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九·列传第十九 - 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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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九·列传第十九

文白对照

本文记述辽代耶律庶成等人物事迹,涵盖修订法令、文学成就、治理地方及轶事,展现其政绩与品德。

耶律庶成传

○耶律庶成〔庶箴 蒲鲁〕 杨皙 耶 律韩留 杨佶 耶律和尚 耶律庶成,
耶律庶成, 
字喜隐,
字喜隐, 
小字陈六,
乳名陈六, 
季父房之后。
季父房之后。 
父吴九,
父吴九, 
检校太师。
检校太师。  
庶成幼好学,
庶成幼时好学, 
书过目不忘。
读书过目不忘。 
善辽、汉文字,
善用辽、汉两种文字, 
於诗尤工。
诗尤其做得精妙。 
重熙初,
重熙初, 
补牌印郎君,
补为牌印郎君, 
累迁枢密直学士。
累迁枢密直学士。 
与萧韩家奴各进《四时逸乐赋》,
与萧韩家奴各自呈进《四时逸乐赋》, 
帝嗟赏。
兴宗皇上叹赏。 
初,
起初, 
契丹医人鲜知切脉审药,
契丹医人很少知道如何切脉辨药, 
上命庶成译方脉书行之,
皇上命庶成译出方脉书籍传布之, 
自是人皆通习,
此后人人都普遍地研习, 
虽诸部族亦知医事。
即使是各部族也知道医疗之事。 
时入禁中,
庶成时常进入禁宫中, 
参决疑议。
参与决断疑难议案。 
偕林牙萧韩家奴等撰《实录》及《礼书》。
偕同林牙萧韩家奴等人撰写实录及《礼书》。 
与枢密副使萧德修定法令,
与枢密副使萧德修定法令, 
上诏庶成曰“方今法令轻重不伦。
皇上下诏给庶成说“:现在法令之轻与重不相当。 
法令者,为政所先,
法令乃是理政之先, 
人命所系,
与人性命攸关, 
不可不慎。
不可不慎。 
卿其审度轻重,
你要估量好轻重, 
从宜修定”庶成参酌古今,
觉得怎么合宜就怎么加以修定。”庶成参照古今成法, 
刊正讹谬,
订正删除错误的部分, 
成书以进。
写成文本呈进。 
帝览而善之。
皇上看了之后称善。  
庶成方进用,
庶成正要被选拔任用之时, 
为妻胡笃所诬,
被妻子胡笃所诬陷, 
以罪夺官,
因为有罪褫夺了官职, 
绌为“庶耶律”。
贬退为“庶耶律”。 
使吐蕃凡十二年,
出使吐蕃计十二年, 
清宁间始归。
清宁年间才得以回国。 
帝知其诬,
皇上得知前事乃是诬陷, 
诏复本族,
诏令回归本族, 
仍迁所夺官,
又迁任原来所夺之官, 
卒。
不久去世。 
 

胡笃诬告之报

庶成尝为林牙,
庶成曾任林牙, 
梦善卜者胡吕古卜曰“官止林牙,
梦见善于卜卦者胡吕古占卜称:“为官止于林牙, 
因妻得罪”及置於理,
因妻得罪。”等到被送到刑狱官处, 
法当离婚。
依法应当离婚。 
胡笃适有娠,
胡笃正好身怀有孕, 
至期不产而死。
到产期难产而死。 
剖视之,
剖腹视之, 
其子以手抱心,
孩子以手抱心, 
识者谓诬夫之报。
有见识者认为这乃是她诬陷丈夫之报应。 
有诗文行於世。
庶成有诗文流传于世。弟庶箴。耶律庶箴,字陈甫,擅长做文。 
弟庶箴。
重熙年间,任本族将军。咸雍元年(1065),同知东京留守事,不久迁为乌衍突厥部节度使。 
九年(1073),知蓟州事。  
 

耶律庶箴事略

庶箴,字陈甫,
次年(1074), 
善属文。重熙中,为本族将军。
迁为都林牙。 
咸雍元年,同知东京留守事,俄徙乌衍突厥部节度使。
上表请求扩充本国姓氏, 
九年,知蓟州事。明年,
说: 
迁都林牙。上表乞广本国姓氏曰“我朝创业以来,
“我朝自从创业以来, 
法制修明。
法制整饬昭明; 
惟姓氏止分为二,
只有姓氏只分为两种, 
耶律与萧而已。
耶律与萧而已。 
始太祖制契丹大字,
起先太祖创制契丹大字, 
取诸部乡里之名,
取用诸部乡里之名, 
续作一篇,
续作一篇, 
著於卷末。
放在卷末。 
臣请推广之,
我请求能将这些名称推衍扩大, 
使诸部各立姓氏,
使得各部能够各立姓氏, 
庶男女婚媾有合典礼”帝以旧制不可遽厘,
使得男女婚配合乎礼法。”道宗皇上认为旧制不可于骤然之间就加以更改, 
不听。
未采纳他的建议。  
大康二年,
大康二年(1076), 
出耶律乙辛为中京留守,
出贬耶律乙辛为中京留守, 
庶箴与耶律孟简表贺。
庶箴与耶律孟简上表庆贺。 
顷之,
不久, 
乙辛复为枢密使,
乙辛又担任枢密使, 
专权恣虐。
专擅政权,恣意横行。 
庶箴私见乙辛泣曰“前抗表,
庶箴私下见到乙辛哭着说“:前次上表, 
非庶箴之愿也”乙辛信其言,
并非出自庶箴的本心。”乙辛相信了他的话, 
乃得自安。
庶箴这才安心。 
闻者鄙之。
知道此事的人都很鄙视他。 
八年,
八年(1082), 
致仕,
辞官, 
卒。
不久去世。 
子蒲鲁。
子蒲鲁。 
 

蒲鲁文武双全

蒲鲁,
耶律蒲鲁, 
字乃展。
字乃展。 
幼聪悟好学,
幼时聪慧过人,好读书, 
甫七岁,
年方七岁, 
能诵契丹大字。
便能记诵契丹大字。 
习汉文,
学习汉文, 
未十年,
不到十年, 
博通经籍。
博通经书典籍。  
重熙中,
重熙年间, 
举进士第。
举进士第。 
主文以国制无契丹试进士之条,
主考官因为国制没有契丹人参加进士考试的条文, 
闻於上,
上奏于皇上, 
以庶箴擅令子就科目,
因为庶箴擅自让儿子参加科举考试, 
鞭之二百。
鞭打二百。 
寻命莆鲁为牌印郎君。
不久让蒲鲁担任牌印郎君。 
应诏赋诗,
应诏赋诗, 
立成以进。
当下写成呈进。 
帝嘉赏,
兴宗赞赏, 
顾左右曰“文才如此,
回头对左右说:“文才如此优秀, 
必不能武事”蒲鲁奏曰“臣自蒙义方,
必定不能习武事。”蒲鲁奏称:“臣自幼承蒙家教, 
兼习骑射,
同时也熟悉骑射, 
在流辈中亦可周旋”帝未之信。
在同辈人中也可用来应酬应酬。”皇上不信。 
会从猎,
适逢随从田猎, 
三矢中三兔,
三箭射中三只兔子, 
帝奇之,
皇上惊奇, 
转通进。
转任他为通进。  
是时,
这时节, 
父庶箴尝寄《戒谕诗》,
父亲庶箴曾寄给他《戒谕诗》, 
蒲鲁答以赋,
蒲鲁以赋酬答, 
众称其典雅。
众人称赞他写得高雅不俗。 
宠遇渐隆。
宠爱恩遇日益隆盛。 
清宁初卒。
清宁初去世。耶律韩留,字速宁,仲父隋国王之后。富于明睿的识见, 
坚持躬行仁义,行为举止严肃稳重,擅长做诗。  
 

杨皙仕途迁转

杨皙,字昌时,安次人。
统和年间, 
幼通《五经》大义。圣宗闻其颖悟,诏试讲,
被征召暂摄御院通进。 
授秘书省校书郎。太平十一年,擢进士乙科,
开泰三年(1014), 
为著作佐郎。重熙十二年,累迁枢密都承旨,
渐升为乌古敌烈部都监, 
权度支使。
不久知详稳事。 
登对称旨,
敌烈部反叛, 
进枢密副使。历长宁军节度使,山西路转运使,
韩留率宫分军, 
知兴中府。清宁初,入知南院枢密使,
随从枢密使耶律世良讨伐平定之, 
与姚景行同总朝政。请行柴册礼。封赵国公。
升为千牛卫大将军。 
以足疾,复知兴中府。咸雍初,
 
徙封齐,召赐同德功臣、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令,
重熙元年(1032), 
拜枢密使,改封晋,给宰相、枢密使两厅傔从,
累迁至同知上京留守, 
封赵王。屡请归政,益赐保节功臣,
改任奚六部秃里太尉。 
致仕。大康五年,例改辽西郡王,
生性不好迎合人, 
薨。
为枢密使萧解里所妒忌。 
 

耶律韩留刚直

耶律韩留,字速宁,仲父隋国王之后。
兴宗皇上想征召任用韩留, 
有明识,笃行义,举止严重,
解里说他生了眼病不能视物, 
工为诗。统和间,召摄御院通进。
议案便作罢。 
开泰三年,
四年(1035), 
稍迁乌古敌烈部都监,俄知详稳事。敌烈部叛,
征召为北面林牙。 
将宫分军,从枢密使耶律世良讨平之,加千牛卫大将军。
皇上说“: 
重熙元年,累迁至同知上京留守,改奚六部秃里太尉。
朕早就想起用你, 
性不苟合,
听说你有病, 
为枢密使萧解里所忌。上欲召用韩留,解里言目病不能视,
所以一直等到今天。” 
议遂寝。四年,召为北面林牙。
韩留回答说: 
帝曰“朕早欲用卿,闻有疾,故待之至今”韩留对曰“臣昔有目疾,
“我从前是有眼疾, 
才数月耳。
不过几个月罢了; 
然料不至於昏。
然而也不至于看不见。 
第臣驽拙,
只不过臣过于笨拙, 
不能事权贵,
不能够事奉权贵, 
是以不获早睹天颜。
所以没有能够早点与皇上见面。 
非陛下圣察,
若非皇上明察, 
则愚臣岂有今日耶”诏进《述怀诗》,
那么臣又哪里会有今日呢?”诏令进呈《述怀诗》, 
上嘉叹。
皇上嘉许叹赏。 
方将大用,
正想重用他, 
卒。
韩留却去世了。 
 

杨佶治绩卓著

杨佶,
杨佶, 
字正叔,
字正叔, 
南京人。
南京人。 
幼颖悟异常,
幼年时聪慧过人, 
读书自能成句,
读书能自己断句, 
识者奇之。
有见识者认为他是个奇才。 
弱冠,
成年之后, 
声名籍甚。
声名远扬。 
统和二十四年,
统和二十四年(1006), 
举进士第一,
举进士第一, 
历校书郎、大理正。
历任校书郎、大理正。 
开泰六年,
开泰六年(1017), 
转仪曹郎,
转任仪曹郎, 
典掌书命,
典掌书命, 
加谏议大夫。
加谏议大夫。 
出知易州,
出为易州知州, 
治尚清简,
治理政事崇尚清廉简约, 
征发期会必信。
对于征发的指定期限从来信守不误。 
入为大理少卿。
入京任为大理少卿。 
累迁翰林学士,
累迁至翰林学士, 
文章号得体。
文章号称无愧翰林身份。 
八年,
八年(1019), 
燕地饑疫,
燕地闹饥荒和瘟疫, 
民多流殍,
百姓中很多人沦为流亡他乡的饥民。 
以佶同知南京留守事,
以杨佶同知南京留守事, 
发仓廪,
打开粮仓, 
振乏绝,
赈济缺粮或断粮之人, 
贫民鬻子者计佣而出之。
贫民卖了子女的计算其受雇做工的报酬赎出之。 
宋遣梅询贺千龄节,
宋派遣梅询来贺千龄节, 
诏佶迎送,
诏令杨佶迎送, 
多唱酧,
多有唱和之作, 
询每见称赏。
每每受到梅询的赞赏。 
复为翰林学士。
又为翰林学士。 
重熙元年,
重熙元年(1032), 
升翰林学士承旨。
升为翰林学士承旨。 
丁母忧,
因遭逢母丧离职, 
起复工部尚书。
又起复为工部尚书。 
历忠顺军节度使,
历任忠顺军节度使, 
朔武等州观察处置使,
朔、武等州观察、处置使, 
天德军节度使,
天德军节度使, 
加特进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加特进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复拜参知政事,
又拜为参知政事, 
兼知南院枢密使。
兼掌南院枢密使。  
十五年,
十五年(1046), 
出为武定军节度使。
出为武定军节度使。 
境内亢旱,
境内大旱, 
苗稼将槁。
庄稼都快要枯死了。 
视事之夕,
任职的当晚, 
雨泽沾足。
天降霖雨,润泽万物。 
百姓歌曰“何以苏我。
百姓做歌说“:何以让我再生? 
上天降雨。
上天降下霖雨。 
谁其抚我。
谁能够爱抚我们? 
杨公为主”漯阳水失故道,
杨公做我们主人的时候。”礢阳河水改道, 
岁为民害,
每年成为百姓的患害, 
乃以己俸创长桥,
便以自己的俸禄造起长桥, 
人不病涉。
人们再也不以渡河为苦事了。 
及被召,
及至被召, 
郡民攀辕泣送。
郡中百姓手扶车辕哭着送行。 
上御清凉殿宴劳之,
皇上亲临清凉殿设宴慰问他, 
即日除吏部尚书,
当日除为吏部尚书, 
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兼任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皇上说: 
上曰“卿今日何减吕望之遇文王”佶对曰“吕望比臣遭际有十年之晚”上悦。
“卿今日比之吕望遇文王,有什么逊色的呢?”杨佶回答说“:吕望比臣之遭遇明主晚了十年。”皇上大喜。 
其居相位,
当其居相位时, 
以进贤为己任,
以进用贤能为己任, 
事总大纲,
凡事由自己统管大纲, 
责成百司,
责成百司去做, 
人人乐为之用。
人人乐于为之任用。  
三请致政,
三次请求辞官回乡, 
许之,
许之, 
月给钱粟傔隶,
每月拨给钱粮、侍从奴仆, 
四时遣使存问。
四季派使者问候。 
卒。
卒。 
有《登瀛集》行於世。
有《登瀛集》行于世。耶律和尚,字特末,世系出于季父房。生性滑稽。 
 

耶律和尚轶事

耶律和尚,字特抹,系出季父房。
重熙初, 
善滑稽。重熙初,补祗候郎君。
补为祗候郎君。 
时帝笃於亲亲,
当时兴宗皇上正沉迷于笃爱亲属之中, 
凡三父之后,
凡是三父房之后, 
皆序父兄行第,
都列于父兄之列, 
於和尚尤狎爱。
对耶律和尚尤其宠爱。 
然每侍宴饮,
然而每次侍奉皇上宴饮, 
虽诙谐,
尽管诙谐之语不断, 
未尝有一言之过,
不曾有一句话的过失, 
由是上益重之。
因此皇上更加看重他。 
历积庆、永兴宫使,
历任积庆、永兴宫使, 
累迁至同知南院宣徽使事、南面林牙。
累迁至同知南院宣徽使事、南面林牙。 
十六年,
十六年(1047), 
出为怀化军节度使,
出京任怀化军节度使, 
俄召为御史大夫。
不久征召为御史大夫。 
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1054), 
因大册,
因逢大册礼, 
加天平军节度使、检校太师,
升为天平军节度使、检校太师, 
徙中京路按问使,
改任中京路按问使, 
卒。
不久去世。 
 
和尚雅有美行,
和尚又颇有高尚之德行, 
数以财恤亲友,人皆爱重。
多次用财物来存恤亲友。 
然嗜酒不事事,
然而嗜酒不治事, 
以故不获柄用。或以为言,答曰“吾非不知,
因此未能因信任而掌权。 
顾人生如风灯石火,不饮将何为”晚年沈湎尤甚,人称为“酒仙”云。
有人提到此事, 
论曰:
他回答说“: 
庶成定法令,治民者不容高下其手。庶箴虽尝表请广姓氏,
我并非不知道, 
以秩典礼,其随势俯仰,则有愧於其子蒲鲁矣。
只是人生犹如风中之灯、石迸之火, 
杨皙为上宠遇,迭封王爵,而功业不少概见。
不饮酒取乐又将去干些什么呢?” 
然得爱民治国之要,
晚年尤其沉溺于酒中, 
其杨佶哉。
人称“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