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崛起与初显锋芒
陆逊字伯言,
陆逊传,陆逊,字伯言,
吴郡吴人也。
吴郡吴县人。
本名议,
他原名陆议,
世江东大族。
世代为江东大族。
逊少孤,
陆逊很小就死了父亲,
随从祖庐江太守康在官。
跟随堂祖父庐江太守陆康到他的任所生活。
袁术与康有隙,
袁术与陆康有矛盾,
将攻康,
准备进击陆康,
康遣逊及亲戚还吴。
陆康便让陆逊和亲眷们回吴县。
逊年长於康子绩数岁,
陆逊比陆康的儿子陆绩大几岁,
为之纲纪门户。
便替陆康管理家族事务。
孙权为将军,
孙权为将军时,
逊年二十一,
陆逊二十一岁,
始仕幕府,
开始在孙权幕府任职,
历东西曹令史,
历任东曹令史、西曹令史,
出为海昌屯田都尉,
出任海昌县屯田都尉,
并领县事。
兼管县里政务。
县连年亢旱,
该县连年大旱,
逊开仓谷以振贫民,
陆逊打开官仓放粮救济贫民,
劝督农桑,
鼓励督促种田养蚕,
百姓蒙赖。
百姓得到颇多益处。
时吴、会稽、丹杨多有伏匿,
当时吴县、会稽、丹杨都有不少隐避在山林中躲乱的人,
逊陈便宜,
陆逊向朝廷陈述当前急迫解决的事宜,
乞与募焉。
请求招募这些人。
会稽山贼大帅潘临,
会稽山越贼人大头领潘临,
旧为所在毒害,
一直是该地区的祸患,
历年不禽。
多年来官府不能将其擒获。
逊以手下召兵,
陆逊让部下召集新兵,
讨治深险,
讨伐藏身险境地区的乱寇,
所向皆服,
所到之处无不降服,
部曲已有二千馀人。
他的部队已发展到二千多人。
鄱阳贼帅尤突作乱,
鄱阳郡贼寇首领尤突作乱,
复往讨之,
陆逊又前往征讨,
拜定威校尉,
被授予定威校尉,
军屯利浦。
军队驻扎在利浦。
权以兄策女配逊,
孙权将哥哥的女儿许配给陆逊,
数访世务,
多次向他征询对时局的意见,
逊建议曰:
陆逊建议说:
"方今英雄棋跱,
“当今英雄各据一方相持争雄,
财狼闚望,
豺狼般的敌人窥测时机,
克敌宁乱,
要战胜敌人平定战乱,
非众不济。
没有大量的人马不能成事,
而山寇旧恶,
而山越贼寇与我们怀有旧怨,
依阻深地。
依山据险。
夫腹心未平,
我们的内乱尚未平定,
难以图远,
就难以图谋远方敌人,
可大部伍,
应当扩充军队,
取其精锐。
挑选精锐兵卒。”
"权纳其策,
孙权采纳了他的计策,
以为帐下右部督。
任命他为帐下右部督。
会丹杨贼帅费栈受曹公印绶,
正逢丹杨贼寇首领费栈接受曹操的任命,
扇动山越,
煽动山越部族作乱,
为作内应,
为曹操作内应,
权遣逊讨栈。
孙权派遣陆逊前往讨伐费栈。
栈支党多而往兵少,
费栈的党羽甚多而陆逊讨伐的兵少,
逊乃益施牙幢,
陆逊便增设不少旗旌,
分布鼓角,
分置战鼓、号角,
夜潜山谷间,
深夜潜伏山谷之间,
鼓噪而前,
鼓噪而进,费栈人马一下子被打败逃散。于是陆逊整编东三郡的部队,强者继续留在军营,
应时破散。
老弱回到地方安户,这样得精锐部队几万人,
遂部伍东三郡,
将旧有的贼患全部铲净,军队所过之地社会即得安宁,于是回师驻扎芜湖。会稽太守淳于式上表奏劾陆逊违法征用民众,
强者为兵,
所辖区域的百姓受其扰乱而愁苦不堪。陆逊后来进京,言谈之中,称赞淳于式是个好官,
羸者补户,
孙权问他:“淳于式控告你而你却推举他,是什么原因?”陆逊回答说:
得精卒数万人,
“淳于式的心意想休养百姓,所以控告我。如果我再诋毁他以混淆陛下视听,此类风气不可长!”
宿恶荡除,
孙权说:“这确实是忠厚诚实者所为,一般人是不能做到的。”吕蒙伪装有病前往建业,
所过肃清,
陆逊前去拜见他,问吕蒙说:“关羽驻守在我国边境,您怎么远离防区东下,
还屯芜湖。
后来不会有后顾之忧吗?”吕蒙说:“正如你所说,然而我的病很重。”
陆逊说:“关羽自恃他的骁勇胆气,欺负别人。
会稽太守淳于式表逊枉取民人,愁扰所在。逊后诣都,
刚刚建立大功,
言次,
意气骄横志向狂肆,
称式佳吏,权曰:"式白君而君荐之,
只顾北往进攻魏国,
何也?"逊对曰:"式意欲养民,
对我国未存戒心,
是以白逊。若逊复毁式以乱圣听,不可长也。
他若听到您病重,
"权曰:"此诚长者之事,顾人不能为耳。
必然更加不为防备。
"
吕蒙称疾诣建业,
现在出其不意地出击他,
逊往见之,谓曰:"关羽接境,
一定能够将他擒拿制服。
如何远下,后不当可忧也?"蒙曰:
您见到主上,
"诚如来言,然我病笃。"逊曰:
应好好计划。”
"羽矜其骁气,陵轹於人。始有大功,
吕蒙说:
意骄志逸,但务北进,未嫌於我,
“关羽一向勇猛,
有相闻病,必益无备。今出其不意,
本就难以与他对抗,
自可禽制。下见至尊,宜好为计。
而且他又占据荆州,
"蒙曰:"羽素勇猛,既难为敌,
广施恩信于人,
且已据荆州,恩信大行,兼始有功,
再加上他刚建有大功,
胆势益盛,
胆量和威势更加盛壮,
未易图也。
不容易图谋他。”
"蒙至都,
吕蒙到京后,
权问:
孙权问他:
"谁可代卿者?
“谁可以接替您?”
"蒙对曰:
吕蒙回答说:
"陆逊意思深长,
“陆逊考虑事情深远,
才堪负重,
有担当重任的才干,
观其规虑,
看他的规划谋筹,
终可大任。
最终可以承担大任。
而未有远名,
而且他还没有远大的名声,
非羽所忌,
不为关羽所顾忌害怕,
无复是过。
没有人更比他合适。
若用之,
如果用他,
当令外自韬隐,
应让他表面上隐藏起真实的意图,
内察形便,
暗中观察有利形势,
然后可克。
然后可以击败关羽。”
"权乃召逊,
孙权于是召见陆逊,
拜偏将车右部督代蒙。
任命他为偏将军右部督,
代替吕蒙。
智取荆州与夷陵之战
逊至陆口,
陆逊到陆口后,
书与羽曰:
写信给关羽说:
"前承观衅而动,
“以前承您观察对方形势而行动,
以律行师,
依据法则指挥大军,
小举大克,
轻轻的举动即大获全胜,
一何巍巍!
何等崇高的威风!
敌国败绩,
敌国吃了败仗,
利在同盟,
我们的同盟有利,
闻庆拊节,
听到您胜利的喜讯而击节叫好,
想遂席卷,
想您由此而完成席卷天下的功业,
共奖王纲。
共辅朝廷同振纲纪。
近以不敏,
最近我这愚笨之人,
受任来西,
受命西来此地,
延慕光尘,
非常仰慕您的风采,
思禀良规。
颇想受到您的有益教诲。”
"又曰:
又说:
"于禁等见获,
“于禁等人为您俘获,
遐迩欣叹,
远近都对您钦佩赞叹,
以为将军之勋足以长世,
认为将军您的功勋永世长存,
虽昔晋文城濮之师,
即使是当年晋文公出师城濮,
淮阴拔赵之略,
淮阴侯谋取赵国,
蔑以尚兹。
也未能超过将军的功绩。
闻徐晃等少骑驻旌,
听说徐晃等以少数骑兵驻扎,
闚望麾葆。
窥测您的动向。
操猾虏也,
曹操这个狡猾的敌人,
忿不思难,
因失败而忿恨不会想到危难,
恐潜增众,
恐怕会暗中增添兵马,
以逞其心。
以求达到他的野心。
虽云师老,
虽说他的军队出战过久,
犹有骁悍。
但还有一些骁悍之将卒。
且战捷之后,
况且人们在打了胜仗之后,
常苦轻敌,
常常会产生轻敌思想,
古人杖术,
古人根据兵法,
军胜弥警,
军队获胜后倍加警惕,
愿将军广为方计,
希望将军多方采取措施,
以全独克。
以保住自己的全胜。
仆书生疏迟,
我书生意气粗疏迟钝,
忝所不堪,
颇为惭愧自己力不胜任这个职位,
喜邻威德,
十分高兴与将军为邻,钦佩您的威望德行,
乐自倾尽,
乐意向您倾诉心中所想,
虽未合策,
所说的虽不能合乎您的策略,
犹可怀也。
但仍然可以看出我的心情。
傥明注仰,
倘若承蒙您的关注,
有以察之。
您会明察其意的。”
"羽览逊书,
关羽看过陆逊的信,
有谦下自讬之意,
内容含有谦虚依附的意思,
意大安,
心中十分高兴安定,
无复所嫌。
再没有戒备之处。
逊具启形状,
陆逊将关羽的态度报告孙权,
陈其可禽之要。
指出可以擒获关羽的要点。
权乃潜军而上,
孙权于是悄悄领兵西上,
使逊与吕蒙为前部,
任命陆逊与吕蒙为先锋,
至即克公安、南郡。
东吴大军一到就攻克了公安、南郡。
逊径进,
陆逊率军长驱直入,
领宜都太守,
兼任宜都太守,
拜抚边将军,
被授为抚边将军,
封华亭侯。
封华亭侯。
备宜都太守樊友委郡走,
刘备的宜都太守樊友弃城而逃,
诸城长吏及蛮夷君长皆降。
各城邑长官和各少数民族头领纷纷投降。
逊请金银铜印,
陆逊请发给金银铜印,
以假授初附。是岁建安二十四年十一月也。
以便授任那些刚投降归附的人物。
逊遣将军李异、谢旌等将三千人,
这是建安二十四年(219)十一月。陆逊派遣将军李异、谢旌等领兵三千,
攻蜀将詹晏、陈凤。
攻打蜀将詹晏、陈凤。
异将水军,
李异率领水军,
旌将步兵,
谢旌率领步兵,
断绝险要,
截断险要之处,
即破晏等,
很快打败詹晏等,
生降得凤。
陈凤被擒投降。
又攻房陵太守邓辅、南乡太守郭睦,
进而又攻击蜀国房陵太守邓辅、南乡太守郭睦,
大破之。
大败他们。
秭归大姓文布、邓凯等合夷兵数千人,
秭归的豪族文布、邓凯等集合少数民族兵士几千人,
首尾西方。
连结蜀国。
逊复部旌讨破布、凯。
陆逊又部署谢旌击败文布、邓凯。
布、凯脱走,
文布、邓凯逃走,
蜀以为将。
蜀国任命他们为将军。
逊令人诱之,
陆逊派人引诱他们,
布帅众还降。
文布率军又转来投降。
前后斩获招纳,
陆逊前后斩杀、俘获、招降,
凡数万计。
屡数几万人。
权以逊为右护军、镇西将军,
孙权任命他为右护军、镇西将军,
进封娄侯。
进封娄侯。
时荆州士人新还,
当时荆州士人刚归附东吴,
仕进或未得所,
仕进之人有的还未得到妥当的安置,
逊上疏曰:
陆逊上疏说:
"昔汉高受命,
“过去汉高祖承受天命,
招延英异,
招延优异英才,
光武中兴,
光武帝中兴,
群俊毕至,
广大的俊杰都去归附,
苟可以熙隆道教者,
只要他们有益于道德教化的兴隆,
未必远近。
不必区分远近亲疏。
今荆州始定,
如今荆州刚刚平定,
人物未达,
有声望之人没有得到显达,
臣愚慺慺,乞普加覆载抽拔之恩,
为臣恭敬恳切地请求您普遍给予他们供职提拔的恩德,
令并获自进,
使他们都得到进身的机会,
然后四海延颈,
然后天下人就会延颈仰望,
思归大化。
都想接受您的深广的教化。”
"权敬纳其言。
孙权敬佩并采纳了他的建议。
黄武元年,
黄武元年(222),
刘备率大众来向西界,
刘备亲自率领大军来到吴国西部边界,
权命逊为大都督、假节,
孙权命令陆逊为大都督,假节,
督朱然、潘璋、宋谦、韩当、徐盛、鲜于丹、孙桓等五万人拒之。
督率朱然、潘璋、宋谦、韩当、徐盛、鲜于丹、孙桓等所部五万人马抵御刘备。
备从巫峡、建平连围至夷陵界,
刘备从巫峡、建平至夷陵边界,
立数十屯,
连接扎营几十座,
以金锦爵赏诱动诸夷,
以金银锦缎和爵位的赏赐引诱各少数民族部落,
使将军冯习为大督,
任命冯习为大都督,
张南为前部,
张南为前锋,
辅匡、赵融、廖淳、傅肜等各为别督,
辅匡、赵融、廖淳、傅肜为各分部都督,
先遣吴班将数千人於平地立营,
先派吴班带领数千人在平地扎营,
欲以挑战。
想以此向吴军挑战。
诸将皆欲击之,
东吴各将都想进击吴班,
逊曰:
陆逊说:
"此必有谲,
“蜀军此举必定有诈,
且观之。
暂且观察一下。”
"备知其计不可,
刘备知道自己的计谋不得逞,
乃引伏兵八千,
于是带领八千名伏兵,
从谷中出。
从山谷中撤出。
逊曰:
陆逊说:
"所以不听诸君击班者,
“我之所以不听从各位进击吴班的原因,
揣之必有巧故也。
是揣测到蜀军必有诈伪的缘故。”
"逊上疏曰:
陆逊上奏疏说:
"夷陵要害,
“夷陵是军事要害之地,
国之关限,
我国重要的关隘,
虽为易得,
虽说容易夺取,
亦复易失。
但也容易丢失。
失之非徒损一郡之地,
失去夷陵并非只是损失一郡的土地,
荆州可忧。
主要是荆州由此令人担忧。
今日争之,
现在争夺此地,
当令必谐。
务必取得成功。
备干天常,
刘备违背常理,
不守窟穴,
不守着自己的老巢,
而敢自送。
而竟敢自来送死。
臣虽不材,
为臣虽说不才,
凭奉威灵,
但凭借陛下的声威,
以顺讨逆,
以有道伐无道,
破坏在近。
击破歼灭蜀军即在眼前。
寻备前后行军,
检讨刘备前后带兵作战,
多败少成,
总是胜少败多,
推此论之,
推而论之,
不足为戚。
此人没有什么令人担忧的!
臣初嫌之,水陆俱进,
为臣起初担心他水陆并进,
今反舍船就步,
如今他反而舍弃舟船专以步兵作战,
处处结营,
处处扎营相连,
察其布置,
观察他的军事部署,
必无他变。
肯定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伏愿至尊高枕,
希望陛下高枕无忧,
不以为念也。
不必挂念。”
"诸将并曰:
众将领都说:
"攻备当在初,
“进击刘备应当在他刚进军的时候,
今乃令入五六百里,
如今让他深入境内五、六百里,
相衔持经七八月,
相互对峙七、八个月,
其诸要害皆以固守,
很多要害关隘都被他们控制坚守,
击之必无利矣。
现在出击必然对我们不利。”
"逊曰:
陆逊说:
"备是猾虏,
“刘备是个狡猾的敌人,
更尝事多,
经历的事故很多,
其军始集,
他的军队刚刚集结时,
思虑精专,
考虑精密用心专一,
未可干也。
不可轻易进犯他。
今住已久,
如今他驻扎时间很长了,
不得我便,
没有占到我们的便宜,
兵疲意沮,
军队疲惫情绪沮丧,
计不复生,
再也想不出新的计策,
犄角此寇,
抵触这种敌人,
正在今日。
现在正是时候。”
"乃先攻一营,
于是陆逊先出兵进攻蜀军一处营寨,
不利。
未得到便宜。
诸将皆曰:
众将领都说:
"空杀兵耳。
“这是白白让兵卒去送死。”
"逊曰:
陆逊说:
"吾已晓破之之术。
“我已掌握到打败敌人的办法了。”
"乃敕各持一把茅,
于是命令全军将士每人拿着一把茅柴,
以火攻拔之。
用火攻的办法攻破蜀军的营寨。
一尔势成,
顷刻间形成熊熊大火,
通率诸军同时俱攻,
陆逊便率领各军同时进攻,
斩张南、冯习及胡王沙摩柯等首,
斩杀蜀将张南、冯习及胡王沙摩柯等人,
破其四十馀营。
攻破蜀军四十多处营寨。
备将杜路、刘宁等穷逼请降。
刘备的将领杜路、刘宁等走投无路而被迫请降。
备升马鞍山,
刘备登上马鞍山,
陈兵自绕。
列阵布军防守。
逊督促诸军四面蹙之,
陆逊督促各军四面收围紧逼,
土崩瓦解,
蜀军土崩瓦解,
死者万数。
死者数以万计。
备因夜遁,
刘备乘黑夜逃走,
驿人自担烧铙铠断后,
只有驿站里的人自动挑担兵卒扔下的铠甲、铙钹,在隘口烧化以阻断追兵的道路,
仅得入白帝城。
刘备才得以逃入白帝城。
其舟船器械,水步军资,
蜀军船只军器、水军步兵的物资,
一时略尽,
一下子全都丢失殆尽,
尸骸漂流,
兵卒尸体随水漂流,
塞江而下。
拥塞江面而下。
备大惭恚,
刘备十分羞愧愤恨,
曰:
说:
"吾乃为逊所折辱,
“我竟受到陆逊的挫折侮辱,
岂非天邪!"
岂非天意啊!”
初,
起初,
孙桓别讨备前锋於夷道,
孙桓另率一支队伍在夷道进击刘备的前锋部队,
为备所围,
被刘备军队包围,
求救於逊。
于是向陆逊求援。
逊曰:
陆逊说:
"未可。
“不行。”
"诸将曰:
众将领说:
"孙安东公族,
“安东将军是主上的同族,
见围已困,
他受到围困,
奈何不救?
怎能不去救援?”
"逊曰:
陆逊说:
"安东得士众心,
“安东将军得到官兵拥戴,
城牢粮足,
城池坚固粮草充足,
无可忧也。
没有什么令人担忧的。
待吾计展,
待我的计谋全面施行,
欲不救安东,
即使不去救他,
安东自解。
他的围也自然被解。”
"及方略大施,
到陆逊的计谋全面施行实现后,
备果奔溃。
刘备军队果然奔逃溃散。
桓后见逊曰:
孙桓后来见到陆逊说:
"前实怨不见救,
“开始我确实怨您不来相救,
定至今日,
如今胜局已定,
乃知调度自有方耳。"
才知道您的调度自有良方。”
当御备时,
正值抵御刘备期间,
诸将军或是孙策时旧将,
诸位将领或是孙策时期的老将,
或公室贵戚,
或是皇亲国戚,
各自矜恃,
各有所恃,
不相听从。
骄傲不服。
逊案剑曰:
陆逊手把剑柄说:
"刘备天下知名,
“刘备天下闻名,
曹操所惮,
连曹操都对他有所畏惧,
今在境界,
如今他进军我国境界,
此强对也。
这是非同一般的敌人。
诸君并荷国恩,
各位都深受国家恩泽,
当相辑睦,
应当相互和睦,
共翦此虏,
共同歼灭这个强敌,
上报所受,
上报所受的主恩,
而不相顺,
而现在互不和顺,
非所谓也。
这并非我们应做的事。
仆虽书生,
我虽是一介书生,
受命主上。
但接受主上的委命。
国家所以屈诸君使相承望者,
国家之所以委屈各位来听从我的指挥,
以仆有尺寸可称,
是认为我还有一些长处可用,
能忍辱负重故也。
能忍辱负重的原因。
各任其事,
各自承受自己的责任,
岂复得辞!
岂能再互相推诿?
军令有常,
军令有常,
不可犯矣。
切不可犯!”
"及至破备,
等到打败刘备,
计多出逊,
计谋大多出自陆逊本人,
诸将乃服。
众将这才诚服。
权闻之,
孙权听说后,
曰:
说:
"君何以初不启诸将违节度者邪?
“你当时怎么不上告诸将不服从指挥约束呢?”
"逊对曰:
陆逊回答说:
"受恩深重,
“我深受国恩,
任过其才。
所负重任超越自己的实际能力。
又此诸将或任腹心,
况且这些将领或是陛下亲信,
或堪爪牙,
或是我军勇将,
或是功臣,
或是国家功臣,
皆国家所当与共克定大事者。
都是国家理当依靠来共同建立大业的人。
臣虽驽懦,
为臣虽说笨鲁懦弱,
窃慕相如、寇恂相下之义,
心中暗慕蔺相如、寇恂谦虚居下的道义,
以济国事。
以成就国家大事。”
"权大笑称善,
孙权大笑称好,
加拜逊辅国将军,
加授陆逊辅国将军,
领荆州牧,
兼任荆州牧,
即改封江陵侯。
随后又改封为江陵侯。
战后治理与北抗曹魏
又备既住白帝,
又因刘备住在白帝城,
徐盛、潘璋、宋谦等各竞表言备必可禽,
徐盛、潘璋、宋谦等争相上奏说刘备必能被擒获,
乞复攻之。
请求再出兵进击。
权以问逊,
孙权以此事征询陆逊,
逊与朱然、骆统以为曹丕大合士众,
陆逊与朱然、骆统认为曹丕正大规模集结军队,
外讬助国讨备,
表面上托辞助吴国共讨刘备,
内实有奸心,
实际上心怀险恶奸计,
谨决计辄还。
因此应郑重决断将兵撤还。
无几,
不久,
魏军果出,
魏军果然出动,
三方受敌也。
吴国三面受到进攻。
备寻病亡,
不久刘备病死,
子禅袭位,
其子刘禅继位,
诸葛亮秉政,
诸葛亮执掌国政,
与权连和。
与孙权通好联盟。
时事所宜,
根据时势的要求,
权辄令逊语亮,
孙权即命令陆逊告知诸葛亮,
并刻权印,以置逊所。
并刻孙权的印玺放在陆逊的官署。
权每与禅、亮书,
孙权每次给刘禅、诸葛亮的书信,
常过示逊,
都让陆逊过目,
轻重可否,
措辞语气轻重,
有所不安,
有所不妥之处,
便令改定,
便叫陆逊修改定稿,
以印封行之。
然后用孙权印玺封好送走。
七年,
黄武七年(228),
权使鄱阳太守周鲂谲魏大司马曹休,
孙权让鄱阳太守周鲂诈骗魏国大司马曹休,
休果举众入皖,
曹休果然中计进军皖县,
乃召逊假黄钺,
孙权于是征召陆逊赐以黄钺,
为大都督,
任命为大都督,
逆休。
迎击曹休。
休既觉知,
曹休发觉受骗,
耻见欺诱,
耻于被欺,
自恃兵马精多,
自恃兵马众多精良,
遂交战。
即同陆逊交战。
逊自为中部,
陆逊自领中路军,
令朱桓、全琮为左右翼,
令朱然、全琮率领左右两翼军队,
三道俱进,
三路一齐进击,
果冲休伏兵,
果然冲散曹休的伏兵,
因驱走之,
因势尽力驱赶,
追亡逐北,
往北追击败逃之敌人,
径至夹石,
径直赶到夹石,
斩获万馀,
斩杀俘获一万多人,
牛马骡驴车乘万两,
缴获牛、马、骡、驴等车一万辆,
军资器械略尽。
将魏军军用物资、兵器抢掠干净。
休还,
曹休败还后,
疽发背死。
发背疽而死。
诸军振旅过武昌,
吴军各军整顿过武昌,
权令左右以御盖覆逊,入出殿门,
孙权命令左右侍从用御伞遮护陆逊出入宫殿大门,
凡所赐逊,
凡是赐予陆逊的东西,
皆御物上珍,
都是御用的上等珍品,
於时莫与为比。
其时没有谁能同此相比。
遣还西陵。
随后陆逊被派回西陵。
黄龙元年,
黄龙元年(229),
拜上大将军、右都护。
陆逊被任命为上大将军、右都护。
是岁,
当年,
权东巡建业,
孙权东巡建业,
留太子、皇子及尚书九官,
留太子、皇子及尚书等九卿在武昌,
徵逊辅太子,
征召陆逊辅佐太子,
并掌荆州及豫章三郡事,
并掌管荆州及豫章三郡政务,
董督军国。
处理和督察军国大事。
时建昌侯虑於堂前作斗鸭栏,
当时建昌侯孙虑在堂前建起一座斗鸭栏,
颇施小巧,
建造颇为精致小巧,
逊正色曰:
陆逊严肃地说:
"君侯宜勤览经典以自新益,
“您应当勤读经典,增加自己的新知,
用此何为?
玩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虑即时毁彻之。
孙虑当即就拆毁了斗鸭栏。
射声校尉松於公子中最亲,
射声校尉孙松在公子中最亲近孙权,
戏兵不整,
他不整军纪,放纵士兵,
逊对之髡其职吏。
陆逊当着他的面将他的手下罚以剃光头发。
南阳谢景善刘廙先刑后礼之论,
南阳人谢景称赞刘訥先刑后礼的理论,
逊呵景曰:
陆逊呵斥谢景说:
"礼之长於刑久矣,
“礼治优于刑治,久为历史所证明,
廙以细辩而诡先圣之教,
刘訥以琐屑的狡辩来歪曲先圣的教诲,
皆非也。
完全是错误的。
君今侍东宫,
您如今在东宫侍奉,
宜遵仁义以彰德音,
应当遵奉仁义以显扬善言,
若彼之谈,不须讲也。"
像刘訥之谈不必讲了。”
逊虽身在外,
陆逊虽任职在外,
乃心於国,
但心中却牵挂着朝廷大事,
上疏陈时事曰:
他上疏陈述时事说:
"臣以为科法严峻,
“为臣认为法令条例过于严厉,
下犯者多。
下边触犯的人太多。
顷年以来,
近几年来,
将吏罹罪,
将领官吏犯罪,
虽不慎可责,
虽然由于自身不谨慎应受到谴责,
然天下未一,
然而天下尚未统一,
当图进取,
理当谋求进取,
小宜恩贷,
小错应受到宽待,
以安下情。
以安定下面的情绪。
且世务日兴,
而且当前要办的事一天比一天多,
良能为先,
应首先考虑人的优良才能,
自非奸秽入身,
只要不是邪恶之人,
难忍之过,
没有犯过无可容忍的罪过,
乞复显用,
请求还是提拔重用他们,
展其力效。
施展他们为国效力的才干。
此乃圣王忘过记功,
这是圣明君主忘人之过记人之功,
以成王业。
完成帝王大业的原因。
昔汉高舍陈平之愆,
过去汉高祖不计较陈平的过失,
用其奇略,
采用他的奇计妙略,
终建勋祚,
最终建成大汉,
功垂千载。
功垂千载。
夫峻法严刑,
严刑峻法,
非帝王之隆业;
不是帝王建立大业的做法,
有罚无恕,
只有惩罚而无宽恕,
非怀远之弘规也。"
非是抚招远方人才归附的大计。”
权欲遣偏师取夷州及朱崖,
孙权打算派遣一支部队前去夺取夷州及珠崖,
皆以谘逊,
都要咨询陆逊,
逊上疏曰:
陆逊上书说:
"臣愚以为四海未定,
“为臣认为全国尚未平定,
当须民力,
正需要集中民力,
以济时务。
成就当今大事。
今兵兴历年,
现在用兵多年,
见众损减,
人口损失减少,
陛下忧劳圣虑,
陛下忧虑,
忘寝与食,
废寝忘食,
将远规夷州,
又要远道谋取夷州,
以定大事,
成就大业。
臣反覆思惟,
我反复考虑,
未见其利,
看不出这种举动的益处。
万里袭取,
万里远程去谋求疆土,
风波难测,
风险难测,
民易水土,
兵民不服异地水土,
必致疾疫,
必定导致疾病流行,
今驱见众,
如今驱使大军,
经涉不毛,
跋涉荒芜之地,
欲益更损,
企图得益反而损失更大,
欲利反害。
幻想获利反而遭受祸患。
又珠崖绝险,
又珠崖乃绝险之地,
民犹禽兽,
那里未被开化的人犹如野兽,
得其民不足济事,
得到这些人也不能帮助我们成就大事,
无其兵不足亏众。
没有那里的兵也不使我的军力减弱。
今江东见众,
现在江东的人众,
自足图事,
已足够用来图谋大事,
但当畜力而后动耳。
只是应先积蓄力量然后再行动而已。
昔桓王创基,
过去桓王创立基业,
兵不一旅,
兵员不足五百,
而开大业。
就开创了甚大局面。
陛下承运,
陛下承受天命,
拓定江表。
开拓平定江南大地。
臣闻治乱讨逆,
为臣听说治乱世讨叛逆,
须兵为威,
必须凭借兵力之威,
农桑衣食,
而农桑衣食,
民之本业,
百姓的本业,
而干戈未戢,
只因战火不熄,
民有饥寒。
百姓就挨饥受寒。
臣愚以为宜育养士民,
为臣认为应该育养兵卒百姓,
宽其租赋,
放宽对征赋的收敛,依靠民力取胜,
众克在和,
重在让他们和睦同心,
义以劝勇,
用道义鼓舞其勇敢献身,
则河渭可平,
于是则黄河、渭水流域可得平定,九州可以统一。”孙权依然去征讨夷州,结果得不偿失。
九有一统矣。
当公孙渊背叛盟约后,孙权打算前往征讨,陆逊上疏说:“公孙渊凭借险固之地,
"权遂征夷州,
拘留我国派往的使节,不肯进献名马,实在可恨可怒。这种蛮夷扰乱中原,
得不补失。
没有濡染王道的教化,飞鸟般地远窜荒远地域,抗拒我上国军师,致使陛下如此震怒,
竟想以万乘之尊劳身亲乘小舟泛越大海,不计虑其中危艰而轻涉无意预料的险恶之地。
及公孙渊背盟,权欲往征,逊上疏曰:
当今天下纷乱如云,
"渊凭险恃固,拘留大使,名马不献,
群雄虎争,
实可雠忿。蛮夷猾夏,
英豪踊跃,
未染王化,鸟窜荒裔,拒逆王师,
狂呼争斗,
至令陛下爰赫斯怒,欲劳万乘汎轻越海,不虑其危而涉不测。
虎视眈眈。
方今天下云扰,群雄虎争,英豪踊跃,
陛下以神圣威武的英姿,
张声大视。陛下以神武之姿,诞膺期运,
承受天命,
破操乌林,
击败曹操于乌林,
败备西陵,
大胜刘备于西陵,
禽羽荆州,
生擒关羽于荆州,
斯三虏者当世雄杰,
这三个敌人都是当代雄杰,
皆摧其锋。
都被挫败锋芒。
圣化所绥,
圣明教化所抚之地,
万里草偃,
万里归服如小草随风,
方荡平华夏,
这正是平定华夏,
总一大猷。
统一天下的大好时机。
今不忍小忿,
如今陛下不忍耐住小小的怨愤,
而发雷霆之怒,
而勃发雷霆盛怒,
违垂堂之戒,
违背古人不坐屋檐下以防落瓦伤的训诫,
轻万乘之重,
轻视自己万乘之尊的身份,
此臣之所惑也。
对此我确感迷惑。
臣闻志行万里者,
为臣听说志行万里者,
不中道而辍足;
不半路而停步;
图四海者,
谋取天下者,
匪怀细以害大。
不因小而害大。
强寇在境,
强寇正在国境,
荒服未庭,
边远区域尚未归服,
陛下乘桴远征,
陛下乘槎远征,
必致闚?,慼至而忧,
必然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悔之无及。
灾祸临头再去忧虑必然悔之不及。
若使大事时捷,
倘若使统一天下的大业能及时实现,
则渊不讨自服;
则公孙渊不用讨伐也自动归降,
今乃远惜辽东众之与马,
现在却舍不得远东的民众与名马,
奈何独欲捐江东万安之本业而不惜乎?
难道单单就抛弃江东万安之本业而不觉得可惜吗?
乞息六师,
请停止任何军事行动,
以威大虏,
以兵威对付主要敌人,
早定中夏,
早日平定中原,
垂耀将来。
垂耀功名万代。”
"权用纳焉。
孙权听取了他的意见。
嘉禾五年,
嘉禾五年(236),
权北征,
孙权北征魏国,
使逊与诸葛瑾攻襄阳。
派陆逊与诸葛瑾攻打襄阳。
逊遣亲人韩扁赍表奉报,还,
陆逊派亲信韩扁带着奏章进呈孙权,
遇敌於沔中,
返程时在沔中遇上敌军,
钞逻得扁。
敌人搜索抓到韩扁。
瑾闻之甚惧,
诸葛瑾听说后十分恐惧,
书与逊云:
写信给陆逊说:
"大驾已旋,
“主上大驾已返归,
贼得韩扁,
敌人捉住韩扁,
具知吾阔狭。
完全掌握到我们的底细。
且水乾,
而且现在江水干涸,
宜当急去。
应当赶紧撤军。”
"逊未答,
陆逊没有回信,
方催人种葑豆,
正在督促人们种芜菁、豆子,
与诸将弈棋射戏如常。
自己与诸位将领下棋、射戏如同平常。
瑾曰:
诸葛瑾说:
"伯言多智略,
“伯言足智多谋,
其当有以。
他必定有好办法。”
"自来见逊,
于是亲自前来会见陆逊,
逊曰:
陆逊说:
"贼知大驾以旋,
“敌人知道主上大驾东归,
无所复慼,
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得专力於吾。
可以专门对付我们。
又已守要害之处,
再者他们已把守住要害之处,
兵将意动,
我军将士思想动摇,
且当自定以安之,
这就需要我们镇定自己以稳定军心,
施设变术,
施展灵变的计策,
然后出耳。
然后退兵。
今便示退,
现在就表示出要退兵,
贼当谓吾怖,
敌人一定认为我们害怕,
仍来相蹙,
因而前来进逼,
必败之势也。
这是必败的形势。”
"乃密与瑾立计,
于是与诸葛瑾秘密设计,
令瑾督舟船,
让诸葛瑾督率船队,
逊悉上兵马,
陆逊带领全部兵马,
以向襄阳城。
向襄阳发起进攻。
敌素惮逊,
敌人向来惧怕陆逊,
遽还赴城。
于是迅即退回城内。
瑾便引船出,
诸葛瑾便带领船队出现在江边,
逊徐整部伍,
陆逊从容地整顿队伍,
张拓声势,
虚张声势,
步趋船,
缓步上船,
敌不敢干。
敌军不敢进犯。
军到白围,
军队行至白围,
讬言住猎,
陆逊假说要住下打猎,
潜遣将军周峻、张梁等击江夏新市、安陆、石阳,
却暗遣将军周峻、张梁等袭击江夏郡新市、安陆、石阳。
石阳市盛,
石阳此时正是赶集热闹的时候,
峻等奄至,
周峻等领兵突然杀到,
人皆捐物入城。
人们都丢下货物纷纷逃进城去。
城门噎不得关,
城门被堵塞无法关闭,
敌乃自斫杀己民,
敌兵便砍杀自己的民众,
然后得阖。
然后城门才得以关上。
斩首获生,凡千馀人。
吴军斩俘计千余人。
其所生得,
那些被活捉的人,
皆加营护,
都得到保护,
不令兵士干扰侵侮。
不准兵卒干扰侵辱。
将家属来者,
带家眷前来之人,
使就料视。
派人前往照看料理。
若亡其妻子者,
如果失去妻子儿女的,
即给衣粮,
就给他们衣服、粮食,
厚加慰劳,
优厚慰劳,
发遣令还,
打发他们回家,
或有感慕相携而归者。
有的人因此受到感动倾慕而相携前来归附。
邻境怀之,
邻境地区的人们也心向陆逊,
江夏功曹赵濯、弋阳备将裴生及夷王梅颐等,
魏国江夏功曹赵濯、弋阳备将裴生及少数民族首领梅颐等人,
并帅支党来附逊。
都率领党羽部下前来依附陆逊。
逊倾财帛,
陆逊拿出所有财物,
周赡经恤。
周到地赡恤他们。
又魏江夏太守逯式兼领兵马,
又有魏国江夏太守逯式,兼领当地兵马,
颇作边害,
颇为吴国边境之患,
而与北旧将文聘子休宿不协。
但与魏国老将文聘的儿子文休一向不和。
逊闻其然,
陆逊听说这一情况,
即假作答式书云:
即假装给逯式回信说:
"得报恳恻,
“得到您言辞恳切的来信,
知与休久结嫌隙,
知道您与文休久结怨恨,
势不两存,
势不两立,
欲来归附,
打算前来归附我国,
辄以密呈来书表闻,
我立即秘密将您的来信呈报给朝廷,
撰众相迎。
并召集人马前来迎接您。
宜潜速严,
您应当暗中迅速整装,
更示定期。
再告知归附的准确时间。”
"以书置界上,式兵得书以见式,
吴军将信放在两国的境界上,
式惶惧,
逯式惶恐不安,
遂自送妻子还洛。
于是亲自送妻子儿女返回洛阳。
由是吏士不复亲附,
自此后逯式的部下再也不亲近依附他,
遂以免罢。
因此被罢官免职。
晚年治国与立嗣风波
六年,
嘉禾六年(237),
中郎将周祗乞於鄱阳召募,
中郎将周祗请求在鄱阳招募士卒,
事下问逊。
孙权将此事下询陆逊。
逊以为此郡民易动难安,
陆逊考虑到该郡民众容易发动扰乱难于安分守己,
不可与召,
不可前往招募,
恐致贼寇。
恐怕由此招致他们成为贼寇。
而祗固陈取之,
而周祗坚持要求招募,
郡民吴遽等果作贼杀祗,
郡民吴遽等人果然作乱杀死周祗,
攻没诸县。
攻占了几个县城。
豫章、庐陵宿恶民,
豫章、庐陵的惯匪,
并应遽为寇。
一起响应吴遽为寇作乱。
逊自闻,
陆逊听说,
辄讨即破,
当即前往征讨,将他们打败,
遽等相率降,
吴遽等相继投降,
逊料得精兵八千馀人,
陆逊从中挑选精兵八千余人,
三郡平。
三郡由此平定。
时中书典校吕壹,
当时中书典校吕壹,
窃弄权柄,
窃据要职滥用权柄,
擅作威福,
擅自作威作福,
逊与太常潘濬同心忧之,
陆逊与太常潘氵睿对此看法一致,都很忧虑,
言至流涕。
谈到此事以至流泪。
后权诛壹,
后来孙权诛杀吕壹,
深以自责,
并深深责备自己,
语在权传。
自责言论见《孙权传》。
时谢渊、谢厷等各陈便宜,
其时谢渊、谢瞇等各自陈述当前应办事宜,
欲兴利改作,
打算改变一些政治措施,为国家兴办一些有益的事情,
以事下逊。
孙权将此事下交陆逊审定。
逊议曰:
陆逊建议:
"国以民为本,
“国以民为本,
强由民力,
强盛取决于民力,
财由民出。
财货也出自民众。
夫民殷国弱,
民富而国弱,
民瘠国强者,
民贫而国强,
未之有也。
这种事从古未有。
故为国者,
故此治理国家者,
得民则治,
得到民心则国家得治,
失之则乱,
失去民心则国家有乱。
若不受利,
如果不让人民得到利益,
而令尽用立效,
而想让他们竭力效劳,
亦为难也。
实在难于做到。
是以诗叹'宜民宜人,
是以《诗经》有言慨叹‘便益人民,
受禄于天'。
上天赐福’。
乞垂圣恩,
请求陛下广施圣恩,
宁济百姓,
安抚赈济百姓,
数年之间,
数年之间,
国用少丰,
国家财力小有丰裕,
然后更图。"
然后再考虑其他事情。”
赤乌七年,
赤乌七年(224),
代顾雍为丞相,
陆逊接替顾雍担任丞相,
诏曰:
孙权的诏书说:
"朕以不德,
“我以无德之人,
应期践运,
承应天命,登上大位,
王涂未一,
天下尚未统一,
奸宄充路,
奸乱之徒充塞道路,
夙夜战惧,
我朝夕忧恐,
不惶鉴寐。
顾不上休息。
惟君天资聪叡,
惟您天资聪颖,
明德显融,
美德显著,
统任上将,
担任上将重职,
匡国弭难。
辅佐朝廷除乱。
夫有超世之功者,
有盖世之功者,
必应光大之宠;
就应受到广大的荣耀,
怀文武之才者,
兼具文武才干的人,
必荷社稷之重。
定要担当社稷重任。
昔伊尹隆汤,
过去伊尹使商汤兴隆,
吕尚翼周,
吕尚辅佐西周,
内外之任,
如今朝廷内外大事,
君实兼之。
实由您一人肩负。
今以君为丞相,
今以您为丞相,
使使持节守太常傅常授印绶。
遣使持节太常傅常授予您印章绶带。
君其茂昭明德,
您自当发扬光大高尚的美德,
脩乃懿绩,
建树美好的功业,
敬服王命,
恭服遵从王命,
绥靖四方。
安抚平定四方。
於乎!
呜呼!
总司三事,
总管三公职事,
以训群寮,
训导群臣百官,
可不敬与,
能不严肃认真吗?
君其勖之!
您自勉努力吧!
其州牧都护领武昌事如故。"
您原来担任的荆州牧、右都护兼武昌留守等职仍旧。”
先是,
原先,
二宫并阙,
太子与鲁王两宫并立,
中外职司,
朝廷内外的官员职守,
多遣子弟给侍。
大多派遣子弟担任侍臣。
全琮报逊,
全琮将这种情况报知陆逊,
逊以为子弟苟有才,
陆逊认为这些子弟如果有才干,
不忧不用,
不愁不能得到任用,
不宜私出以要荣利;
但不能私自托请为官邀利取荣;
若其不佳,
如果不行,
终为取祸。
给他们功名职位最终只会招惹祸患。
且闻二宫势敌,
况且听说两宫势均力敌,
必有彼此,
这些子弟必会各为彼此结成帮派。
此古人之厚忌也。
这是古人最为忌讳之事。
琮子寄,
全琮的儿子全寄,
果阿附鲁王,
果然奉承依附鲁王,
轻为交构。
轻率地与鲁王结成紧密的交情。
逊书与琮曰:
陆逊写信给全琮说:
"卿不师日磾,
“您不效法金石单,
而宿留阿寄,
而庇护您的儿子阿寄,
终为足下门户致祸矣。
最终会给您的家族招来祸患。”
"琮既不纳,
全琮不仅不接受陆逊规劝,
更以致隙。
反而与陆逊结下怨隙。
及太子有不安之议,
等到太子孙和有在位不稳的议论后,
逊上疏陈:
陆逊上疏陈述说:
"太子正统,
“太子为皇位正统继承人,
宜有盘石之固,
地位应稳如磐石,
鲁王藩臣,
鲁王为藩臣,
当使宠秩有差,
应当在荣宠赐赏和地位上与太子有所差别,
彼此得所,
这样他们各得其所,
上下获安。
上下才能得到安宁。
谨叩头流血以闻。
为臣谨向陛下叩首流血,陈述己见。”
"书三四上,
他上书多次,
及求诣都,
并请求前至京城,
欲口论適庶之分,
想亲口与孙权阐明嫡庶之分,
以匡得失。
以纠正得失。
既不听许,
孙权并不听从他的意见,
而逊外生顾谭、顾承、姚信,
而且陆逊的外甥顾谭、顾承、姚信,
并以亲附太子,
都因为亲附太子,
枉见流徙。
无辜地遭到流放。
太子太傅吾粲坐数与逊交书,
太子太傅吾粲因多次与陆逊有书往来而获罪,
下狱死。
被关进监狱致死。
权累遣中使责让逊,
孙权多次派遣宫中使者前往责备陆逊,
逊愤恚致卒,
陆逊悲愤痛恨而死,
时年六十三,
时年六十三岁,
家无馀财。
死时家无余财。
初,
当初,
暨艳造营府之论,
暨艳大造建造府第的舆论,
逊谏戒之,
陆逊规劝告诫他,
以为必祸。
认为必定会由此招祸。
又谓诸葛恪曰:
陆逊又对诸葛恪说:
"在我前者,
“在我之前的人,
吾必奉之同升;
我一定事奉他与我一道升迁;
在我下者,
在我之后的人,
则扶持之。
我则帮助扶持他。
今观君气陵其上,
现在看您气势侵凌上级,
意蔑乎下,
心里蔑视下属,这并非能巩固自己德行的基础。”又有广陵人杨竺,年轻时就博得较大的名声,
非安德之基也。
而陆逊认为他最终会惹祸败亡,便劝杨竺的哥哥杨穆与杨竺分开生活另立门户。他的先见之明大抵如此。
"又广陵杨竺少获声名,
陆逊的长子陆延早年夭折,次子陆抗继承了他的爵位。孙休在位,
而逊谓之终败,
追赠陆逊的谥号为“昭侯”。陆抗传陆抗,字幼节,
劝竺兄穆令与别族。
是孙策的外孙。陆逊死时,陆抗二十岁,被任命为建武校尉,
其先睹如此。
接领陆逊亲兵五千人,送父灵柩东归,进京向孙权谢恩。孙权以杨竺控告陆逊的二十件事来责问陆抗,
长子延早夭,
禁绝他拜会宾客,派宫中使者临门盘诘,陆抗不加思索,事事都作出有条理的辩答,
次子抗袭爵。
孙权心中不满渐渐消退。
赤乌九年(246),陆抗被升为立节中郎将,
孙休时,
与诸葛恪换防驻守柴桑。陆抗临走时,将城墙全部修整好,房屋也作了修缮,
追谥逊曰昭侯。
周围的桑树果树,不许妄自损坏。诸葛恪前来军营,一切整修如新。
而诸葛恪柴桑的旧营,毁坏却颇为严重,诸葛恪因此深感惭愧。
陆抗继业与西陵之战
抗字幼节,
太元元年(251),
孙策外孙也。逊卒时,年二十,
陆抗到京城治病。
拜建武校尉,领逊众五千人,送葬东还,
病好正该回去时,
诣都谢恩。孙权以杨竺所白逊二十事问抗,禁绝宾客,
孙权流泪与他告别,
中使临诘,抗无所顾问,事事条答,
对他说:
权意渐解。赤乌九年,迁立节中郎将,
“我过去听用谗言,
与诸葛恪换屯柴桑。抗临去,皆更缮完城围,
对你父亲在君臣大义上不笃厚,
葺其墙屋,居庐桑果,不得妄败。
因此亏待了你。
恪入屯,俨然若新。而恪柴桑故屯,
我前后责问的材料,
颇有毁坏,深以为惭。太元元年,
一把火烧灭干净,
就都治病。病差当还,权涕泣与别,
不要让人再见到。”
谓曰:"吾前听用谗言,与汝父大义不笃,
建兴元年(252),
以此负汝。前后所问,一焚灭之,
陆抗被任命为奋威将军。
莫令人见也。
"建兴元年,拜奋威将军。太平二年,
太平二年(257),
魏将诸葛诞举寿春降,
魏国将领诸葛诞献寿春城归降东吴,
拜抗为柴桑督,
陆抗被授任柴桑督,
赴寿春,
前赴寿春,
破魏牙门将偏将军,
打败魏国牙门将偏将军,
迁征北将军。
被升任为征北将军。
永安二年,
永安二年(259),
拜镇军将军,
陆抗又被任命为镇军将军,
都督西陵,
都督西陵,
自关羽至白帝。
负责自关羽濑至白帝城的军事。
三年,
永安三年(260),
假节。
被授假节职权。
孙皓即位,
孙皓即位,
加镇军大将军,
加授陆抗镇军大将军,
领益州牧。
兼任益州牧。
建衡二年,
建衡二年(270),
大司马施绩卒,
大司马施绩去世,
拜抗都督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诸军事,
陆抗被任命为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各地军事的都督,
治乐乡。
治所设在乐乡。
抗闻都下政令多阙,
陆抗听说朝廷政令多有失误之处,
忧深虑远,
深为忧虑,
乃上疏曰:
于是上疏说:
"臣闻德均则众者胜寡,
“为臣听说君主德行相等,而民众多者胜过民众少者,
力侔则安者制危,
国力相等,则安定之国制服混乱之国,
盖六国所以兼并於强秦,
这大概是六国所以被强秦兼并,
西楚所以北面於汉高也。
西楚所以为汉高祖打败的原因罢。
今敌跨制九服,
如今敌国跨据四方,
非徒关右之地;
并非只有关右之地;
割据九州,
割据九州,
岂但鸿沟以西而已。
岂只鸿沟以西的土地而已。
国家外无连国之援,
我国外无盟国可援,
内非西楚之强,
内无西楚那样强大,
庶政陵迟,
政务缺乏生气,
黎民未乂,
百姓不得安定,
而议者所恃,
而议论国事者所依恃的条件,
徒以长川峻山,
只不过大江高山,
限带封域,
围隔着我国的疆域,
此乃守国之末事,
这不过是守卫国家最次的条件,
非智者之所先也。
不是明智之人首要考虑的事情。
臣每远惟战国存亡之符,
臣下常常追忆战国各国存亡的迹象,
近览刘氏倾覆之衅,
近观刘汉王朝灭亡的征兆,
考之典籍,
考证典籍,
验之行事,
应验实事,
中夜抚枕,
深夜抚枕不能入睡,
临餐忘食。
面对饭菜忘记进餐。
昔匈奴未灭,
从前匈奴未被破灭,
去病辞馆;
霍去病辞却皇上为他所造府第;
汉道未纯,
汉朝治国之道未得完美,
贾生哀泣。
贾谊为之悲哀哭泣。
况臣王室之出,
况且我为王室血缘所出,
世荷光宠,
世代蒙受光荣的恩宠,
身名否泰,
个人的身名安危,
与国同慼,
与国家休戚相关,
死生契阔,
生死离合,
义无苟且,
义无苟且,
夙夜忧怛,
早晚忧虑,
念至情惨。
想到这些就十分心痛。
夫事君之义犯而勿欺,
奉事君上的道义在于犯颜直谏而不欺瞒,
人臣之节匪躬是殉,
身为臣下的节操不在屈膝卑躬而殉节,
谨陈时宜十七条如左。
谨陈当今急务十七条如左。”
"十七条失本,
十七条失去原本,
故不载。
故此不作记载。
时何定弄权,
当时何定玩弄权柄,
阉官预政;
宦官干预朝政,
抗上疏曰:
陆抗上疏说:
"臣闻开国承家,
“为臣听说创建国家、继承家业,
小人勿用,
不用小人,
靖谮庸回,
听小人谮谗,用奸邪之才,
唐书攸戒,
《尧典》对此作过告诫,
是以雅人所以怨刺,
因此诗人为此写诗怨刺,
仲尼所以叹息也。
仲尼为此而叹息。
春秋已来,
春秋以来,
爰及秦、汉,
降至秦汉,
倾覆之衅,
朝代灭亡之征兆,
未有不由斯者也。
没有一个不是由此而起。
小人不明理道,
小人不明治国之道理,
所见既浅,
见识浅陋,
虽使竭情尽节,
即使他们竭尽心力保全名节,
犹不足任,
也不能胜任,
况其奸心素笃,
更何况这类人向来颇存奸邪之心,
而憎爱移易哉?
爱憎情感变化无常!
苟患失之,
如果害怕失去他们,
无所不至。
则此类无所不至。
今委以聪明之任,
如今委他们以朝廷重任,
假以专制之威,
借他们以专制权威,
而冀雍熙之声作,
还希望出现和乐的盛世之音,
肃清之化立,
清明纯正的社会风气,
不可得也。
这是绝不可能之事。
方今见吏,
如今任职官吏,
殊才虽少,
特殊才能者虽少,
然或冠冕之胄,
然而他们或是王室贵族的后代,
少渐道教,
自小受到道德教化的浸染,
或清苦自立,
或是清苦自立之人,
资能足用,
其资质才能值得任用,
自可随才授职,
自然可以根据他们的才干授官任职,
抑黜群小,
以此抑制、黜退小人,
然后俗化可清,
然后社会风气才可纯净,
庶政无秽也。
朝中政务不致沾污。”凤凰元年(272),西陵督步阐占据城池发动叛乱,
"
派人前往晋国投降。
凤皇元年,西陵督步阐据城以叛,遣使降晋。
陆抗听到这一消息,
抗闻之,日部分诸军,
当日部署各军,
令将军左奕、吾彦、蔡贡等径赴西陵,
命令将军左奕、吾彦、蔡贡等直接挺进西陵,
敕军营更筑严围,
下令各军军营再加修坚固的围墙,
自赤谿至故市,
自赤溪到故市,
内以围阐,
对内则围困步阐,
外以御寇,
对外则防止敌军,
昼夜催切,
陆抗日夜催促督责,
如敌以至,
如同敌军已经来到,
众甚苦之。
全军将士甚感困苦。
诸将咸谏曰:
诸将都劝谏陆抗说:
"今及三军之锐,
“现在以三军精锐,
亟以攻阐,
急速进攻步阐,
比晋救至,
等到晋军救援前来,
阐必可拔。
步阐一定已被攻克。
何事於围,
何必劳累修筑围墙,
而以弊士民之力乎?
让士兵和百姓困苦不堪呢?”
"抗曰:
陆抗说:
"此城处势既固,
“这座城池城墙坚固地势险要,
粮谷又足,
城内粮草充裕,
且所缮修备御之具,
而且所修缮的防御工事和配置的防御器械,
皆抗所宿规。
都是我以前详细规划安排的。
今反身攻之,
现在我们反过来去攻打,
既非可卒克,
既不能很快攻克,
且北救必至,
且北方救兵一定要赶来,
至而无备,
敌人来后我们没有防备,
表里受难,
则里外受敌,
何以御之?
以什么抵抗他们呢?”
"诸将咸欲攻阐,
诸将都想急于攻打步阐,
抗每不许。
陆抗总是不答允。
宜都太守雷谭言至恳切,
宜都太守雷谭要求极为恳切,
抗欲服众,
陆抗为了使众将信服,
听令一攻。
便听任他们去攻打一次。
攻果无利,
进攻果然不利,
围备始合。
防御围墙由是得以完工。
晋车骑将军羊祜率师向江陵,
晋车骑将军羊祜率军前向江陵进发,
诸将咸以抗不宜上,
诸将都认为陆抗不宜率军西上,
抗曰:
陆抗说:
"江陵城固兵足,
“江陵城池坚固兵力充足,
无所忧患。
没有什么担忧的。
假令敌没江陵,
假如敌人攻占江陵,
必不能守,
也一定防守不住,
所损者小。
我们所受损失很小。
如使西陵槃结,
但如果让西陵与敌人联结起来,
则南山群夷皆当扰动,
则南山诸族夷人都将骚动扰乱,
则所忧虑,
则我忧虑的事情,
难可竟言也。
就不是一下子说得清楚的。
吾宁弃江陵而赴西陵,
我宁愿放弃江陵而奔赴西陵,
况江陵牢固乎?
何况江陵十分牢固!”
"初,
当初,
江陵平衍,
江陵地势平旷,
道路通利,
道路通便,
抗敕江陵督张咸作大堰遏水,
陆抗下令江陵督张咸修造一道大堰拦水,
渐渍平中,
浸没平原中心,
以绝寇叛。
借以阻止敌人进攻和内部叛乱。
祜欲因所遏水,
羊祜想利用大堰蓄的水域,
浮船运粮,
浮船运粮,
扬声将破堰以通步车。
扬言要毁掉大堰让步兵通行。
抗闻,
陆抗听说,
使咸亟破之。
让张咸当即毁掉大堰,
诸将皆惑,
众将领都颇为困惑,
屡谏不听。
多次劝谏,陆抗不听。
祜至当阳,
羊祜至当阳,
闻堰败,
听说大堰已毁,
乃改船以车运,
乃改船运为车运,
大费损功力。
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晋巴东监军徐胤率水军诣建平,
晋国巴东监军徐胤率水军前至建平,
荆州刺史杨肇至西陵。
荆州刺史杨肇前至西陵。
抗令张咸固守其城;
陆抗命令张咸固守江陵,
公安督孙遵巡南岸御祜;
公安督孙遵巡视长江南岸抵御羊祜,
水军督留虑、镇西将军朱琬拒胤;
水军督留虑、镇西将军朱琬抵御徐胤,
身率三军,
陆抗亲自统率三军,
凭围对肇。
凭借军营围墙对抗杨肇。
将军朱乔、营都督俞赞亡诣肇。
吴国将军朱齐、营都督俞赞逃跑投降杨肇。
抗曰:
陆抗说:
"赞军中旧吏,
“俞赞是我军中的老办事人员,
知吾虚实者,
知道我方虚实底细的人,
吾常虑夷兵素不简练,
我常担心夷兵素不精练,
若敌攻围,
如果敌人攻围,
必先此处。
必定先从夷兵防守处下手。”
"即夜易夷民,
当夜就撤换夷兵,
皆以旧将充之。
全用吴军老将替代设防。
明日,
次日,
肇果攻故夷兵处,
杨肇果然进攻原先夷兵的防守处,
抗命旋军击之,
陆抗下令守军反击,
矢石雨下,
箭石如雨下,
肇众伤死者相属。
杨肇兵卒死伤累累。
肇至经月,
杨肇到达西陵后一个多月,
计屈夜遁。
无计可施而连夜逃遁。
抗欲追之,
陆抗打算追击他,
而虑阐畜力项领,伺视间隙,
又担心步阐积蓄全力伺机出兵进击吴军要害之处,
兵不足分,
兵力不够分配,
於是但鸣鼓戒众,
于是告诫将士,
若将追者。
只击鼓作出要追击的样子。
肇众凶惧,
杨肇的军队颇为恐惧,
悉解甲挺走,
全都抛盔弃甲争相逃命,
抗使轻兵蹑之,
陆抗派轻装的部队随后追赶,
肇大破败,
杨肇被打得大败,
祜等皆引军还。
羊祜等都率军撤走。
抗遂陷西陵城,
陆抗于是攻占西陵城,
诛夷阐族及其大将吏,
诛杀步阐全家及其部下首要的将吏,
自此以下,
自将军以下,
所请赦者数万口。
请求赦免的人有几万。
脩治城围,
陆抗修治西陵城墙和防御工事,
东还乐乡,
还军东归乐乡,
貌无矜色,
脸上毫无骄矜之色,
谦冲如常,
谦逊如常,
故得将士欢心。
所以深得将士衷心拥戴。
加拜都护。
陆抗被加授都护。
闻武昌左部督薛莹徵下狱,
听说武昌左部督薛莹受惩被征召下狱,
抗上疏曰:
陆抗上疏说:
"夫俊乂者,
“才德出众者,
国家之良宝,
国家之瑰宝,
社稷之贵资,
社稷之财富,
庶政所以伦叙,
各种政务有了他们才有条理秩序,
四门所以穆清也。
四方人才有了他们才能教化成德。
故大司农楼玄、散骑中常侍王蕃、少府李勖,
已故大司农楼玄、散骑中常侍王蕃、少府李勖,
皆当世秀颖,
都是当世优异人才,
一时显器,
一代显著人士,
既蒙初宠,
他们起初蒙受主上恩宠,
从容列位,
从容任官行职,
而并旋受诛殛,
而后来不久即被诛杀,
或圮族替祀,
有的被灭族绝嗣,
或投弃荒裔。
有的被弃荒远之地。
盖周礼有赦贤之辟,
《周礼》上有赦免贤人之刑法,
春秋有宥善之义,
《春秋》里有宽恕善人的义理。
书曰:
《尚书》有言:
'与其杀不辜,
‘与其杀害无辜,
宁失不经。
宁可违犯成法’。
'而蕃等罪名未定,
王蕃等罪名尚未被确定,
大辟以加,
即被处以死罪,
心经忠义,
他们心怀忠义,
身被极刑,
却身遭极刑,
岂不痛哉!
岂不令人心痛!
且已死之刑,
且受刑死去,
固无所识,
本已无知觉,
至乃焚烁流漂,
竟然还要将其焚尸扬灰,抛尸流水,
弃之水滨,
露尸水边,
惧非先王之正典,
恐怕这并非先王之正典,
或甫侯之所戒也。
或许为甫侯立法时所要戒免。
是以百姓哀耸,
因此百姓哀痛惊惧,
士民同慼。
士民同悲。
蕃、勖永已,
王蕃、李勖已死,
悔亦靡及,
后悔已来不及,
诚望陛下赦召玄出,
我诚恳地希望陛下赦免楼玄出狱。
而顷闻薛莹卒见逮录。
而近闻薛莹又遭逮捕。
莹父综纳言先帝,
薛莹的父亲薛综曾为先帝献策,
傅弼文皇,
辅佐过文皇帝,
及莹承基,
到薛莹继承父业,
内厉名行,
注意品行的修养,
今之所坐,
如今坐罪,
罪在可宥。
实属可以宽恕。
臣惧有司未详其事,
为臣担心有关主管官员不知事情详情,
如复诛戮,
如再将他杀害,
益失民望,
更加失去百姓的期望,
乞垂天恩,
乞求主上施恩,
原赦莹罪,
原谅赦免薛莹的罪过,
哀矜庶狱,
哀怜众犯,
清澄刑网,
清澄法纲,
则天下幸甚!"
则是天下的幸事。”
时师旅仍动,
当时军队频繁出征,
百姓疲弊,
百姓疲惫不堪,
抗上疏曰:
陆抗上疏说:
"臣闻易贵随时,
“为臣听说《周易》重视顺应时势,
传美观衅,
《左传》赞美伺机进击,
故有夏多罪而殷汤用师,
所以夏桀罪孽甚多商汤王才出兵讨伐,
纣作淫虐而周武授钺。
商纣荒淫暴虐周武王才授钺出征。
苟无其时,
如果时机不到,
玉台有忧伤之虑,
则商汤王宁肯被囚禁于玉台作忧伤的思虑,
孟津有反旆之军。
周武王宁愿在孟津撤军而不作轻妄举动。
今不务富国强兵,
如今我们不致力于富国强兵,
力农畜谷,
勤勉农耕广积粮食,
使文武之才效展其用,
让文武人才得以施展运用,
百揆之署无旷厥职,
百官衙门公署不得玩忽职守,
明黜陟以厉庶尹,
使黜陟分明以激励各级官吏,
审刑罚以示劝沮,
使刑罚得当以表明劝惩奖抑,
训诸司以德,
以道德教育各级官吏,
而抚百姓以仁,
用仁义安抚全国百姓,
然后顺天乘运,
然后顺承天命,
席卷宇内,
利用时机,席卷天下。
而听诸将徇名,
如果听任诸将舍身求名,
穷兵黩武,
穷兵黩武,
动费万计,
功辄耗费数以万计的国家钱财,
士卒彫瘁,
使士卒困苦憔惫,
寇不为衰,
敌人并没有因此衰败,
而我已大病矣!
而我们自己却已困乏不堪!
今争帝王之资,
如今只去争取帝王的资格,
而昧十百之利,
而被小小利益遮障双眼,
此人臣之奸便,
这是臣子的奸恶,
非国家之良策也。
不是为国之良策。
昔齐鲁三战,
过去齐、鲁两国交战三次,
鲁人再克而亡不旋踵。
鲁国胜了两次而很快就灭亡了,
何则?
这是什么原因?
大小之势异也。
因为两国大小实力强弱不同。
况今师所克获,
何况如今用兵征战所获得的战果,
不补所丧哉?
还不能补偿所遭受的损失。
且阻兵无众,
况且依仗兵力没有人民的支持,
古之明鉴,
这是古代已有的明鉴,
诚宜蹔息进取小规,
实在应暂停出兵征战的计划,
以畜士民之力,
来积蓄军民的力量,
观衅伺隙,
静待时机,
庶无悔吝。"
就不会有什么悔恨的事发生。”
二年春,
凤凰二年(273)春,
就拜大司马、荆州牧。
陆抗在驻地被授予大司马、荆州牧。
三年夏,
三年(274)夏,
疾病,
陆抗患病,
上疏曰:
上疏说:
"西陵、建平,
“西陵、建平,
国之蕃表,
是我国边防屏障,
既处下流,
地处长江下流,
受敌二境。
受到魏、蜀两方威胁。
若敌汎舟顺流,
如果敌人船只顺江而下,
舳舻千里,
舟船千里,
星奔电迈,
星奔电驰,
俄然行至,
顷刻即至,
非可恃援他部以救倒县也。
无法依靠别处援军来解危救难。
此乃社稷安危之机,
这是国家安危的关键之处,
非徒封疆侵陵小害也。
并非仅为边境被侵扰的小患。
臣父逊昔在西垂陈言,
为臣的父亲陆逊从前在西部边界上书阐明过己见,
以为西陵国之西门,
认为西陵是我国的西大门,
虽云易守,
虽说容易防守,
亦复易失。
也容易丢失。
若有不守,
如果西陵失守,
非但失一郡,
不只丢失一郡之地,
则荆州非吴有也。
则整个荆州也将不属吴国所有了。
如其有虞,
如果西陵有所不测,
当倾国争之。
应当倾尽全国兵力前往争夺。
臣往在西陵,
为臣过去驻守西陵,
得涉逊迹,
得以遵行父亲陆逊的作法。
前乞精兵三万,
过去乞请以三万精兵守之,
而主者循常,
而主管军务官员按照常规,
未肯差赴。
不肯派遣那么多兵力前往。
自步阐以后,
自步阐事件以后,
益更损耗。
兵力更加消耗。
今臣所统千里,
如今为臣所统的千里之地,
受敌四处,
四处受敌,
外御强对,
对外要抵御强敌,
内怀百蛮,
对内要镇抚各蛮夷部族,
而上下见兵财有数万,
而手下现有兵员军资仅数万之数的配置,
羸弊日久,
羸弱疲困的情况存在很久,
难以待变。
很难应付事变。
臣愚以为诸王幼冲,
臣愚以为诸位王子年纪尚幼,
未统国事,
尚未管理过国事,
可且立傅相,
应当设置傅相,
辅导贤姿,
辅导他们教育他们成为贤能,
无用兵马,
不应动用兵马,
以妨要务。
以此妨碍国家当前应该急切办理的事务。
又黄门竖宦,
又黄门内宦官,
开立占募,
开创私自确定招募的制度,
兵民怨役,
兵民怨愤服役,
逋逃入占。
纷纷逃到宦官门下。
乞特诏简阅,
乞请特诏精简考选,
一切料出,
一切重新根据需要来安排,
以补疆埸受敌常处,
将其中多余兵力补充前方常常受敌侵扰之处的军队,
使臣所部足满八万,
使我所辖地域的部队能补足八万,
省息众务,
节简政务,
信其赏罚,
赏罚有信,
虽韩、白复生,
即便韩信、白起复生,
无所展巧。
也无法施展他们的巧计。
若兵不增,
如果军队不增强,
此制不改,
宫中制度不改变,
而欲克谐大事,
而想成就大事,
此臣之所深慼也。
这是为臣深以为忧的事情。
若臣死之后,
如果我死之后,
乞以西方为属。
请求陛下以西部边境为重。
愿陛下思览臣言,
希望陛下考虑我的意见,
则臣死且不朽。"
则我死而不朽。”
当年秋天,
秋遂卒,
陆抗去世,
子晏嗣。
其子陆晏继承爵位。
晏及弟景、玄、机、云、分领抗兵。
陆晏及其弟弟陆景、陆玄、陆机、陆云,分别带领陆抗的部队。
晏为裨将军、夷道监。
陆晏为裨将军、夷道监。
天纪四年,
天纪四年(280),
晋军伐吴,
晋军进伐吴国,
龙骧将军王濬顺流东下,
龙骧将军王氵睿顺江东下,
所至辄克,
所到之处攻无不克,
终如抗虑。
结果正如陆抗生前所料。
景字士仁,
陆景,字士仁,
以尚公主拜骑都尉,
因为娶了公主而被任命为骑都尉,
封毗陵侯,
封毗陵侯,
既领抗兵,
带领陆抗的军队后,
拜偏将军、中夏督,澡身好学,著书数十篇也。
被任为偏将军、中夏督,
二月壬戌,晏为王濬别军所杀。癸亥,
他修身好学,
景亦遇害,时年三十一。景妻,
著书几十篇。
孙皓適妹,与景俱张承外孙也。
二月五日,
评曰:刘备天下称雄,一世所惮,
陆晏被王氵睿的分支部队所杀。
陆逊春秋方壮,威名未著,摧而克之,
二月六日,
罔不如志。予既奇逊之谋略,又叹权之识才,
陆景也被杀害,
所以济大事也。及逊忠诚恳至,忧国亡身,
时年三十一岁。
庶几社稷之臣矣。抗贞亮筹幹,咸有父风,
陆景之妻是孙皓的亲妹,
奕世载美,具体而微,可谓克构者哉!
与陆景都是张承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