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晚年政局
高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下永淳元年(壬午、682)
唐纪十九唐高宗永淳元年(壬午,公元682年)
春,
春季,
二月,
二月,
作万泉宫于蓝田。
唐朝在蓝田营造万泉宫。
癸未,
癸未(十九日),
改元,
唐朝更改年号,
赦天下。
大赦天下。
戊午,
戊午(疑误),
立皇孙重照为皇太孙。
唐朝立皇孙李重照为皇太孙。
上欲令开府置官属,
唐高宗打算为他开设府署,设置官属,
问吏部郎中王方庆,
询问吏部郎中王方庆的意见。
对曰:
王方庆回答说:
“晋及齐皆尝立太孙,
“晋和齐都曾立皇太孙,
其太子官属即为太孙官属,
太子的官属就是皇太孙的官属,
未闻太子在东宫而更立太孙者也。”
未曾听说太子还在东宫而另外又为皇太孙设置官属的。”
上曰:
唐高宗说:
“自我作古,
“从我创始,
可乎?”
可以吗?”
对曰:
回答说:
“三王不相袭礼,
“三王不互相承袭礼仪,
何为不可!”
有什么不可以!”
乃奏置师傅等官。
于是王方庆奏请为皇太孙设置师傅等官。
既而上疑其非法,
后来唐高宗疑虑这样做不合古法,
竟不补授。
始终没有任命。
方庆,
王方庆是王裒的曾孙,
裒之曾孙也。
名,
名,
字方庆,
以字行。
人们习惯称呼他的字。
西突厥阿史那车薄帅十姓反。
西突厥阿史那车薄率领西突厥十姓部众反抗唐朝。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甲子朔,
甲子朔(初一),
日有食之。
出现日食。
上以关中饥馑,
唐高宗因关中地区发生饥荒,
米斗三百,
米价每斗涨至三百钱,
将幸东都;
准备前往东都洛阳;
丙寅,
丙寅(初三),
发京师,
从京师长安出发,
留太子监国,
留太子监理国家政事,
使刘仁轨、裴炎、薛元超辅之。
让刘仁轨、裴炎、薛元超辅佐他。
时出幸仓猝,
当时因出行匆促,
扈从之士有饿死于中道者。
随从人员有在中途饿死的。
上虑道路多草窃,
唐高宗顾虑途中多草野盗贼,
命监察御史魏元忠俭校车驾前后。
命令监察御史魏元忠在皇帝车驾前后检查。
元忠受诏,
魏元忠接受命令后,
即阅视赤县狱,
即察看长安万年县监狱,
得盗一人,神采语言异于众;
从中找到一名神采和语言都与众不同的盗贼囚犯,
命释桎梏,
命令解除他的枷锁,
袭冠带,
让他外面套上官服,
乘驿以从,
骑马相从,
与之共食宿,
和他一起食宿,
托以诘盗,
托付给他整治盗贼的任务。
其人笑许诺。
这个囚犯笑着答应了。
比及东都,
等到抵达东都洛阳,
士马万数,
士卒马匹以万计,
不亡一钱。
但没有遗失一文钱。
辛未,
辛���(初八),
以礼部尚书闻喜宪公裴行俭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
唐朝任命礼部尚书闻喜宪公裴行俭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
帅右金吾将军阎怀旦等三总管分道讨西突厥。
率领右金吾将军阎怀旦等三总管分道进讨西突厥。
师未行,
军队尚未出发,
行俭薨。
裴行俭去世。
行俭有知人之鉴,
裴行俭有鉴别人才的本领,
初为吏部侍郎,
他初任吏部侍郎时,
前进士王、咸阳尉栾城苏味道皆未知名,
前进士王、咸阳尉栾城人苏味道都未成名,
行俭一见谓之曰:
裴行俭初次见面就对他们说:
“二君后当相次掌铨衡,
“二位以后一定先后担任掌管铨选官吏的职务,
仆有弱息,
我有年少的儿子,
愿以为托。”
愿意托付给你们。”
是时弟勃与华阴杨炯、范阳卢照邻、义乌骆宾王皆以文章有盛名,
当时王的弟弟王勃与华阴人杨炯、范阳人卢照邻、义乌人骆宾王都以文才而享有盛名,
司列少常伯李敬玄尤重之,
司列少常伯李敬玄尤其器重他们,
以为必显达。
认为将来一定荣显闻达。
行俭曰:
裴行俭说:
“士之致远,
“读书人的堪当重任,
当先器识而后才艺。
应当首先在于度量见识而后才是才艺。
勃等虽有文华,
王勃等虽有文才,
而浮躁浅露,
而气质浮躁浅露,
岂享爵禄之器邪!”
哪里是享受爵位俸禄的材料!
杨子稍沉静,
杨炯稍微沉静,
应至令长;
应该可以做到县令、县长;
余得令终幸矣。”
其余的人能得善终就算幸运了。”
既而勃度海堕水,
后来王勃渡海时落水被淹死,
炯终于盈川令,
杨炯死在盈川县令任上,
照邻恶疾不愈,
卢照邻因患顽症不能治愈,
赴水死,
投水自尽,
宾王反诛,
骆兵王因谋反被处死。
、味道皆典选,
王、苏味道都任掌管铨选官吏的职务,
如行俭言。
正如裴行俭所预言。
行俭为将帅,
裴行俭担任将帅,
所引偏裨如程务挺、张虔勖、王方翼、刘敬同、李多祚、黑齿常之,
所提拔的将佐如程务挺、张虔勖、王方翼、刘敬同、李多祚、黑齿常之,
后多为名将。
后来多成为名将。
行俭常命左右取犀角、麝香而失之。
裴行俭曾命令随从取犀角、麝香,结果遗失了;
又敕赐马及鞍,
皇帝下令赏赐裴行俭马和鞍,
令史辄驰骤,马倒,
礼部令史在送给他时因马跑得太快,
鞍破。
结果马倒鞍破。
二人皆逃去,
这两个人都畏罪逃走。
行俭使人召还,
裴行俭派人将他们召回,
谓曰:
对他们说:
“尔曹皆误耳,
“你们都错了,
何相轻之甚邪!”
你们为什么这么过分地小看我呢!”
待之如故。
仍然和从前一样对待他们。
破阿史那都支,
打败阿史那都支时,
得马脑盘,
缴获玛瑙盘一个,
广二尺余,
宽二尺多,
以示将士,
他让将士观赏,
军吏王休烈捧盘升阶,
军吏王休烈捧着盘子上台阶时,
跌而碎之,
跌了一跤,将盘子摔碎了,
惶恐,
王休烈很害怕,
叩头流血。
叩头流血。
行俭笑曰:
裴行俭笑着说:
“尔非故为,
“你不是故意的,
何至于是!”
哪里至于这样!”
不复有追惜之色。
不再有惋惜的表情。
诏赐都支等资产金器三千余物,杂畜称是,
高宗下诏赐给他缴获的阿史那都支等的资产金器三千多件和三千多头各种牲畜,
并分给亲故及偏裨,
他都分给亲戚朋友和属下将领,
数日而尽。
几天内全部分光。
阿史那车薄围弓月城,
阿史那车薄包围弓月城,
安西都护王方翼引军救之,
安西都护王方翼率军援救,
破虏众于伊丽水,
在伊丽水打败敌人,
斩首千余级。
斩首千余级。不久,
俄而三姓咽面与车薄合兵拒方翼,
三姓咽面与车薄合兵抵抗王方翼,
方翼与战于热海,
双方在热海交战,
流矢贯方翼臂,
流箭射穿王方翼的手臂,
方翼以佩刀截之,
他用佩刀砍断箭杆,
左右不知。
连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中箭。
所将胡兵谋执方翼以应车薄,
他所率领的军队中的胡兵阴谋逮捕他以响应阿史那车薄。
方翼知之,
王方翼得知这一情况后,
悉召会议,
全部召集他们来开会,
阳出军资赐之,
假装拿出军用物资要赏赐他们,
以次引出斩之,
实际是依次把他们领出去斩首。
会大风,
当时正刮大风,
方翼振金鼓以乱其声,
王方翼让人猛击金鼓以掩盖他们的喊声,
诛七十余人,
杀了七十多人,
其徒莫之觉。
他们的同伴都没有发觉。
既而分遣裨将袭车薄、咽面,
接着王方翼又分别派遣副将袭击阿史那车薄、咽面,
大破之,
将他们打得大败,
擒其酋长三百人,
擒获酋长三百人,
西突厥遂平。
于是平定西突厥。
阎怀旦竟不行。
阎怀旦最后也没有领兵出发。
方翼寻迁夏州都督,
王方翼随后改任夏州都督,
征入,
被召入京,
议边事。
商议边境的事务。
上见方翼衣有血渍,
高宗看见他衣服上有血渍,
问之,
询问他,
方翼具对热海苦战之状,
他才陈述了热海苦战的情况。
上视疮叹息;
唐高宗看了他的创伤不禁叹息。
竟以废后近属,
但终因他是已废皇后的近支亲属,
不得用而归。
得不到重用而返回夏州。
乙酋,
乙酉(二十二日),
车驾至东都。
高宗来到东都洛阳。
丁亥,
丁亥(二十四日),
以黄门侍郎颍郭待举、兵部侍郎岑长倩、秘书员外少监·检校中书侍郎鼓城郭正一、吏部侍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
唐朝任命黄门侍郎颍川人郭待举、兵部侍郎岑长倩、秘书员外少监兼检校中书侍郎鼓城人郭正一、吏部侍郎鼓城人魏玄同一并与中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
上欲用待举等,
高宗想重用郭待举等,
谓韦知温曰:
对崔知温说:
“待举等资任尚浅,
“郭待举等声望和经历还浅,
且令预闻政事,
先让他们参预政事,
未可与卿等同名。”
还不能和你们有同样的官号。”从此,
自是外司四品已下知政事者,
宫外官署四品以下主持政事的人,
始以平章事为名。
开始用平章事的名称。
长倩,文本之兄子也。
岑长倩是岑文本哥哥的儿子。
先是,
这以前,
玄同为吏部侍郎,
魏玄同任吏部侍郎,
上言铨选之弊,
上书指出铨选官吏中的弊病,
以为:
认为:
“人君之体,
“君主的根本,
当委任而责成功,
应当是委任人而督责他成就事业,
所委者当,
所委任的人适当,
则所用者自精矣。
则被使用的人自然精干。
故周穆王命伯为太仆正,曰:
所以周穆王任命伯为太仆正,
‘慎简乃僚。
说‘谨慎选择你的属官’。
’是使群司各求其小者,
这是让各部门各自寻找职位低的官员,
而天子命其大者也。
而天子任命职位高的官员。
乃至汉氏,
到了汉代,
得人皆自州县补署,
得到人材都是先由州县授官,
五府辟召,
由太傅、太尉、司徒、司空、大将军等五府征召任用,
然后升于天朝,
然后提升进入朝廷,
自魏、晋以来,
自魏、晋以来,
始专委选部。
选官才专门委托吏部。
夫以天下之大,
以天下的广大,
士人之众,
士人的众多,
而委之数人之手,
而交托于几个人之手,
用刀笔以量才,
用个人写的公文来衡量他的才能,
按簿书而察行,
按官府的文书档案去考察他的品行,
借使平如权衡,
即使公平如秤,
明如水镜,
明澈如同水和镜子,
犹力有所极,
还会能力有所极限,
照有所穷,
照视有所穷尽,
况所委非人而有愚暗阿私之弊乎!
何况所委托的人不适当而发生愚昧无知和偏袒的弊病呢!
愿略依周、汉之规以救魏、晋之失。”
希望大致依照周代、汉代的办法以补救魏、晋以来的失误。”
疏奏,
奏疏上达,
不纳。
没有被采纳。
五月,
五月,
东都霖雨。
东都洛阳下连绵大雨,
乙卯,
乙卯(二十三日),
洛水溢,
洛水泛滥,
溺民居千余家。
淹没居民房屋一千余家。
关中先水后旱、蝗,
关中地区先水灾后旱灾、蝗灾,
继以疾疫,
接着又流行瘟疫,
米斗四百,
一斗米涨价至四百钱,
两京间死者相枕于路,
两京之间的路上死尸横七竖八,相互枕藉,
人相食。
甚至发生人吃人的惨状。
上既封泰山,
唐高宗封泰山后,
欲遍封五岳,
又想遍封五岳,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作奉天宫于嵩山南。
营造奉天宫于嵩山南面。
监察御史里行李善感谏曰:
监察御史里行李善感进谏说:
“陛下封泰山,
“陛下封泰山,
告太平,
向上天报告太平,
致群瑞,
招致众多的吉兆,
与三皇、五帝比隆矣。
可与三皇、五帝比兴盛。
数年以来,
近几年以来,
菽粟不稔,
粮食歉收,
饿殍相望,
饿死的人到处都是,
四夷交侵,
四夷交相侵犯,
兵车岁驾;
兵车连年出动。
陛下宜恭默思道以禳灾谴,
陛下应当恭敬静默地思索治道以消除上天降下的灾害,
乃更广营宫室,
却又广造宫室,
劳役不休,
劳役没有休止的时候,
天下莫不失望。
天下百姓无不感到失望。
臣忝备国家耳目,
我忝列国家的耳目,
窃以此为忧!”
私下为此而忧虑!”
上虽不纳,
唐高宗虽不采纳他的意见,
亦优容之。
但也宽容他。
自褚遂良、韩瑗之死,
自褚遂良、韩瑗死后,
中外以言为讳,
朝廷内外官员都以多说话为忌讳,
无敢逆意直谏,几二十年;
不敢违背皇帝的意思直言规劝几乎有二十年时间;
及善感始谏,
及至李善感开始进谏,
天下皆喜,
天下人都高兴,
谓之“凤鸣朝阳”。
称之为“凤鸣朝阳”,认为是天下太平的征兆。
上遣宦者缘江徒异竹,
高宗派遣宦官沿长江运送奇异的竹子,
欲植苑中。
准备栽种在宫苑中。
宦者科舟载竹,
宦官们征用船只装载竹子,
所在纵暴;
到处恣行暴虐;
过荆州,
路过荆州时,
荆州长史苏良嗣囚之,
荆州长史苏良嗣将他们囚禁起来,
上疏切谏,
上书直言极谏,
以为:
认为:
“致远方异物,
“为取得远方奇异物品,
烦扰道路,
烦扰沿途百姓,
恐非圣人爱人之意。
恐怕不是圣人爱护人民的本意。
又,
同时,
小人窃弄威福,
小人擅自耍弄威权,
亏损皇明。”
也有损皇帝的圣明。”
上谓天后曰:
高宗对天后武则天说:
“吾约束不严,
“我约束不严,
果为良嗣所怪。”
果然被苏良嗣责怪。”
手诏慰谕良嗣,
于是亲自写诏书,抚慰和指示苏良嗣,
令弃竹江中。
命令他将竹子抛弃江中。
良嗣,世长之子也。
苏良嗣是苏世长的儿子。
黔州都督谢希天后意,
黔州都督谢迎合天后武则天的意旨,
逼零陵王明令自杀,
逼迫零陵王李明自杀,
上深惜之,
高宗深为惋惜,
黔府官属皆坐免官。
黔州都督府官属都因此被免职。
后寝于平阁,
后来谢睡在平阁,
与婢妾十余人共处,
与婢妾十多人在一起,
夜,
一天夜里,
失其首。
丢掉了脑袋。
垂拱中,
后来垂拱年间,
明子零陵王俊、黎国公杰为天后所杀,
李明的儿子零陵王李俊、黎国公李杰被天后武则天杀死,
有司籍其家,
有关部门没收他的家产,
得首,
得到谢的脑袋,
漆为秽器,
已被涂上漆做成盛尿器皿,
题云谢,
题款为“谢”,
乃知明子使刺客取之也。
这才知道是李明的儿子当年派刺客取走了他的脑袋。
太子留守京师,
太子留守京师长安,
颇事游畋,
常常游猎,
薛元超上疏规谏;
薛元超上书规劝;
上闻之,
高宗知道后,
遣使者慰劳元超,
派使者慰劳薛元超,
仍召赴东都。
同时把太子召到东都洛阳。
吐蕃将论钦陵寇柘、松、翼等州。
吐蕃将领论钦陵侵掠唐朝柘、松、翼等州。
诏左骁卫郎将李孝逸、右卫郎将卫蒲山发秦、渭等州兵分道御之。
高宗命令左骁卫郎将李孝逸、右卫郎将卫蒲山征发秦、渭等州兵卒分道抵御。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丙寅,
丙寅(初七),
黄门侍郎刘景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唐朝任命黄门侍郎刘景先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是岁,
本年,
突厥余党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等招集亡散,
突厥余党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等招集流散余众,
据黑沙城反,
占据黑沙城反抗唐朝,
入寇并州及单于府之北境,
侵入唐朝并州及单于都护府北部边境,
杀岚州刺史王德茂。
杀死岚州刺史王德茂。
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都督薛仁贵将兵击元珍于云州,
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都督薛仁贵领兵进击阿史德元珍于云州。
虏问唐大将为谁,
突厥人问唐朝大将是谁,
应之曰:
回答说:
“薛仁贵”。
“薛仁贵。”
虏曰:
突厥人说:
“吾闻仁贵流象州,
“我们听说薛仁贵流放象州,
死久矣,
死去好久了,
何以绐我!”
为什么欺骗我们!”
仁贵免胄示之面,
薛仁贵脱去头盔露出脸来,
虏相顾失色,
突厥人彼此相看,大惊失色,
下马列拜,
忙下马列队行礼,
稍稍引去。
并逐渐退却。
仁贵因奋击,
薛仁贵乘机奋力进击,
大破之,
把他们打败,
斩首万余级,
斩首万余级,
捕虏二万余人。
俘获二万余人。
吐蕃入寇河源军,
吐蕃入侵河源军,
军使娄师德将兵击之于白水涧,
军使娄师德领兵在白水涧反击,
八战八捷。
八战八捷。
上以师德为比部员外郎、左骁卫郎将、河源军经略副使,
高宗任命娄师德为比部员外郎、左骁卫郎将、河源军经略副使,
曰:
说:
“卿有文武材,
“你有文武才能,
勿辞也!”
不要推辞!”
弘道元年(癸未、683)
弘道元年(癸未,公元683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甲午朔,
甲午朔(疑误),
上行幸奉天宫。
高宗来到奉天宫。
二月,
二月,
庚午,
庚午(十二日),
突厥寇定州,
突厥侵犯定州,
刺史霍王元轨击却之。
刺史霍王李元轨把他们击退。
乙亥,
乙亥(十七日),
复寇妫州。
又侵犯妫州。
三月,
三月,
庚寅,
庚寅(初二),
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围单于都护府,
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包围单于都护府,
执司马张行师,杀之。
抓获司马张行师并把他杀死。
遣胜州都督王本立、夏州都督李崇义将兵分道救之。
唐朝派遣胜州都督王本立、夏州都督李崇义领兵分道前去救援。
太子右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义琰改葬父母,
太子右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义琰改葬父母,
使其舅氏迁旧墓;
让他舅舅家迁移旧坟;
上闻之,
高宗听说后,
怒曰:
大怒说:
“义琰倚势,
“李义琰依仗权势,
乃陵其舅家,
欺负他舅舅家,
不可复知政事!”
不可以再掌管政事!”
义琰闻之,
李义琰听到后,
不自安,
内心很不安,
以足疾乞骸骨,
以足疾为理由请求退休,
庚子,
庚子(十二日),
以义琰为银青光禄大夫,
任命李义琰为银青光禄大夫,
致仕。
准许他退休。
癸丑,
癸丑(二十五日),
守中书令崔知温薨。
守中书令崔知温去世。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己未,
己未(初二),
车驾还东都。
高宗返回东都洛阳。
绥州步落稽白铁余,
绥州步落稽白铁余,
埋铜佛于地中,
埋铜佛在地下,
久之,
时间长了,
草生其上,
上面长了草,
绐其乡人曰:
他欺骗同乡人说:
“吾于此数见佛光。”
“我在这里几次看见佛光。”
择日集众掘地,
于是拣日子聚集众人挖地,
果得之,
果然得到铜佛,
因曰:
他于是说:
“得见圣佛者,
“得见圣佛的人,
百疾皆愈。”
百病都会好。”
远近赴之。
远近各处的人都闻迅而来。
铁余以杂色囊盛之数十重,
白铁余用几十层不同颜色的口袋将铜佛盛起来,
得厚施,
得到优厚的施舍,
乃去一囊。
才去掉一层口袋。
数年间,
数年之间,
归信者众,
归附他的信徒很多,
遂谋作乱。
于是阴谋作乱。
据城平县,
他占据城平县,
自称光明圣皇帝,
自称光明圣皇帝,
置百官,
设置各种官职,
进攻绥德、大斌二县,
进攻绥德、大斌二县,
杀官吏,
杀死官吏,
焚民居。
焚烧民房。
遣右武卫将军程务挺与夏州都督王方翼讨之,
朝廷派遣右武卫将军程务挺与夏州都督王方翼讨伐他们。
甲申,
甲申(二十七日),
攻拔其城,
攻下他们占领的城邑,
擒铁余,
擒获白铁余,
余党悉平。
余党全部平定。
五月,
五月,
庚寅,
庚寅(初三),
上幸芳桂宫,
高宗前往芳桂宫,
至合璧宫,
走到合璧宫,
遇大雨而还。
遇大雨而返回。
乙巳,
乙巳(十八日),
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寇蔚州,
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侵扰唐朝蔚州,
杀刺史李思俭,
杀死刺史李思俭。
丰州都督崔智辩将兵邀之于朝那山北,兵败,
丰州都督崔智辩领兵在朝那山北截击而失败,
为虏所擒。
被突厥人俘虏。
朝议欲废丰州,
朝廷商议想废除丰州,
迁其百姓于灵、夏。
将丰州百姓迁移到灵、夏二州。
丰州司马唐休上言,以为:
丰州司马唐休进言认为:
“丰州阻河为固,
“丰州依仗黄河为屏障,
居贼冲要,
处于敌人的要害地带,
自秦、汉已来,
自秦、汉以来,
列为郡县;
都设置郡县;
土宜耕牧。
土地适宜于耕种放牧。
隋季丧乱,
隋朝末年祸乱,
迁百姓于宁、庆二州,
将当地百姓迁移到宁、庆二州,
致胡虏深侵,
致使胡寇深入,
以灵、夏为边境;
以灵、夏二州为边境;
贞观之末,
贞观末年,
募人实之,
招募人民充实丰州,
西北始安。
西北才获得安宁。
今废之则河滨之地复为贼有,
现在如果废除它则黄河边上的土地将再次为胡寇所有,
灵、夏等州人不安业,
灵、夏等州人民不能安居乐业,
非国家之利也!”
这对国家不利。”
乃止。
于是废除丰州的事情没有实行。
六月,
六月,
突厥别部寇掠岚州,
突厥别部侵掠唐朝岚州,
偏将杨玄基击走之。
偏将杨玄基将他们击退。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己丑,
己丑(初四),
立皇孙重福为唐昌王。
唐朝封皇孙李重福为唐昌王。
庚辰,
庚辰(疑误),
诏以今年十月有事于嵩山;
高宗下诏,定于今年十月封嵩山;
寻以上不豫,
不久因他有病,
改用来年正月。
又改为明年正月。
甲辰,
甲辰(十九日),
徒相王轮为豫王,
唐朝改封相王李轮为豫王,
更名旦。
改名李旦。
中书令兼太子左庶子薛元超病喑,
中书令兼太子左庶子薛元超患哑病,
乞骸骨,
请求退休,
许之。
获得批准。
八月,
八月,
己丑,
己丑(疑误),
以将封嵩山,
高宗因将封嵩山,
召太子赴东都;
召太子赴东都洛阳;
留唐昌王重福守京师,
留唐昌王李重福守京师,
以刘仁轨为之副。
以刘仁轨为他的副手。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己卯,
己卯(二十六日),
太子至东都。
太子来到东都洛阳。
癸亥,
癸亥(初十),
车驾幸奉天宫。
高宗到奉天宫。
十一月,
十一月,
丙戌,
丙戌(初三),
诏罢来年封嵩山,
唐高宗下诏停止明年封嵩山,
上疾甚故也。
因为他病重的缘故。
上苦头重,
高宗苦于头重,
不能视,
不能看东西,
召侍医秦鸣鹤诊之,
召侍医秦鸣鹤诊视。
鸣鹤请刺头出血,
秦鸣鹤请求用针刺头使它出血,
可愈。
可以痊愈。
天后在帘中,
天后武则天在帘中,
不欲上疾愈,
她不希望唐高宗的病治好,
怒曰:
大怒说:
“此可斩也,
“此人可以斩首!
乃欲于天子头刺血!”
竟想在天子头上刺出血。”
鸣鹤叩头请命。
秦鸣鹤叩头请求保全生命。
上曰:
唐高宗说:
“但刺之,
“只管刺,
未必不佳。”
不见得一定不好。”
乃刺百会、脑户二穴。
于是用针刺百会、脑户两个穴位。
上曰:
高宗说:
“吾目似明矣。”
“我眼睛似乎看得见了。”
后举手加额曰:
天后武则天把手举在额上说:
“天赐也!”
“这是上天的赐予!”
自负彩百匹以赐鸣鹤。
亲自背负彩缎百匹赐给秦鸣鹤。
戊戌,
戊戌(十五日),
以右武卫将军程务挺为单于道安抚大使,
唐朝任命右武卫将军程务挺为单于道安抚大使,
招讨阿史那骨笃禄等。
招抚讨伐阿史那骨笃禄等。
诏太子监国,
高宗下诏令太子监理国事,
以裴炎、刘景先、郭正一同东宫平章事。
任命裴炎、刘景先、郭正一为同东宫平章事。
上自奉天宫疾甚,
高宗自从在奉天宫病重,
宰相皆不得见。
连宰相都不得进见。
丁未,
丁未(二十四日),
还东都,
回东都洛阳,
百官见于天津桥南。
百官朝见于天津桥南。
十二月,
十二月,
丁巳,
丁巳(初四),
改元,
唐朝更改年号,
赦天下。
大赦天下。
上欲御则天门楼宣赦,
高宗想上则天门楼宣布赦令,
气逆不能乘马,
因气喘不能乘马,
乃召百姓入殿前宣之。
便召集百姓到殿前宣布赦令。
是夜,
这天夜里,
召裴炎入,
高宗召裴炎入宫,
受遗诏辅政,
接受遗诏,辅佐朝政。
上崩于贞观殿。
高宗在贞观殿驾崩。
遗诏太子柩前即位,
他在遗诏中命令太子在他灵柩前即帝位,
军国大事有不决者,
军国大事有不能决断的,
兼取天后进止。
兼请天后处置。
废万泉、芳桂、奉天等宫。
废除万泉、芳桂、奉天等宫。
庚申,
庚申(初七),
裴炎奏太子未即位,
裴炎上奏说太子尚未即帝位,
未应宣敕,
不宜由他直接发布诏令,
有要速处分,
有急需处理的重要事情,
望宣天后令于中书、门下施行。
希望发布天后的命令由中书省、门下省施行。
甲子,
甲子(十一日),
中宗即位,
唐中宗即皇帝位,
尊天后为皇太后,
尊天后武则天为皇太后,
政事咸取决焉。
政事全取决于她。
太后以泽州刺史韩王元嘉等,
太后因泽州刺史韩王李元嘉等地位尊贵,
地尊望重,
威望很高,
恐其为变,
恐怕他们发动变乱,
��加三公等官以慰其心。
便都给他们加三公等官衔以安定他们的情绪。
甲戌,
甲戌(二十一日),
以刘仁轨为左仆射,
唐朝任命刘仁轨为左仆射,
裴炎为中书令;
裴炎为中书令;
戊寅,
戊寅(二十五日),
以刘景先为侍中。
任命刘景先为侍中。
故事,
依旧例,
宰相于门下省议事,
宰相在门下省议事,
谓之政事堂,
称为政事堂,
故长孙无忌为司空,
所以长孙无忌任司空,
房玄龄为仆射,
房玄龄任仆射,
魏徵为太子太师,
魏徵任太子太师,
皆知门下省事。
都主管门下省政务。
及裴炎迁中书令,
等到裴炎升任中书令,
始迁政事堂于中书省。
才开始将政事堂迁到中书省。
壬午,
壬午(二十九日),
遣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
唐朝派遣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别到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
与府司相知镇守。
与各大都督府负责官员一起主持镇守事务。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郭正一为国子祭酒,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郭正一任国子祭酒,
罢政事。
免去相职。
则天顺圣皇后上之上光宅元年(甲申、684)
则天皇后光宅元年(甲申,公元684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甲申朔,
甲申朔(初一),
改元嗣圣,
唐朝改年号为嗣圣,
赦天下。
大赦天下罪人。
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
唐���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
擢后父玄贞自普州参军为豫州刺史。
皇后父亲韦玄贞由普州参军提升为豫州刺史。
癸巳,
癸巳,(初十),
以左散骑常侍杜陵韦弘敏为太府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唐朝任命左散骑常侍杜陵人韦弘敏为太府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中宗欲以韦玄贞为侍中,
中宗打算任命韦玄贞为侍中,
又欲授乳母之子五品官;
又打算授给乳母的儿子五品官,
裴炎固争,
裴炎坚持不同意见,
中宗怒曰:
中宗大怒,说:
“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
“我将天下交给韦玄贞有什么不可以!
而惜侍中邪!”
难道还吝惜侍中职位!”
炎惧,
裴炎畏惧,
白太后,
报告太后,
密谋废立。
并密谋废立皇帝的事。
二月,
二月,
戊午,
戊午(初六),
太后集百官于乾元殿,
太后召集百官于乾元殿,
裴炎与中书侍郎刘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勖勒兵入宫,
裴炎与中书侍郎刘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勖领兵入宫,
宣太后令,
宣布太后命令,
废中宗为庐陵王,
废中宗为庐陵王,
扶下殿。
扶他下殿。
中宗曰:
中宗说:
“我何罪?”
“我犯了什么罪?”
太后曰:
太后说:
“汝欲以天下与韦玄贞,
“你想将天下交给韦玄贞,
何得无罪!”
怎么会没有罪!”
乃幽于别所。
于是将他幽禁在别的地方。
己未,
己未(初七),
立雍州牧豫王旦为皇帝。
唐朝立雍州牧豫王李旦为皇帝。
政事决于太后,
政事取决于太后,
居睿宗于别殿,
让皇帝睿宗居于别殿,
不得有所预。
对政事不得有所干预。
立豫王妃刘氏为皇后。后,
立豫王妃刘氏为皇后。
德威之孙也。
皇后就是刘德威的孙女。
有飞骑十余人饮于坊曲,
有皇帝侍卫军士飞骑十多人在街巷聚会饮酒,
一人言:
其中一人说:
“知别无勋赏,
“早知道没有什么功劳赏赐,
不若奉庐陵。”
还不如侍奉庐陵王。”
一人起,
其中另一人离座,
出诣北门告之。
到北门告发,
座未散,
饮酒的军士还未散去,
皆捕得,
全部被捕获,
系羽林狱。
关入羽林军监狱。结果,
言者斩,
说话的人被斩首,
余以知反不告皆绞;
其余的人因知道谋反而不告发被判处绞刑,
告者除五品官。
告发的人授给五品官。
告密之端自此兴矣。
告密之风从此兴起。
壬子,
壬子(疑误),
以永平郡王成器为皇太子,
唐朝以永平郡王李成器为皇太子,
睿宗之长子也。
他是睿宗的长子。
赦天下,
大赦天下,
改元文明。
更改年号为文明。
庚申,
庚申(初八),
废皇太孙重照为庶人,
废皇太孙李重照为平民;
命刘仁轨专知西京留守事。
命令刘仁轨专门主管西京留守事务;
流韦玄贞于钦州。
流放韦玄贞于钦州。
太后与刘仁轨书曰:
太后写信给刘仁轨说:
“昔汉以关中事委萧何,
“从前汉朝把关中的事情委托给萧何,
今托公亦犹是矣。”
现在委托你还是那样的用意。”
仁轨上疏,
刘仁轨上书,
辞以衰老不堪居守,
以年老体衰不能胜任留守职务推辞,
因陈吕后祸败事以申规戒。
并陈述汉朝吕后祸败的事实,以申明对太后的劝诫之意。
太后使秘书监武承嗣赍玺书慰谕之曰:
太后派秘书监武承嗣带去用太后的玺印密封的文书抚慰和告诉他说:
“今以皇帝谅暗不言,
“现今皇帝因守丧不说话,
眇身且代亲政;
我暂时代他亲政;
远劳劝戒,
有劳你从远方劝诫,
复辞衰疾。
又以年老体衰推辞职务。
又云‘吕氏见嗤于后代,
又说‘吕氏为后代所讥笑,
禄、产贻祸于汉朝’,
吕禄、吕产造成祸害于汉朝’。
引喻良深,
引用的比喻很深刻,
愧慰交集。
使我惭愧和安慰交集。
公忠贞之操,
你忠贞的节操,
终始不渝,
始终不变,
劲直之风,
刚直的作风,
古今罕比。
古今很少有人比得上。
初闻此语,
开始听到你的话时,
能不罔然;
不能不感到迷惑不解,
静而思之,
但冷静思考,
是为龟镜。
实在可作借鉴。
况公先朝旧德,
况且你是先朝有德望的老臣,
遐迩具瞻,
为天下人所瞻仰,
愿以匡救为怀,
希望以匡正补救为怀,
无以暮年致请。”
不要以年老推托。”
辛酉,
辛酉(初九),
太后命左金吾将军丘神诣巴州,
太后命令左金吾将军丘神前往巴州,
检校故太子贤宅以备外虞,
检查原太子李贤的住宅以防备意外,
其实风使杀之。神,
实际上是暗示丘神杀死他。
行恭之子也。
丘神就是丘行恭的儿子。
甲子,
甲子(十二日),
太后御武成殿,
太后来到武成殿,
皇帝帅王公以下上尊号。
皇帝率王公以下官员给太后上尊号。
丁卯,
丁卯(十五日),
太后临轩,
太后临殿前平台,
遣礼部尚书武承嗣册嗣皇帝。
派礼部尚书武承嗣在殿前册封新继位的皇帝。
自是太后常御紫宸殿,
从此太后常到紫宸殿,
施惨紫帐以视朝。
张挂浅紫色的帷帐临朝听政。
丁丑,
丁丑(二十五日),
以太常卿、检校豫王府长史王德真为侍中;
唐朝任命太常卿、检校豫王府长史王德真为侍中;
中书侍郎、检校豫王府司马刘之同中书门下三品。
中书侍郎、检校豫王府司马刘之为同中书门下三品。
三月,
三月,
丁亥,
丁亥(初五),
徒杞王上金为毕王,
唐朝改封杞王李上金为毕王,
鄱阳王素节为葛王。
鄱阳王李素节为葛王。
丘神至巴州,
丘神到巴州,
幽故太子贤于别室,
幽禁唐朝原太子李贤于另外的屋子,
逼令自杀。
逼迫他自杀。
太后乃归罪于神,,
李贤死后太后便归罪于丘神,
戊戌,
戊戌(十六日),
举哀于显福门,
在显福门行哭祭之礼,
贬神为叠州刺史。
丘神被贬为叠州刺史。
己亥,
己亥(十七日),
追封贤为雍王。
追封李贤为雍王。
神寻复入为左金吾将军。
丘神不久又回京任左金吾将军。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开府仪同三司、梁州都督滕王元婴薨。
开府仪同三司、梁州都督滕王李元婴去世。
辛酉,
辛酉(初十),
徒毕王上金为泽王,
唐朝改封毕王李上金为泽王,
拜苏州刺史;
授任苏州刺史;
葛王素节为许王,
葛王李素节为许王,
拜绛州刺史。
授任绛州刺史。
癸酉,
癸酉(二十二日),
迁庐陵王于房州;
唐朝迁移庐陵王到房州;
丁丑,
丁丑(二十六日),
又迁于均州故濮王宅。
又迁居均州濮王李秦原来的住宅。
五月,
五月,
丙申,
丙申(十五日),
高宗灵驾西还。
唐高宗的灵柩西返长安。
闰月,
闰五月,
以礼部尚书武承嗣为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唐朝任命礼部尚书武承嗣为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戊午,
戊午(初九),
广州都督路元睿为昆仑所杀。
广州都督路元睿被昆仑人杀死。
元睿暗懦,
路元睿昏庸懦弱,
僚属恣横。
僚属恣意横行,
有商舶至,
有商船到达,
僚属侵渔不已,
僚属侵夺吞没他们的财物不知休止。
商胡诉于元睿;
胡商告到路元睿处,
元睿索枷,
他反要取枷锁,
欲系治之。
将人家治罪。
群胡怒,
众胡商愤怒,
有昆仑袖剑直登听事,
有昆仑人袖里藏剑直入办公的地方,
杀元睿及左右十余人而去,
杀死路元睿及他身边的十余人而后退出,
无敢近者,
无人敢靠近他。
登舟入海,
他们登船出海,
追之不及。
追捕的人没有能赶上他们。
温州大水,
温州发大水,
流四千余家。
冲走四千多家。
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寇朔州。
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侵扰朔州。
八月,
八月,
庚寅,
庚寅(十一日),
葬天皇大帝于乾陵,
葬天皇大帝于乾陵,
庙号高宗。
庙号为高宗。
初,
当初,
尚书左丞冯元常为高宗所委,
尚书左丞冯元常为高宗所信任,
高宗晚年多疾,
高宗晚年多病,各部门奏事,
每曰:
常说:
“朕体中不佳,
“朕身体不好,
可与元常平章以闻。”
可先与冯元常商量再奏报朕知。”
元常尝密言“中宫威权太重,
冯元常曾私下对唐高宗说:“皇后威权太重,
宜稍抑损”。
应该稍加抑制。”
高宗虽不能用,
唐高宗虽然不能采纳,
深以其言为然。
但认为他说得很对。
及太后称制,
及至太后行使皇帝权力,
四方争言符瑞;
各地争相报告吉兆;
嵩阳令樊文献瑞石,
嵩阳县令樊文进献一块吉祥的石头,
太后命于朝堂示百官,
太后命在朝堂向百官展示,
元常奏:
冯元常上奏说:
“状涉谄诈,
“这种献石的行为涉及讨好和欺诈,
不可诬罔天下。”
不应当欺骗天下人。”
太后不悦,
太后因此不高兴,
出为陇州刺史。元常,
调冯元常出任陇州刺史。
子琮之曾孙也。
冯元常是冯子琮的曾孙。
丙午,
丙午(二十七日),
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武承嗣罢为礼部尚书。
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武承嗣被免去相职,改任礼部尚书。
栝州大水,
栝州发大水,
流二千余家。
冲走二千余家。
九月,
九月,
甲寅,
甲寅(初六),
赦天下,
唐朝大赦天下,
改元。
更改年号,
旗帜皆从金色。
旗帜都用金色。
八品以下,
八品以下官员原穿青色服装的,
旧服青者更服碧。
现改穿深青色。
改东都为神都,
改东都洛阳为神都,
宫名太初。
改宫名为太初。
又改尚书省为文昌台,
又改尚书省为文昌台,
左、右仆射为左、右相,
左、右仆射为左、右相,
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
六部为天、地、春、夏、秋、冬六官;
门下省为鸾台,
门下省为鸾台,
中书省为凤阁,
中书省为凤阁,
侍中为纳言,
侍中为纳言,
中书令为内史;
中书令为内史;
御史台为左肃政台,
御史台为左肃政台,
增置右肃政台;
增设右肃政台;
其余省、寺、监、率之名,
其余省、寺、监、率的名称,
悉以义类改之。
全部按意义分类加以更改。
以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为单于道安抚大使,
唐朝任命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为单于道安抚大使,
以备突厥。
以防备突厥。
武承嗣请太后追王其祖,
武承嗣请太后追封她的先祖为王,
立武氏七庙,
建立供奉武氏七代祖先的祖庙,
太后从之。
太后同意。
裴炎谏曰:
裴炎进谏说:
“太后母临天下,
“太后是天下人的母亲,
当示至公,
应当表明最大的公心,
不可私于所亲。
不可偏私于自己的亲属。
独不见吕氏之败乎!”
难道看不见吕氏的失败吗!”
太后曰:
太后说:
“吕后以权委生者,
“吕后将权力交给活人,
故及于败。
所以失败。
今吾追尊亡者,
现在我追尊死者,
何伤乎!”
有什么损害呢!”
对曰:
回答说:
“事当防微杜渐,
“事情应当防微杜渐,
不可长耳!”
不可让不良现象发展。”
太后不从。
太后没有听从他的劝告。
己巳,
己巳(二十一日),
追尊太后五代祖克己为鲁靖公,
追尊太后五世祖父武克己为鲁靖公,
妣为夫人;
五世祖母为夫人;
高祖居常为太尉、北平恭肃王,
高祖父武居常为太尉、北平恭肃王,
曾祖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
曾祖父武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
祖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
祖父武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
考士为太师、魏定王;
父亲武士为太师、魏定王;
祖妣皆为妃。
高祖母、曾祖母、祖母、母亲都为王妃。
裴炎由是得罪。
裴炎由此而得罪。
又作五代祠堂于文水。
又营建上述五代祖先的祠堂于文水县。
徐敬业叛乱
时诸武用事,
当时武氏亲属掌权,
唐宗室人人自危,
唐皇族人人自危,
众心愤惋。
大家心中悲愤惋惜。
会眉州刺史英公李敬业及弟令敬猷、给事中唐之奇、长安主簿骆宾王、詹事司直杜求仁皆坐事,
正好眉州刺史英公李敬业和他弟弟令李敬猷、给事中唐之奇、长安主薄骆宾王、詹事司直杜求仁都因事获罪,
敬业贬柳州司马,
李敬业被降职为柳州司马,
敬猷免官,
李敬猷被免官,
之奇贬栝苍令,
唐之奇被降职为栝苍令,
宾王贬临海丞,
骆宾王被降职为临海丞,
求仁贬黟令。求仁,
杜求仁被降职为黟县令。
正伦之侄也。
杜求仁就是杜正伦的侄子。
尉魏思温尝为御史,
尉魏思温曾任御史,
复被黜。
再次被罢黜。
皆会于扬州,
他们都聚会于扬州,
各自以失职怨望,
各自因失去官职心怀不满,
乃谋作乱,
便阴谋作乱,
以匡复庐陵王为辞。
以挽救恢复庐陵王的帝位为借口。
思温为之谋主,
魏思温充当谋主,
使其党监察御史薛仲璋求奉使江都,
指使他的党羽监察御史薛仲璋要求奉命出使江都,
令雍州人韦超诣仲璋告变,
然后让雍州人韦超到薛仲璋处报告,
云“扬州长史陈敬之谋反”。
说“扬州长史陈敬之阴谋造反”。
仲璋收敬之系狱。
薛仲璋逮捕陈敬之入狱。
居数日,
数日后,
敬业乘传而至,
李敬业乘驿车到达,
矫称扬州司马来之官,
伪称自己是扬州司马前来赴任,
云“奉密旨,
说“奉太后密旨,
以高州酋长冯子猷谋反,
因高州酋长冯子猷谋反,
发兵讨之。”
要发兵讨伐。”
于是开府库,
于是开府库,
令士曹参军李宗臣就线坊,
命扬州士曹参军李宗臣到铸钱工场,
驱囚徒、工匠授以甲。
驱赶囚徒、工匠发给他们盔甲。
斩敬之于系所;
将陈敬之在监狱斩首;
录事参军孙处行拒之,
录事参军孙处行抗拒,
亦斩以徇,
也被斩首示众,
僚吏无敢动者。
扬州官吏再没有敢反抗的。
遂起一州之兵,
于是征发一州的兵马,
复称嗣圣元年。
又使用中宗的年号嗣圣元年。
开三府:
设置三个府署:
一曰匡复府,
第一个称为匡复府,
二曰英公府,
第二个叫英公府,
三曰扬州大都督府。
第三个叫扬州大都督府。
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
李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
领扬州大都督。
领扬州大都督。
以之奇、求仁为左、右长史,
任命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
宗臣、仲璋为左、右司马,
李宗臣、薛仲璋为左、右司马,
思温为军师,
魏思温为军师,
宾王为记室,
骆宾王为记室,
旬日间得胜兵十余万。
十来日便聚集士兵十余万人。
移檄州县,
李敬业传布檄文到各州县,
略曰:
内容大致说:
“伪临朝武氏者,
“僭窃帝位的武氏,
人非温顺,
本性并不温顺,
地实寒微。
出身非常贫寒低贱。
昔充太宗下陈,
她从前居于太宗后宫的下列,
尝以更衣入侍,
曾找机会侍奉太宗,得到宠幸,
洎乎晚节,
等到太宗晚年,
秽乱春宫。
又与太子淫乱。
密隐先帝之私,
她隐瞒了同先帝的私情,
阴图后庭之嬖,
暗地里谋求在后宫的宠幸,
践元后于,
终于登上皇后的宝座,
陷吾君于聚。”
使我们的君主陷于形同禽兽的乱伦境地。”
又曰:
又说:
“杀姊屠兄,
“武氏杀害姐姐,屠戮哥哥,杀死皇帝,
弑君鸩母,
毒死母亲,
人神之所同嫉,
为人和神所共同憎恨,
天地之所不容。”
为天地所不能容忍。”
又曰:
又说:
“包藏祸心,
“包藏着祸心,
窃窥神器。
图谋窃取帝位。
君之爱子,
君王的爱子,
幽之于别宫;
被幽禁于别殿;
贼之宗盟,
武氏的宗族亲近,
委之以重任。”
都给予重任。”
又曰:
又说:
“一之士未乾,
“先帝坟墓上的黄土还未干燥,
六尺之孤安在!”
成年的孤儿现在哪里!”
又曰:
又说:
“试观今日之域中,
“试看今日国家之内,
竟是谁家之天下!”
究竟是谁家的天下!”
太后见檄,问曰:
太后看到檄文以后问:
“谁所为?”
“这是谁写的?”
或对曰:
有人回答说:
“骆宾王。”
“ 骆宾王。”
太后曰:
太后说:
“宰相之过也。
“这是宰相的过失。
人有如此才,
此人有这样的才华,却让他飘泊失意,
而使之流落不偶乎!”
不得重用!”
敬业求得人貌类故太子贤者,
李敬业找到一个相貌像已故太子李贤的人,
绐众云:
欺骗众人说:
“贤不死,
“李贤没有死,
亡在此城中,
逃亡在这个城中,
令吾属举兵。”
他命令我们起兵。”
因奉以号令。
于是侍奉他以号令天下。
楚州司马李崇福帅所部三县应敬业。
楚州司马李崇福率领属下三县响应李敬业。
盱眙人刘行举独据县不从,
只有盱眙人刘行举占据县城,不肯从命,
敬业遣其将尉迟昭攻盱眙。
李敬业派他的将领尉迟昭进攻盱眙。
诏以行举为游击将军,
太后下诏任命刘行举为游击将军,
以其弟行实为楚州刺史。
任命他弟弟刘行实为楚州刺史。
甲申,
甲申(疑误),
以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
唐朝任命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
将兵三十万,
领兵三十万,
以将军李知十、马敬臣为之副,
任命将军李知十、马敬臣为他的副职,
以讨李敬业。
讨伐李敬业。
武承嗣与其从父弟右卫将军三思以韩王元嘉、鲁王灵夔属尊位重,
武承嗣和他的堂弟右卫将军武三思因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在皇族中是长辈,地位高,
屡劝太后因事诛之。
屡次劝太后借故杀掉他们。
太后谋于执政,
太后和执掌朝政的大臣商议,
刘之、韦思谦皆无言;
刘之、韦思谦都不说话;
内史裴炎独固争,
内史裴炎一人坚决不同意。
太后愈不悦。
太后更加不高兴。
三思,元庆之子也。
武三思就是武元庆的儿子。
及李敬业举兵,
等到李敬业起兵,
薛仲璋,炎之甥也,
由于薛仲璋是裴炎的外甥,
炎欲示闲暇,
裴炎为显示自己安静无事,
不汲汲议诛讨。
不急于讨论讨伐李敬业。
太后问计于炎,
太后向他询问对策,
对曰:
他回答说:
“皇帝年长,
“皇帝已经年长,
不亲政事,
不能亲自处理政事,
故竖子得以为辞。
所以小子们找到借口。
若太后返政,
若太后将政权交还皇帝,
则不讨自平矣。”
则不用讨伐就会自然平定。”
监察御史蓝田崔察闻之,
监察御史蓝田人崔听到后,
上言:
进言说:
“炎受顾托,
“裴炎受高宗临终托付,
大权在已,
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若无异图,
如果没有不轨的图谋,
何故请太后归政?”
为什么请太后交还政权?”
太后命左肃政大夫金城骞味道、侍御史栎阳鱼承晔鞫之,
太后于是命令左肃政大夫金城人骞味道、侍御史栎阳人鱼承晔审问裴炎,
收炎下狱。
并将他逮捕入狱。
炎被收,
裴炎被捕后,
辞气不屈。
言词气概,不肯屈服。
或劝炎逊辞以免,
有人劝他用恭顺的词语以求免罪,
炎曰:
裴炎说:
“宰相下狱,
“宰相入狱,
安有全理!”
哪有能保全的道理!”
凤阁舍人李景谌证炎必反。
凤阁舍人李景谌证明裴炎必定谋反。
刘景先及凤阁侍郎义阳胡元范皆曰:
刘景先和凤阁侍郎义阳人胡元范都说:
“炎社稷元臣,
“裴炎是国家首要大臣,
有功于国,
有功于国家,
悉心奉上,
尽心侍奉皇帝,
天下所知,
天下的人都知道,
臣敢明其不反。”
我们敢证明他不会谋反。”
太后曰:
太后说:
“炎反有端,
“裴炎谋反是有缘由的,
顾卿不知耳。”
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对曰:
回答说:
“若裴炎为反,
“如果裴炎算是谋反,
则臣等亦反也。”
则我们也谋反了。”
太后曰:
太后说:
“朕知裴炎反,
“朕知道裴炎谋反,
知卿等不反。”
知道你们不谋反。”
文武间证炎不反者甚众,
文武官员中证明裴炎不会谋反的人很多,
太后皆不听。
太后都不听。
俄并景先、元范下狱。
没有几天连刘景先、胡元范也被捕入狱。
丁亥,
丁亥(疑误),
以骞味道检校内史同凤阁鸾台三品,
朝廷任命骞味道为检校内史、同凤阁鸾台三品,
李景谌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李景谌为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魏思温说李敬业曰:
魏思温劝李敬业说:
“明公以匡复为辞,
“您以恢复皇帝的权力为口号,
宜帅大众鼓行而进,
应当率领大军大张旗鼓地前进,
直指洛阳,
直向东都洛阳,
则天下知公志在勤王,
那么天下人知道您以救援天子为志向,
四面响应矣。”
四面八方都会响应。”
薛仲璋曰:
薛仲璋说:
“金陵有王气,
“金陵有帝王气象,
且大江天险,
又有长江天险,
足以为固,
足以固守,
不如先取常、润,
不如先夺取常、润二州,
为定霸之基,
作为奠定霸业的基础,
然后北向以图中原,
然后再向北以图夺取中原,
进无不利,
这样进可以取胜,
退有所归,
退有归宿,
此良策也!”
这是最好的策略。”
思温曰:
魏思温说:
“山东豪杰以武氏专制,
“崤山以东豪杰因武氏专制,
愤惋不平,
愤怒惋惜,心中不平,
闻公举事,
听说您起事,
皆自蒸麦饭为粮,
都自动蒸麦饭为干粮,
伸锄为兵,
举起锄头为武器,
以俟南军之至。
以等待南军的到来。
不乘此势以立大功,
不乘这种形势建立大功,
乃更蓄缩自谋巢穴,
反而退缩,自求建造巢穴,
远近闻之,
远近的人听到了,
其谁不解体!”
哪有不人心离散的!”
敬业不从,
李敬业不肯接受他的主张,
使唐之奇守江都,
派唐之奇守江都,
将兵渡江攻润州。
自己领兵渡过长江,攻打润州。
思温谓杜求仁曰:
魏思温对杜求仁说:
“兵势合则强,
“兵力合在一起则强大,
分则弱,
分散则削弱,
敬业不并力渡淮,
李敬业不合力渡过淮河,
收山东之众以取洛阳,
收集山东的兵众以夺取洛阳,
败在眼中矣!”
失败就在眼前了!”
壬辰,
壬辰(疑误),
敬业陷润州,
李敬业攻陷润州,
执刺史李思文,
抓获刺史李思文,
以李宗臣代之。
用李宗臣取代他。
思文,敬业之叔父也,
李思文是李敬业的叔父,
知敬业之谋,
知道李敬业的阴谋,
先遣使间道上变,
事先派遣使者走小道向朝廷报告即将发生的这一叛乱事件,
为敬业所攻,
被李敬业进攻后,
拒守久之,
拒守很长一段时间,
力屈而陷。
力竭而城被攻陷。
思温请斩以徇,
魏思温请求将他斩首示众,
敬业不许,
李敬业不同意,
谓思文曰:
对思文说:
“叔党于武氏,
“叔父阿附于武氏,
宜改姓武。”
应改姓武。”
润州司马刘延嗣不降,
润州司马刘延嗣不肯投降,
敬业将斩之,
李敬业将要杀死他,
思温救之,
魏思温救他,
得免,
得免于死,
与思文皆囚于狱。
和李思文一起被关进狱中。
刘延嗣,审礼从父弟也。
刘延嗣是刘审礼的堂弟。
曲阿令河间尹元贞引兵救润州,
曲阿令河间人尹元贞领兵救润州,
战败,
打了败仗,
为敬业所擒,
被李敬业擒获,
临以白刃,
李敬业用刀威胁他。
不屈而死。
不肯屈服而被杀。
丙申,
丙申(疑误),
斩裴炎于都亭。
裴炎被斩首于洛阳都亭。
炎将死,
裴炎临死时,
顾兄弟曰:
看着兄弟说:
“兄弟官皆自致,
“兄弟的官职都是自己取得的,
炎无分毫之力,
我没费丝毫的力气,
今坐炎流窜,
如今因我犯罪而被流放,
不亦悲乎!”
岂不令人悲痛!”
籍没其家,
没收他的家产,
无石之储。
竟无一担的积蓄。
刘景先贬普州刺史,
刘景先被降职为普州刺史,
胡元范流琼州而死。
胡元范流放琼州而死。
裴炎弟子太仆寺丞先,
裴炎弟弟的儿子太仆寺丞裴先,
年十七,
当时十七岁,
上封事请见言事。
呈上密封的奏章,请求见太后陈述事情。
太后召见,
太后召见他,
诘之曰:
责问说:
“汝伯父谋反,
“你伯父谋反,
尚何言?”
还有什么可说。”
先曰:
裴先说:
“臣为陛下画计耳,
“我这是为陛��谋划计策,
安敢诉冤!
哪里敢诉冤屈!
陛下为李氏妇,
陛下是李氏的媳妇,
先帝弃天下,遽揽朝政,
先帝逝世后就独揽朝政,
变易嗣子,
变换继位的人,
疏斥李氏,
疏远排斥李氏,
封崇诸武。
培植尊崇武氏亲属。
臣伯父忠于社稷,
我伯父忠于国家,
反诬以罪,
反被横加罪名,
戮及子孙。
杀戮株连子孙。
陛下所为如是,
陛下所作所为如此,
臣实惜之!
我实在惋惜!
陛下早宜复子明辟,
陛下应及早让皇帝复位,自己引退,
高枕深居,
安居深宫,
则宗族可全;
这样宗族可以保全;
不然,
否则,
天下一变,
天下一变,
不可复救矣!”
便不可再挽救了!”
太后怒曰:
太后大怒说:
“胡白,
“这是什么陈述,
小子敢发此言!”
小子竟敢发这样的言论!”
命引出,
命令拉出去,
先反顾曰:
裴先回头说:
“今用臣言,
“现在采用我的意见,
犹未晚。”
还未晚。”
如是者三。
连续说了三次。
太后命于朝堂杖之一百,
太后命令在朝堂上打他一百棍子,
长流州。
然后长期流放州。
炎之下狱也,
裴炎入狱后,
郎将姜嗣宗使至长安,
郎将姜嗣宗自洛阳出使长安,
刘仁轨问以东都事,
刘仁轨问他东都洛阳的事情,
嗣宗曰:
姜嗣宗说:
“嗣宗觉裴炎有异于常久矣。”
“我发觉裴炎反常的情况很久了。”
仁轨曰:
刘仁轨问:
“使人觉之邪?”
“你自己发觉的?”
嗣宗曰:
姜嗣宗说:
“然。”
“是的。”
仁轨曰:
刘仁轨说:
“仁轨有奏事,
“我有事上奏,
愿附使人以闻。”
愿托使者上达。”
嗣宗曰:
姜嗣宗说:
“诺。”
“可以。”
明日,受仁轨表而还,
第二天他接受刘仁轨的奏表返回洛阳,
表言“嗣宗知裴炎反不言”。
奏表中说“姜嗣宗知道裴炎谋反不报告。”
太后览之,
太后阅后,
命拉嗣宗于殿庭,
命令在殿庭上摧折姜嗣宗的躯体,
绞于都亭。
然后绞死于洛阳都亭。
丁酉,
丁酉(疑误),
追削李敬业祖考官爵,
唐朝追削李敬业祖父和父亲的官职封爵,
发冢斫棺,
掘墓砍棺,
复姓徐氏。
恢复其本姓徐氏。
李景谌罢为司宾少卿,
唐朝将李景谌罢免为司宾少卿,
以右史武康沈君谅、著作郎崔察为正谏大夫、同平章事。
任命右史武康人沈君谅、著作郎崔为正谏大夫、同平章事。
徐敬业闻李孝逸将至,
徐敬业听说李孝逸将到,
自润州回军拒之,
从润州回军抵抗,
屯高邮之下阿溪;
屯兵高邮境内的下阿溪;
使徐敬猷逼淮阴,
派徐敬猷进逼淮阴,
别将韦超、尉迟昭屯都梁山。
别将韦超、尉迟昭屯兵都梁山。
李孝逸军至临淮,
李孝逸进军至临淮,
偏将雷仁智与敬业战不利,
偏将雷仁智与徐敬业交战失利,
孝逸惧,
李孝逸因而畏惧,
按兵不进。
按兵不动。
殿中侍御史魏元忠谓孝逸曰:
殿中侍御史魏元忠对李孝逸说:
“天下安危,
“天下安危,
在兹一举。
在此一举。
四方承平日久,
天下太平的日子已久,
忽闻狂狡,
一旦听说疯狂凶暴的人,
注心倾耳以俟其诛。
都全神贯注侧着耳朵等待他们的灭亡。
今大军久留不进,
现在大军长久停留不进,
远近失望,
远处和近处的百姓失望,
万一朝廷更命他将以代将军,
万一朝廷另外任命其他将领取代您,
将军何辞以逃逗挠之罪乎!”
您有什么理由可以逃避徘徊观望的罪责呢!”
孝逸乃引军而前。
李孝逸这才领军前进。
壬寅,
壬寅(疑误),
马敬臣击斩尉迟昭于都梁山。
马敬臣进击,斩杀尉迟昭于都梁山。
十一月,
十一月,
辛亥,
辛亥(初四),
以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为江南道大总管,
唐朝任命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为江南道大总管,
讨敬业。
讨伐徐敬业。
韦超拥众据都梁山,
韦超拥兵占据都梁山,
诸将皆曰:
唐军诸将都说:
“超凭险自固,
“韦超凭险要自守,
士无所施其勇,
我军士卒无法施展勇力,
骑无所展其足;
骑兵无法展足奔驰;
且穷寇死战,
而且穷寇死战,
攻之多杀士卒,
强攻,自己的士卒伤亡大,
不如分兵守之,
不如分兵围困,
大军直趣江都,
大军直指江都,
覆其巢穴。”
颠覆他们的巢穴。”
支度使薛克杨曰:
支度使薛克杨说:
“超虽据险,
“韦超虽然据有险要,
其众非多。
但兵不多。
今多留兵则前军势分,
现在多留兵围困则前军兵力分散,
少留兵则终为后患,
少留兵则终归是后患,
不如先击之,
不如先进攻他,
其势必举,
只要进攻一定能攻下,
举都梁,
攻下都梁山,
则淮阴、高邮望风瓦解矣!”
则淮阴、高邮的敌人都会望风瓦解了!”
魏元忠请先击徐敬猷,
魏元忠请求先进击徐敬猷,
诸将曰:
诸将说:
“不如先攻敬业,
“不如先进攻徐敬业,
敬业败,
徐敬业一失败,
则敬猷不战自擒矣。
则徐敬猷可不战而擒。
若击敬猷,
若进攻徐敬猷,
则敬业引兵救之,
则徐敬业发兵救他,
是腹背受敌也。”
我们将腹背受敌。”
元忠曰:
魏元忠说:
“不然。
“不对。
贼之精兵,尽在下阿,
敌人的精兵集中在下阿,
乌合而来,
他们仓卒聚集而来,
利在一决,
利在一次决战,
万一失利,
万一我军失利,
大事去矣!
大事便无可挽回!
敬猷出于博徒,
徐敬猷出身于赌徒,
不习军事,
不熟习军事,
其众单弱,
兵力又单薄,
人情易摇,
军心容易动摇,
大军临之,
大军进逼,
驻马可克。
马上可以攻下。
敬业虽欲救之,
徐敬业虽想救他,
计程必不能及。
从距离计算看根本来不及。
我克敬猷,
我军摧毁徐敬猷,
乘胜而进,
乘胜而进,
虽有韩、白不能当其锋矣!
虽有韩信、白起也不能抵挡。
今不先取弱者而遽攻其强,
如今不先攻取弱者而急着去攻强者,
非计也。”
不是上策。”
孝逸从之,
李孝逸听从他的意见,
引兵击超,
领兵进击韦超,
超夜遁,
韦超乘黑夜逃走;
��击敬猷,
进攻徐敬猷,
敬猷脱身走。
徐敬猷只身逃跑。
庚申,
庚申(十三日),
敬业勒兵阻溪拒守,
徐敬业统兵凭借下阿溪固守。
后军总管苏孝祥夜将五千人,
后军总管苏孝祥夜里带领五千人,
以小舟渡溪先击之,
用小般渡过溪水先发起进攻,
兵败,孝祥死,
结果兵败身死,
士卒赴溪溺死者过半。
士卒涉水时淹死过半。
左豹韬卫果毅渔阳成三朗为敬业所擒,
左豹韬卫果毅渔阳人成三朗被徐敬业俘虏,
唐之奇绐其众曰:
唐之奇欺骗他的部众说:
“此李孝逸也!”
“这就是李孝逸!”
将斩之,
准备斩首,
三朗大呼曰:
成三朗大喊:
“我果毅成三朗,
“我是果毅成三郎,
非李将军也。
不是李将军。
官军今大至矣,
官军已大批到达,
尔曹破在朝夕。
你们覆亡就在眼前。
我死,
我死后,
妻子受荣,
妻子儿女蒙受荣耀,
尔死,
你们死后,
妻子籍没,
妻子儿女被籍没为奴婢,
尔终不及我也!”
你们最终不如我。”
遂斩之。
他终于被斩首。
孝逸等诸军继至,
李孝逸等军相继到达,
战数不利。
数次交战失利。
孝逸惧,
李孝逸畏惧,
欲引退,
准备撤退,
魏元忠与行军管记刘知柔言于孝逸曰:
魏元忠与行军管记刘知柔对他说:
“风顺荻乾,
“现在正是顺风,芦荻干燥,
此火攻之利。”
是火攻的好机会。”
固请决战。
他们坚决请求决战。
敬业置陈既久,
徐敬业布阵已久,
士卒多疲倦顾望,
士卒多疲倦观望,
陈不能整;
战阵不能整肃;
孝逸进击之,
李孝逸进击,
因风纵火,
乘风纵火,
敬业大败,
徐敬业大败,
斩首七千级,
斩首七千级,
溺死者不可胜纪。
淹死的不计其数。
敬业等轻骑走入江都,
徐敬业等轻装骑马逃入江都,
挈妻子奔润州,
带着妻子儿女投奔润州,
将入海奔高丽;
准备从海路逃往高丽;
孝逸进屯江都,
李孝逸进兵屯驻江都,
分遣诸将追之。
分别派遣各将领追击徐敬业。
乙丑,
乙丑(十八日),
敬业至海陵界,
徐敬业到达海陵地界,
阻风,
被大风所阻止,
其将王那相斩敬业、敬猷及骆宾王首来降。
他的部将王那相砍下徐敬业、徐敬猷和骆宾王的脑袋向官军投降。
余党唐之奇、魏思温皆捕得,
余常唐之奇、魏思温都被捕获。
传首神都,
斩首后,他们的脑袋被送往神都。
扬、润、楚三州平。
扬、润、楚三州平定。
陈岳论曰:
陈岳论曰:
敬业苟能用魏思温之策,
如果徐敬业能用魏思温的策略,
直指河、洛,
直指河、洛,
专以匡复为事,
专门以恢复皇帝的权力为目的,
纵军败身戮,
即使军败身死,
亦忠义在焉。
还有忠义的精神长存。
而妄希金陵王气,
然而他荒诞地希求金陵的帝王气象,
是真为叛逆,
是真正的叛逆,
不败何待!
怎么能不失败!
敬业之起也,
徐敬业起兵时,
使敬猷将兵五千,
派徐敬猷领兵五千,
循江西上,
沿江西上,
略地和州。
夺取和州土地。
前弘文馆学士历阳高子贡帅乡里数百人拒之,
前弘文馆学士历阳人高子贡率领家乡数百人抵抗,
敬猷不能西。
徐敬猷不能再向西推进。
以功拜朝散大夫、成均助教。
高子贡因此立功,被朝廷授以朝散大夫、成均助教。
丁卯,
丁卯(二十日),
郭待举罢为左庶子;
郭待举被罢免为左庶子;
以鸾台侍郎韦方质为凤阁侍朗、同平章事。方质,
朝廷任命鸾台侍郎韦方质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
云起之孙也。
韦方质是韦云起的孙子。
十二月,
十二月,
刘景先又贬吉州员外长史,
刘景先又降职为吉州员外长史,
郭待举贬岳州刺史。
郭待举降职为岳州刺史。
武则天称制
初,
当初,
裴炎下狱,
裴炎入狱,
单于道安抚大使、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密表申理,
单于道安抚大使、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秘密上表为他申明冤屈,
由是忤旨。
因此违反了太后旨意。
务挺素与唐之奇、杜求仁善,
程务挺一贯与唐之奇、杜求仁相友善,
或谮之曰,
有人诬告说:
“务挺与裴炎、徐敬业通谋。”
“程务挺与裴炎、徐敬业串通谋反。”
癸卯,
癸卯(二十六日),
遣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即军中斩之,
朝廷派遣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在军中将他斩首,
籍没其家。
没收家产。
突厥闻务挺死,
突厥人听说程务挺死去,
所在宴饮相庆;
到处设宴互相庆贺;
又为务挺立祠,
又为程务挺建立祠堂,
每出师,必祷之。
每次出兵前都祭告祈求保。
太后以夏州都督王方翼与务挺连职,
太后因夏州都督王方翼与程务挺共事,
素相亲善,
一贯互相友善,
且废后近属,
又是已废黜皇后的近亲,
徵下狱,
因此召还投入监狱,
流崖州而死。
后来流放崖州而死。
垂拱元年(乙酉、685)
垂拱元年(乙酉,公元685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丁未朔,
丁未朔(初一),
赦天下,
唐朝大赦天下,
改元。
更改年号。
太后以徐思文为忠,
太后认为徐思文对朝廷忠诚,
特免缘坐,
特免予因受徐敬业的牵连而治罪,
拜司仆少卿。
授任司仆少卿,
谓曰:
对他说:
“敬业改卿姓武,
“徐敬业改你的姓为武氏,
朕今不复夺也。”
现在朕不再取消它。”
庚戌,
庚戌(初四),
以骞味道守内史。
唐朝任命骞味道守内史。
戊辰,
戊辰(二十二日),
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乐城文献公刘仁轨薨。
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乐城文献公刘仁轨去世。
二月,
二月,
癸未,
癸未(初七),
制:
太后命令:
“朝堂所置登闻鼓及肺石,
“朝堂设置的登闻鼓和肺石,
不须防守,
不必派人防守,
有挝鼓立石者,
有人击鼓或站在石上,
令御史受状以闻。”
就让御史接受诉状而后上报。”
乙巳,
乙巳(二十九日),
以春官尚书武承嗣、秋官尚书裴居道、右肃政大夫韦思谦并同凤阁鸾台三品。
春官尚书武承嗣、秋官尚书裴居道、右肃政大夫韦思谦都任同凤阁鸾台三品。
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数寇边,
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多次侵扰边地,
以左玉钤卫中郎将淳于处平为阳曲道行军总管,
唐朝任命左玉钤卫中郎将淳于处平为阳曲道行军总管,
击之。
给予还击。
正谏大夫、同平章事沈君谅罢。
正谏大夫、同平章事沈君谅罢职。
三月,
三月,
正谏大夫、同平章事崔罢。
正谏大夫、同平章事崔罢职。
丙辰,
丙辰(十一日),
迁庐陵王于房州。
唐朝迁移庐陵王到房州。
辛酉,
辛酉(十六日),
武承嗣罢。
武承嗣罢职。
辛未,
辛未(二十六日),
颁《垂拱格》。
唐朝颂布《垂拱格》。
朝士有左迁诣宰相自诉者,
朝廷官员有被降职找宰相申诉的,
内史骞味道曰:
内史骞味道对他们说:
“此太后处分。”
“这是太后决定的。”
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之曰:
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之说:
“缘坐改官,
“因牵连处罚改任官职,
由臣下奏请。”
由臣下奏请。”
太后闻之,
太后听说后,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丙子,
丙子(初一),
贬味道为青州刺史,
骞味道降职为青州刺史,
加之太中大夫。
给刘之加官太中大夫,
谓侍臣曰:
对身边大臣说:
“君臣同体,
“君臣同为一体,
岂得归恶于君,
哪能把不好的事情归于君主,
引善自取乎!”
好的事情归于自己。”
癸未,
癸未(初八),
突厥寇代州;
突厥侵扰代州,
淳于处平引兵救之;
淳于处平领兵援救;
至忻州,
进军至忻州,
为突厥所败,
被突厥打败,
死者五千余人。
死五千多人。
丙午,
丙午(疑误),
以裴居道为内史。
唐朝任命裴居道为内史。
纳言王德真流象州。
纳言王德真被流放象州。
己酉,
己酉(疑误),
以冬官尚书苏良嗣为纳言。
唐朝任命冬官尚书苏良嗣为纳言。
壬戌,
壬戌(疑误),太后命令:
制内外九品以上及百姓,
内外九品以上官员和百姓,
咸令自举。
都可以向朝廷自我推荐以求被任用。
壬申,
壬申(疑误),
韦方质同凤阁鸾台三品。
唐朝任命韦方质为同凤阁鸾台三品。
六月,
六月,
天官尚书韦待价同凤阁鸾台三品。待价,
唐朝任命天官尚书韦待价为同凤阁鸾台三品。
万石之兄也。
韦待价是韦万石的哥哥。
同罗、仆固等诸部叛,
同罗、仆固等部落反叛,
遣左豹韬卫将军刘敬同发河西骑士出居延海以讨之,
唐朝派遣左豹韬卫将军刘敬同征发河西骑兵出居延海讨伐他们,
同罗、仆固等皆败散。
同罗、仆固等都失败逃散。
敕侨置安北都护府于同城以纳降者。
太后命令侨置安北都护府于同城,以便招纳他们中投降的人。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己酉,
己酉(初五),
以文昌左丞魏玄同为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
唐朝任命文昌左丞魏玄同为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
诏自今祀天地,
太后下诏:从现在起,
高祖、太宗、高宗皆配坐;
祭祀天地时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都陪从受祭。
用凤阁舍人元万顷等之议也。
这是采纳凤阁舍人元万顷等的建议。
九月,
九月,
丁卯,
丁卯(二十五日),
广州都督王果讨反獠,平之。
广州都督王果讨伐并平定了叛唐的獠人。
冬,
冬季,
十一月,
十一月,
癸卯,
癸卯(初一),
命天官尚书韦待价为燕然道行军大总管以讨吐蕃。
唐朝任命天官尚书韦待价为燕然道行军大总管以讨伐吐蕃。
初,
当初,
西突厥兴昔亡、继往绝可汗既死,
西突厥兴昔亡、继往绝可汗死后,
十姓无主,
十姓失去首领,
部落多散亡,
部落多离散逃亡,
太后乃擢兴昔亡之子左豹韬卫府中郎将元庆为左玉钤卫将军,
太后便提升兴昔亡的儿子左豹韬卫府中郎将元庆为左玉钤卫将军,
兼陵都护,
兼陵都护,
袭兴昔亡可汗押五咄陆部落。
承继兴昔亡可汗主管五咄陆部落。
麟台正字射洪陈子昂上疏,
麟台正字射洪人陈子昂上疏,
以为:
认为:
“朝廷遣使巡察四方,
“朝廷派遣使者巡察四方,
不可任非其人,
不可任用不称职的人,
及刺史、县令,不可不择。
以及刺史、县令不可不严加选择;
比年百姓疲于军旅,
近年来百姓疲于征战,
不可不安。”
不可不予以安抚。”
其略曰:
大致内容是说:
“夫使不择人,
“巡察的使者不选择人,
则黜陟不明,
则官员的升降就不英明,
刑罚不中,
刑罚就不适当,
朋党者进,
相互勾结的人得进用,
贞直者退;
忠贞正直的人被斥退;
徒使百姓修饰道路,
白白地让百姓修整道路,
送往迎来,
送往迎来,
无所益也。
毫无益处。
谚曰:
谚语说:
‘欲知其人,
‘想了解某一个人,
观其所使。
只须看他所使用的人。
’不可不慎也。”
’不可不慎重选择。”
又曰:
又说:
“宰相,
“宰相,
陛下之腹心;
是陛下的腹心;
刺史、县令,
刺史、县令,
陛下之手足;
是陛下的手足;
未有无腹心手足而能独理者也!”
从未有过无腹心手足的君主能够独自治理国家的!”
又曰:
又说:
“天下有危机,
“天下有危机,
祸福因之而生,
祸福便因此而产生,
机静则有福,
‘机’静则有福,
机动则有祸,
‘机’动则有祸,
百姓是也。
这‘机’就是百姓。
百姓安则乐其生,
百姓安定就对活着感到愉快,
不安则轻其死,
不安定就对死看得很轻,
轻其死则无所不至,
对死看得很轻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袄逆乘衅,
邪恶叛逆之徒乘机而起,
天下乱矣!”
天下也就乱了!”
又曰:
又说:
“隋炀帝不知天下有危机,
“隋炀帝不知道天下有危机,
而信贪佞之臣,
而信任贪婪谄谀的大臣,
冀收夷狄之利,
希望从夷狄那里得到利益,
卒以灭亡,其为殷鉴,
终于灭亡,
岂不大哉!”
这难道不是很大的教训!”
太后修故白马寺,
太后重修原来的白马寺,
以僧怀义为寺主。
任用和尚怀义为该寺的主持人。
怀义,人,
怀义是县人,
本姓冯,
原本姓冯,
名小宝,
名叫小宝,
卖药洛阳市,
卖药于洛阳街市,
因千金公主以进,
因千金公主的关系而进宫,
得幸于太后;
得到太后的宠幸;
太后欲令出入禁中,
太后想让小宝出入宫禁,
乃度为僧,
便命他剃度为和尚,
名怀义。
取名怀义。
又以其家寒微,
又因他出身寒微,
令与驸马都尉薛绍合族,
便让他与驸马都尉薛绍互认为同族,
命绍以季父事之。
命令薛绍以叔父事奉他。
出入乘御马,
他出入乘皇帝用的马,
宦者十余人侍从;
太监十多人侍从;
士民遇之者皆奔避,
官民遇上他都得赶快躲避,
有近之者,
有走近他的,
辄挝其首流血,
就被打得头破血流,
委之而去,
扔下而去,
任其生死。
不管死活。
见道士则极意殴之,
他见到道士则尽情殴打,
仍其发而去。
还要剃光他们的头发才离去。
朝贵皆匍匐礼谒,
朝廷亲贵都伏地行礼拜谒,
武承嗣、武三思皆执僮仆之礼以事之,
武承嗣、武三思都行奴仆之礼以事奉他,
为之执辔,
出行时为他牵马,
怀义视之若无人。
怀义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多聚无赖少年,
他还聚集不少无赖少年,
度为僧,
剃度为和尚,
纵横犯法,
恣意犯法,
人莫敢言。
人们敢怒不敢言。
右台御史冯思勖屡以法绳之,
右台御史冯思勖多次依法处治他们,
怀义遇思勖于途,
后来怀义和他在途中相遇,
令从者殴之,
便指使随从殴打他,
几死。
几乎把他打死。
二年(丙戌、686)
二年(丙戌,公元686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太后下诏复政于皇帝。
太后下诏将朝政交还给皇帝。
睿宗知太后非诚心,
睿宗知道太后并非诚心,
奉表固让;
上表坚决辞让;
太后复临朝称制。
太后又临朝行使皇帝的权力。
辛酉,
辛酉(二十日),
赦天下。
大赦天下。
二月,
二月,
辛未朔,
辛未朔(初一),
日有食之。
出现日食。
右卫大将军李孝逸既克徐敬业,
右卫大将军李孝逸平定徐敬业后,
声望甚重;
声望很高;
武承嗣等恶之,
武承嗣等讨厌他,
数谮于太后,
多次在太后面前诬陷他,
左迁施州刺史。
结果降职为施州刺史。
三月,
三月,
戊申,
戊申(初八),
太后命铸铜为匦:
太后命令铸造铜匦:
其东曰“延恩”,
东边的名叫“延恩”,
献赋颂、求仕进者投之;
进献赋颂文字和要求做官的人可将奏表投入;
南曰“招谏”,
南边的名叫“招谏”,
言朝政得失者投之;
谈论朝政得失的人可将奏表投入;
西曰“伸冤”,
西边的名叫“伸冤”,
有冤抑者投之;
有冤屈的人可将奏表投入;
北曰:“通玄”,
北边的名叫“通玄”,
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者投之。
讲天象灾异和军机秘计的人可将奏表投入。
命正谏、补阙、拾遗一人掌之,
命令正谏、补缺、拾遗各一人掌管,
先责识官,
要先找到认识自己的官员作保,
乃听投表疏。
然后才允许将表疏投入。
徐敬业之反也,
徐敬业造反时,
侍御史鱼承晔之子保家教敬业作刀车及弩,
侍御史鱼承晔的儿子鱼保家教徐敬业制造刀、车和弩,
敬业败,
徐敬业败亡,
仅得免。
他仅得以免死。
太后欲周知人间事,
太后想遍知人间的事情,
保家上书,
鱼保家便上书,
请铸铜为匦以受天下密奏。
请求铸铜匦以接受天下人的秘密上奏。
其器共为一室,
这个铜匦合为一室,
中有四隔,
中间隔成四小间,
上各有窍,
每间上面各有孔,
以受表疏,
以便将表疏投入,
可入不可出。
只能入不能出。
太后善之。
太后认为很好。
未几,
不久,
其怨家投匦,
与鱼保家有仇怨的人投表疏,
告保家为敬业作兵器,
告发他曾为徐敬业制造兵器,
杀伤官军甚众,
杀伤很多官军,
遂伏诛。
于是他被处死。
太后自徐敬业之反,
太后从徐敬业造反后,
疑天下人多图己,
怀疑天下人多想算计自己,
又自以久专国事,
又因自己长期专擅国家事务,
且内行不正,
而且操行不正,
知宗室大臣怨望,
知道皇族大臣心怀不满,
心不服,
心中不服,
欲大诛杀以威之。
就想大加诛杀以威慑他们。
乃盛开告密之门,
于是大开告密的渠道,
有告密者,,
有告密的人,
臣下不得问,
臣下不得过问,
皆给驿马,
都提供驿站的马匹,
供五品食,
供应五品官标准的伙食,
使诣行在。
送往太后的住地。
虽农夫樵人,
虽是农夫或打柴人,
皆得召见,
都被召见,
廪于客馆,
由客馆供给食宿,
所言或称旨,
所说的事如符合旨意,
则不次除官,
就破格授官,与事实不符,
无实者不问。
也不问罪。
于是四方告密者蜂起,
于是四方告密的人蜂踊而起,
人皆重足屏息。
人们都吓得不敢迈步,不敢出声。
有胡人索元礼,
有个胡人名叫索元礼,
知太后意,
了解太后的用意,
因告密召见,
因告密被召见,
擢为游击将军,
提拔为游击将军,
令案制狱。
太后命令他查办奉诏令特设的监狱里的囚犯。
元礼性残忍,
索元礼性情残忍,
推一人必令引数十百人,
审讯一个人必让他牵连数十或上百人。
太后数召见赏赐以张其权。
太后多次召见赏赐他以扩大他的威权。
于是尚书都事长安周兴、万年人来俊臣之徒效之,
于是尚书都事长安人周兴、万年人来俊臣之流争相仿效,
纷纷继起。
纷纷而起。
兴累迁至秋官侍郎,
周兴连续升官至秋官侍郎,
俊臣累迁至御史中丞,
来俊臣连续升官至御史中丞。
相与私畜无赖数百人,
他们一起私下豢养无赖数百人,
专以告密为事;
专门从事告密活动;
欲陷一人,
想诬陷一个人,
辄令数处俱告,
便让他们几处同时告发,
事状如一。
所告的内容都一样。
俊臣与司刑评事洛阳万国俊共撰罗织经数千言,
来俊臣与司刑评事洛阳人万国俊共同撰写《罗织经》数千言,
教其徒网罗无辜,
教他们的门徒如何搜罗无罪人的言行,
织成反状,构造布置,
编成谋反罪状,
皆有支节。
捏造安排得都像真有其事。
太后得告密者,
太后得到告密的人,
辄令元礼等推之,
即命令索元礼等审讯被告,
竞为讯囚酷法,
他们争相制定审讯囚徒的残酷办法,制作多种大枷,
有“定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名号。
有“定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名号。
或以椽关手足而转之,
或用椽子串连人的手脚而旋转,
谓之“凤皇晒翅”;
叫做“凤凰晒翅”;
或以物绊其腰,
或用东西牵制住人的腰部,
引枷向前,
将颈上的枷向前拉,
谓之“驴驹拔撅”;
叫做“驴驹拔撅”;
或使跪捧枷,
或让人跪着捧枷,
累甓其上,
在枷上垒砖,
谓之“仙人献果”;
叫做“仙人献果”;
或使立高木,
或让人站立在高木桩上,
引枷尾向后,
将颈上的枷向后拉,
谓之“玉女登梯”;
叫作“玉女登梯”;
或倒悬石缒其首,
或将人倒吊,在脑袋上挂石头;
或以醋灌鼻,
或用醋灌鼻孔;或用铁圈罩脑袋,
或以铁圈其首而加楔,
在脑袋与铁圈之间加楔子,
至有脑裂髓出者。
以至于有脑袋裂开,脑浆外流的。
每得囚,
每次抓来囚犯,
辄先陈其械具以示之,
即先陈列刑具让他们观看,
皆战栗流汗,
他们无不颤抖流汗,
望风自诬。
看到一点动静便无罪而自认有罪。
每有赦令,
每当有赦免令,
俊臣辄令狱卒先杀重囚,
来俊臣总是命令狱卒先杀死重罪犯,
然后宣示。
然后宣布赦令。
太后以为忠,
太后认为他们忠诚,
益宠任之。
更加宠爱信任。
中外畏此数人,
朝廷内处畏惧这几个人,
甚于虎狼。
超过畏惧虎狼。
麟台正字陈子昂上疏:以为:
麟台正字陈子昂上疏认为:
“执事者疾徐敬业首乱唱祸,
“有关部门的管事人憎恨徐敬业带头造反,
将息奸源,
想排除邪恶的根源,
穷其党与,
挖尽徐敬业的党羽,
遂使陛下大开诏狱,
于是促使陛下大设特种监狱,
重设严刑,
重设严酷刑罚,
有迹涉嫌疑,
有形迹略有嫌疑,
辞相逮引,
口供相牵连,
莫不穷捕考按。
无不尽量追捕审讯,
至有奸人荧惑,
以至有奸人迷惑人,
乘险相诬,
乘危险之时进行诬陷,
纠告疑似,
举报似是而非的事情,
冀图爵赏,
希图获得官职和赏赐,
恐非伐罪吊人之意也。
这恐怕不是惩罚罪人、慰问百姓的本意了。
臣窃观当今天下,
我私下观察现在的天下,
百姓思安久矣,
百姓盼望时局安定已经很久了。
故扬州构逆,殆有五旬,
所以扬州叛乱将近五十天,
而海内晏然,
而海内安然,
纤尘不动。
丝毫不出现动乱。
陛下不务玄默以救疲人,
陛下不追求清静无为以挽救疲惫的百姓,
而反任威刑以失其望,
反而施用威刑使他们失望,
臣愚暗昧,
我很愚昧,
窃有大惑。
心中大惑不解。
伏见诸方告密,
看见各方面告密,
囚累百千辈,
囚禁千百人,
及其穷竟,
穷追到底的结果,
百无一实。
一百人之中没有一个是确有其事的。
陛下仁恕,
陛下仁爱宽恕,
又屈法容之,
又枉法宽容诬告的人,
遂使奸恶之党快意相仇,
于是使奸恶之徒尽情报复他们的仇人,
睚眦之嫌即称有密,
有极小的怨恨便声称需要密告,
一人被讼,
一个被诉讼,
百人满狱,
百人进监狱,
使者推捕,
使者外出抓人,
冠盖如市。
车马多得像闹市一般。
或谓陛下爱一人而害百人,
有人说陛下爱一人而害百人,
天下喁喁,
天下人焦虑盼望,
莫知宁所。
不知何处是安宁之地。
臣闻隋之末代,
我听说隋朝后期,
天下犹平,
天下还算太平,
杨玄感作乱,
杨玄感作乱,
不逾月而败。
不出一个月就失败。
天下之弊,
天下的弊病,
未至土崩,蒸人之心,
还未到达土崩瓦解的程度,
犹望乐业。
百姓的心里还期望安居乐业。
炀帝不悟,
隋炀帝不明白这一点,
遂使兵部尚书樊子盖专行屠戮,
于是指使兵部尚书樊子盖专行屠戮,
大穷党与,
尽情追究杨玄感党羽,
海内豪士,无不罹殃;
海内侠义之士无不遭殃;
遂至杀人如麻,
以至杀人如麻,
流血成泽,
血流成泽,
天下靡然,
天下破败,
始思为乱,
人们开始想到作乱,
于是雄杰并起而隋族亡矣。
于是豪杰并起而隋朝便灭亡了。
夫大狱一起,
大狱一起来,
不能无滥,
不能保证没有滥判的,
冤人吁嗟,
受冤屈的人忧愁叹息,
感伤和气,
感触和伤害了阴阳调和之气,
群生疠疫,
于是瘟疫流行,
水旱随之,
水旱灾害随着发生,
人既失业,
导致百姓失业,
则祸乱之心怵然而生矣。
则祸乱之心便令人恐惧地产生了。
古者明王重慎刑法,
古代贤明的帝王慎重刑罚,
盖惧此也。
原因就是畏惧这样的结果。
昔汉武帝时巫蛊狱起,
从前汉武帝时发生以巫术害人的案件,
使太子奔走,
使太子逃走,
兵交宫阙,
武装冲突发生在宫阙之内,
无辜被害者以千万数,
无罪被害的人以千万计,
宗庙几覆;
国家几乎颠覆;
赖武帝得壶关三老书,
幸亏汉武帝得到壶关三老的上书,
廓然感悟,
豁然醒悟,
夷江充三族,
诛灭祸首江充三族,
余狱不论,
其余受这案件牵连的人不再论罪,
天下以安尔。
天下才得以安宁。
古人云:
古人说:
‘前事之不忘,
‘前事不忘,
后事之师。
后事之师。
’伏愿陛下念之!”
’诚恳希望陛下考虑!”
太后不听。
太后不听从他的意见。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太后铸大仪,
太后用金属铸成国家大法,
置北阙。
安置在皇宫北门外阙楼上。
以岑长倩为内史。
唐朝任命岑长倩为内史;
六月,
六月,
辛未,以苏良嗣为左相,
辛未(初三)任命苏良嗣为左相,
同凤阁鸾台三品韦待价为右相。
同凤阁鸾台三品韦待价为右相。
己卯,
己卯(十一日),
以韦思谦为纳言。
任命韦思谦为纳言。
苏良嗣遇僧怀义于朝堂,
苏良嗣与和尚怀义在朝堂相遇,
怀义偃蹇不为礼;
怀义傲慢不行礼;
良嗣大怒,
苏良嗣大怒,
命左右曳,
命令随从拽住他,
批其颊数十。
打耳光数十下。
怀义诉于太后,
怀义告诉太后,
太后曰:
太后说:
“阿师当于北门出入,
“阿师应当从北门出入,
南牙宰相所往来,
南牙是宰相往来之地,
勿犯也。”
不要去触犯。”
太后托言怀义有巧思,
太后借口怀义有巧妙的设计,
故使入禁中营造。
所以让他入宫中搞建筑。
补阙长社王求礼上表,以为:
补阙长社人王求礼上表认为:
“太宗时,
“太宗时,
有罗黑黑善弹琵琶,
有个叫罗黑黑的人善于弹琵琶,
太宗阉为给使,
太宗将他阉割后充当内侍,
使教宫人。
让他教宫女弹琵琶。
陛下若以怀义有巧性,
陛下若认为怀义心性灵巧,
欲宫中驱使者,
想在宫中使用,
臣请阉之,
请阉割他,
庶不乱宫闱。”
以免扰乱后宫。”
表寝不出。
奏表被搁置起来,没有答复。
秋,
秋季,
九月,
九月,
丁未,
丁未(初十日),
以西突厥继往绝可汗之子斛瑟罗为右玉钤卫将军,
唐朝任命西突厥继往绝可汗的儿子斛瑟罗为右玉钤卫将军,
袭继往绝可汗押五弩失毕部落。
承袭继往绝可汗主管五个弩失毕部落。
己巳,
己巳(疑误),
雍州言新丰县东南有山踊出,
雍州报告说新丰县东南有座山从地下踊出,
改新丰为庆山县。
于是改新丰县为庆山县,
四方毕贺。
四面八方都祝贺。
江陵人俞文俊上书:
江陵人俞文俊上书说:
“天气不和而寒暑并,
“天气不和寒和暑就会并行,
人气不和而疣赘生,
人气不和肉瘤就会滋生,
地气不和而阜出。
地气不和小土山就会出现。
今陛下以女主处阳位,
今陛下以太后处于帝位,
反易刚柔,
变换刚和柔的位置,
故地气塞隔而山变为灾。
所以地气受到阻塞而山发生变化成为灾害。
陛下谓之‘庆山’,
陛下称它为‘庆山’,
臣以为非庆也,
我以为并不是喜庆。
臣愚以为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
我认为应该谨慎修德以答复上天的谴责;
不然,
不然,
殃祸至矣!”
灾祸将要降临了!”
太后怒,
太后大怒,
流于岭外,
将他流放岭南,
后为六道使所杀。
后被六道使诛杀。
突厥入寇,
突厥侵扰唐境,
左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之拒之;
左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之抵抗;
至两井,
进军到两井,
遇突厥三千余人,
遇上突厥三千多人,
见唐兵,
他们看见唐兵,
皆下马擐甲,
都下马穿甲。
常之以二百余骑冲之,
黑齿常之派二百多名骑兵冲击,
皆弃甲走。
他们都弃甲逃走。
日暮,
傍晚,
突厥大至,
突厥兵大批到达,
常之令营中然火,
黑齿常之命令营中点火,
东南又有火起,
东南方又有火燃起,
虏疑有兵相应,
突厥怀疑有别的部队接应,
遂夜遁。
于是乘黑夜逃遁。
狄仁杰为宁州刺史。
狄仁杰担任宁州刺史。
右台监察御史晋陵郭翰巡察陇右,
右台监察御史晋陵人郭翰巡察陇右地区,
所至多所按劾。
所到之地多有所揭发弹劾。
入宁州境,
进入宁州境内,
耆老歌刺史德美者盈路;
父老歌颂刺史美德的满路都是;
翰荐之于朝,
郭翰向朝廷推荐,
征为冬官侍郎。
狄仁杰被召回任冬官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