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政局动荡与萧衍起兵
和皇帝中兴元年(辛巳、501)
齐纪十 齐和帝中兴元年(辛巳,公元501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丁酉,
丁酉(初二),
东昏侯以晋安王宝义为司徒,
东昏侯任命晋安王萧宝义为司徒,
建安王宝寅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任命建安王萧宝寅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乙巳,
乙巳(初十),
南康王宝融始称相国,
南康王萧宝融开始称相国,
大赦;
发令大赦天下,
以萧颖胄为左长史,
并且任命萧颖胄为左长史,
萧衍为征东将军,
任命萧衍为征东将军,
杨公则为湘州刺史。
任命杨公则为湘州刺史。
戊申,
戊申(十三日),
萧衍发襄阳,
萧衍率兵从襄阳出发,
留弟伟总府州事,
留下弟弟萧伟总管府州事务,
守垒城,
萧防守襄阳城 附近的堡寨,
府司马庄丘黑守樊城。
府司马庄丘黑防守樊城。
衍既行,
萧衍出发之后,
州中兵及储皆虚。
州中兵力以及物资储备都很空虚。
魏兴太守裴师仁、齐兴太守颜僧都并不受衍命,
魏兴太守裴师仁、齐兴太守颜僧都两人不服从萧衍的命令,
举兵欲袭襄阳,
率领兵马要袭击襄阳,
伟、遣兵邀击于始平,
萧伟和萧派遣部队在始平进行拦截阻击,
大破之,
大获全胜,
雍州乃安。
于是雍州得以安定。
北魏权力斗争
魏咸阳王禧为上相,
北魏咸阳王元禧以太尉辅政,位居群臣之上,
不亲政务,
但是他不亲理政务,
骄奢贪淫,
骄奢淫侈,贪得无厌,
多为不法,
干了许多违法之事,
魏主颇恶之。
宣武帝对他特别不满。
禧遣奴就领军于烈求旧习林虎贲,
元禧派遣自己的奴仆到领军于烈那里要一些专为皇帝担任警卫任务的羽林虎贲,
执仗出入。
以便出入之时为他自己担任护卫,
烈曰:
于烈不同意给,对来者说:
“天子谅暗,
“皇上正在为先帝守丧,
事归宰辅。
朝廷政事归于辅政大臣掌管。
领军但知典掌宿卫,
我身为领军,只知道负责皇上的警卫事情,
非有诏不敢违理从私。”
所以没有皇上的诏令,我不敢违反规定私自给予。”
禧奴惘然而返。
元禧的奴仆没办法,只好怏怏不乐地回去了。
禧复遣谓烈曰:
元禧不肯就此罢休,他再次派奴仆去对于烈转达说:
“我,天子之□□□叔父,
“我是皇上的叔父,
身为元辅,
身为辅政大臣,
有所求须,
有所需求而向你提出,
与诏何异”烈厉色曰:
这与皇上的诏令有什么两样呢?”于烈严厉地回答道:
“烈非不知王之贵也,
“于烈我并非不知道王爷的高贵身份,
奈何使私奴索天子羽林!
但是您怎么能指使自己的奴仆来索要皇上的羽林!
烈头可得,
您可以要去我于烈的脑袋,
羽林不可得!”
但要羽林却一个也得不到。”
禧怒,
元禧因此而恼羞成怒,
以烈为恒州刺吏。
依仗权力任命于烈为恒州刺史,
烈不愿出外,
于烈不愿意到外地去,
固辞,
坚决推辞,
不许;
但是元禧不准许,
遂称疾不出。
于是就借口有病而躲在家中不出来了。
烈子左中郎将忠领直,
于烈的儿子左中郎将于忠统管直,
常在魏主左右。
经常在宣武帝身边,
烈使忠言于魏主曰:
于烈就让于忠对宣武帝说:
“诸王专恣,
“各位王爷专横恣意,
意不可测,
其内心不可测透,
宜早罢之,
宜于早点把他罢黜掉,
自揽权纲。”
而由圣上亲自临朝执政。”
北海王详亦密以禧过恶白帝,
北海王元详也秘密地把元禧的罪过恶行告诉了宣武帝,
且言彭城王勰大得人情,
并且说彭城王元勰深得人心,
不宜久辅政。
也不宜于长久地辅理朝政。
帝然之。
宣武帝听了,深表同意。
时将祭,
快到春季祭宗庙之时,
王公并齐于庙东坊。
各位王公们全都汇齐在宗庙的东坊斋戒。
帝夜使于忠语烈:
宣武帝在夜里指派于忠去对于烈说:
“明旦入见,
“明天早晨进来见我,
当有处分。”
将对你有所吩咐。”
质明,
第二天天刚亮,
烈至。
于烈到了,
帝命烈将直六十余人,
宣武帝命令于烈率领直六十多人,
宣旨召禧、勰、详,
传达圣上旨意要召见元禧、元勰、元详三人,
卫送至帝所。
把他们护送到皇上的住所。
禧等入见于光极殿,
元禧等三人进入光极殿,
帝曰:
宣武帝对他们说:
“恪虽寡昧,
“元恪我虽然孤陋寡闻,
忝承宝历。
忝承皇位,
比缠,
到我患病之后,
实凭诸父,
确实依靠几位叔父辅理朝政,
苟延视息,
才使我得以苟延残喘,
奄涉三龄。
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三年。
诸父归逊殷勤,
三位叔父一再表示要归政,殷勤谦逊之意不敢拂逆,
今便亲摄百揆。
所以现在我就亲自执掌朝政吧。
且还府司,
各位叔父暂且回到各自的府邸去吧,至于下一步如何,
当别处分。”
我当分别安排。”
又谓勰曰:
元恪又对元勰说:
“顷来南北务殷,
“近来南北事务繁多,使您奔波辛劳,
不容仰遂冲操。
不能实现虚静之志节。
恪是何人,
元恪我是何人,
而敢久违先敕,
怎么敢长久违背先帝的遗敕?今天,
今遂叔父高蹈之意。”
我就顺从了叔父的高蹈避世的心意吧。”
勰谢曰:
元勰听后,感谢元恪说:
“陛下孝恭,
“陛下孝顺恭敬,
仰遵先诏,
仰遵先帝的遗诏,批准我脱身俗务,
上成睿明之美,
这真是上成了圣明之美,
下遂微臣之志,
下遂了微臣我的志向,
感今惟往,
抚今思往,
悲喜交深。”
如何不令我悲喜交织呢?”
庚戌,
庚戌(十五日),
诏勰以王归第;
宣武帝诏令元勰以王爷身份回府静养,
禧进位太保;
元禧位进太保,
详为大将军、录尚书事。
元详担任大将军、录尚书事。
尚书清河张彝、邢峦闻处分非常,
尚书清河人张彝、邢峦知道了元恪对三位叔父的安置情况,觉得这样处理很不正常,
亡走,
就离朝逃走,
出洛阳城,
逃出了洛阳城,
为御史中尉中山甄琛所弹。
于是被御史中尉中山人甄琛弹劾,
诏书切责之。
宣武帝发出诏书,狠狠地斥责了他们两人一顿。
复以于烈为领军,
宣武帝还是让于烈担任领军,
仍加车骑大将军,
又加封他为车骑大将军,从此以后,
自是长直禁中,
于烈常在皇宫内值班,
崐军国大事,
国家军政大事,
皆得参焉。
他都得以参与。
魏主时年十六,
宣武帝元恪当时才十六岁,
不能亲决庶务,
不能亲自处理断决朝政事务,
委之左右。
就委托给身边人办理。
于是幸臣茹皓、赵郡王仲兴、上谷寇猛、赵郡赵、南阳赵邕及外戚高肇等始用事,
于是,宠幸之臣茹皓、赵郡人王仲兴、上谷人寇猛、赵郡人赵、南阳人赵邕以及外戚高肇等人开始专权,
魏政浸衰。
北魏的朝政从此逐渐衰败。
赵尤亲幸,
赵尤其受宣武帝宠幸,
旬月间,
一个月之内,
累迁至光录卿;
就升至光禄卿。
每迁官,
他每升一次官,
帝亲至其宅设宴,
宣武帝就亲自到他家去设宴庆贺一番,
王公百官皆从。
王公众臣们也都要随着一起去。
辛亥,
辛亥(十六日),
东昏侯祀南郊,
南齐东昏侯在南郊举行祀天仪式,
大赦。
大赦天下。
丁巳,
丁巳(二十二日),
魏主引见群臣于太极前殿,
北魏宣武帝元恪在太极前殿召见百官群臣,
告以亲政之意。
告诉了他们自己要亲自执政的意见。
壬戌,
壬戌(二十七日),
以咸阳王禧领太尉,
宣武帝命咸阳王元禧兼任太尉,
广陵王羽为司徒。
任命广陵王元羽为司徒。
魏主引羽入内,
元恪让元羽进入内殿,
面授之。
当面告诉了他这一任命。但是,
羽固辞曰:
元羽坚决推辞不受,他说:
“彦和本自不愿,
“当初元勰自己本来不愿意担任司徒,
而陛下强与之。
而陛下却强使他担任。
今新去此官而以臣代之,
如今,刚免去了元勰的司徒之官,而以我代替他,
必招物议。”
这样一来必定要遭到众人的议论,所以我不能担任。”于是,
乃以为司空。
元恪就只好让他担任司空。
二月,
二月,
乙丑,
乙丑(初一),
南康王以冠军长史王茂为江州刺史,
南齐南康王萧宝融任命冠军长史王茂为江州刺史,
竟陵太守曹景宗为郢州刺史,
任命竟陵太守曹景宗为郢州刺史,
邵陵王宝攸为荆州刺史。
任命邵陵王萧宝攸为荆州刺史。
甲戌,
甲戌(初十),
魏大赦。
北魏大赦天下。
壬午,
壬午(十八日),
东昏侯遣羽林兵击雍州,
南齐东昏侯派遣羽林兵袭击雍州,
中外纂严。
宣布朝廷内外实行戒严。
萧衍东征与郢州战役
甲申,
甲申(二十日),
萧衍至竟陵,
萧衍到达竟陵,
命王茂、曹景宗为前军,
命令王茂、曹景宗担任前军,
以中兵参军张法安守竟陵城。
又命令中兵参军张法安防守竟陵城。
茂等至汉口,
王茂等人到达汉口,
诸将议欲并兵围郢,
众将领计议要合并兵力围攻郢,
分兵袭西阳、武昌。
以及兵分两路袭击西阳和武昌。
衍曰:
萧衍不同意这一方案,他说:
“汉口不阔一里,
“汉口河道宽不到一里,我们在河中间,敌人在两岸射箭,
箭道交至,
箭雨交织,如何得了?
房僧寄以重兵固守,
再说房僧寄以重兵把守汉口,
与郢城为掎角;
与郢城成犄角之势,
若悉众前进,
我们如果出动全部兵力前去,
僧寄必绝我军后,
房僧寄必定要派兵去断绝我军的后路,
悔无所及。
如此一来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
不若遣王、曹诸军济江,
不如派王茂、曹景宗的军队渡过长江,
与荆州军合,
与荆州方面的兵力合作,
以逼郢城;
逼攻郢城,
吾自围鲁山以通沔、汉,
我则亲自围攻鲁山,以便打通沔、汉水道,
使郧城、竟陵之粟方舟而下,
使郧城、竟陵的粮食能用舟船运下来,
江陵、湘中之兵相继而至,
江陵和湘中的军队相继到来之后,
兵多食足,
兵多粮足,
何忧两城之不拔!
何愁攻不下这两座城池呢?
天下之事,
夺取天下,无须力战,
可以卧取之耳。”
简直可以卧而取之。”于是,
乃使茂等帅众济江,
萧衍就指使王茂等人率兵渡过长江,
顿九里。
驻扎在九里。
张冲遣中兵参军陈光静开门迎战,
张冲派遣中兵参军陈光静出城迎战,
茂等击破之,
王茂等率部痛击,破敌获胜,
光静死,
陈光静战死,
冲婴城自守崐。
张冲只好据城自守,不敢出战。于是,
景宗遂据石桥浦,
曹景宗便占据石桥浦,
连军相续,
摆开战线,
下至加湖。
一直下至加湖。
荆州遣冠军将军邓元起、军主王世兴、田安之将数千人会雍州兵于夏首。
荆州方面派遣冠军将军邓元起、军主王世兴、田安之率领数千人在夏首与雍州方面的兵力会合。
衍筑汉口城以守鲁山,
萧衍筑建汉口城以便守护鲁山,
命水军主义阳张惠绍等游遏江中,
并且命令水军主、义阳人张惠绍等人在长江中游动阻截,
绝郢、鲁二城信使。
以便断绝郢城和鲁山之间的信使往来。
杨公则举湘州之众会于夏口。
杨公则率领湘州兵力与其他军在夏口会合。
萧颖胄命荆州诸军皆受公则节度,
萧颖胄命令荆州方面的各部兵力全都接受杨公则的指挥调遣,
虽萧颖达亦隶焉。
即使是萧颖达也同样成为他的部下。
府朝议欲遣人行湘州事而难其人,
南康王萧宝融的相国府商议要派遣人去执管湘州,但是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
西中郎中兵参军刘坦谓众曰:
西中郎中兵参军刘坦对众人说:
“湘土人情,
“湘州的风土人情不同一般,
易扰难信,
那里的人容易骚乱,难以取信,
用武士则侵渔百姓,
如果派一个武将去则会侵扰、鱼肉百姓,
用文士则威略不振;
而派文官去则威略不够,
必欲镇静一州,
不容易镇得住。所以,要想使湘州平定安稳,
军民足食,
军民丰衣足食,
无逾老夫。”
无论派谁去也没有派老夫我去合适。”于是,
乃以坦为辅国长史、长沙太守,
就任命刘坦为辅国长史、长沙太守,
行湘州事。
主管湘州事务。
坦尝在湘州,
刘坦曾经在湘州住过,
多旧恩,
当地有许多得过他好处的老熟人,
迎者属路。
所以迎接他到来的人挤满了道路。
下车,
刘坦到任之后,
选堪事吏分诣十郡,
选派能干的吏员分赴十郡,
发民运租米三十余万斛以助荆、雍之军,
发动民众运送租米三十多万斛,以便资助荆州和雍州的军队,
由是资粮不乏。
由此粮食物资再也不缺乏了。
三月,
三月,
萧衍使邓元起进据南堂西渚,
萧衍派邓元起前去占据南堂西边的长江岸,
田安之顿城北,
田安之驻扎在城北,
王世兴顿曲水故城。
王世兴驻扎在曲水旧城。
丁酉,
丁酉(初三),
张冲病卒,
张冲病逝,
骁骑将军薛元嗣与冲子孜及征虏长史江夏内史程茂共守郢城。
骁骑将军薛元嗣与张冲的儿子张孜,以及征虏长史、江夏内史程茂共同守护郢城。
乙巳,
乙巳(十一日),
南康王即皇帝位于江陵,
南康王在江陵称帝即位,
改元,
改换年号为中兴,
大赦,
大赦天下,
立宗庙、南北郊,
并且建立宗庙、南北郊祭祀天地场所,
州府城门悉依建康宫,
州府城门则全部依照建康宫的规模而改建,
置尚书五省,
设置了尚书五省,
以南郡太守为尹,
任命南郡太守为尹,
以萧颖胄为尚书令,
萧颖胄为尚书令,
萧衍为左仆射,
萧衍为左仆射,
晋安王宝义为司空,
晋安王萧宝义为司空,
庐陵王宝源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庐陵王萧宝源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建安王宝寅为徐州刺史,
建安王萧宝崐寅为徐州刺史,
散骑常侍夏侯详为中领军,
散骑常侍夏侯详为中领军,
冠军将军萧伟为雍州刺史。
冠军将军萧伟为雍州刺史。
丙午,
丙午(十二日),
诏封庶人宝卷为涪陵王,
萧宝融发出诏书,宣布萧宝卷已经成为庶人,并封他为涪陵王。
乙酉,
乙酉(疑误),
以尚书令萧颖胄行荆州刺史,
萧宝融命令尚书令萧颖胄兼荆州刺史,
加萧衍征东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
又加封萧衍征东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
假黄钺。
并且授予他皇帝所用的黄钺。
时衍次杨口,
当时,萧衍正在杨口,
和帝遣御史中丞宗劳军。
和帝萧宝融派遣御史中丞宗去犒劳军队,
宁朔将军新野庾域讽曰:
宁朔将军、新野人庾域婉言对宗说:
“黄钺未加,
“皇上还没有授予萧衍黄钺,
非所以总帅侯伯。”
这样无法统率各路军队。”
返西台,
宗返回江陵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和帝,
遂有是命。
于是就有了上述对萧衍的任命和授予黄钺一事。
薛元嗣遣军主沈难当帅轻舸数千乱流来战,
薛云嗣派遣军主沈难当率领轻舟数千艘穿越急流,前来交战,
张惠绍等击擒之。
张惠绍等人迎战进击,擒获了沈难当。
癸丑,
癸丑(十九日),
东昏侯以豫州刺史陈伯之为江州刺史、假节、都督前锋诸军事,
东昏侯委任豫州刺史陈伯之为江州刺史、假节、都督前锋诸军事,
西击荆、雍。
命令他西击荆、雍二州。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萧衍出沔,
萧衍率部出沔,
命王茂、萧颖达等进军逼郢城;
命令王茂、萧颖达等部十九日进军逼近郢城,
薛元嗣不敢出。
薛元嗣据守城内,不敢出战,
诸将欲攻之,
众将领准备攻城,
衍不许。
萧衍不允许。
魏广陵惠王羽通于员外郎冯俊兴妻,
北魏广陵惠王元羽与员外郎冯俊兴的妻子私通,
夜往,
夜里前去寻欢,
为俊兴所击而匿之;
被冯俊兴堵住痛打了一顿,并且把他藏匿起来,
五月 ,
五月,
壬子,
壬子(十九日),
卒。
元羽死去。
魏主既亲政事,
北魏宣武帝元恪亲自执政以来,
嬖幸擅权,
宠幸之徒们专权,
王公希得进见。
而王公大臣们却很少有进见的机会。
齐帅刘小苟屡言于禧云,
齐帅刘小苟多次告诉元禧,
闻天子左右人言欲诛禧,
说他听皇上身边的人讲要杀掉元禧,
禧益惧,
元禧越发害怕了,
乃与妃兄给事黄门侍郎李伯尚、氐王杨集始、杨灵、乞伏马居等谋反。
于是就与妃子的哥哥担任给事黄门侍郎的李伯尚、氐王杨集始、杨灵、乞伏马居等人一起谋反。
会帝出猎北邙,
恰逢宣武帝去北邙打猎,
禧与其党会城西小宅,
元禧与同党们在城西小宅内集会,
欲发兵袭帝,
准备发兵去袭击宣武帝,
使长子通窃入河内举兵相应。
并且派长子元通偷偷去河内起兵响应。
乞伏马居说禧:
乞伏马居劝说元禧:
“还入洛城,
“我立即回到洛阳城中去,
勒兵闭门,
率兵关闭城门,
天子必北走桑乾,
皇上必定会朝北向桑乾逃去,
殿下可断河桥,
殿下可以把黄河桥拆断,割据一方,
为河南天子。”
做黄河以南的皇帝。”但是,
众情前却不壹,
众人意见不统一,有的主张立即行动,
禧心更缓,
有的主张暂缓一步,元禧心里更不急,
自旦至晡,
从早晨到下午,
犹豫不决,
尚犹豫不决,
遂约不泄而散。
于是约定谁也不能泄露出去,大伙就散了。
杨集始既出,
杨集始刚出来,
即驰至北邙告之。
就立即骑马到北邙向宣武帝报告去了。
直寝苻承祖、薛魏孙与禧通谋,
担任直寝的苻承祖、薛魏孙与元禧合谋,
是日,
这一天,
帝寝于浮图之阴,
宣武帝元恪在佛塔底下的阴凉处睡眠,
魏孙欲弑帝,
薛魏孙将要杀死元恪,
承祖曰:
苻承祖却对他说:
“吾闻杀天子者身当病癞。”
“我听说杀皇帝的人身体要得癞疮。”于是,
魏孙乃止。
薛魏孙就没有下手。不一会儿,
俄而帝寤,
元恪睡醒了,
集始亦至。
杨集始也赶到了,向他报告了元禧的阴谋。
帝左右皆四出逐禽,
宣武帝左右的人都四处出动去追逐禽兽去了,
直卫无几,
身边没有几个卫士,
仓猝不知所出。
所以仓猝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这时,
左中郎将于忠曰:
左中郎将于忠对宣武帝说道:
“臣父领军留守京城,
“我父亲领军于烈留守在京城为了应付突然事变,
计防遏有备,
必有所防备,
必无所虑。”
所以一定不会有什么担忧的。”
帝遣忠驰骑观之,
宣武帝马上派遣于忠骑马去京城观察情况,到后一看,
于烈已分兵严备,
见于烈已经分布兵力,严加守备,做好了应急措施。
使忠还奏曰:
于烈让于忠回去奏告宣武帝,说:
“臣虽老,
“我虽然年纪老了,
心力犹可用。
但是心力还够用。
此属猖狂,
元禧这帮家伙虽然猖狂,
不足为虑,
但是完全不足为虑,
愿陛下清跸徐还,
希望陛下收拾车驾慢慢返宫,
以安物望。”
以便安定人心。
帝甚悦,
宣武帝听后喜悦万分,
自华林园还宫,
从华林园回到宫中,
抚于忠之背曰:
抚摸着于忠的后背说道:
“卿差强人意!”
“您是比较令我满意的。”
禧不知事露,
元禧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与姬妾及左右宿洪池别墅,
同姬妾以及身边的人住宿在洪池别墅里,
遣刘小苟奉启,
而派遣刘小苟去向元恪启告,
云检行田收。
说自己在巡视检查田野收割情况。
小崐苟至北邙,
刘小苟到了北邙,
已逢军人,
已经遇上了军人,
怪小苟赤衣,
军人们见刘小苟穿着红衣服,觉得他不对劲,
欲杀之。
要杀他。
小苟困迫,
刘小苟于困迫之中灵机一动,
言欲告反,
说自己要去报告元禧谋反之事,
乃缓之。
军人们才缓而未杀他。
或谓禧曰:
有人对元禧说:
“殿下集众图事,
“殿下召集众人图谋大事,事情已经挑明了,
见意而停,
但是却中途而止,
恐必漏泄,
恐怕必定会有所泄露,
今夕何宜自宽!”
今天晚上怎么可以如此宽心自在呢?”
禧曰:
元禧显得有些不耐烦,回答说:
“吾有此身,
“我的身子为自己所有,
应知自惜,
应该知道如何爱惜,
岂待人言!”
难道还用得着别人来提醒吗?”
又曰:
这人又对他说:
“殿下长子已济河,
“殿下的长子已经渡过黄河了,但现在我们这里又停止行动了,
两不相知,
这样互相不知情,
岂不可虑!”
难道不值得忧虑吗?”
禧曰:
元禧回答说:
“吾已遣人追之,
“我已经派人去追他去了,
计今应还。”
估计现在应该回来了。”
时通已入河内,
这时元通已经到了河内,
列兵仗,
并且布置好兵力武器,
放囚徒矣。
放出了囚徒,开始行动了。
于烈遣直叔孙侯将虎贲三百人收禧。
于烈派遣直叔孙侯率领虎贲三百名去抓捕元禧,
禧闻之,
元禧知道之后,
自洪池东南走,
从洪池东南逃跑,
僮仆不过数人,
跟随的僮仆不过几人。
济洛,
元禧渡过了洛水,
至柏谷坞,
到达柏谷坞时,
追兵至,
后面的追兵也赶上来了,
擒之,
捉住了他,
送华林都亭。
押送到华林都亭。
帝面诘其反状,
宣武帝元恪当面诘问了元禧谋反经过,
壬戌,
于壬戌(二十九日),
赐死于私第。
赐元禧死于他本人的府中。
同谋伏诛者十余人,
元禧的同谋伏法被诛的有十多人,
诸子皆绝属籍,
他的几个儿子都从皇族的名册中除去,
微给资产、奴婢,
留给他们少量的财产和奴婢,
自余家财悉分赐高肇及赵之家,
在此以外的部分家产赏赐给高肇以及赵,
其余赐内外百官,
其余的分赏给朝廷内外百官,
逮于流外,
甚至不入品的候补官员也得到了一些赏赐,
多者百余匹,
多的有绢帛一百多匹,
下至十匹。
少的则十匹。
禧诸子乏衣食,
元禧的儿子们缺衣少食,
独彭城王勰屡赈给之。
只有彭城王元勰屡屡接济他们。
河内太守陆闻禧败,
河内太守陆闻知元禧谋反失败,
斩送禧子通首。
便斩了元禧的儿子元通,把首级送往朝廷。但是,
魏朝以于禧未败之前不收捕通,
朝廷却认为陆在元禧没有失败之前不拘捕元通,
责其通情,
指责他与元通串通合谋,把他征召到京城,
徵诣廷尉,
经廷尉审理,
死狱中。
最后死在狱中。
帝以禧无故而反,
宣武帝元恪由于元禧无缘无故而谋反,
由是益疏忌宗室。
因此越发疏远、猜忌宗室成员了。
巴西太守鲁休烈、巴东太守萧惠训不从萧颖胄之命;
南齐巴西太守鲁休烈、巴东太守萧惠训不听从萧颖胄的命令,
惠训遣子将兵击颖胄,
萧惠训还派遣自己的儿子萧带兵去袭击萧颖胄,
颖胄遣汶阳太守刘孝庆屯峡口,
萧颖胄派汶阳太守刘孝庆驻扎峡口,
与巴东太守任漾之等拒之。
同巴东太守任漾之等人一起抵挡萧。
东昏侯遣军主吴子阳、陈虎牙等十三军救郢州,
东昏侯派遣军主吴子阳、陈虎牙等十三军去援救郢城,
进屯巴口。
这些军队进驻了巴口。
虎牙,伯之之子也。
陈虎牙是陈伯之的儿子。
六月,
六月,
西台遣卫尉席阐文劳萧衍军,
江陵方面派遣卫尉席阐文去犒劳萧衍的军队,
赍萧颖胄等议谓衍曰:
并且把萧颖胄等人的意见转达于萧衍:
“今顿兵两岸,
“如今您把兵力停在汉口两岸,
不并军围郢,
而不合并诸军围攻郢城,
定西阳、武昌,
平定西阳、武昌,
取江州,
夺取江州。
此机已失;
这一机会已经失去了,
莫若请救于魏,
所以不如求救于北魏,
与北连和,
与他们联合起来,
犹为上策。”
尚且不失为上策。”
衍曰:
萧衍回答道:
“汉口路通荆、雍,
“汉口路通荆州、雍州,
控引秦、梁,
控制秦州、梁州,
粮运资储,
一切粮草物资的运输,
仰此气息;
全凭这里通过,
所以兵压汉口,
所以我才决定兵压汉口,
连结数州。
连结数州。
今若并军围郢,
现在如果合并各路军马围攻郢城,
又分兵前进,
并且分兵前进,
鲁山必沮沔路,
那么鲁山敌军必定要阻断沔水水路,
扼吾咽喉;
这等于是扼住了我们的咽喉。如果水路被断,
若粮运不通,
那么粮草就难以运到,军队缺粮,
自然离散,
自然会发生逃亡离散,这样的话,
何谓持久?
又如何能持久得了呢?
邓元起近欲以三千兵往取寻阳,
邓元起近来想带三千兵力去攻取寻阳,
彼若欢然知机,
寻阳那边如果能知道事态之发展,
一说士足矣;
派一个说客去就够了;
脱距王师,
如果要抗拒我们的军队,
固非三千兵所能下也。
那可远非三千兵就可以攻取得下来的,
进退无据,
而到时必然会进退无所依据,
未见其可。
所以不见得可行。
西阳、武昌,
西阳和武昌,
取之即得;
如果要占取,很快就可以攻下来的。然而,
然既得之,
既然攻下来了,
即应镇守。
就应当驻兵镇守。但是,
欲守两城,
要想守住这两座城市,
不减万人,
少于一万人是不行的,
粮储称是,
这就必须要有相应的粮食物资供应,
卒无所出。
但是仓促之下难以筹措到的。
脱东军有上者,
如果东边军队前来,
以万人攻两城,
以一万人攻打这两座城,
两城势不得相救,
而两城之间势必不能互相援救,
若我分军应援,
如果我分派军队去援救,
则首尾俱弱;
则首尾兵力俱将削弱;
如其不遣,
如果不派遣的话,
孤城必陷,
则孤城必然陷入敌手,
一城既没,
只要一座城丢失了,
诸城相次土崩,
其它城也会相继土崩瓦解,
天下大事去矣。
如此则大势已去,谋求天下之大业也就宣告失败了。
若郢州既拔,
如果在攻下郢州之后,
席卷沿流,
沿江席卷而进,
西阳、武昌自然风靡。
则西阳和武昌自然望风而披靡。所以,
何遽分兵散众,
又何需眼下分兵散众去攻打,
自贻忧患乎!
以致自己给自己造成忧患呢?
且丈夫举事欲清天步,
而且,大丈夫举事是为了清理出通向朝廷之路,
况拥数州之兵以诛群小,
何况我们拥有数州的兵力来诛斩一帮小人,
悬河注火,
好比是悬河注火,
奚有不灭!
哪里有不能熄灭的道理呢?所以,
岂容北面请救戎狄,
岂能求救于北方的戎狄,
以示弱于天下!
以致示弱于天下呢?
彼未必能信,
他们也未必可以信任,求救于他们,
徒取丑崐声,
我们只能是白白地落下千丑坏的名声,
此乃下计,
这实在是下策,
何谓上策!
怎么能说是上策呢?
卿为我辈白镇军:
请您替我们转告镇军将军萧颖胄:
前途攻取,
下一步的攻取之事,
但以见付,
只管交给我负责好了,
事在目中,
事情明摆在那里,我完全清楚该如何行动,
无患不捷,
不要担心不能取胜,
但借镇军靖镇之耳。”
只是要借镇军将军之威名来镇定军心罢了。”
吴子阳等进军武口。
吴子阳等人进军武口,
衍命军主梁天惠等屯渔湖城,
萧衍命令军主梁天惠等人驻兵渔湖城,
唐期等屯白阳垒,
又命令唐期等人驻兵白阳垒,
夹岸待之。
在两岸严阵以待,准备夹击。
子阳进军加湖。
吴子阳把军队开进加湖,
去郢三十里,
他在离郢城三十里远近,
傍山带水,
选择地理形势依山傍水之处修筑战垒,
筑垒自固。
自我固守。
子阳举烽,
吴子阳点燃烽火,
城内举火应之;
郢城之内也点火相应,
而内外各自保,
但是城内与城外只愿各自保命,
不能相救。
不能互相援救。正在这时,
会房僧寄病卒,
房僧寄病死,
众复推助防张乐祖代守鲁山。
众人又推选原来协助房僧寄守城的孙乐祖代替他防守鲁山。
萧颖胄之初起也,
萧颖胄刚开始起兵之时,
弟颖孚自建康出亡,
他的弟弟萧颖孚从建康逃出,
庐陵民灵为之聚兵,
庐陵百姓灵为他召集兵员,
得二千人,
得到两千人,
袭庐陵,
去袭击庐陵,
克之,
攻下了庐陵,
内史谢奔豫章。
内史谢跑到了豫章。
颖胄遣宁朔将军范僧简自湘州赴之,
萧颖胄派遣宁朔将军范僧简从湘州赶赴豫章,
僧简拔安成,
范僧简攻下了安成,
颖胄以僧简为安成太守,
萧颖胄任命范僧简为安成太守,
以颖孚为庐陵内史。
任命萧颖孚为庐陵内史。
东昏侯遣军主刘希祖将三千人击之,
东昏侯派遣军主刘希祖率领三千人攻击萧颖孚,
南康太守王丹以郡应希祖。
南康太守王丹率郡兵响应刘希祖。
颖孚败,
萧颖孚战败,
奔长沙,
跑到长沙,
寻病卒;
很快就病死了,
谢复还郡。
谢又回到了郡中。
希祖攻拔安成,
刘希祖又去攻打安成,
杀范僧简,
杀了范僧简,
东昏侯以希祖为安成内史。
东昏侯任命刘希祖为安成内史。
灵复合余众攻射,
灵重新集合剩余的人马攻打谢,
败走。
谢败逃而去。
东昏侯暴政与内部叛乱
东昏侯作芳乐苑,
东昏侯修建了芳乐苑,
山石皆涂以五采。
山石全部涂上五彩之色。
望民家有好树、美竹,
他看见民众家有好树和美竹,
则毁墙撤屋而徙之;
就命人毁掉人家的院墙,拆掉房屋,把这树和竹子移走,重新栽在芳乐苑中。
时方盛暑,
当时正值盛暑,
随即枯萎,
栽上不久就枯萎了,于是另换,
朝暮相继。
所以移栽树、竹的人就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又于苑中立市,
东昏侯又在芳乐苑中建立了一个集市,
使宫人、宦者共为裨贩,
让宫人、宦官们充当小贩,
以潘贵妃为市令,
让潘贵妃做市令,
东昏侯自为市录事,
他自己则自任集市的录事,
小有得失,
如果谁稍有过失,
妃则予杖;
潘贵妃就把其交给卫士杖责。于是,
乃敕虎贲不得进大荆、实中荻。
东昏侯命令虎贲们打时不得使用杖和实芯的荻杆。
又开渠立埭,
东昏侯又命令人挖渠筑坝,
身自引船,
自己亲自驾船,
或坐而屠肉。
或者坐下作屠夫卖肉。
又好巫觋,
东昏侯又喜好巫师,
左右朱光尚诈云见鬼。
他的身边人朱光尚诈称说自己能看见鬼。一次,
东昏入乐游苑,
东昏侯进入东游苑,
人马忽惊,
人马突然受惊,
以问光尚,
就问朱光尚是怎么回事,
对曰:
朱光尚回答说:
“见先帝大娻粒恍硎觥!
“前次我曾看见先帝非常生气,不许圣上频繁出游。”东昏侯听了勃然大怒,拔出刀子,
倍璐笈蔚队牍馍醒爸<炔患烁枯晕咦谛危睄向斩之,
同朱光尚一起寻找明帝的鬼魂。找了半天没有找着,东昏侯又用菰草扎成明帝的形状,然后用刀斩下草人的脑袋,
县首苑门。
把它悬挂在东游苑的门上。
崔慧景之败也,
崔慧景失败之后,
巴陵王昭胄,永新侯昭颖出投台军,
巴陵王萧昭胄、永新侯萧昭颖投降了朝廷军队,
各以王侯还第,
后来各自以王侯身份回到府第,
心不自安。
然而心中到底不能安然。
竟陵王子良故防桑偃为梅虫儿军副,
竟陵王萧子良过去的防桑偃现在是梅虫儿的军副,
与前巴西太守萧寅谋立昭胄,
他与从前的巴西太守萧寅合谋,要立萧昭胄为帝,
昭胄许事克用寅为尚书左仆射、护军。
萧昭胄许诺事成之后让萧寅做尚书左仆射和护军。
时军主胡松将兵屯新亭,
这时,军主胡松率兵屯驻在新亭,
寅遣人说之曰:
萧寅派人去游说他:
“须昏人出,
“等待这个昏君出外的机会,
寅等将兵奉昭胄入台,
萧寅等人带兵奉送萧昭胄进入宫中,
闭城号令。
然后关闭城门,发号施令,宣布登基。如此一来,
昏人必还就将军,
昏君必然来投奔将军,
但闭垒不应,
您只管关闭寨垒不理他。只要您按此办理,
则三公不足得也。”
那么到时位到三公是不在话下的。”
松许诺。
胡松答应了。恰在这时,
会东昏新作芳乐苑,
东昏侯刚建成芳乐苑,整日在苑中玩嬉,
经月不出游。
好几个月不出外游赏。
偃等议募健儿百余人,
桑偃等人就在一起商议,准备招募壮士一百多人,
从万春门入,
让他们从万春门进去,
突取之,
突然地去把东昏侯收拾掉,
昭胄以为不可。
萧昭胄认为这样不可行。
偃同党王山沙虑事久无成,
桑偃的同党王山沙考虑事情拖的太久了不会成功,
以事告御刀徐僧重。
就去把这件事报告了御刀徐僧重。
寅遣人杀山沙于路,
萧寅派人在路上刺杀了王山沙,
吏于麝中得其事。
但是官吏在王山沙的香袋中发现了写有萧照胄等人秘密计划的纸条,
昭胄兄弟与偃等皆伏诛。
萧昭胄兄弟以及桑偃等人都伏法被诛。
雍州刺史张欣泰与弟前始安内史欣时,
雍州刺史张欣泰同其弟前始安内史张欣时密谋策划,
密谋结胡松及前南谯太守王灵秀、直将军鸿选等诛诸嬖幸,
想勾结胡松以及从前的南谯太守王灵秀、直将军鸿选等人诛杀东昏侯身边的宠幸之徒,
废东昏。
并且废去东昏侯。
东昏遣中书舍人冯元嗣监军救郢;
东昏侯派遣中书舍人冯元嗣监督军队去援救郢城。
秋,
秋季,
七月,甲午,
七月甲午(初二),
茹法珍、梅虫儿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监杨明泰送之中兴堂,
茹法珍、梅虫儿以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监杨明泰在中兴堂为冯元嗣送行,
欣泰等使人怀刀于座斫元嗣,
张欣泰等派人怀中藏刀在座席上砍杀了冯元嗣,
头坠果中,
冯元嗣的脑袋坠落在装水果的盘子中,
又斫明泰,
接着又砍向杨明泰,
破其腹;
剖破了他的腹部,
虫儿伤数疮,
梅虫儿几处中伤,
手指皆堕;
手指头全被砍掉,
居士、法珍等散走还台。
李居士、茹法珍等人则往宫中逃去。
灵秀诣石头迎建康王宝寅,
王灵秀去石头迎接建安王萧宝寅,
帅城中将吏见力,
他率领着城中的将吏们,以便展示兵力,
去车轮,
又把车子去掉车轮,
载宝寅,
让萧宝寅崐坐在上面,命人抬着前行,
文武数百唱警跸,
文武官员数百名在前头喝唱开道,
向台城,
浩浩荡荡地向朝廷走去,
百姓数千人皆空手随之。
数千名老百姓全都空着双手跟随在后面。
欣泰闻事作,
张欣泰闻知已经开始行动了,
驰马入宫,
急忙骑马入宫,
翼法珍等在外,
希望乘茹法珍等人在外面之机,
东昏尽以城中处分见委,
东昏侯能把城中布置防御的事情完全委托给他自己,
表里相应。
以便里外相应。但是,
既而法珍得返,
不久茹法珍就从中兴堂逃回来了,
处分闭门上仗,
他命令人关闭城门,
不配欣泰兵,
配兵守护,但是没有发给张欣泰武器,
鸿选在殿内亦不敢发。
鸿选在殿内也不敢行动。
宝寅至杜姥宅,
萧宝寅到达杜姥宅之时,
日已暝,
天已经黑了,
城门闭。
城门也已经关闭了。
城上人射外人,
城门的守兵发箭射外面的人,
外人弃宝寅溃去。
这伙人就把萧宝寅扔下溃逃而去。
宝寅亦逃,
萧宝寅也逃走了,
三日,
三天之后,
乃戎服诣草市尉,
方才穿着武服来到草市尉司自首,
尉驰以启东昏。
草市尉驰马去报告东昏侯,
东昏召宝寅入宫问之,
东昏侯召萧宝寅进宫讯问他,
宝寅涕泣称:
萧宝寅痛哭流涕地说:
“尔日不知何人逼使上车,
“那天不知道什么人逼使我上车,
仍将去,
就把我弄去了,
制不自由。”
实在是身不由己。”
东昏笑,
东昏侯听得笑了,没有为难萧宝寅,
复其爵位。
恢复了他的爵位。
张欣泰等事觉,
张欣泰等人在事情败露之后,
与胡松皆伏诛。
同胡松一起伏法被诛。
萧衍使征虏将军王茂、军主曹仲宗等乘水涨以舟师袭加湖,
萧衍命令征虏将军王茂、军主曹仲宗等人乘水涨而以水军去袭击加湖,
鼓噪攻之。
击鼓呼叫进攻。
丁酉,
丁酉(初五),
加湖溃,
加湖方面溃败,
吴子阳等走免,
吴子阳等人逃走免死,
将士杀溺者万计,
将士被杀或被淹死的以万计数,
俘其余众而还。
王茂、曹仲宗的水军俘虏了吴子阳的残余兵将,凯旋而归。加湖失守之后,
于是郢、鲁二城相视夺气。
郢城和鲁山的守军顿时士气大泄。
乙巳,
乙巳(十三日),
柔然犯魏边。
柔然国进犯北魏边境。
鲁山乏粮,
鲁山缺乏粮食,
军人于矶头捕细鱼供食,
军人们在矶头捕捞小鱼充当食物,
密治轻船,
并且秘密地准备好轻便的船只,
将奔夏口,
将要逃奔夏口。
萧衍遣偏军断其走路。
萧衍知道城中守军要逃跑,便派遣一支部队断了他们的逃路。
丁巳,
丁巳(二十五日),
孙乐祖窘迫,
孙乐祖窘迫无奈,
以城降。
献城投降。
己未,
己未(二十七日),
东昏侯以程茂为郢州刺史,
东昏侯任命程茂为荆州刺史,
薛元嗣为雍州刺史。
薛元嗣为雍州刺史。
是日,
但是就在这一天,
茂、元嗣以郢城降。
程茂、薛元嗣献出郢城,投降了萧衍。
郢城之初围也,
郢城刚被围之时,
士民男女近十万口;
有士人百姓男女近十万人,
闭门二百余日,
关闭城门二百多天,
疾疫流肿,
城内瘟疫流行,人人浮肿,
死者什七八,
每十个人之中就有七八个死去,
积尸床下而寝其上,
尸体堆积在床底下,而活人睡在床上,
比屋皆满。
家家户户都是这样。
茂、元嗣等议出降,
王茂、薛元嗣等人商议出城投降,
使张孜为书与衍。
让张孜写信给萧衍。
张冲故吏青州治中房长瑜谓孜曰:
青州人治中房长瑜过去曾在张冲幕府中任过吏员,他对张孜说:
“前使君忠贯昊天,
“令尊前使君赤胆忠心,气贯长虹,
郎君但当坐守画一以荷析薪。
郎君您唯一应当做到的就是坐镇坚守,使该城不要丢失,以不负已故令尊大人的重托。
若天运不与;
如果天运不济,我们就只好脱去戎装,
当幅巾待命,
听候安排,
下从使君。
到黄泉之下去找使君大人。现在,
今从诸人之计,
你听从其他人的计策,欲出城而降,
非唯郢州士女失高山之望,
这不但使郢州的男女老少对你失去景仰之情,
亦恐彼所不取也。”
恐怕萧衍也不会瞧得上你。”
孜不能用。
张孜不能听从房长瑜的劝谕,还是写信给萧衍,献城投降。
萧衍以韦睿为江夏太守,
萧衍任命韦睿为江夏太守,
行郢府事,
代理郢府事务。
收瘗死者而抚其生者,
韦睿收埋死者,安抚还活着的人,
郢人遂安。
于是郢人得以安定。
诸将欲顿军夏口;
诸位将领想要把军队驻扎在夏口,稍事休整。
衍以为宜乘胜直指建康,
萧衍则认为应该乘胜而进,直驱建康,
车骑谘议参军张弘策、宁远将军庾域亦以为然。
车骑谘议参军张弘策、宁远将军庾域也认为萧衍的意见非常对。
衍命众军即日上道。
萧衍命令众路军队当日就开拔上路。
缘江至建康,
沿长江至建康,
凡矶、浦、村落,
凡是矶、浦、村落,
军行宿次、立顿处所,
军队行走途中可以住宿、停留的地方,
弘策逆为图画,
张弘策早已绘成地图,
如在目中。
一目了然,诸将可以按图前进。
辛酉,
辛酉(二十九日),
魏大赦。
北魏大赦天下。
魏安国宣简侯王肃卒于寿阳,
北魏安国宣简侯王肃死于寿阳,
赠侍中、司空。
朝廷追赠他侍中、司空。
初,
当初,
肃以父死非命,
王肃因为父亲死于非命,
四年不除丧。
四年过去了还不除去丧服,
高祖曰:
孝文帝对他说:
“三年之丧,
“守丧三年,
贤者不敢过。”
就是当年的贤者子夏也不敢超过这个期限呀。”
命肃以祥之礼除丧。
命令王肃以祥之礼除去丧服,
然肃犹素服、不听乐终身。
然而王肃还是穿着素服,并且终生不听音乐。
汝南民胡文超起兵于滠阳以应萧衍,
汝南民众胡文超在滠阳起兵,以响应萧衍,
求取义阳、安陆等郡以自效;
并且向萧衍要求攻取义阳、安陆等郡,以示效力。
衍又遣军主唐期攻随郡,
萧衍同意了胡文超的请求,并且又派军主唐期去攻打随郡,
皆克之。
全都攻打下来了。
司州刺史王僧景遣子为质于衍,
司州刺史王僧景派遣儿子到萧衍那里做人质,
司部悉平。
司州所辖各郡全部归顺萧衍。
崔慧景之死也,
崔慧景死的时候,
其少子偃为始安内史,
他的小儿子崔偃任始安内史,
逃潜得免。
由于潜逃而幸免于一死。
及西台建,
萧宝融的江陵政权建立之后,
以偃为宋朔将军。
任命崔偃为宁朔将军。
偃诣公车门上书曰:
崔偃来到公车门,上书萧宝融说:
“臣窃惟高宗之孝子忠臣而昏主之乱臣贼子者,江夏王与陛下,先臣与镇军是也;
“我自己认为江夏王萧宝玄与陛下、先父崔慧景与镇军将军萧颖胄,都是高宗的孝子忠臣,同时又是昏君的乱臣贼子,
虽成败异术而所由同方。
虽然成功与失败的结局不同,但是所致力的方向却是相同的。
陛下初登至尊,
陛下刚刚登上至尊宝座,
与天合符;
符合天心,
天下纤芥之屈,
天下微小的冤屈,
尚望陛下申之,
还望陛下能为之洗雪,
况先帝之子陛下之兄,
况且江夏王作为先帝之子,陛下之兄,
所行之道,
他所走的路,
即陛下所由哉!
陛下如今也正在走着。所以,
此尚不恤,
如果连他都不能得到陛下的体恤的话,
其余何冀!
其余的还有何希望呢?
今不可幸小民之无识而罔之;
如今不可以寄希望于小民的无知无识而欺罔他们,
若使晓然知其情节,
假如我使他们一下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相帅而逃,
并且带领他们逃亡的话,
陛下将何以应之哉!”
陛下将用什么办法来应付呢?”但是,
事寝不报。
事情被搁了起来,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于是,
偃又上疏曰:
崔偃又上书萧宝融道:
“近冒陈江夏之冤,
“近来冒昧上书陈说了江夏王的冤案,
非敢以父子之亲而伤至公之义,
这并非是敢以父子之亲而伤害至上至公之道义,
诚不晓圣朝所以然之意。
实在不知道圣朝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以狂主虽狂,
如果认为狂恶的东昏侯虽然狂恶,
实是天子,
但毕竟是天子,
江夏虽贤,
江夏王虽然贤德,
实是人臣,
可终究是臣子,
先臣奉人臣逆人君为不可,
所以先父拥奉作为臣子的江夏王逆叛了作为天子的东昏侯不对的,
未审今之严兵劲卒直指象魏者,
那么不明白如今以强兵勇卒直捣魏阙,
其故何哉!
其原因又是为的什么呢?
臣所以不死,
我之所以没有死去,
苟存视息,
苟存人世,
非有他故,
没有其他缘故,
所以待皇运之开泰,
只是为了等待皇运开泰那一天,
申忠魂之枉屈。
替死去的忠魂申冤报屈。
今皇运已开泰矣,
如今皇运已经开泰,
而死社稷者返为贼臣;
可为社稷而死者反倒成了贼臣,
臣何用此生于陛下之世矣!
那么我还如何能以此生寄存于陛下之世呢?
臣谨按镇军将军臣颖胄、中领军臣详,
臣谨按:镇军将军臣萧颖胄、中领军臣萧详,
皆社稷之臣也,
都是社稷之臣,
同知先臣股肱江夏,
他们全都知道先父为江夏王之股肱,
匡济王室,
尽力辅助他,共同匡济王室。
夭命未遂,
无奈天命不遂,
主亡与亡;
先父随主而亡。但是,
而不为陛下瞥然一言。
他们两人不就这件事情对陛下说一句话,
知而不言,
知而不言,
不忠;
是为不忠;
不知而不言,
不知而不言,
不智也。
是为不智。
如以先臣遣使,
如果认为先父派去的使者被江夏王斩了,
江夏斩之;
就说先父并非见知于江夏王,
则征东之驿使,何为见戳?陛下斩征东之使,
那么征东将军的驿使王天虎又为何被杀戳呢?陛崐下斩王天虎,
实诈山阳;
确实是为了欺骗刘山阳;
江夏违先臣之请,
而江夏王违背先父的请求,斩了先父派去的使者,
实谋孔矜。
实是为了谋取孔矜。
天命有归,
天命有归,
故事业不遂耳。
所以江夏王与先父的事业没有成功罢了。
臣所言毕矣,
我所要陈说的说完了,冒昧言之,
乞就汤镬!
愿乞一死。
然臣虽万没,
然而,即使我死了,
犹愿陛下必申先臣。
仍希望陛下一定为先父申冤。
何则?
为什么呢?因为如果事情本身冤曲,人们同情悲伤,
恻怆而申之,
对此进行伸张正义,
则天下伏;
则天下归心;
不恻怆而申之,
如果不值得同情悲伤而加以平反,
则天下叛。
则天下反叛。
先臣之忠,
先父的忠心,
有识所知,
有识之士皆知,
南、董之笔,
南史氏和董狐之笔,
千载可期,
千载可期,先父之忠终会载入青史的,
亦何待陛下屈申而为褒贬!
又何须劳烦陛下特意对他做出褒贬呢?然而,
然小臣之愚,
小臣我如此情切意急的愚诚,
为陛下计耳。”
完全是出于为陛下考虑。”和帝看了崔偃的第二次上书之后,
诏报曰:
回诏答复说:
“具知卿惋切之怀,
“你的悲痛怨恨之心,我全知道了,
今当显加赠谥。”
现在应该特别赠给你父亲美好的谥号。”
偃寻下狱死。
但崔偃很快就下狱而死。
八月,丁卯,
八月丁卯(初五),
东昏侯以辅国将军申胄监豫州事;
东昏侯命令辅国将军申胄监理豫州事务;
辛未,
辛未(初九),
以光禄大夫张镇石头。
命令光禄大夫张镇守石头。
初,
早先之时,
东昏侯遣陈伯之镇江州,
东昏侯派遣陈伯之镇守江州,
以为吴子阳等声援。
以便增援吴子阳等人。
子阳等既败,
吴子阳等人失败之后,
萧衍谓诸将曰:
萧衍对众位将领们说:
“用兵未必须实力,
“用兵不一定靠实力,
所听威声耳。
只是凭借威声罢了。
今陈虎牙狼狈奔归,
如今,陈虎牙狼狈逃奔而回,
寻阳人情理当惧,
寻阳方面一定人心慌乱,惶恐不安,所以无需用兵,
可传檄而定也。”
只传一道檄文即可平定。”于是,
乃命搜俘囚,
萧衍命令人去搜查被囚禁的俘虏,
得伯之幢主苏隆之,
发现了陈伯之的幢主苏隆之,
厚加赐与,
对他加以优厚的赏给,
使说伯之,
派他去游说陈伯之,
许即用为安东将军、江州刺史。
许诺只要陈伯之归顺,就任他为安东将军、江州刺史。
伯之遣隆之返命,
陈伯之派苏隆之回来汇报,
虽许归附,
虽然答应归附,但要求:
而云“大军未须遽下”。
“大军不必要突然下来。”
衍曰:
萧衍听了之后,说:
“伯之此言,
“陈伯之的这话,
意怀首鼠。
说明他心中还在迟疑不定。
及其犹豫,
正由于他在犹豫难决,
急往逼之,
所以要急去逼他,大兵压去,
计无所出,
他束手无措,
势不得不降。”
势必要投降。”于是,
乃命邓元起引兵先下,
萧衍命令邓元起领兵先下,
杨公则径掩柴桑,
杨公则抄近道袭取柴桑,
衍与诸将以次进路。
萧衍自己则同其他将领前后而行。
元起将至寻阳,
邓元起将要到达寻阳,
伯之收兵退保湖口,
陈伯之收兵退保湖口,
留陈虎牙守湓城。
留下陈虎牙防守湓城。
选曹郎吴兴沈说伯之迎衍。
选曹郎吴兴人沈劝说陈伯之投降,出迎萧衍,
伯之泣曰:
陈伯之哭着说:
“余子在都,
“我的儿子都在京都,我如果投降了,他们怎么办?
不能不爱。”
我不能不爱他们呀!”
曰:
沈又说:
“不然。
“您说的其实不然。
人情匈匈,
现在城内人心惶惶,都想另找出路。
皆思改计;
所以,
若不早图,
您如果不早点有所考虑的话,
众散难合。”
部下之众就溃散难于聚集了。”
丙子,
丙子(十四日),
衍至寻阳,
萧衍到了寻阳,
伯之束甲请罪。
陈伯之投降请罪。
初,
原先,
新蔡太守席谦,父恭祖为镇西司马,
新蔡太守席谦的父亲席恭祖任镇西司马,
为鱼复侯子响所杀。
被鱼复侯萧子响所杀。
谦从伯之镇寻阳,
席谦跟随陈伯之镇守寻阳,
闻衍东下,
闻知萧衍东下了,
曰:
说道:
“我家世忠贞,
“我家世世代代忠贞,
有殒不二。”
宁死不贰。”
伯之杀之。
陈伯之杀害了他。
乙卯,
乙卯(疑误),
以伯之为江州刺史,
陈伯之被任命为江州刺史,
虎牙为徐州刺史。
陈虎牙被任命为徐州刺史。
鲁休烈、萧破刘孝庆等于峡口,
鲁休烈和萧在峡口打败了刘孝庆,
任漾之战死。
任漾之战死。
休烈等进至上明,
鲁休烈等前进至上明,
江陵大震。
江陵大为震惊。
萧颖胄恐,
萧颖胄恐惧了,
驰告萧衍,
急告萧衍,
令遣杨公则还援根本。
令他派遣杨公则回来援救江陵大本营。
衍曰:
萧衍回答说:
“公则今溯流上江陵,
“杨公则如今溯江而上,前往江陵,
虽至,
即使到了,
何能及事!
何能来得及呢?
休烈等乌合之众,
鲁休烈等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寻自退散,
很快就会自己退散,
正须少时持重耳。
您现在所需要的正是暂时稳定自己,不可慌乱。
良须兵力,
如果实在需要兵力增援,
两弟在雍,
我的两个弟弟都在雍州,
指遣往征,
您指派人去征召他们,
不为难至。”
他们很容易就会到达的。”于是,
颖胄乃遣蔡道恭假节屯上明以拒萧。
萧颖胄就派遣蔡恭祖符崐节屯兵上明,以抵抗萧的进攻。
辛巳,
辛巳(十九日),
东昏侯以太子左率李居士总督西讨诸军事,
东昏侯命令太子左率李居士总督西讨诸军事,
屯新亭。
驻兵新亭。
九月,
九月,
乙未,
乙未(初四),
诏萧衍若定京邑,
和帝萧宝融诏令萧衍如果平定京城,
得以便宜从事。
自己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而行事,不必每事必请示。
衍留骁骑将军郑绍叔守寻阳,
萧衍留下骁骑将军郑绍叔驻守寻阳,
与陈伯之引兵东下,
自己与陈伯之率兵东下。行前,
谓绍叔曰:
萧衍对郑绍叔说:
“卿,吾之萧何、寇恂也。
“您就是我的萧何和寇恂。
前涂不捷,
如果前方战事不能取胜,
我当其咎;
我承当过失;
粮运不继,
如果粮草运输跟不上,
卿任其责。”
承担责任。”
绍叔流涕拜辞。
郑绍叔流涕向萧衍拜辞。
比克建康,
一直到攻克建康,
绍叔督江、湘粮运,
郑绍叔督管江、湘的粮食运送,
未尝乏绝。
从来没有断绝过。
魏司州牧广阳王嘉请筑洛阳三百二十三坊,
北魏司州牧、广阳王元嘉建议请求在洛阳城内修筑三百二十三个坊,
各方三百步,
每坊周边三百步,
曰:
他说道:
“虽有暂劳,
“这样修筑,虽然暂时带来许多劳苦,
奸盗永息。”
但是可以使奸盗永远止息。”
丁酉,
丁酉(初六),
诏发畿内夫五万人筑之,
北魏宣武帝诏令征京畿之内民夫五万人筑坊,
四旬而罢。
四十天就修筑完毕。
己亥,
己亥(初八),
魏立皇后于氏。
北魏立于氏为皇后。
后,征虏将军劲之女;劝,
于皇后是征虏将军于劲的女儿;
烈之弟也。
于劲是于烈的弟弟。
自祖父栗以来,
自从祖父于粟以来,
累世贵盛,
于家几代显贵兴盛,
一皇后,
家门中出了一个皇后,
四赠公,
四个人被封公爵,
三领军,
三个人任领军,
二尚书令,
两个人任尚书令,
三开国公。
还有三个人是开国公。
甲申,
甲申(疑误),
东昏侯以李居士为江州刺史,
南齐东昏侯委任李居士为江州刺史,
冠军将军王珍国为雍州刺史,
冠军将军王珍国为雍州刺史,
建安王宝寅为荆州刺史,
建安王萧宝寅为荆州刺史,
辅国将军申胄监郢州,
辅国将军申胄监管郢州,
龙骧将军扶风马仙监豫州,
龙骧将军、扶风人马仙监管豫州,
骁骑将军徐元称监徐州军事。
骁骑将军徐元称监管徐州军事。
珍国,广之之子也。
王珍国是王广之的儿子。
是的,
这一天,
萧衍前军至芜湖;
萧衍的前军到达芜湖,
申胄军二万人弃姑孰走,
申胄的军队两万人弃掉姑孰逃走,
衍进军,
萧衍进军,
据之。
占据了姑孰。
戊申,
戊申(十七日),
东昏侯以后军参军萧为司州刺史,
东昏侯委任后军参军萧为司州刺史,
前辅国将军鲁休烈为益州刺史。
前辅国将军鲁休烈为益州刺史。
萧衍之克江、郢也,
萧衍攻克江、郢之后,
东昏游骋如旧,
东昏侯照样游骋玩乐,
谓茹法珍曰:
他对茹法珍说:
“须来至白门前,
“等他来到白门前时,
当一决。”
再与他决一死战,以定胜负。”
衍至近道,
萧衍到了建康附近,
用聚兵为固守之计,
东昏侯才召聚兵力,准备固守,
简二尚方、二冶囚徒以配军;
他命人从建康的左、右尚方和东、西冶当中挑选囚徒充配军队,
其不可活者,
对不能让其活着的囚徒,
于朱雀门内日斩百余人。
在朱雀门内日斩百余人。
衍遣曹景宗等进顿江宁。
萧衍派遣曹景宗等人进驻江宁。
丙辰,
丙辰(二十五日),
李居士自新亭选精骑一千至江宁。
李居士从新亭挑选了崐精悍骑兵一千到达江宁。
景宗始至,
曹景宗刚到伊始,
营垒未立,
营垒还没有来得及建立,
且师行日久,
而且由于行军日久,
器甲穿弊。
士兵们的甲衣都穿破了。
居士望而轻之,
李居士望而轻敌,
鼓噪直前薄之;
击鼓呐喊直上前去,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
景宗奋击,
曹景宗奋而反击,
破之,
大败李居士,
因乘胜而前,
因而乘胜前进,
径至皂荚桥。
一直到了皂荚桥。
于是王茂、邓元起、吕僧珍进据赤鼻逻,
于是,王茂、邓元起、吕僧珍也进据赤鼻逻,
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战,
新亭城主江道林领兵出战,
众军擒之于陈。
众军在阵中生擒了江道林。
衍至新林,
萧衍到了新林,
命王茂进据越城,
命令王茂向前推进,占据越城,
邓元起据道士墩,
邓元起占据道士墩,
陈伯之据篱门,
陈伯之占据篱门,
吕僧珍据白板桥。
吕僧珍占据白板桥。
李居士觇知僧珍众少,
李居士窥探到吕僧珍的兵力少,
帅锐卒万人直来薄垒。
就率领精锐士卒一万人直向前来,逼近吕僧珍的营垒。
僧珍曰:
吕僧珍对部下讲道:
“吾众少,
“我们的兵力少,
不可逆战,
不可出战,
可勿遥射,
也不要远距离放箭,
须至堑里,
须等待他们到了我们的堑垒之中,
当并力破之。”
再拼命打败他们。”不一会儿,
俄而皆越堑拔栅。
李居士的军队都越过堑壕,拔掉栅栏,
僧珍分人上城,
吕僧珍分派人上城,
矢石俱发,
箭石一齐发射,
自帅马步三百人出其后,
自己则亲率步、骑兵三百人绕到敌人的背后,
城上复逾城而下,
而城上的人又越城而下,
内外奋击,
这样内外奋力夹击,
居士败走,
李居士溃败而逃,
获其器甲不可胜计。
吕僧珍部缴获各种器甲不可胜数。
居士请于东昏侯,
李居士请示东昏侯,
烧南岸邑屋以开战场,
要火烧长江南岸村舍的房屋以开辟战场,
自大航以西,
从大航以西,
新亭以北皆尽,
新亭以北的房屋全被烧光。
衍诸弟皆自建康自拔赴军。
萧衍的几个弟弟都从建康自动出来奔赴军队。
建康决战与南朝覆灭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甲戌,
甲戌(十三日),
东昏侯遣征虏将军王珍国、军主胡虎牙将精兵十万余人陈于朱雀航南,
东昏侯派遣征虏将军王珍国、军主胡虎牙率领精兵十万多人布阵于朱雀航南边,
宦官王宝孙持白虎幡督战,
宦官王宝孙持白虎幡督战,
开航背水,
他打开浮桥,
以绝归路。
断绝了后路,以作背水一战。
衍军小却,
萧衍的军队稍微后撤,
王茂下马,
王茂下了马,
单刀直前,
手持单刀,直向前去,
其甥韦欣庆执铁缠翼之,
他的外甥韦欣庆手执铁缠槊左右掩护,
冲击东军,
冲击东昏侯的军队,
应时而陷。
立刻就冲破了他们的阵营。
曹景宗纵兵乘之,
曹景宗乘机纵兵攻进,
吕僧珍纵火焚其营,
吕僧珍放火焚烧了敌方的营地,
将士皆殊死战,
将士们全部拼力死战,
鼓噪震天地。
战鼓和杀喊之声震天动地。
珍国等众军不能抗,
王珍国等众军抵抗不住,
王宝孙切骂诸将帅,
王宝孙狠骂诸位将帅,
直阁将军席豪发愤,
直阁将军席豪气红了眼,
突阵而死。
突阵而死。
豪,骁将也,
席豪是一员骁将,
既死,
他阵亡之后,
士卒土崩,
士卒们土崩瓦解,
赴淮死者无数,
跳进秦淮河中死去的无以计数,
积尸与航等,
尸体堆积的与桥面平等,
后至者乘之而济。
后面来到的踏着这些尸体过了河。
于是东昏侯诸军望之皆溃。
于是,东昏侯的各路军队望见这一情形,全都溃散而逃。
衍军长驱至宣阳门,
萧衍的军队长驱直进,到了宣阳门,
诸将移营稍前。
各位将领把营地渐向前移。
陈伯之屯西明门,
陈伯之驻扎在西明门,
每城中有降人出,
每当城中有人出来投降,
伯之辄呼与耳语。
他都要叫来附着耳朵说话,
衍恐其复怀翻覆,
萧衍恐怕他再生反覆之心,
密语伯之曰:
就偷偷地告诉他说:
“闻城中甚忿卿举江州降,
“听说城内特别气愤您率江州投降一事,
欲遣刺客中卿,
要派刺客来刺杀您。所以,
宜以为虑。”
您应该小心为妙。”但是,
伯之未之信。
陈伯之不相信。
会东昏侯将郑伯伦来降,
恰好东昏侯的将领郑伯伦来投降,
衍使伯伦过伯之,
萧衍指使郑伯伦去见陈伯之,
谓曰:
对他说:
“城中甚忿卿,
“城中特别忿恨您,
欲遣信诱卿以封赏,
要送信来,对您以封赏为引诱,
须卿复降,
待您重又投降回去之后,
当生割卿手足;
就要活割掉您的手脚;
卿若不降,
您如果不投降,
复欲遣刺客杀卿。
就要派遣刺客来杀您。所以,
宜深为备。”
您要特别加以防备。”
伯之惧,
陈伯之害怕了,
自是始无异志。
从此才开始没有异心了。
戊寅,
戊寅(十七日),
东昏宁朔将军徐元瑜以东府城降。
东昏侯的宁朔将军徐元瑜献出东府城投降。
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入援,
青、冀两州的刺史桓和入城增援,
屯东宫。
驻扎在东宫。
己卯,
己卯(十八日),
和诈东昏,
桓和欺骗东昏侯,
云出战,
声称出战,
因以其众来降。
借机率部投降。
光禄大夫张弃石头还宫。
光禄大夫张放弃石头回宫。
李居士以新亭降于衍,
李居士献出新亭投降萧衍,
琅邪城主张木亦降。
琅邪城主张木也投降。
壬午,
壬午(二十一日),
衍镇石头,
萧衍坐镇石头,
命诸军攻六门。
命令各路军队攻打建康的六个城门。
东昏烧门内营署、官府,
东昏侯命人放火烧了城内的营署、官府,
驱逼士民,
驱逼士人和百姓全部进入宫城,
悉入宫城,
关闭宫门,
闭门自守。
作最后的拒守。
衍命诸军筑长围守之。
萧娧苊钪诰啡乒切拗な露衔е*
杨公则屯领军府垒北楼,
杨公则驻扎在领军府垒北楼,
与南掖门相对,
与南掖门正好相对。
尝登楼望战。
他曾经登楼观战,
城中遥见麾盖,
城中遥望见了他的麾盖,
以神锋弩射之,
用神锋弩射他,
矢贯胡床,
箭头穿透了胡床,
左右失色。
身边的人都惊恐失色,
公则曰:
他却不以为然地说道:
“几中吾脚!”
“差点儿射中我的脚。”面不改色,
谈笑如初。
谈笑如初。
东昏夜选勇士攻公则栅,
东昏侯在夜间挑选勇士来攻打杨公则的栅垒,
军中惊扰;
军中惊慌不已,
公则坚卧不起,
杨公则却坚卧不起,
徐命击之,
慢慢地才命令打击来犯者,
东昏兵乃退。
东昏侯的兵于是就撤退走了。
公则所领皆湘州人,
杨公则所率领的兵士全是湘州人,
素号怯懦,
素来被认为怯懦,
城中轻之,
城中轻视他们,
每出荡,
每次出来冲荡,
辄先犯公则垒;
总是首先进犯杨公则的营垒,
公则奖厉军士,
杨公则奖励军士们,
克获更多。
所以克敌获胜的次数更多。
先是,
早先之时,
东昏遣军主左僧庆屯京口,
东昏侯派遣军主左僧庆驻扎京口,
常僧景屯广陵,
常僧景驻扎广陵,
李叔献屯瓜步;
李叔献驻扎瓜步。
及申胄自姑孰奔归,
到申胄从姑孰跑回宫中之后,
使屯破墩,
东昏侯又让他去驻守破墩,
以为东北声援。
以便声援东北两边。
至是,
到如今,
衍遣使晓谕,
萧衍派遣使者去劝谕上述各守将,
皆帅其众来降。
他们都率部来降。
衍遣弟辅国将军秀镇京口,
萧衍派遣弟弟、辅国将军萧秀镇守京口,
辅国将军恢镇破墩,
辅国将军萧恢镇守破墩,
从弟宁朔将军景镇广陵。
堂弟、宁朔将军萧景镇守广陵。
十一月,
十一月,
丙申,
丙申(初六),
魏以骠骑大将军穆亮为司空;
北魏任命骠骑将军穆亮为司空;
丁酉,
丁酉(初七),
以北海王详为太傅,
任命北海王元详为太傅,
领司徒。
兼任司徒。
初,
当初,
详欲夺彭城王勰司徒,
元详想要夺取彭城王元勰的司徒之位,所以诬陷中伤元勰,
故谮而黜之;
使得宣武帝罢黜了他。元勰免去之后,宣武帝要任元详为司徒,
既而畏人议已,
但他害怕别人议论自己,
故但为大将军,
所以只担任大将军,
至是乃居之。
到这时他才居于司徒之位。
详贵盛翕赫,
元详大贵显赫,
将作大匠王遇多随详所欲,
将作大匠王遇经常随元详所欲,
私以官物给之。
私自把官物给他。
司徒长史于忠责遇于详前曰:
司徒长史于忠当着元详面责备王遇,说道:
“殿下,
“殿下的身份,
国之周公,
相当于周公,
阿衡王室,
担负着辅导皇上、主持国政的重任,
所须材用,
他所需要什么东西,
自应关旨;
你自然应该得到圣上的旨令以后才给予,
何至阿谀附势,
何至于如此阿谀附势,
损公惠私也!”
损公惠私呢?”
遇既,
王遇听了这一指斥自然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详亦惭谢。
元详也惭愧地承认过错。
忠每以鲠直为详所忿,
于忠经常因耿直使元详忿恨不已,
尝骂忠曰:
元祥曾经骂于忠:
“我忧在前见尔死,
“我担心先看见你的死,
不忧尔见我死时也!”
而不担心你看见我死!”
忠曰:
于忠回对道:
“人生于世,
“人生在世上,
自有定分;
一切自有定分,
若应死于王手,
如果我应当死在王爷手中,
避亦不免;
逃避也不能幸免;
若其不尔,
如果不是如此,
王不能杀!”
王爷也不能杀了我。”
忠以讨咸阳王禧功,
于忠因为讨伐咸阳王元禧有功,
封魏郡公,
被封为魏郡公,
迁散骑常侍,
升任散骑常侍,
兼武卫将军。
兼任武卫将军。
详因忠表让之际,
元详借于忠上表辞让之际,
密劝魏主以忠为列卿,
就密劝宣武帝任于忠为列卿,
令解左右,
并且解除他可以常在天子左右的散骑常侍和武卫将军的官职,
听其让爵。
以及听任他辞让出爵位。
于是诏停其封,
于是,宣武帝诏令撤消对于忠的封赏,
优进太府卿。
特升进他为太府卿。
巴东献武公萧颖胄以萧与蔡道恭相持不决,
巴东献武公萧颖胄因萧与蔡道恭相持不下,
忧愤成疾;
所以忧愤成疾,
壬午,
壬午(疑误),
卒。
病死。
夏侯详秘之,
夏侯详封锁了萧颖胄的死讯,
使似其书者假为教命,
使与萧颖胄的笔迹相似的人假冒其名写成命令,
密报萧衍,
秘密地送给萧衍,
衍亦秘之。
萧衍亦秘而不宣。
详征兵雍州,
夏侯详在雍州征兵,
萧伟遣萧将兵赴之。
萧崐伟派遣萧率兵前去。
等闻建康已危,
萧闻知建康已经危在旦夕,
众惧而溃,
部下惧怕而溃散,
及鲁休烈皆降。
萧以及鲁休烈都投降了。
乃发颖胄丧,
江陵方面这才给萧颖胄发丧,
赠侍中、丞相;
追赠他侍中、丞相,
于是众望尽归于衍。
于是天下众望全归于萧衍。
夏侯详请与萧共参军国,
夏侯详向和帝请求与萧一起参与军国事务,
诏以详为侍中、尚书右仆射,
和帝诏令夏侯详为侍中、尚书右仆射,
寻除使持节、抚军将军、荆州刺史。
很快又任命他为使持节、抚军将军、荆州刺史。
详固让于。
夏侯详再三辞让,把上述官职推让给了萧。于是,
乃以行荆州府州军。
和帝就让萧率管荆州府州军队。
魏改筑圜丘于伊水之阳;
北魏把祭天的圜丘改筑在伊水的北面,
乙卯,
乙卯(二十五日),
始祀于其上。
首次在上面祭祀。
魏镇南将军元英上书曰:
北魏镇南将军元英上书宣武帝:
“萧宝卷荒纵日甚,
“萧宝卷荒淫肆纵一日甚于一日,
虐害无辜。
虐杀残害无辜。
其雍州刺史萧衍东伐秣陵,
其雍州刺史萧衍东伐秣陵,
扫土兴兵,
倾巢兴兵,
顺流而下;
顺流而下,
唯有孤城,
如今襄阳成了一座孤城,
更无重卫,
更没有重兵守护,
乃皇天授我之日,
此乃是皇天授我之日,
旷世一逢之秋;
旷世难逢之秋,
此而不乘,
不乘此机会,
将欲何待!
还将等待什么呢?
臣乞躬帅步骑三万,
我请求亲自统率步、骑兵三万,
直指沔阴,
直指沔南,
据襄阳之城,
占据襄阳城,
断黑水之路。
切断黑水之路。
昏虐君臣,自相鱼肉;
齐朝昏虐的君臣们自相鱼肉残杀,
我居上流,
而我居于上流,
威震遐迩。
威震遐迩。
长驱南出,
再长驱南出,
进拔江陵,
进军攻拔江陵,
则三楚之地一朝可收,
那么三楚之地一下子就可以得到,这样一来,
岷、蜀之道自成断绝。
岷、蜀的道路自然被断绝了。
又命扬、徐二州声言俱举,
再命令扬州和徐州方面声言一起举兵征伐,
建业穷蹙,
那么建康穷蹙无路,
鱼游釜中,
成为中的游鱼,
可以齐文轨而大同,
于是就可以平定九州,
混天地而为一。
统一天下。
伏惟陛下独决圣心,
敬请陛下独自裁决而定,
无取疑议;
不要听取他人的异议。
此期脱爽,
如果把这次机会错过的话,
并吞无日。”
那么并吞齐朝就再也没有时日了。”
事寝不报。
元英的上书没有得到回答。
车骑大将军源怀上言:
车骑大将军源怀向宣武帝进言:
“萧衍内侮,
“萧衍在国内大举进攻,
宝卷孤危,
萧宝卷孤危难保,
广陵、淮阴等戍皆观望得失。
广陵、淮阴等戍所都在观望得失。
斯实天启之期,
这实在是天授我良机,
并吞之会;
并吞天下之时已经到来了,
宜东西齐举,
我们应该东西两面一起发兵,
以成席卷之势。
以成席卷之势。
若使萧衍克济,
如果使萧衍成功,
上下同心,
其上下同心,
岂唯后图之难,
不但我们以后难以图取天下,
亦恐扬州危逼。
就是我国扬州也恐怕要受到威逼。
何则?
为什么呢?
寿春之去建康才七百里,
因为治所寿春离建康才七百里,
山川水陆,
其山川水陆形势,
皆彼所谙。
全都是他们所熟悉的。
彼若内外无虞,君臣分定,
他们如果内外无患、君臣之分定了之后,
乘舟藉水,倏忽而至,
顺着水路乘舟突然而到,
未易当也。
我们是不易抵挡得住的。
今宝卷都邑有土崩之忧,
如今,萧宝卷的京都有土崩瓦解之忧,
边城无继援之望,
自然边城没有得到援救的希望,
廓清江表,
所以廓清长江以南地区,
正在今日。”
正在今日。”于是,
魏主乃以任城王澄为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
北魏宣武帝任命任城王元澄为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
使为经略;
使他具体布署实施元英和源怀所提出的南征计划,
既而不果。
但是最后这一计划没有进行。
怀,贺之子也。
源怀是源贺的儿子。
东豫州刺史田益宗上表曰:
东豫州刺史田益宗上表说:
“萧氏乱常,
“萧氏违乱常纲,
君臣交争,
君臣之间互相交战,
江外州镇,
江南的州镇,
中分为两,
分而为二,各守一方,
东西抗峙,
东西对峙,
已淹岁时。
已经一年之久了。
民庶穷于转输,
庶民百姓穷于输送转运粮草、物资,
甲兵疲于战斗,
士兵们疲于征战斗杀,
事救于目前,
忙于应付目前之事,
力尽于麾下,
为争战而投入了全部力量,
无暇外维州镇,
此外再无暇顾及外面州镇的守护。
纲纪庶方,
彼方治理众多地方,
藩城棋立,
藩城棋布,
孤存而已。
但是只不过是孤存而已罢了。
不乘机电扫,
如果我方不乘机出征,如闪电般地一样扫去,
廓彼蛮疆,
开拓他们的疆域为我所有,
恐后之经略,
恐怕以后再要筹划征伐,
未易于此。
不易达到如此的效果。
且寿春虽平,
而且,寿春虽然平定,
三面仍梗,
但三面仍然阻塞而不通,
镇守之宜,
所以镇守事宜,
实须豫设。
确实需要预先安排妥当。
义阳差近淮源,
义阳离淮源比较近,
利涉津要,
是渡河的津要之地,
朝廷行师,
朝廷军队的行进,
必由此道。
必由此道经过。
若江南一平,
如果萧衍一旦平定江南,
有事淮外,
势必要用兵淮河之外,
须乘夏水泛长,
那么必定乘夏天淮河涨水,
列舟长淮;
列舟长淮。
师赴寿春,
而我方要派军队赴寿春,
须从义阳之北,
须从义阳之北经过,
便是居我喉要,
所以义阳便成为我方的咽喉要地,
在虑弥深。
不得不深加担虑。
义阳之灭,
夺取义阳,
今实时矣。
如今确是良机。要攻取义阳,估计一下,
度彼不过须精卒一万二千;
不过只需要精兵一万二千罢了,
然行师之法,
但是用兵之道,
贵张形势。
贵在张大声势,
请使两荆之众西拟随、雍,
所以请让荆州和东荆州的军队在西边佯攻随、雍,
扬州之卒顿于建安,
扬州的军队驻扎在建安,
得捍三关之援;
以便保卫三关的增援道路。
然后二豫之军直据南关,
然后,豫州和东豫州的军队直接占据南关,
对抗延头,
与延头对抗。
遣一都督总诸军节度,
朝廷派遣一位都督统管各路军队的调遣布署,
季冬进师,
于冬末发兵,
迄于春末,
迄于春末,
不过十旬,
不过百日,
克之必矣。”
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元英又奏称:
元英又上奏说:
“今宝卷骨肉相残,
“如今萧宝卷骨肉兄弟互相残杀,
藩镇鼎立。
各藩镇互相对峙。
义阳孤绝,
义阳孤绝无援,
密迩王土,
又和我国紧相接壤,
内无兵储之固,
但是内部没有兵力储备用以固守,
外无粮援之期,
外部没有粮食援军作为希望,
此乃欲焚之鸟,
这正是欲焚之鸟,
不可去薪,
不可以去掉薪火;
授首之崐寇,
把脑袋伸过来的贼寇,
岂容缓斧!
岂容迟缓下斧?
若失此不取,
如果失去此次机会而不取义阳,
岂唯后举难图,
岂只以后再攻取难以得手,
亦恐更为深患。
而且恐怕更要成为今后的隐患。现在,
今豫州刺史司马悦已戒严垂发,
豫州刺史司马悦已经整装待发,
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兵守三关,
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兵守三关,
请遣军司为之节度。”
请派遣军司去他那里具体调遣布署。”于是,
魏主乃遣直寝羊灵引为军司。
宣武帝派遣直寝羊灵引为军司。
益宗遂入寇。
田益宗入侵南齐,
建宁太守黄天赐与益宗战于赤亭,
南齐建宁太守黄天赐在赤亭同田益宗交锋,
天赐败绩。
黄天赐战败。
崔慧景之逼建康也,
崔慧景攻逼建康之时,
东昏侯拜蒋子文为假黄钺、使持节、相国、太宰、大将军、录尚书事、扬州牧、钟山王;
东昏侯拜钟山神蒋子文为假黄钺、使持节、相国、太宰、大将军、录尚书事、扬州牧、钟山王。
及衍至,
到萧衍率兵到来之时,
又尊子文为灵帝,
东昏侯又尊蒋子文为灵帝,
迎神像入后堂,
迎接他的神像进入后堂,
使巫祷祀求福。
让巫师祈祷求福。
及城闭,
到了城门关闭之后,
城中军事悉委王珍国;
东昏侯把城中的军事全部委托给王珍国。
兖州刺史张稷入卫京师,
兖州刺史张稷来守卫京师,
以稷为珍国之副。稷,
东昏侯又让张稷任王珍国的副手。
之弟也。
张稷是张的弟弟。
时城中实甲犹七万人,
当时,城中的兵卒还有七万人,
东昏素好军陈,
东昏侯向来喜好军阵,
与黄门、刀敕及宫人于华光殿前习战斗,
与身边的黄门、刀敕以及宫人们在华光殿前演习战斗,
诈作被创势,
假作受伤的样子,
使人以板去,
让人用木板抬去,
用为厌胜。
用这种形式来作为诅咒制胜。
常于殿中戎服、骑马出入,
东昏侯还经常在殿中着戎服,骑着马出入,
以金银为铠胄,
用金银做成铠甲和头盔,
具装饰以孔翠。
全都装饰以翡翠。
昼眠夜起,
他仍旧昼眠夜起,
一如平常。
一如平常那样。
闻外鼓叫声,
他听到外面的击鼓呐喊之声,
被大红袍,
就披着大红袍,
登景阳楼屋上望之,
登上景阳楼的屋顶观望,
弩几中之。
差点被弩机射中。
始,
开始之时,
东昏与左右谋,
东昏侯与左右心腹一起合计,
以为陈显达一战即败,
以为陈显达一战即败,
崔慧景围城寻走,
崔慧景围城很快就逃走,
谓衍兵亦然,
于是认为萧衍的军队也会这样的,
敕太官办樵、米为百日调而已。
所以敕令太官备办柴火和粮米,够百日之用就行了。但是,
及大桁之败,
在大桁之败以后,城中民心慌乱,
众情凶惧。
人人自危。
茹法珍等恐士民逃溃,
茹法珍等人担心士人和百姓们逃溃,
故闭城不复出兵。
所以关闭城门而不再出战。但是,
既而长围已立,
等到萧衍的长围已经布置好,
堑栅严固;
堑栅坚固之后,
然后出荡,
再派兵出城荡击,
屡战不捷。
屡战屡败。
东昏尤惜金钱,
东昏侯尤其爱惜金钱,
不肯赏赐;
不肯赏赐,
法珍叩头请之,
茹法珍磕头请他赏赐兵将,
东昏曰:
东昏侯竟说:
“贼来独取我耶!
“贼寇来只是为了收拾我一人吗?
何崐为就我求物!”
为什么向我要东西赏赐?”
后堂储数百具榜,
后堂之中储放了几百块木料,
启为城防;
有人向东昏侯启奏要拿去做城防之用,
东昏欲留作殿,
他却不给,
竟不与。
想留下来盖殿时使用。
又督御府作三百人精仗,
东昏侯又督促御府制作了三百人使用的精制兵器,
待围解以拟屏除,
准备等萧衍之围解除之后,出外游玩时,卫士们用以驱赶士民。
金银雕镂杂物,
至于金银雕镂物品,东昏侯亦让赶制,
倍急于常。
并限定时间要比平时快出一倍。但是,
众皆怨怠,
众人都心有怨气,消极怠工,
不为致力。
根本不愿为他出力。
外围既久,
外面围困的时间已经很久,
城中皆思早亡,
城中的人都希望能早点逃走,
莫敢先发。
只是谁也不敢先有所动作罢了。
茹法珍、梅虫儿说东昏曰:
茹法珍和梅虫儿给东昏侯出主意说:
“大臣不留意,
“大臣们不用心,
使围不解,
以致使城围不能解除,
宜悉诛之。”
所以应该把他们全部杀掉。”
王珍国、张稷惧祸,
王珍国和张稷惧害大祸临头,
珍国密遣所亲献明镜于萧衍,
王珍国就派遣自己的亲信给萧衍献了一块明镜,
衍断金以报之。
以示自己的心意,萧衍则截断金子作回报,表示愿意和他同心共事。
兖州中兵参军张齐,稷之腹心也,
兖州中兵参军张齐是张稷的心腹,
珍国因齐密与稷谋,
王珍国就通过张齐秘密地与张稷策谋,
同弑东昏。
要一同杀掉东昏侯。
齐夜引珍国就稷,
张齐在夜间把王珍国带到张稷那里,
造膝定计,
两人凑在一起谋密定计,
齐自执烛;
张齐亲自在旁边手执蜡烛。他们密谋好之后,
又以计告后舍人钱强。
又把计策告诉了后舍人钱强。
十二月,丙寅夜,
十二日月丙寅(初六)夜间,
强密令人开云龙门,
钱强秘密令人打开云龙门,
珍国、稷引兵入殿,
王珍国和张稷带兵冲入殿中,
御刀丰勇之为内应。
御刀丰勇之做内应。这天晚上,
东昏在含德殿作笙歌,
东昏侯在含德殿笙歌弹唱,休息之后,
寝未熟,
还没有睡熟,
闻兵入,
听到兵进来了,
趋出北户,
就急忙从北门跑出去,
欲还后宫,
想跑回后宫去,
门已闭。
可是门已经关闭了。
宦者黄泰平刀伤其膝,
宦官黄泰平用刀砍伤了东昏侯的膝盖,
仆地,
他倒在了地上,
张齐斩之。
张齐上来斩下了他的脑袋。
稷召尚书右仆射王亮等列坐殿前西下,
张稷召集尚书右仆射王亮等人列坐在殿前西边的钟下,
令百僚署笺,
命令群僚们签名,
以黄油裹东昏首,
又命令人在黄绢上涂油,裹住东昏侯的首级,
遣国子博士范云等送诣石头。
然后派遣国子博士范云等人送到石头。
右卫将军王志叹曰:
石卫将军王志叹息着说道:
“冠虽弊,
“帽冠虽然破了,
何可加足!”
但怎能再用足踩呢?”
取庭中树叶服之,
他到庭中摘取树叶,用手搓成团吞服下去,
伪闷,
假装气上不来闷过去了,
不署名。
不在册子上签名。
衍览笺无志名,
萧衍阅看送来的百官群僚们的签名册,见上面没有王志的名字,
心嘉之。
心里十分嘉许他。
亮,莹之从弟;志,
王亮是王莹的堂弟,
僧虔之子也。
王志是王僧虔的儿子。
衍与范云有旧,
萧衍与范云过去就有交情,
即留参帷幄。
于是就把他留下来参加了自己的幕僚。
王亮在东昏朝,
王亮在东昏侯执政之时,
以依违取容。
靠耍两面派而取悦于朝廷。
萧衍至新林,
萧衍到了新林,
百僚皆间道送款,
百官群僚们都抄小道去向他致意,
亮独不遣。
唯独王亮没有派人去。
东昏败,
东昏侯失败之后,
亮出见衍,
王亮出见萧衍,
衍曰:
萧衍对他说:
“颠而不扶,
“朝廷倾覆而不加以匡扶,
安用彼相!”
用你这宰相有何用呢?”
亮曰:
王亮回答:
“若其可扶,
“如果东昏侯可以扶持的话,
明公岂有今日之举!”
明公您那里能有今日之举呢?”
城中出者,
从宫城中出来的人,
或被劫剥。
有的被抢劫。
杨公则亲帅麾下陈于东掖门,
杨公则亲自率领部下列阵在东掖门,
卫送公卿士民,
以便护送公卿士民们,
故出者多由公则营焉。
所以出城者大多由杨公则的营地经过。
衍使张弘策先入清宫,
萧衍派张弘策先进去清理宫中,
封府库及图籍。
封存了府库和各种图籍。
于时城内珍宝委积,
其时,宫城中珍宝之物到处都是,
弘策禁勒部曲,
张弘策严加管束部曲,
秋毫无犯。
做到秋毫无犯。
收潘妃及嬖臣茹法珍、梅虫儿、王之等四十一人皆属吏。
潘贵妃以及宠臣茹法珍、梅虫儿、王之等四十一人全被收拘,交给主管官吏处理。
初,
当初,
海陵王之废也,
海陵王被废之后,
王太后出居鄱阳王故第,
王太后出宫居住在鄱阳王的旧宅中,
号宣德宫。
号为宣德宫。
乙巳,
乙巳(疑误),
萧衍以宣德太后令追废涪陵王为东昏侯,
萧衍以宣德太后的名义,命令追封被废的涪陵王萧宝卷为东昏侯,
褚后及太子诵并为庶人。
褚皇后以及太子萧诵并黜为庶人。
以衍为中书监、大司马、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
萧衍被任命为中书监、大司马、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
封建安郡公,
封为建安郡公,
依晋武陵王遵承崐制故事,
并且依照晋代武陵王司马遵承制之例,行使皇帝的权力,
百僚致敬;
百官群僚们向萧衍致敬。
以王亮为长史。
王亮被任命为长史。
壬申,
壬申(十二日),
更封建安王宝寅为鄱阳王。
改封建安王萧宝寅为鄱阳王。
癸酉,
癸酉(十三日),
以司徒、扬州刺史晋安王宝义为太尉,
司徒、扬州刺史晋安王萧宝义被任命为太尉,
领司徒。
兼任司徒。
己卯,
己卯(十九日),
衍入屯阅武堂,
萧衍进驻阅武堂,
下令大赦。
下令大赦天下。
又下令:
萧衍又下令:
“凡昏制谬赋、淫刑滥役外,
“凡是错误的规章,荒谬的税赋,过分的刑罚和劳役,
可详检前原,
可以详细考察当初制订的原因,
悉皆除荡;
全部废除。
其主守散失诸所损耗,
地方官吏负责掌管而造成散失和损耗,
精立科条,
应精细地设立科目条例,
咸从原例。”
一切都根据原来的惯例。”
又下令:
又下令:
“通检尚书众曹,
“对尚书省各部门的文案通检一遍,
东昏时诸诤讼失理及主者淹停不时施行者,
凡是在东昏侯时对各种诉讼案件处理不公道的,以及主办人拖延不及时办理的,
精加讯辩,
认真地加以讯问辨查,
依事议奏。”
根据事实论处并奏上。”
又下令:
又下令:
“收葬义师,
“收葬阵亡将士,
瘗逆徒之死亡者。”
对东昏侯军队中的死亡者也加以掩埋。”
潘妃有国色,
潘贵妃的姿容极其美丽,
衍欲留之,
萧衍想把她留下,
以问侍中、领军将军王茂,
就以这件事为侍中、领军将军王茂,
茂曰:
王茂说:
“亡齐者此物,
“使齐国亡掉的正是这个女人,
留之恐贻外议。”
您如果留下她,恐怕要招来外界的议论。”
乃缢杀于狱,
于是,萧衍下令把潘贵妃勒死在狱中,
并诛嬖臣茹法珍等。
宠臣茹法珍等人也被诛杀。
以宫女二千分赉将士。
萧衍命令把两千宫女分赏给将士们。
乙酉,
乙酉(二十五日),
以辅国将军萧宏为中护军。
萧衍任命辅国将军萧宠为中护军。
衍之东下也,
萧衍东下之时,
豫州刺史马仙拥兵不附衍,
豫州刺史马仙拥兵自守,不归附萧衍,
衍使其故人姚仲宾说之,
萧衍就指派马仙的熟人姚仲宾去游说他。
仙先为设酒,
马仙先为姚仲宾摆了酒席,
乃斩于军门以徇。
然后把他斩于军门之前,以向众人宣示决不投附萧衍。
衍又遣其族叔怀远说之,
萧衍又派遣马仙的族叔马怀远去游说,
仙曰:
马仙对马怀远说:
“大义灭亲”,
“我要大义灭亲。”
又欲斩之;
又要斩马怀远,
军中为请,
军中替马怀远请求,
乃得免。
才得以幸免。
衍至新林,
萧衍到达新林之时,
仙犹于江西日抄运船。
马仙还在长江西边每日拦截萧衍运粮的船只。
衍围宫城,
萧衍围困宫城,
州郡皆遣使请降,
各州郡都派遣使者来请求投降,
吴兴太守袁昂独拒境不受命。昂,
只有吴兴太守袁昂在境内抗拒崐而不投降。
之子也。
袁昂是袁的儿子。
衍使驾部郎考城江革为书与昂曰:
萧衍让驾部郎、考城人江革给袁昂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
“根本既倾,
“树干已经倒了,
枝叶安附?
枝叶还依附什么?
今竭力昏主,
现在你为昏君竭力效命,
未足为忠;
并非是忠;
家门屠灭,
到时家门遭受屠灭,
非所谓孝。
非所谓孝。所以,
岂若翻然改图,
还不如翻然醒悟,另有所图,
自招多福!”
给自己多造些福呢!”
昂复书曰:
“袁昂回信说:
“三吴内地,
“三吴邻近京畿,
非用兵之所;
不是用兵的场所,
况以偏隅一郡,
况且以本郡如此偏隅之地,
何能为役!
何能为麾下效力呢?
自承麾旆届止,
自从承蒙麾下挥师前来京都之后,
莫不膝袒军门。
各州郡莫不遣使膝行肉袒于军门,请求投降。
唯仆一人敢后至者,
唯独在下一人敢于迟到,
政以内揆庸素,
正是因为内心感到自己庸碌平常,
文武无施,
文武缺欠,
虽欲献心,
所以虽然想要献心投诚,
不增大师之勇;
但并不能为大军增勇,
置其愚默,
把我这愚默之人放在一边,
宁沮众军之威。
难道会败坏军威。
幸藉将军含弘之大,
幸好由于将军气度弘大,
可得从容以礼。
才能让我从容地遵守礼仪。
窃以一餐微施,
窃以为受他人一餐之微薄的施舍,
尚复投殒;
尚且需投命殒身相报;
况食人之禄而顿忘一旦,
况且本人亨受朝廷食禄,而岂能忘恩于一旦呢?我如果以身投附,
非唯物议不可,
不但要招来众议,
亦恐明公鄙之,
亦恐怕明公您也要加以鄙视。
所以踌躇,
所以,我踌躇至今,
未遑荐璧。”
没来得及进璧而降。”
昂问时事于武康令北地傅,
袁昂向武康令、北地人傅征求对当前时局的看法,
曰:
傅说:
“昔元嘉之末,
“从前元嘉末年的事,
开辟未有,
开天辟地以来所未有,
故太尉杀身以明节。
所以太尉袁淑杀身以明节。
司徒当寄托之重,
令尊司徒袁受重托之命,
理无苟全,
无有苟全之理,
所以不顾夷险以徇名义。
所以不顾夷险安危而弘扬道义名节。
今嗣主昏虐,
如今继位皇帝昏庸虐暴,
曾无悛改;
毫无悔改之可能,
荆、雍协举,
荆州和雍州共同举兵,
乘据上流,
占据着上风,
天人之意可知。
天人之意由此而可知。
愿明府深虑,
愿明府大人深加思虑,
无取后悔。”
不要它日而后悔。”
及建康平,
在建康平定之后,
衍使豫州刺史李元履巡抚东土,
萧衍派豫州刺史李元履巡抚东南一带,
敕元履曰:
他命令李元履说:
“袁昂道素之门,
“袁昂出身于有道的门第,
世有忠节,
世代有忠节,对于这样的名节之士,
天下须共容之,
天下须共容之,
勿以兵威陵辱。”
所以不要使用兵威凌辱他。”
元履至吴兴,
李元履到了吴兴,
宣衍旨;
向袁昂宣读了萧衍的旨令,
昂亦不请降,
但袁昂还是不投降,
开门撤备而已。
只是打开城门,撤去守备而已。
仙闻台城不守,
马仙闻知皇城失守,
号泣谓将士曰:
哭泣着对将士们说:
“我受人任寄,
“我受朝廷委命,
义不容降,
义不容降,
君等皆有父母;
而你们皆有父母,不可不顾及。所以,
我为忠臣,
我来做忠臣,
君为孝子,
你们做孝子,
不亦可乎!”
这样不也是可以的吗?”于是,
乃悉遣城内兵出降,
他命令城内之兵全部出降,
余壮士数十,
只留下壮士几十人,
闭门独守。
闭门而独守。不一会儿,
俄而兵入,
外兵进来了,
围之数十重。
前后把他围了数十重,
仙令士皆持满,
马仙命令壮士们都拉开弓箭,
兵不敢近。
围兵们谁也不敢近前。
日暮,
如此对峙到天黑之时,
仙乃投弓曰:
马仙才投下手中之弓,说道:
“诸君但来见取,
“各位只管来抓捕我,
我义不降。”
我义不投降。”于是,马仙被关在囚车中,
乃槛送石头。
押送到石头。
衍释之,
萧衍释放了马仙,
使待袁昂至惧入,
让他等袁昂到后一起进来,
曰:
对他们二人说道:
“令天下见二义士。”
“二位之行为,让天下人见到了两位义士。”
衍谓仙曰:
萧衍又时马仙说:
“射钩、斩祛,
“小白不记管仲旧仇,重耳亦不记寺人旧怨,
昔人所美。
而为过去的人所赞道美。
卿勿以杀使断运自嫌。”
您不要因杀了我派去的使者和阻断我的粮运的道路而自己见外。”
仙谢曰:
马仙谢道:
小人如失主犬,
“小人我就象失去主人的狗一样,
后主饲之,
被后来的主人所饲养,
则复为用矣。”
那么只好新主人所用了。”
衍笑,
萧衍听得笑了,
皆厚遇之。
对马仙和袁昂二人都给以优厚的待遇。
丙戌,
丙戌(二十六日),
萧衍入镇殿中。
萧衍入镇殿中。
刘希祖既克安成,
刘希祖攻克安成之后,
移檄湘部,
给湘州送了一道檄文,
始兴内史王僧粲应之。
始兴内史王僧粲对他加以响应。
僧粲自称湘州刺史,
王僧粲自称为湘州刺史,
引兵袭长沙。
带兵去袭击长沙。
去城百余里,
他来到了离长沙城还有百余里之处,
于是湘州郡县兵皆蜂起以应僧粲,
于是湘州各郡县都蜂拥而起,响应王僧粲,
唯临湘、湘阴、浏阳、罗四县尚全。
唯有临湘、湘阴、浏阳、罗四个县尚自保全。
长沙人皆欲泛舟走,
长沙人都想乘舟而逃,
行事刘坦悉聚其舟焚之,
行事刘坦把船只全部收聚在一起,放火焚烧了,
遣军主尹法略僧粲。
并派遣军主尹法略去抵挡王僧粲。
战数不利,
交战数次,都不能取胜,
前湘州镇军钟玄绍潜结士民数百人,
前湘州镇军钟玄绍偷偷地结集士人百姓数百人,
刻日翻城应僧粲。
约定日期,准备翻城策应王僧粲。
坦闻其谋,
刘坦知道了这一阴谋,
阳为不知,
但是他假装不知道,
因理讼至夜,
因此审理讼事案件一直到夜间,
而城门遂不闭以疑之。
而城门不关闭,以便疑惑他们。这天夜里,
玄绍未发,
钟玄绍没有行动,
明旦,
第二早晨,
诣坦问其故。
他到刘坦那里去问不关城门的原故。
坦久留与语,
刘坦把钟玄绍留下很久,与他谈话,
密遣亲兵收其家书。
而秘密派遣亲兵到他家中去抄收文书。
玄绍在坐,
钟玄绍还坐在刘坦那里,
而收兵已报,
而派去抄收的亲兵已经回来报告,
具得其文书本末。
全部抄获了他的文书,查清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因此,
玄绍即首服,
钟玄绍只好低头认罪,
于坐斩之;
并被斩于座上。
焚其文书,
刘坦烧毁了钟玄绍的文书,
余党悉无所问。
其他同党一概不加过问。
众愧且服,
众人既惭愧,又服膺,
州郡遂安。
于是州郡得以安定。
法略与僧粲相持累月,
尹法略与王僧粲相持了好几个崐月。
建康城平,
建康城平定之后,
杨公则还州。
杨公则返回湘州,
僧粲等散走。
王僧粲等人四处散逃了。
王丹为郡人所杀,
王丹被郡中人杀死,
刘希祖亦 举郡降。
刘希祖也率郡投降。
公则克己廉慎,
杨公则克己廉正,做事审慎。
轻刑薄赋,
他减轻刑罚,少收赋税,
顷之,
很快,
湘州户口几复其旧。
湘州的户口就差不多恢复到原来的数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