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峻传
任峻字伯达,
任峻传,任峻字伯达,
河南中牟人也。
河南郡中牟县人。
汉末扰乱,
汉朝末,四方骚乱,
关东皆震。
关东地区都受到震动,
中牟令杨原愁恐,
中牟县令杨原忧愁恐惧,
欲弃官走。
打算弃官逃走,
峻说原曰:
任峻劝他说:
"董卓首乱,
“董卓带头叛乱,
天下莫不侧目,
天下人没有不怨恨的。
然而未有先发者,
然而却没有人倡议讨伐他,
非无其心也,
人们并不是没有讨伐他的愿望,
势未敢耳。
而是迫于形势不敢发动。
明府若能唱之,
您如果能发出倡议,
必有和者。
一定会有响应的。”
"原曰:
杨原问:
"为之奈何?
“该怎么办呢?”
"峻曰:
任峻说:
"今关东有十馀县,
“现在关东有十多个县,
能胜兵者不减万人,
能打仗的人不少于一万,
若权行河南尹事,
如果您暂时行使河南尹的权力,
总而用之,
集中起来调遣,
无不济矣。
没有办不成的事。”
"原从其计,
杨原听从了任峻的计策,
以峻为主簿。
任命他为主簿。
峻乃为原表行尹事,
任峻便替杨原发布有关代理河南尹的文告,
使诸县坚守,
让各县坚守自己的领地,
遂发兵。
于是便发兵征讨董卓。
会太祖起关东,
正赶上曹操从关中起兵,
入中牟界,
进入中牟县界,
众不知所从,
当地人不知道该跟随谁,
峻独与同郡张奋议,
只有任峻与同郡的张奋商议,
举郡以归太祖。
率全郡归顺曹操。
峻又别收宗族及宾客家兵数百人,
任峻另外又召集自己宗族、宾客以及家丁一共几百人,
愿从太祖。
情愿跟随曹操。
太祖大悦,
曹操非常高兴,
表峻为骑都尉,
上表请求任命任峻为骑都尉,
妻以从妹,
并将自己的堂妹嫁给他,
甚见亲信。
对他十分亲信。
太祖每征伐,
曹操每次出征,
峻常居守以给军。
总是让任峻留在后方主管部队的给养。
是时岁饥旱,
当时正赶上饥荒干旱的年景,
军食不足,
军粮不足,
羽林监颍川枣祗建置屯田,太祖以峻为典农中郎将,募百姓屯田於许下,
朝廷羽林监颍川人枣祗建置屯田,
得谷百万斛,
收获粮食达到百万斛,
郡国列置田官,
各郡都设置屯田的官员,
数年中所在积粟,
几年间屯田的地方都储备了粮食,
仓廪皆满。
仓库都堆满了。
官渡之战,
官渡之战,
太祖使峻典军器粮运。
曹操命任峻掌管军器和粮食的运输,
贼数寇钞绝粮道,
敌人几次偷袭断绝了粮道,
乃使千乘为一部,
任峻便以一千辆粮车为一部,
十道方行,
列成十路方队,
为复陈以营卫之,
使阵势重叠拱卫粮车,
贼不敢近。
敌人不敢靠近。
军国之饶,
军队国库能够粮食充足,
起於枣祗而成於峻。
开始是靠着枣祗的屯田,而最终的成功是靠着任峻的努力。
太祖以峻功高,
曹操因为任峻功高,
乃表封为都亭侯,
上表请求封他为都亭侯,
邑三百户,
食邑三百户,
迁长水校尉。
又升任长水校尉。
任峻待人宽厚有器量,
峻宽厚有度而见事理,
通晓事理,
每有所陈,
每次提出建议,
太祖多善之。
曹操总是很满意。
於饥荒之际,
饥荒的时候,
收恤朋友孤遗,
他收养抚恤朋友的亲人、贫困的中表亲戚,
中外贫宗,
救助急难,
周急继乏,
周济贫乏,
信义见称。
信义为人所称道。
建安九年薨,
建安九年(204),任峻去世,
太祖流涕者久之。
曹操为他的死曾长时间地哭泣。
子先嗣。
他的儿子任先承袭了爵位,
先薨,
任先没有儿子,
无子,
他死后,
国除。
封地便被解除。
文帝追录功臣,
后来魏文帝追录功臣,
谥峻曰成侯。
赐给任峻成侯的谥号,
复以峻中子览为关内侯。
又赐封任峻的次子任览为关内侯。
苏则传,
苏则传
苏则字文师,
苏则字文师,
扶风武功人也。
扶风郡武功县人。
少以学行闻,
少年时就以学问操行闻名乡里,
举孝廉茂才,
被推举为孝廉和茂才,
辟公府,
朝廷征召他去任职,
皆不就。
他都没有应召。
起家为酒泉太守,
后来从家里出任酒泉郡太守,
转安定、武都,
调任安定郡、武都郡,
所在有威名。
所在的地方都传颂他的威名。
太祖征张鲁,
曹操征伐张鲁,
过其郡,
经过苏则所管辖的郡,
见则悦之,
见到苏则,对他很欣赏,
使为军导。
命他担任部队的向导。
鲁破,
打败张鲁以后,
则绥定下辩诸氐,
苏则平定安抚住在下辩一带的各氐族部落,
通河西道,
打通了河西走廊,
徙为金城太守。
转任金城太守。
是时丧乱之后,
当时正是战乱之后,
吏民流散饥穷,
官吏百姓流离失所,饥饿贫穷,
户口损耗,
户口锐减。
则抚循之甚谨。
苏则十分谨慎地安抚流民,
外招怀羌胡,
对外招抚羌人、氐人等部落,
得其牛羊,
得到他们的牛羊,
以养贫老。
用来赡养贫困老弱的人。
与民分粮而食,
他和百姓平分口粮,
旬月之间,
一个月的时间,
流民皆归,
流民都回来了,
得数千家。
一共有几千家,
乃明为禁令,
于是苏则明确地宣布了禁令,
有干犯者辄戮,
有违犯的就杀掉,
其从教者必赏。
对听从教化的一定奖赏。
亲自教民耕种,
他亲自教给百姓耕种的知识,
其岁大丰收,
当年就获得了大丰收,从那以后,
由是归附者日多。
前来归附的人越来越多。
李越以陇西反,
陇西郡的李越发动叛乱,
则率羌胡围越,
苏则率领羌人等少数民族军队包围了李越,
越即请服。
李越请求投降。
太祖崩,
曹操去世,
西平麹演叛,
西平郡的麴演谋反,号称护羌校尉。苏则领兵讨伐,麴演害怕了,
称护羌校尉。
也请求投降。魏文帝因为苏则的功劳,加封他为护羌校尉,赐予他关内侯的爵位。
则勒兵讨之。
后来麴演又勾结邻郡叛乱,张掖郡的张进扣押了太守杜通,酒泉郡的黄华不接受太守辛机的统治。
演恐,
张进、黄华都自称太守响应麴演,再加上武威郡的三种胡趁势掳掠,河西的道路又断绝了。武威郡太守毋丘兴向苏则告急,
乞降。
当时雍州、凉州的豪族大户都驱赶羌人、胡人来追随张进等叛将,郡中百姓都认为张进势不可挡。在此以前将军郝昭、魏平在金城屯兵驻守,也接到不许西进的诏书。
文帝以其功,
苏则便去面见郡中的大吏和郝昭等人,同羌族的大户酋长商议说:“现在敌寇的势力虽然强盛,但都是才聚起来的乌合之众,
加则护羌校尉,
有的还是被迫胁从,不一定就是一条心,利用他们的矛盾打击他们,好的和坏的就一定会分离,
赐爵关内侯。
好的分离出来归顺我军,我军的数量便增加而敌人的数量便减少了。既得到人力补充的实惠,又壮大了我军的气势,
这时候出动讨伐敌人,一定会打败他们。
后演复结旁郡为乱,
如果等候大军支援,
张掖张进执太守杜通,酒泉黄华不受太守辛机,进、华皆自称太守以应之。
旷日持久,
又武威三种胡并寇钞,道路断绝。武威太守毌丘兴告急於则。
好人找不到归宿,
时雍、凉诸豪皆驱略羌胡以从进等,郡人咸以为进不可当。又将军郝昭、魏平先是各屯守金城,
必然要和坏人同流合污,
亦受诏不得西度。则乃见郡中大吏及昭等与羌豪帅谋曰:"今贼虽盛,
善恶一旦搅在一块儿,
然皆新合,或有胁从,未必同心;
就很难把他们一下子分开了。
因衅击之,善恶必离,离而归我,
现在虽然有朝廷的诏命,
我增而彼损矣。既获益众之实,且有倍气之势,
违背它而合于机变,
率以进讨,破之必矣。若待大军,
我看我们可以自作主张。”
旷日持久,善人无归,必合於恶,
郝昭等人听从了苏则的意见,
善恶既合,势难卒离。虽有诏命,
于是便发兵去救武威郡,
违而合权,专之可也。"於是昭等从之,
迫使作乱的三种胡人投降。
乃发兵救武威,降其三种胡,与兴击进於张掖。
苏则与毋丘兴率军在张掖郡攻击张进,
演闻之,
麴演得到消息,
将步骑三千迎则,
率领步骑兵共三千人来迎接苏则,
辞来助军,
说是前来援助,
而实欲为变。
其实打算发动叛变。
则诱与相见,
苏则引诱他来见面,
因斩之,出以徇军,
趁机将他斩首示众,
其党皆散走。
他的党羽四散逃走。
则遂与诸军围张掖,
苏则便与各路军队包围了张掖,
破之,
大败敌人,
斩进及其支党,
杀死了张进和依附于他的党羽,
众皆降。
敌兵都投降了。
演军败,
麴演的部队被打败,
华惧,
黄华感到恐惧,
出所执乞降,
交出了他所扣押的人质乞求投降,
河西平。
河西一带被平定,
乃还金城。
苏则回到金城。
进封都亭侯,
朝廷晋封他为都亭侯,
邑三百户。
食邑三百户。
徵拜侍中,
朝廷征拜苏则为侍中,
与董昭同寮。
与董昭在一起作官。有一次,
昭尝枕则膝卧,
董昭枕着苏则的膝盖睡觉,
则推下之,
苏则把他的头推下去,
曰:
说:
"苏则之膝,
“苏则的膝盖,
非佞人之枕也。
不是谗佞之辈的枕头。”
"初,
当初,
则及临菑侯植闻魏氏代汉,
苏则同临淄侯曹植听说魏氏废汉自立,
皆发服悲哭,
都穿上丧服为汉朝悲哀哭泣。
文帝闻植如此,
曹植的表现魏文帝听说了,
而不闻则也。
却不知道苏则也同曹植是一样的态度。
帝在洛阳,
文帝在洛阳,
尝从容言曰:
有一次从容说道:
"吾应天而禅,
“我顺应天命当了皇帝,
而闻有哭者,
却听说有人哭,
何也?
为什么呢?”
"则谓为见问,
苏则还以为是对他质问,
须髯悉张,
胡须都竖立起来,
欲正论以对。
要正颜厉色地辩论。
侍中傅巽掐则曰:
侍中傅巽连忙掐着他说:
"不谓卿也。
“不是说您。”
"於是乃止。
这才挡住了他。
文帝问则曰:
文帝问苏则说:
"前破酒泉、张掖,
“前些时候攻破酒泉郡、张掖郡,
西域通使,
和西域互通使节,
敦煌献径寸大珠,
敦煌郡献来直径一寸的大珠,
可复求市益得不?
还能不能再从市场上买到呢?”
"则对曰:
苏则回答说:
"若陛下化洽中国,
“陛下如果能把国内治理得和睦融洽,
德流沙漠,
使德化流布到沙漠地区,
即不求自至;
宝珠就会不求自来;
求而得之,
如果求了,然后得到,
不足贵也。
那么也就算不得珍贵了。”
"帝默然。
文帝听了,默默无语。
后则从行猎,
后来苏则陪同文帝打猎,
槎桎拔,
槛圈设置不牢固,
失鹿,
被鹿撞破逃走了。
帝大怒,
文帝大怒,
踞胡床拔刀,
脚踩胡床拔出佩刀,
悉收督吏,
把有关督吏都抓起来,
将斩之。
要处死他们,
则稽首曰:
苏则跪地叩拜,说:
"臣闻古之圣王不以禽兽害人,
“臣子听说古代的圣王不因为禽兽而害人,
今陛下方隆唐尧之化,
现在陛下正推崇唐尧的教化,
而以猎戏多杀群吏,
却因为打猎的游戏要杀死很多吏员,
愚臣以为不可。
愚臣认为不能这样,
敢以死请!
以死相求!”
"帝曰:
文帝说:
"卿,
“您,
直臣也。
是正直的大臣。”
"遂皆赦之。
便把那些督吏全部赦免。
然以此见惮。
然而苏则也因此被文帝忌惮,
黄初四年,
黄初四年(223),
左迁东平相。
被降职担任东平相。
未至,
赴任途中,
道病薨,
得病死,
谥曰刚侯。
谥号为刚侯。
子怡嗣。
他的儿子苏怡承袭了爵位,
怡薨,
苏怡死后,
无子,
没有儿子,
弟愉袭封。
由他的弟弟苏愉袭封。
愉,
苏愉,
咸熙中为尚书。
咸熙年间曾担任尚书。
杜畿传,
杜畿传
杜畿字伯侯,
杜畿字伯侯,
京兆杜陵人也。
京兆杜陵县人。幼年父母双亡,继母虐待他,他却孝顺出了名。
少孤,
二十岁时在郡中担任功曹,又试职作郑县的县令。县里关押了几百人,杜畿亲自审问,
继母苦之,
衡量犯人罪行的轻重,都一一定案发送,虽然不是都判处得很妥当,郡中人们已经对他这样年轻有主见感到惊奇。
以孝闻。
他被推举为孝廉,担任汉中府丞。赶上天下大乱,他便抛弃了官职旅居荆州,
年二十,
建安年间(196~220)才回到故乡。荀彧把他推荐给曹操,
为郡功曹,
曹操委任他为司空司直,又升任护羌校尉,让他持节领受西郡太守的职务。曹操已经平定了河北,
守郑县令。
高干在并州反叛。当时河东太守王邑被朝廷征召,河东人卫固、范先表面以请求封地为名,背地里却同高干勾结。
县囚系数百人,
曹操对荀彧说:“关西的那些将领凭借险要的地形和骑兵,要是去征剿他们一定会引起叛乱。张晟在..山、渑水之间烧杀抢掠,
畿亲临狱,
向南联络刘表,卫固等人也效法张晟,我担心他们为害太深。河东郡依山绕河,
裁其轻重,
四周的邻郡总是发生变故,是当今天下的战略要地。请您为我推荐像萧何、寇恂那样的人去镇守河东。”荀彧说:
尽决遣之,
“杜畿能够胜任。”于是曹操追授杜畿河东太守的职务。卫固等人派了几千人马截断去陕津的路,杜畿到了那儿不能渡过黄河。
虽未悉当,
曹操派夏侯惇征剿卫固。兵还未到,有人对杜畿说:“应该派大军来。”
郡中奇其年少而有大意也。
杜畿说:“河东郡有三万户人家,决不是人人都想作乱。现在如果大兵压境,
举孝廉,
把他们逼急了,想做好事也找不到带头的,就一定会因为惧怕而服从卫固。
除汉中府丞。
卫固一旦消除后顾之忧,必然要拼死抵抗。我们讨伐他如果不能取胜,
会天下乱,
四周的邻郡就会响应他,天下的变乱就平息不了了。如果我们能够取胜,
遂弃官客荆州,
也是摧残一郡的百姓,
建安中乃还。
况且卫固等人还没有明目张胆地抗拒朝廷,
荀彧进之太祖,
表面只是以请求过去的太守为名,
太祖以畿为司空司直,
一定不会加害新太守。我单身前去,出其不意,卫固为人计谋很多,
迁护羌校尉,
但缺乏决断的能力,一定会假装接受我的指挥,我只要在郡城呆一个月,
使持节,
就能设法用计困住他,时间足够了。”
领西平太守。
就从隐秘的岔道到..津渡过河。
太祖既定河北,
范先要杀杜畿借以威慑部下,
而高幹举并州反。
想先观察一下杜畿的动向,
时河东太守王邑被徵,河东人卫固、范先外以请邑为名,而内实与幹通谋。
便在门前连续杀了郡中主簿以下的官吏三十多人,
太祖谓荀彧曰:"关西诸将,恃险与马,
杜畿目睹惨状,
征必为乱。
若无其事。
张晟寇殽、渑间,南通刘表,固等因之,
于是卫固说:
吾恐其为害深。河东被山带河,四邻多变,
“杀了他也不能损害他什么,
当今天下之要地也。君为我举萧何、寇恂以镇之。"彧曰:
徒然给咱们树立恶名,
"杜畿其人也。"於是追拜畿为河东太守。固等使兵数千人绝陕津,
况且控制他的权力在我们手里。”
畿至不得渡。太祖遣夏侯惇讨之,未至。
便承认了杜畿的太守身份。
或谓畿曰:"宜须大兵。"畿曰:
杜畿对卫固、范先说:
"河东有三万户,非皆欲为乱也。今兵迫之急,
“你们二位,
欲为善者无主,必惧而听於固。固等势专,
是河东的希望,
必以死战。讨之不胜,四邻应之,
我不过靠你们坐享其成罢了。
天下之变未息也;讨之而胜,是残一郡之民也。
但君臣之间有固定的规矩,
且固等未显绝王命,外以请故君为名,
成败都一样,
必不害新君。吾单车直往,出其不意。
遇到大事应当平等地一块儿商量。”
固为人多计而无断,必伪受吾。吾得居郡一月,
杜畿任用卫固为都督,
以计縻之,足矣。"遂诡道从郖津度。
让他兼任郡丞,
范先欲杀畿以威众。且观畿去就,於门下斩杀主簿已下三十馀人,
又代理功曹。
畿举动自若。於是固曰:"杀之无损,
将军、校尉吏员、士兵三千多人,
徒有恶名;且制之在我。"遂奉之。
都归范先统管。
畿谓卫固、范先曰:"卫、范,河东之望也,
卫固等人很高兴,
吾仰成而已。然君臣有定义,成败同之,
虽然表面上服从杜畿,
大事当共平议。"以固为都督,行丞事,
但心里面却不把他当回事。
领功曹;将校吏兵三千馀人,皆范先督之。
卫固要大举发兵,
固等喜,虽阳事畿,不以为意。
杜畿很担心,
固欲大发兵,畿患之,说固曰:
劝卫固说:
"夫欲为非常之事,
“想成就非凡的大事,
不可动众心。
就不能轻易地动摇军心。
今大发兵,
现在倘若发动大军,
众必扰,
部下一定会骚乱,
不如徐以赀募兵。
不如慢慢用钱来招募士兵。”
"固以为然,
卫固认为他说得对,
从之,
就听从了,
遂为赀调发,
用钱来征调,
数十日乃定,
过了几天才调度停当。
诸将贪多应募而少遣兵。
而部下的将军却因为贪图钱财只招募了少于预定人数的士兵。
又入喻固等曰:
杜畿又去面见卫固,为他分析说:
"人情顾家,
“人情都顾念家属,
诸将掾吏,可分遣休息,
可以分别让将军和掾史们回家休息,
急缓召之不难。
有紧急情况再召他们回来也不难。”
"固等恶逆众心,
卫固等人不愿意失去人心,
又从之。
又听从了杜畿的劝告。这样一来,
於是善人在外,
不肯谋反的好人留在外边,
阴为己援;
可以暗地里支援自己,
恶人分散,
而坏人分散,
各还其家,
各自回家,
则众离矣。
势力已经被离间了。
会白骑攻东垣,
碰上张白骑的人马攻打东垣,
高幹入濩泽,
高干的叛军进入..泽,
上党诸县杀长吏,
上党一带各县杀死县官,
弘农执郡守,
弘农郡扣押了郡守,
固等密调兵未至。
卫固等人也想乘机叛变而调兵还没有到,
畿知诸县附己,
杜畿知道周围各县都服从自己,
因出,单将数十骑,赴张辟拒守,
就出来单独率领几十名骑兵赶到张城坚守,
吏民多举城助畿者,
城中百姓官吏都全力帮助杜畿,
比数十日,
过了几十天,
得四千馀人。
召集了四千多人。
固等与幹、晟共攻畿,
卫固等人与高干、张晟联合起来攻打杜畿所在的张城,
不下,
却攻不破。
略诸县,
侵犯附近的县城,
无所得。
也一无所得。
会大兵至,
遇上朝廷的大兵前来征剿,
幹、晟败,
高干、张晟都被打败,
固等伏诛,
卫固等人被抓获斩首。
其馀党与皆赦之,
杜畿赦免了卫固等人的余党,
使复其居业。
让他们恢复过去的居住产业。
是时天下郡县皆残破,
那时候全国的郡县都残破不全,
河东最先定,
河东郡是最先平定的,
少耗减。
而且损失也少。
畿治之,
杜畿治理这个郡,
崇宽惠,
推崇宽松的政策,
与民无为。
让百姓休养生息。
民尝辞讼,
有人曾经打官司,
有相告者,
互相争讼,
畿亲见为陈大义,
杜畿亲自为双方陈说大义,
遣令归谛思之,
让他们回去认真思索,
若意有所不尽,
如果还有什么要申诉的,
更来诣府。
再来太守府找他。
乡邑父老自相责怒曰:
乡邑的父老都生气地责备自己一方的诉讼人:
"有君如此,
“有这么好的太守,
奈何不从其教?
你们为什么不听他的教诲?”从那以后,
"自是少有辞讼。
很少再有打官司的了。
班下属县,
郡中下属各县,
举孝子、贞妇、顺孙,
推举出孝子、贞妇、顺孙,
复其繇役,
杜畿都一一免除这一家的徭役,
随时慰勉之。
并随时去慰问勉励他们。
渐课民畜牸牛、草马,
渐渐地开始督促百姓养牛和牝马,
下逮鸡豚犬豕,
直到猪、狗、鸡,
皆有章程。
都有具体的章程制度。
百姓勤农,
百姓勤劳地耕作,
家家丰实。
家家户户丰衣足食。
畿乃曰:
于是杜畿说:
"民富矣,
“百姓富足了,
不可不教也。
不可不进行教育。”
"於是冬月修戎讲武,
便在冬天装备戎装,讲习武艺。
又开学宫,
又开设学宫,
亲自执经教授,
杜畿亲自讲授儒家的经典,
郡中化之。
郡中风气也因而有所变化。
韩遂、马超之叛也,
韩遂、马超叛变的时候,
弘农、冯翊多举县邑以应之。
弘农郡、冯翊郡很多县邑都起兵响应他们。
河东虽与贼接,
河东郡虽然同敌境相连,
民无异心。
百姓却没有二心。
太祖西征至蒲阪,
曹操西征到达蒲陂,
与贼夹渭为军,
与敌人隔着渭河列开阵势,
军食一仰河东。
军粮完全依赖河东郡供给。
及贼破,
等到敌人被打败,
馀畜二十馀万斛。
郡中储备的粮食还剩二十多万斛。
太祖下令曰:
曹操下令说:
"河东太守杜畿,
“河东太守杜畿,
孔子所谓'禹,
就如同孔子所说的‘禹,
吾无间然矣'。
我简直找不到他一点毛病来批评他’。
增秩中二千石。
给他增加俸禄到二千石。”
"太祖征汉中,
曹操征伐汉中,
遣五千人运,
调遣河东郡的五千民夫担任运输工作。
运者自率勉曰:
这些人自动地互相勉励:
"人生有一死,
“人总免不了一死,
不可负我府君。
可不能辜负了我们太守。”
"终无一人逃亡,
始终没有一个人逃跑,
其得人心如此。
杜畿就是这样得人心。
魏国既建,
魏国建立以后,
以畿为尚书。
用杜畿为尚书。
事平,
事情定下来以后,
更有令曰:
朝廷又下令说:
"昔萧何定关中,
“过去萧何平定关中,
寇恂平河内,
寇恂平定河内,
卿有其功,
您也有他们那样的功劳,
间将授卿以纳言之职;
即将授予您纳言的职位。
顾念河东吾股肱郡,充实之所,
但是又考虑到河东郡是我的股肱要地、充实储备的所在,
足以制天下,
占据那里就足能控制全国,
故且烦卿卧镇之。
所以还要麻烦您去那里坐镇。”
"畿在河东十六年,
杜畿在河东十六年,
常为天下最。
他的治理总是全国最好的。魏文帝即王位,赐给他关内侯的爵位,召拜他担任尚书。
文帝即王位,赐爵关内侯。徵为尚书。
文帝废汉自立为皇帝以后,
及践阼,进封丰乐亭侯。
晋封杜畿为丰乐亭侯,
邑百户,
食邑百户,
守司隶校尉。
为司隶校尉。
帝征吴,
文帝征伐吴国,
以畿为尚书仆射,
任命杜畿为尚书仆射,
统留事。
留在朝中掌管国家大事。
其后帝幸许昌,
后来文帝去许昌,
畿复居守。
仍然命杜畿留守。
受诏作御楼船,
杜畿奉命制造御楼船,
於陶河试船,
在陶河试航,
遇风没。
遇到大风沉没。
帝为之流涕。
文帝为他的死而哭泣,
诏曰:
下诏说:
"昔冥勤其官而水死,稷勤百谷而山死。故尚书仆射杜畿,
“夏朝的水官冥勤劳地工作而死在水中,
於孟津试船,遂至覆没,忠之至也。
后稷勤劳地播种百谷而死在山上;
朕甚愍焉。"追赠太仆,谥曰戴侯。
已故的尚书仆射杜畿,
子恕嗣。
恕字务伯,
在孟津试航,
太和中为散骑黄门侍郎。恕推诚以质,不治饰,
以至翻船沉没,
少无名誉。及在朝,不结交援,
这是忠心的极致,
专心向公。每政有得失,常引纲维以正言,
朕实在为他痛惜。”
於是侍中辛毗等器重之。
时公卿以下大议损益,
追赠他太仆的职衔,
恕以为"古之刺史,奉宣六条,以清静为名,
谥号为戴侯。
威风著称,今可勿令领兵,以专民事。
他的儿子杜恕承袭了爵位。
"俄而镇北将军吕昭又领冀州,乃上疏曰:
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术,
杜恕字务伯,
在於丰财。丰财者,务本而节用也。
太和年间(227~232)任散骑黄门侍郎。
方今二贼未灭。戎车亟驾,
杜恕为人诚恳朴质,
此自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然搢绅之儒,横加荣慕,
不善于表现自己,
搤腕抗论,以孙、吴为首,州郡牧守,
所以从小就没有什么名声。
咸共忽恤民之术,脩将率之事。农桑之民,
等到在朝中作官,
竞干戈之业,不可谓务本。
也不结党营私,
帑藏岁虚而制度岁广,民力岁衰而赋役岁兴,不可谓节用。
一心办公事。
今大魏奄有十州之地,而承丧乱之弊,计其户口不如往昔一州之民,
每当政策有失误,
然而二方僣逆,北虏未宾,三边遘难,
他总是引用纲纪法度来规谏,
绕天略匝;
因此很受侍中辛毗等人的器重。
所以统一州之民,经营九州之地,
当时自公卿以下,
其为艰难,譬策羸马以取道里,岂可不加意爱惜其力哉?
官吏们都在议论制度的增减,
以武皇帝之节俭,
杜恕认为“古代的刺史,
府藏充实,
奉行宣示朝廷的六条规则,
犹不能十州拥兵;郡且二十也。今荆、扬、青、徐、幽、并、雍、凉缘边诸州皆有兵矣,
以清净无为为名誉,
其所恃内充府库外制四夷者,
威风显著,
惟兖、豫、司、冀而已。
为人称道。
臣前以州郡典兵,
现在可以不让刺史掌握兵权,
则专心军功,不勤民事,
专心去管理民政”。
宜别置将守,
不久,
以尽治理之务;而陛下复以冀州宠秩吕昭。冀州户口最多,
镇北将军吕昭又担任冀州刺史,
田多垦辟,
杜恕便上书说:
又有桑枣之饶,国家徵求之府,
“帝王之道,
诚不当复任以兵事也。若以北方当须镇守,自可专置大将以镇安之。
没有比安民更崇高的。
计所置吏士之费,与兼官无异。
安民的办法,
然昭於人才尚复易;中朝苟乏人,兼才者势不独多。
在于财富的积累;
以此推之,
而积累财富,
知国家以人择官,不为官择人也。官得其人,
就是专务根本,
则政平讼理;政平故民富贵,讼理故囹圄空虚。
节约用度。
陛下践阼,天下断狱百数十人,
当今吴、蜀二贼还没有消灭,
岁岁增多,
战车急需驾驭,
至五百馀人矣。
这正是英雄豪杰努力奋斗的时机。
民不益多,法不益峻。
但是朝中的儒臣士大夫,
以此推之,
也意外地推崇羡慕武力,
非政教陵迟,
握着手腕而争论,
牧守不称之明效欤?
以孙子吴起为第一。
往年牛死,
国库一年比一年空虚,
通率天下十能损二;
民力一年比一年衰弱。
麦不半收,
现在吴、蜀僭位称帝,
秋种未下。
与我们作对,
若二贼游魂於疆埸,
北方的胡人也没有压服,
飞刍輓粟,
三个地方的边境发生变乱,
千里不及。究此之术,
全国都不会太平。
岂在强兵乎?武士劲卒愈多,愈多愈病耳。
现在边疆的荆州、扬州、青州、徐州、幽州、并州、雍州、凉州都有军队,
夫天下犹人之体,腹心充实,四支虽病,
而能够凭借在内部充实府库扼制外族入侵的,
终无大患;今兖、豫、司、冀亦天下之腹心也。
只有兖州、豫州、司州、冀州而已。
是以愚臣慺慺,
一个国家就如同人的身体,
实愿四州之牧守,独脩务本之业,以堪四支之重。
心腹充实了,
然孤论难持,犯欲难成,众怨难积,
四肢即使生了病,
疑似难分,故累载不为明主所察。凡言此者,
终究不会有大的妨害。
类皆疏贱;疏贱之言,实未易听。
现在兖州、豫州、司州、冀州也是国家的心腹,
若使善策必出於亲贵,亲贵固不犯四难以求忠爱,此古今之所常患也。
所以愚臣怀着恳切恭谨的心情,
时又大议考课之制,以考内外众官。
希望四州的长官,
恕以为用不尽其人,虽才且无益,
专心地从事根本的事业,
所存非所务,所务非世要。上疏曰:
来承担四肢的重任。
书称"明试以功,三考黜陟",
但孤论难以坚持,
诚帝王之盛制。使有能者当其官,有功者受其禄,
触犯大家的欲望难以取得成效,
譬犹乌获之举千钧,良、乐之选骥足也。
众人的不满难以积累到一块儿,
虽历六代而考绩之法不著,关七圣而课试之文不垂,臣诚以为其法可粗依,
是非难以分清,
其详难备举故也。
所以年复一年也没有被英明的君主察觉。
语曰:
凡是说这种话的,
"世有乱人而无乱法。"若使法可专任,则唐、虞可不须稷、契之佐,
都是疏远或卑贱的人,
殷、周无贵伊、吕之辅矣。今奏考功者,陈周、汉之法为,
这类人说的话,
缀京房之本旨,可谓明考课之要矣。
确实不容易被采纳。
於以崇揖让之风,兴济济之治,臣以为未尽善也。
如果让好的政策从亲信贵族口里说出来,
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
亲信贵族本来就用不着冒犯我所说的四难来求取忠爱,
然后察举,试辟公府,
这正是古往今来的人们所常常担忧的问题。”
为亲民长吏,转以功次补郡守者,或就增秩赐爵,
当时朝中对官吏考核制度展开大规模的议论,
此最考课之急务也。臣以为便当显其身,用其言,
朝廷内外的官吏都要考核。
使具为课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之赏,
杜恕认为用人而不能让他尽力发挥才能,
施必行之罚。至於公卿及内职大臣,亦当俱以其职考课之也。
那么即便有才的人也没有多大用。
古之三公,坐而论道,内职大臣,纳言补阙,无善不纪,无过不举。且天下至大,万机至众,诚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为元首,臣作股肱,明其一体相须而成也。是以古人称廊庙之材,非一木之支;帝王之业,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职辨课可以致雍熙者哉!且布衣之交,犹有务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己而披肝胆,徇声名而立节义者;况於束带立朝,致位卿相,所务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所徇者岂声名而已乎!
诸蒙宠禄受重任者,不徒欲举明主於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厕稷、契之列。是以古人不患於念治之心不尽,患於自任之意不足,此诚人主使之然也。唐、虞之君,委任稷、契、夔、龙而责成功,及其罪也,殛鲧而放四凶。今大臣亲奉明诏,给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当官不挠贵势,执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处朝廷者,自明主所察也。若尸禄以为高,拱默以为智,当官苟在於免负,立朝不忘於容身,絜行逊言以处朝廷者,亦明主所察也。诚使容身保位,无放退之辜,而尽节在公,抱见疑之势,公义不脩而私议成俗,虽仲尼为谋,犹不能尽一才,又况於世俗之人乎!今之学者,师商、韩而上法术,竞以儒家为迂阔,不周世用,此最风俗之流弊,创业者之所致慎也。后考课竟不行。
乐安廉昭以才能拔擢,颇好言事。恕上疏极谏曰:
伏见尚书郎廉昭奏左丞曹璠以罚当关不依诏,坐判问。又云"诸当坐者别奏"。尚书令陈矫自奏不敢辞罚,亦不敢以处重为恭,意至恳恻。臣窃悯然为朝廷惜之!夫圣人不择世而兴,不易民而治,然而生必有贤智之佐者,盖进之以道,率之以礼故也。古之帝王之所以能辅世长民者,莫不远得百姓之欢心,近尽群臣之智力。诚使今朝任职之臣皆天下之选,而不能尽其力,不可谓能使人;若非天下之选,亦不可谓能官人。陛下忧劳万机,或亲灯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岂非股肱不称之明效欤?原其所由,非独臣有不尽忠,亦主有不能使。百里奚愚於虞而智於秦,豫让苟容中行而著节智伯,斯则古人之明验矣。今臣言一朝皆不忠,是诬一朝也;然其事类,可推而得。陛下感帑藏之不充实,而军事未息,至乃断四时之赋衣,薄御府之私谷,帅由圣意,举朝称明,与闻政事密勿大臣,宁有恳恳忧此者乎?
骑都尉王才、幸乐人孟思所为不法,振动京都,而其罪状发於小吏,公卿大臣初无一言。自陛下践阼以来,司隶校尉、御史中丞宁有举纲维以督奸宄,使朝廷肃然者邪?若陛下以为今世无良才,朝廷乏贤佐,岂可追望稷、契之遐踪,坐待来世之俊乂乎!今之所谓贤者,尽有大官而享厚禄矣,然而奉上之节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责不专,而俗多忌讳故也。臣以为忠臣不必亲,亲臣不必忠。何者?以其居无嫌之地而事得自尽也。今有疏者毁人不实其所毁,而必曰私报所憎,誉人不实其所誉,而必曰私爱所亲,左右或因之以进憎爱之说。非独毁誉有之,政事损益,亦皆有嫌。陛下当思所以阐广朝臣之心,笃厉有道之节,使之自同古人,望与竹帛耳。反使如廉昭者扰乱其间,臣惧大臣遂将容身保位,坐观得失,为来世戒也!
昔周公戒鲁侯曰"无使大臣怨乎不以",不言贤愚,明皆当世用也。尧数舜之功,称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则去也。今者朝臣不自以为不能,以陛下为不任也;不自以为不智,以陛下为不问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中、尚书坐则侍帷幄,行则从华辇,亲对诏问,所陈必达,则群臣之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进,闇劣者退,谁敢依违而不自尽?以陛下之圣明,亲与群臣论议政事,使群臣人得自尽,人自以为亲,人思所以报,贤愚能否,在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办?以此建功,何功不成?每有军事,诏书常曰:"谁当忧此者邪?吾当自忧耳。"近诏又曰:"忧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后私即自办也。"伏读明诏,乃知圣思究尽下情,然亦怪陛下不治其本而忧其末也。人之能否,实有本性,虽臣亦以为朝臣不尽称职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敢遗其力,而不能者不得处非其任。选举非其人,未必为有罪也;举朝共容非其人,乃为怪耳。陛下知其不尽力也,而代之忧其职,知其不能也,而教之治其事,岂徒主劳而臣逸哉?虽圣贤并世,终不能以此为治也。
陛下又患台阁禁令之不密,人事请属之不绝,听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选司徒更恶吏以守寺门;威禁由之,实未得为禁之本也。昔汉安帝时,少府窦嘉辟廷尉郭躬无罪之兄子,犹见举奏,章劾纷纷。近司隶校尉孔羡辟大将军狂悖之弟,而有司嘿尔,望风希指,甚於受属。选举不以实,人事之大者也。嘉有亲戚之宠,躬非社稷重臣,犹尚如此;以今况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罚以绝阿党之原耳。伊尹之制,与恶吏守门,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纳,何患於奸不削灭,而养若昭等乎!
夫纠擿奸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顾道理而苟求容进也。若陛下不复考其终始,必以违众忤世为奉公,密行白人为尽节,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为此邪?诚顾道理而弗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趋利,则人主之所最病者,陛下将何乐焉,胡不绝其萌乎!夫先意承旨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浅薄无行义者,其意务在於適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试变业而示之,彼岂执其所守以违圣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业也;处尊显之官,荣事也;食千锺之禄,厚实也。人臣虽愚,未有不乐此而喜干迕者也,迫於道,自强耳。诚以为陛下当怜而佑之,少委任焉,如何反录昭等倾侧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内有贫旷之民,陛下当大计天下之损益,政事之得失,诚不可以怠也。
恕在朝八年,其论议亢直,皆此类也。
但杜恕没有在意。
出为弘农太守,数岁转赵相,
他到官不满一个月,
以疾去官。起家为河东太守,岁馀,
有鲜卑族首领的儿子,
迁淮北都督护军,复以疾去。恕所在,
带领几十人马,
务存大体而已,其树惠爱,益得百姓欢心,
没有经由关口擅自来到州城,
不及於畿。顷之,拜御史中丞。
州里杀死了其中一名鲜卑人,
恕在朝廷,以不得当世之和,故屡在外任。
却没有写表章上报。
复出为幽州刺史,加建威将军,使持节,
于是程喜上书弹劾杜恕,
护乌丸校尉。时征北将军程喜屯蓟,尚书袁侃等戒恕曰:
杜恕入狱,
"程申伯处先帝之世,倾田国让於青州。足下今俱杖节,
由廷尉审理,
使共屯一城,宜深有以待之。"而恕不以为意。
依法应当处死。
至官未期,有鲜卑大人儿,不由关塞,
因为他父亲杜畿为国事勤劳死在水中,
径将数十骑诣州,州斩所从来小子一人,无表言上。
得以减刑,
喜於是劾奏恕,下廷尉,当死。
被免官为平民。
以父畿勤事水死,免为庶人,徙章武郡,
他迁居章武郡,
是岁嘉平元年。
那一年是嘉平元年(249)。
恕倜傥任意,
杜恕为人豪迈任性,
而思不防患,
想不到要防备别人,
终致此败。
终于导致这次挫折。
初,恕从赵郡还,
当初杜恕从赵郡还朝,
陈留阮武亦从清河太守徵,
陈留郡的阮武也从清河太守的职位上被征召,
俱自薄廷尉。
两人都鄙薄廷尉。
谓恕曰:
阮武对杜恕说:
"相观才性可以由公道而持之不厉,
“我看您的才质性情可以经历公正之道,但把持得不够努力,
器能可以处大官而求之不顺,
素质能力可以担任大官但追求不够顺利,
才学可以述古今而志之不一,
才学可以记叙古今但不够专一,
此所谓有其才而无其用。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有才而没有得到适当的任用。
今向间暇,
近来有了空闲,
可试潜思,
可以深思这个问题,
成一家言。
写出自己的独立见解。”
"在章武,
杜恕在章武郡,
遂著体论八节。
便撰写了《体论》八节,
又著兴性论一篇,
又写出《兴性论》一篇,
盖兴於为己也。
是为探讨个人修养的。
四年,卒於徙所。
嘉平四年(253)死在迁移的住所。
甘露二年,
晋武帝甘露二年(266),
河东乐详年九十馀,上书讼畿之遗绩,
河东郡九十多岁的乐祥上书颂扬杜畿遗留下来的功绩,
朝廷感焉。
朝廷受到感动,
诏封恕子预为丰乐亭侯,
下诏封杜恕的儿子杜预为丰乐亭侯,
邑百户。
食邑一百户。
恕奏议论駮皆可观,
杜恕的奏议论文都很可观,
掇其切世大事著于篇。
选取他和当时政治紧密相关的几件大事写在传记里。
郑浑传
郑浑字文公,
郑浑传,郑浑字文公,
河南开封人也。
河南开封县人。
高祖父众,
他的高祖父郑众,
众父兴,
郑众的父亲郑兴,
皆为名儒。
都是名儒。
浑兄泰,
郑浑的哥哥郑泰,
与荀攸等谋诛董卓,
和荀攸等人策划诛杀董卓,
为扬州刺史,卒。
在扬州刺史任上去世了。
浑将泰小子袤避难淮南,
郑浑带着郑泰的小儿子郑袤在淮南避难,
袁术宾礼甚厚。
袁术对他非常尊重。
浑知术必败。
郑浑知道袁术一定会失败,
时华歆为豫章太守,
当时华歆担任豫章郡太守,
素与泰善,
和郑泰是很好的朋友,
浑乃渡江投歆。
郑浑便渡过长江投靠华歆。
太祖闻其笃行,
曹操听说他行为忠厚,
召为掾,
召他担任掾史,
复迁下蔡长、邵陵令。
又改任下蔡县长、邵陵县令。
天下未定,
当时天下还没有平定,
民皆剽轻,
百姓都强悍浮躁,
不念产殖;
不考虑生产繁殖,
其生子无以相活,
那些生了儿子养不活的,
率皆不举。
就一概都不哺育。
浑所在夺其渔猎之具,
郑浑每到一地任职,就没收当地人的渔猎工具,
课使耕桑,
督责他们种地养蚕,
又兼开稻田,
又连带开辟稻田,
重去子之法。
加重对弃婴罪的处罚。开始百姓怕犯法,
民初畏罪,
后来生活好转,
后稍丰给,
吃穿都有些富裕,
无不举赡;
就再没有不育婴儿的了。
所育男女,
生下来的男女,
多以郑为字。
很多都取郑字为名。
辟为丞相掾属,
后来郑浑被征召担任丞相掾属,
迁左冯翊。
又转到左冯翊郡任职。
时梁兴等略吏民五千馀家为寇钞,
当时梁兴等人掳掠了五千多户人家,强迫他们一同烧杀抢掠,
诸县不能御,
周围各县无力抵抗,
皆恐惧,
都很恐惧,
寄治郡下。
县令都把自己的官署转移到郡城。
议者悉以为当移就险,
出谋划策的人都认为应当转移到险要的地方。
浑曰:
郑浑说:
"兴等破散,
“梁兴的势力都是些散兵游勇,
窜在山阻。
在山间险地流窜,
虽有随者,
虽然有很多同伙,
率胁从耳。
大都是被迫跟随他的。
今当广开降路,
现在应当广开投降的门路,
宣喻恩信。
宣传晓谕朝廷的恩德信义。
而保险自守,
要是占据险地,只求防守,
此示弱也。
那是向敌人示弱。”
"乃聚敛吏民,治城郭,
于是便集聚官吏民众修筑城郭,
为守御之备。
做好防御的准备。
遂发民逐贼,
尔后发动民众追逐贼寇,
明赏罚,
明确赏罚的制度,
与要誓,其所得获,
商定公约盟誓,
十以七赏。
允许把他们缴获的十分之七赏给他们。
百姓大悦,
百姓都非常高兴,
皆愿捕贼,
愿意捕捉贼寇,
多得妇女、财物。
多得妇女、财物,
贼之失妻子者,
结果贼寇中失去妻子的,
皆还求降。
都回来请求投降。
浑责其得他妇女,
郑浑责令他们去捉获同伙的妇女,
然后还其妻子,
然后还给他妻子。
於是转相寇盗,
这一来敌寇内部互相抢夺,
党与离散。
梁兴的党羽不再团结。
又遣吏民有恩信者,分布山谷告喻,
郑浑又派有威信的官吏平民分头到山谷中宣告劝说,
出者相继,
跑出来投降的络驿不绝。
乃使诸县长吏各还本治以安集之。
于是让各县的官吏都回到原来管辖的地方安抚聚集投诚的敌众。
兴等惧,
梁兴等人害怕了,
将馀众聚鄜城。
率领余党聚集在..城。
太祖使夏侯渊就助郡击之,
曹操派夏侯渊靠近..城协助郑浑出击,
浑率吏民前登,
郑浑带领民众首先登城,
斩兴及其支党。
杀死梁兴及其党羽。
又贼靳富等,胁将夏阳长、邵陵令并其吏民入硙山,
另有贼寇靳富等人挟持夏阳县长、邵陵县令和很多官吏百姓进入石岂山,
浑复讨击破富等,
郑浑再次带兵征剿,
获二县长吏,
大破靳富,
将其所略还。
解救出两个县的官员和被劫持的百姓。
及赵青龙者,
又有叫赵青龙的,
杀左内史程休,
杀死左内史程休,
浑闻,
郑浑听说了,
遣壮士就枭其首。
派遣壮士赶去砍下赵青龙的首级。
前后归附四千馀家,
前后归附郑浑的达到四千多家,
由是山贼皆平,
从此山贼都被扫平,
民安产业。
人民安居乐业,
转为上党太守。
郑浑转任上党郡太守。
太祖征汉中,
曹操征伐汉中,
以浑为京兆尹。
派郑浑任京兆尹。
浑以百姓新集,
郑浑因为京兆地区的百姓都是新近迁来的,
为制移居之法,
便制定了移居的法规,
使兼複者与单轻者相伍,
让宗支多的家族同单弱的人家结为伍,
温信者与孤老为比,
让温和诚实的人家同孤寡老人作邻居,
勤稼穑,
督促他们勤劳地耕作,
明禁令,
明确地发布禁令,
以发奸者。
用来揭露坏人。从那以后,
由是民安於农,
百姓安心务农,
而盗贼止息。
盗贼也被消除。
及大军入汉中,
大军进入汉中的时候,
运转军粮为最。
京兆地区运输的军粮最多。
又遣民田汉中,
郑浑又派遣一部分人去汉中屯田,
无逃亡者。
没有中途逃跑的。
太祖益嘉之,
曹操又嘉奖了郑浑,
复入为丞相掾。
让他再次入朝担任丞相掾。
文帝即位,
文帝即位,
为侍御史,
郑浑担任侍御史,
加驸马都尉,
加驸马都尉职衔,
迁阳平、沛郡二太守。
转任阳平和沛郡两处的太守。
郡界下湿,
这两个郡的地势低洼潮湿,
患水涝,
总是遭遇水灾,
百姓饥乏。
百姓穷困饥饿。
浑於萧、相二县界,
郑浑在萧、相两县的边界,
兴陂遏,
修筑陂塘土堰,
开稻田。
开辟稻田,
郡人皆以为不便,
郡中百姓都认为方便。
浑曰:
郑浑说:
"地势洿下,
“地势低洼,
宜溉灌,
灌溉很方便,
终有鱼稻经久之利,
最终会收到鱼米的长久之利。
此丰民之本也。
这是富民的根本。”
"遂躬率吏民,
就亲自率领官吏百姓,
兴立功夫,
兴建水利设施,
一冬间皆成。
一个冬天就建成了。
比年大收,
以后每年大丰收,
顷亩岁增,
土地年年增产,
租入倍常,
租税的收入也比平时成倍的增长。
民赖其利,
百姓因这些设施的利益,
刻石颂之,
刻碑颂扬郑浑的功绩,
号曰郑陂。
把他兴建的水利工程称为“郑陂”。
转为山阳、魏郡太守,
后来郑浑又转任山阳、魏郡的太守,
其治放此。
也依照治理阳平、沛郡的方法。
又以郡下百姓,苦乏材木,
又由于魏郡的百姓因缺少木材而苦恼,
乃课树榆为篱,
郑浑便督责他们种植榆树结成篱笆,
并益树五果;
再增种五种果树。后来,
榆皆成藩,
榆树都长成藩墙,
五果丰实。
五种果树结出丰硕的果实。
入魏郡界,
一进入魏郡的边界,
村落齐整如一,
村落都整齐划一,
民得财足用饶。
人民都富裕丰饶。
明帝闻之,
魏明帝听说后,
下诏称述,
下诏赞扬,
布告天下,
把他的事迹传布天下。
迁将作大匠。
任命他为将作大匠。
浑清素在公,
郑浑为官清廉朴素,
妻子不免於饥寒。
妻子常常忍饥挨冻。
及卒,
郑浑死后,
以子崇为郎中。
他的儿子郑崇被任命为郎中。
仓慈传,仓慈字孝仁,
淮南人氏。起初作郡吏。
仓慈传
仓慈字孝仁,淮南人也。始为郡吏。
建安年间(196~220),
建安中,太祖开募屯田於淮南,
曹操在淮南招募士卒屯田,
以慈为绥集都尉。
任命仓慈为绥集都尉,
黄初末,
黄初末年,
为长安令,
担任长安县令,
清约有方,
为官清正简约,很有办法,
吏民畏而爱之。
吏员百姓既爱戴他,又畏惧他。
太和中,迁敦煌太守。
太和年间(227~232)仓慈升任敦煌郡太守,
郡在西陲,
郡在西部边陲,
以丧乱隔绝,
因为兵乱和内地隔绝,
旷无太守二十岁,
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委派太守了。
大姓雄张,
大姓的家族豪横跋扈,
遂以为俗。
相沿成习。
前太守尹奉等,
前任太守尹奉等人,
循故而已,
依照过去的章程敷衍而已,
无所匡革。
对错误的政策也不去改革匡正。
慈到,
仓慈到任以后,
抑挫权右,
抑制豪族,
抚恤贫羸,
抚恤贫弱的百姓,
甚得其理。
很符合作官的原则。
旧大族田地有馀,
旧的大族有剩余的田地,
而小民无立锥之土;
可是小民连立足的土地也没有。仓慈所到之处,
慈皆随口割赋,
都按人头减除赋税,
稍稍使毕其本直。
让他们只交纳接近土地本身的租值。
先是属城狱讼众猥,
起初属城的案件又多又杂,
县不能决,
县里不能决断,
多集治下;
就都集中到郡城。
慈躬往省阅,
仓慈亲自审阅案卷,
料简轻重,
衡量罪犯的轻重,
自非殊死,
除了重罪必杀的囚犯,
但鞭杖遣之,
都处以鞭杖的刑罚,然后释放。
一岁决刑曾不满十人。
一年中判决死刑的曾经还不到十个人。
又常日西域杂胡欲来贡献,
平时西域的各族胡人要来献纳礼品,
而诸豪族多逆断绝;
郡中的豪族总是断然拒绝。
既与贸迁,
即使与他们互相贸易,
欺诈侮易,
也是欺骗侮辱对方,
多不得分明。
最终得不到解决。
胡常怨望,
胡人常常不满,
慈皆劳之。
仓慈慰劳他们。
欲诣洛者,
有要到洛阳去的,
为封过所,
替他们办好沿路的关引文书;
欲从郡还者,
有要从郡城回国的,
官为平取,
官府按照公平的价格收取他们的货物,
辄以府见物与共交市,
用现成东西同他们进行交易,
使吏民护送道路,
让官吏百姓沿途护送他们,从那以后,
由是民夷翕然称其德惠。
百姓胡人都交口称赞仓慈的德行恩惠。
数年卒官,
几年以后他死在任上,
吏民悲感如丧亲戚,
官吏百姓都像死了亲戚一样的悲痛,
图画其形,
为他画像,
思其遗像。
寄托哀思。
及西域诸胡闻慈死,
等到西域各族的胡人听到仓慈的死讯,
悉共会聚於戊己校尉及长吏治下发哀,
全都聚积到戊己校尉和郡中吏的治下致哀,
或有以刀画面,
有些人还用刀割开自己的脸,
以明血诚,
以表示血诚,
又为立祠,
又为他建立祠堂,
遥共祠之。
共同祭奠。
余论与评述
自太祖迄于咸熙,
从曹操到元帝咸熙年间(264~65),
魏郡太守陈国吴瓘、清河太守乐安任燠、京兆太守济北颜斐、弘农太守太原令狐邵、济南相鲁国孔乂,
魏郡太守有陈国的吴馞、清河太守乐安县的任燠、京兆太守济北的颜斐、弘农太守太原的令狐邵、济南相鲁国的孔乂,
或哀矜折狱,
有的慈悲断案,
或推诚惠爱,
有的诚实仁爱,
或治身清白,
有的廉洁清白,
或擿奸发伏,
有的为民申冤,
咸为良二千石。
都是食禄二千石级的好官。
评曰:
评:
任峻始兴义兵,
任峻开始创建义军,
以归太祖,
率领他们归顺曹操。开垦土地,
辟土殖谷,
种植稻谷,
仓庾盈溢,
仓库丰盈,
庸绩致矣。
建立了功绩。
苏则威以平乱,
苏则威慑敌寇,平定了叛乱。
既政事之良,
政事既处理得当,
又矫矫刚直,
又刚直正派,
风烈足称。
高风亮节,应该颂扬。
杜畿宽猛克济,
杜畿执政宽猛相济,
惠以康民。
有利人民。
郑浑、仓慈,
郑浑、仓慈,
恤理有方。
抚恤调理百姓很有办法,
抑皆魏代之名守乎!
都是魏朝有名的太守。
恕屡陈时政,
杜恕屡次评论时政,
经论治体,
陈述对于政治体制的意见,
盖有可观焉。
也很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