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政局动荡与州牧设立
孝灵皇帝下中平五年(戊辰、188)
汉纪五十一 汉灵帝中平五年(戊辰,公元188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丁酉,
丁酉(十五日),
赦天下。
大赦天下。
二月,
二月,
有星孛于紫宫。
有异星出现于紫微星旁。
黄巾余贼郭大等起于河西白波谷,
黄巾军残部郭大等人在河西白波谷起兵,
寇太原、河东。
进攻太原郡、河东郡。
三月,
三月,
屠各胡攻杀并州刺史张懿。
匈奴屠各部落进攻并州,杀并州刺史张懿。
太常江夏刘焉见王室多故,
太常江夏人刘焉看到汉朝王室多难,
建议以为:
向灵帝建议:
“四方兵寇,
“各地到处发生叛乱,
由刺史威轻,
是由于刺史权小威轻,
既不能禁,
既不能禁制,
且用非其人,
又用人不当,
以致离叛。
所以引起百姓叛离朝廷。
宜改置牧伯,
应该改置州牧,
选清名重臣以居其任。”
选用有清廉名声的重臣担任。”
焉内欲求交趾牧。
刘焉内心里想担任交趾牧,
侍中广汉董扶私谓焉曰:
但侍中、广汉人董扶私下里对刘焉说:
“京师将乱,
“京城洛阳将要发生大乱,
益州分野有天子气。”
根据天象,益州地区将出现新的皇帝。”于是,
焉乃更求益州。
刘焉改变主意,要求去益州。
会益州刺史俭赋敛烦扰,
正好益州刺史俭横征暴敛,
谣言远闻,
有关他的暴政的民谣广泛流传;
而耿鄙、张懿皆为盗所杀,
再加上耿鄙、张懿都被盗贼杀死,
朝廷遂从焉议,
朝廷就采纳刘焉建议,
选列卿、尚书为州牧,
选用列卿、尚书为州牧,
各以本秩居任。
各自以本来的官秩出任。
以焉为益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宗正东海刘虞为幽州牧。
任命刘焉为益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宗正东海人刘虞为幽州牧。
州任之重,自此而始。
各州长官权力的增重由此开始。
焉,鲁恭王之后;虞,
刘焉是鲁恭王刘余的后代,
东海恭王之五世孙也。
刘虞是东海恭王刘强的五世孙。
虞尝为幽州刺史,
刘虞曾担任过幽州刺史,
民夷怀其恩信,
百姓与夷人都怀念他的恩德与信誉,
故用之。
因而朝廷有这一任命。
董扶及太仓令赵韪皆弃官,
董扶与太仓令赵韪都辞去官职,
随焉入蜀。
随同刘焉到益州去。
诏发南匈奴兵配刘虞讨张纯,
灵帝下诏征发南匈奴兵,分配给刘虞,去征伐张纯。
单于羌渠遣左贤王将骑诣幽州。
南匈奴单于羌渠派遣左贤王率领骑兵赴幽州听候调遣。
国人恐发兵无已,
匈奴人害怕以后不断征发兵员,
于是右部谥落反,
于是右部落反叛,
与屠各胡合,
与屠各胡部落联合,
凡十余万人,
共有十余万人,
攻杀羌渠。
进攻并杀死羌渠。
国人立其子右贤王於扶罗为持至尸逐侯单于。
匈奴人立羌渠的儿子右贤王於扶罗为持至尸逐侯单于。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太尉曹嵩罢。
太尉曹嵩被免职。
五月,
五月,
以永乐少府南阳樊陵为太尉;
任命永乐少府南阳樊陵为太尉;
六月,
六月,
罢。
将他免职。
益州贼马相、赵祗等起兵绵竹,
益州人马相、赵祗等在绵竹起兵,
自号黄巾,
自称为“黄巾”,
杀刺史俭,
杀死刺史俭,
进击巴郡、犍为,
进攻巴郡、犍为,
旬月之间,
不过一个月,
破坏三郡,
连破三郡,
有众数万,
有部众数万人,
自称天子。
马相自称天子。
州从事贾龙率吏民攻相等,
益州从事贾龙等率领官吏及百姓进攻马相等,几天后将他们打败,
数日破走,
马相等逃跑,
州界清静。
益州界内安宁。
龙乃选吏卒迎刘焉。
贾龙于是选派官兵去迎接刘焉。
焉徒治绵竹,
刘焉将州府迁到绵竹,
抚纳离叛,
招抚离散叛乱的百姓,
务行宽惠,
为政宽容,施行恩德,
以收人心。
以收揽人心。
宦官集团与何进之争
郡国七大水。
有七个郡、国发生水灾。
故太傅陈蕃子逸与术士襄楷会于冀州刺史王芬坐,
已故太傅陈蕃的儿子陈逸与法术家襄楷在冀州刺史王芬处见面,
楷曰:
襄楷说:
“天文不利宦者,
“从天象来看,不利于宦官,
黄门、常侍真族灭矣。”
那些黄门、常侍们真的要被灭族了。”
逸喜。
陈逸对此非常高兴。
芬曰:
王芬说:
“若然者,
“如果真是这样,
芬愿驱除!”
我愿意充当干这件事的先锋。”
因与豪杰转相招合,
就与各地的豪杰互相联系,
上书言黑山贼攻劫郡县,
上书说黑山地区的盗贼攻打抢劫他属下的郡、县,
欲因以起兵。
想以此为借口起兵。
会帝欲北巡河间旧宅,
正好灵帝想到北方来巡视他在河间的旧居,
芬等谋以兵徵劫,
王芬等计划用武力来劫持灵帝,
诛诸常侍、黄门,
杀死那些常侍、黄门,
因废帝,
然后废黜灵帝,
立合肥侯,
另立合肥侯为皇帝。
以其谋告议郎曹操。
王芬等将这个计划告诉议郎曹操。
操曰:
曹操说:
“夫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
“废立皇帝是天下最不吉祥的事。古代,
古人有权成败、计轻重而行之者,
有的人衡量轻重、计算成败后施行,
伊、霍是也。
伊尹和霍光便是如此。
伊、霍皆怀至忠之诚,
这两个人都满怀忠诚,
据宰辅之势,
以宰相的地位,
因秉政之重,
凭借执政大权,
同众人之欲,
加上同众人的愿望一致,
故能计从事立。
故此能实现计划,成就大事。
今诸君徒见曩者之易,
如今,
未睹当今之难,
各位只看到他们当初的轻而易举,而未看到现在的困难。
而造作非常,
用这种非常的手段,
欲望必克,
想一定达到目的,
不以危乎!”
难道不觉得危险吗?”
芬又平原华歆、陶丘洪共定计。
王芬又邀请平原人华歆、陶丘洪来共同策划。
洪欲行,
陶丘洪准备动身,华歆进行劝阻,
歆止之曰:
说:
“夫废立大事,
“废立皇帝的大事,
伊、霍之所难。
伊尹、霍光都感觉很困难。
芬性疏而不武,
何况王芬疏阔而又缺乏威武气概,
此必无成。”
这次举动一定会失败。”
洪乃止。
陶丘洪于是没有去。这时候,
会北方夜半有赤气,
北方天空在半夜时候有一道赤气,
东西竟天,
从东到西,横贯天际,
太史上言;
负责观测天象的太史上书说:
“北方有阴谋,
“北方地区有阴谋,
不宜北行。”
陛下不宜去北方。”
帝乃止。
灵帝于是作罢,
敕芬罢兵,
命令王芬解散已集结的士兵。不久,
俄而征之。
征召王芬到洛阳去。
芬惧,
王芬害怕,
解印绶亡走,
就解下印绶逃亡,
至平原,自杀。
跑到平原时自杀了。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以射声校尉马日为太尉。日,
任命射声校尉马日为太尉。
融之族孙也。
马日他是马融的族孙。
八月,
八月,
初置西园八校尉,
开始设置西园八校尉。
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
任命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
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
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
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
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
议郎曹操为黄军校尉,
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
赵融为助军左校尉,
赵融为助军左校尉,
冯芳为助军右校尉,
冯芳为助军右校尉,
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
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
淳于琼为右校尉;
淳于琼为右校尉,
皆统于蹇硕。
都由蹇硕统一指挥。
帝自黄巾之起,
灵帝自黄巾军起事以后,
留心戎事;
开始留心军事。
硕壮健有武略,
蹇硕身体壮健,又通晓军事,
帝亲任之,
很受灵帝信任,
虽大将军亦领属焉。
连大将军也要听从他的指挥。
九月,
九月,
司徒许相罢;
司徒许相被免职。
以司空丁宫为司徒,
任命司空丁宫为司徒,
光禄勋南阳刘弘为司空。
光禄勋南阳人刘弘为司空。
以卫尉条侯董重为票骑将军。重,
任命卫尉、条侯董重为票骑将军。
永乐太后兄子也。
董重是灵帝母亲永乐太后哥哥的儿子。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青、徐黄巾复起,
青州、徐州的黄巾军再度起兵,
寇郡县。
攻掠郡县。
望气者以为京师当有大兵,
用观察云气来预言吉凶的法术家认为,京城洛阳将有兵灾,
两宫流血。
南北两宫会发生流血事件。
帝欲厌之,
灵帝想通过法术来压制,
乃大发四方兵,
于是大批征调各地的军队,
讲武于平乐观下,
在平乐观下举行阅兵仪式。
起大坛,
修筑一个大坛,
上建十二重华盖,
上面立起十二层的华盖,
盖高十丈;
高达十丈;
坛东北为小坛,
在大坛的东北修筑了一个小坛,
复建九重华盖,
又立起九层的华盖,
高九丈。
高九丈。
列步骑数万人,
步骑兵数万人列队,
结营为陈。
设营布阵。
甲子,
甲子(十六日),
帝亲出临军,
灵帝亲自出来阅兵,
驻大华盖下,
站在大华盖之下,
大将军进驻小华盖下。
大将军何进站大小伞盖之下。
帝躬擐甲、介马,
灵帝亲自披戴甲胄,骑上有护甲的战马,
称“无上将军”,
自称“无上将军”,
行陈三匝而还,
绕军阵巡视三圈后返回,
以兵授进。
将武器授予何进。
帝问讨虏校尉盖勋曰:
灵帝问讨虏校尉盖勋说:
“吾讲武如是,
“我这样检阅大军,
何如?”
你觉得怎样?”
对曰:
盖勋回答:
“臣闻先王曜德不观兵。
“我听说从前圣明的君王显示恩德,不炫耀武力。
今寇在远而设在近陈,
如今,贼寇都在远地,陛下却在京城阅兵,
不足以昭果毅,
不足以显示消灭敌人的决心,
祗黩武耳!”
只表现为黩武罢了。”
帝曰:
灵帝说:
“善!
“你的看法很对,
恨见君晚,
可惜我见到你太晚,
群臣初无是言也。”
群臣当初没有讲过这样的话。”
勋谓袁绍曰:
盖勋对袁绍说:
“上甚聪明,
“皇帝很聪明,
但蔽于左右耳。”
只是被他左右的人蒙蔽住了。”
与绍谋共诛嬖幸,
他与袁绍密谋一起诛杀宦官。
蹇硕惧,
蹇硕感到恐惧,将他调离京城,
出勋为京兆尹。
派到长安去担任京兆尹。
十一月,
十一月,
王国围陈仓。
王国包围陈仓。
诏复拜皇甫嵩为左将军,
灵帝下诏再次任命皇甫嵩为左将军,
督前将军董卓,
统率前将军董卓,
合兵四万人以拒之。
共有军队四万人,去抵抗王国。
张纯与丘力居钞略青、徐、幽、冀四州;
张纯与乌桓酋长丘力居在青、徐、幽、冀四州境内到处抢掠。
诏骑都尉公孙瓒讨之。
灵帝下诏命骑都尉公孙瓒进行讨伐。
瓒与战于属国石门,
公孙瓒在辽东属国的石门山与他们交战,
纯等大败,
张纯等大败,
弃妻子,
丢弃妻子儿女,
逾塞走;
越过边塞逃跑。
悉得所略男女。
他们所抢掠浮虏的男女百姓,都被公孙瓒夺回。
瓒深入无继,
公孙瓒乘胜深入追击,但没有后援,
反为丘力居等所围于辽西管子城,
反被丘力居等包围在辽西郡管子城,
二百余日,
过了二百余日,
粮尽众溃,
粮尽而全军溃散,
士卒死者什五六。
士兵死亡了十分之五六。
董卓谓皇甫嵩曰:
董卓对皇甫嵩说:
“陈仓危急,
“陈仓形势危急,
请速救之。”
请赶快救援。”
嵩曰:
皇甫嵩说:
“不然,
“不然,
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
不如不战而屈人兵。
不如不战而胜。
陈仓虽小,
陈仓虽小,
城守固备,
但城垣坚固,守卫严密,
未易可拔。
不容易攻破。
王国虽强,
王国兵力虽强,
攻陈仓不下,
但攻不下陈仓,
其众必疲,
部众必然疲乏,
疲而击之,
我们乘他们疲乏,发动攻击,
全胜之道也,
这是获得彻底胜利的策略,
将何救焉!”
用得着什么援救呢!”
国攻陈仓八十余日,
王国围攻陈仓八十余天,
不拔。
未能攻破。
六年(己巳、189)
六年(己巳,公元189年)
春,
春季,
二月,
二月,
国众疲敝,
王国的部队疲惫不堪,
解围去,
解围撤退。
皇甫嵩进兵击之。
皇甫嵩下令进军追击,
董卓曰:
董卓说:
“不可!
“不行。
兵法,
兵法上说:
穷寇勿迫,
‘穷寇勿迫,
归众勿追。”
归众勿追。
嵩曰:
’”皇甫嵩说:
“不然。
“不然,
前吾不击,
以前我们不进攻,
避其锐也;
是躲避他们的锐气;
今而击之,
现在发动进攻,
待其衰也;
是等到他们士气已经低落。
所击疲师,
我们现在所攻击的是疲惫之师,
非归众也;
而不是‘归众’;
国众且走,
王国的部队正要逃走,
莫有斗志,以整击乱,
已无斗志,
非穷寇也。”
并不是‘穷寇’。”
遂独进击之,
于是皇甫嵩独自率军进击,
使卓为后拒,
命令董卓作后援。
连战,
皇甫嵩边连续进攻,
大破之,
大获全胜,
斩首万余级。
斩杀一万多人。
卓大惭恨,
董卓大为羞惭恼恨,
由是与嵩有隙。
从此与皇甫嵩结下仇恨。
韩遂等共废王国,
韩遂等人共同废掉王国的首领地位,
而劫故信都令汉阳阎忠使督统诸部。
胁迫前信都县令汉阳人阎忠担任首领,统率各部。
忠病死,
阎忠病死,
遂等稍争权利,
韩遂等人逐渐争权夺利,
更相杀害,
继而互相攻杀,
由是浸衰。
于是势力逐渐衰弱。
幽州牧刘虞到部,
幽州牧刘虞到任后,
遣使至鲜卑中,
派使臣到鲜卑部落去,
告以利害,
告诉他们利害,
责使送张举、张纯首,
责令他们斩送张举和张纯的人头,
厚加购赏。
悬以重赏。
丘力居等闻虞至,
丘力居等听说刘虞来到幽州,
喜,
都很高兴,
各遣译自归。
各派翻译来晋见刘虞,自动归降。
举、纯走出塞,
张举、张纯逃到塞外,
余皆降散。
所余部下全都投降或逃散。
虞上罢诸屯兵,
刘虞上奏,请求将征集的各部队全部遣散,
但留降虏校尉公孙瓒,
只留下降虏校尉公孙瓒,
将步骑万人屯右北平。
率领步、骑兵一万人,驻扎在右北平。
三月,
三月,
张纯客王政杀纯,
张纯的门客王政刺杀张纯,
送首诣虞。
带张纯的人头去见刘虞。
公孙瓒志欲扫灭乌桓,
公孙瓒决心用武力消灭乌桓部落,
而虞欲以恩信招降,
而刘虞想用恩德和信义来招降他们,
由是与瓒有隙。
因此两人之间产生矛盾。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丙子朔,
丙子朔(疑误),
日有食之。
出现日食。
太尉马日免;
太尉马日被免职。
遣使即拜幽州牧刘虞为太尉,
灵帝派遣使臣到幽州去任命幽州牧刘虞为太尉,
封容丘侯。
封为容丘侯。
蹇硕忌大将军进,
蹇硕忌恨大将军何进,
与诸常侍共说帝遣进西击韩遂;
与诸常侍共同劝说灵帝派遗何进西征韩遂,
帝从之。
灵帝同意了。
进阴知其谋,
何进暗中获悉他们的阴谋后,
奏遣袁绍收徐、兖二州兵,
上奏请求派袁绍到徐州和兖州去调集军队,
须绍还而西,
要等到袁绍回来再进行西征,
以稽行期。
以便拖延行期。
初,
当初,
帝数失皇子,
灵帝连续死去了几个儿子,因此,
何皇后生子辩,
何皇后生下儿子刘辩后,
养于道人史子眇家,
就送到道人史子眇家去抚养,
号曰”史侯”。
故被称为“史侯”。
王美人生子协,
王美人生下儿子刘协,
董太后自养之,
由董太后亲自抚养,
号曰“董侯”。
被称为“董侯”。
群臣请立太子。
群臣请求灵帝立太子。
帝以辩轻佻无威仪,
灵帝认为刘辩为人轻佻,缺乏威仪,
欲立协,
想立刘协,
犹豫未决。
但犹豫未决。正在这时,
会疾笃,
灵帝病重,
属协于蹇硕。
把刘协托付给蹇硕。
丙辰,
丙辰(十一日),
帝崩于嘉德殿。
灵帝于嘉德殿驾崩。
硕时在内,
蹇硕当时在皇宫中,
欲先诛何进而立协,
想先杀何进,然后立刘协为皇帝。
使人迎进,欲与计事;
他派人去接何进要与他商议事情,
进即驾往。
何进即刻乘车前往。
硕司马潘隐与进早旧,
蹇硕的司马潘隐与何进早有交谊,
迎而目之。
在迎接他时用眼神示意。
进惊,
何进大惊,
驰从道归营,
驰车抄近道跑回自己控制的军营,
引兵入屯百郡邸,
率军进驻各郡国在京城的官邸,
因称疾不入。
声称有病,不再进宫。
戊午,
戊午(十三日),
皇子辩即皇帝位,
皇子刘辩即帝位,
年十四。
当时他十四岁。
尊皇后曰皇太后。
尊称母亲何皇后为皇太后。
太后临朝。
何太后临朝主持朝政,
赦天下,
大赦天下,
改元为光熹。
改年号为光熹。
封皇弟协为勃海王。
封皇弟刘协为勃海王,
协年九岁。
当时他只有九岁。
以后将军袁隗为太傅,
任命后将军袁隗为太傅,
与大将军何进参录尚书事。
与大将军何进共同主持尚书事务。
进既秉朝政,
何进既已掌握朝政大权,
忿蹇硕图己,
怨恨蹇硕想谋害自己,
阴规诛之。
暗中计划将他杀死。
袁绍因进亲客张津,
袁绍通过何进的亲信门客张津,
劝进悉诛诸宦官。
劝说何进将所有的宦官一网打尽。
进以袁氏累世贵宠,
何进因袁氏历代都有人作高官,
而绍与从弟虎贲中郎将术皆为豪桀所归,
袁绍与堂弟虎贲中郎将袁术又为天下豪杰所拥戴,
信而用之。
因此相信并任用他们。
复博征智谋之士何、荀攸及河南郑泰等二十余人,
又广泛征聘有智谋的人士何、荀攸及河南人郑泰等二十人,
以为北军中侯,
任命何为北军中侯,
攸为黄门侍郎,
荀攸为黄门侍郎,
泰为尚书,
郑泰为尚书,
与同腹心。
把他们都作为自己的心腹。
攸,爽之从孙也。
荀攸是荀爽的族孙。
蹇硕疑不自安,
蹇硕心里疑虑不安,
与中常侍赵忠、宋典等书曰:
写信给中常侍越忠、宋典等人说:
“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
“大将军何进兄弟控制朝政,独断专行,
今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左右,
如今与天下的党人策划要诛杀先帝左右的亲信,
扫灭我曹,
消灭我们。
但以硕典禁兵,
只是因为我统率禁军,
故且沈吟。
所以暂且迟疑。现在应该一起动手,
今宜共闭上阁,
关闭宫门,
急捕诛之。”
赶快将何进逮捕处死。”
中常侍郭胜,进同郡人也,
中常侍郭胜与何进是同郡之人,
太后及进之贵幸,
何太后及何进能有贵宠的地位,
胜有力焉,
他帮了很大的忙,
故亲信何氏;
因此他亲近信赖何氏。
与赵忠等议,
郭胜与赵忠等人商议后,
不从硕计,
拒绝蹇硕的提议,
而以其书示进。
而把蹇硕的信送给何进看。
庚午,
庚午(二十五日),
进使黄门令收硕,
何进令黄门令逮捕蹇硕,
诛之,
将他处死,
因悉领其屯兵。
于是把禁军全部置于自己指挥之下。
票骑将军董重,与何进权势相害,
票骑将军董重与何进互争权力,
中官挟重以为党助。
宦官们依靠董重做为党援。
董太后每欲参干政事,
董太后每次想要干预国家政事,
何太后辄相禁塞,
何太后都加以阻止。
董后忿恚,
董太后感到愤恨,
詈曰:
骂道:
“汝今张,
“你现在气焰嚣张,
怙汝史耶!
是依仗你的哥哥何进!
吾敕票骑断何进头,
我如命令票骑将军董重砍下何进的人头,
如反手耳!”
只是举手之劳!”
何太后闻之,
何太后听到后,
以告进。
告诉给何进。
五月,
五月,
进与三公共奏:
何进与三公共同上奏:
“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等交通州郡,
“董太后派前中常侍夏恽等与州、郡官府相互勾结,
辜较财利,
搜刮财物,
悉入西省。
都存在她所住永乐宫。
故事,
按照过去的贯例,
蓄后不得留京师;
藩国的王后不能留住在京城,
请迁宫本国。”
请把她迁回本国。”
奏可。
何太后批准了这一奏章。
辛巳,
辛巳(初六),
进举兵围票骑府,
何进举兵包围了票骑将军府,
收董重,
逮捕董重,
免官,
免除他的职务,
自杀。
董重自杀。
六月,
六月,
辛亥,
辛亥(初七),
董太后忧怖,
董太后又忧又怕,
暴崩。
突然死去。从此以后,
民间由是不附何氏。
何进一家失去民心。
辛酉,
辛酉(十七日),
葬孝灵皇帝于文陵。
把灵帝安葬在文陵。
何进惩蹇硕之谋,
何进警惕会发生蹇硕那样的阴谋,
称疾,
自称有病,
不入陪丧,
不入宫去陪丧,
又不送出陵。
也不送灵帝的棺椁到墓地。
大水。
发生水灾。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徒勃海王协为陈留王。
改封勃海王刘协为陈留王。
司徒丁宫罢。
司徒丁宫被免职。
袁绍复说何进曰:
袁绍又向何进建议说:
“前窦武欲诛内宠而反为所害者,
“从前窦武他们想要消灭宦官,反而被宦官所杀害,
但坐言语漏泄;
只是因为消息泄露。
五营兵士皆畏服中人,
五营兵士一向畏惧宦官的权势,
而窦氏反用之,
而窦氏反而利用他们,
自取祸灭。
所以自取灭亡。
今将军兄弟并领劲兵,
如今将军兄弟同时统帅禁军劲族,
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
部下将领官吏都是俊杰名士,
乐尽力命,
乐于为您效命,
事在掌握,
事情全在掌握之中,
此天赞之时也。
这是天赐良机。
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
将军应该一举为天下除去大害,
以垂名后世,
垂名后世,
不可失也!”
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进乃白太后,
何进于是向太后建议,
请尽罢中常侍以下,
请求全部撤换中常侍及以下的宦官,
以三署郎补其处。
委派三署郎官代替他们的职务。
太后不听,
何太后不答应,
曰:
说:
“中官统领禁省,
“从古至今,
自古及今,
都是由宦官来管理皇宫内的事情,
汉家故事,
这条汉朝的传统制度,
不可废也。
不能废掉。
且先帝新弃天下,
何况先帝刚刚去世,
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共对事乎!”
我怎能衣冠整齐地与士人相对共事呢!”
进难违太后意,
何进难以违背太后的意思,
且欲诛其放纵者。
打算暂且诛杀最跋扈的宦官。
绍以为中官亲近至尊,
袁绍认为宦官最亲近太后和皇帝,
出纳号令,
百官的奏章及皇帝诏命都由他们来回传递,
今不悉废,
现在如果不彻底除掉,
后必为患。
将来一定会有后患。
而太后母舞阳君及何苗数受诸宦官赂遗,
但是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和弟弟何苗多次接受宦官们的贿赂,
知进欲诛之,
知道何进要消灭宦官,
数白太后为其障蔽;
屡次向何太后进言阻止,
又言:
又说:
“大将军专杀左右,
“大将军擅自杀害左右近臣,专权独断,
擅权以弱社稷。”
削弱国家。”
太后疑以为然。
太后心中疑虑,认为他们的话有理。
进新贵,
何进新近掌握重权,
素敬惮中官,
但他一向对宦官们既尊敬又畏惧,
虽外慕大名而内不能断,
虽然羡慕得到除去宦官的美名,但心中不能当机立断,
故事久不决。
因此事情拖下来,久久不能决定。
绍等又为画策,
袁绍又为何进出谋划策,
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
劝他多召各地的猛将和英雄豪杰,
使并引兵向京城,
让他们都率军向京城洛阳进发,
以胁太后;
以此来威胁何太后,
进然之。
何进同意了这一计划。
主簿广陵陈琳谏曰:
主簿、广陵人陈琳劝阻说:
“谚称‘掩目捕雀’,
“民间有一句谚语,叫‘闭起眼睛捉麻雀’。像那样的小事,
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
尚且不可用欺诈手段达到目的,
况国之大事,
何况国家大事,
其可以诈立乎!
怎么可以用欺诈办成呢?
今将军总皇威,
如今将军身集皇家威望,
握兵要,
手握兵权,
龙骧虎步,
龙行虎步,为所欲为。
高下在心,
这样对付宦官,
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
好比是用炉火去烧毛发。
但当速发雷霆,
只要您发动,用雷霆万钧之势当机立断,
行权立断,
发号施令,
则天人顺之。
那么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很容易达到目的。
而反委释利器,
然而如今反而放弃手中的权柄,
更微处助,
去征求外援。
大兵聚会,
等到各地大军聚集时,
强者为雄,
强大者就将称雄,
所谓倒持干戈,
这样做就是所谓倒拿武器,
授人以柄,
而把手柄交给别人一样,
功必不成,
必定不会成功,
祗为乱阶耳!”
只会带来大乱罢了。”
进不听。
何进不听。
典军校尉曹操闻而笑曰:
典军校尉曹操听说后笑着说:
“宦者之官,
“在宫中服务的宦官,
古今宜有,
古今都应该有,
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
只是君王不应该给予大权和宠信,
使至于此。
使他们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
既治其罪,
既然要惩治他们,
当诛元恶,
应当除去首恶,
一狱吏足矣,
只要一个狱吏就足够了。
何至纷纷召外兵乎!
何至于纷纷攘攘地征召各地部队呢!
欲尽诛之,
假如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事必宣露,
事情必然会泄露,
吾见其败也。”
我将看到此事的失败。”
初,
起初,
灵帝征董卓为少府,
灵帝征召董卓入朝担任少府。
卓上书言:
董卓上书说:
“所将湟中义从及秦、胡兵皆诣臣言:
“我所统领的湟中地区的志愿附属军以及羌、胡兵都来见我,说:
‘牢直不毕,
‘没有发给足够的粮饷,
禀赐断绝,
没有赏赐,
妻子饥冻。
妻子儿女都饥寒交迫。
’帝挽臣车,
’把我的车子拖住,
使不得行。
使我无法动身。
羌、胡憨肠狗态,
这些羌、胡人都心肠险恶,很难驾驭,
臣不能禁止,
我不能让他们听从命令,
辄将顺安慰。
只能先留下来进行安抚。有新的情况,
增异复上。”
再随时汇报。”
朝廷不能制。
朝廷无法约束董卓。
及帝寝疾,
到灵帝病重时,
玺书拜卓并州牧,
下诏任命董卓为并州牧,
令以兵属皇甫嵩。
命令他把军队交给皇甫嵩指挥。
卓复上书言:
董卓又上书说:
“臣误蒙天恩,
“我得到陛下信任,
掌戎十年,
掌兵达十年之久。
士卒大小,
在全军上下,
相狎弥久,
久已培养起感情,
恋臣畜养之恩,
他们眷恋我的恩德,
为臣奋一旦之命,
愿意一朝为我效死。
乞将之北州,
请求陛下准许我把这支军队带到并州,
效力边垂。”
为国家守卫边疆。”
嵩从子郦说嵩曰:
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向皇甫嵩建议说:
“天下兵柄,
“全国的军权,
在大人与董卓耳。
主要握在您和董卓手中。
今怨隙已结,
现在双方已结下仇怨,
势不俱存。
势必不能共存。
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
董卓接到命令他交出军权的诏书,但他却上书请求带走军队,
此逆命民。
是违抗皇帝的诏命。
彼度京师政乱,
他认为朝中政治混乱,
故敢踌躇不进,
所以敢于拖延时间,
此怀奸也。
按兵不动,
二者,
这是心怀奸诈。
刑所不赦。
这两项都是不能赦免的大罪。
且其凶戾无亲,
而且他凶暴残忍,
将士不附。
不受将士拥戴。
大人今为元帅,
您现在身为元帅,
杖国威以讨之,
倚仗国威去讨伐他,
上显忠义,
对上表示您的忠义,
下除凶害,
又为下边消除一个祸害,
无不济也。”
无往不利。”
嵩曰:
皇甫嵩说:
“违命虽罪,
“尽管董卓违抗诏命有罪,但不得朝廷批准,就擅自讨伐他,
专诛亦有责也。
也有罪,
不如显奏其事,
不如公开奏报这件事,
使朝廷裁之。”
由朝廷来裁决。”于是,
乃上书以闻。
上书奏明。
帝以让卓。
灵帝下诏责备董卓。
卓亦不奉诏,
董卓仍不肯服从,
驻兵河东以观时变。
把军队驻扎在河东郡,以观察时局变化。
何进召卓使将兵诣京师。
何进召董卓率军到洛阳来。
侍御史郑泰谏曰:
侍御史郑泰劝谏说:
“董卓强忍寡义,
“董卓为人强悍,不讲仁义,
志欲无厌,
又贪得无厌。
若借之朝政,
假如朝廷依靠他的支持,
授以大事,
授以兵权,
将恣凶欲,
他将为所欲为,
必危朝廷。
必然会威胁到朝廷的安全。
明公以亲德之重,
您作为皇帝国戚,
据阿衡之权,
掌握国家大权,
秉意独断,
可以依照本意独断独行,
诛除有罪,
惩治那些罪人,
诚不宜假卓以为资援也!
实在不应该依靠董卓作为外援!
且事留变生,
而且事情拖得太久,就会起变化,
殷鉴不远,
先前窦武之事的教训并不久远,
宜在速决。”
应该赶快决断。”
尚书卢植亦言不宜召卓,
尚书卢植也认为不应当召董卓,
进毕不从。
何进都不接受。
泰乃弃官去,
郑泰于是辞职而去,
谓荀攸曰:
告诉荀攸说:
“何公未易辅也。”
“何进是个不容易辅佐的人。”
进府掾王匡,骑都尉鲍信,皆泰山人,
何进的僚属王匡与骑都尉鲍信都是泰山人,
进使还乡里募兵;
何进让他们回乡去召募军队。
并召东郡太守桥瑁屯成,
又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兵成,
使武猛都尉丁原将数千人寇河内,
让武猛都尉丁原率领数千人进军河内郡,
烧孟津,
焚烧黄河的孟津渡口,
火照城中,
火光直照到洛阳城中。
皆以诛宦官为言。
这些行动都以消灭宦官作为口号。
董卓闻召,
董卓接到何进召他进京的命令,
即时就道,
立刻上路出发。
并上书曰:
同时上书说:
“中常侍张让等,
“中常侍张让等人,
窃幸承宠,
利用得到皇帝宠幸之机,
浊乱海内。
扰乱天下。
臣闻扬汤止沸,
我曾听说,扬汤止沸。
莫若去薪;
不如釜底抽薪;
渍痈虽痛,
疮痈溃烂虽然疼痛,
胜于内食。
但胜于向内侵蚀脏腑。
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
从前赵鞅统率晋阳的军队来清除君王身边的恶人,
今臣辄鸣钟鼓如雒阳,
如今我则敲响钟鼓到洛阳来,
请收让等以清奸秽!”
请求逮捕张让等人,以清除奸邪!”
太后犹不从。
太后仍然不答应。
何苗谓进曰:
何苗对何进说:
“始共从南阳来,
“我们当初一起从南阳来,
俱以贫贱依省内以致富贵,
出身贫贱,都是依靠宦官的扶助,才有今天的富贵。
国家之事,
国家大事,
亦何容易。
又谈何容易,
覆水不收,
覆水难收,
宜深思之,
应该多加考虑。
且与省内和也。”
应暂且与宦官们和解。”
卓到渑池,
董卓到渑池时,
而进更狐疑,
何进更加犹豫不决,
使谏议大夫种邵宣诏止之。
派谏议大夫种邵拿着皇帝诏书去阻止董卓。
卓不受诏,
董卓不接受诏命,
遂前至河南;
一直进军到河南。
邵迎劳之,
种邵迎接尉劳他的军队,
因譬令还军。
并劝令他退军。
卓疑有变,
董卓疑心洛阳政局已发生变动,
使其军士以兵胁邵。
命部下用武器威胁种邵。
邵怒,
种邵大怒,
称诏叱之,
用皇帝的名义叱责他们,
军士皆披,
士兵都害怕地散开。
遂前质责卓;
于是种邵上前当面责问董卓,
卓辞屈,
董卓理屈辞穷,
乃还军夕阳亭。
只好撤军回到夕阳亭。
邵,之孙也。
种邵是种的孙子。
袁绍惧进变计,
袁绍怕何进改变主意,
因胁之曰:
便威胁他说:
“交构已成,
“矛盾已经形成,
形势已露,
行动迹象已经显露,
将军复欲何待而不旱决之乎?
将军还想等待什么,而不早作决断?
事久变生,
事情拖得太久会发生变化,
复为窦氏矣!”
就要重演窦武被害的惨剧了!”
进于是以绍为司隶校尉,
何进于是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
假节,
假节,
专命击断;
有不经请示就逮捕或处死罪犯的权力。
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
又任命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
绍使雒阳方略武吏司察宦者,
袁绍命属下的方略武吏去侦察宦官动静,
而促董卓等使驰驿上奏,
又催促董卓等人,让他们派驿使紧急上奏,
欲进兵平乐观。
在奏章上声称要进军到平乐观。
太后乃恐,
于是何太后大为恐惧,
悉罢中常侍、小黄门使还里舍,
把中常侍、小黄门等宦官都罢免回家,
唯留进所私人以守省中。
只留下一些何进所亲信的人守在宫中。
诸常侍、小黄门皆诣进谢罪,
诸常侍、小黄门都去向何进请罪,
唯所措置。
表示一切听从他的处置。
进谓曰:
何进对他们说:
“天下匈匈,
“天下动荡不定,
正患诸君耳。
只是由于厌恨你们。
今董卓垂至,
如今董卓马上就要来了,
诸君何不早各就国!”
你们为什么还不早日各自回到自己的封国去!”
袁绍劝进便于此决之,
袁绍劝何进乘此机会一网打尽,
至于再三;
以至再三申明理由,
进不许。
但何进不许。
绍又为书靠诸州郡,
袁绍又用公文通知各州、郡官府,
诈宣进意,
假借何进的名义,
使捕按中官亲属。
要各地逮捕宦官们的亲属。
进谋积日,
何进的密谋因时间太长,
颇泄,
泄露了不少。
中官惧而思变。
宦官们感到恐惧,
张让子妇,
想改革局面。
太后之妹也,
张让的儿媳是何太后的妹妹,
让向子妇叩头曰:
张让向她叩头请求说:
“老臣得罪,
“我现在犯下罪责,
当与新妇俱归私门。
理应全家回到家乡。
唯受恩累世,
想到我家几代蒙受皇恩,
今当远离宫殿,
如今要远离宫殿,
情怀恋恋,
心中恋恋不舍。
愿复一入直,
我愿再入宫侍候一次,
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
得以暂时见到太后,趋承颜色,
然后退就沟壑,
然后退到沟壑,
死不恨矣!”
死也没有遗恨了!”
子妇言于舞阳君,
这位儿媳向母亲舞阳君说情,
入白太后;
舞阳君又入宫向何太后说情。
乃诏诸常侍皆复入下。
于是何太后下诏,让诸常侍全都重新入宫服侍。
八月,
八月,
戊辰,
戊辰(二十五日),
进入长乐宫,
何进入长乐宫,
白太后,
奏告何太后,
请尽诛诸常侍。
请求杀死全体中常侍。
中常侍张让、段相谓曰:
中常侍张让、段商议说:
“大将军称疾,
“大将军何进自称有病,
不临丧,
不参加先帝的丧礼,
不送葬,
不送葬到墓地去,
今入省,
如今突然入宫,
此意何为?
这是什么意图?
窦氏事竟复起邪?”
难道窦武事件竟要重演吗?”
使潜听,
派人去窃听何进兄妹的谈话,
具闻其语。
获知全部谈话内容。
乃率其党数十人持兵窃自侧闼入,
于是率领自己的党羽数十人,手持武器,偷偷从侧门进去,
伏省户下,
埋伏在殿门下。
进出,
等何进出来,
因诈以太后诏召进,
就假传太后的旨意召他。何进入宫,
入坐省。
坐在省。
让等诘进曰:
于是张让等人责问何进说:
“天下愦愦,
“天下大乱,
亦非独我曹罪也。
也不单是我们宦官的罪过。
先帝尝与太后不快,
先帝曾经跟太后生气,
几至成败,
几乎废黜太后,
我曹涕泣救解,
我们流着泪进行解救,
各出家财千万为礼,
各人都献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
和悦上意,
使先帝缓和下来,
但欲托卿门户耳。
只是要托身于你的门下罢了。
今乃欲灭我曹种族,
如今你竟想把我们杀死灭族,
不亦大甚乎!”
不也太过分了吗!”
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剑斩进于嘉德殿前。
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出剑来,在喜德殿前杀死何进。
让、等为诏,
张让、段等写下诏书,
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
任命前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
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尚书得诏版,
尚书看到诏书,
疑之,
觉得可疑,
曰:
说:
“请大将军出共议。”
“请大将军何进出来共同商议。”
中黄门以进头掷与尚书曰:
中黄门将何进的人头扔给尚书,说:
“何进谋反,
“何进谋反,
已伏诛矣!”
已被处死了!”
进部曲将吴匡、张璋在外,
何进部下的军官吴匡、张璋在皇宫外,
闻进被害,
听到何进被杀害,
欲引兵入宫,
打算率军入宫,
宫门闭。
但宫门已关闭。
虎贲中郎将袁术与匡共斫攻之,
虎贲中郎将袁术与吴匡等共同进攻皇宫,用刀劈砍宫门,
中黄门持兵守客。
中黄门等则手持武器,防住宫门。
会日暮,
适逢黄昏,
术因烧南宫青琐门,
袁术于是纵火烧南宫的青琐门,
欲以胁出让等。
想以此威胁宫中交出张让等人。
让等入白太后,
张让等人到后宫禀告何太后,说:
言大将军兵反,
“大将军何进的部下谋反,
烧宫,
纵火烧宫,
攻尚书闼,
并进攻尚书门。”
因将太后、少帝及陈留王,
他们裹胁着何太后、少帝、陈留王刘协,
劫省内官属,从复道走北宫。
劫持宫内的其他官员从天桥阁道逃向北宫。
尚书卢植执戈于阁道窗下,
尚书卢植手持长戈站在阁道的窗下,
仰数段;
仰头斥责段,
惧,
段惊恐害怕,
乃释太后,
于是放开何太后,
太后投阁,
何太后从窗口跳下,
乃免。
得以幸免。
袁绍与叔父隗矫诏召樊陵、许相,
袁绍与他叔父袁隗假传圣旨,召来樊陵、许相,
斩之。
把他们处斩。
绍及何苗引兵屯朱雀阙下,
袁绍与何苗等率兵驻扎在朱誉门下,
捕得赵忠等,斩之。
捉住赵忠等人处斩。
吴匡等素怨苗不与进同心,
吴匡等人一向就怨恨何苗不与何进同心,
而又疑其与宦官通谋,
而且怀疑他与宦官有勾结,
乃令军中曰:
于是号令军中说:
“杀大将军即车骑也,
“杀死大将军的人就是车骑将军何苗,
吏士能为报雠乎?”
将士们能为大将军报仇吗?
皆流涕曰:
何进部下都流着泪说:
“愿致死!”
“愿拼死为大将军报仇!”
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攻杀苗,
于是吴匡就率兵与董卓的弟弟奉车都尉董一起攻杀何苗,
弃其尸于苑中。
把他的尸体扔在宫苑里。
绍遂闭北宫门,
于是袁绍关上北宫门,
勒兵捕诸宦者,
派兵捉拿宦官,
无少长皆杀之,
不论老少,一律杀死,
凡二千余人,
共二千余人毙命,
或有无须而误死者。
有人因为未长胡须而被误杀。
绍因进兵排宫,
袁绍乘势率军进攻,扫荡宫禁,
或上端门屋,
有的士兵爬上端门屋,
以攻省内。
向宫内冲击。
董卓专权与废立皇帝
庚午,
庚午(二十七日),
张让、段等困迫,
张让、段等被困宫中,
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门,
无计可施,只好带着少帝、陈留王刘协等数十人步行出门。
夜,
夜里,
至小平津,
到达小平津。
六玺不自随,
皇帝所用的六颗御玺没有随身带上,
公卿无得从者,
没有公卿跟随,
唯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至河上。
只有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里到达黄河岸边。
贡厉声质责让等,
闵贡厉声斥责张让等人,
且曰:
而且说:
“今不速死,
“你们如今还不快死,
吾将杀汝!”
我就要来杀你们!”
因手剑斩数人。
于是用手中的剑砍死数名宦官,
让等惶怖,
张让等又惊又怕,
叉手再拜,
拱手再拜,
叩头向帝辞曰:
又向少帝叩头辞别说:
“臣等死,
“我们死了,
陛下自爱!”
请陛下自己保重!”
遂投河而死。
于是投河而死。
贡扶帝与陈留王夜步逐萤光南行,
闵贡扶着少帝与陈留王刘协,在夜里追着萤火虫的微光徒步向南走,
欲还宫,
想回到宫中。
行数里,
走了几里地,
得民家露车,
得到百姓家一辆板车,
共乘之,
大家一齐上车,
至雒舍止。
到达洛舍歇息。
辛未,
辛未(二十八日),
帝独乘一马,
找到马匹,少帝独自骑一匹,
陈留王与贡共乘一马,
陈留王刘协和闵贡合骑一匹,
从雒舍南行,
从洛舍向南走,
公卿稍有至者。
这时才逐渐有公卿赶来。
董卓至显阳苑,
董卓率军到显阳苑,
远见火起,
远远望见起火,
知有变,
知道发生变故,
引兵急进;
便统军急速前进。
未明,
天还没亮,
到城西,
来到城西,
闻帝在北,
听说少帝在北边,
因与公卿往奉迎于北芒阪下。
就与大臣们一齐到北芒阪下奉迎少帝。
帝见卓将兵卒至,
少帝见董卓突然率大军前来,
恐怖涕泣。
吓得哭泣。
群公谓卓曰:
大臣们对董卓说:
“有诏却兵。”
“皇帝下诏,要军队后撤。”
卓曰:
董卓说:
“公诸人为国大臣,
“你们这些人身为国家大臣,
不能匡正王室,
不能辅佐王室,
至使国家播荡,
致使皇帝在外流亡,
何却兵之有!”
为什么要军队后撤!”
卓与帝语,
董卓上前参见少帝,
语不可了;
少帝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乃更与陈留王语,问祸乱由起,
于是董卓又与陈留王刘协交谈问起事变经过,
王答,
刘协一一回答,
自初至终,
从始至终,
无所遗失。
毫无遗漏。
卓大喜,
董卓十分高兴,
以王为贤,
觉得刘协贤能,
且为董太后所养,
而且又是由董太后养大的,
卓自以与太后同族,
他认为自己与董太后同族,
遂有废立之意。
于是心里有了废黜少帝,改立刘协为皇帝的念头。
是日,
当天,
帝还宫,
少帝回到宫中,
赦天下,
大赦天下,
改光熹为昭宁。
改后号将光熹元年改为昭宁元年。
失传国玺,
传国御玺丢失了,
尔玺皆得之。
皇帝六玺中的其他五玺全都找到。
以丁原为执金吾。
任命丁原为执金吾。
骑都尉鲍信自泰山募兵适至,
骑都尉鲍信到泰山郡募兵,恰到这时归来,
说袁绍曰:
他劝说袁绍:
“董卓拥强兵,
“董卓统率强兵,
将有异志,
将有不轨的打算。
今不早图,
现在不早作打算,
必为所制;
必然会被他控制。应该乘他刚到,
及其新至疲劳,
兵马都很疲惫,
袭之,
发动袭击,
可禽也!”
可以生擒董卓!”
绍畏卓,
袁绍畏惧董卓,
不敢发,
不敢发动进攻。
信乃引兵还泰山。
于是鲍信率领部队返回泰山郡。
董卓之入也,
董卓到洛阳,
步骑不过三千,
手下只有步、骑兵三千人。
自嫌兵少,
嫌自己兵力单薄,
恐不为远近所服,
担心不能使远近慑服。于是,
率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
每隔四五天,就派军队夜里悄悄出发到军营附近处,第二天早上,
明旦,
再严整军容,
乃大陈旌鼓而还,
大张旗鼓地返回,
以为西兵复至,
让人以为西方凉州又派来了援军,
雒中无知者。
而洛阳城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不久,
俄而进及弟苗部曲皆归于卓,
何进与何苗的部下都投靠董卓,
卓又阴使丁原部曲司马五原吕布杀原而并其众,
董卓又暗中指使丁原部下的司马、五原人吕布杀死丁原而吞并了他的部队,
卓兵于是大盛。
从此董卓兵力大增。
乃讽朝廷,
于是他暗示朝廷,
以久雨,
以下雨不停止为理由,
策免司空刘弘而代之。
让皇帝颁策罢免司空刘弘的职务,由自己接任。
初,
起初,
蔡邕徒朔方,
蔡邕被流放到朔方郡,
会赦得还。
遇到大赦后,得以返回家乡。
五原太守王智,甫之弟也,
五原郡太守王智是中常侍王甫的弟弟,
奏邕谤讪朝廷;
指控蔡邕诽谤朝廷,
邕遂亡命江海,
于是蔡邕流亡江湖,
积十二年。
前后达十二年。
董卓闻其名而辟之,
董卓听说了蔡邕的名声,便征召他做自己的僚属。
称疾不就。
蔡邕自称有病,不肯接受征召。
卓怒,
董卓大怒,
詈曰:
骂道:
“我能族人!”
“我能把蔡邕全族杀得一个不剩!”
邕惧而应命,
蔡邕感到恐惧,只得接受命令。
到,
他到洛阳后,
署祭酒,
被任命为司空祭酒。
甚见敬重,
董卓对蔡邕十分敬重,
举高第,
以考绩优秀为理由举荐他,
三日之间,
使他在三日内连续升迁三次,
周历三台,
在三个不同的官署任职,
迁为侍中。
最后被任命为侍中。
董卓谓袁绍曰:
董卓对袁绍说:
“天下之主,
“天下的君主,
宜得贤明,
应该由贤明的人来担任。
每念灵帝,
每当想起灵帝,
令人愤毒!
就使人愤恨。
董侯似可,
‘董侯’看似不错,
今欲立之,
现在我打算改立他为皇帝,
为能胜史侯否?
不知他是否能胜过‘史侯’?
人有小智大痴,
有的人小事聪明,大事糊涂,
亦知复何如?
谁知道他又会怎样?
为当且尔,
如果他也不行,
刘氏种不足复遗!”
刘氏就不值得再留种了!”
绍曰:
袁绍说:
“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
“汉朝统治天下约四百年,
恩泽深渥,
恩德深厚,
兆民戴之。
万民拥戴。
今上富于春秋,
如今皇上年龄尚幼,
未有不善宣于天下。
没有什么过失传布天下。
公欲废嫡立庶,
您想废嫡立庶,
恐众不从公议也!”
恐怕众人不会赞同您的提议!”
卓按剑叱绍曰:
董卓手按剑柄,呵叱袁绍说:
“竖子敢然!
“小子,你胆敢这样放肆!
天下之事,
天下大事,
岂不在我!
难道不由我决定!
我欲为之,
我要想这样做,
谁敢不从!
谁敢不服从?
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
你以为董卓的刀不锋利吗!”
绍勃然曰:
袁绍勃然大怒,说:
“天下健者岂惟董公!”
“天下的英雄豪杰,难道只有你董公一个人!”
引佩刀,
袁绍把佩刀横过来,
横揖,
向众人作了一个揖,
径出。
径直而出。
卓以新至,
董卓因新到洛阳,
见绍大家,
见袁绍是累代高官的大家,
故不敢害。
所以没敢害他。
绍县节于上东门,
袁绍把司隶校尉的符节悬挂在上东门,
逃奔冀州。
离开洛阳逃奔冀州。
九月,
九月,
癸酉、卓大会百僚、奋首而言曰:
癸酉(疑误),董卓召集文武百官,蛮横地说:
“皇帝暗弱,
“皇帝没有能力,
不可以奉宗庙,
不可以奉承宗庙,
为天下主。
做统治天下的君主。
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
如今,我想依照伊尹、霍光的前例,
更立陈留王,
改立陈留王为皇帝,
何如?”
你们觉得怎样?”
公卿以下皆惶恐,
公卿及以下官员都十分惶恐,
莫敢对。
没有人敢回答。
卓又抗言曰:
董卓又高声说:
“昔霍光定策,
“从前霍光定下废立的大计后,
延年按剑。
田延年手握剑柄,准备诛杀反对的人。
有敢沮大议,
现在有谁胆敢反对这项计划,
皆以军法从事!”
都以军法从事!”
坐者震动。
在座的人无不震骇。
尚书卢植独曰:
只有尚书卢植说:
“昔太甲既立不明,
“从前太甲继位后昏庸不明,
昌邑罪过千余,
昌邑王有千余条罪状,
故有废立之事。
所以有废立之事发生。
今上富于春秋,
现在的皇帝年龄尚幼,
行无失德,
行为没有过失,
非前事之比也。”
不能与前例相比。”
卓大怒,
董卓大怒,
罢坐。
离座而去。
将杀植,
他准备杀卢植,
蔡邕为之请,
蔡邕为卢植求情,
议郎彭伯亦谏卓曰:
议郎彭伯也劝阻董卓,说:
“卢尚书海内大儒,
“卢尚书是全国有名的大儒,
人之望也;
受人尊敬。
今先害之,
现在先杀了他,
天下震怖。”
将使全国都陷入恐怖之中。”
卓乃止,
董卓这才停止动手,
但免植官,
只是免去卢植的官职。于是,
植遂逃隐于上谷。
卢植逃到上谷郡隐居起来。
卓以废立议示太傅袁隗,
董卓派人把废立皇帝的计划送到太傅袁隗看,
隗报如议。
袁隗回报同意。
甲戌,
九月甲戌(初一),
卓复会群僚于崇德前殿,
董卓又在崇德前殿召集百官,
遂胁太后策废少帝,
威胁何太后下诏废黜少帝刘辩,
曰:
诏书说:
“皇帝在丧,
“皇帝为先帝守丧期间,
无人子之心,
没有尽到作儿子的孝心,
威仪不类人君,
而且仪表缺乏君王应有的威严。如今,
今废为弘农王,
废他为弘农王,
立陈留王协为帝。”
立陈留王为皇帝。”
袁隗解帝玺绶,
袁隗把少帝刘辩身上佩带的玺绶解下来,
以奉陈留王,
进奉给陈留王刘协。
扶弘农王下殿,
然后扶弘农王刘辩下殿,
北面称臣。
向坐在北面的刘协称臣。
太后鲠涕,
何太后哽咽流涕,
群臣含悲,
群臣都心中悲伤,
莫敢言者。
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卓又议:
董卓又提出:
“太后迫永乐宫,
“何太后曾经逼迫婆母董太皇太后,
至令忧死,
使她忧虑而死,
逆妇姑之礼。”
违背了儿媳孝敬婆母的礼制。”
乃迁太后于永安宫。
于是,把何太后迁到永安宫。
赦天下,
大赦天下,
改昭宁为永汉。
把年号昭宁改为永汉。
丙子,
丙子(初三),
卓鸩杀何太后,
董卓用毒药害死何太后。
公卿以下不布服,
公卿及以下官员不穿丧服,
会葬,
在参加丧礼时,
素衣而已。
只穿白衣而已。
卓又发何苗棺,
董卓又把何苗的棺木掘出来,
出其尸,
取出尸体,
支解节断,
肢解后砍为节段,
弃于道边,
扔在道边。
杀苗母舞阳君,
还杀死何苗的母亲舞阳君,
弃尸于苑枳落中。
把尸体扔在御树篱墙的枳苑中。
诏除公卿以下子弟为郎,
下诏,任命朝中公卿及以下官员的子弟为郎官,
以补宦官之职,
以填补原来由宦官担任的职务,
侍于殿上。
在宫殿侍侯皇帝。
乙酉,
乙酉(十二日),
以太尉刘虞为大司马,
任命太尉刘虞为大司马,
封襄贲侯。
封襄贲侯。
董卓自为太尉,
董卓自己担任太尉,
领前将军事,
兼前将军,
加节传、斧钺、虎贲,
并加赐代表皇帝权力的符节,以及作为仪仗的斧钺和虎贲卫士,
更封侯。
进封为侯。
丙戌,
丙戌(十三日),
以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
任命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
甲午,
甲午(二十一日),
以豫州牧黄琬为司徒。
任命豫州牧黄琬为司徒。
董卓率诸公上书,
董卓率领三公等大臣上书,
追理陈蕃、窦武及诸党人,
请求重新审理陈蕃、窦武以及党人的案件,
悉复其爵位,
一律恢复爵位,
遣使吊祠,
派使者去祭悼他们的坟墓,
擢用其子孙。
并擢用他们的子孙为官。
自六月雨至于是月。
自六月到九月,大雨连绵不断。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乙巳,
乙巳(初三),
葬灵思皇后。
安葬何太后。
白波贼寇河东,
白波叛军进攻河东郡,
董卓遣其将牛辅击之。
董卓派部下将领牛辅率军讨伐。
初,
当初,
南单于於扶罗既立,
南匈奴单于於扶罗继位后,
国人杀其父者遂叛,
谋杀他父亲的南匈奴人于是叛变,
共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
共同拥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
於扶罗指阙自讼。
於扶罗到洛阳向朝廷控告他们。
会灵帝崩,
正赶上灵帝驾崩,
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
於扶罗将数千骑与白波贼合兵寇郡县。
於扶罗便率领数千骑兵联合白波叛军共同攻击郡、县。
时民皆保聚,
当时百姓都聚集在坞堡里自守,
钞掠无利,
於扶罗没有抢掠到什么东西,
而兵遂挫伤。
自己的部队却有不少伤亡。
复欲归国,
他想再回到自己的领地去,
国人不受,
但南匈奴人不接纳他,
乃卡河东平阳。
他便停留在河东郡的平阳县。
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一年而死,
须卜骨都侯做了一年单于后就去世了,
南庭遂虚其位,
南匈奴于是空下王位,
以老王行国事。
而由须卜骨都侯的父亲代行单于职权。
十一月,
十一月,
以董卓为相国,
任命董卓为相国。
赞拜不名,
允许他在参拜皇帝时不唱名,
入朝不趋,
上朝不趋行,
剑履上殿。
佩剑穿鞋上殿。
诸侯讨董与天下割据
十二月,
十二月,
戊戌,
戊戌(疑误),
以司徒黄琬为太尉,
任命司徒黄琬为太尉,
司空杨彪为司徒,
司空杨彪为司徒,
光禄勋荀爽为司空。
光禄勋荀爽为司空。
初,
起初,
尚书武威周毖,
尚书、武威人周毖,
城门校尉汝南伍琼,说董卓矫桓、灵之政,
城门校尉、汝南人伍琼劝说董卓矫正桓帝、灵帝时的弊政,
擢用天下名士以收众望,
征召天下有名望的士人,以争取民心。
卓从之,
董卓采纳了这个建议,
命毖、琼与尚书郑泰、长史何等沙汰秽恶,
命令周毖、伍琼与尚书郑泰、长史何等淘汰贪脏枉法与不称职的官员,
显拔幽滞。
选拔被压抑的人才。
于是征处士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
于是,征召未作过官的士人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入朝任职。
复就拜爽平原相,
又派使者到荀爽家乡去任命他为平原国相,
行至宛陵,
荀爽赴任途中走到宛陵,
迁光禄勋,
又被任命为光禄勋。
视事三日,
荀爽到任办公三天,
进拜司空。
又升任司空。
自被微命及登台司,
从他被征召,到升任三公,
凡九十三日。
一共九十三天。
又以纪为五官中郎将,
又任命陈纪为五官中郎将,
融为大鸿胪。
韩融为大鸿胪,
纪,
陈纪是陈的儿子,
之子;融,韶之子也。
韩融是韩韶的儿子。
爽等皆畏卓之暴,
荀爽等人都害怕董卓的残暴,
无敢不至。
被征召就不敢不来。
独申屠蟠得微书,
只有申屠蟠接到被征召的命令后没有动身,
人劝之行,
别人都劝他前往,
蟠笑而不答,
他笑而不答。
卓终不能屈,
董卓到底没能勉强他作官,
年七十余,
他活到七十余岁,
以寿终。
在家寿终正寝。
卓又以尚书韩为冀州牧,
董卓又任命尚书韩为冀州牧,
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
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
陈留孔为豫州刺史,
陈留人孔为豫州刺史,
东平张邈为陈留太守,
东平人张邈为陈留太守,
颖川张咨为南阳太守。
颖川人张咨为南阳太守。
卓所亲爱,并不处显职,
董卓自己的亲信都没有担任高官,
但将校而已。
只是在军队中担任中郎将、校尉一类的职务。
诏除光熹、昭宁、永汉三号。
下诏废除光熹、昭宁、永汉三个年号,仍称本年为中平六年。
董卓性残忍,
董卓性情残忍,
一旦专政,
一旦控制朝政大权,
据有国家甲兵、珍宝,
全国武装力量和国库中的珍宝等全由他掌握,
威震天下,
威震天下,
所愿无极,
欲望没有止境。
语宾官曰:
他对门下的宾客说:
“我相,
“我的相貌,
贵无上也!”
是尊贵无上的!”
侍御史扰龙宗诣卓白事,
侍御史扰龙宗晋见董卓汇报事情,
不解剑,
没有解下佩剑,
立杀之。
立刻就被打死。
是时,
当时,
雒中贵戚,
洛阳城内的皇亲国戚很多,
室第相望,
宅第相望,
金帛财产,家家充积,
家家都堆满了金银财宝。
卓纵放兵士,突其庐舍,
董卓放纵部下的士兵冲入他们的内宅,
剽虏资物,
强夺财物,
妻略妇女,不避贵戚;
奸淫掳略妇女不回避皇亲国威。
人情崩恐,
致使人心惶恐,
不保朝夕。
朝不保夕。
卓购求袁绍急,
董卓悬赏捉拿袁绍,催逼急迫。
周毖、伍琼说卓曰:
周毖、伍琼对董卓说:
“夫废立大事,
“废立皇帝这种大事,
非常人所及。
不是平常人所能明白的。
袁绍不达大体,
袁绍不识大体,得罪了您以后,
恐惧出奔,
心里害怕而出奔,
非有他志。
并没有别的想法。
今急购之,
如今急着悬赏捉拿他,
势必为变。
势必会使他反叛。
袁氏树恩四世,
袁氏家族连续四世建立恩德,
门生故吏遍于天下,
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若收豪桀以聚徒众,
假若袁绍收罗豪杰以聚集徒众,
英雄因之而起,
其他的豪杰便会乘机起事,
则山东非公之有也。
那样的话崤山以东地区就不归您所有了。
不如赦之,
不如赦免袁绍,
拜一郡守,
任命他为一个郡的太守,
绍喜于免罪,
他因赦免而感到高兴,
必无患矣。”
就必定不会再有后患。”
卓以为然,
董卓认为有理,
乃即拜绍勃海太守,
于是派使臣去任命袁绍为勃海太守,
封乡侯。
封乡侯。
又以袁术为后将军,
又任命袁术为后将军,
曹操为骁骑校尉。
曹操为骁骑校尉。
术畏卓,
袁术害怕董卓,
出奔南阳。
出奔南阳。
操变易姓名,
曹操改名换姓,
间行东归,
从小路向东逃回家乡,
过中牟,
经过中牟县时,
为亭长所疑,
亭长疑心他来历不明,
执诣县。
促起来送到县里。
时县已被卓书,
当时县里已收到董卓下令缉捕曹操的公文,
唯功曹心知是操,
只有功曹心里知道他是曹操,
以世方乱,
认为天下正乱,
不宜拘天下雄隽,
不应该拘捕英雄豪杰,
因白令释之。
就向县令建议,把曹操释放。
操至陈留,
曹操回到陈留郡,
散家财,
把家产出卖,
合兵得五千人。
集结起五千人的部队。
是时,
这时候,
豪杰多欲起兵讨卓者,
天下的豪杰之士多准备起兵讨伐董卓。
袁绍在勃海,
袁绍在勃海郡,
冀州牧韩遣数部从事守之,
冀州牧韩派了几个部从事来监视他,
不得动摇。
使他无法起兵。
东郡太守桥瑁诈作京师三公移书与州郡,
东郡太守桥瑁伪造了一份京城中三公给各州、郡的文书,
陈卓罪恶,
陈述董卓的种种罪恶,说:
去“见逼迫,
“我们受到逼迫,
无以自救,
无法自救,
企望义兵,
盼望各地兴起义兵,
解因患难。”
解除国家的大难。”
得移,
韩得到这份文书,
请诸从事问曰:
请属下的从事们来商议,向他们说:
“今当助袁氏邪,
“如今应当帮助袁绍呢,
助董氏邪?”
还是帮助董卓呢?”
治中从事刘子惠曰:
治中从事刘子惠说:
“今兴兵为国,
“如今起兵是为了国家,
何谓袁、董!”
怎么谈到袁绍、董卓!”
有惭色。
韩面有惭愧之色。
子惠复言:
刘子惠又说:
“兵者凶事,
“起兵是很凶险的事情,
不可为首;
不能抢先发动。
今宜往视他州,
现在应派人去看其他各州,
有发动者,
有人发动,
然后和之。
我们然后再响应。
冀州于他州不为弱也,
冀州的势力不比其他州弱,
他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
别人的功劳不会在冀州之上。”
然之。
韩认为有理,
及作书与绍,
于是写信给袁绍,
道卓之恶,
讲述董卓的罪恶,
听其举兵。
对他起兵表示赞同。
孝献皇帝甲初平元年(庚午、190)
汉献帝初平元年(庚午,公元190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关东州郡皆起兵以讨董卓,
函谷关以东的各州、郡全都起兵讨伐董卓,
推勃海太守袁绍为盟主;
推举勃海太守袁绍为盟主。
绍自号车骑将军,
袁绍自称车骑将军,
诸将皆板授官号。
诸将全都被临时授予官号。
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冀州牧韩留邺,
袁绍与河内郡太守王匡驻军河内、冀州牧韩留守邺城,
给其军粮。
供应军粮。
豫州刺史孔屯颖川,
豫州刺史孔驻军颖川,
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俱屯酸枣,
兖州刺史刘岱、陈留郡太守张邈、张邈的弟弟广陵郡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郡太守袁遗、济北国相鲍信和曹操都驻军酸枣,
后将军袁术屯鲁阳,
后将军袁术驻军鲁阳。
众各数万。
各路军马都有数万人。
豪桀多归心袁绍者;
各路豪杰多拥戴袁绍,
鲍信独谓曹操曰:
只有鲍信对曹操说:
“夫略不世出,
“现在谋略超群,
能拨乱反正者,
能拨乱反正的人,
君也。
就是阁下了。
苟非其人,
假如不是这种人才,
虽强必毙。
尽管强大,却必将失败。
君殆天之所启乎!”
您恐怕是上天所派来的吧!”
辛亥,
辛亥(初十),
赦天下。
大赦天下。
癸酉,
癸酉(疑误),
董卓使郎中令李儒鸩杀弘农王辩。
董卓派郎中令李儒用毒酒杀死了弘农王刘辩。
卓议大发兵以讨山东。
董卓准备大规模发兵去讨伐崤山以东地区。
尚书郑泰曰:
尚书郑泰说:
“夫政在德,
“为政在于德,
不在众也。”
而不在于兵多。”
卓不悦曰:
董卓很不高兴地说:
“如卿此言,
“照你这么讲,
兵为无用邪!”
军队就没有用吗?”
泰曰:
郑泰说:
“非谓其然也,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以为山东不足加大兵耳。
而是认为崤山以东不值得出动大军讨伐。
明公出自西州,
您在西州崛起,
少为将帅,
年轻时就出任将帅,
闲习军事。
熟飞军事。
袁本初公卿子弟,
而袁绍是个公卿子弟,
生处京师;
生长在京城;
张孟卓东平长者,
张邈是东平郡的忠厚长者,
坐不窥堂;
坐在堂上,眼睛都不会东张西望;
孔公绪清谈高论,
孔中会高谈阔论,
嘘枯吹生;
褒贬是非;
并无军旅之才,
这些人全无军事才能,
临锋决敌,
临阵交锋,
非公之俦也。
决不是您的对手。
况王爵不加,
何况他们的官职都是自己封的,
尊卑无序,
未得朝廷任命,尊卑没有次序。
若恃众怙力,
如果倚仗兵多势强来对阵,
将各棋峙以观成败,
这些人将各自保存实力,以观成败,
不肯同心共胆,
不肯同心合力,
与齐进退也。
共进共退。
且山东承平日欠,
而且崤山以东地区太平的时间已很长,
民不习战;
百姓不熟悉作战,
关西顷遭羌寇,
函谷关以西地区新近受过羌人的攻击,
妇女皆能挟弓而斗,
连妇女都能弯弓作战。
天下所畏者,
无下人的畏惧,
无若并、凉之人与羌、胡义从;
没有像对并州、凉州的军队作为爪牙,
而明公拥之以为爪牙,
作起战来,
譬犹驱虎兕以赴犬羊,
犹如驱赶老虎猛兽去捕捉狗羊,
鼓烈风以扫枯叶,
鼓起强风去扫除枯叶,
谁敢御之!
谁能抵抗!
无事征兵以惊天下,
无事征兵会惊动天下,
使患役之民相聚为非,
使得怕服兵役的人聚集作乱。
弃德恃众,
放弃德政,而动用军队,
自亏威重也。”
是损害自己的威望。”
卓乃悦。
董卓这才高兴。
董卓以山东兵盛,
董卓认为崤山以东的军事联盟声势浩大,
欲迁都以避之,
打算把京都由洛阳迁到长安进行躲避。
公卿皆不欲而莫敢言。
公卿都不愿意,但没有敢说。
卓表河南尹朱俊为太仆以为已副,
董卓上表推荐河南尹朱俊为太仆,
使者召拜,
作为自己的副手,
俊辞,
派使者去召朱俊接受任命。
不肯受;
朱俊拒不接受,
因曰:
对使者说:
“国家西迁,
“把京都向西迁徒,
必孤天下之望,
必然会使天下失望,
以成山东之衅,
反而给崤山以东的联军造成了机会,
臣不知其可也。”
我认为不应该这样作。”
使者曰:
使者说:
“召君受拜而君拒之,
“召您接受太仆的任命,而您拒绝了,
不问徒事而君陈之,
没有问起迁都的事情,您却说了许多,
何也?”
这是为什么?”
俊曰:
朱俊说:
“副相国,
“作为相国的副手,
非臣所堪也;
是我所不能承担的重任;
迁都非计,
而迁都是失策,
事所急也。
又很急迫。
辞所不堪,
我拒绝无力承担的重任,
言其所急,
说出认为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臣之宜也。”
正是作臣子的本分。”因此,
由是止不为副。
董卓不再勉强朱俊作自己的副手。
卓大会公卿议,
董卓召集公卿商议迁都,
曰:
说:
“高祖都关中,
“高祖建都关中,
十有一世,
共历十一世;
光武宫雒阳,
光武帝建都洛阳,
于今亦十一世矣。
到现在也是十一世了。
按《石包谶》,
按照《石包谶》的说法,
宜徒都长安,
应该迁都长安,
以应天人之意。”
以上应天意,下顺民心。”
百官皆默然。
百官都默不作声。
司徒杨彪曰:
司徒杨彪说:
“移都改制,
“迁都改制,
天下大事,
是天下大事。
故盘庚迁毫,
殷代盘庚迁都毫邑,
殷民胥怨。
就引起殷民的怨恨。
昔关中遭王莽残破,
从前关中地区遭到王莽的破坏,
故光武更都雒邑,
所以光武帝改在洛阳建都,
历年已久,
历时已久,
百姓安乐,
百姓安乐。
今无故捐宗庙,弃园陵,
现在无缘无故地抛弃皇家宗庙与先帝的陵园,
恐百姓惊动,
恐怕会惊动百姓,
必有糜沸之乱。
定将导致大乱。
《石包谶》,妖邪之书,
《石包谶》是一本专谈妖邪的书,
岂可信用!”
怎么能相信使用!”
卓曰:
董卓说:
“关中肥饶,
“关中土地肥饶,
故泰得并吞六国。
所以泰国能吞并六国,统一天下。
且陇右材木自出,
而且陇右地区出产木材,
杜陵有武帝陶灶,
杜陵在武帝留下的烧制陶器的窑灶,
并功营之,
全力经营,
可使一朝而办。
很快就能安顿好。
百姓何足与议!
跟百姓怎么值得商量,
若有前却,
如果他们在前面反对,
我以大兵驱之,
我以大军在后驱赶,
可令诣沧海。”
可以让他们直赴沧海。”
彪曰:
杨彪说:
“天下动之至易,
“动天下是很容易的,
安之甚难,
但再安天下就很困难了,
惟明公虑焉!”
愿您考虑!”
卓作色曰:
董卓变脸说:
“公欲沮国计邪!”
“你要阻挠国家大计吗?”
太尉黄琬曰:
太尉黄琬说:
“此国之大事,
“这是国家大事,
杨公之言,
杨公所说的,
得无可思!”
恐怕是可以考虑的。”
卓不答。
董卓不答话。
司空荀爽见卓意壮,
司空荀爽看见董卓已很生气,
恐害彪等,
恐怕他要伤害杨彪等人,
因从容言曰:
于是和缓地说:
“相国岂乐此邪!
“难道相国是乐于这样做吗!
山东兵起,
崤山以东起兵,
非一日可禁,
不是一天可以平定的,
故当迁以图之,
所以要先迁都,以对付他们。
此泰、汉之势也。”
这正与秦朝和汉初的情况相同。”
卓意小解。
董卓怒气才稍平息。
琬退,
黄琬退下后,
又为驳议。
又上书反对迁都。
二月,
二月,
乙亥,
乙亥(初五),
卓以灾异奏免琬、彪等,
董卓以灾异为借口,上奏皇帝,免除黄琬、杨彪的职务。
以光禄勋赵谦为太尉,
任命光禄勋赵谦为太尉,
太仆王允为司徒。
太仆王允为司徒。
城门校尉伍琼、督军校尉周毖固谏迁都,
城门校尉伍琼、督军校尉周毖坚决劝谏,反对迁都,
卓大怒曰:
董卓大怒,说:
“卓初入朝,
“我初入朝,
二君劝用善士,
你们两个劝我选用良善之士,
故卓相从,
我听从了,
而诸君至官,
而这些人到任后,
举兵相图,
都起兵反对我,
此二君卖卓,
这是你们两个人出卖我,
卓何用相负!”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
庚辰,
庚辰(初十),
收琼、毖,
逮捕伍琼、周毖,
斩之。
将他们处斩。
杨彪、黄琬恐惧,
杨彪、黄琬恐惧,
诣卓谢,
就到董卓那里谢罪。
卓亦悔杀琼、毖,
董卓也因杀死伍琼、周毖而感到后悔,
乃复表彪、琬为光禄大夫。
于是上表推举杨彪、黄琬为光禄大夫。
卓片京兆尹盖勋为议郎;
董卓征召京兆尹盖勋为议郎。
时左将军皇甫高将兵三万屯扶风,
这时左将军皇甫嵩统兵三万驻扎在扶风,
勋密与嵩谋讨卓。
盖勋秘密与皇甫嵩商议讨伐董卓。
会卓亦微嵩为城门校尉,
正在这时,董卓也征召皇甫嵩为城门校尉。
嵩长史梁衍说嵩曰:
皇甫嵩的长史梁衍向皇甫嵩建议说:
“董卓寇掠京邑,
“董卓在京城抢掠,
废立从意,
随自己的心意废立皇帝。
今征将军,
如今征召将军,
大则危祸,
大将有性命之忧,
小则困辱。
小则会受到羞辱。
今及卓在雒阳,
现在乘董卓在洛阳,
天子来西,
天子到西方来,
以将军之众迎接至尊,
将军统率大军迎接皇帝,
奉令讨逆,
然后奉皇帝之命讨伐叛逆董卓,
征兵群帅,
向各地将领征兵,
袁氏逼其东,
袁绍等人在东边进攻,
将军迫其西,
将军在西边夹击,
此成禽也!”
这就能生擒董卓!”
嵩不从,
皇甫嵩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遂就征。
接受了征召,动身去洛阳。
勋以众弱不能独立,
盖勋因自己兵弱不能独立,
亦还京师。
也回到洛阳。
卓以勋为越骑校尉。
董卓任命盖勋为越骑校尉。
河南尹朱俊为卓陈军事,
河南尹朱俊对董卓分析军事形势,
卓折俊曰:
董卓轻蔑地说:
“我百战百胜,
“我百战百胜,
决之于心,
胸中自有主张。
卿勿妄说,
你不要胡说,
且污我刀!”
否则你的血将玷污我的宝刀!”
盖勋曰:
盖勋说:
“昔武丁之明,
“从前武丁那样圣明的君王,
犹求箴谏,
还请求别人提建议,
况如卿者,
何况象您这样的人,
而欲杜人之口乎!”
竟要封住别人的嘴吗?”
卓乃谢之。
董卓于是表示歉意。
卓遣军至阳城,
董卓派军队到阳城,
值民会于社下,
正好百姓在祭祀土地神的场所集会。
悉就斩之,
军队就当场把男人全部斩杀,
驾其车重,
用他们的车子,
载其妇女,
装载俘虏的妇女,
以头系车辕,
把人头系在车辕上,
哥呼还雒,
唱着叫着回到洛阳,宣称:
云攻贼大获。
“攻击叛军,大获全胜!”
卓焚烧其头,
董卓把人头烧掉,
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
把妇女分给士兵做奴婢或妾。
丁亥,
丁亥(十七日),
车驾西迁,
献帝刘协西迁长安。
董卓收诸富室,
董卓逮捕洛阳城中富豪,
以罪恶诛之,
加以罪恶之名处死,
没入其财物,
把他们的财物没收,
死者不可胜计;
死者不计其数。
悉驱徒其余民数百万口于长安,
驱赶剩下的数百万居民,都向长安迁徒。
步骑驱蹙,
命步兵、骑兵在后逼迫,马踏人踩,
更相蹈藉,
互相拥挤,
饥饿寇掠,
加上饥饿和抢掠,百姓不断死去,
积尸盈路。
沿途堆满尸体。
卓自留屯毕圭苑中,
董卓自己留驻在毕圭苑中,
悉烧宫庙、官府、居家,
命部下纵火焚烧一切宫殿、官府及百姓住宅,
二百里内,
二百里内,
室屋荡尽,
房屋尽毁,
无复鸡犬。
不再有鸡犬。
又使吕布发诸帝陵及公卿以下冢墓,
又让吕布率兵挖掘历代皇帝陵寝和公卿及以下官员的墓地,
收其珍宝。
搜罗珍宝。
卓获山东兵,
董卓曾捉到一批山东兵,
以猪膏涂布十余匹,用缠其身,
他命人用十余匹涂上猪油的布裹到这些山东兵的身上,
然后烧之,
然后从脚点火,
先从足起。
将他们烧死。
三月,
三月,
乙巳,
乙巳(初五),
车驾入长安,
献帝到达长安,
居京兆府命,
在京兆尹的府中住下。
后乃稍葺宫室而居之。
后将宫殿稍加修整,才搬入宫中。
时董卓未至,
这时董卓还未到长安,
朝政大小皆委之王允。
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给司徒王允负责。
允外相弥缝,
王允在外补救缺失,
内谋王室,
在内为王室筹划,
甚有大臣之度,
很有大臣风度,
自天子及朝中皆倚允;
从天子到文武百官,都倚靠王允。
允屈意承卓,
王允对董卓曲意逢迎,
卓亦雅信焉。
而董卓也一直信任王允。
董卓以袁绍之故,
董卓因袁绍的缘故,
戊午,
戊午(十八日),
杀太傅袁隗、太仆袁基,
杀死太傅袁隗、太仆袁基,
及其家尺口以上五十余人。
及其袁家婴孩以上的五十余口。
初,
起初,
荆州刺史王睿与长沙太守孙坚共击零、桂贼,
荆州刺史王睿与长沙太守孙坚共同讨伐零陵、桂阳二郡的叛贼。
以坚武官,
王睿因孙坚是个武官,
言颇轻之。
言语之中,很轻视他。
及州郡举兵讨董卓,
及至各州、郡起兵计伐董卓时,
睿与坚亦皆起兵。
王睿与孙坚也一同起兵。
睿素与武陵太守曹寅不相能,
王睿一向与武陵太守曹寅互不相下,
杨言当先杀寅。
扬言要先杀死曹寅。
寅惧,
曹寅害怕了,
诈作按行使者檄移坚,
就伪造一份朝廷按行使者的公文给孙坚,
说睿罪过,
宣布王睿的罪状,
令收,
要孙坚拘捕王睿,
行型讫,
行刑后,
以状上。
再把情况上报。
坚承檄,
孙坚得到这份公文,
即勒兵袭睿。
就率军袭击王睿。
睿闻兵至,
王睿听说孙坚部队到来,
登楼望之,
登上城楼眺望,
遣问“欲何为?”
派人前去询问:“你们要干什么?”
坚前部答曰:
孙坚的前锋部队回答说:
“兵久战劳苦,
“士兵长期征战,很辛苦,
欲诣使君求资直耳。”
想面见刺史请求发给军饷。”
睿见坚惊曰:
王睿在楼上见到孙坚,大惊,问他:
“兵自求赏,
“士兵自来求赏,
孙府君何以在其中?”
孙太守怎么也在其中?”
坚曰:
孙坚说:
“被使者檄诛君!”
“接到使者的公文,要处死你。”
睿曰:
王睿说:
“我何罪?”
“我犯了什么罪?”
坚曰:
孙坚说:
“坐无所知!”
“你犯了‘无所知’的罪,”
睿穷迫,
王睿被逼无奈,
刮金饮之而死。
只好刮下金屑,吞饮而死。
坚前至南阳,
孙坚率军前进到南阳,
众已数万人。
部众已经有数万人。
南阳太守张咨不肯给军粮,
南阳太守张咨不肯供给军粮,
坚诱而斩之;
孙坚将他诱出而斩杀。
郡中震粟,
南阳郡中十分震恐,
无求不获。
孙坚要什么就给什么。
前到鲁阳,
孙坚进军到鲁阳,
与袁术合兵。
与袁术合兵。
术由是得据南阳,
袁术因此得以占领南阳,
表坚行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
上表保奏孙坚代理破虏将军、兼豫州刺史。
诏以北军中候刘表为荆州刺史。
献帝下诏任命北军中候刘表为荆州刺史,
时寇贼纵横,
当时遍地都是盗贼,
道路梗塞,
阻断了道路。
表单马入宜城,
刘表单人匹马进入宜城,
请南郡名士蒯良、蒯越,
请来南郡的名士蒯良、蒯越,
与之谋曰:
与他们商议说:
“今江南宗贼甚盛,
“如今江南宗党势力十分强大,
各拥众不附,
各自拥兵独立,
若袁术因之,
假如袁术借助他们的力量乘机来攻,
祸必至矣。
必然会大祸监头。
吾欲征兵,
我想征兵,
恐不能集,
但恐怕征集不起来,
其策焉出?”
你们有什么高见!”
蒯良曰:
蒯良说:
“众不附者,
“民众不归附,
仁不足也;
是宽仁不够;
附而不治者,
归附而不能治理,
义不足也。
是恩义不足。
荀仁义之道行,
只要施行仁义之道,
百姓归之如水之趣下,
百姓就会归附,像水向下流一样,
何患征失之不集乎!”
为什么担心征集不到呢?”
蒯越曰:
蒯越说:
“袁术矣而无谋,
“袁术骄傲而缺乏谋略。
宗贼帅多贪暴,
宗党首领多贪残凶暴,
为下所患,
部下离心离德,
若使人示之以利,
若让人显示好处,
必以众来。
这些首领必然会率众前来。
使君诛其无道,
您把横行无道者处死,
抚而用之,
招扶收编他们的部下,
一州之人有乐存之心,
州内百姓都想安居乐业,
闻君威德,
听说了您的威望和恩德,一定会扶老携幼,
必襁负而至矣。
前来投奔。
兵集众附,
聚集兵众后,
南据江陵,北守襄阳,
据守江陵和襄阳这南、北两处,
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
荆州境内的八郡,发布公文就可平定。
公路虽至,
即使那时袁术来攻,
无能为也。”
也无计可施。”
表曰:
刘表说:
“善!”
“很好!”
乃使越诱宗贼帅,
就派蒯越去引诱各宗党首领,
至者五十五人,
有五十五个首领来到,
皆斩之而取其众。
刘表把他们全部处斩,吞并他们的部队。
遂徒治襄阳,
于是把州府移到襄阳,
镇抚郡县,
镇压安抚郡县,
江南悉平。
荆州属下的长江以南地区全部平定。
董卓在雒阳,
董卓镇守洛阳,
袁绍等诸军皆畏其强,
袁绍等各部队都畏惧董卓军力强盛,
莫敢先进。
无人胆敢先行进攻。
曹操曰:
曹操说:
“举义兵以诛暴乱,
“我们兴起义兵来诛除暴乱,
大众已合,
大军已经集结,
诸君何疑!
诸位还有什么迟疑!
向使董卓倚王室,
假如董卓倚仗皇帝的权威,
据旧京,
据守洛阳,
东向以临天下,
向东进军,
虽以无道行之,
尽管他凶残无道,
犹足为患。
也会成为我们的大患。
今焚烧宫室,
如今他烧毁宫殿,
劫迁天子,
强迫天子迁徒,
海内震动,
全国震动,
不知所归,
不知道该跟从谁,
此天亡之时也,
这正是上天赐予我们灭亡董卓的时机,
一战而天下定矣。”
一战就可以平定天下。”于是,
遂引兵西,
曹操率军向西进发,
将据成,
准备攻占成,
张邈遣将卫兹分兵随之。
张邈拨出部分军队,派部将卫兹率领,随曹操一同进军。
进至荥阳汴水,
曹军行进到荥阳汴水,
遇卓将玄菟徐荣,
与董卓部将玄菟人徐荣的部队相遇,
与战,
双方交战,
操兵败,
曹军战败。
为流矢所中,
曹操被流箭射中,
所乘马被创。
所骑的马也受了伤。
从弟洪以马与操,
他的堂弟曹洪把马让给他,
操不受。
他不肯接受,
洪曰:
曹洪说:
“天下可无洪,
“天下可以没有曹洪,
不可无君!”
不可以没有您!”
遂步从操,
于是曹操上马,曹洪步行跟从,
夜遁去。
乘着黑夜逃走。
荣见操所将兵少,
而徐荣见曹操虽然兵少,
力战尽日,
但奋战了一整天才败退,
谓酸枣未易攻也,
认为酸枣不容易攻破,
亦引兵还。
也率军返回。
操到酸枣,
曹操回到酸枣,
诸军十余万,
见到各路军马十余万,
日置酒高会,
每天只是喝酒聚会,
不图进取,
没人图谋进取。
操责让之,
曹操责备他们,
因为谋曰:
并建议说:
“诸君能听吾计,
“你们如能听从我的计划,
使勃海引河内之众临孟津,
请袁绍率领河内诸军进逼孟津,
酸枣诸将守成,
而驻扎酸枣的各位将领则据守成,
据敖仓,
占领敖仓,
塞辕、太谷,
封锁辕、太谷,
全制其险,
控制全部险要地区;
使袁将军率南阳之军军丹、析,
请袁术率领南阳军阴进驻丹水、析县,
入武关,
攻入武关,
以震三辅,
以威胁三辅地区。
皆高垒深壁,
各部队全都高筑营垒,
勿与战,
坚守不战,
益为疑兵,
多布置疑兵,
示天下形势,
显示出天下大军汇集的形势,
以顺诛逆,
然后名正言顺地讨征叛逆,
可立定也。
可以很快平定局势。
今兵以义动,
如今我们号称义兵,
持疑不进,
但一直迟疑不前,
失天下望,
使天下人失望,
窃为诸君耻之!”
我为大家感到羞耻!”
邈等不能用。
张邈等不采纳他的建议。
操乃与司马沛国夏侯等诣扬州,募兵,
于是曹操与司马沛国人夏侯等到扬州去召募新兵,
得千余人,
得一千余人,
还屯河内。
返回后驻扎在河内郡。
顷之,
不久,
酸枣诸军食尽,
驻在酸枣的各路军队因为粮食吃尽,
众散。
兵众四散。
刘岱与桥瑁相恶,
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桥瑁相互敌视,
岱杀瑁,
刘岱杀死桥瑁,
以王肱领东郡太守。
任命王肱兼任东郡太守。
青州刺史焦和亦起兵讨董卓,
青州刺史焦和也起兵讨伐董卓,
务及诸将西行,
想与各路将领会合,一道西征,
不为民人保障,
没有保护本州人民的安全。
兵始济河,
他的军队刚开始渡黄河,
黄巾已入其境。
黄巾军已进入了青州。
青州素殷实,
青州地区一向富庶,
甲兵甚盛,
军队装备很优良,
和每望寇奔北,
但焦和每次作战都望风而逃,
未尝接风尘、交旗鼓也。
从来没有与敌人正面交过锋。
性好卜筮,
他非常相信占卜,
信鬼神,
信奉鬼神。
入见其人,
见面观察他,
清谈干云,
他长于高谈阔论,
出观其政,
出来看他的政务,
赏罚淆乱,
则赏罚不明。
州遂萧条,
结果全州一派萧条景象,
悉为丘墟。
到处都是废墟。
顷之,
不久,
和病卒,
焦和病死,
袁绍使广陵臧洪领青州以抚之。
袁绍派广陵人臧洪兼任青州刺史,安抚百姓。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以幽州牧刘虞为太傅,
任命幽州牧刘虞为太傅,
道路壅塞,
因为道路阻断,
信命竟不得通。
使者和诏书无法到达。
先是,
以前,
幽部应接荒处,
由于幽州境外是边远地区,
资费甚广,
所需费用很多,
岁常割青、冀赋调二亿有余以足之。
每年都从青、冀二州所交的赋税中拨出两亿多钱,来补助幽州。
时处处断绝,
这时,各地的联系都困战乱而断绝,
委输不至,
补助也运不到。刘虞身披破旧认裳,
而虞敝衣绳屦,
脚穿草鞋,
食无兼肉,
进餐时只吃一个肉菜,
务存宽政,
为政宽厚,
劝督农桑,
劝导督促百姓从事农业、桑蚕业,
开上谷胡市之利,
开放上谷郡的胡市,与胡人交易取利,
通渔阳盐铁之饶,
发展渔阳郡的盐、铁生产,
民悦年登,
使百姓欢悦,
谷石三十,
粮食丰收,每石谷价只有三十钱。
青、徐士庶避难归虞者百余万口,
青州、徐州的士人和百姓为了避难来投奔刘虞的达到一百余万人。
虞皆收视温恤,
刘虞将他们全部收留,加以安扶,
为安立生业,
为他们安家立业,
流民皆忘其迁徒焉。
使这些人都忘记自己是流亡在外。
五月,
五月,
司空荀爽薨。
司空荀爽去世。
六月,
六月,
辛丑,
辛丑(疑误),
以光禄大夫种拂为司空。拂,
任命光禄大夫种拂为司空。
邵之父也。
种拂是种邵的父亲。
董卓遣大鸿胪韩融、少府阴、执金吾胡班、将作大匠吴、越骑校尉王安集关东,
董卓派大鸿胪韩融、少府阴、执金吾胡毋班、将作大匠吴、越骑校尉王去招抚关东将领,
解譬袁绍等。
劝说袁绍等人服从朝廷。
胡毋班、吴,王至河内,
胡毋班、吴、王走到河内,
袁绍使王匡悉收击杀之。
袁绍命令王匡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杀掉。
袁术亦杀阴;
袁术也杀死了阴,
惟韩融以名德免。
只有韩融因德高望重,免于一死。
董卓坏五铢钱,
董卓废除五铢钱,
更铸小钱,
另铸小钱作为货币。
悉取雒阳及长安铜人,钟虞、飞廉、铜马之属以铸之,
把洛阳及长安所有的铜人、鹿头龙身铜像、雀头鹿身蛇尾铜像、铜马等都熔掉铸钱,
由是货贱物贵,
从此钱贱物贵,物价猛涨,
谷石至数万钱。
每石谷价高达数万钱。
冬,
冬季,
孙坚与官属会饮于鲁阳城东,
孙坚与部下官员正在鲁阳城东饮酒聚会,
董卓步骑数万猝至,
董卓部下数万步、骑兵忽然来到。
坚方行酒,谈笑,
孙坚一边敬洒谈笑,
整顿部曲,
一边整顿军队,
无得妄动。
不许轻举妄动。
后骑渐益,
后来骑兵逐渐增多,
坚徐罢坐,
孙坚才慢慢站起身。
导引入城,
他率领大家入城后,
乃曰:
才说:
“向坚所以不即起者,
“刚才,我所以没有立即起身。
恐兵相蹈藉,
是恐怕部队慌乱,互相拥挤,
诸君不得入耳。”
使你们无法入城。”
卓兵见其整,
董卓的军队看孙坚部伍严整,
不敢攻而还。
不敢进攻而退还。
王匡屯河阳津,
王匡驻在河阳津,
董卓袭击,
董卓派军袭击,
大破之。
大破王匡军队。
左中郎将蔡邕议:
左中郎将蔡邕提议:
“孝和以下庙号称宗者,
“孝和帝以后的皇帝,庙号称‘宗’的,
皆宜省去,
都应该撤去,
以遵先典。”
以遵循传统的典制。”
从之。
献帝同意。
中郎将徐荣荐同郡故冀州刺史公孙度于董卓,
中郎将徐荣向董卓推荐同郡人、前冀州刺史公孙度,
卓以为辽东太守。
董卓任命他为辽东郡太守。
度到官,
公孙度到任后,
以法诛灭郡中名豪大姓百余家,
依照法律处死郡中豪门大姓一百余家,
郡中震粟,
全郡的人震惊战。
乃东伐高句骊,
于是他向东征伐高句骊,
西击鸟桓,
向西攻击乌桓部族。
语所亲吏柳毅、阳仪等曰:
他对亲信官吏柳毅、阳仪等说:
“汉祚将绝,
“汉朝的统治将要完结,
当与诸卿图正耳。”
我要和你们一同建立起一个王国。”
于是分辽东为辽西、中辽郡,
于是分割辽东郡的一部分,设置辽西郡、中辽郡,
各置太守,
各设太守。
越海收东莱诸县,
并渡海去占领东莱各县,
置营州刺史。
设置营州,委派营州刺史。
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
公孙度自称为辽东侯、平州牧,
立汉二祖庙,
建立汉朝高祖刘邦和世祖光武帝刘秀的祭庙,
承制,
代表皇帝发号施令,
郊祀天地,
在郊外祭祀天地,
藉田,
并举行藉田之礼,以表示重视农业。
乘鸾路,
他出入时乘坐皇帝使用的鸾车,
设旄头、羽骑。
设有旄头、由羽林骑士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