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十二 虞陆张骆陆吾朱传 - 读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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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书十二 虞陆张骆陆吾朱传

陈寿

本传记载虞翻、陆绩等东吴名臣事迹,展现其忠直品格与坎坷命运。

虞翻列传

虞翻字仲翔,
虞翻传,虞翻,字仲翔, 
会稽馀姚人也,
会稽郡余姚县人, 
太守王朗命为功曹。
会稽太守王朗任用他为功曹。 
孙策征会稽,
孙策征讨会稽, 
翻时遭父丧,
虞翻当时正遭父丧, 
衰绖诣府门,
他披麻戴孝来到郡府门前, 
朗欲就之,
王朗想迎接他进府, 
翻乃脱衰入见,
虞翻于是脱去孝服进去拜见, 
劝朗避策。
劝王朗避开孙策。 
朗不能用,
王朗没有听从他的建议, 
拒战败绩,
迎战孙策而失败, 
亡走浮海。
逃亡到海上。 
翻追随营护,
虞翻追随至海上, 
到东部候官,
并保护着王朗逃到东部候官县, 
候官长闭城不受,
候官县长关住城门不放他们进去, 
翻往说之,
虞翻前往劝说, 
然后见纳。
然后才被放进城。 
朗谓翻曰:
王朗对虞翻说: 
"卿有老母,
“您家有老母, 
可以还矣。
可以回去。” 
"翻既归,
虞翻回来后, 
策复命为功曹,
孙策仍然任命他为功曹, 
待以交友之礼,
用朋友之礼对待他, 
身诣翻第。
亲自前往他家中拜访。 
 
策好驰骋游猎,
孙策爱好驰马狩猎, 
翻谏曰:
虞翻劝谏说: 
"明府用乌集之众,
“您动用乌合之众, 
驱散附之士,
驾驭没有固定依附的士人, 
皆得其死力,
能得到他们拼死效力, 
虽汉高帝不及也。
虽是汉高祖也不及您。 
至於轻出微行,
至于您轻易地便装出行。 
从官不暇严,
随从官员来不及整理行装, 
吏卒常苦之。
官兵们常为此苦恼。 
夫君人者不重则不威,
作为治人的人不庄重则不能树立威信, 
故白龙鱼服,
所以白龙化变为鱼, 
困於豫且,
就招来豫且射其目, 
白蛇自放,
白蛇自我放任, 
刘季害之,
就受到刘邦杀其身。 
愿少留意。
希望您稍加注意。” 
"策曰:
孙策说: 
"君言是也。
“您说得对。 
然时有所思,
然而我不时思考事情, 
端坐悒悒,
端坐在家颇为烦闷, 
有裨谌草创之计,
有如裨谌草拟稿件时的计虑, 
是以行耳。
故此才出外行猎。” 
"
虞翻出任富春县县长。 
 
翻出为富春长。策薨,
孙策去世时, 
诸长吏并欲出赴丧,
县中各长官都想前往奔丧, 
翻曰:
虞翻说: 
"恐邻县山民或有奸变,
“恐怕邻县山越部族或许会有奸人作乱, 
远委城郭,
我们都远离城郭, 
必致不虞。
必然会招致不测。” 
"因留制服行丧。
于是留在任所穿着丧服守丧。 
诸县皆效之,
各县都仿效他的做法, 
咸以安宁。
都得以平安无事。 
后翻州举茂才,
后来虞翻被州里举荐为茂才, 
汉召为侍御史,
汉朝廷征召他为侍御史, 
曹公为司空辟,
曹操以司空身份征召他, 
皆不就。
他一概不去任职。 
翻与少府孔融书,
虞翻与少府孔融通信, 
并示以所著易注。
并将自己所著的《易注》寄给他看。 
融答书曰:
孔融回信说: 
"闻延陵之理乐,
“听说延陵精通音乐, 
睹吾子之治易,
观看您对《周易》的研究, 
乃知东南之美者,
才知道东南地区的人才之美, 
非徒会稽之竹箭也。
并非只有会稽郡的竹箭为彼地名产。  
又观象云物,
另外《易注》观察天象星云, 
察应寒温,
查考气温寒暖应运, 
原其祸福,
推究祸福根源, 
与神合契,
都与神妙莫测的事理契合, 
可谓探赜穷通者也。
可说是探奥索微、通晓事物规律的大作。” 
"会稽东部都尉张纮又与融书曰:
会稽东部都尉张郃又与孔融写信说: 
"虞仲翔前颇为论者所侵,
“虞仲翔以前常为评论者所贬抑, 
美宝为质,
但精美的宝玉表面上显得质朴, 
彫摩益光,
愈雕磨愈光亮, 
不足以损。"
贬抑对他无所损。” 
孙权以为骑都尉。
孙权任命虞翻为骑都尉。 
翻数犯颜谏争,
虞翻多次冒犯孙权而极力谏诤, 
权不能悦,
孙权难于欢承, 
又性不协俗,
且他天性不与世俗苟合, 
多见谤毁,
故多受人毁谤, 
坐徙丹杨泾县。
故被定罪流放丹杨泾县。 
吕蒙图取关羽,
吕蒙图谋攻击关羽, 
称疾还建业,
声称有病回到建业, 
以翻兼知医术,
以虞翻兼通医术为由, 
请以自随,
请求让虞翻跟随自己, 
亦欲因此令翻得释也。
也是想借此使虞翻得到解脱。 
后蒙举军西上,
后来吕蒙率领大军西上, 
南郡太守麋芳开城出降。
蜀国南郡太守麋芳开城投降。 
蒙未据郡城而作乐沙上,
吕蒙没有进据郡城之内,而在沙滩上作乐庆贺, 
翻谓蒙曰:
虞翻对吕蒙说: 
"今区区一心者麋将军也,
“如今专心一意投降的只有麋将军一人, 
城中之人岂可尽信,
城里的人怎么能全都值得相信? 
何不急入城持其管籥乎?
为什么不赶快进城去控制住这座城池呢?” 
"蒙即从之。
吕蒙立即听取他的意见。 
时城中有伏计,
当时城中确实有人策划埋伏袭击吴军的计划, 
赖翻谋不行。
幸亏采用虞翻建议才未让其得逞。 
关羽既败,
关羽被打败后, 
权使翻筮之,
孙权让虞翻占筮结局, 
得兑下坎上,
虞翻得“兑”上“坎”下, 
节,
卦“节”, 
五爻变之临,
五爻而演变为“临”, 
翻曰:
虞翻由是说: 
"不出二日,
“不出二日, 
必当断头。
关羽必定断头。” 
"果如翻言。
后果真同虞翻所言。 
权曰:
孙权说: 
"卿不及伏羲,
“你不及伏羲, 
可与东方朔为比矣。
却可与东方朔相比。”魏国将领于禁被关羽所擒获,关押在城中,孙权到后将他释放出来, 
"
请他前来相见。 
 
魏将于禁为羽所获,系在城中,权至释之,
后来有一天, 
请与相见。他日,权乘马出,
孙权骑马外出, 
引禁并行,
带着于禁一道并肩而行, 
翻呵禁曰:
虞翻呵斥于禁: 
"尔降虏,
“你是投降的俘虏, 
何敢与吾君齐马首乎!
怎敢与我们的主上并驾齐驱呢?” 
"欲抗鞭击禁,
说着他便举鞭要打于禁, 
权呵止之。
孙权呵斥制止了他。 
后权于楼船会群臣饮,
后来孙权在楼船上设宴会集群臣, 
禁闻乐流涕,
于禁听到演奏的音乐流下了眼泪。 
翻又曰:
虞翻又说: 
"汝欲以伪求免邪?
“你想以虚情假意来求得脱身吗?” 
"权怅然不平。
孙权颇为怅然不快。 
权既为吴王,
孙权当上吴王, 
欢宴之末,
在欢庆宴会快要结束时, 
自起行酒,
亲自起身巡行斟酒, 
翻伏地阳醉,
虞翻趴在地上装醉, 
不持。
不端酒杯。 
权去,
孙权一离开, 
翻起坐。
他就坐起来。 
权於是大怒,
孙权于是非常愤怒, 
手剑欲击之,
手里抽剑要刺他, 
侍坐者莫不惶遽,
陪坐的人无不惶恐惊惧, 
惟大农刘基起抱权谏曰:
只有大农刘基起身抱住孙权劝说: 
"大王以三爵之后杀善士,
“大王因酒过三巡之后亲手杀死有名望之人, 
虽翻有罪,
虽说虞翻有罪, 
天下孰知之?
但天下人又怎么知道呢? 
且大王以能容贤畜众,
况且大王因为能容纳养蓄广大贤士, 
故海内望风,
故此海内仰望大王风采。 
今一朝弃之,
今日一下子因此事而将其抛弃, 
可乎?
值得吗?” 
"权曰:
孙权说: 
"曹孟德尚杀孔文举,
“曹操尚且杀死孔融, 
孤於虞翻何有哉?
我对虞翻又有什么怜惜的。” 
"基曰:
刘基说: 
"孟德轻害士人,
“曹操轻率地杀害士人, 
天下非之。
天下人都非议他。 
大王躬行德义,
大王躬行仁德恩义, 
欲与尧、舜比隆,
期望与尧、舜相比肩, 
何得自喻於彼乎?
怎么能自比曹操呢?” 
"翻由是得免。
虞翻由是免去一死。 
权因敕左右,
孙权因此事告喻左右, 
自今酒后言杀,
自今以后酒后说杀的人, 
皆不得杀。
都不得杀。 
翻尝乘船行,
虞翻曾经乘船出行, 
与麋芳相逢,
与麋芳相遇, 
芳船上人多欲令翻自避,
麋芳船上的人大多想让虞翻自动把船让开, 
先驱曰:
站在船头的人说: 
"避将军船!
“让开将军的船!” 
"翻厉声曰:
虞翻厉声地说: 
"失忠与信,
“抛失忠诚与信义, 
何以事君?
凭什么侍奉君主? 
倾人二城,
丢弃了人家委托的两座城池, 
而称将军,可乎?"芳阖户不应而遽避之。
反而自称将军, 
后翻乘车行,又经芳营门,吏闭门,
有什么道理?” 
车不得过。翻复怒曰:
麋芳紧闭船窗不应声, 
"当闭反开,当开反闭,岂得事宜邪?
并迅速避让虞翻的船。 
"芳闻之,有惭色。
 
翻性疏直,
后来虞翻乘车出行,又经过麋芳军营的大门,营中军官将营门关上,虞翻的车无法通过。 
数有酒失。
虞翻又恼怒地说:“该关时反而打开,该开时反而关闭,岂有这样作事的!” 
权与张昭论及神仙,
麋芳听了此话,面露羞愧之色。虞翻性格疏朗率直,多次因酒犯罪。 
翻指昭曰:
孙权与张昭谈论神仙事情,虞翻手指张昭说: 
"彼皆死人,
“那些都是死人, 
而语神仙,
反而说是神仙, 
世岂有仙人邪!
世上岂有什么仙人啊!” 
"权积怒非一,
孙权对虞翻积压的怒气已不是一次, 
遂徙翻交州。
于是将他流放到交州。 
虽处罪放,
虽然因获罪而流放他乡, 
而讲学不倦,
但虞翻却讲学不倦, 
门徒常数百人。
学生常多达数百人。 
又为老子、论语、国语训注,
又为《老子》、《论语》、《国语》作注释, 
皆传於世。
都流传于世。 
初,
当初, 
山阴丁览,太末徐陵,
山阴人丁览、太末人徐陵, 
或在县吏之中,
或身处县吏之中, 
或众所未识,
或尚未为众人所了解, 
翻一见之,
虞翻一见他们, 
便与友善,
就和他们相处友好, 
终成显名。
最后都获得显赫的名声。 
在南十馀年,
虞翻在南方十几年, 
年七十卒。
七十岁时去世, 
归葬旧墓,
灵柩运回余姚祖先墓地安葬, 
妻子得还。
妻子儿女也得以返归故里。 
 

陆绩列传

翻有十一子,第四子汜最知名,永安初,
陆绩传, 
从选曹郎为散骑中常侍,后为监军使者,讨扶严,
陆绩, 
病卒。汜弟忠,宜都太守;
字公纪, 
耸,越骑校尉,累迁廷尉,
吴郡吴县人。 
湘东、河间太守;昺,廷尉尚书,
他的父亲陆康, 
济阴太守。
汉朝末年为庐江太守。 
陆绩字公纪,吴郡吴人也。父康,
陆绩六岁时, 
汉末为庐江太守。绩年六岁,於九江见袁术。
在九江见到袁术。 
术出橘,
袁术拿出橘子招待他, 
绩怀三枚,
陆绩揣了三个在怀里, 
去,
临走时, 
拜辞堕地,
因跪拜告辞而橘子掉了下来, 
术谓曰:
袁术对他说: 
"陆郎作宾客而怀橘乎?
“陆郎作客还要藏橘于怀?” 
"绩跪答曰:
陆绩跪着回答说: 
"欲归遗母。
“打算带回去给母亲吃。” 
"术大奇之。
袁术对他大为惊奇。 
孙策在吴,
孙策在吴郡, 
张昭、张纮、秦松为上宾,
张昭、张郃、秦松是他的上宾, 
共论四海未泰,
他们一块讨论天下未定, 
须当用武治而平之,
应当用武力来平定, 
绩年少末坐,
陆绩年纪小坐在末席, 
遥大声言曰:
远远地大声说: 
"昔管夷吾相齐桓公,
“从前管夷吾为齐桓公的相国, 
九合诸侯,
九合诸侯, 
一匡天下,
一统天下, 
不用兵车。
不用兵卒战车。 
孔子曰:
孔子有言: 
'远人不服,
‘远方之人不归服, 
则脩文德以来之。
则修治仁德招顺他们。 
'今论者不务道德怀取之术,
’现在你们不讨论如何致力于用道义仁德来安取天下的方法, 
而惟尚武,
而只崇尚武力, 
绩虽童蒙,
陆绩我虽是年幼无知者, 
窃所未安也。
但心中也认为不适当。” 
"昭等异焉。
张昭等人对他深感奇异。 
绩容貌雄壮,
陆绩外貌雄壮, 
博学多识,
博学多知, 
星历算数无不该览。
天文、历法、算数无不遍览。 
虞翻旧齿名盛,
虞翻在耆宿中负有盛名, 
庞统荆州令士,
庞统在荆州是有名贤士, 
年亦差长,
他们都与陆绩年龄相差一大截, 
皆与绩友善。
但都与他很友好。  
孙权统事,
孙权掌管国事, 
辟为奏曹掾,
征召陆绩为奏曹掾。 
以直道见惮,
他因说话直率而被人忌惮, 
出为郁林太守,
故外任为郁林太守, 
加偏将军,
加授为偏将军, 
给兵二千人。
授予兵员二千。 
绩既有躄疾,
陆绩既有腿足毛病, 
又意存儒雅,
又志在研究经典, 
非其志也。
故带兵行阵并不是他的志向。 
虽有军事,
虽说有军事在身, 
著述不废,
但著述并不中断, 
作浑天图,
他制作《浑天图》, 
注易释玄,
注释《周易》和《太玄》, 
皆传於世。
都流传于世。 
豫自知亡日,
他预知到自己的死期, 
乃为辞曰:
于是给自己作好了挽辞: 
"有汉志士吴郡陆绩,
“汉朝志士,吴郡陆绩, 
幼敦诗、书,
幼爱《诗》、《书》, 
长玩礼、易,
长习《礼》、《易》, 
受命南征,
受命南征, 
遘疾逼厄,
染病遭厄, 
遭命不永,
寿命不长, 
呜呼悲隔!
痛与世隔!” 
"又曰:
又说: 
"从今已去,
“自现在开始, 
六十年之外,
计六十年后, 
车同轨,书同文,
车同轨、书同文, 
恨不及见也。
遗憾我不得见。” 
"年三十二卒。
他三十二岁就去世。 
长子宏,
陆绩长子陆宏, 
会稽南部都尉,
任会稽南部都尉; 
次子叡,
次子陆睿又, 
长水校尉。
任长水校尉。 
 

张温列传

张温字惠恕,
张温传,张温,字惠恕, 
吴郡吴人也。
吴郡吴县人。 
父允,
他的父亲张允, 
以轻财重士,
因轻视钱财重视贤士, 
名显州郡,
声名显扬州郡, 
为孙权东曹掾,
任孙权的东曹掾, 
卒。
随后去世。 
温少脩节操,
张温从小就修养节操, 
容貌奇伟。
容貌奇异伟岸。 
权闻之,
孙权听说, 
以问公卿曰:
就询问朝中大臣说: 
"温当今与谁为比?
“张温能与当今何人相比?” 
"大农刘基曰:
大司农刘基说: 
"可与全琮为辈。
“可与全琮同等。” 
"太常顾雍曰:
太常顾雍说: 
"基未详其为人也。
“刘基未详细了解到张温为人。 
温当今无辈。
张温当今无人可比。” 
"权曰:
孙权说: 
"如是,
“如果是这样, 
张允不死也。
则张允就算没有死!” 
"徵到延见,
于是征召张温请与之相见。 
文辞占对,
张温谈吐文雅对答如流, 
观者倾竦,
旁观者倾慕, 
权改容加礼。
孙权为之改容加礼。 
罢出,
召对完毕出宫, 
张昭执其手曰:
张昭握着张温的手说: 
"老夫讬意,
“老夫把心意托付你, 
君宜明之。
你应该明白。” 
"拜议郎、选曹尚书,
于是孙权任命张温为议郎、选曹尚书, 
徙太子太傅,
又升为太子太傅, 
甚见信重。
很受信任重视。红潮网 
 
时年三十二,
张温三十二岁时, 
以辅义中郎将使蜀。
以辅义中郎将身份出使蜀国。 
权谓温曰:
孙权对他说: 
"卿不宜远出,
“您本不宜远出, 
恐诸葛孔明不知吾所以与曹氏通意,
只是担心诸葛亮不了解我所以与曹操往来的用意, 
故屈卿行。
故委屈您出行。 
若山越都除,
如果山越祸患全部消除, 
便欲大构於丕。
我们便会对曹丕大举进攻。 
行人之义,
作使者的道理, 
受命不受辞也。
即接受命令但不接受言辞。” 
"温对曰:
张温回答说: 
"臣入无腹心之规,
“我在国内没有作过亲信大臣的谋划, 
出无专对之用,
出行外交没有独自应对的才能, 
惧无张老延誉之功,
恐怕没有张孟播扬国家声誉的能力, 
又无子产陈事之效。
又无子产阐述事理的功效。 
然诸葛亮达见计数,
然而诸葛亮见识深彻,精于谋划, 
必知神虑屈申之宜,
必定了解您的神明思虑和屈伸权宜之计, 
加受朝廷天覆之惠,
加上朝廷天降恩惠, 
推亮之心,
推测诸葛亮之心, 
必无疑贰。
一定不会有什么猜疑。” 
"温至蜀,
张温到蜀国后, 
诣阙拜章曰:
前往宫廷呈上表章说: 
"昔高宗以谅闇昌殷祚於再兴,
“古代商高宗守丧却使殷商国祚再次复兴昌盛, 
成王以幼冲隆周德於太平,
周成王年幼却使周朝德治天下太平, 
功冒溥天,
他们功勋普盖天下, 
声贯罔极。
声威振彻四海。 
今陛下以聪明之姿,
如今陛下以聪明的资质, 
等契往古,
与古代圣贤等同, 
总百揆於良佐,
贤良大臣辅佐执掌政务, 
参列精之炳耀,
满朝精英有如群星璀灿, 
遐迩望风,
远近人们仰望您的风采, 
莫不欣赖。
无不欢欣前来依赖。 
吴国勤任旅力,清澄江浒,
吴国勤勉军旅国力以安定江南之地, 
愿与有道平一宇内,
希望与有道之君一起统一天下, 
委心协规,
倾心协力同规共谋, 
有如河水,
有如河水绝无反顾。 
军事凶烦,
只因战事频频猛烈, 
使役乏少,
我们可供役使的军力太少, 
是以忍鄙倍之羞,
故此只好忍受卑鄙之徒强加的耻辱。 
使下臣温通致情好。
现特派下臣张温疏通情况表达友情。 
陛下敦崇礼义,
陛下推崇礼义, 
未便耻忽。
不应以此为耻而忽视我的请求。 
臣自远境,
臣自遥远的边境, 
及即近郊,
直到贵国首都之郊, 
频蒙劳来,
频频蒙受贵国殊礼接待, 
恩诏辄加,
恩诏不断传至, 
以荣自惧,
我受此荣耀感到惶惧, 
悚怛若惊。
又感到意外的惊奇和不安。 
谨奉所赍函书一封。
谨此奉献我主致陛下信函一封。” 
"蜀甚贵其才。
蜀国颇为看重张温的才干。 
还,
 
顷之,
回国不久, 
使入豫章部伍出兵,
被派进豫章郡的部队出征作战, 
事业未究。
但他对军功没有追求。 
权既阴衔温称美蜀政,
孙权既暗恨张温赞赏蜀国政治, 
又嫌其声名大盛,
又嫌忌他的声名过于显赫, 
众庶炫惑,
百姓都为他的德行才能所迷惑, 
恐终不为己用,
担心他最终不能为自己所用, 
思有以中伤之,
就考虑用什么方式来中伤他, 
会暨艳事起,
正碰上暨艳事件发生, 
遂因此发举。
于是借此机会找出张温的岔子。 
艳字子休,
暨艳,字子休, 
亦吴郡人也,
也是吴郡人, 
温引致之,
由张温把他引荐入朝, 
以为选曹郎,
被任命为选曹郎, 
至尚书。
官至尚书。 
艳性狷厉,
暨艳生性清高严厉, 
好为清议,
喜欢发表清正的言论, 
见时郎署混浊淆杂,
因见当时郎署混浊杂乱, 
多非其人,
大多官员不称职, 
欲臧否区别,
想将良莠分开处置, 
贤愚异贯。
贤能、愚..区别使用。 
弹射百僚,
他弹劾百官, 
覈选三署,
考选三署官员, 
率皆贬高就下,
都是贬高就低, 
降损数等,
降职几个等级, 
其守故者十未能一,其居位贪鄙,
能在原官位上继续任职者十不及一, 
志节汙卑者,
那些居官贪赃卑劣、节操肮脏者, 
皆以为军吏,
都被贬为军中小吏, 
置营府以处之。
将他们安置在军营作幕府。 
而怨愤之声积,
于是愤怨之声越来越高, 
浸润之谮行矣。
诬毁谗言四起蔓延, 
竞言艳及选曹郎徐彪,
竞相控告暨艳和选曹郎徐彪, 
专用私情,
说他们专用私情, 
爱憎不由公理,
爱憎不出于公理。 
艳、彪皆坐自杀。
暨艳、徐彪都因此而被定罪自杀。  
温宿与艳、彪同意,
张温向来与暨艳、徐彪意见相合, 
数交书疏,
常有书信来往, 
闻问往还,
互相来往问候, 
即罪温。
于是又判张温有罪。 
权幽之有司,
孙权将他软禁在有关官署, 
下令曰:
下令说: 
"昔令召张温,
“过去下令征召张温, 
虚己待之,
留下官位虚心等待他来, 
既至显授,
来后让他位居高官, 
有过旧臣,
超过一般旧臣, 
何图凶丑,
哪里料到他竟如此凶坏, 
专挟异心。
专生图谋不轨之心。 
昔暨艳父兄,
过去暨艳父兄, 
附于恶逆,
依附凶恶叛逆者, 
寡人无忌,
我没有成见讳忌, 
故进而任之,
故此提拔任用他们, 
欲观艳何如。
想观察暨艳表现怎样。 
察其中间,
细察他的内心, 
形态果见。
真实面目果然暴露。 
而温与之结连死生,
而张温与他结为生死之交, 
艳所进退,
暨艳的所作所为, 
皆温所为头角,
都是以张温马首是瞻, 
更相表里,
两人互为表里, 
共为腹背,
成为腹背, 
非温之党,
只要不是张温的党羽, 
即就疵瑕,
很快就会受到他们的吹毛求疵, 
为之生论。
让他们定些虚妄的罪名而受到指责。 
又前任温董督三郡,
又先前委任张温督察三郡, 
指捴吏客及残馀兵,
指挥那里的官吏和残余兵卒, 
时恐有事,
当时担心有战事发生, 
欲令速归,
想让他迅速归返。 
故授棨戟,
故此授予他瞈戟, 
奖以威柄。
奖赏他威权。 
乃便到豫章,
于是他便到豫章, 
表讨宿恶,
上表请求讨伐一贯扰乱的贼人, 
寡人信受其言,
寡人相信而接受他的建议, 
特以绕帐、帐下、解烦兵五千人付之。
特地拨给他绕帐兵、帐下兵、解烦兵五千。 
后闻曹丕自出淮、泗,
后来听说曹丕亲自出军淮河、泗水一带, 
故豫敕温有急便出,
故此我预先下令张温有紧急情况就随时出兵, 
而温悉内诸将,
而张温却将全部将领集中起来, 
布於深山,
部署在深山中, 
被命不至。
受命后却不赶赴战场。 
赖丕自退,
幸亏曹丕自己退兵, 
不然,
否则, 
已往岂可深计。
其后果不堪设想。 
又殷礼者,
还有殷礼, 
本占候召,
本来因为他善于占卦卜筮而征召他来, 
而温先后乞将到蜀,
而张温先后请求要带他到蜀国, 
扇扬异国,
在他国大肆吹捧宣扬他, 
为之谭论。
为他夸海口说大话。 
又礼之还,
又殷礼回来后, 
当亲本职,
本当回到他的本职, 
而令守尚书户曹郎,
而张温让他主持尚书户曹郎的工作, 
如此署置,
如此工作安排, 
在温而已。
全是张温个人的主意。 
又温语贾原,
又张温对贾原说, 
当荐卿作御史,
要推荐贾原当御史, 
语蒋康,
又告诉蒋康, 
当用卿代贾原,
说一定用他替代贾原, 
专衒贾国恩,
专门擅自用国家的恩典夸耀卖好, 
为己形势。
为自己形成势力, 
揆其奸心,
察量他的险恶用心, 
无所不为。
真是无所不作。 
不忍暴於巿朝,
我不忍心让他抛尸街头, 
今斥还本郡,
现在将他打发回老家, 
以给厮吏。
给他一个低级的小官做。 
呜呼温也,
呜呼张温, 
免罪为幸!"
免你死罪作为你的幸运。” 
将军骆统表理温曰:
将军骆统上表为张温申辩: 
"伏惟殿下,
“尊敬的陛下, 
天生明德,
上天生成您光明的仁德, 
神启圣心,
神灵开启您圣明的心扉, 
招髦秀於四方,
召集才俊于四方, 
置俊乂於宫朝。
选拔贤德于宫庭。 
多士既受普笃之恩,
众多才学之士已受到您广厚恩泽的惠沐, 
张温又蒙最隆之施。
张温则受到最为隆重的恩施。 
而温自招罪谴,
然而张温自己招罪谪谴, 
孤负荣遇,
辜负陛下的特殊恩遇, 
念其如此,
想到他变成这样, 
诚可悲疚。
实在可悲可痛。 
然臣周旋之间,
然而为臣在与他交往中, 
为国观听,
替国家观察打听过他, 
深知其状,
深知他的真实情况, 
故密陈其理。
故此详尽地陈述其中道理。 
温实心无他情,
张温本心并无其他非分的想法, 
事无逆迹,
他的行为也无叛逆的迹象, 
但年纪尚少,
只是年纪尚轻, 
镇重尚浅,
承担重任的资历还浅, 
而戴赫烈之宠,
就蒙受显赫的恩宠, 
体卓伟之才,
发挥卓越拔萃的才干, 
亢臧否之谭,
发表评论善恶的言论, 
效褒贬之议。
提出褒贬是非的建议。  
於是务势者妒其宠,
于是趋势者妒忌他的恩宠, 
争名者嫉其才,
争名者忌恨他的才干, 
玄默者非其谭,
沉默无为者非议他的评说, 
瑕衅者讳其议,
劣迹昭彰者忌讳他的议案。 
此臣下所当详辨,
这是为臣应当详尽分辨, 
明朝所当究察也。
朝廷理当深究细察之处。 
昔贾谊,
过去贾谊, 
至忠之臣也,
是至为忠诚之臣, 
汉文,大明之君也,
汉文帝是极为英明之君, 
然而绛、灌一言,
然而周勃、灌婴他们一句话, 
贾谊远退。
贾谊就被疏远放逐。 
何者?
为什么呢? 
疾之者深,谮之者巧也。
妒忌之深、谗毁之狡使之然。 
然而误闻天下,
而这也使得汉文帝的错误传闻于天下, 
失彰於后世,
过失彰明于后世, 
故孔子曰'为君难,
所以孔子说过‘为君难, 
为臣不易'也。
为臣亦难’。 
温虽智非从横,
张温虽说并无纵横家的才智, 
武非虓虎,
没有勇威战将的武功, 
然其弘雅之素,
然而他气质弘雅, 
英秀之德,
品德优秀, 
文章之采,
文章华采, 
论议之辨,
论辩敏捷, 
卓跞冠群,
卓越超群, 
炜晔曜世,
光彩耀世, 
世人未有及之者也。
时人没有赶得上他的。 
故论温才即可惜,
所以说张温的才华令人可惜, 
言罪则可恕。
说他的罪过实可宽恕。 
若忍威烈以赦盛德,
如果陛下克制威烈忍抑怒气来赦免德才之士, 
宥贤才以敦大业,
宽恕贤能人才以促进国家大业, 
固明朝之休光,
这必将成为圣明朝代的美德, 
四方之丽观也。
光丽四方的壮景。 
国家之於暨艳,
国家对于暨艳, 
不内之忌族,
未将其打入败类之列, 
犹等之平民,
而视同平民, 
是故先见用於朱治,
是故他先为朱治所见用, 
次见举於众人,
接着受到众人的推举, 
中见任於明朝,
这才能被朝廷任用, 
亦见交於温也。
亦为张温知悉而结交。 
君臣之义,
君臣之道义, 
义之最重,
是所有道义中最重要的; 
朋友之交,
朋友之交情, 
交之最轻者也。
是所有交情中最轻微的。 
国家不嫌於艳为最重之义,
国家不嫌弃对暨艳行最重要的道义, 
是以温亦不嫌与艳为最轻之交也。
故而张温也能不嫌弃与暨艳有最轻微的交情。 
时世宠之於上,
当时是世人宠爱暨艳在前, 
温窃亲之於下也。
张温私亲暨艳在后。 
夫宿恶之民,
一贯作恶的贼人, 
放逸山险,
放纵在深山险处, 
则为劲寇,
则会成为劲寇; 
将置平土,
将他们安置到平原上, 
则为健兵,
就会成为健兵, 
故温念在欲取宿恶,
所以张温的本意是想攻取一贯作恶的贼人, 
以除劲寇之害,而增健兵之锐也。但自错落,
以便除掉劲寇的祸患, 
功不副言。然计其送兵,以比许晏,
而增加强健兵卒的力量。 
数之多少,温不减之,用之强羸,
但是他措施不当, 
温不下之,至於迟速,温不后之,
结果与主观愿望相背。 
故得及秋冬之月,赴有警之期,不敢忘恩而遗力也。
然而计算他派出的兵马, 
温之到蜀,共誉殷礼,虽臣无境外之交,
同许晏相比, 
亦有可原也。境外之交,谓无君命而私相从,
数量多少, 
非国事而阴相闻者也;若以命行,既脩君好,
张温不比他少; 
因叙己情,亦使臣之道也。故孔子使邻国,
这些兵力的强弱, 
则有私觌之礼;季子聘诸夏,亦有燕谭之义也。
也不比许晏差; 
古人有言,欲知其君,观其所使,
至于出兵的迟速, 
见其下之明明,知其上之赫赫。温若誉礼,
也不比许晏慢。 
能使彼叹之,诚所以昭我臣之多良,明使之得其人,
故此能够赶在秋冬季节, 
显国美於异境,扬君命於他邦。是以晋赵文子之盟于宋也,
按照报警的期限奔赴战场, 
称随会於屈建;楚王孙圉之使于晋也,誉左史於赵鞅。
不敢忘恩而有所怠慢。 
亦向他国之辅,而叹本邦之臣,经传美之以光国,
张温出使蜀国, 
而不讥之以外交也。王靖内不忧时,外不趋事,
同蜀国一道赞誉殷礼, 
温弹之不私,推之不假,於是与靖遂为大怨,
虽说为臣者不应有国外的私交, 
此其尽节之明验也。靖兵众之势,幹任之用,
但也有有情可原之处。 
皆胜於贾原、蒋康,温尚不容私以安於靖,岂敢卖恩以协原、康邪?
所谓国外私交, 
又原在职不勤,当事不堪,温数对以丑色,
指的是没有国君的命令而自己私下交往, 
弹以急声;若其诚欲卖恩作乱,则亦不必贪原也。
并非为了国事而私下传递消息。 
凡此数者,校之於事既不合,参之於众亦不验。
如果因使命而行, 
臣窃念人君虽有圣哲之姿,非常之智,然以一人之身,
既联络两国君主之间的友好, 
御兆民之众,从层宫之内,瞰四国之外,
同时由此而谈叙个人的交情, 
照群下之情,求万机之理,犹未易周也,
这也是外交使臣的本分。 
固当听察群下之言,以广聪明之烈。今者人非温既殷勤,
所以孔子出使邻国, 
臣是温又契阔,辞则俱巧,意则俱至,
便有私人相见之礼; 
各自言欲为国,谁其言欲为私,仓卒之间,
季札聘问诸夏, 
犹难即别。然以殿下之聪叡,察讲论之曲直,
亦有晏饮畅谈之举。 
若潜神留思,纤粗研核,情何嫌而不宣,
古人有言, 
事何昧而不昭哉?温非亲臣,臣非爱温者也。
要想了解这个国家的君主, 
昔之君子,皆抑私忿,以增君明。
就看这个国家的使臣, 
彼独行之於前,臣耻废之於后,故遂发宿怀於今日,
看到这个国家使臣的聪慧明察, 
纳愚言於圣听,实尽心於明朝,非有念於温身也。
就知道这个国家君主显赫伟大。 
"权终不纳。
 
后六年,温病卒。二弟祗、白,亦有才名,与温俱废。
 
骆统字公绪,
骆统传,骆统,字公绪, 
会稽乌伤人也。
会稽郡乌伤县人。 
父俊,
他的父亲骆俊, 
官至陈相,
官至丞相, 
为袁术所害。
被袁术所暗杀。 
统母改適,
骆统母亲改嫁, 
为华歆小妻,
做了华音欠的妾, 
统时八岁,
骆统当时八岁, 
遂与亲客归会稽。
于是与亲戚一道回到会稽。 
其母送之,
他的母亲送他, 
拜辞上车,
他拜辞母亲上车后, 
面而不顾,
脸朝前不往后望, 
其母泣涕於后。
他母亲哭着跟在车后。 
御者曰:
赶车的人说: 
"夫人犹在也。
“夫人还在那里。” 
"统曰:
骆统说: 
"不欲增母思,
“不想增添母亲的思念, 
故不顾耳。
故此不回头看他。” 
"事適母甚谨。
他事奉嫡母甚为恭谨。 
时饥荒,
当时年岁饥荒, 
乡里及远方客多有困乏,
乡里及远方来的人大多生活困顿, 
统为之饮食衰少。
骆统为了帮助他们而减少自己的饮食。 
其姊仁爱有行,
他的姐姐仁爱有德行, 
寡归无子,
守寡无儿回到娘家, 
见统甚哀之,
看到骆统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 
数问其故。
多次问他是什么原因。 
统曰:
骆统说: 
"士大夫糟糠不足,
“士大夫们连糟糠都不能吃饱, 
我何心独饱!
我哪来心思自己个人吃饱?” 
"姊曰:
他的姐姐说: 
"诚如是,
“真是这样, 
何不告我,
为何不告诉我, 
而自苦若此?
而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乃自以私粟与统,
于是她就将自己的粮食给了骆统, 
又以告母,
又将此事告知母亲, 
母亦贤之,
母亲也认为他很贤德, 
遂使分施,
于是叫人分发施舍, 
由是显名。
由此名声显扬。 
孙权以将军领会稽太守,
孙权以将军身份兼任会稽太守, 
统年二十,
骆统二十岁, 
试为乌程相,
被作乌程相试用, 
民户过万,
乌程百姓超过万户, 
咸叹其惠理。
都赞叹他能仁惠治理。 
权嘉之,
孙权嘉奖他, 
召为功曹,
召他为功曹, 
行骑都尉,
代行骑都尉, 
妻以从兄辅女。
并将堂兄孙辅的女儿许给他为妻。 
统志在补察,
骆统致力于补救考查时政, 
苟所闻见,
如有什么见闻, 
夕不待旦。
他绝不让事情过夜再办。 
常劝权以尊贤接士,
他常劝说孙权尊重接待贤良人士, 
勤求损益,
勤勉探究时弊; 
飨赐之日,
飨宴赏赐时, 
可人人别进,
可让大家分别进见, 
问其燥湿,
对他们嘘寒问暖, 
加以密意,
施以亲密情意, 
诱谕使言,
启发诱导他们说出心里话, 
察其志趣,
观察他们的志趣, 
令皆感恩戴义,
使他们都感恩戴德, 
怀欲报之心。
怀着报答之心。  
权纳用焉。
孙权接受了他的建议。 
出为建忠中郎将,
出朝外任建忠中郎将, 
领武射吏三千人。
带领武射吏三千人。 
及凌统死,
及至凌统去世, 
复领其兵。
他又统领凌统的军队。 
是时徵役繁数,
其时税征徭役繁多, 
重以疫疠,
加之瘟疫流行, 
民户损耗,
民户减少, 
统上疏曰:
骆统上奏说: 
"臣闻君国者,
“为臣听说君主治理国家, 
以据疆土为强富,
以占据疆土为强富, 
制威福为尊贵,
控制威福为尊贵, 
曜德义为荣显,
发扬德义为荣耀, 
永世胤为丰祚。
永垂胤嗣为大福。 
然财须民生,
然而,财物须靠民众生产, 
强赖民力,
强盛依赖民众力量, 
威恃民势,
威权要借民众势力, 
福由民殖,
福祚要仗民众殖养, 
德俟民茂,
德行要借民众兴盛, 
义以民行,
仁义要赖民众推行, 
六者既备,
这六个方面完全具备, 
然后应天受祚,
然后才能顺应天命、传承福祥, 
保族宜邦。
保佑王族巩固国家。 
书曰:
《尚书》有言: 
'众非后无能胥以宁,后非众无以辟四方。
‘百姓没有国君就不能相互安宁,国君没有百姓就无法开疆辟土。 
'推是言之,
’推而言之, 
则民以君安,
则百姓因君王治理而安定, 
君以民济,
君王因百姓帮助而立国, 
不易之道也。
这是不可变更的法则。 
今强敌未殄,
如今强敌尚未消灭, 
海内未乂,
天下尚未安定, 
三军有无已之役,
三军有无尽的战争, 
江境有不释之备,
江边有不懈的警备, 
徵赋调数,
赋税征调, 
由来积纪,
一向积累苛烦, 
加以殃疫死丧之灾,
加之瘟疫造成的死丧祸灾, 
郡县荒虚,
郡县空虚, 
田畴芜旷,
田野荒芜。 
听闻属城,
听到所辖城邑的报告, 
民户浸寡,
百姓的户口日益减少, 
又多残老,
又多是残老之人, 
少有丁夫,
少有青壮之夫, 
闻此之日,
听到这种情况之后, 
心若焚燎。
为臣心中如火焚急。 
思寻所由,
思虑考究其中原因, 
小民无知,
主要怪于小民不明事理, 
既有安土重迁之性,
他们既有安土重迁的习性, 
且又前后出为兵者,
且又因先后出外当兵的人, 
生则困苦无有温饱,
活着的则生活困苦没有温饱, 
死则委弃骸骨不反,
死了则抛尸露骨不能归葬家园, 
是以尤用恋本畏远,
故此他们更加眷恋故土,害怕远行, 
同之於死。
把出门远行看得与死亡一般可怕。  
每有徵发,
每次征调劳役, 
羸谨居家重累者先见输送。
那些贫穷人家负担沉重的人先被派送。 
小有财货,
稍有财产的人, 
倾居行赂,
就出家中钱财来行贿赂, 
不顾穷尽。
不顾倾家荡产。 
轻剽者则迸入险阻,
轻率剽悍之人就逃亡深山险恶之地, 
党就群恶。
与盗匪为伍。 
百姓虚竭,
百姓困苦虚竭, 
嗷然愁扰,
饥号愁躁, 
愁扰则不营业,
忧愁烦躁就不安心生产, 
不营业则致穷困,
不安心生产则更加招致贫穷, 
致穷困则不乐生,
更加贫穷则生活毫无乐趣, 
故口腹急,
故此口腹饿急了, 
则奸心动而携叛多也。
则奸邪之心萌生,而叛逆之众日广。 
又闻民间,
又听说在民间, 
非居处小能自供,
如果家中生活不能勉强自给的话, 
生产儿子,
生下儿子, 
多不起养;
大多不去抚养, 
屯田贫兵,
就连那些屯田兵士, 
亦多弃子。
因为贫困也有很多人抛弃孩子。 
天则生之,
上天送育这些孩子, 
而父母杀之,
而作父母者却将他们杀害, 
既惧干逆和气,感动阴阳。
既担心这种情况会冒犯天地、撼搅阴阳, 
且惟殿下开基建国,乃无穷之业也,
又想到陛下开创的国家乃是无尽功业, 
强邻大敌非造次所灭,
强邻大敌不是一下子可以歼灭, 
疆埸常守非期月之戍,
边疆防守不是个把月可以撤除, 
而兵民减耗,
而民兵不断减损, 
后生不育,
后生者不得养育, 
非所以历远年,
这不是坚持长久年月, 
致成功也。
最终取得成功的好情景。 
夫国之有民,
国家有百姓, 
犹水之有舟,
犹如船行水上。 
停则以安,
水平静则船安稳, 
扰则以危,
水搅动则船不安, 
愚而不可欺,
百姓虽愚但不可欺骗, 
弱而不可胜,
虽弱但不可强压。 
是以圣王重焉,
所以圣明君主都重视他们, 
祸福由之,
是因为祸福由他们所决定, 
故与民消息,
故此作君主者要沟通与百姓的信息, 
观时制政。
以便根据时事民情来制定合宜政策。 
方今长吏亲民之职,
当今官长居于接近百姓的职位, 
惟以办具为能,
但他们却以办事周到为能事, 
取过目前之急,
向他们所取的超过目前国家的急需, 
少复以恩惠为治,
很少有人再能以恩惠来治理, 
副称殿下天覆之仁,
符合陛下上天有覆盖大地般的仁义, 
勤恤之德者。
布施勤勉体恤民情的仁德。 
官民政俗,
官吏的政务、百姓的习俗, 
日以彫弊,
日益颓败, 
渐以陵迟,
渐至衰微, 
势不可久。
其势不能再推延过久。 
夫治疾及其未笃,
治病要赶在病情未恶化之前, 
除患贵其未深,
除患要赶在祸患未扩延之际。 
愿殿下少以万机馀间,
希望陛下能在日理万机的繁忙中抽出一点空闲, 
留神思省,
留神深思, 
补复荒虚,
补救不足, 
深图远计,
深谋远虑, 
育残馀之民,
抚育剩余之民, 
阜人财之用,
增添人财之用, 
参曜三光,
使国家事业与三光(日、月、星)同辉, 
等崇天地。
与天地等齐。 
臣统之大愿,
为臣骆统这个大愿能够实现, 
足以死而不朽矣。
也足以死而不朽了。” 
"权感统言,
孙权深受感动,对他的意见特别重视。骆统因跟随陆逊击败蜀军于宜都, 
深加意焉。
故升为偏将军。 
 

骆统列传

以随陆逊破蜀军於宜都,迁偏将军。黄武初,
黄武初年(222), 
曹仁攻濡须,
曹仁进攻濡须, 
使别将常雕等袭中洲,
另派部将常雕等攻袭中洲, 
统与严圭共拒破之,
骆统与严圭共同抵抗并将其击败。 
封新阳亭侯,
骆统被封爵新阳亭侯, 
后为濡须督。
后为濡须督。 
数陈便宜,
他多次陈述有益时政的见解, 
前后书数十上,
前后上奏书数十次, 
所言皆善,
所说的情况和建议都很有道理, 
文多故不悉载。
因文字太多故不予记载。 
尤以占募在民间长恶败俗,
其中尤其是他估计招募的措施在民间助长邪恶败坏风俗, 
生离叛之心,
容易使百姓产生叛离之心, 
急宜绝置,
应当急切绝止, 
权与相反覆,
孙权与他反复辩证, 
终遂行之。
最后还是按骆统的意见处置。  
年三十六,黄武七年卒。
黄武七年(228),骆统三十六岁时去世。 
陆瑁传, 

陆瑁与诸臣列传

陆瑁字子璋,
陆瑁,字子璋, 
丞相逊弟也。
丞相陆逊的弟弟。 
少好学笃义。
他年少就爱好学习,信守情义。 
陈国陈融、陈留濮阳逸、沛郡蒋纂、广陵袁迪等,
陈国人陈融、陈留人濮阳逸、沛郡人蒋纂、广陵人袁迪等, 
皆单贫有志,
都是出身贫寒而心有大志之人, 
就瑁游处,瑁割少分甘,
都前与陆瑁交游相处, 
与同丰约。
陆瑁常分出自己珍美物品与他们共同享受。 
及同郡徐原,
以至于同郡人徐原, 
爰居会稽,
移居会稽, 
素不相识,
与陆瑁素不相识, 
临死遗书,
临死前留下遗信, 
讬以孤弱,
把自己幼小的孩子托付于他, 
瑁为起立坟墓,
他给徐原修建坟墓, 
收导其子。
收养教育徐原的儿子。 
又瑁从父绩早亡,
又陆瑁的叔父陆绩去世很早, 
二男一女,
留下两男一女, 
皆数岁以还,
都只有几岁就返归乡里, 
瑁迎摄养,
陆瑁将他们接到自己家中抚养, 
至长乃别。
到长大后才分开。 
州郡辟举,
州郡征召举荐他, 
皆不就。
他都不去就职。 
时尚书暨艳盛明臧否,
其时尚书暨艳极为热衷于对人物褒贬评议, 
差断三署,
在选议三署官员时, 
颇扬人闇昧之失,
颇喜爱宣扬别人不体面的过失, 
以显其谪。
以显示自己严于谴责。 
瑁与书曰:
陆瑁致他的信说: 
"夫圣人嘉善矜愚,
“圣人嘉奖善良同情愚昧, 
忘过记功,
忘人过失记人功绩, 
以成美化。
以此成就良好的教化。 
加今王业始建,
加之如今帝王基业刚刚建立, 
将一大统,
将要一统天下, 
此乃汉高弃瑕录用之时也,
此乃汉高祖弃人之瑕录用人才的时代, 
若令善恶异流,
如果能使善恶泾渭分明, 
贵汝颍月旦之评,
崇尚汝颍名士许邵、许靖兄弟月初评议人物的作法, 
诚可以厉俗明教,
倒确实可以整肃风俗、昌明教化, 
然恐未易行也。
然而恐怕不容易做到。 
宜远模仲尼之汎爱,
应当远则效法孔子泛爱天下, 
中则郭泰之弘济,
中则学习郭泰普救他人, 
近有益於大道也。
近则考虑到有益于帝王大业的创建。” 
"艳不能行,
暨艳不能照陆瑁所说的去作, 
卒以致败。
终于招致败亡。 
 
嘉禾元年,
嘉禾元年(232), 
公车徵瑁,
朝廷公车征召陆瑁, 
拜议郎、选曹尚书。
任他为议郎、选曹尚书。 
孙权忿公孙渊之巧诈反覆,
孙权忿恨公孙渊巧诈反复, 
欲亲征之,
打算亲自前往征讨, 
瑁上疏谏曰:
陆瑁上疏劝谏说: 
"臣闻圣王之御远夷,
“为臣听说圣明的君主驾御远方的外族, 
羁縻而已,
只是笼络保持良好关系而已, 
不常保有,
不是长期获有这些地方。 
故古者制地,
所以古人划分国土, 
谓之荒服,
称这种地方为‘荒服’, 
言慌惚无常,
是说这些地方恍惚无定, 
不可保也。
不能长久保有。 
今渊东夷小丑,
今日的公孙渊乃东夷小丑, 
屏在海隅,
远隔海角, 
虽讬人面,
虽徒有人的面孔, 
与禽兽无异。
但与禽兽没有两样。 
国家所为不爱货宝远以加之者,
国家所以不爱财宝遥远地赐予他们, 
非嘉其德义也,
并非是用来嘉奖德行道义, 
诚欲诱纳愚弄,
其实是想诱导摆弄他们, 
以规其马耳。
以便谋取他们的马匹。 
渊之骄黠,
公孙渊骄横狡诈, 
恃远负命,
凭借地处僻远而违背王命, 
此乃荒貊常态,
这是荒蛮地方人的常态, 
岂足深怪?
哪里值得过分惊怪呢? 
昔汉诸帝亦尝锐意以事外夷,
从前汉朝各位皇帝也曾处心积虑地安抚和好外夷, 
驰使散货,
使节驰骋散发财货, 
充满西域,
中原的产物充满西域, 
虽时有恭从,
虽说这些外夷有时也恭敬顺从, 
然其使人见害,财货并没,
然而他们杀害使者、侵略财物, 
不可胜数。
不可胜数。 
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
今日陛下不忍下这口愤愤难平的怒气, 
欲越巨海,
想越渡大海, 
身践其土,
亲自踏上那块土地, 
群臣愚议,
群臣议论, 
窃谓不安。
私下都认为心中不安。 
何者?
为什么呢? 
北寇与国,壤地连接,
北方的敌寇和我国土地相接, 
苟有间隙,
倘有可乘之机, 
应机而至。
便会应时进攻过来。 
夫所以越海求马,
我国之所以越海求马, 
曲意於渊者,
曲意地对待公孙渊, 
为赴目前之急,
是为了解救目前的亟需, 
除腹心之疾也,
消除心腹隐患, 
而更弃本追末,
如果转而弃本求末, 
捐近治远,
舍近求远, 
忿以改规,
因为气恼而改变计划, 
激以动众,
激怒而出动大军, 
斯乃猾虏所愿闻,
这正是狡猾的敌人所乐意听到的消息, 
非大吴之至计也。
非我大吴的上好计策。 
又兵家之术,
此外兵家的策略, 
以功役相疲,
是以劳碌使敌人疲惫, 
劳逸相待,
以安逸来等待对方, 
得失之间,
得失之间, 
所觉辄多。
头脑清醒者获得的机会多。 
且沓渚去渊,
况且沓渚至公孙渊处, 
道里尚远,
道路还很远, 
今到其岸,
现在到达敌方岸边, 
兵势三分,
兵力一定得分成三股, 
使强者进取,
其一是派强大的主力部队进取, 
次当守船,
其二以一部分兵卒守卫船只, 
又次运粮,
其三用一些部队转运粮草, 
行人虽多,
出征的人即使很多, 
难得悉用;
但很难全部用上作战。 
加以单步负粮,
加之徒步背运粮食, 
经远深入,
经过长途深入敌人腹地, 
贼地多马,
而敌方马多, 
邀截无常。
随时都可以拦截我军。  
若渊狙诈,
如果公孙渊玩弄诈术, 
与北未绝,
与魏国关系并未断绝, 
动众之日,
我方出兵之日, 
唇齿相济。
他们就会唇齿相依互相救助。 
若实孑然无所凭赖,
如果他确实单独与我方对敌而无所依赖, 
其畏怖远迸,
他又会因为畏惧而远远逃遁, 
或难卒灭。
恐怕就难以一下子歼灭。 
使天诛稽於朔野,
假如陛下征伐兵卒被滞积于北方的土地上, 
山虏承间而起,
而山越贼虏又乘隙而起, 
恐非万安之长虑也。
恐怕这就不是绝对安全的长远思虑了。” 
"权未许。
孙权并不听从他的意见。 
瑁重上疏曰:
陆瑁又上书说: 
"夫兵革者,
“战争之事, 
固前代所以诛暴乱,威四夷也,
本是前人用以诛讨暴乱、威慑四夷的, 
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
然而这种战争都是在奸雄已被铲除, 
天下无事,
天下太平无事, 
从容庙堂之上,
君王从容地坐在朝廷之上, 
以馀议议之耳。
以闲谈的形式谈谈而已。 
至于中夏鼎沸,
至于中原混乱, 
九域槃互之时,
九州交错之时, 
率须深根固本,
大抵都该加深根基巩固本体, 
爱力惜费,
爱护国力珍惜费用, 
务自休养,
致力于自己国家的休养生息, 
以待邻敌之阙,
以待邻国敌人的衰败, 
未有正於此时,
没有正处于今日这段时节, 
舍近治远,
反而舍近求远, 
以疲军旅者也。
以此疲惫自己军队的。 
昔尉佗叛逆,
从前尉佗反叛, 
僣号称帝,
僭称帝号, 
于时天下乂安,
当时天下安定, 
百姓殷阜,
百姓富庶, 
带甲之数,
兵员的数额, 
粮食之积,
粮食的储积, 
可谓多矣,
可说很多了。 
然汉文犹以远征不易,
然而汉文帝还是考虑到征伐边远之地不容易, 
重兴师旅,
虽说也大兴军旅, 
告喻而已。
但只是告喻尉佗而已。 
今凶桀未殄,
如今凶顽敌人尚未歼灭, 
疆埸犹警,
边境不断传递警报, 
虽蚩尤、鬼方之乱,
即使是蚩尤、鬼方那样的叛乱, 
故当以缓急差之,
也得根据情况缓急而区别对待, 
未宜以渊为先。
不宜以公孙渊作为首要问题。 
愿陛下抑威住计,
希望陛下抑制威怒运用良计, 
暂宁六师,
暂且稳定六军, 
潜神嘿规,
潜心深思长远规划, 
以为后图,
以利日后的谋划图取, 
天下幸甚。
这样天下人就是大幸了。” 
"权再览瑁书,
孙权再次阅览陆瑁的上书, 
嘉其词理端切,
赞赏他言词有理正直真切, 
遂不行。
于是没有出兵。 
初,
起初, 
瑁同郡闻人敏见待国邑,
陆瑁同郡人闻人敏在京都受到优待, 
优於宗脩,
超过了宗.., 
惟瑁以为不然,
只有陆瑁不以为然, 
后果如其言。
后来果然与他所说的一样。 
 
赤乌二年,
赤乌二年(239), 
瑁卒。
陆瑁去世。 
子喜亦涉文籍,
他的儿子陆喜也涉猎文章典籍, 
好人伦,
好论人物, 
孙皓时为选曹尚书。
孙皓时任选曹尚书。 
 
吾粲字孔休,
吾粲传,吾粲,字孔休, 
吴郡乌程人也。
吴郡乌程县人。 
孙河为县长,
孙河为乌程县县长时, 
粲为小吏,
吾粲为小吏, 
河深奇之。
孙河认为他不同一般人。 
河后为将军,
孙河后来做将军, 
得自选长吏,
可以自己选拔辖区内的地方官吏, 
表粲为曲阿丞,
便上表任吾粲为曲阿县县丞, 
迁为长史,
升为长史, 
治有名迹。
治理有声名政绩。 
虽起孤微,
吾粲虽说出身于寒微, 
与同郡陆逊、卜静等比肩齐声矣。
却与同郡人陆逊、卜静等比肩齐名。 
孙权为车骑将军,
孙权为车骑将军时, 
召为主簿,
征召吾粲为主簿, 
出为山阴令,
外任山阴县县令, 
还为参军校尉。
入朝为参军校尉。 
 
黄武元年,
黄武元年(222), 
与吕范、贺齐等俱以舟师拒魏将曹休於洞口。
吾粲与吕范、贺齐等人一道率领水军在洞口抗击魏国将领曹休。 
值天大风,
正值天刮大风, 
诸船绠绁断绝,
船只的缆绳都扯断, 
漂没著岸,
有的漂到岸边, 
为魏军所获,
被魏军获得, 
或覆没沈溺,
有的被风吹翻沉没, 
其大船尚存者,
那些还存在的大船, 
水中生人皆攀缘号呼,
落水未死的兵卒攀附着船舷大声呼救, 
他吏士恐船倾没,
船上的官兵都怕人多使船倾覆, 
皆以戈矛撞击不受。
都用戈矛刺击水中兵卒,不让他们上船。 
粲与黄渊独令船人以承取之,
只有吾粲与黄渊让船上的人将落水者拉上船, 
左右以为船重必败,
手下人认为船只超载定会出事, 
粲曰:
吾粲说: 
"船败,
“船只出事, 
当俱死耳!
我们就应一起去死! 
人穷,
人家陷入绝境, 
奈何弃之。
怎能抛弃他们呢?” 
"粲、渊所活者百馀人。
吾粲与黄渊救活的人一百多。 
还,
回师后, 
迁会稽太守,
吾粲被升为会稽太守, 
召处士谢谭为功曹,
征召隐士谢谭为功曹, 
谭以疾不诣,
谢谭推说有病不就, 
粲教曰:
吾粲开导说: 
"夫应龙以屈伸为神,
“应龙因为能屈能伸被认为神, 
凤皇以嘉鸣为贵,
凤凰因为善于鸣叫显示珍贵, 
何必隐形於天外,
为什么一定要隐身藏迹于天外, 
潜鳞於重渊者哉?
潜伏鳞甲于深渊呢?” 
"粲募合人众,
吾粲招募起许多人马, 
拜昭义中郎将,
被任为昭义中郎将, 
与吕岱讨平山越,
与吕岱一起讨伐平定山越, 
入为屯骑校尉、少府,
入朝为屯骑校尉、少府, 
迁太子太傅。
升迁为太子太傅。 
遭二宫之变,
遇上两宫事变时, 
抗言执正,
他仗义执言, 
明嫡庶之分,
明辨嫡庶, 
欲使鲁王霸出驻夏口,
想让鲁王孙霸出朝驻守夏口, 
遣杨竺不得令在都邑。
将杨竺遣发出外不让他留在京都, 
又数以消息语陆逊,
又多次将情况传告陆逊, 
逊时驻武昌,
陆逊当时驻守武昌, 
连表谏争。
接连数次上表谏诤。 
由此为霸、竺等所谮害,
由此吾粲遭到孙霸、杨竺等人的谮毁陷害, 
下狱诛。
被关进监狱处死。 
朱据传, 
朱据字子据,
朱据,字子范, 
吴郡吴人也。
吴郡吴县人。 
有姿貌膂力,
他仪表堂堂很有膂力, 
又能论难。
又善于论辩诘难。  
黄武初,
黄武初年(222), 
徵拜五官郎中,
被征召任命为五官郎中, 
补侍御史。
补任侍御史。 
是时选曹尚书暨艳,
其时选曹尚书暨艳, 
疾贪汙在位,
憎恶贪赃枉法者身处官位, 
欲沙汰之。
打算将这些人淘汰。 
据以为天下未定,
朱据考虑到天下未定, 
宜以功覆过,
应以功补过, 
弃瑕取用,
弃瑕取用, 
举清厉浊,
表彰清白者以激励污浊者, 
足以沮劝,
足以阻止劝诫他们, 
若一时贬黜,
如果一时间全部罢黜, 
惧有后咎。
恐怕会有后患。 
艳不听,
暨艳不听,终于自己败亡。孙权忧虑将帅的才干,发怒叹气, 
卒败。
心中怀念吕蒙和张温,考虑到朱据文武兼备,可以继任吕蒙、张温的事业,由此便任命朱据为建义校尉, 
领兵驻守湖孰。红潮网  
权咨嗟将率,发愤叹息,追思吕蒙、张温,
黄龙元年(229), 
以为据才兼文武,可以继之,自是拜建义校尉,
孙权迁都建业, 
领兵屯湖孰。黄龙元年,权迁都建业,
征召朱据至京将公主嫁给他, 
徵据尚公主,拜左将军,
任命朱据为左将军, 
封云阳侯。
封爵云阳侯。 
谦虚接士,
朱据为人谦虚,多交士人, 
轻财好施,
轻视财货,乐于施舍, 
禄赐虽丰而常不足用。
俸禄赏赐虽说丰厚但常不够用。 
嘉禾中,
嘉禾年间, 
始铸大钱,
开始铸造大钱, 
一当五百。
一大钱可当五百枚小钱。 
后据部曲应受三万缗,
后来朱据的部队应当接受兵饷三万缗, 
工王遂诈而受之,
工匠王遂作假贪污, 
典校吕壹疑据实取,
典校吕壹怀疑实际上为朱据贪取去, 
考问主者,
便拷问主管兵饷之人, 
死於杖下,
使之死于杖刑之下, 
据哀其无辜,
朱据哀怜此人无辜受刑, 
厚棺敛之。
就用质地优良的棺木殓葬他。 
壹又表据吏为据隐,
吕壹又上表说朱据的属官为朱据隐瞒事情真相, 
故厚其殡。
所以朱据才厚葬其人。 
权数责问据,
孙权多次责问朱据, 
据无以自明,
朱据无法为自己辩明, 
藉草待罪。
躺在草垫上等待判罪。 
数月,
几个月后, 
典军吏刘助觉,
典军吏刘助发觉事情的真相, 
言王遂所取,
报告钱为王遂所贪污, 
权大感寤,
孙权大为感动而明白事实, 
曰:
说: 
"朱据见枉,
“朱据尚且被冤枉, 
况吏民乎?
何况一般的官员百姓!” 
"乃穷治壹罪,
于是彻底地追查吕壹的罪责, 
赏助百万。
奖励刘助一百万钱。 
 
赤乌九年,
赤乌九年(246), 
迁骠骑将军。
朱据被升为骠骑将军。 
遭二宫构争,
遇上两宫构争事件, 
据拥护太子,
朱据拥护太子, 
言则恳至,
言则词语恳诚周详, 
义形于色,
义形于色, 
守之以死,
决心誓死捍卫太子地位, 
遂左迁新都郡丞。
于是被降职为新都郡丞。 
未到,
未到郡所, 
中书令孙弘谮润据,
中书令孙弘就谗毁他, 
因权寝疾,
并乘孙权重病在床之机, 
弘为昭书追赐死,
孙弘伪造诏书追赐朱据自尽, 
时年五十七。孙亮时,二子熊、损各复领兵,
当时朱据五十七岁。 
为全公主所谮,皆死。永安中,
孙亮时期, 
追录前功,以熊子宣袭爵云阳侯,
朱据的两个儿子朱熊、朱损又都开始带兵, 
尚公主。孙皓时,宣至骠骑将军。
被全公主所谗毁, 
评曰:虞翻古之狂直,
都被处死。 
固难免乎末世,然权不能容,非旷宇也。
永安年间, 
陆绩之於扬玄,是仲尼之左丘明,老聃之严周矣;
朝廷追录朱据生前功绩, 
以瑚琏之器,而作守南越,不亦贼夫人欤!
让朱熊的儿子朱宣承袭云阳侯爵位, 
张温才藻俊茂,而智防未备,用致艰患。
娶公主为妻。 
骆统抗明大义,辞切理至,值权方闭不开。
孙皓时期, 
陆瑁笃义规谏,君子有称焉。吾粲、朱据遭罹屯蹇,
朱宣官至骠骑将军。 
以正丧身,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