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称王与邺城之战
肃宗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下之上乾元二年(己亥、759)
唐纪三十七 唐肃宗乾元二年(己亥,公元759年)
春,
春季,
正月,己巳朔,
正月己巳朔(初一),
史思明筑坛于魏州城北,
史思明在魏州城北建筑祭坛,祭天称王,
自称大圣燕王;
自称大圣燕王,
以周挚为行军司马。
任命周挚为行军司马。
李光弼曰:
李光弼说:
“思明得魏州而按兵不进,
“史思明攻占魏州后,按兵不动,
此欲使我懈惰,
是想松懈我们的意志,
而以精锐掩吾不备也。
然后用精兵突然袭击我们的不备。
请与朔方军同逼魏城,
请让我与朔方军联兵进逼魏州城,
求与之战,
向史思明挑战,
彼惩嘉山之败,
史思明鉴于嘉山之败的经验,
必不敢轻出。
必定不敢轻易出战。
得旷引久,
这样旷日持久,
则邺城必拔矣。
我们就能够收复邺城。
庆绪已死,
如果安庆绪败死,史思明就会失去号召力,
彼则无辞以用其众也。”
难以指挥叛军。”
鱼朝恩以为不可,
而观军容使宦官鱼朝恩却认为此计不可行,
乃止。
只好作罢。
戊寅,
戊寅(初十),
上祀九宫贵神,用王之言也。
肃宗采用王的建议,祭祀九宫贵神。
乙卯,
乙卯(疑误),
耕藉田。
肃宗行藉田礼,亲自耕田,以示重农。
镇西节度使李嗣业攻邺城,
镇西节度使李嗣业在攻打邺城时,
为流矢所中,
被乱箭射中,
丙申,薨;
丙申(二十八日)去世。
兵马使荔非元礼代将其众。
兵马使荔非元礼代替他指挥军队。
初,
起初,
嗣业表段秀实为怀州长史,
李嗣业奏请任命段秀实为怀州长史,
知留后事。
主管留后事宜。
时诸军屯戍日久,
此时,各路军队因为屯兵于邺城之下日久,
财竭粮尽,
财竭粮尽,
秀实独运刍粟,
而只有段秀实运送粮草,
募兵市马以奉镇西行营,
招兵买马,用以供应镇西行营兵,
相继于道。
道路上络绎不绝。
二月,壬子,
二月壬子(十五日),
月食,
出现月全食。
既。
此前,
先是百官请加皇后尊号曰“辅圣”,
百官请求加封张皇后尊号为“辅圣”,
上以问中书舍人李揆,
肃宗因此事问中书舍人李揆,
对曰:
李揆回答说:
“自古皇后无尊号,
“自古以来皇后都没有尊号,
惟韦后有之,
只有中宗时韦皇后曾经有过尊号,
岂足为法!”
怎么能够效法呢!”
上惊曰:
肃宗吃惊地说:
“庸人几误我!”
“这些庸人几乎误了我的大事!”
会月食,
适逢出现月食,
事遂寝。
于是此事搁置。
后与李辅国相表里,
后来张皇后与宦官李辅国相互勾结,
横于禁中,
横行朝中,
干豫政事,
干预政事,
请托无究,
无究尽地请托。
上颇不悦,
肃宗虽然心中不满,
而无知之何。
但也无可奈何。
郭子仪等九节度使围邺城,
郭子仪等九节度使包围了邺城,
筑垒再重,
筑垒两道,
穿堑三重,
挖壕三重,
壅漳水灌之。
堵塞漳河水灌城。
城中井泉皆溢,
邺城中井泉都水满溢出,
构栈而居,
人们只好构栈而住,
自冬涉春,
从冬天一直到春天,
安庆绪坚守以待史思明,
安庆绪死死坚守,等待史思明率兵解围,
食尽,
城中粮食吃尽,
一鼠直钱四千,
以至一只老鼠值钱四千,
淘墙及马矢以食马。
士卒挖出墙中的麦秸及马粪来喂养战马。
人皆以为克在朝夕,
人们都认为邺城危在旦夕,必能攻克,
而诸军既无统帅,
但是官军的各路军队因为没有统帅,
进退无所禀;
进退没有统一指挥,
城中人欲降者,
城中的人想要投降,
碍水深,不得出。
但因为水深不得出城。
城久不下,
这样邺城久攻不下,
上下解体。
官军疲困解体,没有士气。
安阳河惨败与河阳布防
思明乃自魏州引兵趣邺,
这时,史思明才率兵从魏州进军邺城,
使诸将去城各五十里为营,
命令诸将在距离邺城五十里处扎营,
每营击鼓三百面,
每个营中击鼓三百面,
遥胁之。
遥为安庆绪声缓,威胁官军。
又每营选精骑五百,
史思明又从每个营中挑选精锐骑兵五百,
日于城下抄掠,
每天到城下抢掠,
官军出,
官军如果出来交战,
辄散归其营;
他们就散归自己的军营中。
诸军人马牛车日有所失,
这样官军各路的人马牛车每天都有丧失,
樵采甚艰,
甚至连采集薪柴都很艰难。官军白天防备,叛军骑兵就在夜里来骚扰,
昼备之则夜至,夜备之则昼至。
如果夜里防备,叛军就白天来。
时天下饥馑,
当时天下饥荒,
转饷者南自江、淮,
军中所用粮饷都是南从江、淮地区,
西自并、汾,
西自并州、汾州运来,
舟车相继。
船车相继不断。
思明多遣壮士窃官军装号,
于是史思明派壮士穿上官军的服装,窃取官军的号令,
督趣运者,
去督促运粮者,
责其稽缓,
斥责他们缓慢,
妄杀戮人,
随便杀戮,
运者骇惧;
使转运的人心中惊骇恐惧。
舟车所聚,
他们又在运送粮饷船车聚集的地方,
则密纵火焚之;
暗中放火焚烧。神出鬼没,
往复聚散,
聚散无常,
自相辨识,
他们自己能够相识别,
而官军逻捕不能察也。
但巡逻的官军士卒却抓不到,也侦察不出行迹。
由是诸军乏食,
因此官军各路军队都缺乏粮食,
人思自溃。
人心涣散。
思明乃引大军直抵城下,
史思明这才率领大军直抵城下,
官军与之刻日决战。
与官军定好了决战的日期。
三月,壬申,
三月壬申(初六),
官军步骑六十万陈于安阳河北,
官军步、骑兵六十万在安阳河北岸开摆阵势,
思明自将精兵五万敌之,
史思明亲自率领精兵五万来交战,
诸军望之,
官军望见,
以为游军,
以为是流动部队,
未介意。
不加介意。
思明直前奋击,
史思明身先士卒,率军冲锋,
李光弼、王思礼、许叔冀、鲁炅先与之战,
李光弼、王思礼、许叔冀与鲁炅先领兵迎战,
杀伤相半;
杀伤各半,
鲁炅中流矢。
鲁炅还被乱箭射中。
郭子仪承其后,
郭子仪率兵紧跟在后面,
未及布陈,
还未及布阵,
大风忽起,
大风急起,
吹沙拔木,
吹沙拔木,
天地昼晦,
天地一片昏暗,
咫尺不相辨,
咫尺之间,人马不辨,
两军大惊,
两军都大吃一惊,
官军溃而南,
接着官军向南溃退,
贼溃而北,
叛军向北溃退,
弃甲仗辎重委积于路。
所丢弃的武器盔甲等军用物资满路都是。
子仪以朔方军断河阳桥保东京。
郭子仪命令朔方军切断了河阳桥,以确保东京的安全。
战马万匹,惟存三千;
一万匹战马仅剩下三千,
甲仗十万,遗弃殆尽。
十万盔甲兵器差不多全部丧失。
东京士民惊骇,
东京城中的官吏民众十分惊恐,
散奔山谷;
都纷纷逃向山中,
留守崔圆、河南尹苏震等官吏南奔襄、邓;
留守崔圆与河南尹苏震等官吏向南逃奔襄州、邓州,
诸节度各溃归本镇。
各路节度使也率领自己的兵马逃回本镇。
士卒所过剽掠,
这些败兵沿路大肆抢掠,胡作非为,
吏不能止,
当地官吏和军中将帅无法制止,
旬日方定。
十多天才安定下来。
惟李光弼、王思礼整勒部伍,
只有李光弼与王思礼整理队伍,
全军以归。
全军返回。
子仪至河阳,
郭子仪到达河阳,
将谋城守,
想要坚守河阳城,
师人相惊,
因为部队自相惊扰,
又奔缺门。
又逃奔缺门。
诸将断至,
这时部将都陆续赶到,点检人马,
众及数万,
才有几万,
议捐东京,
大家商议放弃东京,
退保蒲、陕。
退保蒲州、陕州。
都虞候张用济曰:
都虞侯张用济说:
“蒲、陕荐饥,
“蒲州与陕州连年饥荒,
不如守河阳,
不如坚守河阳,
贼至,
叛军如果来攻,
并力拒之。”
就全力坚守。”
子仪从之。
郭子仪同意。
使都游弈使灵武韩游将五百骑前趣河阳,
于是就派都游弈使灵武人韩游率领五百骑兵先进军河阳,
用济以步卒五千继之。
张用济率领五千步兵继后。
周挚引兵争河阳,
叛军的行军司马周挚领兵来争夺河阳,
后至,
因为晚到一步,
不得入而去。
无法入城而退去。
用济役所部兵筑南、北两城而守之。
张用济让士兵筑南、北两城准备坚守。
段秀实帅将士妻子及公私辎重自野戍渡河,
段秀实率领镇西将士的家眷以及公私物资从野戌渡过黄河,
待命于河清之南岸,
在河清县南面待命,
荔非元礼至而军焉。
荔非元礼到后遂驻军于此。
诸将各上表谢罪,
各路将帅都上表谢罪,
上皆不问,
肃宗都不责问,
惟削崔圆阶封,
只是削夺了崔圆的封爵与官阶,
眨苏震为济王府长史,
并贬苏震为济王府长史,
削银青阶。
削夺银青光禄大夫官阶。
史思明夺权与西进计划
史思明审知官军溃去,
史思明得知官军败退,
自沙河收整士众,
就从沙河整顿兵马,
还屯邺城南。
还军邺城南面。
安庆绪收子仪营中粮,
安庆绪收集了郭子仪军队败退时留在营中的粮食,
得六七万石,
有六七万石,
与孙孝哲、崔乾谋闭门更拒思明。
于是就与孙孝哲、崔乾等计谋闭城门抗拒史思明。
诸将曰:
这时各位将领说:
“今日岂可复背史王乎!”
“我们现在怎么能够背叛史王呢!”
思明不与庆绪相闻,
而史思明既不与安庆绪通报情况,
又不南追官军,
也不南下追击官军,
但日于军中飨士。
只是每天在军中宴请士卒。
张通儒、高尚等言于庆绪曰:
张通儒、高尚等人对安庆绪说:
“史王远来,
“史王远道率兵来救援我们,
臣等皆应迎谢。”
我们都应该去迎���感谢。”
庆绪曰:
安庆绪说:
任公暂往。”
“随你们去吧。”
思明见之涕泣,
史思明见到张通儒、高尚等,痛哭流涕,
厚礼而归之。
重加礼赏,然后让他们回去。
经三日,
过了三天,
庆绪不至。
安庆绪还不来。
思明密召安太清令诱之,
于是史思明就暗中把安太清召来,让他诱骗安庆绪,
庆绪窘蹙,
安庆绪无计可施,
不知所为,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乃遣太清上表称臣于思明,
只好派安太清向史思明上表称臣,
请待解甲入城,
并说等待史思明安顿好部队入城后,
奉上玺绶。
就奉上皇帝印玺。
思明省表,曰:
史思明看了表书后说:
“何至如此!”
“你何必要这样呢!”
因出表遍示将士,
并把表书拿出来让将士们看,
咸称万岁。
将士们都呼喊万岁。
乃手疏唁庆绪而不称臣,
因此史思明就亲手写信安慰安庆绪,并不称臣,
且曰:
只是说:
“愿为兄弟之国,
“愿与你作为兄弟邻国,
更作藩篱之援。
互相援助。我们之间地位平等,
鼎足而立,
鼎足而立,
犹或庶几;
这还差不多;
北面之礼,
如果向我称臣,
固不敢受。”
万不敢接受。”
并封表还之。
并把表书封缄后还给安庆绪。
庆绪大悦,
安庆绪十分高兴,
因请歃血同盟,
因此请求与史思明歃血结盟,
思明许之。
史思明同意。
庆绪以三百骑诣思明营,
于是安庆绪带领三百名骑兵来到史思明军营中,
思明令军士擐甲执兵以待之,
史思明命令士卒全副武装以防备安庆绪,
引庆绪及诸弟入至庭下。
然后引安庆绪与他的几个弟弟进入庭中。
庆绪再拜稽首曰:
安庆绪叩头再拜说:
“臣不克荷负,
“作为臣下我治军无方,
弃失两都,
丧失东西二京,
久陷重围,
并陷于重兵包围之中,
不意大王以太上皇之故,
没有想到大王看在我父亲太上皇的情份上,
远垂救援,
远来救危,
使臣应死复生,
使我得以复生,
摩顶至踵,
恩深如海,
无以报德。”
终生难以报答。”
思明忽震怒曰:
史思明忽然大怒说:
“弃失两都,
“丢失两京,
亦何足言。
何足挂齿。
尔为人子,
你身为人子,
杀父夺其位,
杀父篡位,
天地所不容。
为天地之所不容。
吾为太上皇讨贼,
我是为太上皇讨伐你这个逆贼,
岂受尔佞媚乎!”
怎么肯受你讨好的假话欺骗呢!”
即命左右牵出,并其四弟及高尚、孙孝哲、崔乾皆杀之;
当即命令左右的人把安庆绪连同他的四个弟弟以及高尚、孙孝哲、崔乾等全部杀掉。
张通儒、李庭望等悉授以官。
张通儒、李庭望等人都被授以官职。
思明勒兵入邺城,
然后史思明整军入邺城,
收其士马,
收集了安庆绪的兵马,
以府库赏将士,
把府库中的财物分赏给将士,
庆绪先所有州、县及兵皆归于思明。
安庆绪原先所占据的州、县以及兵马都归史思明所有。
遣安太清将兵五千取怀州,
史思明又派安太清率兵五千攻取怀州,
因留镇之。
因此留安太清镇守怀州。
思明欲遂西略,
史思明想立刻率兵向西发展,
虑根本未固,
考虑到后方还不稳固,
乃留其子朝义守相州,
于是就把他的儿子史朝义留下镇守相州,
引兵还范阳。
自己率兵返回范阳。
甲申,
甲申(十八日),
回纥骨啜特勒、帝德等十五人自相州奔还西京,
回纥将领骨啜特勒、帝德等十五人从相州逃回西京,
上宴之于紫宸殿,
肃宗于紫宸殿宴请他们,
赏赐有差。
并赏赐给他们数量不等的财物。
庚寅,
庚寅(二十四日),
骨啜特勒等辞还行营。
骨啜特勒等辞别,返回行营。
辛卯,
辛卯(二十五日),
以荔非元礼为怀州刺史,
肃宗任命荔非元礼为怀州刺史,
权知镇西、北庭行营节度使。
代理镇西、北庭行营节度使。
元礼复以段秀实为节度判官。
荔非元礼又任命段秀实为节度判官。
甲午,
甲午(二十八日),
以兵部侍郎吕同平章事。
肃宗任命兵部侍郎吕同平章事。
乙未,
乙未(二十九日),
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苗晋卿为太子太傅,
任命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苗晋卿为太子太傅,
王为刑部尚书,
王为刑部尚书,
皆罢政事。
都免去他们的政事。
以京兆尹李岘行吏部尚书,
又任命京兆尹李岘为吏部尚书,
中书舍人兼礼部侍郎李揆为中书侍郎,
中书舍人兼礼部侍郎李揆为中书侍郎,
及户部侍郎第五琦并同平章事。
以及户部侍郎第五琦并同平章事。
上于岘恩意尤厚,
肃宗特别赏识李岘,
岘亦以经济为己任,
李岘也以经国治邦为己任,
军国大事多独决于岘。
所以军国大事大多由李岘一人处理。
于是京师多盗,
当时京城盗贼横行,
李辅国请选羽林骑士五百以备巡逻。
宦官李辅国请求挑选羽林军的五百骑兵以备巡逻搜捕。
李揆上疏曰:
李揆上疏说:
“昔西汉以南北军相制,
“过去西汉王朝设置南北二军互相制约,
故周勃因南军入北军,
所以周勃得以率南军进入北军,
遂安刘氏。
于是安定了刘氏王朝。
皇朝置南、北牙,
我们大唐王朝设置南牙与北牙,
文武区分,
文臣与武将相区别,
以相伺察。
以使他们互相监督。
今以羽林代金吾警夜,
现在用羽林军代替金吾卫巡夜,
忽有非常之变,
如果发生了突发事件,
将何以制之!”
怎么控制局势呢!”
乃止。
此事只好作罢。
丙申,
丙申(三十日),
以郭子仪为东畿、山东、河东诸道元帅,
肃宗任命郭子仪为东畿、山东、河东诸道元帅,
权知东京留守。
暂代东京留守。
以河西节度使来行陕州刺史,
又任命河西节度使来为陕州刺史,
充陕、虢、华州节度使。
并兼任陕州、虢州、华州节度使。
朝堂权争与军事改革
夏,
夏季,
四月,庚子,
四月庚子(初四),
泽潞节度使王思礼破史思明将杨于潞城东。
泽潞节度使王思礼于潞城东面击败史思明将领杨。
太子詹事李辅国,
太子詹事宦官李辅国,
自上在灵武,
自肃宗在灵武时,
叛元帅行军司马事,
就任元帅府行军司马,
侍直帷幄,
侍奉在肃宗左右,
宣传诏命,
宣布诏敕诰命,
四方文奏,
肃宗把四方来的文书奏疏,
宝印符契,晨夕军号,
军中的印玺符契以及军队的号令集训等事,
一以委之。
全都委任于他。
及还京帅,
到收复京师后,
专掌禁兵,
李辅国又专门掌管禁军,
常居内宅,
常常住在宫中的署舍里,
制敕必经辅国押署,
肃宗所颁下的制敕,必须经过李辅国画押签署,
然后施行,
然后才能施行,
宰相百司非时奏事,
宰相以及百官有急事上奏时,
皆因辅国关白、承旨。
都在通过李辅国禀告和受旨。
常于银台门决天下事,
李辅国经常在银台门处理国家的政事,
事无大小,
不管大小事,
辅国口为制敕,
都由李辅国口宣制敕,
写付外施行,
写好后交给外面去执行,
事毕闻奏。
等事情完结后才上奏给肃宗。
又置察事数十人,
李辅国又设置察事数十人,
潜令于人间听察细事。
暗中让他们打听民间的秘密事情,
即行推按;
然后再进行审讯。
有所追索,
如果要追查什么案子,
诸司无敢拒者。
朝廷各部门都不敢加以拒绝。
御史台、大理寺重囚,
关在御史台与理寺内的重刑犯人,
或推断未毕,
有的还没有审讯完毕,
辅国追诣银台,
李辅国就追到银台门,
一时纵之。
一下子把这些人全部放掉。
三司、府、县鞫狱,
御史台、中书省、门下省三司以及府、县审理案件,
皆先诣辅国咨禀,
都要先报告李辅国,听候他的指示,
轻重随意,
随他的意思而判,
称制敕行之,
声称是皇上的制敕,命令实行,
莫敢违者。
没有人敢于违抗。
宦官不敢斥其官,
宦官不能直呼李辅国的官名,
皆谓之五郎。
都称他五郎。
李揆山东甲族,
李揆是崤山以东地区的名门大族,
见辅国执子弟礼,
见了李辅国还要行子弟礼,
谓之五父。
称他为五父。
及李岘为相,
李岘做宰相以后,
于上前叩头,
在肃宗面前叩头,
论制敕皆应由中书出,
论说皇上的制敕都应该由中书省出,
具陈辅国专权乱政之状,
并陈述了李辅国专权乱政的事例,
上感寤,
肃宗因此醒悟,
赏其正直;
称赞李岘为人正直,
辅国行事,多所变更,
李辅国做事也多所改变,
罢其察事。
罢掉了那些察事。
辅国由是让行军司马,
李辅国因此又辞让元帅府行军司马一职,
请归本官,
请求回归本官为太子詹事,
上不许。
肃宗不答应。
制:
肃宗下制说:
“比缘军国务殷,
“近来因为军国大事繁忙,
或宣口敕处分。
有时让人宣布口敕处理政事。从今以后,
诸色取索及杖配囚徒,
各种索取以及棍打发配囚犯之事,
自今一切并停。
全部停止。
如非正宣,
如果不是由中书省所宣布的敕命,
并不得行。
都不能施行。
中外诸务,
朝野内外的一切事务,
各归有司。
各归主管部门办理。
英武军虞候及六军诸使、诸司等,
英武军的虞侯及禁军六军的各使、各司,
比来或因论竞,
近来有时为了竞争,
悬自追摄,
就各自追踪犯人,
自今须一切经台、府。
从今以后,一切案件都要经过御史台与京兆府处理,
如所由处断不平,
如果台、府官员处理判决不公平,
听具状奏闻。
允许写状上奏。
诸律令除十恶、杀人、奸、盗、造伪外,
各种刑律除了十恶、杀人、奸、盗、伪造罪外,
余烦冗一切删除,
其余的过烦过多的条款,全部删除。
仍委中书、门下与法官详定闻奏。”
并委托中书省、门下省与法官详细确定以后再上奏告知。”
辅国由是忌岘。
李辅国因此忌恨李岘。
甲辰,
甲辰(初八),
置陈、郑、亳节度使,
唐朝设置陈州、郑州、亳州节度使,
以邓州刺史鲁炅为之;
任命邓州刺史鲁炅为节度使,
以徐州刺史尚衡为青、密七州节度使;
任命徐州刺史尚衡为青州、密州等七州节度使,
以兴平军节度使李奂兼豫、许、汝三州节度使;
兴平军节度使李奂兼任豫州、许州、汝州三州节度使。
仍各于境上 守捉防御。
各节度使仍在自己的境内行使防御使与守捉使的职权。
九节度之溃于相州也,
九节度使兵败相州以后,
鲁炅所部兵剽掠尤甚,
鲁炅部下的士卒抢掠尤其厉害,
闻郭子仪退屯河上,
得知郭子仪兵退到黄河岸边,
李光弼还太原,
李光弼回军太原,
炅惭惧,
鲁炅惭愧害怕,
饮药而死。
饮毒药而死。
史思明自称大燕皇帝,
史思明自称大燕皇帝,
改元顺天,
改年号为顺天,
立其妻辛氏为皇后,
立妻子辛氏为皇后,
子朝义为怀王,
儿子史朝义为怀王,
以周挚为相,
任命周挚为宰相,
李归仁为将,
李归仁为大将,
改范阳为燕京,
改范阳为燕京,
诸州为郡。
各州改称为郡。
戊申,
戊申(十二日),
以鸿胪卿李抱玉为郑、陈、颍、亳节度使。
肃宗任命鸿胪卿李抱玉为郑州、陈州、颍州、亳州节度使。
抱玉,安兴贵之后也,
李抱玉是安兴贵的后代,
为李光弼裨将,
李光弼部下裨将,
屡有战功,
多次立有战功,
自陈耻与安禄山同姓,
自己奏陈耻与安禄山同姓,
故赐姓李氏。
所以被赐姓李氏。
回纥毗伽阙可卒,
回纥毗伽阙可汗去世,
长子叶护先遇杀,
因为他的长子叶护已遇刺身亡,
国人立其少子,
所以国人立他的小儿子为可汗,
是为登里可汗。
这就是登里可汗。
回纥欲以宁国公主为殉。
回纥想要让宁国公主为毗伽阙可汗殉葬,
公主曰:
公主说:
“回纥慕中国之俗,
“回纥因为羡慕中国的风俗,
故娶中国女为妇。
所以才娶中国女子为妻。
若欲从其本俗,
如果想遵从你们本来的风俗,
何必结婚万里之外邪!”
何必要同万里之外的中国女人结婚呢!”但公主还是按照回纥的风俗习惯,
然亦为之面而哭。
为回纥可汗割破面颊,流血哭泣。
凤翔马坊押官为劫,
凤翔管马坊的押官因为抢劫,
天兴尉谢夷甫捕杀之。
被天兴县尉谢夷甫抓住杀掉。
其妻讼冤。
押官的妻子为他的丈夫诉冤。
李辅国素出飞龙厩,
李辅国原本是飞龙马厩养马小儿出身,
敕监察御史孙蓥鞫之,
于是就命令监察御史孙蓥审问,
无冤。
结果不是冤案。
又使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鞫之,
李辅国又让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审问,
与蓥同。
结果与孙蓥相同。
犹不服。
押官的妻子还不服,
又使侍御史太平毛若虚鞫之,
李辅国就又让侍御史太平人毛若虚审问,
若虚倾巧士,
毛若虚本是小人,
希辅国意,
按照李辅国的意图,
归罪夷甫。
归罪于谢夷甫。
伯阳怒,
崔伯阳十分愤怒,
召若虚诘责,
就把毛若虚叫来质问他,
欲劾奏之。
想上奏弹劾他。
若虚先自归于上,
毛若虚自己先跑到肃宗那里,
上匿若虚于帘下。
肃宗把毛若虚藏在帘子后面。
伯阳寻至,
不久崔伯阳来到,
言若虚附会中人,
说毛若虚依附宦官,
鞫狱不直。
审理案件不公平。
上怒,
肃宗听后十分愤怒,
叱出之。
就把崔伯阳喝斥出去。
伯阳贬高要尉,
于是贬崔伯阳为高要县尉,
献贬桂阳尉,
大理卿权献为桂阳县尉,
晔与凤翔尹严向皆贬岭下尉,
刑部侍郎李晔与凤翔尹严向也都被贬到岭南做县尉。
蓥除名,
监察御史孙蓥被削除名籍,
长流播州。
流放到播州。
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李岘奏伯阳无罪,
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李岘上奏,说崔伯阳无罪,
责之太重,
处理太重而,
上以为朋党,
肃宗认为李岘与崔伯阳等人结党,
五月,辛巳,
五月辛巳(十六日),
贬岘蜀州刺史。
贬李岘为蜀州刺史。
右散骑常侍韩择木入对,
右散骑常侍韩择木入朝应对,
上谓之曰:
肃宗对他说:
“李岘欲专权,
“李岘想要专权,
今贬蜀州,
现在已被贬为蜀州刺史,
朕自觉用法太宽。”
朕还觉得用法太宽大。”
对曰:
韩择木回答说:
“李岘言直,
“李岘直言不讳,
非专权。
并不是专权。
陛下宽之,
陛下如果能够宽大地处理,
祗益圣德耳。”
只能够增加陛下的圣德。”不久,
若虚寻除御史中丞,
毛若虚被任命为御史中丞,
威振朝廷。
威震朝廷。
壬午,
壬午(十七日),
以滑、濮节度使许叔冀为汴州刺史,
肃宗任命滑、濮节度使许叔冀为汴州刺史,
充滑、汴等七州节度使;
兼滑、汴等七州节度使;
以试汝州刺史刘展为滑州刺史,
又任命试汝州刺史刘展为滑州刺史,
充副使。
兼节度副使。
六月,丁巳,
六月丁巳(二十三日),
分朔方置、宁等九州节度使。
朝廷在朔方节度下分设州、宁州等九州节度使。
观军容使鱼朝恩恶郭子仪,
宦官观军容使鱼朝恩忌恨郭子仪,
因其败,
因此借相州之败,
短之于上。
在肃宗面前进谗言。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上召子仪还京师,
肃宗召郭子仪回京师,
以李光弼代为朔方节度使、兵马元帅。
任命李光弼为朔方节度使、兵马元帅。
士卒涕泣,
朔方士卒痛哭流涕,拦住传达命令的宦官,
遮中使请留子仪。
请求把郭子仪留下来。
子仪绐之曰:
郭子仪欺骗士卒们说:
“我饯中使耳,
“我先去送别传达命令的宦官,
未行也。”
不是要离开。”
因跃马而去。
借此跳上马而去。
光弼愿得亲王为之副,
李光弼希望能让一位亲王为天下兵马元帅,自己为副元帅,
辛巳,
辛巳(十七日),
以赵王系为天下兵马元帅,
肃宗任命赵王李系为天下兵马元帅,
光弼副之,
李光弼为副元帅,
仍以光弼知诸节度行营。
仍兼统诸节度行营。
光弼以河东骑五百驰赴东都,夜,
李光弼率领河东镇的五百骑兵驰往东都赴任,
入其军。
在夜晚进入朔方军。
光弼治军严整,
李光弼治军严整,
始至,
到达朔方军营中后,
号令一施,
号令一经下达,
士卒、壁垒、旌旗、精采皆变。
朔方军的士卒、营垒、旌旗等军容为之一变。
是时朔方将士乐子仪之宽,
这时朔方军的将士都喜欢郭子仪的宽厚,
惮光弼之严。
而害怕李光弼的严厉。
左厢兵马使张用济屯河阳,
朔方军左厢兵马使张用济率兵屯驻在河阳,
光弼以檄召之。
李光弼发檄书召他。
用济曰:
张用济说:
“朔方,非叛军也,
“朔方军又不是叛兵,
乘夜而入,
而李光弼却在夜晚来到军中,
何见疑之甚邪!”
为什么要这样猜疑我们呢!”
与诸将谋以精锐突入东京,
因此就与其他的将领商议,要用精锐骑兵突入东京,
逐光弼,
赶走李光弼,
请子仪;
把郭子仪请回来。
命其士皆被甲上马,
于是就命令士兵被甲上马,
衔枚以待。
整装待发。
都知兵马使仆固怀恩曰:
这时都知兵马使仆固怀恩说:
“邺城之溃,
“九节度使邺城之败时,
郭公先去,
郭将军先领兵退却,
朝廷责帅,
朝廷责罚元帅,
故罢其兵柄。
所以罢了他的兵权。
今逐李公而强请之,
现在如果赶走李将军而强请郭将军回来,
是反也,
这是反叛行为,
其可乎!”
怎么能行呢!”
右武锋使康元宝曰:
右武锋使康元宝也说:
“君以兵请郭公,
“你率兵强请郭将军回来,
朝廷必疑郭公讽君为之,
朝廷一定会怀疑这是郭将军暗中指使你这么干,
是破其家也。
这不是要他家破人亡吗!
郭公百口何负于君乎!”
郭将军百口之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呢!”
用济乃止。
张用济听后才罢休。
光弼以数千骑东出汜水,
李光弼率领数千名骑兵东出汜水县,
用济单骑来谒。
张用济单枪匹马来晋见李光弼。
光弼责用济召不时至,
李光弼责备张用济接到檄书后没有及时赶到,
斩之,
就杀了他,
命部将辛京杲代领其众。
并命令部将辛京杲代他率兵。
仆固怀恩继至,
接着仆固怀恩到达,
光弼引坐,
李光弼引他入座,
与语。
与他谈话。
须臾,
不一会儿,
阍者曰:
看门的报告说:
“蕃、浑五百骑至矣。”
“来了蕃种和浑种的五百名骑兵。”
光弼变色。
李光弼听后大惊失色。
怀恩走出,
这时仆固怀恩走了出来,
召麾下将,
召来部下的将领,
阳责之曰:
假装责备说:
“语汝勿来,
“我已经告诉你们不要来,
何得固违!”
为什么要违抗我的命令呢!”
光弼曰:
李光弼说:
“士卒随将,
“士卒跟随自己的将帅,
亦复何罪!”
也没有什么过错。”
命给牛酒。
然后命令部下杀牛置酒招待这些士卒。
以潞沁节度使王思礼兼太原尹,
肃宗任命潞沁节度使王思礼兼任太原尹,
充北京留守、河东节度使。
并充任北京留守、河东节度使。
初,
当初,
潼关之败,
潼关战败时,
思礼马中矢而毙,
王思礼的马中箭而死,
有骑卒张光晟下马授之,
这时有一名骑兵县人张光晟把自己的马给了他,
问其姓名,
王思礼问他的姓名,
不告而去。
他没有告诉就走了。
思礼阴识其状貌,
王思礼暗中记住了张光晟的像貌,后来多方寻找,
求之不获。
但没有找到。
及至河东,
王思礼到了河东后,
或谮代州刺史河西辛云京,
有人进谗言陷害代州刺史河西人辛云京,
思礼怒之,
王思礼十分愤怒,
云京惧,
辛云京惧怕,
不知所出。
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光晟时在云京麾下,
这时张光晟在辛云京的部下,
曰:
就对辛云京说:
“光晟尝有德于王公,
“我曾经帮助过王将军,
从来不敢言者,
向来不敢提起这件事的原因,
耻以此取赏耳。
是认为以这件事来取赏是耻辱。
今使君有急,
现在你有危急,
光晟请往见王公,
请让我去见王将军,
必为使君解之。”
一定能为你解除危难。”
云京喜而遣之。
辛云京就高兴地让他去了。
光晟谒思礼,
张光晟谒见王思礼,
未及言,
还没有说话,
思礼识之曰:
就被王思礼认了出来,说:
“噫!
“噫!
子非吾故人乎?
你难道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何相见之晚邪!”
为什么这样晚才见到你呢!”
光晟以实告,
张光晟就把实情告诉了王思礼。
思礼大喜,
王思礼十分高兴,
执其手,
握着张光晟的手,
流涕曰:
涕泣呜咽地说:
“吾之有今日,
“我所以能有今天,
皆子力也。
都是因为你救我一命的功劳。
吾求子久矣。”
我一直在寻找你。”
引与同榻坐,
于是引张光晟同床而坐,
约为兄弟。
相约结为兄弟。
光���因从容言云京之冤。
张光晟借机谈了辛云京的冤情。
思礼曰:
王思礼说:
“云京过亦不细,
“辛云京罪过也不小,
今日特为故人舍之。”
现在为你的情面而饶恕他。”当天,
即日擢光晟为兵马使,
王思礼就提升张光晟为兵马使,
赠金帛田宅甚厚。
并赠送给他许多钱财以及田地宅第。
辛卯,
辛乙卯(二十七日),
以朔方节度副使、殿中监仆固怀恩兼太常卿,
肃宗任命朔方节度副使、殿中监仆固怀恩兼任太仆卿,
进爵大宁郡王。
进爵大宁郡王。
怀恩从郭子仪为前锋,
仆固怀恩是郭子仪的前锋,
勇冠三军,
勇冠三军,
前后战功居多,
多次荣立战功,
故赏之。
所以朝廷加以奖赏。
八月,乙巳,
八月巳(十二日),
襄州将康楚元、张嘉延据州作乱,
襄州将领康楚元、张嘉延起兵作乱,占据了州城,
刺史王政奔荆州。
襄州刺史王政逃向荆州。
楚元自称南楚霸王。
康楚元自称为南楚霸王。
回纥以宁国公主无子,
回纥因为宁国公主没有儿子,
听归;
让他回朝。
丙辰,
丙辰(二十三日),
至京师。
宁国公主回到京师。
戊午,
戊午(二十五日),
上使将军曹日升往襄州慰谕康楚元,
肃宗派将军曹日升到襄州安慰康楚元,
贬王政为饶州长史,
并贬王政为饶州长史,
以司农少卿张光奇为襄洲史;
任命司农少卿张光奇为襄州刺史,
楚元不从。
康楚元不答应。
壬戌,
壬戌(二十九日),
以李光弼为幽州长史、河北节度等使。
任命李光弼为幽州长史、河北节度等使。
九月,甲午,
九月甲午(疑误),
张嘉延袭破荆州,
张嘉延攻破荆州,
荆南节度使杜鸿渐弃城走,
荆南节度使杜鸿渐充城逃走,
澧、朗、郢、峡、归等州官吏闻之,
澧、朗、郢、峡、归等州的官吏闻风丧胆,
争潜窜山谷。
也纷纷逃入山谷中。
戊辰,
戊辰(初五),
更令绛州铸乾元重宝大钱,
肃宗又命令绛州铸造乾元重宝大钱,
加以重轮,
并在背部的外郭加上重轮,
一当五十;
以一钱当五十钱用。
在京百官,
当时在京城的百官因为战乱不断,
先以军旅皆无俸禄,
都没有俸禄,
宜以新钱给其冬料。
这时用新铸的乾元重宝大钱支给他们的冬季俸禄。
丁亥,
丁亥(二十四日),
以太子少保崔光远为荆、襄招讨使,
任命太子少保崔光远为荆州、襄州招讨使,
充山南东道处置兵马都使;
并兼任山南东道处置兵马都使。
以陈、颍、亳、申节度使王仲升为申、沔等五州节度使,
又任命陈州、颍州、亳州、申州节度使王仲升为申州、沔州等五州节��使,
知淮南西道行营兵马。
并领淮南西道行营的兵马。
河阳保卫战经典对决
史思明使其子朝清守范阳,
史思明让他的儿子史朝清守卫范阳,
命诸郡太守各将兵三千从己向河南,
然后命令各郡太守各率兵三千跟随自己南下进攻河南地区,
分为四道,
把军队分为四路:
使其将令狐彰将兵五千自黎阳济河取滑州,
命部将令狐彰率兵五千从黎阳渡河进攻滑州,
思明自濮阳,
史思明自己率兵从濮阳渡黄河,
史朝义自白皋,
史朝义率兵从白皋渡黄河,
周挚自胡良济河,
周挚率兵从胡良渡过黄河,
会于汴州。
约好在汴州会合。
李光弼方巡河上诸营,
李光弼正在巡视黄河边上的各营部队,
闻之,
得知史思明率兵南下,
还入汴州,
立即返回汴州,
谓汴滑节度使许叔冀曰:
对汴滑节度使许叔冀说:
“大夫能守汴州十五日,
“你如果能够坚守汴州十五天,
我则将兵来救。”
我就率兵来救。”
叔冀许诺。
许叔冀说可以。
光弼还东京。
于是李光弼回东京。
思明至汴州,
史思明率兵来攻汴州,
叔冀与战,不胜,
许叔冀与史思明交战兵败,
遂与濮州刺史董秦及其将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降之。
就与濮州刺史董秦及部将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投降了史思明。
思明以叔冀为中书令,
史思明任命许叔冀为中书令,
与其将李详守汴州;
与他的部将李详一起守卫汴州。
厚待董秦,
又厚待董秦,
收其妻子,
把他的妻子和儿子安置在长芦县,
置长芦为质;
作为人质。
使其将南德信与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数十人徇江、淮。
史思明又让自己的部将南德信与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数十人攻略江、淮地区。
神功,南宫人也,
田神功是南宫县人,
思明以为平卢兵马使。
史思明任命他为平卢兵马使。
顷之,
不久,
神功袭德信,斩之。
田神功就袭击杀死了南德信。
从谏脱身走。
刘从谏脱身逃走。
神功将其众来降。
田神功又率兵归顺了朝廷。
思明乘胜西攻郑州,
史思明率兵乘胜西攻郑州,
光弼整众徐行,
李光弼整军缓缓而行,
至洛阳,
到了洛阳,
谓留守韦陟曰:
对留守韦陟说:
“贼乘胜而来,
“叛军乘胜来攻,
利在按兵,
我们应该按兵不动,
不利速战。
不宜与敌速战速决。
洛城不可守,
看形势洛阳城难以坚守,
于公计何如?”
你有什么计策呢?”
陟请留兵于陕,
韦陟请求留兵于陕郡,
退守潼关,
退守潼关,
据险以挫其锐。
占据险要之地,以挫敌锋锐。
光弼曰:
李光弼说:
“两敌相当,
“两军相当,
贵进忌退,
贵进忌退,
今无故弃五百里地,
现在没来由地放弃五百里地,
则贼势益张矣。
叛军的势力就会更加嚣张。
不若移军河阳,
不如移军于河阳,
北连泽潞,
北与泽潞兵相连,
利则进取,
如果有利就进取,
不利则退守,
不利就退守,
表里相应,
里外相应,
使贼不敢西侵,
使叛军不敢向西进攻,
此猿臂之势也。
这形势就好似猿猴伸缩自如的手臂,
夫辨朝廷之礼,
说到朝廷中的礼仪,
光弼不如公;
我不如你;
论军旅之事,
如果论指挥军事,
公不如光弼。”
你不如我。”
陟无以应。
韦陟没有说话。
判官韦损曰:
这时判官韦损说:
“东京帝宅,
“东京大唐都城之一,
侍中柰何不守?”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弃它而不坚守?”
光弼曰:
李光弼说:
“守之,
“如果要坚守东京,
则汜水、岭、龙门皆应置兵,
那么汜水、岭、龙门一带都要布兵设访,
子为兵马判官,
你是兵马判官,
能守之乎?”
试想能够守得住吗?”
遂移牒留守韦陟使帅东京官属西入关,
于是李光弼下文书命令东京留守韦陟率领东京的官吏以及家属西入潼关,
牒河南尹李若幽使帅吏民出城避贼,
发文命令河南尹李若幽率领官吏民众出城躲避叛军,
空其城。
使东京变成一座空城。
光弼帅军士运油、铁诸物诣河阳为守备,
李光弼则率领士卒把油、铁等军用物资运入河阳,准备防守,
光弼以五百骑殿。
李光弼亲自领着五百骑兵殿后。
时思明游兵已至石桥,
当时史思明的流动部队已经到了石桥,
诸将请曰:
众将领问李光弼说:
“今自洛城而北乎,
“现在是应该从洛阳城北绕过去呢,
当石桥而进乎?”
还是就从石桥上过去?”
光弼曰:
李光弼说:
“当石桥而进。”
“就从石桥上过去。”
及日暮,
到天黑时,
光弼秉炬徐行,
李光弼命令士卒手持火炬,缓慢地前进,
部曲坚重,
队伍严整,
贼引兵蹑之,
叛军紧紧地跟在后面,
不敢逼。
但不敢逼近。
光弼夜至河阳,
李光弼率兵晚上到达河阳,
有兵二万,
共有兵二万人,
粮才支十日。
河阳城中的粮食仅能够十天吃。
光弼按阅守备,
李光弼检查守备,
部分士卒,
公布士卒防守,
无不严办。
丝毫不敢大意。
庚寅,
庚寅(二十七日),
思明入洛阳,
史思明率兵进入洛阳,
城空,
城中已空,
无所得,
叛军什么都没有得到,
畏光弼掎其后,
因为害怕李光弼抄后路,
不敢入宫,
所以不敢入宫,
退屯白马寺南,
退兵驻扎在白马寺南面,
筑月城于河阳南以拒光弼。
又于河阳城南建筑月城,以防备李光弼。
于是郑、滑等州相继陷没,
于是郑州、滑州等州相继落入叛军之手,
韦陟、李若幽皆寓治于陕。
韦陟与李若幽都领着官属寓居于陕州。
冬,
冬季,
十月,丁酉,
十月丁酉(初四),
下制亲征史思明;
肃宗下制书要亲自征讨史思明,
群臣上表谏,乃止。
因群臣上表书谏阻才罢。
史思明引兵攻河阳,
史思明率兵来攻打河阳,
使骁将刘龙仙诣城下挑战。
派骁将刘龙仙到城下来挑战。
龙仙恃勇,
刘龙仙仗着勇力,
举右足加马鬣上,
把右脚举起来放在马鬣上,
谩骂光弼。
谩骂李光弼。
光弼顾诸将曰:
李光弼看着各位将领说:
“谁能取彼者?”
“那一位能为我把他的头颅取来?”
仆固怀恩请行。
仆固怀恩请战,
光弼曰:
李光弼说:
“此非大将所为。”
“这件事不应该让你这样的大将去干。”
左右言“裨将白孝德可往。”
这时左右的人说:“裨将白孝德可以胜任。”
光弼召问之。
于是李光弼就把白孝德召来询问,
孝德请行。
白孝德愿往,
光弼问:
李光弼问道:
“须几何兵?”
“你需要多少兵马?”
对曰:
白孝德回答说:
“请挺身取之 。”
“我一个人就行。”
光弼壮其志,
李我弼赞扬他的勇敢,
然固问所须。
但坚持问他需要什么支援。
对曰:
白孝德说:
“愿选五十骑出垒门为后继,
“希望挑选五十名骑兵出营门为后援,
兼请大军助鼓噪以增气。”
并请求大军在后面擂鼓叫喊以助威。”
光弼抚其背而遣之。
李光弼拍着白孝德的肩膀鼓励他,然后让他出战。
孝德挟二矛,
白孝德挟着两根长矛,
策马乱流而进。
策马横过河流而进。
半涉,
当白孝德半渡时,
怀恩贺曰:
仆固怀恩道贺说:
“克矣。”
“白孝德能够战胜。”
光弼曰:
李光弼说:
“锋未交,
“还没有交锋,
何以知之?”
你怎么能够知道呢?”
怀恩曰:
仆固怀恩说:
“观其揽辔安闲,
“看白孝德手揽缰绳,如此沉着,
知其万全。”
可知他万无一失。”
龙仙见其独来,
刘龙仙看见白孝德单单枪匹马而来,
甚易之;
很轻视他。
稍近,
当白孝德稍近时,
将动,
刘龙仙准备动手,
孝德摇手示之,
只见白孝德摆手示意,
若非来为敌者,
好像不是来交战的样子,
龙仙不测而止。
刘龙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停下来。
去之十步,
当双方相距十步之遥时,
乃与之言,
白孝德才与刘龙仙说话,
龙仙慢骂如初。
刘龙仙仍然不停地谩骂。
孝德息马良久,
白孝德把马停下来呆了许久,
因目谓曰:
然后怒目对刘龙仙说:
“贼识我乎?”
“叛贼认识我吗?”
龙仙曰:
刘龙仙说:
“谁也?”
“你是谁?”
曰:
白孝德说:
“我,白孝德也。”
“我是白孝德 。”
龙仙曰:
刘龙仙骂道:
“是何狗彘!”
“你算什么猪狗!”
孝德大呼,
这时白孝德大声高呼,
运矛跃马搏之。
跃马挥矛上前来搏击。
城上鼓噪,
城上也擂鼓呐喊,
五十骑继进。
五十名骑兵也在后面杀出。
龙仙矢不及发,
刘龙仙来不及拉弓发箭,
环走堤上。
绕道走上河堤,
孝德追及,
被白孝德追上,
斩首,
砍下头颅,
携之以归。
持之以归。
贼众大骇。
叛军士卒看见后十分惊骇。
孝德,本安西胡人也。
白孝德原是安西地区的胡人。
思明有良马千余匹,
史思明有良马一千多匹,
每日出于河南渚浴之,
每天都出来在黄河南岸的沙洲上洗浴,
循环不休以示多,
往复不停,以显示马多。
光弼命索军中牝马,
李光弼命令把军中的母马都挑选出来,
得五百匹,
共有五百匹,
絷其驹于城内。
把马驹都圈在城内。
俟思明马至水际,
等史思明的马来到水边时,
尽出之,
就把这些母马全部放出去,
马嘶不已,
一时嘶鸣不已,
思明马悉浮渡可,
史思明的战马看见后,都纷纷渡过黄河来追赶母马,
一时驱之入城。
被李光弼的士卒全部赶入城中。
思明怒,
史思明十分愤怒,
列战船数百艘,
就在河中摆列了数百艘战船,
泛火船于前而随之,
在船队前摆上火船,
欲乘流烧浮桥。
想要顺流烧毁浮桥。
光弼先贮百尺长竿数百枚,
李光弼先预备了数百根百尺长的木杆,
以巨木承其根,
用大木头撑住,
毡裹铁叉置其首,
把毡裹的铁叉安置在长杆前端,
以迎火船而叉之。
阻拦并叉住火船,
船不得进,
使火船无法前进,
须臾自焚尽。
不久就自动烧毁。
又以叉拒战船,
然后又用铁叉拦住那些战船,
于桥上发炮石击之,
从桥上用炮发射大石块攻击,
中者皆沉没,
被击中的船只纷纷沉没,
贼不胜而去。
叛军大败而退。
思明见兵于河清,
史思明又出兵于河清县,
欲绝光弼粮道,
想要断绝李光弼的粮道,
光弼军于野水渡以备之。
李光弼率兵进驻野水渡以抵御叛军。
既夕,
到了晚上,
还河阳,
李光弼还军河阳,
留兵千人,
留兵一千人,
使部将雍希颢守其栅,
让部将雍希颢率领守卫营栅,
曰:
并说:
“贼将高庭晖、李日越、喻文景,皆万人敌也,
“叛军大将高庭晖、李日越、喻文景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
思明必使一人来劫我。
史思明必定要派其中一名来劫我们的军营。
我且去之,
我暂且回河阳,
汝待于此。
你在这里等待。
若贼至,
如果叛军来了,
勿与之战。
不要与他们交战。
降,
如果他们投降,
则与之俱来。”
就与他们一起回来。”
诸将莫谕其意,
众将领都不理解李光弼所说的意思,
皆窃笑之。
所以偷偷地发笑。不久,
既而思明果谓李日越曰:
史思明果然对李日越说:
“李光弼长于凭城,
“李光弼善于凭借城池而战,
今出在野,
现在出兵在野外,
此成擒矣。
正是打败他的大好时机。
汝以铁骑宵济,
命令你率领精锐骑兵连夜渡过黄河,
为我取之,
为我把他抓来,
不得,
如果抓不到,
则勿返。”
你就不要回来见我。”
日越将五百骑晨至栅下,
李日越即率领五百骑兵早晨来到野水渡的营栅下,
希颢阻壕休卒,
雍希颢让士兵隔着战壕休息,
吟啸相视。
并呼喊着互相察看。
日越怪之,
李日越觉得奇怪,
问曰:
就问道:
“司空在乎?”
“李司空在吗?”
曰:
雍希颢说:
“夜去矣。”
“李司空晚上已经走了。”李日越又问:
“兵几何?”
“你们有多少兵?”
曰:
雍希颢说:
“千人。”
“共有一千人 。”李日越又问:
“将谁?”
“谁是将帅?”
曰:
雍希颢说:
“雍希颢。”
“雍希颢是将帅。”
日越默计久之,
李日越听后,沉默了许久,
谓其下曰:
然后对部下的将士说:
“今失李光弼,
“现在失掉了李光弼,
得希颢而归,
就是抓住雍希颢回去,
吾死必矣,
我也免不了一死,
不如降也。”
还不如投降为好。”
遂请降。
于是就请求归降。
希颢与之俱见光弼,
雍希颢与李日越一起来见李光弼,
光弼厚待之,
李光弼厚待李日越,
任以心腹。
并把他作为心腹将领。
高庭晖闻之,
高庭晖得知这件事后,
亦将。
也来投降。
或问光弼:
有人问李光弼:
“降二将何易也?”
“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招降了史思明的两员大将?”
光弼曰:
李光弼说:
“此人情耳。
“这都是利用人情。
思明常恨不得野战,
史思明常恨不能与我在野外交战,
闻我在外,
得知我在城外,
以为必可取。
就以为一定能够抓到我。
日越不获我,
李日越没有抓到我,
势不敢归。
必定不敢回去。
庭晖才勇过于日越,
高庭晖的智谋勇气都在李日越之上,
闻日越被宠任,
听说李日越受到重用和信任,
必思夺之矣。”
一定想夺得李日越的地位。”
庭晖时为五台府果毅,
高庭晖当时是五台府果毅都尉,
己亥,
己亥(初六),
以庭晖为右武卫大将军。
朝庭任命高庭晖为右武卫大将军。
思明复攻河阳,
史思明又率兵进攻河阳,
光弼谓郑陈节度使李抱玉曰:
李光弼对郑陈节度使李抱玉说:
“将军能为我守南城二日乎?”
“你能够为我坚守南城两天吗?”
抱玉曰:
李抱玉说:
“过期何如?”
“超过两天以后怎么办?”
光弼曰:
李光弼说:
“过期救不至,
“如果超过两天救兵不来,
任弃之。”
就随你放弃。”
抱玉许诺,
李抱玉答应,
勒兵拒守。
然后整兵守城。
城且陷,
城快要被攻陷时,
抱玉绐之曰:
李抱玉欺骗叛军说:
“吾粮尽,
“我们的粮食已经吃尽,
明旦当降。”
明天早晨就投降。”
贼喜,
叛军十分高兴,
敛军以待之。
就收军等待。
抱玉缮完城备,
李抱玉乘机修补城池,准备守具,
明日,
第二天,
复请战。
又请求交战。
贼怒,
叛军十分愤怒,
急攻之。
立刻又来攻城。
抱玉出奇兵,
李抱玉出奇兵到叛军背后,
表里夹击,
内外夹击,
杀伤甚众。
叛军死伤众多。
董秦从思明寇河阳,
叛将董秦跟随史思明攻打河阳,
夜,
夜晚,
帅其众五百,
率领部下士卒五百人,
拔栅突围,
拔掉木栅突围出来,
降于光弼。
投降了李光弼。
时光弼自将屯中,
当时李光弼亲自率兵驻扎在中,
城外置栅,
在城外设置了木栅,
栅外穿堑,
栅外又挖了壕沟,
深广二丈。
宽深各二丈。
乙巳,
乙巳(十二日),
贼将周挚舍南城,
叛军大将周挚放弃进攻南城,
并力攻中。
全力来攻中。
光弼命荔非元礼出劲卒于羊马城以拒贼。光弼自于城东北隅建小朱旗以望贼。
李光弼命令荔非元礼率领精兵,在城外的低垣内迎击叛军。他自己于城东北角树起一面小红旗,在那里观察叛军。
贼恃其众,
叛军仗着兵力强大,
直进逼城,
一直进军到城下,
以车载攻具自随,
用车载着攻城的战具相随,
督众填堑,
并督促士卒填埋壕沟,
三面各八道以过兵,
在城的三面共填了八条路准备通过,
又开栅为门。
又打开木栅作为出口。
光弼望贼逼城,
李光弼见叛军逼近城下,
使问元礼曰:
就派人问荔非元礼说:
“中丞视贼填堑开栅过兵,
“你看见叛军填壕开栅准备通过,
晏然不动,
却安然不动,
何也?”
这是为什么呢?”
元礼曰:
荔非元礼说:
“司空欲守乎,
“您是想坚守呢,
战乎?”
还是想出战呢?”
光曰:
李光弼说:
“欲战。”
“想出战。”
元礼曰:
荔非元礼说:
“欲战,
“如果想出战,
则贼为吾填堑,
那么叛军正是在为我们填壕,
何为禁之?”
为什么要禁止他呢?”
光弼曰:
李光弼说:
“善,
“你的计策好,
吾所不及,
我没有想到,
勉之!”
希望你好好干。”
元礼俟栅开,
荔非元礼等到叛军打开栅门时,
帅敢死士突出击贼,
就率领敢死队突然杀出攻打叛军,
却走数百步。
击退了敌人数百步。
元礼度贼陈坚,
荔非元礼考虑到叛军的战阵坚固,
未易摧陷,
难以轻易摧垮,
乃复引退。
就领兵退了下来,
须其怠而击之。
想等到叛军大意的时候再进攻。
光弼望元礼退,
李光弼看见荔非元礼率兵退了下来,
怒,
不禁大怒,
遣左右召,
就派左右人去召荔非元礼,
欲斩之。
想要杀掉他。
元礼曰:
荔非元礼说:
“战正急,
“战斗正是紧急时刻,
召何为?”
召我有什么事呢?”
乃退入栅中。
于是领兵退入栅中。
贼亦不敢逼。
叛军不敢紧逼。
良久,
过了一会儿,
鼓噪出栅门,
荔非元礼率兵擂鼓呼叫杀出栅门,
奋击,
突然向叛军发起袭击,
破之。
打败了敌人。
周挚复收兵趣北城。
叛军大将周挚又收兵逼近北城。
光弼遽帅众入北城,
李光弼立刻率兵到了北城,
登城望贼曰:
登上城头望着叛军说:
“贼兵虽多,
“敌人虽然兵多,
嚣而不整,
但混乱而不整齐,
不足畏也。
用不着害怕。
不过日中,
过不了中午,
保卫诸君破之。”
我保证为大家打败敌人。”
乃命诸将出战。
于是就命令众将领出战。
及期,
到中了中午,
不决,
还没有决出胜负,
召诸将问曰:“向来贼陈,
于是李光弼就把从将领召来问道:
何方最坚?”
“敌人的阵势一贯是哪个方面最强?”
曰:
他们说:
“西北隅。”
“西北方向最强。”
光弼命其将郝廷玉当之。
于是李光弼就命令部将郝廷玉到西北面坚守。
廷玉请骑兵五百,
郝廷玉请求给自己骑兵五百,
与之三百。
李光弼只给了他三百。
又问其次坚者。
李光弼又问哪个方面的敌人兵力第二强,
曰:
众将领说:
“东南隅。”
“东南方向。”
光弼命其将论惟贞当之。
于是李光弼就命令部将论惟贞去东南面守卫。
惟贞请铁骑三百,
论惟贞请求精锐骑兵三百,
与之二百。
李光弼只给了他二百。
光弼令诸将曰:
然后李光弼命令众将领说:
“尔曹望吾旗而战,
“你们都看着我的旗子作战,
吾旗缓,
如果我的旗子挥动缓慢,
任尔择利而战;
就任凭你们选择有利时机出战,
吾急旗三至地,
如果我急速往地上挥动旗子三下,
则万众齐入,
你们就全军齐发,
死生以之,
冒死前进,
少退者斩!”
稍有后退者杀!”
又以短刀置靴中,
然后李光弼又把一把短刀放置在自己的靴子中,
曰:
说:
“战,危事,
“战斗是危险的事情,
吾国之三公,
我身为国家的三公,
不可死贼手,
不能够死于叛军之手,
万一战不利,
万一战斗失败,
诸君前死于敌,
大家在前面死于敌手,
我自刭于此,
我就在这里自刎而死,
不令诸君独死也。”
决不会只让大家战死。”
诸将出战,
于是众将领出战,
顷之,
不一会儿,
廷玉奔还。
郝廷玉逃下阵来。
光弼望之,
李光弼望见,
惊曰:
大惊说:
“廷玉退,
“郝廷玉逃下阵来,
吾事危矣。”
我的计划就危险了。”
命左右取廷玉首。
于是命令左右的人去把郝廷玉的头颅割下来。
廷玉曰:
郝廷玉说:
“马中箭,
“是我的坐骑中箭,
非敢退也。”
并不是我怯战退了下来。”
使者驰报。
使者驰马来报告李光弼。
光弼令易马,
李光弼就命令换了一匹马,
遣之。
让郝廷玉重新上阵。
仆固怀恩及其子开府仪同三司战小却,
仆固怀恩和他的儿子开府仪同三司仆固与叛军交战稍有退却,
光弼又命取其首。
李光弼又命令左右的人去把他们的头颅割下来。
怀恩父子顾见使者提刀驰来,
仆固怀恩父子看见李光弼派来的人提刀骑马而来,
更前决战。
就重新上前决战。
光弼连其旗,
李光弼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指挥旗,
诸将齐进致死,
众将领都冒死进攻,
呼声动天地,
呼喊之声惊天动地,
贼众大溃,
叛军顿时大败,
斩首千余级,
被杀一千余人,
捕虏五百人,
被俘虏五百人,
溺死者千余人,
掉进水中被淹死的有一千余人,
周挚以数骑遁去,
周挚仅带领数名骑兵逃走,
擒其大将徐璜玉、李秦授。
叛军大将徐璜玉、李秦授被俘。
其河南节度使安太清走保怀州。
叛军的河南节度使安太清退保怀州。
思明不知挚败,
史思明不知道周挚已被打败,
尚攻南城,
还在南城进攻,
光弼驱俘囚临河示之,
李光弼把俘虏的叛军赶到河边上让史思明观看,
乃遁。
史思明才退去。
丁巳,
丁巳(二十四日),
以李日越为右金吾大将军。
任命李日越为右金吾大将军。
邛、简、嘉、眉、泸、戎等州蛮反。
邛、简、嘉、眉、泸、戎等州蛮民反叛。
十一月,甲子,
十一月甲子(初一),
以殿中监董秦为陕西、神策两军兵马使,
任命殿中监董秦为陕西、神策两军兵马使,
赐姓李、名忠臣。
赐姓名为李忠臣。
康楚元等众至万余人,
康楚元等人的兵众达一万余人,
商州刺史充荆、襄等道租庸使韦伦发兵讨之,
商州刺史兼荆、襄等道租庸使韦伦发兵讨叛,
驻于邓之境,
驻军于邓州境内,
招谕降者,
招降叛军,
厚抚之;
加以安抚,
伺其稍怠,
见叛军稍有松懈时,
进军击之,
就率军进攻,
生擒楚元,
活捉了康楚元,
其众遂溃;
其部下溃败,
得其所掠租庸二百万缗、荆、襄皆平。伦,
缴获了康楚元所掠夺的租庸二百万缗钱,荆州与襄州平定。
见素之从弟也。
韦伦是韦见素的堂弟。
发安西、北庭兵屯陕,
朝廷征发安西、北庭兵屯于陕州,
以备史思明。
以防备史思明西侵。
第五琦作乾元钱、重轮钱,
根据第五琦的建议,铸造乾元钱、重轮钱,
与开元钱三品并行,
与开元钱一起流通,
民争盗铸,
民间争相盗铸,
货轻物重,
以至钱轻物重,
谷价腾踊,
粮价暴涨,
饿殍相望。
饿殍遍野。
上言者皆归咎于琦,
上言给肃宗的人都把此事归咎于第五琦,
庚午,
庚午(初七),
贬琦忠州长史。
肃宗贬第五琦为忠州长史。
御史大夫贺兰进明贬溱州员外司马,
又贬御史大夫贺兰进明为溱州员外司马,
坐琦党也。
因为他是第五琦的同党。
十二月甲午,
十二月甲午(初二),
吕领度支使。
任命吕领度支使。
己巳,
乙巳(十三日),
韦伦送康楚元诣阙,
韦伦把康楚元送到朝廷,
斩之。
处死。
史思明遣其将李归仁将铁骑五千寇陕州,
史思明派遣部将李归仁率领精锐骑兵五千进攻陕州,
神策兵马使卫伯玉以数百骑击破之于礓子阪,
神策兵马使卫伯玉率领数百名骑兵于礓子阪打败了李归仁,
得马六百疋,
缴获战马六百匹,
归仁走。
李归仁逃走。
以伯玉为镇西、四镇行营节度使。
肃宗任命卫伯玉为镇西、四镇行营节度使��
李忠臣与归仁等战于永宁、莎栅之间。
李忠臣与叛将李归仁等战于永宁、莎栅之间,
屡破之。
屡次败敌。
上元元年(庚子、760)
上元元年(庚子,公元760年)
春,
春季,
正月,辛巳,
正月辛巳(十九日),
以李光弼为太尉兼中书令,
肃州任命李光弼为太尉兼中书令,
余如故。
其余的官职如旧。
丙戌,
丙戌(二十四日),
以于阗王胜之弟曜同四镇节度副使,
唐朝命令于阗国王尉迟胜的弟弟尉迟曜同四镇节度副使一起,暂时代理国王职务,
权知本国事。
处理国政。
党项等羌吞噬边鄙,
党项等羌族侵吞唐朝的边疆,
将逼京畿,
将逼近京效地区,
乃分宁等州节度为坊丹延节度,
于是唐朝分宁等州节度为坊丹延节度,
亦谓之渭北节度。
也称为渭北节度。
以州刺史桑如领宁,
任命州刺史桑如为宁节度副使,
州刺史杜冕领坊节度副使,
州刺杜冕为坊节度副使,
分道招讨。
分道招讨党项等羌族。
戊子,
戊子(二十六日),
以郭子仪领两道节度使,
任命郭子仪兼任宁、坊节度使,
留京师,
留在京师,
假其威名以镇之。
借他的威名以镇抚党项。
上祀九宫贵神。
肃宗祭祀九宫贵神。
二月,
二月,
李光弼进攻怀州,
李光弼进攻怀州,
史思明救之。
史思明领兵来救。
癸卯,
癸卯(十一日),
光弼逆战于沁水之上,
李光弼迎战于沁水岸边,
破之,
打败了史思明,
斩首三千余级。
杀死叛军三千余人。
忠州长史第五琦既行,
第五琦被贬为忠州长史,已经上路赴任,
或告琦受人金二百两,
这时有人告发第五琦接受了别人送给的黄金二百两,
遣御史刘期光追按之。
于是肃宗派御史刘期光追究按验。
琦曰:
第五琦说:
“琦备位宰相,
“我位至宰相,
二百两金不可手挈;
二百两黄金又不能放在手里拿着,
若付受有凭,
如果有确凿的证据,
请准律科罪。”
请按法律处置。”
期光即奏琦已服罪。
但刘期光却上奏说第五琦已经服罪。
庚戌,
庚戌(十八日),
琦坐除名,
第五琦因此案被削除名籍,
长流夷州。
流放到夷州。
三月,甲申,
三月甲申(二十三日),
改蒲州为河中府。
唐朝改蒲州为河中府。
庚寅,
庚寅(二十九日),
李光弼破安太清于怀州城下;
李光弼于怀州城下打败了安太清。
夏,
夏季,
四月,壬辰,
四月壬辰(初二),
破史思明于河阳西渚,
李光弼于河阳城西黄河中的沙洲上打败了史思明,
斩首千五百余级。
杀死叛军一千五百余人。
襄州将张维瑾、曹杀节度使史,
襄州将领张维瑾与曹杀死了节度使史,
据州反。
占据州城反叛。
制以陇州刺史韦伦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肃宗下制书任命陇州刺史韦伦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时李辅国用事,
当时宦官李辅国专权用事,
节度使皆出其门。
节度使的任命都要经过他的许可。
伦既朝廷所除,
韦伦既是朝廷所任命,
又不谒辅国,
又不去谒见李辅国,
寻改秦州防御使。
不久就被改任命为秦州防御使。
己未,
己未(二十九日),
以陕西节度使来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任命陕西节度使来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至襄州,
来接到任命到达襄州,还没有交战,
张维瑾等皆降。
张维瑾等就都向他投降了。
闰月,丁卯,
闰月丁卯(初七),
加河东节度使王思礼为司空。
肃宗加封河东节度使王思礼为司空。
自武德以来,
从唐高祖武德年间以来,
思礼始不为宰相而拜三公。
王思礼是第一位没有做过宰相而拜为三公的人。
甲戌,
甲戌(十四日),
徒赵王系为越王。
肃宗改封赵王李系为越王。
己夕,
己卯(十九日),
赦天下,
肃宗大赦天下,
改元。
改乾元三年为上元元年。
追谥太公望为武成王,
追赠西周的姜太公吕望谥号为武成王,
选历代名将为亚圣、十哲。
并选历代的名将为亚圣、十哲。
其中祀、下祀并杂祀一切并停。
命令中等、下等祭祀和其他杂祀全部停止。
是日,
当天,
史思明入东京。
史思明进入东京。
五月,丙午,
五月丙午(十七日),
以太子太傅苗晋卿行侍中。
任命太子太傅苗晋卿为侍中。
晋卿练达吏事,
苗晋卿善于处理政事,
而谨身固位,
但处事谨慎,明哲保身,
时人比之胡广。
当时的人把他比做东汉的胡广。
宦者马上言受赂,
宦官马上言接受了贿赂,
为人求官于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吕,
为行贿人向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吕求官,
为之补官。
吕就将此人补选为官。
事觉,
这件事被发觉,
上言杖死,
马上言受杖刑而死。
壬子,
壬子(二十三日),
罢为太子宾客。
吕被罢贬为太子宾客。
癸丑,
癸丑(二十四日),
以京兆尹南华刘晏为户部侍郎,
肃守任命京兆尹南华人刘晏为户部侍郎,
充度支、铸钱、盐铁等使。
兼度支、铸钱、盐铁等使。
晏善治财利,
刘晏善于理财,
故用之。
所以肃宗重用他。
六月,甲子,
六月甲子(初六),
桂州经略使邢济奏:
桂州经略使邢济上奏说:
破西原蛮二十万众,
打败了西原蛮二十万,
斩其帅黄乾曜等。
并杀了他们的酋帅黄乾曜等人。
乙丑,
乙丑(初七),
凤翔节度使崔光远奏破泾、陇羌、浑十余万众。
凤翔节度使崔光远上奏说打败了泾州和陇州的羌族、浑族十余万军队。
三品钱行浸久,
开元钱、乾元重宝钱与重轮钱流通已久,
属岁荒,
适逢年荒,
米斗至七千钱,
每斗米价值达七千钱,
人相食。
以至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
京兆尹郑叔清捕私铸钱者,
京兆尹郑叔清抓捕私自铸钱的人,
数月间,
数月之间,
榜死者八百余人,
被打死的人就有八百多,
不能禁。
但还是不能禁止。
乃敕京畿,
于是肃宗就下敕书于京畿道,
开元钱与乾元小钱皆当十,
命令开元钱与乾元重宝小钱都一钱当十钱,
其重轮钱当三十,
重轮钱以一钱当三十钱,
诸州更俟进止。
其他的各州仍等待处理。
是时史思明亦铸顺天、得一钱,
当时史思明也铸造了顺天钱与得一钱,
一当开元钱百。
一钱当开元钱一百钱,
贼中物价尤贵。
所以叛军占据的地区物价尤其昂贵。
甲申,
甲申(二十六日),
兴王薨。
兴王李去世。
,张后长子也,
李是张皇后的长子,
幼曰定王侗。
幼子是定王李侗。
张后以故数欲危太子,
张皇后多次借故想要动摇太子李豫的地位,
太子常以恭逊取容。
李豫总是恭恭敬敬地讨好张皇后。
会薨,
这时兴王李去世,
侗尚幼,
定王李侗年纪还幼小,
太子位遂定。
太子李豫的地位才得以确定。
乙酉,
乙酉(二十七日),
凤翔节度使崔光远破党项于普润。
凤翔节度使崔光远于普润县打败了党项军队。
平卢兵马使田神功奏破史思明之兵于郑州。
平卢兵马使田神功上奏说在郑州打败了史思明的军队。
太上皇移宫事件
上皇爱兴庆宫,
玄宗喜欢兴庆宫,
自蜀归,
所以从蜀中返回长安后,
即居之。
就一直居住在兴庆宫中。
上时自夹城往起居,
肃宗经常从夹城中去问候请安,
上皇亦间至大明宫。
玄宗有时也到大明宫中来看望肃宗。
左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内侍监高力士久侍卫上皇;
左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与内侍监高力士长期侍奉保卫玄宗。
上又命玉真公主、如仙媛、内侍王承恩、魏悦及梨园弟子常娱侍左右。
肃宗又命令玉真公主、如仙媛、内侍王承恩、魏悦以及梨园弟子等经常在玄宗左右,以使他欢娱。
上皇多御长庆楼,
玄宗经常登临长庆楼,
父老过者往往瞻拜,
经过的父老百姓看见后,总是下拜,
呼万岁,
并高呼万岁,
上皇常于楼下置酒赐之;
玄宗就在楼下设置酒宴赏赐他们。
又尝召将军郭英义等上楼赐宴。
玄宗又曾经把将军郭英等召上楼款待他们。
有剑南奏事官过楼下拜舞,
有一次,剑南道来京师奏事的官吏经过,在楼下向玄宗拜舞,
上皇命玉真公主、如仙媛为之作主人。
玄宗就命令玉真公主与如仙媛设宴招待。
李辅国素微贱,
宦官李辅国出身贫贱,
虽暴贵用事,
后来虽然飞黄腾达,在朝中巩专权用事,
上皇左右皆轻之。
但玄宗左右的人都瞧不起他。
辅国意恨,
李辅国心中怀恨,
且欲立奇功以固其宠,
并且想建立奇功借以贡固自己的地位,
乃言于上曰:
就对肃宗说:
“上皇居兴庆宫,
“上皇居住在兴庆宫中,
日与外人交通,
每天都与外面的人交结,
陈玄礼、高力士谋不利于陛下。
特别是陈玄礼与高力士,在谋划做不利于陛下的事。
今六军将士尽灵武勋臣,
现在禁军的六军将士都是在灵武拥立陛下即位的元勋功臣,他们都议论纷纷,
皆反仄不安,
心中不安,
臣晓谕不能解,
我虽然多方给他们解释,但他们不听,
不敢不以闻。”
所以不敢不向陛下报告。”
上泣曰:
肃宗听后痛哭流涕地说:
“圣皇慈仁,
“父皇仁慈,
岂容有此!”
怎么会有那种事呢!”
对曰:
李辅国又说:
“上皇固无此意,
“上皇固然不会做那种事,
其如群小何!
但在他周围的那些小人就难说了!
陛为天下主,
陛下是天下的君主,
当为社稷大计,
应该为国家的前途着想,
消乱于未萌,
消除内乱于萌芽之时,
岂得徇匹夫之孝!
怎么能够遵从凡夫之孝而误了国家的大事呢!
且兴庆宫与阎闾相参,
再说兴庆宫与坊市居民相混杂,
垣墉浅露,
宫墙低矮,
非至尊所宜居。
不是上皇所应该居住的地方。
大内深严,
皇宫内戒备森严,
奉迎居之,
如果把上皇迎进来居住,
与彼何殊,
与兴庆宫没有什么不同,
又得杜绝小人荧惑圣听。
而且还能够杜绝那些小人蛊惑上皇。
如此,
这样,
上皇享万岁之安,
对于上皇来说可以享受终身之安,
陛下有三朝之乐,
对于陛下来说可以一日三次去请安问好,
庸何伤乎!”
有什么不好呢!”
上不听。
肃宗不答应。
兴庆宫先有马三百匹,
兴庆宫原先有马三百匹,
辅国矫敕取之。
李辅国就假称有诏书命令取走了这些马,
才留十匹。
仅留下十匹。
上皇谓高力士曰:
玄宗对高力士说:
“吾儿为辅国所惑,
“我的儿子听信了李辅国的谗言,
不得终孝矣。”
不能够对我始终尽孝了。”
辅国又令六军将士,号哭叩头,
李辅国又命令禁军六军将士在肃宗面前号哭叩头,
请迎上皇居西内。
请求将玄宗移居到太极宫内。
上泣不应。
肃宗哭泣不应。
辅国惧。
李辅国感到惧怕。
会上不豫,
这时逢肃宗身体有病,
秋,
秋季,
七月,丁未,
七月丁未(十九日),
辅国矫称上语,
李辅国伪称肃宗有话,
迎上皇游西内,
迎接玄宗到太极宫游玩,
至睿武门,
等玄宗到了睿武门,
辅国将射生五百骑,
李辅国就率领殿前射生手骑兵五百,
露刃遮道奏曰:
手持出鞘的刀拦住道路上奏说:
“皇帝以兴庆宫湫隘,
“皇上说兴庆宫低卑狭小,
迎上皇迁居大内。”
让我们来迎接上皇迁居到皇宫内。”
上皇惊,
玄宗听后十分惊恐,
几坠。
差一点坠下马背。
高力士曰:
这时高力士说:
“李辅国何得无礼!”
“李辅国怎么能如此无礼呢!”
叱令下马。
并且责骂令他下马。
辅国不得已而下。
李辅国不得已,只好下马。
力士因宣上皇诰曰:
然后高力士宣读玄宗的诰命说:
“诸将士各好在!”
“诸位将士不要无礼!”
将士皆纳刃,
于是这些将士都收起刀枪,
再拜,
拜了两拜,
呼万岁。
高呼万岁。
力士又叱辅国与己共执上皇马,
高力士又斥责李辅国,让他与自己一起拉着玄宗的马缰绳,
侍卫西内,
护卫到了太极宫,
居甘露殿。
居住在甘露殿。
辅国帅众而退。
李辅国这才领着将士退走。
所留侍卫兵,才老数十人。
留下的侍卫兵只有老弱病残数十人,
陈玄礼、高力士及旧宫人皆不得留左右。
陈玄礼、高力士以及过去的宫人都不能够留在玄宗身边。
上皇曰:
玄宗说:
“兴庆宫,吾之王地,
“兴庆宫本是我封王时居住地,
吾数以让皇帝,
我曾经多次要求让给皇帝,
皇帝不受。今日之徒,
但皇帝不接受。
亦吾志也。”
现在迁出去也是我的心愿。”
是日,
当天,
辅国与六军大将素服见上,请罪。
李辅国即与六军将领身着白衣服去见肃宗请罪。
上又迫于诸将,
肃宗因为迫于诸位将领的压力,
乃劳之曰:
就慰劳说:
“南宫、西内,
“上皇居住在兴庆宫或太极宫,
亦复何殊!
又有什么区别呢!
卿等恐小人荧惑,
你们恐怕那些小人蛊惑人心,
防微杜渐,
防微杜渐,
以安社稷,
是为了安定国家,
何所惧也!”
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刑部尚书颜真卿首率百寮上表,
刑部尚书颜真卿首先率领百官上表书,
请问上皇起居。
请问玄宗的起居饮食,
辅国恶之,
遭到李辅国的忌恨,
奏贬蓬州长史。
于是就上奏把颜真卿贬为蓬州长史。
癸丑,
癸丑(二十五日),
敕天下重棱钱皆当三十,
肃宗下敕书命令天下的重轮钱,
如畿内。
如京畿道一样,都以一钱当三十钱。
丙辰,
丙辰(二十八日),
高力士流巫州,
将高力士流放到巫州,
王承恩流播州、魏悦流溱州,
王承恩流放到播州,魏悦流放到溱州,
陈玄礼勒致仕;
陈玄礼被勒令退官。
置如仙媛于归州,
又把如仙媛安置到归州,
玉真公主出居玉真观。
玉真公主出宫居住在玉真观内。
上更选后宫百余人,
肃宗另挑选了后宫中的一百余人,
置西内,
安置在太极宫内,
备洒扫。
打扫庭院。
令万安、咸宜二公主视服膳;
并命令万安公主与咸宜公主侍候玄宗的服饰饮食。
四方所献珍异,
对于各国各地所进献的美味佳肴,
先荐上皇。
肃宗都先让送给玄宗品尝。
然上皇日以不怿,
但是玄宗的心情越来越不好,
因不茹荤,
又因为不吃荤肉,
辟谷,
修炼辟谷方术,
浸以成疾。
所以逐渐患了疾病。
上初犹往问安,
肃宗开始时还去问候请安,
既而上亦有疾,
不久肃宗也患病,
但遣人起居。
只派人去问安。
其后上稍悔寤,
后来肃宗逐渐有所悔悟,
恶辅国,
怨恨李辅国,
欲诛之,
想要杀掉他,
畏其握兵,
但又畏惧他手握兵权,
意犹豫不能决。
犹豫不决。
初,
起初,
哥舒翰破吐蕃于临洮西关磨环川,
哥舒翰于临洮西关磨环川打败了吐蕃,
于其地置神策军。
在那里设置了神策军。
及安禄山反,
及至安禄山反叛,
军使成如遣其将卫伯玉将千人赴难。
神策军使成如派部将卫伯玉率兵一千人入援,讨伐叛军。不久,
既而军地沦入吐蕃,
神策军所占据的地区落入吐蕃之手,
伯玉留屯于陕,
卫伯玉就率神策军驻扎在陕州,
累官至右羽林大将军。
后官至右羽林大将军。
八月,庚午,
八月庚午(十三日),
以伯玉为神策军节度使。
任命卫伯玉为神策军节度使。
丁亥,
[28丁亥(三十日),
赠谥兴王曰恭懿太子。
肃宗追赠兴王李谥号为恭懿太子。
九月,甲午,
九月甲午(初七),
置南都于荆州,
于荆州设置南都,
以荆州为江陵府,
以荆州为江陵府,
仍置永平军团练兵三千人,
仍然设置永平军,有团练兵三千人,
以扼吴、蜀之冲,
用以扼守吴、蜀两地的咽喉,
从节度使吕之请也。
这是根据节度使吕的请求而设置的。
或上言:
有人上言说:
“天下未平,
“天下还没有平定,
不宜置郭子仪于散地。”
不应该削夺郭子仪的实权。”
乙未,
乙未(初八),
命子仪出镇州;
肃宗即命郭子仪出镇州,
党项遁去。
党项军队闻风而退。
戊申,
戊申(二十一日),
制:
肃宗下制书说:
“子仪统诸道兵自朔方直取范阳,
“命令郭子仪统帅各路兵马从朔方直捣范阳,
还定河北,
然后回师平定河北地区,
发射生英武等禁军及朔方、坊、宁、泾原诸道蕃、汉兵共七万人,
并征发殿前射生手英武军等禁军以及朔方、坊、宁、泾原等各路蕃人、汉人兵共七万人,
皆受子仪节度。”
都受郭子仪节制。”
制下旬日,
制书颁下后十天,
复为鱼朝恩所沮,
因为受到宦官鱼朝恩的阻挠,
事竟不行。
此事竟作罢。
冬,
冬季,
十月,丙子,
十月丙子(十九日),
置青、沂等五州节度使。
唐朝设置青州、沂州等五州节度使。
十一月,壬辰,
十一月壬辰(初六),
泾州破党项。
泾州兵打败党项军队。
御史中丞李铣、宋州刺史刘展皆领淮西节度副使。
御史中丞李铣与宋州刺史刘展都兼任淮西节度副使。
铣贪暴不法,
李铣贪婪残暴,不守法纪,
展刚强自用,
刘展为人刚愎自用,
故为其上者多恶之;
所以做他们上司的人多厌恶他们。
节度使王仲升先奏铣罪而诛之。
淮西节度使王仲升先上奏说李铣有罪,借机杀了他。
时有谣言曰:
当时有谣言说:
“手执金刀起东方。”
“手执金刀起东方。”
仲升使监军使、内左常侍邢延恩入奏:
于是王仲升就派监军使、内左常侍邢延恩入朝上奏说:
“展倔强不受命,
“刘展倔强不服从命令,
姓名应谣谶,
而且他的姓名与谣言相符合,
请除之。”
请求除掉他,以防后患。”
延恩因说上曰:
邢延恩乘机对肃宗献计说:
“展与李铣一体之人,
“刘展是李铣的同党,
今铣诛,
现在李铣被杀,
展不自安,
刘展心中不安,
苟不去之,
如果不设法除掉他,
恐其为乱。
恐怕将会作乱。
然展方握强兵,
但是刘展正手握重兵,
宜以计去之。
应该设计除去他,
请除展江淮都统,
不如任命刘展为江淮都统,
代李,
以代替李,
俟其释兵赴镇,
等到他交出兵权赴任时,
中道执之,
在半道上把他抓住,
此一夫力耳。”
只需要派一个人杀他就行了。”
上从之,
肃宗同意,
以展为都统淮南东、江南西、浙西三道节度使;
于是就任命刘展为都统淮南东、江南西、浙江西三道节度使,
密敕旧都统李及淮南东道节度使邓景山图之。
并下密敕给旧都统李与淮南东道节度使邓景山,让他们设法除掉刘展。
延恩以制书授展,
邢延恩把任命的制书授给刘展时,
展疑之,
刘展心中起疑,
曰:
说:
“展自陈留参军,
“我刘展原是陈留郡的一名参军,
数年至刺史,
数年间官至刺史,
可谓暴贵矣。
可以算得上是飞黄腾达。
江、淮秀贼所出,
江、淮地区是国家租赋的主要产地,
今之重任,
江淮都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职务,
展无勋劳,
我刘展既没有显赫的功勋,
又非亲贤,
又不是皇上的亲信,
一旦恩命宠擢如此,
而一下子受到如此的重用和信任,
得非有谗人间之乎?”
是不是有小人进谗言想要陷害我呢?”
因泣下。
并因此痛哭流涕。
延恩惧,曰:
邢延恩害怕地说:
“公素有才望,
“你本来就有能力,
主上以江、淮为忧,
皇上认为江、淮地区地位重要,
故不次用公。
所以越级重用提拔你,
公反以为疑,
而你反而疑心,
何哉?”
这是为什么呢?”
展曰:
刘展说:
“事苟不欺,
“如果不是在欺骗我,
印节可先得乎?”
是否可以把江淮都统的印玺和旌节先给我?”
延恩曰:
邢延恩说:
“可。”
“可以。”
乃驰诣广陵,
于是就驰马至广陵,
与谋,
与李密谋,
解印节以授展。
把李的江淮都统印玺与旌节授给刘展。
展得印节,
刘展得到印玺与旌节后,
乃上表谢恩,
就上表谢恩,
牒追江、淮亲旧,
然后下文书召来在江淮地区的亲信,
置之心旅,
委以重任,
三道官属遣使迎贺,
江淮地区三道的官吏都派使者来迎接恭贺,
申图籍,
并申报地图和户籍,
相望于道,
一路不绝,
展悉举宋州兵七千趣广陵。
刘展率领宋州所有的七千兵往广陵去赴任。
延恩知展已得其情,
邢延恩得知刘展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
还奔广陵,
于是奔回广陵,
与李、邓景山发兵拒之,
与李、邓景山一起发兵阻挡刘展,
移檄州县,
并下檄书给各州县,
言展反。
说刘展谋反。
展亦移檄言反,
而刘展也发布檄书说李谋反,
州县莫知所从。
各州县都不知道谁是谁非。
引兵渡江,
李率兵渡过长江,
与副使润州刺史韦儇、浙西节度使侯令仪屯京口,
与节度副使润州刺史韦儇、浙西节度使侯令仪屯兵京口,
邓景山将万人屯徐城。
淮南东道节度使邓景山率兵一万人驻扎在徐城县。
展素有威名,
刘展善于治军,
御军严整,
素负盛名,
江、淮人望风畏之。
江、淮地区的州县闻风丧胆。
展倍道先期至,
刘展率兵昼夜兼程。提前到达,
使人问景山曰:
派人质问邓景山说:
“吾奏诏书赴镇,
“我奉皇上的任命诏书而赴镇就任,
此何兵也?”
你率兵阻拦是什么意思?
景山不应。
邓景山不回答。
殿使人呼于陈前曰:
刘展就派人在邓景山的部队阵前高呼说:
“汝曹皆吾民也,
“你们都是我刘展的部下的百姓民众,
勿干吾旗鼓。”
请不要阻拦我的道路。”
使其将孙待封、张法雷击之,
然后派部将孙待封和张法雷率兵攻击,
景山众溃,
邓景山溃败,
与延恩奔寿州。
与邢延恩逃奔寿州。
展引兵入广陵,
于是刘展率兵进入广陵,
遣其将屈突孝标将兵三千徇濠、楚,
又派他的部将屈突孝标率兵三千攻掠濠州、楚州,
王将兵四千淮西。
王率兵四千攻略淮西。
李辟北固为兵场,
李在京口开辟北固山为战场,
插木以塞江口。
用大木塞住长江口。
展军于白沙,
刘展驻扎在白沙,
设疑兵于瓜洲,
却在瓜州设疑兵,
多张火、鼓,
点燃许多火炬,擂打战鼓,
若将趣北固者,
好像要从这里进攻北固山,
如是累日。
一连数天都是如此。
悉锐兵守京口以待之。
李率领所有的精锐部队守卫京口等待刘展的进攻。
展乃自上流济,
但刘展却从上游渡过长江,
袭下蜀。
袭击了下蜀。
军闻之,
李的军队得知了这一消息后,
自溃,
不战自溃,
奔宣城。
李本人逃向宣城。
甲午,
甲午(初八),
展陷润州。
刘展攻陷润州。
升州军士万五千人谋应展,
升州城中的士卒一万五千人谋划接应刘展,
攻金陵城,
就攻打金陵城,
不克而遁。
没有攻克而逃散。
侯令仪惧,
浙西节度使侯令仪惧怕,
以后事授兵马使姜昌群,
就把后事托付给兵马使姜昌群,
弃城走。
自己弃城逃走。
昌群遣其将宗犀诣展降。
而姜昌群却派自己的部将宗犀去投降了刘展。
丙申,
丙申(初十),
展陷升州,
刘展攻陷升州,
以宗犀为润州司马、丹杨军使;
任命宗犀为润州司马、丹杨军使,
使昌群领升州,
姜昌群暂时管理升州政事,
以从子伯瑛佐之。
并让自己的侄子刘伯瑛辅佐他。
李光弼攻怀州,
李光弼率兵攻打怀州,
百余日,乃拔之,
一百多天才攻克,
生擒安太清。
并活捉了安太清。
史思明遣其将田承嗣将兵五千徇淮西,
史思明派遣自己的部将田承嗣率兵五千攻略淮西地区,
王同芝将兵三千人徇陈,
王同芝率兵三千攻略陈州,
许敬江将二千人徇兖郓,
许敬江率兵二千攻略兖州、郓州,
薛鄂将五千人徇曹州。
薛鄂率兵五千攻略曹州。
十二月,丙子,
十二月丙子(十二日),
党项寇美原、同官,
党项军队侵扰美原县与同官县,
大掠而去。
大肆掠夺而去。
贼帅郭等引诸羌、胡败秦陇防御使韦伦,
强盗首领郭等人引导羌族各部落以及胡人的军队打败了秦陇防御使韦伦,
杀监军使。
杀死了朝廷派去的监军使。
兖郓节度使能元皓击史思明兵,破之。
兖郓节度使能元皓率兵攻击并打败了史思明的军队。
李之去润州也,
李弃润州而逃时,
副使李藏用谓曰:
副使李藏用对李说:
“处人尊位,
“你占据着重要的职位,
食人重禄,
享受着朝廷的俸禄,
临难而逃之,
却临难而逃,
非忠也;
这是不忠诚。
以数十州之兵食,
你手握数十州的重兵,粮饷充足,
三江、五湖之险固,
又守着襟带三江、五湖的战略要地,
不发一矢而弃之,
面对反叛的敌人却不发一箭而弃城逃跑,
非勇也。
是怯懦胆小的表现,
失忠与勇,
丧失了忠心勇敢,
何以事君!
还怎么做君主的臣子呢!
藏用请收余兵,
我请求收集残兵,
竭力以拒之。”
尽力抗拒敌人。”
乃悉以后事授藏用。
于是李就把后事全都委托给李藏用。
藏用收散卒,
李藏用收集散兵,
得七百人,
共有七百人,
东至苏州募壮士,
又向东到苏州招募勇士,
得二千人,
募得二千人,
立栅以拒刘展。
修治栅准备抵御刘展。
展遣其将傅子昂、宗犀攻宣州,
刘展派遣部将傅子昂与宗犀率兵攻打宣州,
宣歙节度使郑炅之弃城走,
宣歙节度使郑炅之弃城逃走,
李奔淇州。
李又逃向洪州。
李藏用与展将张景超、孙待封战于郁墅,
李藏用与刘展的部将张景超、孙待封交战于郁墅,
兵败,奔杭州。
兵败逃奔杭州。
景超遂据苏州,
于是张景超占领了苏州,
待封进陷湖州。
孙待封进兵攻陷了湖州。
展以其将许峄为润州刺史,
刘展任命他的部将许峄为润州刺史,
李可封为常州刺史,
李可封为常州刺史,
杨持璧苏州刺史,
杨持璧为苏州刺史,
待封领湖州事。
孙待封暂时管理湖州政事。
景超进逼杭州,
张景超又率兵逼近杭州,
藏用使其将温晁屯余杭。
李藏用就派部将温晁率兵屯驻在余杭县。
展以李晃为泗州刺史,
刘展又任命李晃为泗州刺史,
宗犀为宣州刺史。
宗犀为宣州刺史。
傅子昂屯南陵,
傅子昂率兵屯驻于南陵县,
将下江州,
想要攻掠江州,
徇江西。
进占江南西道。
于是屈突孝陷濠、楚州,
于是刘展的部将屈突孝率兵攻陷了濠州、楚州,
王陷舒、和、滁、庐等州,
王攻陷了舒州、和州、滁州、庐州等州,
所向无不摧靡,
军队所向披靡,
聚兵万人,
聚兵达一万人,
骑三千,
骑兵三千,
横行江、淮间。
横行于江、淮地区。
寿州刺史崔昭发兵拒之,
由于寿州刺史崔昭发兵抵御,
由是不得西,
王不能够再向西进攻,
止屯庐州。
只好屯兵于庐州。
初,
起初,
上命平庐兵马使田神功将所部精兵五千屯任城;
肃宗命令平卢兵马使田神功率领部下的五千精兵屯驻在任城,
邓景山既败,
邓景山被刘展打败后,
与邢延恩奏乞敕神功救淮南,
就与邢延恩上奏请求肃宗下敕书命令田神功率兵救援淮南,平定刘展。
未报,
还没有得到回报,
景山遣人趣之,
邓景山就派人催促田神功出兵,
且许以淮南金帛子女为赂,
并许诺战胜后把淮南的财物女人都送给田神功,
神功及所部皆喜,
田神功与部下听后都很高兴,
悉众南下,
于是就全军南下,
及彭城,
等到了彭城,
敕神功讨展。
肃宗命令田神功去讨伐刘展的敕书才下达。
展闻之,
刘展得知田神功率平卢兵来讨伐,
始有惧色,
才开始感到惧怕,
自广陵将兵八千拒之,
于是率兵八千从广陵来迎战,
选精兵二千渡淮,
并挑选了二千精兵渡过淮河,
击神功于都梁山,
在都梁山进击田神功。
展败,
刘展被打败,
走至天长;
逃至天长县,
以五百骑据桥拒战,
率领骑兵五百占据河桥抵抗,
又败,
又被打败,
展独与一骑亡渡江。
仅带领一名骑兵渡江逃跑。
神功入广陵及楚州,
田神功率兵进入广陵与楚州,
大掠,
放纵士兵大肆掠夺,
杀商胡以千数,
杀死胡商数以千计,为了寻求财宝,
城中地穿掘略遍。
几乎挖遍城中各处。
是岁,
这一年,
吐蕃陷廓州。
吐蕃军队攻陷了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