引起猜疑。”
冀心疑超等，
梁冀果然对单超等产生猜疑，
八月，丁丑，
八月丁丑（初十），
使中黄门张恽入省宿，
派遣中黄门张恽入宫住宿，
以防其变。
以防范意外变故。
具瑗敕吏收恽，
具瑷命令属吏逮捕张恽，罪名是：
以“辄从外入，
“擅自从外入宫，
欲图不轨”。
想要图谋不轨。”
帝御前殿，
桓帝登上前殿，
召诸尚书入，
召集各位尚书前来，
发其事，
揭发了这件事，
使尚书令尹勋持节勒丞、郎以下皆操兵守省阁，
派遣尚书令尹勋持节统率丞、郎以下官吏，命全都手执兵器，守卫省阁，
敛诸符节送省中，
将所有代表皇帝和朝廷的符节收集起来，送进内宫。
使具瑗将左右厩驺、虎贲、羽林、都候剑戟士合千余人，
又派遣具瑷率领左右御厩的骑士、虎贲、羽林卫士、都候所属的剑戟士，共计一千余人，
与司隶校尉张彪共围冀第，
和司隶校尉张彪一同包围梁冀的府第。
使光禄勋袁�持节收冀大将军印绶，
派光禄勋袁持节，向梁冀收缴了他的大将军印信，
徙封比景都乡侯。
将他改封为比景都乡侯。
冀及妻寿即日皆自杀；
梁冀和他的妻子孙寿，当天双双自杀。
不疑、蒙先卒。
梁不疑、梁蒙在此以前已经去世。
悉收梁氏、孙氏中外宗亲送诏狱，
将梁氏和孙氏家族，包括他们在朝廷和地方的亲戚，全部逮入诏狱，不论男女老幼，
无少长皆充市；
全都押往闹市斩首，尸体暴露街头。
他所连及公卿、列校，刺史、二千石，
受牵连的公卿、列校、州刺史、二千石官员，
死者数十人。
被诛杀的有数十人。
太尉胡广、司徒韩、司空孙朗皆坐阿附梁冀，
太尉胡广、司徒韩、司空孙郎，都因阿附梁冀，
不卫宫，
没有去保卫宫廷而停留在长寿亭，
止长寿亭，
被指控有罪，
减死一等，
以减死罪一等论处，
免为庶人。
免去官职，贬为平民。此外，
故吏、宾客免黜者三百余人，
梁冀的旧时属吏和宾客，被免官的有三百余人，
朝廷为空。
整个朝廷，为之一空。
是时，
当时，
事猝从中发，
事情突然从皇宫中发动，
使者交驰，
使者来往奔驰，
公卿失其度，
三公九卿等朝庭大臣都失去常态，
官府市里鼎沸，
官府和大街小巷犹如鼎中的开水一片沸腾，
数日乃定；
数日之后，方才安定，
百姓莫不称庆。
百姓们无不称快，表示庆祝。
收冀财货，
桓帝下令没收梁冀的财产，
县官斥卖，
由官府变卖，
合三十余万万，
收入共计三十余亿，
以充王府用，
全都上缴国库，
减天下税租之半，散其苑囿，
减收当年全国租税的一半。
以业穷民。
并将梁冀的园林分散给贫民耕种。
壬午，
壬午（十五日），
立梁贵人为皇后，
桓帝立梁贵人为皇后，
追废懿陵为贵人冢。
并将梁冀的妹妹、梁皇后的坟墓懿陵贬称为贵人冢。
帝恶梁氏，
桓帝厌恶梁氏，
改皇后姓为薄氏，
便将皇后梁猛的姓，改为薄氏。
久之，
过了许久，
知为邓香女，
才知道皇后是邓香的女儿，于是，
乃复姓邓氏。
又重新改姓邓氏。
诏赏诛梁冀之功，
桓帝下诏，赏赐诛杀梁冀的功臣，
封单超、徐璜、具瑗、左、唐衡皆为县侯，
将单超、徐璜、具瑷、左、唐衡，都封为县侯，
超食二万户，
单超食邑二万户，
璜等各万余户，
徐璜等四人各一万余户，
世谓之五侯。
当世称他们为“五侯”。
仍以、衡为中常侍。
擢升左、唐衡为中常侍。
又封尚书令尹勋等七人皆为亭侯。
又将尚书令尹勋等七人都封为亭侯。
以大司农黄琼为太尉，
擢升大司农黄琼为太尉，
光禄大夫中山祝恬为司徒，
光禄大夫、中山国人祝恬为司徒，
大鸿胪梁国盛允为司空。
大鸿胪、梁国人盛允为司空。
清流抗争与宦官暴政
是时，
这时，
新诛梁冀，
刚刚诛杀梁冀，
天下想望异政，
天下人都希望政治改观。
黄琼首居公位，
黄琼位居三公之首， 于是，
乃举奏州郡素行暴污，
他举发弹劾各州郡一向行为残暴贪婪的官吏，
至死徙者十余人，
有十余人被处死或流放，
海内翕然称之。
全国齐声称赞。
琼辟汝南范滂。
黄琼征聘汝南人范滂。
滂少厉清节，
范滂从少年时，便磨砺清高的节操，
为州里所服。
受到州郡和乡里的佩服。
尝为清诏使，
他曾经担任清诏使，
案察冀州，
到冀州巡视考察。出发时，
滂登车揽辔，
他登上车，手揽缰绳，
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
慷慨激昂，大有澄清天下吏治的壮志。
守领臧污者，
贪赃枉法的郡太守和县令、县长＊一听说范滂要来巡察，
皆望风解印绶去；
都自动解下印信，辞职离去。
其所举奏，
凡是范滂所举发和弹劾的，
莫不厌塞众议。
全都符合众人的愿望。当时，
会诏三户掾属举谣言，
正好遇上皇帝下诏，命太尉、司徒、司空等三府掾属品评地方官吏的为政善恶和得失，反映民间疾苦。
滂奏制史、二千石权豪之党二十余人。
于是范滂弹劾刺史、二千石官员、权贵党羽，共二十余人。
尚书责滂所劾猥多，
尚书责备他弹劾得太滥太多，
疑有私故；
怀疑他有私人恩怨。
滂对曰：
范滂回答说：
“臣之所举，
“我所举发弹劾的官吏，
自非叨秽奸暴，
假如不是奸邪暴戾，
深为民害，
为害百姓，
岂以污简札哉！
怎么会让他们来玷污我的奏章吗？
间以会日迫促，
只是因为迫于朝会的日期太紧，
故先举所急，
所以先举发应该急待惩处的，
其未审者，
还有一些没有查清的，
方更参实。
待调查核实后再行弹劾。我听说，
臣闻农夫去草，
农夫必须除草，
嘉谷必茂；
庄稼才能茂盛，
忠臣除奸，
忠臣必须铲除奸臣，
王道以清。
王道才能清平。
若臣言有贰，
如果我的弹劾有差错，
甘受显戮！”
我甘愿公开被处决！”
尚书不能诘。
尚书无法责问。
尚书令陈蕃上疏荐五处士，
10尚书令陈蕃向桓帝上书， 推荐五位隐居不肯出来作官的士人：
豫章徐稚、彭城姜肱、汝南袁闳、京兆韦著、颍川李昙；
豫章人徐稚、彭城人姜肱、汝南人袁闳、京兆人韦著、颍川人李昙。
帝悉以安车、玄备礼征之，
桓帝对所有的人都送给用一马牵拉的安车和黑色的币帛，礼仪周全地征聘他们，
皆不至。
但他们都不肯应聘。
稚家贫，
徐稚家境贫穷，
常自耕稼，
经常亲自耕种，
非其力不食，
不吃不是自己劳动得来的食物，
恭俭义让，
谦恭节俭，待人礼让，
所居服其德；
当地的人都很佩服他的品德。
屡辟公府，
三公府多次前来征聘，
不起。
他都没有答应。
陈蕃为豫章太守，
陈蕃担任豫章郡太守时，
以礼请署功曹；
曾很礼敬地请他出来担任功曹。
稚不之免，
徐稚也不推辞，但在晋见陈蕃后，
既谒而退。
即行告退，不肯就职。
蕃性方峻，
陈蕃性格方正严峻，
不接宾客，
从不接见宾 客，
唯稚来，
唯独徐稚来时，
特设一榻，
特地为他摆设一张坐塌，徐稚走后，
去则县之。
他就把坐榻悬挂起来。
后举有道，
后来，徐稚又被推举为“有道”之士，
家拜太原太守，
在家中被任命为太原郡太守，
皆不就。
他仍不肯就任。
稚虽不应诸公之辟，
徐稚虽然不肯接受诸公的征聘，
然闻其死丧，
但是听到他们的死讯，
辄负笈赴吊。
一定背着书箱前往吊丧。
常于家豫炙鸡一只，
他通常是先在家里烤好一只鸡，
以一两绵絮渍酒中暴干，
另外将一两绵絮浸泡在酒中，再晒干，
以裹鸡，
然后用绵絮包裹烤鸡，
径到所赴冢隧外，
一直来到死者的坟墓隧道之外，
以水渍绵，
用水将绵絮泡湿，
使有酒气，
使酒味溢出，
斗米饭，
准备一斗米饭，
白茅为藉，
以白茅草为垫，
以鸡置前，
把鸡放在坟墓前面，
酒毕，
将酒洒在地上进行祭吊后，
留谒则去，
留下自己的名帖，立即离去，
不见丧主。
不去见主丧的人。
肱与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友著闻，
姜肱和两个弟弟姜仲海、姜季江，都以教敬父母、友爱兄弟而著称，
常同被而寝，
经常同盖一条被子睡觉。
不应征聘。
他们不肯答应官府的征聘。
肱尝与弟季江俱诣郡，
姜肱曾经和他的弟弟姜季江一道前往郡府，
夜于道为盗所劫，
夜间在道路上遇到强盗抢劫。
欲杀之，
强盗要杀他俩，
肱曰：
姜肱对强盗说：
“弟年幼，
“我的弟弟年龄还小，
父母所怜，
受到父母怜爱，
又未聘娶，
又没有定亲娶妻，
愿杀身济弟。”
我希望你们把我杀死，保全我弟弟的性命。”然而，
季江曰：
姜季江却对强盗说：
“兄年德在前，
“我的哥哥年龄比我大，品德比我高，
家之珍宝，
是我家的珍宝，
国之英俊，
国家的英才，
乞自受戮，
请来杀我，
以代兄命。”
我愿代哥哥一死。”
盗遂两释焉，
强盗听后很受感动，便将他俩都释放了，
但掠夺衣资而已。
只将衣服和财物抢光而已。
既至，
兄弟二人到了郡府，
郡中见肱无衣服，
人们看见姜肱没有穿衣服，
怪问其故，
觉得奇怪，问他是什么缘故。
肱托以他辞，
姜肱用其他原因进行推托，
终不言盗。
到底不肯指控强盗。
盗闻而感悔，
强盗听到这个消息，感到惭愧和后悔，
就精庐求见徵君，
就到姜肱的学舍来拜见他，
叩头谢罪，
叩头请罪，
还所略物。
奉还所抢走的衣物。
，
姜肱不肯接受，
肱不受，
用酒饭招待强盗，
劳以酒食而遣之。
送走他们。
帝既徵肱不至，
桓帝既然不能将姜肱征聘到京都洛阳，
乃下彭城，
于是下诏，
使画工图其形状。
命彭城地方官派画工画出姜肱的肖像。
肱卧于幽暗，
姜肱躺卧在一间幽暗的房屋里，
以被韬面，
用被子蒙住脸，
言患眩疾，
声称患了昏眩病，
不欲出风，
不愿出来受风，
工竟不得见之。
画工竟然未能见到他的面目。
闳，
袁闳，
安之玄孙也，
即袁安的玄孙，
苦身修节，
刻苦修养自己的节操，
不应辟召。
不接受官府和朝廷的征召。
著隐居讲授，
韦著隐居在家，讲授经书，
不修世务。
不肯过问世事。
昙继母苦烈，
李昙的继母非常凶暴，
昙奉之逾谨，
可是李昙对她的奉养却愈发恭谨，
得四时珍玩，
得到四季的珍贵玩物，
未尝不先拜而后进，
从来没有不先行礼，而后送上给继母的，
乡里以为法。
乡里都将他作为榜样。
帝又征安阳魏桓，
桓帝又征召安阳人魏桓，
其乡人劝之行，
魏桓家乡的人都劝他前往应聘。
桓曰：
魏桓对他们说：
“夫干禄求进，
“接受朝延的俸禄，追求升迁高级官职，
所以行其志也。
目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今后宫千数，
如今后宫美女数以千计，
其可损乎？
能缩小数目吗？
厩马万匹，
御厩骏马一万匹，
其可减乎？
能减少吗？
左右权豪，
皇帝左右的权贵豪门，
其可去乎？”
能排除吗？”
皆对曰：
大家都回答说：
“不可。”
“不能。”于是，
桓乃慨然叹曰：
魏桓慨然长叹说：
“使桓生行死归，
“让我活着前去就聘，死后再被送回，
于诸子何有哉！”
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遂隐身不出。
于是隐居不出。
帝既诛梁冀，
桓帝诛杀梁冀以后，
故旧恩私，
跟他有旧交私情的，
多受封爵：
大多受了封爵：
追赠皇后父邓香为车骑将军，
追赠皇后的父亲邓香为车骑将军，
封安阳侯；
封安阳候；
更封后母宣为昆阳君，
改封皇后的母亲宣为昆阳君，
兄子康、秉皆为列侯，
侄儿邓康、邓秉，都被封为列侯。
宗族皆列校、郎将，
邓氏宗族，都被任命为列校或郎将，
赏赐以巨万计。
赏赐数目以亿计算。
中常侍侯览上缣五千匹，
中常侍侯览，进献缣帛五千匹，
帝赐爵关内侯，
桓帝就封赐他为关内侯，
又托以与议诛冀，
又托言曾经参与诛杀梁冀的密谋，
进封高乡侯；
进封为高乡侯。
又封小黄门刘普、赵忠等八人为乡侯，
又封小黄门刘普、赵忠等八人为乡侯。从此以后，
自是权势专归宦官矣；
朝廷的大权和威势全都归属宦官。其中，
五侯尤贪纵，
“五侯”尤其贪残放纵，
倾动内外。
权势震动朝廷内外。
时灾异数见，
当时屡次出现灾异，
白马令甘陵李云露布上书，
白马县县令、甘陵人李去，用不缄封的文书公开上奏桓帝，
移副三府曰：
并将副本呈送太尉、司待、司空等三府，说：
“梁冀虽恃权专擅，
“梁冀虽然仗恃权势，独断专行，
虐流天下，
残害天下，
今以罪行诛，
如今论罪处死，
犹召家臣扼杀之耳，
不过如同召来家奴掐死他罢了。
而猥封谋臣万户以上；
然而却滥封参与密谋的臣子，赏赐万户以上的食邑，
高祖闻之，
如果高祖知道的话，
得无见非！
能不被他怪罪吗？
西北列将，
西北边疆保卫国土的各位将领听说此事，
得无解体！
能不人心叛离？
孔子曰：‘帝者，谛也。
孔子说‘帝就是审谤的意思’。
’今官位错乱，
而今官位错乱，
小人谄进，
奸佞小人依靠诌媚追求升迁，
财货公行，
贿赂公行，
政化日损；
政令和教化日益败坏。
尺一拜用，
任命官员的诏书，
不经御省，
不经皇帝过目，
是帝欲不谛乎！”
是皇帝不打算审谤吗？”
帝得奏震怒，
桓帝看到奏章后，大发雷霆，
下有司逮云，
下令有关官吏逮捕李云，
诏尚书都护剑戟送黄门北寺狱，
命尚书率领皇宫内的剑戟士将他押送到黄门北寺狱，
使中常侍管霸与御史、延尉杂考之。
派遣中常侍管霸和御史、廷尉一同拷问李云。
时弘农五官掾杜众伤云以忠谏获罪，
氮时，弘农郡五官掾杜众因李云忠心进谏遭到惩罚而感到以痛心，
上书“愿与云同日死”，
上书桓帝说：“我甘愿和李云同日受死。”
帝愈怒，
桓帝愈发生气，
遂并下廷尉。
于是将杜众和李去一道交由廷尉审理。
大鸿胪陈蕃上疏曰：
大鸿胪陈蕃上书说：
“李云所言，
“李云所说的话，
虽不识禁忌，
虽然不知道禁忌，
干上逆旨，
冒犯主上，违背圣旨，
其意归于忠国而已。
但他的本意只在于效忠国家而已。从前，
昔高祖忍周昌不讳之谏，
高祖容忍周昌毫不隐讳的进谏，
成帝赦朱云腰领之诛，
成帝赦免朱云的杀身之罪。
今日杀云，
今天如果诛杀李云，
臣恐剖心之讥，
我恐怕世人会将这件事比作商纣王对尽忠劝谏他的比干施行挖心的酷刑，
复议于世矣！”
因而再次进行谴责。”
太常杨秉、雒阳市长沐茂、郎中上官资并上疏请云。
太常杨秉、洛阳市长沐茂、郎中上官资等，都上书请求赦 免李云。
帝恚甚，
桓帝十分愤恨，
有司奏以为大不敬；
有关官吏弹劾陈蕃等上书的人犯了对皇帝“大不敬”的罪行。
诏切责蕃、秉，
桓帝下诏，严厉责备陈蕃、杨秉，
免归田里，
将他们免职，逐回故乡；
茂、资贬秩二等。
沐茂、上官资被贬降官秩二级。
时帝在濯龙池，
当时，桓帝正在濯龙池，
管霸奏云等事，
管霸向桓帝奏报对李去等人的判决情况，
霸跪言曰：
他跪下劝说桓帝说：
“李云草泽愚儒，
“李云是荒野草泽中的一个愚蠢儒生，
杜众郡中小吏，
杜众是郡府中的小吏，
出于狂戆，
他们言行是出于狂妄和愚昧，
不足加罪。”
不足以给予处罚。”
帝谓霸曰：
桓帝对管霸说：
“‘帝欲不谛’，
“‘皇帝不打算审谤’，
是何等语，
这是什么话？
而常侍欲原之邪！”
而你想宽赦他吗！”
顾使小黄门可其奏，
于是，回头命令小黄门批准奏章。
云、众皆死狱中，
李云和杜众都死在狱中。从此，皇帝左右的宦官和亲信，
于是劈宠益横。
更加骄纵横行。
太尉琼自度力不能制，
太尉黄琼自知没有能力控制他们，
乃称疾不起，
于是声称有病，卧床不起，
上疏曰：
上书说：
“陛下即位以来，
“陛下即位以来，
未有胜政，
没有胜过前朝的善政，
诸梁秉权，
梁姓家族擅弄威权，
竖宦充朝，
宦官充斥朝廷，
李固、杜乔既以忠言横见残灭，
李固、杜介因为口吐忠言已经惨遭屠杀，
而李云、杜众复以直道继踵受诛，
而李云、杜众又因为直言劝谏相继遭到诛杀。
海内伤惧，
四海之内悲伤恐惧，
益以怨结，
日益怨恨，
朝野之人，
无论是在朝的官吏，或者是在野的百姓，
以忠为讳。
都把尽忠朝廷视为禁忌。
尚书周永，
尚书周永，
素事梁冀，
一向侍奏梁冀，
假其威势，
假借梁冀的威风和权势，
见冀将衰，
在发现梁冀快要败亡时，
乃阳毁示忠，
又在表面上抨击梁冀，以此向陛下表示忠心。
遂因奸计，
正因为他采取这样的奸计，
亦取封侯。
竟然也被封侯。
又，
还有，
黄门挟邪，
宫廷内的黄门宦官，挟持邪恶势力，
群辈相党，
互相结党。
自冀兴盛，
自从梁冀权势兴盛，他们和梁冀之间互相勾结，
腹背相亲，
犹如腹背一样地相亲相爱，
朝夕图谋，
朝夕相处，共同图谋不轨，
共构奸轨；
狼狈为奸。
临冀当诛，
当梁冀将要被诛杀时，
无可设巧，
他们无计可施，于是翻过脸来，
复托其恶以要爵赏。
揭发和攻击梁冀的罪恶，以此来邀取封爵赏赐。
陛下不加清微，
陛下不加以澄清，
审别真伪，
也不辨别真假，
复与忠臣并时显封，
使他们又和真正的忠臣同时受到显赫的封赏。
粉墨杂糅，
黑白被混淆，
所谓抵金玉于砂砾，
真可谓把黄金抛掷在沙石中，
碎壁于泥涂，
将玉璧敲碎扔进泥泞的道路，
四方闻之，
四方的人听到后，
莫不愤叹。
无不愤恨叹息。
臣世荷国恩，
我累世蒙受朝廷的恩惠，
身轻位重，
身虽微贱，但居位重要，
敢以垂绝之日，
所以胆敢在临死之日，
陈不讳之言。”
向陛下说出不隐讳的话。”
书奏，
奏章呈上后，
不纳。
桓帝不肯采纳。
边疆再乱与皇甫规平羌
冬，
冬季，
十月，壬申，
十月壬申（初五），
上行幸长安。
桓帝前往长安巡视。
中常侍单超疾病；
中常侍单超患病。
壬寅，
壬寅（疑误），
以超为车骑将军。
任命单超为车骑将军。
十二月，己巳，
十月己巳（初三），
上还自长安。
桓帝从长安返回京都洛阳。
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种羌寇陇西金城塞，
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部种羌，侵犯陇西金城塞，
护羌校尉段击破之，
护羌校尉段将其击破。
追至罗亭，
并追到罗亭，
斩其酋豪以下二千级，
斩酋长、豪帅及以下二千余人，
获生口万余人。
俘虏一万余人。
诏复以陈蕃为光禄勋，
桓帝下诏，重新任命陈蕃为光禄勋，
杨秉为河南尹。
杨秉为河南尹。
单超兄子匡为济阴太守，
单超哥哥的儿子单匡，担任济阴郡太守，
负势贪放。
仗势贪污放纵。
兖州刺史第五种使从事卫羽案之，
兖州刺史第五种派从事卫羽调查审问，
得臧五六千万，
查出赃款五六千万钱。
种即奏匡，
第五种立即上奏告发单匡，
并以劾超。
并弹劾单超。
匡窘迫，
单匡困迫，
赂客任方刺羽。
于是贿赂刺客任方行刺卫羽。
羽觉其奸，
卫羽发觉奸谋，
捕方，
将任方逮捕，
囚系雒阳。
囚禁在洛阳监狱。
匡虑杨秉穷竟其事，
单匡害怕河南尹杨秉穷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密令方等突狱亡走。
秘密命令任方等越狱逃跑。
尚书召秉诘责，
尚书召见杨秉责备质问，
秉对曰：
杨秉回答说：
“方等无状，
“任方等人为非作歹，
衅由单匡，
实由单匡主使，
乞槛车征匡，
请用囚车把单匡押解到京都洛阳，
考核其事，则奸慝绪，
当面考问这件事，
必可立得。”
他们作奸犯科的行踪影迹定会立刻清楚。”
秉竟坐论作左校。
然而杨秉竟被判罪，送到左校营去罚作苦役。
时泰山贼叔孙无忌寇暴徐、兖，
当时，正好遇上泰山郡的叔孙无忌攻打劫掠徐州、兖州，
州郡不能讨，
州郡官府都无力讨伐。
单超以是陷第五种，
于是，单超就以椽为理由陷害第五种。
坐徙朔方；
第五种因罪被放逐到朔方郡。
超外孙董援为朔方太守，
单超的外孙董援，当时正担任朔方郡太守，
怒以待之。
蓄积愤怒，等待着第五种的到来。
种故吏孙斌知种必死，
第五种过去的属吏孙斌知道第五种到朔方后必死，
结客追种，
就集结宾客追赶第五种，
及于太原，
一直追赶到太原，
劫之以归，
将第五种劫走，救归家乡，
亡命数年，
逃亡了好几年，
会赦得免。
遇到大赦才得以免罪。
种，伦之曾孙也。
第五种是第五伦的曾孙。
是时，
这时，
封赏逾制，
封爵和赏赐超出正常的制度，
内宠猥盛。
皇宫内的美女过于滥盛。
陈蕃上疏曰：
陈蕃上书说：
“夫诸侯上象四七，
“封国的诸侯王好像天上的二十八宿，
藩屏上国；
拱卫着帝王。
高祖之约，
高祖曾经约定，
非功臣不侯。
不是有功之臣不能封侯。然而，我听说，
而闻追录河南尹邓万世父遵之微功，
皇上追录河南尹邓万世的父亲邓遵的微小功劳而赐封邓万世，
更爵尚书令黄隽先人之绍封，
并重新恢复尚书令黄隽祖先已经断绝的封爵。对亲近的人，
近习以非义授邑，
不按照正常的制度授予食邑，
左右以无功传赏，
对左右随从，没有功劳而颁给赏赐。
至乃一门之内，
甚至一家之内，
侯者数人，
被封为侯爵的有数人之多。
故纬象失度，
所以天象失去常度，
阴阳谬序。
阴阳秩序错乱颠倒。
臣知封事已行，
我也知道，爵位已封，
言之无及，
再谈论也来不及，
诚欲陛下从是而止。
只是希望陛下到此为止。
又，
还有，
采女数千，
在皇宫之中有美女数千人，
食肉衣绮，
她们吃的是肉，穿的是绫罗绸缎，
脂油粉黛，
用的是胭脂粉黛，
不可赀计。
费用无法计算。
鄙谚言‘盗不过五女门’，
民间有谚语说：‘偷盗不经过五女之门。
以女贫家也；
’因为女儿多会使一家贫穷。
今后宫之女，
如今后宫有这么多美女，
岂不贫国乎！”
难道不使国家贫穷？”
帝颇采其言，
桓帝对陈蕃的建议颇为采纳，
为出宫女五百余人，
释放宫女五百余人，
但赐隽爵关内侯，
只赐给尚书令黄隽关内侯的封爵，
而封万世南乡侯。
而封邓万世为南乡侯。
帝从容问侍中陈留爰延：
桓帝曾经语气和缓地询问侍中、 陈留人爰延说：
“朕何如主也？”
“朕是一个什么样的君主？”
对曰：
爰延回答说：
“陛下为汉中主。”
“在汉王朝的君主中，陛下属于中等。”
帝曰：
桓帝又问：
“何以言之？”
“为什么这么说？”
对曰：
爰延又回答说：
“尚书令陈蕃任事则治，
“尚书令陈蕃管事时，国家得到治理，
中常侍黄门与政则乱：
中常侍黄门参与政事时，国家混乱。所以说，
是以陛下可与为善，
可以辅佐陛下您为善，
可与为非。”
也可以辅佐您作恶。”
帝曰：
桓帝说：
“昔朱云廷折栏槛，
“过去，朱云曾在朝廷上折断栏杆强谏成帝，
今侍中面称朕违，
而今你又当面指责朕的过失，
敬闻阙矣。”
朕知道自己的缺点了。”于是，
拜五官中郎将，
任命爰延为五官中郎将，后又擢升，
累迁大鸿胪。
官至大鸿胪。正好，天象有变，
会客星经帝坐，
一颗异常的星经过帝座星座，
帝密以问延，
桓帝秘密向爰延询问此事。
延上封事曰：
爰延呈上密封的奏章说：
“陛下以河南尹邓万世有龙潜之旧，
“陛下跟河南尹邓万世是未即位以前的旧友，于是，
封为通侯，
封他为列侯，
恩重公卿，
对他的恩惠，重于三公九卿，厚于皇族。
惠丰宗室；
并且，
加顷引见，
经常召见他，
与之对博，
和他相对玩博塞等博戏，
上下黩，
上下亲昵而不讲礼仪，
有亏尊严。
有损至尊的威严。
臣闻之，
我听说，
帝左右者，
皇帝左右的人，
所以咨政德也。
都是商量政事和德教的。
善人同处，
和善人相处，
则日闻嘉训；
则每天都能听到有益的训勉；
恶人从游，
和恶人一起游娱，
则日生邪情。
则每天都要产生邪恶之情。
惟陛下远谗谀之人，
但愿陛下疏远好进谗言和阿谀奏承的小人，
纳謇謇人士，
接纳忠贞的人士，
则灾变可除。”
则灾变可以消除。”
帝不能用。
桓帝不能采纳。于是，
延称病，
爰延声称有病，
免归。
被免官，回归故乡。
三年（庚子、160）
三年（庚子，公元160年)）
春，
春季，
正月，丙申，
正月丙申（初一），
赦天下，
大赦天下。
诏求李固后嗣。
桓帝下诏寻找李固的后裔。
初，
当初，
固既策罢，
李固被颁策罢官以后，
知不免祸，
知道免不了要遭大祸，于是，
乃遣三子基、兹、燮皆归乡里。
就把他的三个儿子李基、李兹、李燮，都送回故乡。
时燮年十三，
当时，李燮十三岁，
姊文姬为同郡赵伯英妻，
他的姐姐李文姬嫁给同郡人赵伯英为妻，
见二兄归，
看到两位哥哥从京都洛阳回来，
具知事本，
全部了解了事情的本末，
默然独悲曰：
暗暗独自悲叹：
“李氏灭矣！
“李家要灭亡了。
自太公已来，
自祖父李以来，
积德累，
积德积仁，
仁何以遇此！”
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密与二兄谋，
她秘密地跟两位哥哥商议，
豫藏匿燮，
事先把三弟李燮藏匿起来，
托言还京师，
然后传出消息说李燮已回京都洛阳，
人咸信之。
人们全都相信。
有顷，
不久，
难作，
大祸发生，
州郡收基、兹，
州郡官府逮捕李基、李兹，
皆死狱中。
二人全都死在狱中。于是，
文姬乃告父门生王成曰：
李文姬亲自拜托父亲的学生王成说：
“君执义先公，
“您为我的先父坚持正义，
有古人之节；
有古人的气节。
今委君以六尺之孤，
而今，我把六尺高的孤儿托付给您。
李氏存灭，
李家是存还是灭，
其在君矣！”
就在您的身上了！”
成乃将燮乘江东下，
王成便带着李燮乘船沿长江东下，
入徐州界，
进入徐州境内。
变姓名为酒家佣，
李燮改名换姓，在一家酒店里做佣工，
而成卖卜于市，
王成则在街市上给人占卦算命，
各为异人，
二人假装不认识，
阴相往来。
暗地里互相来往。
积十余年，
过了十余年之久，
梁冀既诛，
当梁冀被诛杀后，
燮乃以豹末告酒家，
李燮才将自己身世告诉酒店老板。酒店老板大为震惊，
酒家具车重厚遣之，
准备了车马和丰厚的礼物，
燮皆不受。遂还乡里，
要送李燮回乡，李燮都不肯接受。
追行丧服，
李燮于是回到故乡为他的父亲追补服丧。
姊弟相见，
姐弟机见，
悲感傍人。
十分悲伤，旁边的人无不为之感动。
姊戒燮曰：
姐姐李文姬告诫李燮说：
“吾家血食将绝，
“我们李家的祭祀几乎灭绝，
弟幸而得济，
你幸而逃得活命，
岂非天邪！
岂不是天意吗？
宜杜绝众人，
应该闭门自守，
勿妄往来，
不要随便和别人往来，
慎无一言加于梁氏！
千万不要对梁家有一言抨击，
加梁氏则连主上，
如果抨击梁家，势必牵连到主上，
祸重至矣，
大祸就会重新降临了，
唯引咎而已。”
我们只有引咎自责而已。”
燮谨从其诲。
李燮遵从了姐姐的教诲。
后王成卒，
后来，王成去世，
燮以礼葬之，
李燮按照礼节将他安葬，
每四节为设上宾之位而祠焉。
每年的春夏秋冬等四季，都将王成的牌位，摆放在上宾之位，进行祭祀。
丙午，
丙午（十一日），
新丰侯单超卒，赐东园秘器，
新丰侯单超去世。
棺中玉具；
桓帝赏赐给他御用棺木和玉衣。
及葬，
等到埋葬时，
发五营骑士、 将作大匠起冢茔。
又调发五营的骑士，由将作大匠督率，为他兴筑坟墓。
其后四侯转横，
其后，剩下的“四侯”，更加骄横跋扈，
天下为之语曰：
天下的人民流传着一句刻划他们形象的歌谣说：
“左回天，
“左有回天之力，
具独坐，
具瑷是唯我独尊，
徐卧虎，
徐璜的威风如卧虎，
唐雨堕。”
唐衡的势力像大雨。”
皆竟起第宅，
他们竞相修建宅第，
以华侈相尚，
追求豪华奢侈，
其仆从皆乘牛车而从列骑，
连仆从都乘坐牛车，有骑马卫士跟随。
兄弟姻戚，
他们的兄弟和有婚姻关系的亲戚中，
宰州临郡，
担任州刺史和郡太守的，
辜较百姓，
搜刮和掠夺百姓的财富，
与盗无异，
和盗贼没有区别，
虐遍天下；
暴虐遍及全国各地。
民不堪命，
民不聊生，
故多为盗贼焉。
所以很多人去做盗贼。
中常侍侯览，
中常侍侯览，
小黄门段，
小黄门段，
皆有田业近济北界，
都在邻近济北国边界的地方有田产，
仆从宾 客，劫掠行旅。
他们的奴仆和宾 客仗势公开抢劫来往的旅客。
济北相滕延，一切收捕，
济北国相滕延将他们一律逮捕，
杀数十人，
诛杀了数十人，
陈尸路衢。
把尸首放在路口示众。
览、以事诉帝，
侯览、段为此事向桓帝告状，于是，
延坐徵诣廷尉，
滕延被征召回京都洛阳，送往廷尉治罪，
免。
免官。
左兄胜为河东太守，
左的哥哥左胜担任河东郡太守，
皮氏长京兆赵岐耻之，
下属皮氏县长京兆人赵岐， 对此感到耻辱，当天便自动离职，
即日弃官西归。
西归故乡。
唐衡兄为京兆尹，
唐衡的哥哥唐担任京兆尹，
素与岐有隙，
他和赵岐之间向来有怨恨，
收岐家属宗亲，
于是逮捕赵岐的家属、宗族和亲戚，
陷以重法，
扣上重大的罪名，
尽杀之。
全部加以诛杀。
岐逃难四方，
赵岐只身外逃，
靡所不历，
走遍全国，
自匿姓名，
后来隐姓埋名，
卖饼北海市中；
在北海国的街市上以卖饼为生。
安丘孙嵩见而异之，
安丘县人孙嵩，发现他不同寻常，
载与俱归，
就带他一同乘车回家，
藏于复壁中。
把他藏在夹墙之中。
及诸唐死，
等到唐衡兄弟死后，
遇赦，
遇到了赦令，
乃敢出。
才敢出来。
闰月，
闰正月，
西羌余众复与烧何大豪寇张掖，
西羌的残余部众，再度与烧何种的大豪帅联合攻打张掖郡。
晨，
早晨，
薄校尉段军。
逼进护羌尉段的军营。
下马大战，
段下马大战，
* 至日中，
一直打到中午，
刀折矢尽，
刀刃折断，箭已射尽，
虏亦引退。
诸羌部众也向后退却了。
追之，
段率军追击，
且斗且行，
一边战斗，一边前进，
昼夜相攻，
昼夜不停地进行攻击，
割肉食雪，
饥饿时吃战马的肉，口渴时饮雪水，
四十余日，
历时四十余天，
遂至积石山，
终于抵达积石山，
出塞二千余里，
追出塞外二千余里，
斩烧何大帅，
斩杀烧何种的大豪帅，
降其余众而还。
接受残余部众的投降，班师而还。
政局动荡与最终乱局
夏，
夏季，
五月，甲戌，
五月甲戌（十一日），
汉中山崩。
汉中郡发生山崩。
六月，辛丑，
六月辛丑（初九），
司徒祝恬薨。
司徙祝恬去世。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以司空盛允为司徒，
任命司空盛允为司徒，
太常虞放为司空。
擢升太常虞放为司空。
长沙蛮反，
长沙郡蛮人起兵反叛，
屯益阳，
进驻益阳。
零陵蛮寇长沙。
零陵蛮人起兵攻打长沙。
九真余贼屯据日南，
九真郡残余盗贼 ，攻占和据守日南郡，
众转强盛；
势力转强。
诏复拜桂阳太守夏方为交趾刺史。
桓帝下诏，擢升桂阳郡太守夏方为交趾刺史。
方威惠素著，
夏方一向以威严和恩德著称。冬季，
冬十一月，
十一月，
日南贼二万余人相率诣方降。
日南郡盗贼二万余人相继向夏方投降。
勒姐、零吾种羌围允街；
勒姐、零吾种羌人包围允街，
段击破之。
段将其击破。
泰山贼叔孙无忌攻杀都尉侯章；
泰山郡贼帅叔孙无忌，攻杀郡都尉侯章。
遣中郎将宗资讨破之。
朝廷派遣中郎将宗资率军讨伐，将其击破。
诏徵皇甫规，
桓帝下诏征召皇甫规，
拜泰山太守。
任命他为泰山郡太守。
规到官，
皇甫规到任后，
广设方略，
采取多种计谋和策略，
寇虏悉平。
将盗贼全平部息下去。
四年（辛丑、161）
四年（辛丑，公元161年）
春，
春季，
正月，辛酋，
正月辛酋（初二），
南宫嘉德殿火；
南宫嘉德殿失火。
戊子，
戊子（二十九日），
丙署火。
丙署失火。
大疫。
发生大瘟疫。
二月，壬辰，
二月壬辰（初三），
武库火。
兵器库失火。
司徒盛允免，
司徒盛允被免官，
以大司农种为司徒。
擢升大司农种为司徒。
三月，
三月，
太尉黄琼免；
太尉黄琼被免官。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以太常沛国刘矩为太尉。
擢升太常、太常沛国刘矩为太尉。
初，
当初，
矩为雍丘令，
刘矩担任雍丘县令时，
以礼让化民；
用礼义谦让教化人民。
有讼者，
凡是有人到县府进行诉讼，
常引之于前，
他经常把告状的人带到跟前，
提耳训告，
耳提面命地训告他们：
以为忿恚可忍，
愤怒可以忍耐，
县官不可入，
而县府法庭，不可以进，
使归更思。
让他们回去重新考虑。
讼者感之，
投诉的人被他的话所感动，
辄各罢去。
总是各自作罢离去。
甲寅，
甲寅（二十六日），
封河间孝王子参户亭侯博为任城王，
封河间孝王刘开的儿子、参户亭侯刘博为任城王，
奉孝王后。
做已故任城孝王刘尚的继承人，侍奉祭祀。
五月，辛酉，
五月酉（初四），
有星孛于心。
有异星出现在心宿星座。
丁卯，
丁卯（初十），
原陵长寿门火。
光武帝陵园原陵长寿门失火。
己卯，
己卯（二十二日），
京师雨雹。
京都洛阳降雹。
六月，
六月，
京兆、扶风及凉州地震。
京光、扶风及凉州发生地震。
庚子，
庚子（十三日），
岱山及博尤来山并颓裂。
岱山以及博县境内的尤来山都发生了山崩。
己酉，
己酉（二十二日），
赦天下。
大赦天下。
司空虞放免，
司空虞放被免官，
以前太尉黄琼为司空。
任命前太尉黄琼为司空。
犍为属国夷寇钞百姓。
犍为属国夷人劫掠百姓。
益州刺史山昱击破之。
益州刺史山昱将其击破。
零吾羌与先零诸种反，
零吾羌人和先零诸种 反叛，
寇三辅。
攻打三辅地区。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京师雩。
京都洛阳举行求雨大典。
减公卿已下奉，
朝廷削减三公九卿以下官吏的俸禄。
王侯半租，
向各封国的王、侯， 借贷他们所食租税的一半。
占卖关内侯、虎贲、羽林缇骑、营士、五大夫钱各有差。
出卖关内侯、虎贲、羽林缇骑、营士、五大夫等官爵，价钱各有差别。
九月，
九月，
司空黄琼免，
司空黄琼被免官，
以大鸿胪东莱刘宠为司空。
擢升大鸿胪、东莱人刘宠为司空。
宠尝为会稽太守，
刘宠曾经担任过会稽郡太守，
简除烦苛，
削减和废除烦琐的苛捐杂税，
禁察非法，
禁止和督察官吏的非法行为，
郡中大治；
郡内大治。
徵为将作大匠。
朝廷征召他去京都洛阳担任将作大匠，
山阴县有五六老叟，
山阴县有五六位老翁，
自若邪山谷间出，
从若邪山山谷里出来，
人赍百钱以送宠曰：
每人带着一百钱，送给刘宠说：
“山谷鄙生，
“我们都是山谷里的鄙陋之人，
未尝识郡朝，
从来没有见过郡太守。
他守时，
只知道别人担任郡太守时，
吏发求民间，
派官吏到民间征发赋税和徭役，从早到晚，
至夜不绝，
络绎不绝，
或狗吠竟夕，
有时狗叫的声音通宵不停，
民不得安。
人民不得安宁。
自明府下车以来，
自从您下车任职以来，
狗不夜吠，
狗在晚上从来没有叫过，
民不见吏；
人民也看不见官吏。
年老遭值圣明，
在我们年老之时，遇到了圣明的太守。
今闻当见弃去，
而今，听说您要抛弃我们离去，所以，
故自扶奉送。”
我们互相扶持，为您送行。”
宠曰：
刘宠说：
“吾政何能及公言邪！
“我的政绩，哪里有您们所夸奖的那么好！
勤苦父老！”
各位父老辛苦了！”
为人选一大钱受之。
为每人选一枚大钱收下。
冬，
冬季，
先零、沈氐羌与诸种羌寇并、凉二州，
先零、沈氐羌和其他诸种羌人攻打并、凉二州，
校尉段将湟中义从讨之。
护羌校尉段率领湟中志愿从行的胡人部队前往讨伐。
凉州刺史郭闳贪共其功，
凉州刺史郭闳，贪图分享段的功劳，
稽固军，
故意拖住段的军队，
使不得进；
使段无法前进。
义从役久恋乡旧，
志愿从行的胡人部队因为服役的时间太久，思念故乡，
皆悉叛归。
全都起来反叛，逃归家乡。
郭闳归罪于，
郭闳把罪过推到段头上，
坐征下狱，
段因罪被征回京都洛阳，投入监狱，
输作左校，
被送往左校营罚作苦役。
以济南相胡闳代为校尉。
朝廷任命济南国相胡闳接任护羌校尉。
胡闳无威略，
胡闳既无威信，又没有谋略，
羌遂陆梁，
诸种羌人于是气焰嚣张，
覆没营坞，
不断攻陷军营和鄣塞，
转相招结，
辗转招聚集结，
唐突诸郡，
在各郡之间横冲直撞，
寇患转盛。
攻劫掠夺的祸患豹得严重起来。
泰山太守皇甫规上疏曰：
泰山郡太守皇甫规上书说：
“今猾贼就灭，
“现在，奸猾的盗贼已经就地剿灭，
泰山略平，
泰山郡大致恢复太平，
复闻群羌并皆反逆。
又听说诸种羌人都同时反叛。
臣生长岐，
我生长在山、岐山一带，
年五十有九，
今年五十九岁，
昔为郡吏，
过去曾任郡吏，
再更叛羌，
经历过两次羌人叛乱，
豫筹其事，
我曾事先筹划平乱，
有误中之言。
不幸而言中。
臣素有痼疾，
我一向身患顽疾，
恐犬马齿穷，
恐怕自己象犬马一样牙齿掉尽，
不报大恩，
而不能报答皇上大恩，
愿乞冗官，
但愿陛下让我做一个有官阶而无职事的散官，
备单车一介之使，
给我备一辆车，我将做朝廷的使者，
劳来三辅，
到三辅地区进行慰问和鼓励，
宣国威泽，
宣扬朝廷的声威和恩德，
以所习地形兵势佐助诸军。
用我所熟悉的地理形势知识和用兵的谋略帮助各军。
臣穷居孤危之中，
我处于孤单危险的境地中，
坐观郡将已数十年，
静坐观察郡太守已达数十年，
自鸟鼠至于东岱，
从鸟鼠山到泰山，
其病一也。
弊病全都一样。
力求猛敌，
与其着力访求勇猛的将领，
不如清平；
不如施行清平的政治；
勤明孙、吴，
与其精通孙子和吴起的兵书，
未若奉法。
不如郡太守奉公守法。
前变未远，
前次羌人反叛，距今时间并不很久，
臣诚戚之，
我的确为此而忧虑，
是以越职尽其区区。”
所以，虽然已经超越了我的职责范围，仍尽量陈述我的意见。”于是桓帝下诏，
诏以规为中郎将，
任命皇甫规为中郎将，
持节监关西兵讨零吾等。
命他持节督察函谷关以西的军队，讨伐零吾等诸种羌人。
十一月，
十一月，
规击羌，
皇甫规进击羌军，
破之，
将其击破，
斩首八百级。
斩杀八百人。
先零诸种羌慕规威信，
先零等诸种羌人敬慕皇甫规的威望和信誉，
相劝降者十余万。
他们互相规劝，归降的有十余万人。
五年（壬寅、162）
五年（壬寅，公元162年）
春，
春季，
正月，壬午，
正月壬午（二十九日），
南宫丙署火。
南宫丙署失火。
三月，
三月，
沈氐羌寇张掖、酒泉。
沈氐种羌攻打张掖郡、酒泉郡，
皇甫规发先零诸种羌，
皇甫规征发先零等诸种羌，
共讨陇右，
共同前往陇右地区进行讨伐。然而，
而道路隔绝，
道路已经被断绝，
军中大疫，
军中又流行瘟疫，
死者十三四。
死亡的人数达十分之三四。
规亲入庵庐，巡视将士，
皇甫规亲自到各军营巡视和安抚将士，
三军感悦。
整个军队都感动得心悦诚服。
东羌遂遣使乞降，
东羌于是派人前来请求投降，
凉州复通。
通往凉州的道路重新得到恢复。
先是安定太守孙隽受取狼藉，
在此以前，安定郡太守孙隽贪婪无厌，声名狼藉；
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多杀降羌，
属国都尉李翕、 督军御史张禀，滥杀归降的羌人；
凉州刺史郭闳、汉阳太守赵熹并老弱不任职，
凉州刺史郭闳、汉阳郡太守赵熹，又都年老软弱，不能胜任。可是，
而皆倚恃权贵，
他们全部倚仗朝廷权贵的势力，
不遵法度。
不遵守法令和制度。
规到，
皇甫规到职后，
悉条奏其罪，
将他们的罪状一一上奏，进行弹劾。
或免或诛；
这些人有的被免官，有的被诛杀。
羌人闻之，
羌人听到这个消息后，
翕然反善，
都一致改变态度，跟汉王朝亲善。
沈氐大豪滇昌、饥恬等十余万口复诣规降。
沈氐羌大豪帅滇昌、饥恬等率领十余万人，再度向皇甫规投降。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长沙贼起，
长沙盗贼反叛，
寇桂阳、苍梧。
攻打桂阳郡、苍梧郡。
乙丑，
乙丑（疑误），
恭陵东阙火。
安帝陵园恭陵寝殿东门失火。
戊辰，
戊辰（疑误），
虎贲掖门火。
虎贲卫士所在地的厕门失火。
五月，
五月，
康陵园寝火。
殇帝陵园康陵寝殿失火。
长沙、零陵贼入桂阳、苍梧、南海，
长沙郡、零陵郡盗贼攻入桂阳、苍梧、南海等郡，
交趾刺史及苍梧太守望风逃奔，
交趾刺史和苍梧郡太守望风而逃。
遣御史中丞盛督州郡募兵讨之，
朝廷派遣御史中丞盛督率州郡募兵讨伐，
不能克。
未能取胜。
乙亥，
乙亥（二十三日），
京师地震。
京都洛阳发生地震。
甲申，
四申（疑误），
中藏府丞禄署火。
中藏府丞掌管的俸禄署失火。
秋七月，
秋季，
己未，
七月己未（初八），
南宫承善闼火。
南宫承善闼失火。
鸟吾羌寇汉阳，
鸟吾羌攻打汉阳，
陇西、金城诸郡兵讨破之。
陇西、金城等郡军队将其讨伐击破。
艾县贼攻长沙郡县，
艾县盗贼攻打长沙郡所属各县，
杀益阳令，
杀死益阳县令，
众至万余人；
部众发展到一万余人。
谒者马睦督荆州刺史刘度击之，
谒者马睦督率荆州刺史刘度前往讨伐，
军败，
结果大败，
睦、度奔走。
马睦、刘度逃走。
零陵蛮亦反。
零陵郡蛮人也起兵反叛。
冬十月，
冬季，十月，
武陵蛮反，
武陵蛮人起兵反叛，
寇江陵，
攻打江陵。
南郡太守李肃奔走，
南郡太守李肃逃跑，
主簿胡爽扣马首谏曰：
主簿胡爽拦住马头劝阻说：
“蛮夷见郡无儆备，
“蛮夷发现郡府没有戒备，
故敢乘间而进。
所以敢乘隙进攻。
明府为国大臣，
阁下身为国家大臣，
连城千里，
管辖的城池和地区，连接有千里之广，如果发出军令，
举旗呜鼓，
高举大旗，擂响战鼓，
应声十万，
可以有十万军队应声而来。
奈何委符守之重，
怎么能抛弃剖符守土的重任，
而为逋逃之泉乎！”
而做临阵脱逃的人呢？”
肃拔刃向爽曰：
李肃抽刀直指胡爽说：
“掾促去！
“你快走开！
太守今急，
我现在正急，
何暇此计！”
哪有空谈这些？”
爽抱马固谏，
胡爽抱住马颈，执意进行劝阻，
肃遂杀爽而走。
李肃就用佩刀杀死胡爽而逃。
帝闻之，
桓帝听到报告后，
征肃，
将李肃召回京都洛阳，
弃市；
在街市斩首示众。
度、睦减死一等；
刘度、马睦被判处低于死刑一等的刑罚。
复爽门闾，
免除胡爽全家的赋税徭役，
拜家一人为郎。
并任命胡爽家一人为郎。
尚书朱穆举右校令山阳度尚为荆州刺史。
尚书朱穆向朝廷推荐右校令、山阳人度尚为荆州刺史。
辛丑，
辛丑（二十二日），
以太常冯绲为车骑将军，
朝廷任命太常冯绲为车骑将军，
将兵十余万讨武陵蛮。
率领大军十余万人，讨伐反叛的武陵郡蛮人。
先是，
在此以前，
所遣将帅，
朝廷所派遣的将帅，
宦官多陷以折耗军资，
多被宦官以损耗军用物资的罪名而加以诬陷，
往往抵罪，
并往往受到相应的处罚。
绲愿请中常侍一人监军财费。
冯绲于是请求桓帝派遣一位中常侍去监督军用财物的开支。
尚书朱穆奏“绲以财自嫌，
尚书朱穆上书弹劾说：“冯绲躲避财物方面的嫌疑，
失大臣之节”；
有失大臣的节操。”
有诏勿劾。
桓帝下诏，不要弹劾。
绲请前武陵太守应奉与俱，
冯绲又向朝廷请求派遣前任武陵郡太守应奉和自己一道前往，
拜从事中郎。
任命他为从事中郎。
十一月，
十一月，
绲军至长沙，
冯绲所率领的军队抵达长沙，
贼闻之，
盗贼听到这个消息，
悉诣营乞降。
都到军营请求投降。
进击武蛮夷，
冯绲于是率领军队进击武陵郡蛮夷，
斩首四千余级，
斩杀四千余人，
受降十余万人，
接受十余万人归降，
荆州平定。
荆州得以平定。
诏书赐钱一亿，
桓帝下诏，赏给冯绲一亿钱，
固让不受，
冯绲执意推辞，不肯接受。
振旅还京师，
他振旅班师，返回京都洛阳，
推功于应奉，
将功劳全都归于应奉，
荐以为司隶校尉；
举荐应奉担任司隶校尉，
而上书乞骸骨，
而他自己却上书请求退休，
朝廷不许。
朝廷没有批准。
滇那羌寇武威、张掖、酒泉。
滇那羌攻打武威郡、张掖郡、酒泉郡。
太尉刘矩免，
太尉刘矩被免官，
以太常杨秉为太尉。
擢升太常杨秉为太尉。
皇甫规持节为将，
皇甫规持节担任大军统帅，
还督乡里，
回到故乡，督率军政，
既无他私惠，
既没有树立个人的私恩，
而多所举奏，
反而不断举奏弹劾贪官污官，
又恶绝宦官，
而且对宦官深恶痛绝，
不与交通。
不跟他们结交往来。
于是中外并怨，
当时朝廷和地方都对他有怨言，
遂共诬规货赂群羌，
于是众人一同诬陷他用货财贿赂诸种叛羌，
令其文降，
命令他们在表面上假装投降。因此，
帝玺书诮让相属。
桓帝谴责他的诏书相继而来。
规上书自讼曰：
皇甫规上书为自己辩解说：
“四年之秋，
“去年秋季，
戎丑蠢戾，
西羌诸种蠢动，背叛朝廷，
旧都惧骇，
旧都长安恐惧震骇，
朝廷西顾。
朝廷深为西方的形势而担忧。
臣振国威灵，
我重振国家的声威，
羌戎稽首，
使诸种叛羌都低头请求归降，
所省之费一亿以上。
所节省的经费达一亿以上。
以为忠臣之义不敢告劳，
我认为这是忠臣应尽的义务，不敢向朝廷自称有功，所以，
故耻以片言自及微效，
耻于以片言只语谈及自己的微薄贡献，
然比方先事，
然而，豹起前面那些败军之将，
庶免罪悔。
我也许可以无罪无悔。当初，
前践州界，
我一进入凉州境内，
先奏孙隽、李翕、张禀；
先行弹劾孙隽、李翕、张禀；
旋师南征，
随即率师南征，
又上郭闳、赵熹，
又弹劾郭闳、赵熹，
陈其过恶，
列举他们的罪状，
执据大辟。
依据这些罪状，他们应被判处死刑。
凡此五臣，
这五位臣子，
支党半国，
党羽遍布半个中国，
其余墨绶下至小吏，
其余身佩黑色绶带印信的官员，直至小吏，
所连及者复有百余。
所牵连的还有一百余人。
吏托报将之怨，
属吏借口要为长官报仇，
子思复父之耻，
儿子一心想为父亲雪耻，
载贽驰车，
他们载着礼物，驾车奔驰，
怀粮步走，
有的怀揣口粮，徒步前往，
交构豪门，
交结有权势的豪门，
竞流谤，
竞相散布诽谤谣言，
云臣私报诸羌，
说我私下贿赂反叛的羌人，
雠以钱货。
用财物酬谢他们。
若臣以私财，
假如说我用的是自己的私财，
则家无担石；
那么我家清贫，没有一石以上的存粮；
如物出于官，
如果说我用的是官府的财物，
则文簿易考。
那么有官府的文书帐簿，很容易考查。
就臣愚惑，
特别让我疑惑不解的是，即令他们所说的都是真话，
信如言者，
那么，
前世尚遗匈奴以宫姬，
前朝还把宫女赏赐给匈奴单于，
镇乌孙以公主；
将公主嫁到乌孙王国；
今臣但费千万以怀叛羌，
而今，我不过仅仅花费一千万钱，却收到了怀柔和安抚叛羌的效果，
则良臣之才略，
这是良臣的才干，
兵家之所贵，
是军事家所推崇的谋略，
将有何罪负义违理乎！
又有什么罪过违背了义理？并且，
自永初以来，
从安帝永初年间以来，
将出不少，
朝廷派出的将帅不少，
覆军有五，
其中全军覆灭的就有五位，
动资巨亿，
动用资财多达万万。有人在班师之日，将朝廷调拨给军队使用的钱币，
有旋车完封，
连封条都没打开，
写之权门，
就原封不动运回京都洛阳，直接送进权贵的家门。
而名成功立，
然而，他们却都名成功就，
厚加爵封。
加官晋爵，得到丰厚的封赏。
今臣还本土，
而今我返回故乡，
纠举诸郡，
纠察和弹劾各郡的官吏，
绝交离亲，
断绝和朋友、亲戚的关系，
戮辱旧故，
杀戮侮辱过去的老朋友，于是，
众谤阴害，
招来众多的诽谤和暗害，
固其宜也！”
的确是在情理之中。”
帝乃徵规还，
于是桓帝把皇甫规征召回京都洛阳，
拜议郎，
任命他为议郎，
论功当封；
按照他的功勋， 本来应该加封侯爵，
而中常侍徐璜、左欲从求货，
可是中常侍徐璜、左却打算从中勒索财物，
数遣宾客就问功状，
多次派遣宾客向皇甫规询问立功的情况，
规终不答。
但皇甫规始终不肯出财物酬答。
璜等忿怒，
于是徐璜等人恼羞成怒，
陷以前事，
重提前事进行诬陷，
下之于吏。
将皇甫规交付有关官吏审问治罪。
官属欲赋敛请谢，
皇甫规的部属打算收集钱财送给徐璜等人，向他们道歉，
规誓而不听，
但皇甫规誓不听从这种建议。于是，
遂以余寇不绝，
皇甫规就以没有肃清叛羌余众的罪名，
坐系迁尉，
被关押到廷尉狱，
论输左校。
判处到左校服苦役的刑罚。
诸公及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诣阙讼之，
三公以及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前往宫门为皇甫规诉冤。
会赦，
正遇到朝廷颁布赦令，
归家。
皇甫规才回到家中。
六年（癸卯、163）
六年（癸卯，公元163年）
春，
春季，
二月，戊午，
二月戊午（十一日），
司徒种薨。
司徒种去世。
三月，戊戌，
三月戊戌（二十二日），
赦天下。
大赦天下。
以卫尉颍川许栩为司徒。
擢升卫尉、颍川人许栩为司徒。
夏，
夏季，
四月，辛亥，
四月辛亥（初五），
康陵东署火。
康陵东署失火。
五月，
五月，
鲜卑寇辽东属国。
鲜卑攻打辽东属国。
秋，
秋季，
七月，甲申，
七月甲申（初十），
平陵园寝火。
昭帝陵园平陵墓园寝殿失火。
桂阳贼李研等寇郡界，
桂阳郡贼李研等攻打郡界，
武陵蛮复反；
武陵郡蛮族再度起兵反叛，
太守陈举讨平之。
太守陈举将他们讨平。
宦官素恶冯绲，
宦官一向憎恨冯绲，
八月，
八月，
绲坐军还，盗贼复发，
冯绲因班师后盗贼重新起兵反叛而被问罪，
免。
免官。
冬，
冬季，
十月，丙辰，
十月丙辰（十三日），
上校猎广成，
桓帝去广成苑打猎，
遂幸函谷关、上林苑。
随后临幸函谷关和上林苑。
光禄勋陈蕃上疏谏曰：
光禄勋陈番上书进谏说：
“安平之时，
“天下太平的时候，
游畋宜有节，
游猎还应当有节制，
况今有三空之厄哉！
何开今天有‘三空’的严重灾难呢！
田野空，
农田空，
朝廷空，
朝廷空，
仓库空。
仓库空。
加之兵戎未，
加上战事没有停止，
四方离散，
四方人民逃亡，
是陛下焦心毁颜，
正是陛下忧心如焚，损毁容颜，
坐以待旦之时也，
坐等天明的时候，
岂宜扬旗曜武，
怎么能够扬旗耀武，
骋心舆马之观乎！
把心思用到驾着车马观光上呢！而且，
又前秋多雨，
先前秋季多雨，
民始种麦，
农民才开始种麦，
今失其劝种之时，
而今失去鼓励他们耕种的时机，
而令给驱禽除路之役，
而命令他们供应驱赶禽兽、修筑道路的劳役，
非贤圣恤民之意也。”
这不是圣贤体恤人民的本意。”
书奏，
奏章呈上，
不纳。
桓帝不采纳。
十一月，
十一月，
司空刘宠免。
司空刘宠被免官。
十二月，
十二月，
以卫尉周景为司空。景，
擢升卫尉周景为司空。
荣之孙也。
周景是周荣的孙子。
时宦官方炽，
这时，宦官的势力正象烈火一样炽盛，
景与太尉杨秉上言：
周景和太尉杨秉上书说：
“内外吏职，
“朝廷和地方官府的官吏，
多非其人。
有很多人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旧典，
按照过去的典章制度，
中臣子弟，
宦官子弟不准许担任官职，
不得居位秉势；
掌握权力。
而今枝叶宾客，布列职署，
可是如今宦官的亲戚和宾 客遍布各级官府；
或年少庸人，
有些年纪轻轻而才能平庸的人，
典据守宰；
也都担任郡太守或县令、长等地方要职。
上下忿患，
上下怨愤，
四方愁毒。
四方愁惨。
可遵用旧章，
应该遵守传统的法令规章，
退贪残，塞灾谤。
斥退贪婪和凶残之人以堵塞天象变异和人民的非议。
请下司隶校尉、中二千石、城门、五营校尉、北军中候，
请求陛下命令司隶校尉、中二千石官员、城门和五营校尉、北军中候，
各实核所部；
各自切实清查自己的部属，
应当斥罢，
应当斥退和罢黜的，
自以状言三府，
自动将情况呈报给太尉、司徒、司空等三府，
廉察有遗漏，
如果发现还有遗漏，
续上。”
再继续向上呈报。”
帝从之。
桓帝采纳。
于是秉条奏牧、守青州刺史羊亮等五十余人，
于是，杨秉上书逐条弹劾青州刺史羊亮等州牧和郡太守五十余人，他们有的被诛杀，
或死或免，
有的被免官，
天下莫不肃然。
天下人无不肃然起敬。
诏征皇甫规为度辽将军。
桓帝下诏 征召皇甫规，任命他为度辽将军。
初，
当初，
张奂坐梁冀故吏，免官禁锢，凡诸交旧，
张奂因被指控为梁冀的旧属而遭到免官和终身不准再出来做官的惩罚，
莫敢为言；
他的故交老友没有一个人胆敢为他说话，
唯规荐举，
只有皇甫规向朝廷推荐张奂，
前后七上，
前后一连呈递了七次奏章，
由是拜武威太守。
朝廷因而任命张奂为武威郡太守。
及规为度辽，
及至皇甫规为度辽将军，
到营数月，
到军营数月后，
上书荐奂，
便向朝廷推荐张奂说：
“才略兼优，
“才能和谋略都很优秀，
宜正元帅，
应该担任大军统帅的重任，
以从众望。
以顺从众人的期望。
若犹谓愚臣宜充举事者，
如果认为我还适合担任军职，
愿乞冗官，
就请给让我当一个只有官阶没有职事的散官，
以为奂副”。
做张奂副手。”
朝廷从之。
朝廷采纳皇甫规的建议，
以奂代规为度辽将军，
任命张奂接替皇甫规担任度辽将军，
以规为使匈奴中郎将。
任命皇甫规为使匈奴中郎将。
西州吏民守阙为前护羌校尉段讼冤者甚众；
西方州郡的官吏和百姓，守在宫门为前任护羌校尉段诉冤的人很多；
会滇那等诸种羌益炽，
正遇到滇那等诸部羌人的势力日益强盛，
凉州几亡，
凉州几乎灭亡，
乃复以为护羌校尉。
于是朝迁重新任命段为护羌校尉。
尚书朱穆疾宦官恣横，
尚书朱穆痛恨宦官集团的恣意专横，
上疏曰：
上书说：
“按汉故事，
“按照汉朝的传统制度，
中常侍参选士人，
中常侍并非全是宦官，也参选士人担任。
建武以后，
从光武帝建武年间以后，
乃悉用宦者。
才全部任用宦官。
自延平以来，
自殇帝延平年间以来，
浸益贵盛，
宦官的地位一天比一天尊贵，他们的权势也元来越大，帽子上截着金，
假貂之饰，
貂尾垂到右侧，
处常伯之任，
身居侍中的重任，
天朝政事，
凡是朝廷的政事，
一更其手；
一律要经过他们的手；
权倾海内，
权力大得可以倾覆全国，
宠贵无极，
宠信和尊贵无与伦比，
子弟亲戚，
他们的子弟和亲戚，
并荷荣任，
都担负着荣耀的职务，
放滥骄溢，
肆意骄纵专横，
莫能*禁御，
谁都无法控制和驾驭，
穷破天下，
致使天下穷困，
空竭小民。
小民枯竭。
愚臣以为可悉罢省，
我认为应该将他们全都罢黜，
遵复往初，
恢复从前的制度，
更选海内清淳之*士明达国体者，
重新选择天下高洁淳朴而又通晓国家制度的人士，
以补其处，
来补任留下的官位，
即兆庶黎萌，
这样，
蒙被圣化矣！”
使黎民百姓就都能受到圣明的教化了！”
帝不纳。
桓帝不肯采纳。
后穆因进见，
后来，朱穆有事进见，
复口陈曰：
又口头向桓帝陈述说：
“臣闻汉家旧典，
“我听说汉朝的传统制度，
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
设置侍中、中常侍名一人，
省尚书事；
负责省览尚书呈报皇帝的奏章；
黄门侍郎一人，
设置黄门侍郎一人，
传发书奏；
传达皇帝的命令，收受臣下的奏章，
皆用姓族。
全都选用有声望的家族出身的人士。
自和熹太后以女主称制，
自从和熹太后以女主的地位主持朝政，
不接公卿，
不跟三公和九卿接触，
乃以阉人为常侍，
于是用宦官担任常侍，
小黄门通命两宫。
由小黄门奔走于皇宫和后宫之间。
自此以来，
从此以后，
权倾人主，
宦官的权力压倒人主，
穷困天下，
使天下困苦。
宜皆罢遣，
应该将掌权的宦官全部罢黜遣退，
博选耆儒宿德，与参政事。”
广选年老博学而又有德望的儒者参与政事。”
帝怒，
桓帝勃然大怒，
不应。
不肯应允。
穆伏不肯起，
朱穆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左右传“出”！
桓帝左右的人传命：“出去！”
良久，
过了很久，
乃趋而去。
朱穆才快步离去。
自此中官数因事称诏底毁之。
从此以后，宦官多次借故用皇帝的名义对朱穆进行诋毁。
穆素刚，
朱穆一向性格刚直，
不得意，
很不如意，
居无几，
过了不久，
愤懑发疽卒。
因愤恨和郁闷而生毒疮，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