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起兵与突厥结盟
恭皇帝下义宁元年(丁丑、617)
隋纪八 隋恭帝义宁元年(丁丑,公元617年)
六月,
六月,
己卯,
己卯(疑误),
李建成等至晋阳。
李建成等人到达晋阳。
刘文静劝李渊与突厥相结,
刘文静劝李渊与突厥人相结交,
资其士马以益兵势。
请突厥人资助兵马以壮大兵势,
渊从之,
李渊听从了这个意见。
自为手启,
他亲笔写信,
卑辞厚礼,
言辞卑屈,
遗始毕可汗云:
送给始毕可汗的礼物十分丰厚,信中说:
“欲大举义兵,
“我想大举义兵,
远迎主上,
远迎隋主,
复与突厥和亲,
重新与突厥和亲,
如开皇之时。
就象开皇年间那样。
若能与我俱南,
您要是能和我一起南下,
愿勿侵暴百姓;
希望不要侵扰强暴百姓。
若但和亲,
假若您只想和亲,
坐受宝货,
您就坐受财物吧。
亦唯可汗所择。”
这些方案请您自己选择。”
始毕得启,
始毕可汗得到李渊的信,
谓其大臣曰:
对他的大臣说:
“隋主为人,我所知也,
“隋朝皇帝的为人我是了解的,
若迎以来,
若是把他迎接回来,
必害唐公而击我无疑矣。
必定会加害唐公而且向我进攻,这是毫无疑问的。
苟唐公自为天子,
如果唐公自称天子,
我当不避盛署,
我应当不避盛署,
以兵马助之。”
以兵马去帮助他。”
即命此次意为复书。
始毕立即命令将这个意思写成回信。
使者七日而返,
使者七天后返回,见信,
将佐皆喜,
李渊的将领僚佐们都很高兴,
请从突厥之言,
请李渊听从突厥人的话,
渊不可。
李渊认为不可。
裴寂、刘文静皆曰:
裴寂、刘文静都说:
“今义兵虽集戎马殊乏,
“如今义兵虽然召集来了,但是军马还极为缺乏,
胡兵非所须,
胡兵并不是所需的,
而马不可失;
但胡人的马匹不可失去,
若复稽回,
如果再拖延而不回信,
恐其有悔。”
恐怕对方反悔。”
渊曰:
李渊说:
“诸君宜更思其次。”
“大家最好再想想别的办法。”
寂等乃请尊天子为太上皇,
裴寂等人就请李渊尊炀帝为太上皇,
立代王为帝,
立代王杨侑为皇帝,
以安隋室;
以安定隋王室;
移檄郡县;
传布檄文到各郡县;
改易旗帜,
改换旗帜,
杂用绛白,
用红、白掺杂的颜色,
以示突厥。
以此向突厥示意不完全与隋室相同。
渊曰:
李渊说:
“此可谓‘掩耳盗钟,
“这可以说是‘掩耳盗钟’,
’然逼于时事,
但这是形势所迫,
不得不尔。”
不得不如此啊。”
乃许之,
于是就同意这样做,
遣使以此议告突厥。
派使者将这个决定通知突厥。
西河郡不从渊命,
西河郡不服从李渊的命令,
甲申,
甲申(初五),
渊使建成、世民将兵击西河;
李渊派李建成、李世民率兵进攻西河郡。
命大原令太原温大有与之偕行,
命太原令太原人温大有与李建成等人同行。
曰:
李渊对温大有说:
“吾儿年少,
“我儿子年轻,
以卿参谋军事;
请您参与谋划军事,
事之成败,
事情的成败,
当以此行卜之。”
在此行就可预测出来了。”
时军士新集,
当时军队的士兵都是新近招募的,
咸未阅习,
没有经过训练检阅。
建成、世民与之同甘苦,
李建成、李世民与士卒同甘苦,
遇敌则以身先之。
遇到敌人身先士卒,
近道菜果,
附近道旁的蔬菜瓜果,
非买不食,
不是买的不准吃,
军士有窃之者,
兵士有偷吃的,
辄求其主偿之,
立刻找物主进行赔偿,
亦不诘窃者,
也不责备偷窃者,
军士及民皆感悦。
士兵及百姓们都心悦诚服。
至西河城下,
李建成等率军到达西河城下,
民有欲入城者,
百姓有想进城的人,
皆听其入。
都听任其进入。
郡丞高德儒闭城拒守,
西河郡丞高德儒闭城拒守,
己丑,
己丑(初十),
攻拔之。
李建成攻克西河城,
执德儒至军门,
将高德儒押到军营门口,
世民数之曰:
李世民历数他的罪过说:
“汝指野鸟为鸾,以欺人主,
“你指野鸟为鸾鸟来欺骗君主,
取高官,
骗取高官,
吾兴义兵正为诛佞人耳!”
我们兴义兵,正是要诛灭奸佞之人!”
遂斩之。
于是将高德儒处死。
自余不戮一人,
其余官员一个不杀,
秋毫无犯,
秋毫无犯,
各尉抚使复业,
分别抚慰吏民百姓,让他们各复其业,
远近闻之大悦。
远近的百姓听到后非常高兴。
建成等引兵还晋阳,
李建成等人率兵返回晋阳,
往返凡九日。
往返共九日。
渊喜曰:
李渊高兴地说:
“以此行兵,
“象这样用兵,
虽横行天下可也。”
就是横行天下也可以了!”
遂定入关之计。
于是就定下了入关计划。
渊开仓以赈贫民,
李渊开仓赈济贫民,
应募者日益多。
应募当兵的人日益增多。
渊命为三军,
李渊命令将招募来的人分为三军,
分左右,
分左、右军,
通谓之义士。
通称为义士。
裴寂等上渊号为大将军,
裴寂等人给李渊上尊号为大将军。
癸巳,
癸巳(十四日),
建大将军府;
设置大将军府,
以寂为长史,
任命裴寂为长史,
刘文静为司马,
刘文静为司马,
唐俭及前长安尉温大雅为记室,
唐俭和前长安尉温大雅为记室,
大雅仍与弟大有共掌机密,
温大雅仍和他弟弟温大有共同掌管机密,
武士为铠曹,
任命武士为铠曹,
刘政会及武城崔善为、太原张道源为户曹,
刘政会和武城人崔善为、太原人张道源为户曹,
晋阳长上姜为司功参军,
晋阳长上人姜为司功参军,
太谷长殷开山为府掾,
太谷长殷开山为府掾,
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及鹰扬郎将高平王长谐、天水姜宝谊、阳屯为左·右统军;
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和鹰扬郎将高平人王长谐、天水人姜宝谊、阳屯为左、右统军,
自余文武,随才授任。
其余的文武僚佐都按照才能授予官职。
又以世子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
李渊又封世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
左三统军隶焉;
左三统军由他统辖;
世民为敦煌公,
封李世民为敦煌公,
右领军大都督,
右领军大都督,
右三统军隶焉;
右三统军归他统辖,
各置官属。
二人各设置官府僚属。
以柴绍为右领军府长史;
任命柴绍为右领军府长史,
谘议谯人刘赡领西河通守。
谘议谯县人刘赡任西河通守。
道源名河,
张道源名河,
开山名峤,
殷开山名峤,
皆以字行。
都是用字来称呼他们。
开山,不害之孙也。
殷开山是殷不害的孙子。
李密复帅众向东都,
李密又统帅部众向东都进军,
丙申,
丙申(十七日),
大战于平乐园。
与隋军在平乐园大战。
密左骑、右步,
李密左边部署骑兵,右边部署步兵,
中列强弩,
中间摆列强弩,
鸣千鼓以冲之,
敲响千面战鼓壮大声势以冲击隋军,
东都兵大败,
东都兵大败,
密复取回洛仓。
李密再次夺取了回洛仓。
突厥遣其柱国康鞘利等送马千匹诣李渊为互市,
突厥派他们的柱国康鞘利等人押送一千匹马到李渊处进行交易,
许发兵送渊入关,
并答应发兵送李渊入关,
多少随所欲。
人数的多少随李渊定。
丁酉,
丁酉(十八日),
渊引见康鞘利等,
李渊会见了康鞘利等人,
受可汗书,
接受了可汗的书信,
礼容尽恭,
礼仪容止都极为恭敬,
赠遣康鞘利等甚厚。
赠送给康鞘利等人的礼物也很丰厚。
择其马之善者,
李渊挑选马匹中的良马,
止市其半;
只买了其中的一半。
义士请以私钱市其余,
义士们请求用自己的私钱买下其余的马匹。
渊曰:
李渊说:
“虏饶马而食利,
“胡人马匹多,但是贪利,
其来将不已,
他们会不断地来,
恐汝不能市也。
恐怕你们就买不起了。
吾所以少取者,示贫,
我所以少买的原因就是向他们表示贫穷,
且不以为急故也,
而且也不是那么急用。
当为汝贳之,
我应当替你们付钱,
不足为汝费。”
不至于让你们破费。”
乙巳,
乙巳(二十六日),
灵寿贼帅郗士陵帅众数千降于渊,
灵寿县的贼帅郗士陵统帅部众几千人归降李渊。
渊以为镇东将军、燕郡公,
李渊封郗士陵为镇东将军、燕郡公,
仍置镇东府,
仍设置镇东府,
补僚属,
补充镇东府的僚属,
以招抚山东郡县。
以此招抚潼关以东各郡县。
己巳,
己巳(疑误),
康鞘利北还。
康鞘利返回北方。
渊命刘文静使于突厥以请兵,
李渊命令刘文静出使突厥请求发兵,
私谓文静曰:
他私下对刘文静说:
“胡骑入中国,
“胡骑进入中国,
生民之大蠹也。
是黎民百姓的大害。
吾所以欲得之者,
我所以要突厥人发兵,
恐刘武周引之共为边患;
是怕刘武周勾结突厥一起成为边境上的祸患。
又,
另外,
胡马行牧,
胡马是放牧饲养的,
不费刍粟,
不用耗费草料,
聊欲藉之以为声势耳。
我只是要借突厥人的兵马以壮声势,
数百人之外,
几百人也就够了,
无所用之。”
没有别的用途。”
霍邑之战与西进决策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炀帝遣江都通守王世充将江、淮劲卒,
炀帝派江都通守王世充率领江、淮的精兵,
将军王隆帅邛黄蛮,
将军王隆率领邛都夷部的黄蛮,
河北大使太常少卿韦霁、河南大使虎牙郎将王辩等各帅所领同赴东都,
河北讨捕大使太常少卿韦霁,河南讨捕大使虎牙郎将王辩等崐人各自率领辖下的军队一同赶赴东都,
相知讨李密。
协同讨伐李密。
霁,世康之子也。
韦霁是韦世康的儿子。
壬子,
壬子(初四),
李渊以子元吉为太原太守,
李渊任命儿子李元吉为太原太守,
留守晋阳宫,
留守晋阳宫,
后事悉以委之。
一切后方事务都委托他处理。
癸丑,
癸丑(初五),
渊帅甲士三万发晋阳,
李渊统帅甲士三万人从晋阳出发,
立军门誓众,
在军营门前誓师,
并移檄郡县,
并向各郡县发布檄文,
谕以尊立代王之意;
宣布尊立代王为帝的意义。
西突厥阿史那大柰亦帅其众以从。
西突厥的阿史那大柰也率其部众跟随李渊出征。
甲寅,
甲寅(初六),
遣通议大夫张纶将兵徇稽胡。
李渊派通议大夫张纶率兵攻略稽胡部落。
丙辰,
丙辰(初八),
渊至西河,
李渊到达西河,
慰劳吏民,
慰劳西河的官吏百姓,
赈赡穷乏;
赈济贫民。
民年七十以上,
凡年纪在七十岁以上的人,
皆除散官,
都授予散官的职务,
其余豪俊,
其余的豪强俊杰,
随才授任,
都根据才能授予职务。
口询功能,
李渊一边询问来人的功劳、才能,
手注官秩,
一边注册授予的官职等级。
一日除千余人;
一天就任命官员一千余人。
受官皆不取告身,
接受官职的人都不拿任命状,
各分渊所书官名而去。
他们各自拿着李渊所写的官名状离去。
渊入雀鼠谷;
李渊率军进入雀鼠谷。
壬戍,
壬戍(十四日),
军贾胡堡,
在贾胡堡驻军,
去霍邑五十余里。
贾胡堡距霍邑五十余里。
代王侑遣虎牙郎将宋老生帅精兵二万屯霍邑,
代王杨侑派遣虎牙郎将宋老生率领精兵两万人在霍邑驻防。
左武侯大将军屈突通屯河东以拒渊。
左武侯大将军屈突通驻军河东以抵御李渊。
会积雨,
正逢连续大雨,
渊不得进,
李渊无法进军,
遣府佐沈叔安等将羸兵还太原,
他派遣府佐沈叔安等人率领老弱病兵返回太原,
更运一月粮。
每运一个月的粮食来。
乙丑,
乙丑(十七日),
张纶克离石,
张纶攻克了离石郡,
杀太守杨子崇。
杀太守杨子崇。
刘文静至突厥,
刘文静到突厥,
见始毕可汗,
拜见了始毕可汗,
请兵,
请求派兵,
且与之约曰:
并且与始毕约定,
“若入长安,
“要是进入长安,
民众土地入唐公,
百姓、土地归唐公,
金玉缯帛归突厥。”
金玉绫罗归突厥。”
始毕大喜,
始毕可汗大喜。
丙寅,
丙寅(十八日),
遣其大臣级失特勒先至渊军,
始毕派大臣级失特勒先往李渊的军营,
告以兵已上道。
通知他突厥军已经上路。
渊以书招李密。
李渊写书信招附李密。
密自恃兵强,欲为盟主,
李密自恃兵强势盛想自作盟主。
使祖君彦复书曰:
他让祖君彦回信说:
“与兄派流虽异,
“我和兄长虽然家支派系不同,但同是李姓,
根系本同。
根系是相同的。
自唯虚薄,
我自认为势单力薄,
为四海英雄共推盟主。
但却为天下的英雄共推为盟主。
所望左提右挈,
希望互相扶持,
戮力同心,
同心协力,
执子婴咸阳,殪商辛于牧野,
完成在咸阳抓住秦子婴、在牧野灭掉商辛这样的大业,
岂不盛哉!”
岂不很宏伟吗?”
且欲使渊以步骑数千自至河内,
他还想让李渊亲自率领步骑兵几千人到河内郡,
面结盟约。
二人当面缔结盟约。
渊得书,
李渊接到信后,
笑曰:
笑着说:
“密妄自矜大,
“李密妄自尊大,
非折筒可致。
不是书信就能招来的,
吾方有事关中,
我在关中正有战事,
若遽绝之,
若马上断绝了与他的来往,
乃是更生一敌;
就是又树了一个敌人,
不如卑辞推奖以骄其志,
不如用阿谀逢承之语吹捧他,使他心志骄横,
使为我塞成皋之道,
让他替我挡住成皋之道,
缀东都之兵,
牵制东都之兵,
我得专意西征。
我就可以专心一意地进行西征。
俟关中平定,
待到关中平定以后,
据险养威,
我们依据险要之地,养精蓄锐,
徐观鹬蚌之势以收渔人之功,
慢慢地观看鹬蚌之争以坐收渔人之利,
未为晚也。”
也并不晚啊。”
乃使温大雅复书曰:
于是他让温大雅回信说:
“吾虽庸劣,
“我虽然平庸愚味,
幸承余绪,
幸而承继了祖宗的功业,
出为八使,
使我出任为八使之要职,
入典六屯,
回朝任将军。
颠而不扶,
国家有难而不出来扶助,
通贤所责。
是所有的贤人君子都要责备的,
所以大会义兵,
所以我才大规模地招集义兵,
和亲北狄,
与北狄和亲,
共匡天下,
共同救助天下,
志在尊隋。
志向在于尊崇隋王室。
天生民,
天生众生,
必有司牧,
必要有管理他们的人,
当今为牧,
而今为治民之官的人,
非子而谁!
不是您又能是谁呢?
老夫年逾知命,
老夫我已过了知命之年,
愿不及此。
没有这个崐心愿了。
欣戴大弟,
我很高兴拥戴您,
攀鳞附翼,
这已经是攀鳞附翼了,
唯弟早膺图,
希望您早些应验图谶,
以宁兆民!
以安定万民!
宗盟之长,
您是宗盟之长,
属籍见容,
我的宗属之籍都还须得到您的容纳。
复封于唐,
您将我还封在唐地,
斯荣足矣。
这样的殊荣已经够了。
殪商辛于牧野,
将商辛诛灭于牧野这样的大业,
所不忍言;
我是不敢说的,
执子婴于咸阳,
至于在咸阳抓住秦子婴之事,
未敢闻命。
我也是不敢听命于您的。
汾晋左右,
汾晋一带,
尚须安辑;
还需要我安抚管理,
盟津之会,
盟津之会盟,
未暇卜期。”
我还顾不上卜定日期。”
密得书甚喜,
李密收到李渊的信后很是高兴,
以示将佐曰:
他将信给僚佐们看,说:
“唐公见推,
“唐公推举我,
天下不足定矣!”
天下很容易就平定了!”从此,
自是信使往来不绝。
双方的信使往来不绝。
雨久不止,
雨下了很长时间还不止,
渊军中粮乏;
李渊的军队缺粮,
刘文静未返,
刘文静也还没有回来,
或传突厥与刘武周乘虚袭晋阳;
有人传言突厥人与刘武周乘虚袭击晋阳。
渊召将佐谋北还。
李渊召集将领僚佐们商议向北返回。
裴寂等皆曰:
裴寂等人都说:
“宋老生、屈突通连兵据险,
“宋老生、屈突通联合居守险要,
未易猝下。
不容易很快攻下;
李密虽云连和,
李密虽说要联合,
奸谋难测。
但是他的奸诈图谋难以揣测;
突厥贪而无信,
突厥人贪利而无信义,
唯利是视。
唯利是图;
武周,事胡者也。
刘武周又是向胡人称臣的人。
太原一方都会,
太原为一方的都会,
且义兵家属在焉,
而且义兵的家属都在太原,
不如还救根本,
不如返回救援根本之地,
更图后举。”
再筹划今后的义举。”
李世民曰:
李世民说:
“今禾菽被野,
“现在稻谷遍野都是,
何忧乏粮!
还愁无粮吗?
老生轻躁,
宋老生为人轻狂浮躁,
一战可擒。
一战就可以擒住他。
李密顾恋仓粟,
李密舍不得粮仓粟米,
未遑远略。
顾不上向远处图谋。
武周与突厥外虽相附,
刘武周和突厥人表面上虽然相互依赖,
内实相猜。
但实际上却互相猜忌。
武周虽远利太原,
刘武周虽然追逐远利而攻取太原,
岂可近妄马邑!
但岂肯忘记就近的马邑呢?
本兴大义,
我们本来是兴大义,
奋不顾身以救苍生,
奋不顾身地拯救百姓,
当先入咸阳,
应当先行进入咸阳,
号令天下。
号令天下。
今遇小敌,
现在只遇到了小敌,
遽已班师,
立刻就要班师,
恐从义之徒一朝解体,
恐怕跟随起义的人一旦解体,
还守太原一城之地为贼耳,
返回去守卫太原一城之地,我们就成贼了,
何以自全!”
怎么能保全自己呢?”
李建成亦以为然。
李建成也认为李世民的话对,
渊不听,
但李渊不听,
促令引发。
催促军队出发。
世民将复入谏,
李世民再要进入李渊的营帐劝阻,
会日暮,
可是天黑了,
渊已寝;
李渊已经躺下休息。
世民不得入,
李世民进不去,
号哭于外,
就在帐外号哭,
声闻帐中。
哭声传到了帐中,
渊召问之,
李渊召见世民问话,
世民曰:
世民说:
“今兵以义动,
“如今我们举兵是为大义,
进战则克,
进军攻战就能取胜,
退还则散;
后退就会溃散,到那时,
众散于前,
部众溃散在前,
敌乘于后,
敌军追击在后,
死亡无日,
我们被灭亡的日子就到了。
何得不悲!”
怎么能不悲伤呢?”
渊乃悟曰:
李渊醒悟过来,说:
“军已发,
“军队已经出发,
柰何?”
怎么办呢?”
世民曰:
李世民说:
“右军严而未发;
“右军整装而未发,
左军虽去,
左军虽然出发,
计亦未远,
估计还没走远,
请自追之。”
请让我去追赶他们。”
渊笑曰:
李渊笑道:
“吾之成败皆在尔,
“我的成败都在于你,
知复何言,
知道了还说什么呢?
唯尔所为。”
随你去做吧。”
世民乃与建成夜追左军复还。
李世民和李建成连夜把左军追了回来。
丙子,
丙子(二十八日),
太原运粮亦至。
太原的粮食也运到了。
武威鹰扬府司马李轨,
武威鹰扬府司马李轨,
家富,
家中富有,
好任侠;
喜好侠义之举。
薛举作乱于金城,
薛举在金城作乱,
轨与同郡曹珍、关谨、粱硕、李、安仁等谋曰:
李轨和同郡的曹珍、关谨、梁硕、李、安仁等人商议说:
“薛举必来侵暴,
“薛举必定前来侵犯暴虐,
郡官庸怯,
郡官昏庸、怯懦,
势不能御,
看情势不能抵御,
吾辈岂可束手并妻孥为人所虏邪!
但我们怎么能毫不抵抗就让自己和妻子儿女作人家的俘虏呢?
不若相与并力拒之,
不如大家同心协力共同抵抗薛举,
保据河右以待天下之变。”
据保河右以等待形势发生变化。”
众皆以为然,
大家都认为这个意见很对。
欲推一人为主,
想推举一个人为首领,
各相让,
大家崐各自推让,
莫肯当。
不肯出来为首。
曹珍曰:
曹珍说:
“久闻图谶李氏当王;
“我久闻图谶上说李氏应当为王,
今轨在谋中,
今天李轨也参加了这一谋划,
乃天命也。”
这是天命。”
遂相与拜轨,
于是大家一同向李轨跪拜,
奉以为主。
奉他为主。
丙辰,
丙辰(初八),
轨令修仁集诸胡,
李轨命令安修仁召集各部落的胡人,
轨结民间豪杰,
李轨结交民间的豪杰之士,
共起兵,
共同起兵,
执虎贲郎将谢统师、郡丞韦士政。
抓住虎贲郎将谢统师,郡丞韦士政。
轨自称河西大凉王,
李轨自称河西大凉王,
置官属并拟开皇故事。
设置官府僚属全都模仿隋文帝开皇年间的成例。
关谨等欲尽杀隋官,
关谨等人要将隋官杀尽,
分其家赀,
分掉他们的家产,
轨曰:
李轨说:
“诸人既逼以为主,
“各位既然推举我为主,
当禀其号令。
就应当听我的号令。
今兴义兵以救生民,
如今兴义兵是为了拯救百姓,
乃杀人取货,
杀人越货,
此群盗耳,
这就成了群盗了!
将何以济!”
我们将靠什么取得成功呢?”
于是以统帅为太仆卿,
于是他任命谢统师为太仆卿,
士政为太府卿。
韦士政为太府卿。
西突厥阙度设据会宁川,
西突厥的阙度设占据会宁川,
自称阙可汗,
自称阙可汗,
请降于轨。
他向李轨请求投降。
薛举自称秦帝,
薛举自称秦帝,
立其妻鞠氏为皇后,
立妻子鞠氏为皇后,
子仁果为皇太子。
儿子薛仁果为皇太子。
遣仁果将兵围天水,克之,
派遣薛仁果率兵包围并攻克了天水,
举自金城徙都之。
薛举从金城迁都于天水。
仁果多力,
薛仁果很有力气,
善骑射,
善于骑射,
军中号万人敌;
军中号称万人敌。
然性贪而好杀。
但是他生性贪婪、残忍、嗜杀成性,
尝获庾信子立,
曾经抓住庾信的儿子庾立,
怒其不降,
他为庾立不肯投降而发怒,
于火上,
将庾立在火上分尸,
稍割以啖军士。
然后一点点地割下肉来让军士们吃。
及克天水,
待他攻下了天水,
悉召富人,
把天水的富人都召来,
倒悬之,
倒吊起来,
以醋灌鼻,
用醋灌鼻子,
责其金宝。
向他们索取金宝。
举每戒之曰:
薛举常常训诫他说:
“汝之才略足以办事,
“你的才能谋略足以办事,
然苛虐无恩,
但是生性严苛酷虐,对人不能施恩,
终当覆我国家。”
终归要倾覆我的家和国呵!”
举遣晋王仁越将兵趋剑口,
薛举派晋王薛仁越率兵奔赴剑口,
至河池郡;
走到河池郡时,
太守萧拒却之。
河池太守萧抵御薛仁越。
又遣其将常仲兴济河击李轨,
薛举又派部将常仲兴渡黄河去进击李轨,
与轨将李战于昌松,
与李轨的部将李在昌松交战,
仲兴举军败没。
常仲兴全军覆没。
轨欲纵遣之,
李轨要将俘虏全都放走,
斌曰:
李说:
“力战获俘,
“奋力作战才俘获的,
复纵以资敌,
却将他们放走去帮助敌军,
将焉用之!
为什么这样做呢?
不如尽坑之。”
不如全部坑杀了。”
轨曰:
李轨说:
“天若祚我,
“上天要是赐福于我,
当擒其主,
就应当抓住他们的首领,
此属终为我有;
这些人终归还是为我所有。
若其无成,
要是我事业无成,
留之何益!”
留下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乃纵之。
于是将俘虏放走。
未几,
不久,
攻张掖、敦煌、西平、罕,
李轨进攻张掖、敦煌、西平、罕,
皆克之,
全部攻克,
尽有河西五郡之地。
河西五郡全部为李轨据有。
炀帝诏左御卫大将军涿郡留守薛世雄将燕地精兵三万讨李密,
炀帝下诏命左御卫大将军涿郡留守薛世雄率领燕地的精兵三万讨伐李密。
命王世充等诸将皆受世雄节度,
他命令王世充等将领都受薛世雄指挥,
所过盗贼,
所遇见的盗贼,
随便诛翦。
可以随便诛杀。
世雄行至河间,
薛世雄走到河间,
军于七里井,
在七里井驻军。
窦建德士众惶惧,
窦建德的部众惊惶恐惧,
悉拔诸城南遁,
从占领的各城池中撤出向南逃走,
声言还入豆子。
声称返回豆子。
世雄以为畏己,
薛世雄认为他们是惧怕自己,
不复设备,
不再提防。
建德谋还袭之。
窦建德策划回击隋军。
其处去世雄营百四十里,
窦建德驻地距薛世雄的军营有一百四十里,
建德帅敢死士二百八十人先行,
建德率领敢死队二百八十人先行,
令余众续发,
命令其余的人随即陆续出发,
建德与其士众约曰:
并与士兵约好,
“夜至,则击其营;
“夜里到达薛营就进攻他们,
已明,
若到达时天已经放明,
则降之。”
就投降。”
未至一里所,
他率军走到距薛营不到一里的地方,
天欲明,
天就要亮了,
建德惶惑议降;
窦建德惶惑,和大家商议投降之事。
会天大雾,
恰好天降大雾,
人咫尺不相辨,
人相隔咫都无法辨认,
建德喜曰:
窦建德高兴地说:
“天赞我也!”
“天助我也!”
遂突入其营击之,
于是率军突入薛营袭击他们。
世雄士卒大乱,
薛世雄兵营大乱,
皆腾栅走。
兵卒们都翻越栅栏逃走,
世雄不能禁,
薛世雄无法制止,
与左右数十骑遁归涿郡,
他只和左右几十名骑兵逃回涿郡。薛世雄惭愧忧愤,
惭恚发病卒。
发病去世。
建德遂围河间。
窦建德就包围了河间。
八月,
八月,
己卯,
己卯(初一),
雨霁。
雨停了。
庚辰,
庚辰(初二),
李渊命军中曝铠仗行装。
李渊命令部队晾晒铠甲、器械、行装。
辛巳旦,
辛巳(初三),早晨,
东南由山足细道趣霍邑。
李渊率军从山脚下的小路向东南直抵霍邑。
渊恐宋老生不出,
李渊怕宋老生不出战,
李建成、李世民曰:
李建成、李世民说:
“老生勇而无谋,
“宋老生有勇无谋,
以轻骑挑之,
我们用轻骑向他挑战,
理无不出;
按理他不会不出战,
脱其固守,
假使他坚守不出,
则诬以贰于我。
我们就诬陷他对我们有贰心,
彼恐为左右所奏,
他害怕被左右的人奏报,
安敢不出崐!”
怎敢不出战呢?”
渊曰:
李渊说:
“汝测之善,
“你们估计得对,
老生不能逆战贾胡,
在贾胡堡时宋老生未能迎战我军,
吾知其无能为也!”
我知道他是没有作为的。”
渊与数百骑先至霍邑城东数里以待步兵,
李渊和几百名骑兵先到霍邑城东面几里的地方等待步兵,
使建成、世民将数十骑至城下,
派李建成、李世民率领几十骑到城下,
举鞭指麾,若将围城之状,
举鞭挥旗就象要包围城池的样子,
且诟之。
并且辱骂宋老生。
老生怒,
宋老生大怒,
引兵三万自东门、南门分道而出,
率三万人从东门、南门分道出战。
渊使殷开山趣召后军。
李渊派殷开山立刻去召集后军,
后军至,
后军来到后,
渊欲使军士先食而战,
李渊想让军士门先吃饭再战斗,
世民曰:
李世民说:
“时不可失。”
“时机不可失!”
渊乃与建成陈于城东,
李渊就和李建成在城东列阵,
世民陈于城南。
李世民在城南列阵。
渊、建成战小却,
李渊、李建成与宋老生交战,稍有退却,
世民与军头临淄段志玄自南原引兵驰下,
李世民与军头临淄人段志玄从南原率兵驰马而下,
冲老生陈,
冲击宋老生的军阵,
出其背,
出击宋老生军的背后。
世民手杀数十人,
李世民亲手杀死几十人,
两刀皆缺,
两把刀子都砍缺了口,
流血满袖,
飞溅的鲜血沾满衣袖,
洒之复战。
世民将血甩掉再战。
渊兵复振,
李渊的兵势又振奋起来,
因传呼曰:
就传话呼喊:
“已获老生矣,”
“已经抓住宋老生了!”
老生兵大败,
宋老生军因此大败。
渊兵先趣其门,
李渊兵迅速直抵城门,
门闭,
城门关闭了,
老生下马投堑,
宋老生下马跳入壕沟,
刘弘基就斩之,
刘弘基就将他杀死,
僵尸数里。
隋军的死尸遍布几里。
日已暮,
天已黑了,
渊即命登城,
李渊立即命令登城,
时无攻具,
当时没有攻城的器械,
将士肉薄而登,
将士们赤膊登城,
遂克之。
攻下霍邑。
关中扩张与长安之战
渊赏霍邑之功,
李渊奖赏攻取霍邑的有功将士,
军吏疑奴应募者不得与良人同,
军吏们怀疑以奴隶身份应募的人不能和良人同样论功。
渊曰:
李渊说:
“矢石之间,
“在箭与石之间战斗,
不辨贵贱,
不分贵贱,
论勋之际,
论功行赏时,
何有等差,
有什么等级差别?
宜并从本勋授。”
应该同样按功颁赏授官。”
壬午,
壬午(初四),
渊引见霍邑吏民,
李渊接见了霍邑的吏民,
劳赏如西河,
慰劳赏赐,如同西河郡一样,
选其丁壮使从军;
并挑选霍邑强壮的男丁从军。
关中军士欲归者,
关中的军士要回乡的,
并授五品散官,
都授予五品散官,
遣归。
让他们回去。
或谏以官太滥,
有人劝李渊说授官太多,
渊曰:
李渊说:
“隋氏吝惜勋赏,
“隋氏吝惜勋位赏赐,
此所以失人心也,
因而失去人心。
柰何效之!
我怎么能效仿他们呢?
且收众以官,
况且用官职来收拢众人,
不胜于兵乎!”
不比用兵要好吗?”
丙戌,
丙戌(初八),
渊入临汾郡,
李渊进入临汾郡,
慰抚如霍邑。
对临汾吏民的慰劳安抚如同霍邑。
庚寅,
庚寅(十二日),
宿鼓山。
李渊军队在鼓山过夜。
绛郡通守陈叔达拒守;
绛郡通守陈叔达率兵拒守。
辛卯,
辛卯(十三日),
进攻、克之。
李渊军进攻并攻克了绛郡。
叔达,陈高宗之子,
陈叔达是陈高宗陈顼的儿子,
有才学,
有才学。
渊礼而用之。
李渊待之以礼并任用他。
癸巳,
癸巳(十五日),
渊至龙门,
李渊到达龙门。
刘文静、康鞘利以突厥兵五百人、马二千匹来至。
刘文静、康鞘利率突厥兵五百,马两千匹来到。
渊喜其来援,
李渊很高兴他们来得晚,
谓文静曰:
他对刘文静说:
“吾西行及河,
“我向西走到黄河,
突厥始至,
突厥人才到达,
兵少马多,
并且是兵少马多,
皆君将命之功也。”
都是您的功劳啊!”
汾阳薛大鼎说渊:
汾阳人薛大鼎劝说李渊:
“请勿攻河东,
“请不要进攻河东,
自龙门直济河,
从龙门直接渡黄河,
据永丰仓,
占据永丰仓,
传檄远近,
向各地传布檄文,
关中可坐取也。”
关中地区便坐等可取了。”
渊将从之。
李渊打算听从他的意见。
诸将请先攻河东,
诸将请求先攻取河东,
乃以大鼎为大将军府察非掾。
于是李渊任命薛大鼎为大将军府察非掾。
河东县户曹任说渊曰:
河东县户曹任对李渊说:
“关中豪杰皆企踵以待义兵。
“关中的豪杰都踮着脚盼望义军,
在冯翊积年,
我在冯翊郡多年,
知崐其豪杰,
了解冯翊豪杰的情况,
请往谕之,
请让我去宣召他们,
必从风而靡。
他们必定会望风而动。
义师自粱山济河,
义师从粱山渡黄河,
指韩城,
直指韩城,
逼阳。
逼近阳。
萧造文吏,
萧造这样的文官,
必当望尘请服。
必定望尘而请求归降;
孙华之徒,皆当远迎,
孙华之流也会远迎义师。
然后鼓行而进,
然后您大张旗鼓地进军,
直据永丰,
直接占据永丰仓,
虽未得长安,
虽然您还没有得到长安,
关中固已定矣。”
但关中却根本上稳定了。”
渊悦,
李渊听后很高兴,
以为银青光禄大夫。
任命任为银青光禄大夫。
时关中群盗,
当时,
孙华最强;
关中的群盗以孙华的势力最强,
丙申,
丙申(十八日),
渊至汾阴,
李渊到达汾阴,
以书招之。
用书信前去招抚孙华。
己亥,
己亥(二十日),
渊进军壶口,
李渊进军到壶口,
河滨之民献舟者日以百数,
河边的百姓向李渊献船的每天有一百多人。
仍置水军。
李渊又建立水军。
壬寅,
壬寅(二十四日),
孙华自阳轻骑渡河见渊。
孙华从阳轻骑渡黄河来谒见李渊。
渊握手与坐,
李渊拉着他的手和他坐在一起,
慰奖之,
慰劳奖赏他,
以华为左光禄大夫、武乡县公,
封他为左光禄大夫、武乡县公,
领冯翊太守,
任冯翊太守之职。
其徒有功者,
孙华部众有功的人,
委华以次授官,
让孙华依次授予官职,
赏赐甚厚。
赏赐的物品非常丰厚。
使之先济;
李渊让孙华先行渡河,
继遣左右统军王长谐、刘弘基及左领军长史陈演寿、金紫光禄大夫史大柰将步骑千兵自粱山济,
随即派遣左、右统军王长谐、刘弘基以及左领军长史陈演寿、金紫光禄大夫史大柰率领步骑兵六千人从粱山渡河,
营于河西以待大军。
在河西扎营以等待大军的到来。
以任为招慰大使,
任命任为招慰大使,
说韩城,
任去劝降韩城,
下之。
韩城归降。
渊谓长谐曰:
李渊对王长谐说:
“屈突通精兵不少,
“屈突通精兵不少,
相去五十余里,
与我军相隔仅五十余里,
不敢来战,
但不敢来战,
足明其众不为之用。
足以证明他的部下已经不为屈突通效命了。
然通畏罪,
但是屈突通害怕上边怪罪,
不敢不出。
又不敢不出战。
若自济河击卿等,
若他亲自率军过河进攻你们,
则我进攻河东,
那我就进攻河东,
必不能守;
河东肯定守不住。
若全军守城,
若是屈突通全军守城,
则卿等绝其河粱:
那你们就拆毁河上的桥梁。
前扼其喉,
这样前面扼住他的咽喉,
后拊其背,
后面攻击他的后背,
彼不走必为擒矣。”
他不逃走必定被我们擒获。”
骁果从炀帝在江都者多逃去,
跟从炀帝在江都的骁果有很多逃跑了,
帝患之,
炀帝很忧虑这件事,
以问裴矩,
问裴矩如何办,
对曰:
裴矩回答说:
“人情非有匹偶,
“从人情上讲,没有配偶,
难以久处,
就难以久待,
请听军士于此纳室。”
请听任军士们在此成家吧。”
帝从之。
炀帝听从了裴矩的建议。
九月,
九月,
悉召江都境内寡妇、处女集宫下,
将江都境内的寡妇、处女都召集到宫下,
恣将士所取;
任凭将士们娶走,
或先与奸者听自首,
有些原来就有奸情的人,任凭他们自首,
即以配之。
然后即将此女配给他为妻。
武阳郡丞元宝藏以郡降李密,
武阳郡丞元宝藏举郡投降李密,
甲寅,
甲寅(初六),
密以宝藏为上柱国、武阳公。
李密封元宝藏为上柱国、武阳公。
宝藏使其客钜鹿魏徵为启谢密,
元宝藏派他的门客钜鹿人魏徵写信向李密致谢,
且请改武阳为魏州;
并且请求将武阳郡改为魏州,
又请帅所部西取魏郡,
又请求率领所部向西攻取魏郡,
南会诸将取黎阳仓。
向南与诸将会合攻取黎阳仓。
密喜,
李密听后很高兴,
即以宝藏为魏州总管,
就任命元宝藏为魏州总管,
召魏徵为元帅府文学参军,
召魏徵为元帅府文学参军,
掌记室。
掌管记室。
徵少孤贫,
魏徵年轻时孤苦贫穷。
好读书,
他喜好读书,
有大志,
抱有大志,
落拓不事生业。
为人性情放浪不经营谋生之业。
始为道士,
开始作过道士,
宝藏召典书记。
元宝藏召他掌管书籍。
密爱其文辞,
李密喜欢魏徵的文辞,
故召之。
因此就将他召来。
初,
当初,
贵乡长弘农魏德深,
贵乡长弘农人魏德深,
为政清静,
为政清廉,
不严而治。
用法并不严苛,但治理得很好。
辽东之役,
炀帝征伐辽东的时候,
征税百端,
苛捐杂税有上百种,
使者旁午,责成郡县,
征税的使者纷繁交错地来责成郡县官吏办理,
民不堪命,
百姓不堪忍受这样的催逼。
唯贵乡闾里不扰,
唯独贵乡县的乡里没有受到骚扰,
有无相通,
邻里之间互通有无,
不竭其力,
并没耗竭百姓的财力,
所求皆给。
所要求的都能供给。
元宝藏受诏捕贼,
元宝藏受诏命讨捕盗贼,
数调器械,
他几次征调器械,
动以军法从事。
动不动就以军法论处。
其邻城营造,
贵乡县的邻城营造器械,
皆聚于厅事,
官吏们都聚集在厅堂,
官吏递相督责,
互相监督责备,
昼夜喧嚣,
昼夜喧嚣,
犹不能济。
还完不成任务。
德深听随便修营,
魏德深却任凭属下随意修造,
官府寂然,
官府里安安静静,
恒若崐无事,
总象是没干什么事的样子。他仅是告诫官吏们,完成征调任务即可,
唯戒吏以不须过胜余县,
不必超过其它的县,
使百姓劳苦;
而使百姓劳苦。
然民各自竭心,
然而百姓却都尽心竭力,
常为诸县之最,
供赋常常为各县之冠。
民爱之如父母。
百姓们爱戴魏德深如同父母。
宝藏深害其能,
元宝藏很妒忌他的才能,
遣将千兵赴东都。
派他率领一千名士兵赶赴东都。
所领兵闻宝藏降密,
当魏德深所统之兵听到元宝藏投降李密时,
思其亲戚,
士兵们思念自己的亲戚,
辄出都门,
就出了都城门,
东向恸哭而返;
向东痛哭后返回。
或劝之降密,
有人劝他们投降李密,
皆泣曰:
他们都流着泪说:
“我与魏明府同来,
“我们与魏明府一同来的,
何忍弃去!”
怎么忍心弃他离去呢?”
河南、山东大水,
河南、山东发大水,
饿殍满野,
饿殍遍野。
炀帝诏开黎阳仓赈之,
炀帝下诏开黎阳仓赈济饥民,
吏不时给,
但官吏们不按时赈济,
死者日数万人。
每天有几万人死去。
徐世言于李密曰:
徐世对李密说:
“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
本为饥馑。
本来就是因为饥馑的缘故,
今更得黎阳仓,
现在若是再得黎阳仓,
大事济矣。”
大事就告成功。”
密遣世帅麾下五千人自原武济河,
李密派徐世率部下五千人从原武渡黄河,
会元宝藏、郝孝德、李文相及洹水贼帅张升、清河贼帅赵君德共袭破黎阳仓,据之,
会同元宝藏、郝孝德、李文相及洹水贼帅张升、清河贼帅赵君德共同袭取了黎阳仓并在那里据守,
开仓恣民就食,浃旬今,
开仓听任百姓来吃粮,
得胜兵二十余万。
十天之内得到精兵二十余万人。
武安、永安、义阳、弋阳、齐郡相继降密。
武安、永安、义阳、弋阳、齐群相继投降李密。
窦建德、朱粲之徒亦遣使附密,
窦建德、朱粲之类的人也派遣使者依附李密。
密以粲为扬州总管、邓公。
李密封朱粲为扬州总管、邓公。
泰山道士徐洪客献书于密,
泰山道士徐洪客向李密献书,
以为:
他认为:
“大众久聚,
“大批的人马长久地聚在一起,
恐米尽人散,
恐怕粮尽人散,
师老厌战,
出师时间长了,就会厌战,
难可成功。”
那样就难以取胜获得成功。”
劝密“乘进取之机,
他劝李密“乘着有进取的时机,
因土马之锐,
凭借着军队的锐气,
沿流东指,
沿远河向东,
直向江都,执取独夫,
直取江都擒拿独夫民贼,
号令天下。”
号令天下。”
密壮其言,
李密认为他的建议很有运见,
以书招之,
写信召他来,
洪客竟不出,
但徐洪客竟没有来,
莫知所之。
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
乙卯,
乙卯(初七),
张纶徇龙泉、文成等郡,
张纶攻打龙泉、文成等郡,
皆下之,
攻克,
获文成太守郑元。元,
俘获文成太守郑元。
译之子也。
郑元是郑译的儿子。
屈突通遣虎牙郎将桑显和将骁果数千人夜袭王长谐等营,
屈突通派遣虎牙郎将桑显和率领几千名骁果乘夜袭击王长谐等人的营地。
长谐等战不利,
王长谐等交战不利。
孙华、史大柰以游骑自后击显和,
孙华、史大柰用游骑从后面袭击桑显和,
大破之。
大败桑显和。
显和脱走入城,
桑显和脱身逃回城里,
仍自绝河粱。
并毁掉黄河桥梁。
丙辰,
丙辰(初八),
冯翊太守萧造降于李渊。造,
冯翊太守萧造向李渊投降。
之子也。
萧造是萧的儿子。
戊午,
戊午(初十),
渊帅诸军围河东,
李渊统帅各军包围河东郡,
屈突通婴城自守。
屈突通闭城拒守。
将佐复推渊领太尉,
将佐们又推戴李渊为太尉,
增置官属,
增设官属,
渊从之。
李渊接受了这个建议。
时河东未下,
当时河东郡还未攻下,
三辅豪杰至者日以千数。
三辅之地的豪杰来投奔李渊的每天数以千计。
渊欲引兵西趣长安,
李渊想率兵向西直达西安,
犹豫未决。
但仍犹豫不决。
裴寂曰:
裴寂说:
“屈突通拥大众,
“屈突通拥有大批军队,
凭坚城,
凭借着坚固的城池,
吾舍之而去,
我们若舍弃他而去,
若进攻长安不克,
要是进攻长安而不能攻克,
退为河东所踵,
后退就会遇到河东方面的追击,
腹背受敌,
腹背受敌,
此危道也。
这是危险的策略。
不若先克河东,
不如先攻下河东,
然后西上。
然后挥师西上。
长安恃通为援,
长安是依恃屈突通为后援的,
通败,
屈突通被打败,
长安必破矣。”
长安也必定被攻破。”
李世民曰:
李世民说:
“不然崐。
“不对!
兵贵神速,
兵贵神速,
吾席累胜之威,
我们乘着屡战屡胜的军威,
抚归顺之众,
安抚归顺的众军,
鼓行而西,
大张旗鼓地西进,
长安之人望风震骇,
长安的人就会望风而震惊骇惧,
智不及谋,
智慧还来不及谋划,
勇不及断,
勇敢还来不及决断,
取之若振槁叶耳。
取长安就如同震动树上的枯叶一样容易。
若淹留自弊于坚城之下,
我们要是滞留,自己将自己耽误在坚城之下,
彼得成谋修备以待我,
他们则有时间加强防备以对待我们。
坐费日月,
而我们白白浪费了时间,
众心离沮,
大家的心就会沮丧溃散,
则大事去矣。
那么大事就全完了。
且关中蜂起之将,未有所属,
况且关中蜂拥而起的将领还没有归属,
不可不早招怀也。
不能不早些将他们招抚来。
屈突通自守虏耳,
屈突通是仅能自守之敌,
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
渊两从之,
两方面的意见李渊都采纳了,
留诸将围河东,
他留下诸将包围河东,
自引军而西。
自己率军西进。
朝邑法曹武功靳孝谟,以蒲津、中二城降,
朝邑县法曹武功人靳孝谟献蒲津、中两座城池归降李渊。
华阴令李孝常以永丰仓降,
华阴县令李孝常献永丰仓归降,
仍应接河西诸军。
并去接应河西的李渊诸军。
孝常,圆通之子也。
李孝常是李圆通的儿子。
京兆诸县亦多遣使请降。
京兆各县也大多派遣使者请求归降。
王世充、韦霁、王辩及河内通守孟善谊、河阳郡尉独孤武都各帅所领会东都,
王世充、韦霁、王辩以及河内通守孟善谊、河阳都尉独孤武都各自率领所部军队汇集东都,
唯王隆后期不至。
只有王隆过了期限还没到。
己未,
己未(十一日),
越王侗使虎贲郎将刘长恭等帅留守兵,
越王杨侗派虎贲郎将刘长恭等将领统领留守的军队,
庞玉等帅偃师兵,
庞玉等统领偃师的军队,
与世充等合十余万众,
与王世充等人合在一起有十余万人,
击李密于洛口,
在洛口攻击李密。
与密夹洛水相守。
隋军与李密军队隔着洛水相互防卫。
炀帝诏诸军皆受世充节度。
炀帝下诏命令各军都受王世充的指挥。
帝遣摄江都郡丞冯慈明向东都,
炀帝派遣代理江都郡丞冯慈明到东都,
为密所获,
被李密抓获。
密素闻其名,
李密素来就听说冯慈明的名声,
延坐劳问,
让冯慈明坐下并安慰他,
礼意甚厚,
向他深表敬意。
因谓曰:
李密对冯慈明说:
“隋祚已尽,
“隋朝的气数已尽,
公能与孤立大功乎?”
您能和我共建大功吗?”
慈明白:
冯慈明说:
“公家历事先朝,
“您的家族历来侍奉先朝,
荣禄兼备。
荣华富贵兼备,
不能善守门阀,
却不能好好地恪守自己的世家门第,
乃与玄感举兵,
和杨玄感起兵造反,
偶脱罔罗,
侥幸逃脱法网,
得有今日,
才有今天,
唯图反噬,
仍想着造反,
未谕高旨。
我不理解您的高见。
莽、卓、敦、玄非不强盛,
王莽、董卓、王敦、桓玄的势力不是不强盛,
一朝夷灭,
一旦诛灭,
罪及祖宗。
罪及祖宗。
仆死而后已,
我己对隋皇室唯有死而后已,
不敢闻命!”
不敢从命!”
密怒,
李密发怒,
囚之。
将冯慈明关起来。
慈明说防人席务本,
冯慈明说通看守他的席务本,
使亡走。
放他逃走。
奉表江都,
冯慈明向江都奉上奏表,
及致书东都论贼形势,
给东都写信谈论盗贼的形势。
至雍丘,
他走到了雍丘,
为密将李公逸所获,
被李密的将领李公逸抓获。
密又义而释之;
李密又出于义气将他释放。
出至营门,
冯慈明走到营门,
翟让杀之。
被翟让杀死。
慈明,子琮之子也。
冯慈明是冯子琮的儿子。
密之克洛口也,
李密攻取洛口,
箕山府郎将张季固守不下,
箕山府郎将张季固守不降,
密以其寡弱,
李密认为张季兵少且弱,
遣人呼之。
崐派人叫他,
季骂密极口,
张季对李密破口大骂,
密怒,
李密发怒,
遣兵攻之,
派兵攻城,
不能克。
未能攻克。
时密众数十万在其城下,
当时李密在城下聚众几十万。
季四面阻绝,
张季四面被围,一切都被隔绝,
所领不过数百人,
他率领的人马不过几百人,
而执志弥固,
但他守城的决心很坚,
誓以必死。
发誓以必死的决心战斗。
久之,
时间长了,
粮尽水竭,
水断粮绝,
士卒嬴病,
士兵体衰病倒,
季抚循之,
张季亲自抚慰,
一无离叛,
没有一个人叛离他。
自三月至于是月,
从三月到九月,
城遂陷。
城池才被攻陷。
季见密不肯拜,
张季见到李密不肯跪下,
曰:
说:
“天子爪牙,何容拜贼!”
“天子的武臣怎么可以给贼人跪拜呢!”
密犹欲降之,
李密还想让他投降,
诱谕终不屈,
劝说引诱,张季始终不屈服,
乃杀之。季,
李密只好杀了张季。
祥之子也。
张季是张祥的儿子。
庚申,
庚申(十二日),
李渊帅诸军济河;
李渊统帅各军渡河。
甲子,
甲子(十六日),
至朝邑,
到达朝邑,
舍于长春宫,
住在长春宫。
关中士民归之者如市。
关中的士人、百姓前来归附的人很多。
丙寅,
丙寅(十八日),
渊遣世子建成、司马刘文静帅王长谐等诸军数万人屯永丰仓,
李渊派遣世子李建成、司马刘文静率领王长谐等诸军几万人屯驻在永丰仓,
守潼关以备东方兵,
据守潼关以防备东都之兵,
慰抚使窦轨等受其节度;
慰抚使窦轨等人受李建成的指挥。
敦煌公世民帅刘弘基等诸军数万人徇渭北,
敦煌公李世民率领刘弘基等诸军几万人进攻渭北,
慰抚使殷开山等受其节度。
慰抚使殷开山等人受李世民的指挥。
轨,琮之兄也。
窦轨是窦琮的哥哥。
冠氏长于志宁、安养尉颜师古及世民妇兄长孙无忌谒见渊于长春宫。
冠氏县长于志宁、安养县尉颜师古和李世民的妻兄长孙无忌在长春宫谒见李渊。
师古名籀,
颜师古名籀,
以字行;
通常人们称呼他的字。
志宁,宣敏之兄子;
于志宁是于宣敏的侄子,
师古,之推之孙也;
颜师古是颜之推的孙子,
皆以文学知名,
他们都因文才知名。
无忌仍有才略。
长孙无忌还很有才干谋略。
渊皆礼而用之,
李渊对他们都以礼相待并任用他们。
以志宁为记室,
他任命于志宁为记室,
师古为朝散大夫,
颜师古为朝散大夫,
无忌为渭北行军典签。
长孙无忌为渭北行军典签。
屈突通闻渊西入,
屈突通闻知李渊西行入关,
署鹰扬郎将汤阴尧君素领河东通守,
就任命鹰扬郎将汤阴人尧君素代理河东通守,
使守蒲坂,
派他守卫蒲坂。
自引兵数万趣长安,
屈突通亲自率兵几万人赶赴长安,
为刘文静所遏。
被刘文静所阻挡。
将军刘纲戍潼关,
将军刘纲守卫潼跟,
屯都尉南城,
在都尉南城屯军。
通欲往依之,
屈突通想去潼关向刘纲靠拢,
王长谐先引兵袭斩纲,
王长谐先率兵袭击并斩杀了刘纲,
据城以拒通,
占据都尉南城以阻击屈突通,
通退保北城。
屈突通退守都尉北城,
渊遣其将吕绍宗等攻河东,
李渊派部将吕绍宗等人进攻河东,
不能克。
未能攻克。
柴绍之自长安赴太原也,
柴绍从长安赶赴太原时,
谓其妻李氏曰:
对他的妻子李氏说:
“尊公举兵,
“你父亲起兵,
今偕行则不可,
现在我们不能一起走,
留此则及祸,
你留在此地就会遭到灾祸,
柰何?”
怎么办?”
李氏曰:
李氏说:
“君第速行,
“你只管赶快动身,
我一妇人,易以潜匿,
我一个女人容易躲藏,
当自为计。”
可以自己想办法。”
绍遂行。
柴绍就走了。
李氏归县别墅,
李氏回到县的别墅,
散家赀,
她散掉家财,
聚徒众。
聚集部众。
渊从弟神通在长安,
李渊的堂弟李神通住在长安,
亡入县山中,
逃入县的山里。
与长安大侠史万宝等起兵以应渊。
他与长安大侠史万宝等人起兵响应李渊。
西域商胡何潘仁入司竹园为盗,
西域的胡族商人何潘仁进入司竹园为盗贼,
有众数万,
有部众几万人。
劫前尚书右丞李纲为长史,
他劫持前尚书右丞李纲任用为长史,
李氏使其奴马三宝说潘仁与之就神通,
李氏派家奴马三宝去劝说何潘仁,和她一起去依附李神通,
合势攻县,
合兵一处进攻县,
下之。
攻下了县。
神通众逾一万,
李神崐通部众超过一万人。
自称关中道行军总管,
他自称关中道行军总管,
以前乐城长令狐德为记室。德,
任命前东城长令狐德为记室,
熙之子也。
令狐德是令狐熙的儿子。
李氏又使马三宝说群盗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
李氏又派马三宝去劝说群盗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人,
皆帅众从之。
他们都率众归附了李氏。
仲文,密之从父;
李仲文是李密的堂伯父,
师利,和之子也。
丘师利是丘和的儿子。
西京留守屡遣兵讨潘仁等,
西京留守屡次派兵讨伐何潘仁等,
皆为所败。
都被打败。
李氏徇、武功、始平,
李氏率军进攻、武功、始平,
皆下之,
都攻克了。
众至七万。
其部众达七万人。
左亲卫段纶,文振之子也,
左亲卫段纶是段文振的儿子,
娶渊女,
他娶了李渊的女儿,
亦聚徒于蓝田,
也在蓝田聚众,
得万余人。
得到一万余人。
及渊济河,
待李渊渡河,
神通、李氏、纶各遣使迎渊。
李神通、李氏、段纶各自派遣使者迎接李渊。
渊以神通为光禄大夫,
李渊任命李神通为光禄大夫,
子道彦为朝请大夫,
李神通的儿子李道彦为朝请大夫,
纶为金紫光禄大夫;
段纶为金紫光禄大夫,
使柴绍将数百骑并南山迎李氏。
派柴绍率领几百名骑兵到南山迎接李氏。
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及关中群盗,皆请降于渊,
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和关中的群盗都向李渊请求归降。
渊一一以书慰劳授官,使各居其所,
李渊一一写信慰劳授官,
受敦煌公世民节度。
让他们各自在自己的辖地受敦煌公李世民的指挥。
刑部尚书领京兆内史卫文升年老,
刑部尚书兼京兆内史卫文升已年老,
闻渊兵向长安,
他闻知李渊军队向长安进军,
忧惧成疾,
忧惧成疾,
不复预事,
不再参预政事。
独左翊卫将军阴世师、京兆郡丞骨仪奉代王侑乘城拒守。
只有左翊卫将军阴世师、京兆郡丞骨仪尊奉代王杨侑据城坚守。
己巳,
己巳(二十一日),
渊如蒲津;
李渊到蒲津,
庚午,
庚午(二十二日),
自临晋济渭,
李渊从临晋渡过渭水,
至永丰劳军,
到永丰慰劳军队,
开仓赈饥民。
并开仓赈济饥民。
辛未,
辛未(二十三日),
还长春宫;
李渊返回长春宫;
壬申,
壬申(二十四日),
进屯冯翊。
李渊进驻冯翊。
世民所至,
李世民所到之处,
吏民及群盗归之如流,
官吏、百姓及群盗归附如流,
世民收其豪俊以备僚属,
李世民收集其中的豪杰之士作为自己的僚属。
营于泾阳,
他在泾阳驻军,
胜兵九万。
有能作战的兵力几万。
李氏将精兵万余会世民于渭北,
李氏率一万余名精兵在渭北与李世民会合。
与柴绍各置幕府,
李氏和柴绍各自设置幕府,
号“娘子军。”
李氏的军队号称“娘子军”。
先是,
原先,
平凉奴贼数万围扶风太守窦,
平凉的奴贼几万人包围扶风太守窦,
数月不下,
几个月攻城不下,
贼中食尽。
贼军粮食吃完。
丘师利遣其弟行恭帅五百人负米麦持牛酒诣奴贼营,
丘师利派他弟弟丘行恭率领五百人背着粮食、牵着牛、拿着酒到奴贼的军营,
奴帅长揖,
奴贼的首领深深施礼,
行恭手斩之,
丘行恭挥刀把奴帅杀死,
谓其众曰:
对贼众说:
“汝辈皆良人,
“你们都是良人,
何故事奴为主,
为什么奉奴为主,
使天下谓之奴贼!”众皆俯伏曰:
让天子都说你们是奴贼?”
“愿改事公。”
大家都跪拜在地说“愿意侍奉您!”
行恭即帅其众与师利共谒世民于渭北,
丘行恭就率领这些人和丘师利在渭北一同谒见李世民。
世民以为光禄大夫。,
李世民任命丘行恭为光禄大夫。
琼之从子也。
窦是窦琼的侄子。
隰城尉房玄龄谒世民于军门,
隰城尉房玄龄在军门谒见李世民。
世民一见如旧识,
李世民与房玄龄一见如故,
署记室参军,
他任命房玄龄为记室参军,
引为谋主。
让他作为自己的高参。
玄龄亦自以为遇知己,
房玄龄也自认为遇到了知已,
罄竭心力,
他对李世民是尽心竭力,
知无不为。
知无不为。
渊命刘弘基、殷开山分兵西略扶风,
李渊命令刘弘基、殷开山分兵向西攻取扶风,
有众六万,
他们拥有部众六万人,
南渡渭水,
向南渡过渭水,
屯长安故城。
屯驻在长安故城。
城中出战,
长安城中的隋军出战,
弘基逆击,
刘弘基迎战,
破之。
击败隋军。
世民引兵趣司竹,
李世民率兵赴司竹,
李仲文、何潘仁、向善志皆帅众从之,
李仲文、何潘仁、向善志都率众跟随李世民,
顿于阿城,
在阿城屯驻下,
胜兵十三万,
李世民有能作战的兵力十三万,
军令严整,
军令严整,
秋毫不犯。
秋毫无犯。
乙亥,
乙亥(二十八日),
世民自遣使白渊,
李世民从派使者禀报李渊,
请期日赴长安。
请求约定进攻长安的日期。
渊曰:
李渊说:
“屈突东行不能复西,
“屈突通向东进军,不能再向西行了,
不足虞矣!”
他已不足为虑了!”
乃命建成选仓上精兵自新丰趣长乐宫,
于是他命李建成挑选在永丰仓的精兵,从新丰直抵长乐宫;
世民帅新附诸军北屯长安故城,
李世民率领新归附的各军向北进军,屯驻在长安故城;准时到达规定的地点,
至并听教。
听从调遣。
延安、上郡、雕阴皆请降于渊。
延安、上郡、雕阴等地都请求归降李渊。
丙子,
丙子(二十九日),
渊引军西行,
李渊率军西行,
所过离宫园苑皆罢之,
所经过的炀帝的离宫园苑全部关闭崐,
出宫女还其亲属。
放出宫女归还其亲属。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辛巳,
辛巳(初四),
渊至长安,
李渊到达长安,
营于春明门之西北,
在春明门西北扎营,
诸军皆集,
各路军队全部汇集,
合二十余万。
共二十余万人。
渊命各依壁垒,毋得入村落侵暴。
李渊命令各部队驻扎在营垒内不得侵扰村落中的百姓。
屡遣使至城下谕卫文升等以欲尊隋之意,
他屡次派使者到城下对卫文升等人宣称自己尊奉隋皇室的意思,
不报。
卫文升等人不作答复。
辛卯,
辛卯(十四日),
命诸军进围城。
李渊命令诸军进发围城。
甲午,
甲午(十七日),
渊迁馆于安兴坊。
李渊将营署迁到安兴坊。
巴陵校鄱阳董景珍、雷世猛、旅帅郑文秀、许玄彻、万瓒、徐德基、郭华、沔阳张绣等谋据郡叛隋,
巴陵校尉鄱阳人董景珍、雷世猛,旅帅郑文秀、许玄、万瓒、徐德基、郭华,沔阳人张等人策划占据巴陵郡,背叛隋朝廷。
推景珍为主。
大家推举董景珍为主。
景珍曰:
董景珍说:
“吾素寒贱,
“我向来贫寒微贱,
不为众所服。
不被众人所信服。
罗川令萧铣,梁室之后,
罗川令萧铣是粱王室之后,
宽仁大度,
他宽仁大度,
请奉之以从众望。”
请推举他为主以顺从众望。”
乃遣使报铣。
于是就派使者告知萧铣。
铣喜从之,
萧铣高兴地同意了。
声言讨贼,
他声称讨贼,
召募得数千人。
召募得几千人。
铣,岩之孙也。
萧铣是萧岩的孙子。
会颍川贼帅沈柳生寇罗川,
正好颍川的贼帅沈柳生侵犯罗川,
铣与战不利,
萧铣率军与之交战不利,
因谓其众曰:
他就对柳生的部众说:
“今天下皆叛,
“现在天下都造反了,
隋政不行,
隋朝的政令已经无法施行,
巴陵豪杰起兵,
巴陵的豪杰起兵,
欲奉吾为主。
想推举我为主。
若从其请以号令江南,
只要听从他们的请求,以此号令江南,
可以中兴梁祚,
就可以中兴梁氏的国统,
以此召柳生,
以此召纳沈柳生,
亦当从我矣。”
他也会跟从我的。”
众皆悦,
大家听了都高兴,
听命,
听命于萧铣。
乃自称梁公,
于是萧铣自称梁公,
改隋服色旗帜皆如梁旧。
将隋朝的服色旗帜都恢复为梁朝的旧制。
柳生即帅众归之,
沈柳生就率众归附了萧铣。
以柳生为车骑大将军。
萧铣任命沈柳生为车骑大将军。
起兵五日,
他起兵五天,
远近归附者至数万人,
远近前来归附的有几万人。
遂帅众向巴陵。
于是萧铣就率众进军巴陵。
景珍遣徐德基帅郡中豪杰数百人出迎,
董景珍派徐德基率领巴陵郡的豪杰几百人出来迎接。
末及见铣,
还没见到萧铣,
柳生与其党谋曰:
沈柳生就与他的党羽商议道:
“我先奉梁公,
“我先推举梁公的,
勋居第一。
功勋当居第一位。
今巴陵诸将,
如今巴陵的诸将,
皆位高兵多,
都是位高兵多,
我若入城,
如果我进城,
返出其下。
反而要位于他们之下,
不如杀德基,
不如杀掉徐德基,
质其首领,
扣押他们的首领,
独挟梁公进取郡城,
我单独扶制梁公,进取巴陵郡城,
则无出我右者矣。”
那样就没有地位高于我的人了。”
遂杀德基。
于是他杀死了徐德基,
入白铣,
进军营告诉了萧铣。
铣大惊曰:
萧铣大吃一惊说:
“今欲拨乱反正,
“现在要拨乱反正,
忽自相杀 !
我们忽然自相残杀,
吾不能为若主矣。”
我不能作这样的首领。”
因步出军门。
于是走出了军门。
柳生大惧,
沈柳生大为惊慌,
伏地请罪,
跪在地上请罪。
铣责而赦之,
萧铣责备沈柳生,但赦免了他,
陈兵入城。
于是列队入城。
景珍言于铣曰:
董景珍对萧铣说:
“徐德基建义功臣,
“徐德基是倡义大业的功臣,
而柳生无故擅杀之,
沈柳生却无故擅自杀害徐德基,
此而不诛,
不杀此人,
何以为政!
怎么能治理国家?
且柳生为盗日久,
况且沈柳生作了很长时间的强盗,
今虽从义,
现在虽然参预大义,
凶悖不移,
但其凶恶悖逆的本性末改,
共处一城,
我们与他共处一城,
势必为变。
势必会生变乱,
失今不取,
失掉现在的机会不杀掉他,
后悔无及!”
后悔就晚了!”
铣又从之。
萧铣又听从了董景珍的意见。
景珍收柳生,斩之,
董景珍就收押了沈柳生并将他处死,
其徒皆溃去。
沈柳生的党羽都溃散离去。
丙申,
丙申(十九日),
铣筑坛燔燎,
萧铣筑坛燃烧祭火,
自称梁王,
自称梁王,
改元鸣凤。
改年号为鸣凤。
壬寅,
壬寅(二十五日),
王世充夜渡洛水,
王世充率军夜渡洛水,
营于黑石,
在黑石扎营,
明日,
第二天,
分兵守营,
他分兵守营,
自将精兵陈于洛北。
自己率领精兵在洛北列阵。
李密闻之,
李密听到这个消息,
引兵渡洛逆战,
就率兵渡过洛水迎战。
密兵大败,
李密大败,
柴孝和溺死。
柴孝和淹死,
密帅麾下精骑渡洛南,
李密率部下的精锐骑兵渡过洛水向南,
余众东走月城,
其余的部众向东逃到月城。
世充追围之。
王世充率众追击包围月城的军队。
密自洛南策马直趣黑石,
李密从洛水南岸策马直奔黑石,
营中惧,
王世充军营中的守军惊恐,
连举六烽,
接连举了六次烽火以报警,
世充释月城之围,
王世充撤了月城崐之围,
狼狈自救;
狼狈地回救自己的军垒,
密还与战,
李密又与之交战,
大破之,
大破隋军,
斩首二千余级。
斩获首级三千余。
甲辰,
甲辰(二十七日),
李渊命诸军攻城,
李渊命令各军攻城。
约“毋得犯七庙及代王、宗室,
规定“不得侵犯七庙和代王、隋朝宗室,
违者夷三族!”
违令的人诛灭三族!”
孙华中流矢卒。
孙华中流箭而死。
十一月,
十一月,
丙辰,
丙辰(初九),
军头雷永吉先登,
军头雷永吉先行登城,
遂克长安。
于是攻克了长安。
代王在东宫,
代王杨侑在东宫,
左右奔散,
他身边的人奔逃溃散,
唯侍读姚思廉侍侧。
只有侍读姚思廉侍立在杨侑身旁。
军士将登殿,
李渊的军士将登入殿堂,
思廉厉声诃之曰:
姚思廉厉声斥责军士道:
“唐公举义兵、匡帝室,
“唐王兴举义兵,扶助帝室,
卿等毋得无礼!”
你们不得无礼!”
众皆愕然,
军士们都愕然,
布立庭下。
在庭院中排列站立。
渊迎王于东宫,
李渊到东宫迎奉代王杨侑,
迁居大兴殿后,
把他迁居到大兴殿后面,
听思廉扶王至顺阳阁下,
让姚思廉扶着代王杨侑到顺阳下,
泣拜而去。
李渊流泪跪拜而去。
思廉,察之子也。
姚思廉是姚察的儿子。
渊还,
李渊返回,
舍于长乐宫,
住在长乐宫,
与民约法十二条,
与百姓约法十二条,
悉除隋苛禁。
将隋朝的苛政酷令全部废除。
群雄割据与后续征伐
渊之起兵也,
李渊起兵后,
留守官发其坟墓,
留守官挖掘他家的坟墓,
毁其五庙。
毁掉他家的五庙。
至是,
到这时,
卫文升已卒,
卫文升已去世。
戊午,
戊午(十一日),
执阴世师、骨仪等,
李渊将阴世师、骨仪等人抓起来,
数以贪婪苛酷,
历数他们的贪婪苛酷,
且拒义师,
以及抗拒义师的罪行,
俱斩之,
将他们全部处死。
死者十余人,
除了处死的十余人,
余无所问。
其余的人不追究。
马邑郡丞三原李靖,
马邑郡丞三原人李靖,
素与渊有隙,
平素就与李渊有矛盾,
渊入城,
李渊入城,
将斩之。
要杀掉李靖,
靖大呼曰:
李靖大喊道:
“公兴义兵,
“您兴义兵,
欲平暴乱,
想要平息暴乱,
乃以私怨杀壮士乎!”
怎么能因为私怨而杀壮士呢?”
世民为之固请,
李世民替他再三请求,
乃舍之。
李渊才放了李靖。
世民因召置幕府。
李世民就将他安排在自己的幕府里。
靖少负志气,
李靖从小就有抱负有志气,
有文武才略,
又有文才武略,
其舅韩擒虎每抚之曰:
他舅舅韩擒虎常常抚摸着他说:
“可与言将帅之略者,独此子耳!”
“能够和我谈论将帅谋略的人只有这个孩子!”
王世充自洛北之败,
王世充自从在洛水之北被李密打败后,
坚壁不出;
就坚守营垒不再出战,
越王侗遣使劳之,
越王杨侗派遣使者去慰劳王世充,
世充惭惧,
王世充既惭愧又恐惧,
请战于密。
就向李密要求交战。
丙辰,
丙辰(初九),
世充与密夹石子河而陈,
王世充与李密在石子河两岸列阵,
密布陈南北十余里。
李密阵列南北长十余里,
翟让先与世充战,
翟让先和王世充交战,
不利而退;
不胜而退。
世充逐之,
王世充追击翟让,
王伯当、裴仁基从劳横断其后,
王伯当、裴仁基从旁横断隋军的后路,
密勒中军击之,
李密统率中军进击王世充,
世充大败,
王世充大败,
西走。
向西逃走。
翟让司马王儒信劝让自为大冢宰,
翟让的司马王儒信劝说翟让自任大冢宰,
总领众务,
总管政务,
以夺密权,
以此来夺取李密的权力,
让不从。
翟让不听。
让兄柱国荥阳公弘,
翟让的哥哥柱国荥阳公翟弘,
粗愚人也,
为人粗鲁愚昧,
谓让曰:
他对翟让说:
“天子汝当自为,
“天子应该自己当,
柰何与人!
干吗要让给别人!
汝不为者,
你不作天子,
我当为之!”
让我来作!”
让但大笑,
翟让只是哈哈大笑,
不以为意,
不放在心上。
密闻而恶之。
李密知道这件事后就厌恶他。
总管崔世枢自鄢陵初附于密,
总管崔世枢从鄢陵初起事就归附李密,
让囚之私府,
翟让把他囚禁在自己的府第里,
责其货,
向他索取钱财,
世枢营求未办,
崔世枢请求翟让不要处罚他,
遽欲加刑。
翟让就要给崔世枢加刑。
让召元帅府记室邢义期博,
他召元帅府记室邢义期和他赌博,
逡巡未就,
邢义期有顾虑未来,
杖之八十。
翟让就把邢义期打了八十杖。
让谓左长史房彦藻曰:
翟让对左长史房彦藻说:
“君前破汝南,大得宝货,
“你从前攻破汝南时得了很多宝货,
独与魏公,
只给了魏公,
全不与我!
却不给我!
魏公我之所立,
魏公是我拥立的,
事未可知!”
天下事的变化,尚难知道。”
彦藻惧,
房彦藻听后感到害怕,
以状告密,
他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李密,
因与左司马郑共说密曰:
因而与左司马郑一起劝说李密:
“让贪愎不仁,
“翟让贪婪而刚愎自用,不行仁义,
有无君之心,
有目无君长之心,
宜早图之。”
应该早些想办法。”
密曰:
李密说:
“今安安未定,
“现在我们的安危还未确定,
遽相诛杀,
就相互诛杀,
何以示远!”
让别的地方的人怎么看呢?”
曰:
郑说:
“毒蛇螫手,
“毒蛇螫手,
壮士解腕,
壮士断腕,
所全者大故也。
但是根本还保全着,
彼先得志,
若他们先得了手,
悔无所及。”
您后悔就晚了。”
密乃从之,
于是李密听了他们的劝告。
置洒召让。
他摆酒宴召翟让来。
戊午,
戊午(十一日),
让与兄弘及兄子司徒府长史摩侯同诣密,
翟让和他哥哥翟弘及侄子司徒府长史翟摩侯一同去见李密。
密与让、弘、裴仁基、郝孝德共坐,
李密和翟让、翟弘、裴仁基、郝孝德坐在一起,
单雄信等皆立侍,
单雄信等人都侍立着。
房彦藻、郑往来检校。
房彦藻、郑来来往往地察看照顾。
密曰:
李密说:
“今日与达官饮,
“今天和各位达官们饮洒,
不须多人,
不需要很多人,
左右止留给使而已。”
左右人等只留服侍的而已。”
密左右皆引去,
李密身边的人都退去,
让左右犹在。
翟让身边的人还在。
彦藻白密曰:
房彦藻对李密说:
“今方为乐,
“今天正好饮宴作乐,
天时甚寒,
天气很冷,
司徒左右,请给洒食。”
请给司徒身边的人以洒食。”
密曰:
李密说:
“听司徒进止。”
“听司徒的意思。”
让曰:
翟让说:
“甚佳。”
“很好。”
乃引让左右尽出,
于是房彦藻就把翟让身边的人全都带走了。
独密下壮士蔡建德持刀立侍。
唯独留李密辖下的壮士蔡建德持刀侍立。
食未进,
还没吃饭,
密出良弓,
李密拿出良弓,
与让习射,
和翟让练习射箭。
让方引满,
翟让刚拉满弓,
建德自后斫之,
蔡建德就从背后用刀砍翟让,
踣于床前,
翟让扑倒在床前,
声若牛吼,
声如牛吼,
并弘、摩侯、儒信皆杀之。
蔡建德将翟弘、翟摩侯、王儒信一并杀死。
徐世走崐出,
徐世走出门,
门者斫之伤颈,
看门的卫兵把他的脖子砍伤,
王伯当遥诃止之。
王伯当在远处呵斥制止住了。
单雄信叩头请命,
单雄信叩头请求饶命,
密释之。
李密将他释放。
左右惊扰,
左右两旁的人都十分惊恐疑惧,
莫知所为,
不知怎么办好。
密大言曰:
李密大声说:
“与君等同起义兵,
“我和大家一同起义兵,
本除暴乱。
本来是要铲除暴虐,
司徒专行暴虐,
但司徒翟让专行暴虐,
陵辱群僚,
凌辱众僚属,
无复上下;
也不分上下尊卑,
今所诛止其一家,
今天诛杀的只是翟让一家,
诸君无预也。”
与各位无关。”
命扶徐世置幕下,
他命人扶走徐世,安置在帐幕下,
亲为傅疮。
亲自为他敷药。
让麾下欲散,
翟让的部众要溃散,
密使单雄信前往宣慰,
李密派单雄信前往传达他的慰问之意。随即,
密寻独骑入其营,
李密又独自一人骑马来到翟让的营中,
历加抚谕,
对其部下倍加安抚慰问。
令世、雄信、伯当分领其众,
他命令徐世、单雄信、王伯当分别统领翟让的部众。于是,
中外遂定。
李密军内外形势稳定下来。
让残忍,
翟让性情残忍,
摩侯猜忌,
摩侯性好猜忌,
儒信贪纵,
王儒信为人贪婪放纵,
故死之日,
所以他们被杀的那天,
所部无哀之者;
他们的部下没有人为此而悲痛。
然密之将佐始有自疑之心矣。
但是李密的将佐从此开始有了猜疑和不安定的情绪。
始,
当初,
王世充知让与密必不久睦,
王世充知道翟让与李密必定不能长久和睦相处,
冀其相图,
他希望二人互相图谋相斗,
得从而乘之。
他就可以得到机会乘虚而入。
及闻让死,
等他闻知翟让被杀死,
大失望,
大失所望,
叹曰:
叹息道:
“李密天资明决,
“李密天资聪颖决断,
为龙为蛇,
他是龙是蛇,
固不可测也!”
根本无法预测!”
壬戊,
壬戊(十五日),
李渊备法驾迎代王即皇帝位于天兴殿,时年十三,
李渊排列仪仗迎接代王杨侑在天兴殿即皇帝位。
大赦改元,
杨娰У苯蹦杲鍪辍K纶笊馓煜拢哪旰牛W痨镜畚匣省<鬃樱ㄊ七日),
遥尊炀帝为太上皇。甲子,渊自长乐宫入长安。
李渊从长乐宫进入长安,
以渊为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
杨侑特赐李渊持黄钺、持节,委以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
进封唐王。
晋封为唐王。
以武德殿为丞相府,
李渊以武德殿为丞相府,
改教称令,
把所颁公文由教改称为令,
日于虔化门视事。
每天在虔化门处理政事。
乙丑,
乙丑(十八日),
榆林、灵武、平凉、安定诸郡皆遣使请命。
榆林、灵武、平凉、安定诸郡都派遣使者前来请求任命。
丙寅,
丙寅(十九日),
诏军国机务,
杨侑下诏:
事无大小,
凡军政事务无论大小,
文武设官,位无贵贱,
以及文武官员的任职无论贵贱,
宪章赏罚,
典章制度的执行惩处,
咸归相府;
全部归丞相府处理。
唯郊祀天地,四时奏闻。
只有在郊外祭祀天地以及四季祭祀祖先要上奏杨侑。
置丞相府官属,
李渊设置丞相府官属。
以裴寂为长史,
他任命裴寂为长史,
刘文静为司马。
刘文静为司马。
何潘仁使李纲入见,
何潘仁派李纲进入长安觐见,
渊留之,
李渊将李纲留下,任命他为丞相府司录,
以专掌选事。
专管选用官员之事。
又以前考功郎中窦威为司录参军,
又任命前考功郎中窦威为司录参军,
使定礼仪。
让他制订礼仪。
威,炽之子也。
窦威是窦炽的儿子。
渊倾府库以赐勋人,
李渊将府库中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赏赐给有功的人。
国用不足,
国家的财政困难,
右光禄大夫刘世龙献策,
右光禄大夫刘世龙献策,
以为“今义师数万,并在京师,
认为“现在义师有几万人都在京师,
樵苏贵而布帛贱;
柴草贵而布帛贱,
请伐六街及苑中树为樵,
请允许砍伐长安城中六坊和苑中的树木为柴,
以易布帛,
用来换取布帛,
可得数十万匹。”
可以得到几十万匹布帛。”
渊从之。
李渊采纳了这个建议。
己巳,
己巳(二十二日),
以李建成为唐世子,
他封李建成为唐世子,
李世民为京兆尹秦公,
封李世民为京兆尹、秦公,
李元吉为齐公。
封李元吉为齐公。
河南诸郡尽附李密,
河南各郡都归附了李密,
唯荥阳太守郇王庆,梁郡太守杨汪为隋守。
唯独荥阳太守郇王杨庆、梁郡太守杨汪还效忠隋朝。
密以书招庆,
李密写信去招抚郇王杨庆,
为陈利害,
陈说利害,
且曰:
并说:
“王之家世,
“您家世系,
本住山东,
本住在山东,
本姓郭氏,乃非杨族。
本姓郭而不属于杨家一族。
芝焚蕙叹,
虽物伤其类,
事不同此。”
但您与他们并非一类。”
初,
当初,
庆祖父元孙早孤,
杨庆的祖父元孙早年丧父,
随母郭氏养于舅族。
他跟随母亲郭氏在舅舅家族里生活,
及武元帝从周文起兵关中,
到隋武元帝杨忠跟从周文帝在关中起兵,
元孙在邺,
元孙在邺城,
恐为高氏所诛,
他怕被北齐高氏杀害,
冒姓郭氏,
就顶冒姓郭,
故密云然。
所以李密说他不姓杨。
庆得书惶恐,
杨庆收到信很惶恐,
即以郡降密,
立即举郡投降李密,
复姓郭氏。
又恢复郭姓。
十二月,
十二月,
癸未,
癸未(初七),
追谥唐王渊大父襄公为景王;
追谥唐王李渊的祖父襄公李虎为景王,
考仁公为元王,
父亲仁公李为元王,
夫人窦氏为穆妃。
李的夫人窦氏为穆妃。
薛举遣其子仁果寇扶风,
薛举派他儿子薛仁果劫掠扶风郡,
唐弼据源拒之。
唐弼据守源抗击薛仁果。
举遣使招弼,
薛举派遣使者招降唐弼,
弼乃杀李弘芝,请降于举,
唐弼就杀死李弘芝向薛举请求归降。
仁果乘其无备,
薛仁果乘唐弼没有防备,
袭破之,
袭击并攻取了源,
悉并其众。
收编了唐弼的全部部众。
弼以数百骑走诣扶风请降,
唐弼率领几百名骑兵逃到扶风郡请求投降,
扶风太守窦杀之。
扶风太守窦杀掉唐弼。
举势益张,
薛举的势力越加壮大,
众号三十万,
其部众号称三十万人。
谋取长安;
他筹划攻取长安,
闻丞相渊已定长安,
听到丞相李渊已平定长安,
遂围扶风。
就包围扶风。
渊使李世民将兵击之。
李渊派李世民率兵进击薛举。
又使姜、窦轨俱出散关,
又派姜、窦轨出使散关,
安抚陇右;
安抚陇右地方的百姓,
左光禄大夫李孝恭招慰山南;
派左光禄大夫李孝恭招抚慰问山南,
府户曹张道源招慰山东。
派府户曹张道源招抚慰问潼关以东各地。
孝恭,渊之从父兄子也。
李孝恭是李渊的堂侄。
癸巳,
癸巳(十七日),
世民击薛仁果于扶风,
李世民率兵在扶风进攻薛仁果,
大破之,
大破薛仁果军,
追奔至垅坻而还。
并追击到垅坻才返回。
薛举大惧,
薛举大为惊慌,
问其群臣曰:
问他的臣属:
“自古天子有降事乎?”
“自古有天子投降的事情吗?”
黄门侍郎钱唐褚亮曰:
黄门侍郎钱唐人褚亮说:
“赵佗归汉,
“赵佗归附汉朝,
刘禅仕晋,
刘禅侍奉晋室,
近世萧琮,
近代的萧琮,
至今犹贵。
到现在还地位显赫高贵,
转祸为福,自古有之。”
这种转祸为福的事自古就有。”
卫尉卿郝瑗趋进曰:
卫尉卿郝瑗快步上前说:
“陛下失问!
“陛下不应该问这种事!
褚亮之言又何悖也!
褚亮的话又是多么荒谬!
昔汉高祖屡经奔败,
从前汉高祖经过多次逃亡与失败,
蜀先主亟亡妻子,
蜀汉的先主刘备屡次失去妻室儿子,
卒成大业;
但他们最后都完成了帝业,
陛下柰何以一战不利,
陛下怎崐么能因为一战失利,
遽为亡国之计乎!”
就要做亡国的打算呢?”
举亦悔之曰:
薛举也后悔了,说:
“聊以此试君等耳。”
“我不过拿这话试试你们罢了。”
乃厚赏瑗,
于是重赏郝瑗,
引为谋主。
让他作自己的高参。
乙未,
乙未(十九日),
平凉留守张隆,
平凉留守张隆,
丁西,
丁酉(二十一日),
河池太守萧及扶风汉阳郡相继来降。
河池太守萧以及扶风、汉阳郡相继来归降李渊。
以窦为工部尚书、燕国公,
李渊封窦为工部尚书,燕国公;
萧为礼部尚书、宋国公。
封萧为礼部尚书,宋国公。
姜、窦轨进至长道,
姜、窦轨率军走到长道县,
为薛举所败,
被薛举击败,
引还。
就率军返回。
渊使通议大夫醴泉刘世让安集唐弼余党,
李渊派遣通议大夫醴泉人刘世让安抚召集唐弼的余党,
与举相遇,
刘世让与薛举相遇,
战败,
战败,
为举所虏。
被薛举俘虏。
李孝恭击破朱粲,
李孝恭击败朱粲,
诸将请尽杀其俘,
诸将请将俘虏全部杀死。
孝恭曰:
李孝恭说:
“不可,
“不能这样做,
自是以往,
否则,
谁复肯降矣!”
往后谁还肯投降?”
于是自金川出巴、蜀,
于是从金川到巴中蜀地,
檄书所至,
檄文所到之处,
降附者三十余州。
投降归附李渊的有三十余州。
屈突通与刘文静相持月余,
屈突通和刘文静相持了一个多月,
通复使桑显和夜袭其营,
屈突通又派桑显和率兵夜袭刘文静的军营。
文静与左光禄大夫段志玄悉力苦战,
刘文静和左光禄大夫段志玄全力苦战,
显和败走,
桑显和兵败逃走,
尽俘其众,
刘文静将桑显和的部下全部俘获。
通势益蹙。
屈突通的处境愈加窘迫。
或说通降,
有人劝屈突通投降,
通泣曰:
屈突通哭道:
“吾历事两主,
“我侍奉过两个主上,
恩顾甚厚。
皇帝对我的恩宠照顾非常优厚,
食人之禄而违其难,
拿着人家的俸禄而在困难时背叛,
吾不为也!”
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每自摩其颈曰:
他常常摸着自己的脖子说:
“要当为国家受一刀!”
“应当为国家挨一刀!”
劳勉将士,
屈突通慰劳勉励将士时,
末尝不流涕,
没有不痛哭流涕的,
人亦以此怀之。
大家对此也很感动。
丞相渊遣其家僮召之,
丞相李渊派其家僮去招降屈突通,
通立斩之。
他当即将僮仆杀死。
及闻长安不守,
当他听说长安已经失守,
家属悉为渊所虏,
家属都被李渊俘获,
乃留显和镇潼关,
就留下桑显和镇守潼关,
引兵东出,
率军东去,
将趣洛阳。
准备奔往洛阳。
通适去,
屈突通刚走,
显和即以城降文静。
桑显和就献出潼关投降了刘文静。
文静遣窦琮等将轻骑与显和追之,
刘文静派窦琮等人率领轻骑与桑显和去追阻屈突通,
及于稠桑。
在稠桑追上了他。
通结陈自固,
屈突通摆好陈势以自卫,
窦琮遣通子寿往谕之,
窦琮派屈突通的儿子屈突寿去劝说他,
通骂曰:
屈突通骂道:
“此贼何来!
“这个贼人来干什么?
昔与汝为父子,
过去我和你是父子,
今与汝为仇雠!”
现在我和你是仇敌!”
命左右射之。
他命令身边的人用弓箭射屈突寿。
显和谓其众曰:
桑显和对屈突通的部众说:
“今京城已陷,
“如今京城已经失陷,
汝辈皆关中人,
你们都是关中人,
去欲何之!”
打算去什么地方?”
众皆释仗而降。
屈突通的士兵就扔掉兵器投降,
通知不免,
屈突通知道自己已无法逃脱,
下马东南向再拜号哭曰:
就下马向东南方向再三跪拜号哭道:
“臣力屈至此,
“我的力量至此已经使尽,
非敢负国,
不敢辜负国家,
天地神祗实知之。”
天地神祗是知道的!”
军人执通送长安,
士兵抓住了屈突通押送到长安,
渊以为兵部尚书,
李渊任命他为兵部尚书,
赐爵蒋公,
赐他蒋公的爵位,
兼秦公元帅府长史。
兼任秦公元帅府长史。
渊遣通至河东城下招谕尧君素,
李渊派屈突通到河东城下招降劝说尧君素,
君素见通,
尧君素看到屈突通,
欷不自胜,
欷不止,悲不自胜。
通亦泣下沾衿,
屈突通也流泪沾湿了衣襟。
因谓君素曰:
他对尧君素说:
“吾军已败,
“我军已经失败,
义旗所指,
唐王义旗所指之处,
莫不响应,
无不响应,
事势如此,
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
卿宜早降。”
您还是早些归降为好。”
君素曰:
尧君素说:
“公为国大臣,
“您身为国家大臣,
主上委公以关中,
主上委任您以防卫关中的重任,
代王付公以社稷,
代王将社稷都托付给您了,
柰何负国生降,
您为什么背弃国家而投降呢?
乃更为人作说客邪!
还替人家作说客呀!
公所乘马,
您所乘之马,
即代王所赐也,
崐就是代王赏赐的,
公何面目乘之哉!”
您还有什么脸骑着这匹马呢!”
通曰:
屈突通说:
“吁,
“唉!
君素,
君素,
我力屈而来!”
我是力尽图穷才来的。
君素曰:
“尧君素说:
“方今力犹未屈,
“我现在力量还未用尽,
何用多言!”
哪里用得着你多嘴!”
通惭而退。
屈突通惭愧退走。
东都米斗三钱,
东都缺粮,一斗米价值三千钱,
人饿死者什二三。
因而饿死之人有十之二三。
庚子,
庚子(二十四日),
王世充军士有亡降李密者,
王世充的军士中有逃亡投降李密的人,
密问:
李密问:
“世充军中何所为?”
“王世充目前在军中做什么?”
军士曰:
军士说:
“比见益募兵,
“近来只见他大量招兵,
再飨将士,
又犒劳将士,
不知其故。”
不知是什么缘故。”
密谓裴仁基曰:
李密对裴仁基说:
“吾几落奴度中,
“我几乎中了王世充这个奴才的谋算,
光禄知之乎?
你知道吗?
吾久不出兵,
我很长时间不出兵,
世充刍粮将竭,
王世充的粮草将要断绝,
求战不得,
求战不得,
故募兵飨士,
因此招募士兵,
欲乘月晦以袭仓城耳,
犒赏将士,想要乘着月夜昏黑来袭击仓城。
宜速备之。”
我们应该立即作防卫准备。”
乃命平原公郝孝德、琅邪公王伯当、齐郡公孟让勒兵分屯仓城之侧以待之。
于是他命令平原公赦孝德、琅邪公王伯当、齐郡公孟让率兵分别屯驻在仓城的两边以等待敌军。
其夕三鼓,
那天夜里三鼓时分,
世充兵果至,
王世充的军队果然来了。
伯当先遇之,
王伯当先遭遇敌军,
与战,不利。
与之交战不利。
世充兵即陵城,
王世充的士兵立即登城,
总管鲁儒拒却之,
总管鲁儒率军抵抗,
伯当更收兵击之,
王伯当收集兵卒再次进攻王世充,
世充大败,
王世充大败。
斩其骁将费青奴,
王伯当斩杀王世充的骁将费青奴,
士卒战溺死者千余人。
其部下士卒战死淹死的有一千余人。
世充屡与密战,不胜,
王世充屡次与李密交战都无法取胜。
越王侗遣使劳之,
越王杨侗派遣使者来慰劳他,
世充诉以兵少,
王世充诉说自己兵少,
数战疲弊;
几次战斗后已疲惫不堪,
侗以兵七万益之。
越王杨侗派去七万援军补充王世充的力量。
刘文静等引兵东略地,
刘文静等人率兵向东攻城夺地,
取弘农郡,
攻占了弘农郡,
遂定新安以西。
于是新安以西的地方得到了安定。
甲辰,
甲辰(二十八日),
李渊遣云阳令詹俊、武功县正李仲衮徇巴、蜀,下之。
李渊派云阳令詹俊、武功县正李仲衮进攻并攻下了巴蜀。
乙巳,
乙巳(二十九日),
方与贼帅张善安袭陷庐江郡,
方与县的贼帅张善安袭击并攻陷了卢江郡,
因渡江,
于是渡江,
归林士弘于豫章;
在豫章归附了林士弘。
士弘疑之,
林士弘怀疑他,
营于南塘上。
让他在南塘上扎营。
善安恨之,
张善安因此怀恨林士弘,
袭破士弘,
就袭击并败了林士弘,
焚其郛郭而去,
烧毁豫章郡的外城而去。
士弘徙居南康,
林士弘迁居南康。
萧铣遣其将苏胡儿袭豫章,克之,
萧铣派他的部将苏胡儿袭击并击攻取了豫章,
士弘退保余干。
林士弘退保余干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