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的崩坏与批判
孔子谓季氏
，
孔子谈论季氏，
八佾
舞于庭，
说他在家庙的庭院里居然冒用了八佾规格的乐舞，
是可忍也，
这种事如果可以容忍，
孰不可忍也*
？
那还有什么不可以容忍的事呢？
三家
者，
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这三家，在桓公庙祭祖完毕时，
以《雍
》彻。
让乐工唱着《雍》诗，来撤掉祭品。
子曰：
孔子说：
“‘相维辟公，
“［《雍》诗上说：］‘助祭祀的是四方诸侯，
天子穆穆*
’
，
天子才是庄严肃穆的主祭者。
奚
取于三家之堂？”
’为什么在你三家祭祖的庙堂上却用了唱《雍》诗的仪式？”
子曰：
孔子说：
“人而不仁，
“一个人不讲仁德，
如礼何
？
如何对待礼呢？
人而不仁，
一个人不讲仁德，
如乐何？”
如何对待乐呢？”
林放
问礼之本。
林放问礼的根本是什么。
子曰：
孔子说：
“大哉问！
“意义重大啊，你提的问题。
礼，
从礼节仪式来说，
与其
奢也，
与其奢侈，
宁俭；
不如节俭；
丧，
从治办丧事来说，
与其易
也，
与其在仪式上搞得很隆重而完备周到，
宁戚
。”
不如心里真正悲哀地悼念死者。”
子曰：
孔子说：
“夷
狄之有君，
“夷狄虽有君主［却没有礼仪］，
不如诸夏
之亡也。”
还不如中诸国没有君主［却保留着礼仪］好呢。”
季氏旅
于泰山。
季氏去祭祀泰山。
子谓冉有
曰：
孔子对冉有说：
“女
弗能救与？”
“你不能劝阻吗？”
对曰：
冉有回答说：
“不能。”
“不能。”
子曰：
孔子说：
“呜呼！
“啊呀！
曾
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莫非说泰山之神还不如鲁国人林放［知道礼］吗？”
礼的本质与实践
子曰：
孔子说：
“君子无所争。
“君子之间没有可争的事。［如果有争，
必也射
乎！
］那一定是射箭比赛吧！［就算是射箭相争，也是］互相作揖，
揖
让而升，
谦让，然后登堂；
下而饮。
［射箭比赛完了］走下堂来，又互相敬酒。这种争，
其争也君子。”
就是君子之争。”
子夏问曰：
子夏问道：
“‘巧笑
倩兮，
“‘美好的笑容真好看啊，
美目盼
兮，
美丽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珠转啊，
素以为绚
兮。
粉白的脸庞着色化妆绚丽多彩好打扮啊。
’何谓也？”
’是什么意思呢？”
子曰：
孔子说：
“绘事后素
。”
“先有了白地子，然后才上。”
曰：
［子夏］又问：
“礼后乎？”
“［这使我想到，］礼节仪式是不是在［仁德之］后呢？”
子曰：
孔子说：
“起
予者商也！
“能阐明我的意思的是你卜商呀！
始可与言《诗》已矣。”
现在开始可以同你谈论《诗》了。”
子曰：
孔子说：
“夏礼，
“夏朝的礼，
吾能言之，
我能说出来，［但是，
杞
不足征也；
夏的后代］杞国［现在施行的礼仪］却不足以作为考证的证明；
殷礼，
殷代的礼，
吾能言之，
我能说出来，［但是，
宋
不足征也。
殷的后代］宋国［现在施行的礼仪］却不足以作为考证的证明。
文
献不足故也。
因为文字资料不足，熟悉夏礼、殷礼的贤人也不多。
足，
如果‘文’‘献’足够的话，
则吾能征之矣。”
我就能用它来作考证的证明了。”
子曰：
孔子说：
“禘
自既灌而往者，
“举行禘祭的典礼时，
吾不欲观
之矣。”
从第一次的献酒之后，我就不愿看下去了。”
或问禘之说。
有人问起举行“禘祭”的来由道理。
子曰：
孔子说：
“不知也
。
“不知道。
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
能懂这种道理的人治理天下，
其如示诸斯乎*
！
”
会像把东西摆在这里一样吧！”［孔子一面说，
指其掌。
一面］指着自己的手掌。
祭如在，
祭祀祖先就如同祖先真在那里，
祭神如神在。
祭祀神就如同神真在那里。
子曰：
孔子说：
“吾不与
祭，
“我如果不亲自参加祭祀，［而由别人代祭，
如不祭。”
］那就如同不祭祀一样。”
王孙贾
问曰：
王孙贾问：
“与其媚
于奥，
“［人们说］与其奉承奥神，
宁媚于灶
。
不如奉承灶神。
何谓也？”
这话怎么讲？”
子曰：
孔子说：
“不然。
“不是那样。
获罪于天，
如果得罪了天，
无所祷也。”
向祈祷都是没有用的。”
子曰：
孔子说：
“周监
于二代，
“周代［政治礼乐制度等］是借鉴于夏商两代［而发展演变建立起来的］，
郁郁
乎文哉！
多么丰盛啊！
吾从周。”
我尊从周代［的一切］。”
子入太庙
，
孔子进入太庙［助祭］，
每事问。
对每件事都询问。
或曰：
有人说：
“孰谓
鄹人之子知礼乎？
“说鄹邑人的儿子知道礼呢？
入太庙，
进入太庙，
每事问。”
每件事都要问一问。”
子闻之，
孔子听到，
曰：
说：
“是礼也。”
“这样做，就是礼啊。”
子曰：
孔子说：
“射不主皮
，
“［在举行射礼比赛时，］射箭主要不在于射穿那皮靶子，
为力
不同科，
因为各个人的力气大小有所不同，
古之道也。”
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历史人物与礼制评价
子贡欲去告朔
之饩羊。
子贡主张要把“告朔”时祭祖庙的那头饩羊去掉。
子曰：
孔子说：
“赐也！
“端木赐呀！
尔
爱其羊，
你爱惜的是那头羊，
我爱其礼。”
我爱惜的却是那种礼仪。”
子曰：
孔子说：
“事
君尽礼，
“事奉君主，完全按照周礼的规定，
人以为谄
也。”
别人却以为这样做是［对君主］谄媚。”
定公
问：
鲁定公问：
“君使
臣，
“君主使用臣，
臣事君，
臣事奉君主，
如之何
？”
应当怎样呢？”
孔子对曰：
孔子回答：
“君使臣以礼，
“君主使用臣应当以礼相待，
臣事君以忠。”
臣事奉君主应当以忠诚相待。”
子曰：
孔子说：
“《关雎
》乐而不淫，
“《关雎》篇，［它的主题表现了］快乐，而不放荡；忧愁，
哀而不伤。”
而不悲伤。”
哀公问社
于宰我。
鲁哀公问宰我，祭祀土地神的神主［要用什么木料做牌位］。
宰我对曰：
宰我回答：
“夏后氏
以松，
“夏朝人用松树，
殷人以柏，
商朝用柏树，
周人以栗，
周朝用栗子树。
曰：
［用栗的意思是］说：
使民战栗
。”
让老百姓战栗。”
子闻之，
孔子听了以后，
曰：
［批评宰我］说：
“成事不说，
“已做过的事不用再说了，
遂
事不谏，
已完成的事不必再劝谏了，
既往不咎
。”
已过去的事不要再去责备追究了。”
子曰：
孔子说：
“管仲
之器小哉！”
“管仲的器量小啊！”
或曰：
有人问：
“管仲俭乎？”
“管仲节俭吗？”
曰：
［孔子］说：
“管氏有三归
，
“管仲家收取老百姓大量的市租，
官事不摄
，
为他家管事的官员也是一人一职而不兼任，
焉得
俭？”
哪能说是节俭呢？”［那人又问：
“然则管仲知礼乎？”
］“那么，管仲知礼吗？”
曰：
［孔子］说：
“邦君
树塞门，
“国君在宫殿大门前树立一道影壁短墙，
管氏亦树塞门。
管仲家门口也树立影壁短墙。
邦君为两君之好，
国君设宴招待别国的君主，举行友好会见时，
有反坫
，
在堂上专门设置献过酒后放空子的土台，
管氏亦有反坫。
管仲家也设置这样的土台。
管氏而知礼，
若说管仲知礼，
孰不知礼？”
那算不知礼呢？”
子语
鲁大师乐，
孔子对鲁国的乐官谈演奏音乐，
曰：
说：
“乐其可知也：
“奏乐的道理是可以知道的：
始作，
开始时合奏和谐调；
翕
如也；
乐曲展开以后，
从
之，
很美好，
纯
如也，皦
如也，
节奏分明，
绎
如也，
又连绵不断，
以成。”
直到乐曲演奏终了。”
仪封人
请见，
有一位在仪地防守边界的官员，请求见孔子。
曰：
他说：
“君子之至于斯
也，
“凡是君子到这地方来的，
吾未尝不得见也。”
我从来没有不能见的。”
从者
见之。
随从孔子的弟子领这官员去见了孔子。
出曰：
这官员出来以后，［对孔子的弟子们］说：
“二三子
何患于丧乎？
“你们几位何必担心［孔子］没有官职呢？
天下之无道也，
天下无道，
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
上天必将以孔子做为发布政令的木铎。”
子谓《韶
》：
孔子谈到《韶》这一乐舞说：
“尽美
矣，
“美极了啊，
又尽善
也。”
又好极了。”
谓《武
》：
谈到《武》这一乐舞说：
“尽美矣，
“美极了啊，
未尽善也。”
还不够很好。”
子曰：
孔子说：
“居上
不宽，
“居上位，待人不宽厚；
为礼不敬
，
举行仪礼时不恭敬；
临丧不哀，
参加丧礼时不表示哀悼，
吾何以观之哉！”
我如何能看得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