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经历与杨玄感起兵
○李密
李密，
李密，
字玄邃，
字玄邃，
本辽东襄平人。
祖籍辽东襄平县。
魏司徒弼曾孙，
他是曹魏司徒李弼的曾孙，
后周赐弼姓徒何氏。
北周赐李弼姓徒何。
祖曜，
祖父名曜，
周太保、魏国公。
在北周官至太保、封魏国公；
父宽，
父亲名宽，
隋上柱国、蒲山公，
在隋朝官至上柱国，封蒲山公，
皆知名当代。
都是当时的著名人物。
徙为京兆长安人。
后来搬迁到京城长安定居。
密以父荫为左亲侍，
李密因父亲立有功勋而被安排了个左亲侍的差事，
尝在仗下，
曾经在宫廷警卫队里供职，
炀帝顾见之，
有一次隋炀帝对着他左看右看，
退谓许公宇文述曰“向者左仗下黑色小儿为谁”许公对曰“故蒲山公李宽子密也”帝曰“个小儿视瞻异常，
回宫后问许公宇文述说：“刚才在左边警卫队里的黑脸小孩是个什么人？”许公回答说“，他是已故蒲山公李宽的儿子，叫李密。”
勿令宿卫”他日，
炀帝说：“这个小孩顾盼的神态很不寻常，别让他在宫里担任警卫。”后来，
述谓密曰“弟聪令如此，
宇文述对李密说：“小弟天资这么好，
当以才学取官，
应该凭才学获得官职，
三卫丛脞，
宫廷警卫是个琐碎差事，
非养贤之所”密大喜，
不是培养贤才的地方。”李密非常高兴，
因谢病，
于是借病辞职，
专以读书为事，
专心致志读书，
时人希见其面。
人们很少看到他。
尝欲寻包恺，
他曾经准备去拜访包恺，
乘一黄牛，
骑着一头黄牛，
被以蒲鞯，
牛背上盖着一块蒲草坐垫，
仍将《汉书》一帙挂于角上，
还把一套《汉书》挂在牛角上，
一手捉牛靷，
一只手捏着牛绳，
一手翻卷书读之。
一只手翻书阅读。
尚书令、越国公杨素见于道，
尚书令、越国公杨素在路上看到他，
从后按辔蹑之，
拉紧马缰轻声慢步紧紧跟在后头，
既及，
赶上他后，
问曰“何处书生，
问道：“哪里的读书人，
耽学若此”密识越公，
这样好学？”李密认识越国公，
乃下牛再拜，
连忙下牛拜了两拜，
自言姓名。
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又问所读书，
杨素又问他读的什么，
答曰《项羽传》。
李密回答说《项羽传》。
越公奇之，与语，
越国公对他感到惊异，
大悦，
跟他谈得非常愉快。
谓其子玄感等曰“吾观李密识度，
对自己的儿子杨玄感等人说“：我看李密的学识气度，
汝等不及”于是玄感倾心结托。
你们都赶不上。”因此杨玄感一心希望同他交往。
大业九年，
大业九年(613)，
炀帝伐高丽，
隋炀帝征讨高丽，
使玄感于黎阳监运。
派杨玄感在黎阳监理军需运输。
时天下骚动，
这时天下动乱，
玄感将谋举兵，
杨玄感筹划起兵，
潜遣人入关迎密，
暗中派人到长安迎接李密，
以为谋主。
让他主持谋划工作。
密至，
李密来了，
谓玄感曰“今天子出征，
对杨玄感说：“如今炀帝出外打仗，
远在辽外，
在遥远的辽东，
地去幽州，
距离幽州，
悬隔千里，
相隔千里，
南有巨海之限，
南边有渤海的险阻，
北有胡戎之患，
北边有胡兵的忧患，
中间一道，
中间一条道路，
理极艰危。
理应极端艰难危险。
今公拥兵出其不意，
现在您聚集人马，
长驱入蓟，
趁他没有防备直接赶到蓟州，
直扼其喉。
控制这条咽喉要道。
前有高丽，
他前进有高丽兵马，
退无归路，
后退没有归路，
不过旬朔，
不超过十天一月，
赍粮必尽。
所带的粮草必然用光，
举麾一召，
您举旗一喊，
其众自降，
他的士卒们自己会来归降，
不战而擒，
不用打仗就可捉住他，
此计之上也。
这是上策。
关中四塞，
关中四面险要，
天府之国，
是个物产富饶的地区，
有卫文升，
只有卫文升在那里驻防，
不足为意。
不值得担心。
若经城勿攻，
如果经过城镇不去攻打，
西入长安，
向西直奔长安，
掩其无备，
打他个措手不及，
天子虽还，
炀帝即使回来了，
失其襟带。
他已失去了设防的险要地势。
据险临之，
我们凭借险要的地势跟他对抗，
固当必克，
一定能够取胜，
万全之势，
这是万无一失的形势，
此计之中也。
叫做中策。
若随近逐便，
如果追求近便，
先向东都，
先到东都洛阳，
顿坚城之下，
滞留在防守牢固的城外，
胜负殊未可知，
是胜是败还完全不能知道，
此计之下也”玄感曰“公之下计，
这是下策。”杨玄感说：“您说的下策，
乃上策也。
才是上策。
今百官家口，
现在朝臣们的家属，
并在东都，
都在洛阳，
若不取之，
如果不攻取它，
安能动物。
怎能影响世人？
且经城不拔，
并且经过城镇却不攻打，
何以示威”密计遂不行。
用什么显示威力？”李密的谋略就没有执行。
玄感既至东都，
杨玄感到洛阳后，
频战皆捷，
连打几仗都取得胜利，
自谓天下响应，
自以为天下百姓都响应他，
功在朝夕。
一个早晚就可夺取天下。
及获内史舍人韦福嗣，
抓获隋朝的内史舍人韦福嗣后，
又委以腹心，
把机要事务交他办理，
是以军旅之事，
从此征战大事，
不专归密。
不由李密一人主持。
福嗣既非同谋，
韦福嗣本来不是同伙，
因战被执，
由于战败被俘，
每设筹画，
每当商议谋略，
皆持两端。
都持模棱两可的态度。
玄感后使作檄文，
杨玄感后来要他起草布告文书，
福嗣固辞不肯，
韦福嗣坚决推辞。
密揣其情，
李密推测他的心意，
因谓玄感曰“福嗣既非同盟，
就对杨玄感说：“韦福嗣本来不是同志，
实怀观望。
实质上抱着观望态度。
明公初起大事，
您刚举义旗，
而奸人在侧，
却让奸细留在身边，必然被他误事，请您将他斩首来向人们道歉，人心才会安定。”杨玄感说：
必为所误，
“哪会这样？”李密知道说了无用，私下里对关系亲密的人说“：杨楚公喜爱造反却不打算成功，怎么办？
请斩之以谢众，
我们将会当俘虏了！”后来杨玄感准备向西进军，韦福嗣终究逃回洛阳去了。
隋朝左武卫大将军李子雄因事获罪被捕，
方可安辑”玄感曰“何至于此”密知言之不用，
押送到炀帝的行宫去，他半路上杀掉押送官员，逃亡投奔杨玄感，就劝说杨玄感赶快称帝。杨玄感向李密征求意见，
退谓所亲曰“楚公好反而不图胜，
李密说：“秦朝末年陈胜想要称王，张耳劝阻因而被赶开；东汉末年曹操准备要挟献帝赐给衣服、朱户、纳陛、车马、乐则、虎贲、斧钺、弓矢、禾巨鬯等九种器物作为夺取政权的演习，荀..制止因而被疏远。
如何。
今天我如果说直话，又怕走上张耳、荀..的老路；如果阿谀奉承顺着您，又不是我的本意。
吾属今为虏矣”后玄感将西入，
为什么呢？起兵以来，虽然频频胜利，但到州郡县城，还没有人响应。
福嗣竟亡归东都。
洛阳的防守力量比较强大，各地的援兵越来越多。您应身先士卒，尽快平定关中，却想急于称帝，
为什么要向人们表现器量狭小呢？”杨玄感笑了笑就作罢了。
隋左武卫大将军李子雄坐事被收，系送行在所，于路杀使者，
隋朝将领宇文述、来护儿等人率领军队就要到了，
亡投玄感，乃劝玄感速称尊号。玄感问于密，
杨玄感问道：
密曰“昔陈胜自欲称王，张耳谏而被外。魏武将求九锡，
“想个什么对策？”
荀彧止而见疏。今者密若正言，还恐追踪二子。
李密说“：
阿谀顺意，又非密之本图。何者。
元弘嗣在陇右统帅着强大的军队，
兵起已来，虽复频捷，至于郡县，
现在可以假称他要造反，
未有从者。东都守御尚强，天下救兵益至。
派遣使者来迎接您，
公当身先士众，早定关中，乃欲急自尊崇，
用这个理由率领部队进入潼关，
何示人不广也”玄感笑而止。及隋将宇文述、来护儿等率军且至，玄感谓曰“计将安出”密曰“元弘嗣统强兵于陇右，
就可以瞒住广大兵众。”
今可阳言其反，遣使迎公，
于是带着队伍向西撤退。
因此入关，可得绐众”因引军西入。至陕县，
到陕县，
欲围弘农宫，
杨玄感想围攻弘农宫，
密谏之曰“公今诈众西入，
李密劝谏说：“您现在哄着广大兵众向潼关撤退，
事宜在速，
办好这事就得迅速，
况乃追兵将至，
何况追兵快到，
安可稽留。
哪能停留！
若前不得据关，
如果前进不能据守潼关，
退无所守，
后退又无处可守，
大众一散，
广大兵众一旦逃散，
何以自全”玄感不从，
用什么保全自己？”杨玄感不听，
遂围之，
就去围攻弘农宫，
三日不拔，
围了三天没能攻克，
方引而西。
才带上队伍向西走。
至于晙乡，
到达阌乡县，
追兵遂及，
追兵赶上来了，
玄感败。
杨玄感战败。
密乃间行入关，
李密秘密地进入潼关，
为捕者所获。
被追捕的人捉住。
投翟让建魏政权
时炀帝在高阳，
当时炀帝在高阳县，
密与其党俱送帝所，
李密和他的同伙要被一起押送到那里去，
谓其徒曰“吾等之命，
他对同伙们说“：我们的性命，
同于朝露，
如同早上的露水，
若至高阳，
如果被送到高阳，
必为俎醢。
一定会被剁成肉酱。
今在道中，
眼下在路上，
犹可为计，
还可想想办法，
安得行就鼎镬，
怎能送去遭受酷刑，
不规逃避也”众然之。
而不设法逃避呢！”大家表示同意。
其多有金者，
他们中多数人带有金钱，
密令出示使者曰“吾等死日，
李密叫他们亮在押送官员面前说：“我们死后，
幸用相瘗，
请用这作为经费安葬，
其馀即皆报德”使者利其金，
余下的就全部报答你的恩德。”押送官员被金钱利诱，
许之。
答应了他们。
及出关外，
出潼关后，
防禁渐弛，
防备逐渐放松，
密请市酒食，
李密请求买来酒菜，
每夜宴饮，
每天晚上吃吃喝喝，吵吵闹闹，
喧哗竟夕，
通宵达旦，
使者不以为意。
押送官员不把这当回事。
行至邯郸，
走到邯郸县，
密等七人穿墙而遁。
李密等七个人挖穿墙壁逃掉，
抵平原贼帅郝孝德，
去投奔平原县的叛军头目郝孝德，
孝德不甚礼之。
郝孝德对他不大尊重，
密又舍去，
李密就走了。
诣淮阳，
到淮阳郡，
隐姓名，
隐瞒原来姓名，
自称刘智远，
自称刘智远，
聚徒教授。
招收徒弟讲学。
经数月，
这样过了几个月，
郁郁不得志，
心里闷闷不乐，
为五言诗曰“金风荡初节，
写了一首五言诗道：“金风荡初节，
玉露凋晚林。
玉露凋晚林。
此夕穷途士，
此夕穷途士，
郁陶伤寸心。
郁陶伤寸心。
野平葭苇合，
野平葭苇合，
村荒藜藿深。
村荒藜藿深。
眺听良多感，
眺听良多感，
徙倚独沾襟。
徙倚独沾襟。
沾襟何所为。
沾襟何所为，
怅然怀古意。
怅然怀古意。
秦俗犹未平，
秦俗犹未平，
汉道将何冀。
汉道将何冀？
樊哙市井徒，
樊哙市井徒，
萧何刀笔吏。
萧何刀笔吏。
一朝时运会，
一朝时运会，
千古传名谥。
千古传名谥。
寄言世上雄，
寄言世上雄，
虚生真可愧”诗成而泣下数行。
虚生真可愧。”诗写成后流下了行行泪水。
时人有怪之者，
有个觉得他行动异常的人，
以告太守赵佗，
把这事报告了淮阳太守赵佗，
下县捕之，
赵佗派人在本郡及其周围各县搜捕他，
密又亡去。
李密又逃走了。
会东郡贼帅翟让聚党万馀人，
碰上东郡叛军头领翟让聚集了一万多名党徒，
密往归之。
李密前去归附他。
或有知密是玄感亡将，
有人知道李密是杨玄感的逃亡部将，
潜劝让害之，
私下怂恿翟让杀害他，
让囚密于营外。
翟让就把李密关押在军营之外。
密因王伯当以策于让曰“当今主昏于上，
李密通过王伯当用献谋略的办法靠拢翟让说“：如今炀帝昏庸，
人怨于下，
百姓怨恨，
锐兵尽于辽东，
在辽东用光了精锐部队，
和亲绝于突厥，
和突厥断绝了友好关系，
方乃巡游扬、越，
眼下正在巡视扬州、越州，
委弃京都，
撇下了洛阳长安，
此亦刘、项奋起之会，
这也是像刘邦、项羽那样争夺天下的时机。
以足下之雄才大略，
凭您的雄才大略，
士马精勇，
精兵强将，
席卷二京，
夺取洛阳长安，
诛暴灭虐，
消灭凶残势力，
则隋氏之不足亡也”让深加敬慕，
那么灭亡隋朝绰绰有余。”翟让听罢大为敬重仰慕，
遽释之。
立即释放了他。
遣说诸小贼，
派他去游说各小股叛军，
所至皆降。
一说就来归降。
密又说让曰“今兵众既多，
李密又向翟让建议说：“现在人马已经很多，
粮无所出，
但是没有地方弄到粮草，
若旷日持久，
如果长久耽搁下去，
则人马困弊，
就会人困马乏，
大敌一临，
大敌一到，
死亡无日矣。
要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失败！
未若直取荥阳，
不如直接夺取荥阳，
休兵馆谷，
休整部队筹积粮草，
待士勇马肥，
等到兵强马壮，
然后与人争利”让以为然。
然后去跟别人争夺天下。”翟让认为应当这样。
自是破金堤关，
从此攻克金堤关，
掠荥阳诸县城堡，
攻打抢掠荥阳等县城镇，
多下之。
多数被攻克。
荥阳太宗杨庆及通守张须陀以兵讨让，
荥阳太守杨庆和通守张须陀带兵讨伐翟让，
让曾为须陀所败，
翟让曾被张须陀打败过，
闻其来，
听说他来了，
大惧，
极为害怕，
将远避之。
准备远远地躲避他。
密曰“须陀勇而无谋，
李密说“：张须陀骁勇但没有谋略，
兵又骤胜，
他的队伍又打了几次胜仗，
既骄且狠，
既骄狂又狠毒，
可一战而擒之。
一仗就能捉住他。
公但列阵以待，
您只管摆开阵势等着，
为公破之”让不得已，
我来替您打败他。”翟让迫不得已，
勒兵将战，
统领军队准备战斗，
密分兵千馀人于木林间设伏。
李密分出一千多名士卒埋伏在树林里。
让与战不利，
翟让开战不利，
稍却，
边打边退，
密发伏自后掩之，
李密派出伏兵到敌后袭击，
须陀众溃，
张须陀兵众逃散，
与让合击，
李密和翟让前后夹攻，
大破之，
大败张须陀，
遂斩须陀于阵。
当场将他斩首。
让于是令密别统所部。
翟让从此以后让李密单独统率一支队伍。
密军阵整肃，
李密的队伍军容整齐严肃，
凡号令兵士，
凡是发出命令，
虽盛夏皆若背负霜雪。
即使是在酷热的夏天，士卒们都像是身裹霜雪一样冷峻地执行。
躬服俭素，
他本人衣食节俭朴素，
所得金宝皆颁赐麾下，
得到的金银财宝都分发给部下，
由是人为之用。
因此人人都替他卖力。
寻复说让曰“昏主蒙尘，
不久又向翟让建议说“：炀帝失去皇位，
播荡吴、越，
在吴越一带流亡，
群兵竞起，
各地武装力量竞相起事，
海内饑荒。
全国百姓正闹饥荒。
明公以英杰之才，
您凭着杰出的才干，
而统骁雄之旅，
统率着骁勇强大的军队，
宜当廓清天下，
应该平定天下，
诛剪群凶，
消灭各处敌兵，
岂可求食草间，
怎能躲藏在民间苟且偷生，
常为小盗而已。
永远当小小的流寇就了事呢。
今东都士庶，
现在东都洛阳的士民百姓，
中外离心，
里里外外离心离德，
留守诸官，
留守京城的官员，
政令不一。
政令不能统一。
明公亲率大众，
您亲自统率强大的兵众，
直掩兴洛仓，
直接去袭击兴洛仓，
发粟以赈穷乏，
散发粮食救济穷苦百姓，
远近孰不归附。
各地群众谁不归附？
百万之众，
百万人马，
一朝可集，
一个早晨就能招集起来，
先发制人，
抢先下手制服别人，
此机不可失也”让曰“仆起陇亩之间，
这个时机不能错失！”翟让说“：我出身于农民，
望不至此，
声望还没到这一步，
必如所图，
一定要实现您所讲的目标，
请君先发，
就请您率先出兵，
仆领诸军便为后殿。
我带上各支队伍作为后续力量。
得仓之日，
夺取兴洛仓后，
当别议之”大业十三年春，
再作商议。”
炀帝大业十三年(617)春，
密与让领精兵千人出阳城北，
李密和翟让带领一千名精兵从阳城向北出发，
逾方山，
跨过方山，
自罗口袭兴洛仓，
从罗口袭击兴洛仓，
破之。
攻克了。
开仓恣人所取，
打开仓库听凭百姓拿走粮食，
老弱襁负，
连老人妇女也背着儿童赶来，
道路不绝，
路上络绎不绝，
众至数十万。
多达几十万人。
隋越王侗遣虎贲郎将刘长恭率步骑二万五千讨密，
隋朝的越王杨侗派遣虎贲郎将刘长恭率领步兵骑兵二万五千人讨伐李密，
密一战破之，
李密一举打败了他，
长恭仅以身免。
刘长恭只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让于是推密为主，
翟让于是推举李密当首领，
号为魏公。
称作魏公。
二月，
这年二月，
于巩南设坛场，
在巩县城南郊外设立祭坛，
即位，
祭天登位，
称元年，
年号称作永平元年，
其文书行下称行军元帅魏公府。
下发的文书落款为行军元帅魏公府。
以房彦藻为左长史，
任命房彦藻为左长史，
邴元真为右长史，
邴元真为右长史，
杨得方为左司马，
杨得方为左司马，
郑德韬为右司马。
郑德韬为右司马。
拜翟让为司徒，
授予翟让司徒官衔，
封东郡公。
封为东郡公。
单雄信为左武候大将军，
任命单雄信为左武侯大将军，
徐世勣为右武候大将军，
徐世责力为右武侯大将军，
祖君彦为记室，
祖君彦为记室，
其馀封拜各有差。
其余的人各按等级授予官职。
于是城洛口周回四十里以居之。
于是以洛口为都城，在环绕洛口四十里的区域里驻扎下来。
长白山贼孟让率所部归密，
山东长白山叛军首领孟让带领人马归附李密，
巩县长柴孝和、侍御史郑颐以巩县降密。
河南巩县长史柴孝和、侍御史郑颐献出县城投降李密。
隋虎贲郎将裴仁基率其子行俨以武牢归密，
隋朝虎贲郎将裴仁基带着儿子裴行亻严献出武牢归附李密，
拜为上柱国，
授予上柱国官衔，
封河东郡公。
封为河东郡公。
因遣仁基与孟让率兵三万馀人袭回洛仓，
李密就派裴仁基和孟让率领三万多名兵卒袭击回洛仓，
破之，
攻克了，
入东都，
乘胜打进洛阳，
俘掠居人，
抢掠居民，
烧天津，
焚烧天津桥，
东都出兵乘之，
洛阳隋军乘混乱的机会出兵反攻，
仁基等大败，
裴仁基等人大败，
仅以身免。
只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密复亲率兵三万逼东都，
李密又亲自率领三万兵卒进逼洛阳，
将军段达、虎贲郎将高毗、刘长林等出兵七万拒之，
隋朝的将军段达、虎贲郎将高毗、刘长林等人指挥七万人马抵御，
战于故都城，
在洛阳老城作战，
隋军败走。
隋军败逃。
密复下回洛仓而据之，
李密回头夺取回洛仓据守，
大修营堑，
大修营垒战壕，
以逼东都，
威逼洛阳，
仍作书以移郡县曰：
还撰写书信传到各郡县说：
讨隋檄文与扩张
自元气肇辟，
“自从天地分开，
厥初生人，
刚刚产生人类，
树之帝王，
就为人们设立帝王，
以为司牧。
作为领导。
是以羲、农、轩、顼之后，
因此继伏羲、神农、轩辕、颛顼之后，
尧、舜、禹、汤之君，
唐尧、虞舜、夏禹、商汤等位君主，
靡不祗畏上玄，
无不敬畏上天，
爱育黔首，
爱抚百姓，
乾乾终日，
兢兢业业，
翼翼小心，
谦恭谨慎，
驭朽索而同危，
像用腐烂的绳索驾马那样不安，
履春冰而是惧。
像在春天里的薄冰上行走那样恐惧。
故一物失所，
所以一个人失去立身之地，
若纳隍而愧之。
就像是自己把他推进壕沟那样羞愧；
一夫有罪，
一个人犯罪，
遂下车而泣之。
就走下车来为他哭泣。
谦德轸于责躬，
谦逊的德行表现在痛切地承担自己的过失，
忧劳切于罪己。
忧患劳苦体现在严厉地责备自己的错误。
普天之下，
普天之下，
率土之滨，
四海之内，
蟠木距于流沙，
东从蟠木山西到大沙漠，
瀚海穷于丹穴，
北从瀚海南到丹穴山，
莫不鼓腹击壤，
没有谁不丰衣足食欢乐自在，
凿井耕田，
打井喝水种田吃饭，
治致升平，
天下治理得太太平平，
驱之仁寿。
人们相亲相爱安宁长寿。
是以爱之如父母，
因此百姓把他们当作父母爱戴，
敬之若神明，
当作神明敬仰，
用能享国多年，
因此能够在位多年，
祚延长世。
王位延绵长久。
未有暴虐临人，
还没有见过用凶恶残酷的手段统治人民，
克终天位者也。
而能保住王位的。
隋氏往因周末，
“文帝从前乘着北周衰微，
预奉缀衣，
在君主身边供职，
狐媚而图圣宝，
假献殷勤图谋骗取天子印信，
胠箧以取神器。
撬开箱子盗窃皇帝玉玺。
及缵承负扆，
炀帝为了继承皇位，
狼虎其心，
心性凶暴贪馋，
始曀明两之晖，
开始使帝王的光辉晦暗，
终干少阳之位。
终于把太子的位置夺到。
先皇大渐，
文帝病危，
侍疾禁中，
他在内宫伺候，
遂为枭獍，
于是让自己成了吞食父母的獍兽枭鸟，
便行鸩毒。
便用鸩毒杀死了父亲。
祸深于莒仆，
危害比莒仆还要深重，
衅酷于商臣，
罪行比商臣还要残酷，
天地难容，
天地难以宽容，
人神嗟愤。
人神慨叹愤恨。
州吁安忍，
州吁怎能容忍，
阏伯日寻，
阏伯伺机讨伐，
剑阁所以怀凶，
剑阁因此心怀恶意，
晋阳所以兴乱，
晋阳因此爆发叛乱，
甸人为罄，
主管公田赋税的甸人已经空乏，
淫刑斯逞。
名目繁多的刑罚随意滥用。
夫九族既睦，
想那尧帝使得上下九代和睦亲爱，
唐帝阐其钦明。
显示了他的恭谨明智；
百世本枝，
文王使得嫡庶子孙百代有序，
文王表其光大。
表现了他的圣明伟大。
况复隳坏盘石，
更何况是毁掉稳固的基业，
剿绝维城，
灭绝自己的手足骨肉，
唇亡齿寒，
唇亡齿寒，
宁止虞、虢。
难道仅仅是虞、虢两国才有这种相依的关系，
欲其长久，
这样还想帝位长久，
其可得乎。
办得到吗！
其罪一也。
这是第一条罪状。
禽兽之行，
“禽兽的行为，
在于聚麀，
表现在母子父女群婚，
人伦之体，
人类的道德，
别于内外。
是讲究血缘关系的亲疏。
而兰陵公主逼幸告终，
然而兰陵公主竟被奸污，
谁谓敤首之贤，
谁料这位像舜的妹妹..首那样贤淑的女子，
翻见齐襄之耻。
反而蒙受文姜私通哥哥齐襄公那样的耻辱。
逮于先皇嫔御，
甚至文帝的侍妾宫女，
并进银环。
一并给予宠爱；
诸王子女，
各位王侯的女儿，
咸贮金屋。
全部收进后宫。
牝鸡鸣于诘旦，
母鸡在清晨高声报晓，
雄雉恣其群飞，
雄鸡成群地随意乱飞，
衵衣戏陈侯之朝，
像春秋时的陈灵公一样，君臣们穿着情妇的内衣在宫殿上戏耍，
穹庐同冒顿之寝。
像匈奴的冒顿单于一样，众男女在帐篷里奸宿。
爵赏之出，
官爵赏赐，
女谒遂成，
只要女人出面说情就能到手，
公卿宣淫，
公侯卿相公然干出淫猥的勾当，
无复纲纪。
国家纲纪破坏无遗。
其罪二也。
这是第二条罪状。
平章百姓，
“辨别百官，
一日万机，
日理万机，
未晓求衣，
天还没亮就穿衣起床，
昃晷不食。
太阳偏西还没吃早餐。
大禹不贵于尺壁，
夏禹不看重直径一尺的璧玉而珍惜一寸光阴，
光武不隔于支体，
光武刘秀不伤害别人的肢体而保全康健，
以是忧勤，
像这样操心劳苦，
深虑幽枉。
深怕造成冤屈。
而荒湎于酒，
而炀帝沉溺于饮酒作乐，
俾昼作夜，
把白天当作夜晚，
式号且呼，
大喊大叫，
甘嗜声伎，
嗜好歌舞，
常居窟室，
经常住在地下室里，
每藉糟丘。
往往躺在酒糟堆上。
朝谒罕见其身，
早朝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群臣希睹其面，
朝臣很少见到他的面庞，
断决自此不行，
朝政从此荒废，
敷奏于是停拥。
奏章因而积压。
中山千日之饮，
中山人狄希酿造的千日酒，
酩酊无名。
喝得他大醉不醒；
襄阳三雅之杯，
荆州刺史刘表的三雅杯，
留连讵比。
怎比这更令他依恋难舍。
又广召良家，
还到处收罗清白人家的子女，
充选宫掖，
以供后宫选用，
潜为九市，
偷偷跑到集市，
亲驾四驴，
亲自赶着驴车，
自比商人，
和商贩混在一起，
见要逆旅。
被邀约进出客店。跟他相比，
殷辛之谴为小，
商纣王的罪过算小，
汉灵之罪更轻，
汉灵帝的罪行更轻，
内外惊心，
使朝廷内外人心震动，
遐迩失望。
令天下臣民丧失希望。
其罪三也。
这是第三条罪状。
上栋下宇，
“‘建造房屋，为避风雨’，
著在《易》爻。
《易经·系辞》写得清楚；
茅茨采椽，
尧的住房‘茅草屋顶不加整理，柞木椽子不加砍削’，
陈诸史籍。
《韩非子》、《史记》都有记述。
圣人本意，
古代圣人创造房屋的本意，
惟避风雨，
只是为了挡风遮雨，
讵待朱玉之华，
哪里追求朱漆玉饰的豪华，
宁须绨锦之丽。
铺绨挂锦的富丽？
故璇室崇构，
所以居室装饰美玉，屋宇规模宏伟，
商辛以之灭亡。
商纣王因此灭亡；
阿房崛起，
阿房宫拔地而起，高耸入云，
二世是以倾覆。
秦二世因此倒台。
而不遵古典，
炀帝还不遵守古代的制度，
不念前章，
不考虑前人的法规，
广立池台，
建筑很多水榭亭台，
多营宫观，
修造很多楼堂馆所，
金铺玉户，
美玉装饰的门户上钉着兽面铜制环钮，
青琐丹墀，
漆成红色的石阶上镂刻着青色图纹。
蔽亏日月，
高楼大厦遮掩了太阳月亮，
隔阂寒暑。
隔绝寒冷炎热。
穷生人之筋力，
耗尽百姓的筋力，
罄天下之资财，
用光天下的资财，
使鬼尚难为之，
假如是神灵还难办到，
劳人固其不可。
疲惫的人力更加不行。
其罪四也。
这是第四条罪状。
公田所彻，
“古代的自由民所负担的公田耕种任务，
不过十亩。
每户不超过十亩；
人力所供，
所负担的劳役，
才止三日。
每年只有三天。
是以轻徭薄赋，
以此减轻劳役租税负担，
不夺农时，
不耽误农事季节，
宁积于人，
宁可让百姓多储蓄粮食，
无藏于府。
也不聚敛到官府粮仓。
而科税繁猥，
但是隋朝派收的赋税名目繁多，
不知纪极。
没个限度；
猛火屡烧，
如同烈火烧了一次又一次，
漏卮难满。
如同漏底的酒器永远也装不满。
头会箕敛，
按人头计算用簸箕收粮，
逆折十年之租。
预收了十年的租税；
杼轴其空，
农妇纺织的布帛也全部收光，
日损千金之费。
一天就丧失了千金资财。
父母不保其赤子，
父母无法养育自己的婴儿，
夫妻相弃于匡床。
恩爱的夫妻被迫离散，
万户则城郭空虚，
万户的城镇无人居住，
千里则烟火断灭。
千里的区域没有人烟。
西蜀王孙之室，
西蜀富户卓王孙家，
翻同原宪之贫。
反而跟孔子的学生原宪一样贫寒；
东海糜竺之家，
东海郡豪门糜竺家，
俄成邓通之鬼。
突然像西汉文帝的宠臣邓通一样客死他乡。
其罪五也。
这是第五条罪状。
古先哲王，
“古代的贤君，
卜征巡狩，
出外巡视，
唐、虞五载，
尧、舜是五年一次，
周则一纪。
周朝则是十二年一次。
本欲亲问疾苦，
巡视的本意是亲自抚慰民间疾苦，
观省风谣，
观察社会风俗民情，
乃复广积薪刍，
从而广泛地积蓄柴草，
多备饔饩。
大量地储备粮食。
年年历览，
而炀帝年年出外游览，
处处登临，
跑遍名山大川，
从臣疲弊，
陪伴的朝臣精疲力尽，
供顿辛苦。
接待的人们辛勤劳苦。
飘风冻雨，
狂风暴雨，
聊窃比于先驱。
姑且当作前导，
车辙马迹，
车水马龙，
遂周行于天下。
于是跑遍全国。
秦皇之心未已，
像秦始皇那种穷奢极欲的心愿还没满足，
周穆之意难穷。
像周穆王那种追逐女色的欲望难有止境，
宴西母而歌云，
同西王母那样的美女宴饮作乐歌云唱雨，
浮东海而观日。
像秦始皇那样到东海泛舟观看日出。
家苦纳秸之勤，
家家遭受交纳粮草的痛苦，
人阻来苏之望。
人人断绝死里逃生的希望。
且夫天下有道，
如果国君有道德才能，
守在海外，
在边境设防，
夷不乱华，
使外族不来侵犯中原，
在德非险。
那么德行不浅。
长城之役，
然而修筑万里长城，
战国所为，
是在不义的战国时代干的，
乃是狙诈之风，
这是对欺诈风气的肯定，
非关稽古之法。
跟学习古代的法则无关。
而追踪秦代，
隋朝仿效秦朝，
板筑更兴，
重新大筑长城，
袭其基墟，
按照它残存的基脚，
延袤万里，
延长万里，
尸骸蔽野，
民工尸体铺满原野，
血流成河，
血水流成了沟渠，
积怨满于山川，
积久的怨恨充塞山河，
号哭动于天地。
悲愤的哭声震动天地。
其罪六也。
这是第六条罪状。
辽水之东，
“辽河的东部，
朝鲜之地，
朝鲜的土地，
《禹贡》以为荒服，
《尚书·禹贡》篇把它划为距离王都最远的边缘地带，
周王弃而不臣，
周朝的天子不把它的首领当作诸侯而当贵宾对待，
示以羁縻，
只是保持联络关系，
达其声教，
通达声威教化，
苟欲爱人，
如果希望爱护人民，
非求拓土。
不必要求拓展疆土。
又强弩末矢，
再说强弓射出的箭飞到最后，
理无穿于鲁缟。
连最薄的素绢也射不穿；
冲风余力，
猛烈的风刮到最后，
讵能动于鸿毛。
哪能吹得动羽毛。
石田得而无堪，
石板田地得到了却无用处，
鸡肋啖而何用。
鸡的肋骨吃起来有什么意思。
而恃众怙力，
而隋朝却依仗人多势众，
强兵黩武，
征战不止，
惟在并吞，
只想着侵吞兼并土地，
不思长策。
不考虑治国的长远谋略。
夫兵，犹火也。不戢，
战争就像火灾，
将自焚，
无休无止就会烧到自己，
遂令亿兆夷人，
就使亿万外族兵卒，
只轮莫返。
全军覆没。
夫差丧国，
吴王夫差丧失国家，
实为黄池之盟。
实质上是 由于他到黄池跟晋国争霸去了， 而让越王勾践乘虚而入；
苻坚灭身，
前秦苻坚被人杀死，
良由寿春之役。
实在是由于他挑起淝水之战，自己吃了败仗。
欲捕鸣蝉于前，
他们都像黄雀捕蝉那样只贪眼前利益，
不知挟弹在后。
而不顾及后患。
复矢相顾，
两军对垒刀来箭往，
髽而成行，
戴孝的寡妇成群结队，
义夫切齿，
正义的人切齿痛恨，
壮士扼腕。
勇猛的人怒不可遏。
其罪七也。
这是第七条罪状。
直言启沃，
“朝臣应直言忠告国君，
王臣匪躬，
而不顾及自身安危，
惟木从绳，
就像木头要平直必须按照墨线砍削， 刀矛要锐利，
若金须砺。
必须在石上磨砺。
唐尧建鼓，
唐尧设置谏鼓，
思闻献替之言。
是想听到批评过失的意见；
夏禹悬鞀，
夏禹悬挂小鼓，
时听箴规之美。
为了经常听到劝谏的有益话语。
而愎谏违卜，
但炀帝不听劝谏违背天意，
蠹贤嫉能，
妒忌陷害贤才，
直士正人，
刚正不阿的人，
皆由屠害。
全遭杀害。
左仆射、齐国公高颖，
左仆射、齐国公高赹，
上柱国、宋国公贺若弼，
上柱国、宋国公贺若弼，
或文昌上相，
有的是尚书省的宰相，
或细柳功臣，
有的是边防军的功臣，
暂吐良药之言，
一时说出了不顺耳的忠言，
翻加属镂之赐。
反而落了个赐剑 自刎的下场。
龙逢无罪，
龙逢没有犯法，
便遭夏癸之诛。
随便地遭受夏桀的诛灭；
王子何辜。
王子比干没有什么罪，
滥被商辛之戮。
枉然地遭受纣王的杀害。
遂令君子结舌，
于是使得君子不敢讲话，
贤人缄口。
贤人闭 口不言。
指白日而比盛，
他指责太阳来抖威风，
射苍天而敢欺，
箭射苍天表示欺侮，
不悟国之将亡，
不明白国家快要灭亡，
不知死之将至。
不知道死期就要到来。
其罪八也。
这是第八条罪状。“
设官分职，
设置官员分担职务，
贵在铨衡。
重要的是衡量才能，
察狱问刑，
审案判罪，
无闻贩鬻。
不能行贿受贿。
而钱神起论，
但是如今钱能通神的舆论盛行，
铜臭为公，
用钱买官的事普遍发生，
梁冀受黄金之蛇，
如同东汉的‘跋扈将军’梁冀收取黄金蛇，
孟佗荐蒲萄之酒。
如同孟佗进献葡萄酒。
遂使彝伦攸篸，
于是使得伦常败坏，
政以贿成，
政务靠贿赂办理，
君子在野，
君子被排斥到民间，
小人在位。
小人 占据着官位。
积薪居上，
国君用人像堆木柴后来居上，
同汲黯之言。
跟西汉汲黯说的一样：
囊钱不如，
我倒楣的是钱财不如人家，
伤赵壹之赋。
该为赵壹的文章悲伤。
其罪九也。
这是第九条罪状。
宣尼有言，
“孔子说过，
无信不立，
不讲信用就不能树立声威，
用命赏祖，
舍命报效就得赏赐，
义岂食言。
按照礼仪怎能背弃诺言。
自昏主嗣位，
自从炀帝即位，
每岁行幸，
每年都要外出，
南北巡狩，
南北视察，
东西征伐。
东西征战，
至如浩亹陪跸，
搞得西北边境的浩..县都要陪着布置警戒，
东都守固，
东都洛阳也要加强守卫，
阌乡野战，
在中原腹地的阌乡县旷野展开大战，
雁门解围。
在北部的雁门关解除围困。
自外征夫，
在外的将士，
不可胜纪。
不计其数，
既立功勋，
立了功劳，
须酧官爵。
必须赏赐官职爵位。
而志怀翻覆，
但是朝廷存着随时变卦的心思，
言行浮诡，
言谈举止轻率虚假，
危急则勋赏悬授，
形势危急就公布奖赏标准，
克定则丝纶不行，
取得太平却不兑现，
异商鞅之颁金，
跟秦国商鞅颁发奖金大不一样，
同项王之剚印。
跟西楚项羽拿着印章摸来摸去舍不得给人完全相同。
芳饵之下，
芳香的钓饵，
必有悬鱼，
必然引来上钩的鱼，
惜其重赏，
看中你的重赏，
求人死力，
别人就会卖命，
走丸逆坡，
让圆球从坡下滚到坡上去，
匹此非难。
这样的事也不难出现。
凡百骁雄，
如今各位勇士英雄，
谁不仇怨。
谁不怨恨。
至于匹夫蕞尔，
就是普通百姓，
宿诺不亏，
信守诺言毫不含糊，
既在乘舆，
作为国君，
二三其德。
却反复无常。
其罪十也。
这是第十条罪状。
有一于此，
“以上十条罪状中犯上一条，
未或不亡。
没有一个不亡国的。
况四维不张，
更何况礼义廉耻不予理睬，
三灵总瘁，
天地人民全都忧伤，
无小无大，
老老少少，
愚夫愚妇，
男男女女，
共识殷亡，
都知道炀帝跟商纣王、夏桀一样，
咸知夏灭。
应该灭亡了。
罄南山之竹，
用光南山的竹子，
书罪未穷。
也写不完他的罪行；
决东海之波，
引来东海的水，
流恶难尽。
也洗不清他的恶迹。
是以穷奇灾于上国，
因此天神给宫廷降下灾祸，
猰貐暴于中原。
恶人在中原为非作歹，
三河纵封豕之贪，
三河之间放纵大猪般的贪欲，
四海被长蛇之毒，
四海之内遭受长蛇般的荼毒。
百姓歼亡，
百姓大量死亡，
殆无遗类，
几乎无人幸存，
十分为计，
以十分计算，
才一而已。
只有一分而已。
苍生懔懔，
人民惶惶不安，
咸忧杞国之崩。
都担心天要崩坠；
赤子嗷嗷，
大众议论纷纷，
但愁历阳之陷。
只愁地要塌陷。
且国祚将改，
再说改朝换代，
必有常期，
必有一定的期限，
六百殷亡之年，
商朝六百年灭亡，
三十姬终之世。
周朝三十世(九百年)灭亡。
故谶箓云“隋氏三十六年而灭”此则厌德之象已彰，
所以谶语说‘：隋朝三十六年灭亡。’这就是厌恶隋朝的迹象已经表明，
代终之兆先见。
改朝换代的征兆预先出现。
皇天无亲，
皇天不讲关系亲疏，
惟德是辅。
只是帮助有道德的人。
况乃搀抢竟天，
何况又是彗星满天，
申繻谓之除旧。
申纟需解释这是表明清除旧朝；
岁星入井，
木星进入双子座，
甘公以为义兴。
甘公认为这是表明义军兴起。
兼朱雀门烧，
加上朱雀门起火，
正阳日蚀，
正阳月出现日蚀，
狐鸣鬼哭，
狐狸嚎叫鬼魅啼哭，
川竭山崩。
河水干涸山峰倒塌。
并是宗庙为墟之妖，
这些都是隋家宗庙变为废墟，
荆棘旅庭之事。
灌木长进宫廷的怪异现象。比起来，
夏氏则灾衅非多，
夏桀时的灾祸迹象还不多，
殷人则咎征更少。
商纣王时的灾祸征兆还更少。
牵牛入汉，
牵牛星进入天河，
方知大乱之期。
才知道大乱来临；
王良策马，
天河中的王良星赶马，
始验兵车之会。
才验证遍地战争。
今者顺人将革，
“现在顺应民心准备变革，
先天不违，
提前行动天不违弃，
大誓孟津，
如同周武王在孟津隆重誓师讨伐商纣王，
陈命景亳，
如同商汤在景亳宣布天命讨伐夏桀，
三千列国，
三千个列国，
八百诸侯，
八百名诸侯，
不谋而同辞，
没有商议却众口一词，
不召而自至。
没有相约却自己赴会。
轰轰隐隐，
战车轰轰隆隆，
如霆如雷，
如同万钧雷霆，
彪虎啸而谷风生，
彪虎长啸东风浩荡，
应龙骧而景云起。
蛟龙昂首祥云升腾。
我魏公聪明神武，
我们的魏公聪明睿智神圣威武，
齐圣广渊，
思虑敏捷博大精深，
总七德而在躬，
集中七德于一身，
包九功而挺出。
因具九功而杰出。
周太保、魏公之孙，
他是北周太保、魏国公的孙子，
上柱国、蒲山公之子。
隋朝上柱国、蒲山公的儿子。
家传盛德，
他一家以大德世代相传，
武王承季历之基。
如同周武王继承他祖父姬季历的根基；
地启元勋，
地位由头功开拓奠定，
世祖嗣元皇之业。
如同光武帝继承九世祖刘邦的伟业。
笃生白水，
天生帝王之相确凿无疑，
日角之相便彰。
像太阳的额头表现得清清楚楚，
载诞丹陵，
诞生地有着王气，
大宝之文斯著。
像帝位的文理显示得明明白白。
加以姓符图纬，
加上姓氏符合河图纬书预示的天命，
名协歌谣，
名字符合儿歌民谣表现的民心，
六合所以归心，
天下百姓因此从心里归附，
三灵所以改卜。
日月星辰因此要改变年号。
文王厄于羑里，
周文王姬昌囚禁在..里时，
赤雀方来。
吉祥的神鸟正好飞来；
高祖隐于砀山，
汉高祖刘邦潜藏在砀山时，
彤云自起。
吉祥的红云自己出现。
兵诛不道，
光武帝刘秀还住在长安时，
《赤伏》至自长安。
就有人送来谶语赤符，暗示着他起兵讨伐王莽；
锋锐难当，
早在汉桓帝时，
黄星出于梁、宋。
就有一颗黄星出现在梁、宋的天空，预示着五十年后魏武帝曹操的锋芒锐不可当。
九五龙飞之始，
真命天子刚刚出现，
天人豹变之初，
着手开创基业的时候，
历试诸难，
经历着各种危难的考验，
大敌弥勇。
越是遇到强大的对手就越是威猛。
上柱国、司徒、东郡公翟让功宣缔构，
上柱国、司徒、东郡公翟让功勋在组建义军方面得以发扬，
翼亮经纶，
辅佐在筹划大事方面得以光大，
伊尹之佐成汤，萧何之辅高帝。
如同伊尹辅佐商汤、萧何辅佐高祖一样。
上柱国、总管、齐国公孟让，
上柱国、总管、齐国公孟让，
柱国、历城公孟畅，
柱国、历城公孟畅，
柱国、绛郡公裴行俨，
柱国、绛郡公裴行亻严，
大将军、左长史邴元真等，
大将军、左长史邴元真等人，
并运筹千里，
都在千里疆场上谋划征战，
勇冠三军，
身先士卒英勇杀敌，
击剑则截蛟断鳌，
挥剑就能斩杀蛟龙海龟，
弯弧则吟猿落雁。
弯弓就能射死巨鸢飞雁。
韩、彭、绛、灌，
他们如同韩信、彭越、周勃、灌婴，
成沛公之基。
帮助汉高祖创下基业；
寇、贾、吴、冯，
如同寇恂、贾复、吴汉、冯异，
奉萧王之业。
辅佐光武帝登上皇位。
复有蒙轮挟辀之士，
还有骁勇力大的将士，
拔距投石之夫，
武艺高超的兵卒，
骥马追风，
骏马飞奔风驰电掣，
吴戈照日。
刀矛挥舞银光闪烁。
魏公属当期运，
“魏公恰好获得机遇，
伏兹亿兆。
受到亿万民众的拥戴，
躬擐甲胄，
亲自穿戴铠甲头盔，
跋涉山川，
跋山涉水，
栉风沐雨，
顶风冒雨，
岂辞劳倦，
不辞劳苦。
遂起西伯之师，
于是兴起正义的军队，
将问南巢之罪。
将要惩罚炀帝的罪行，
百万成旅，
兵众整整百万，
四七为名，
理由就是天意，
呼吸则河、渭绝流，
吸一口气黄河、渭水就要断流，
叱咤则嵩、华自拔。
大吼一声嵩山、华山就会崩倒。
以此攻城，
用这样的军队进攻城镇，
何城不陷。
哪一个城镇不能攻克；
以此击阵，
用这样的部队打击敌军，
何阵不摧。
哪一股敌军不能摧毁？
譬犹泻沧海而灌残荧，
如同倾倒大海来浇灭残火，
举昆仑而压小卵。
举起高山来压碎小蛋。
鼓行而进，
敲响进军的战鼓，
百道俱前，
各路兵马奋勇向前，
以今月二十一日届于东都。
于本月二十一日兵临东都洛阳。
而昏朝文武、留守段达等，
杨隋朝廷文武官员、东都留守段达等人，
昆吾恶稔，
是作恶多端的余党，
飞廉奸佞，
奸邪谄媚的恶棍，
久迷天数，
长久不懂天意，
敢拒义兵，
竟敢抵抗义军，
驱率丑徒，众有十万，
驱使十万名恶徒，
回洛仓北，遂来举斧。
到回洛仓北边来舞刀弄枪。
于是熊罴角逐，
于是群雄抢夺胜利，
貔虎争先，
众勇争获成功。
因其倒戈之心，
利用敌人反正投诚的心理，
乘我破竹之势，
乘着我军猛如破竹的威势，
曾未旋踵，
没有多长时间，
瓦解冰销，
敌军就溃散了，
坑卒则长平未多，
秦将白起在长平活埋的赵国兵卒还没有我们活埋的敌人多，
积甲则熊耳为小。
光武刘秀在熊耳山缴获赤眉的武器还比我们缴获的武器少。
达等助桀为虐，
段达等人帮助坏人作恶，
婴城自固，
凭借洛阳顽抗，
梯冲乱舞，
我云梯高架冲车猛攻，
徒设九拒之谋。
你白白地设想了多种防御方案；
鼓角将鸣，
我冲锋的鼓角就要响起，
空凭百楼之险。
你白白地构筑了多种防御工事。
燕巢卫幕，
如同居住在帷幕上的燕子，
鱼游宋池，
放养在水池中的鱼儿，
殄灭之期，
灭亡的时辰，
匪朝伊暮。
不是早晨就是傍晚。
然兴洛、虎牢，
“当然兴洛仓、虎牢仓，
国家储积，
国家储存的粮食，
我已先据，
我军抢先夺得，
为日久矣。
时间已很久了。
既得回洛，又取黎阳，
还夺得了回洛仓、黎阳仓，
天下之仓，
天下的粮仓，
尽非隋有。
全都不归杨隋朝廷所有。
四方起义，
各地仗义起兵，
足食足兵，
粮食武器都很充足，
无前无敌。
打遍天下没有对手。
裴光禄仁基，
原光禄卿裴仁基，
雄才上将，
本是隋朝一位有雄才大略的高级将领，
受脤专征，
得到特许自行出兵征伐，
遐迩攸凭，
远近的人们都依靠着他，
安危是托，
隋朝的安危都托付了他，
乃识机知变，
他还能识时务知权变，
迁殷事夏。
离开隋朝投奔义军。
袁谦擒自蓝水，
隋将袁谦在蓝水被捉，
张须陀获在荥阳，
张须陀在荥阳县被抓，
窦庆战没于淮南，
窦庆在淮南战死，
郭询授首于河北，
郭询在河北被杀，
隋之亡候，
隋朝灭亡的征兆，
聊可知也。
是可想而知的。
清河公房彦藻，
我清河公房彦藻，
近秉戎律，
近来按照军令，
略地东南，
到东南攻占土地，
师之所临，
部队打到哪里，
风行电击。
都如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般迅猛。
安陆、汝南，
安陆县、汝南郡，
随机荡定。
随即平定；
淮安、济阳，
淮安郡、济阳县，
俄然送款。
很快送来降书。
徐圆朗已平鲁郡，
友军徐圆朗已经平定鲁郡，
孟海公又破济阳，
孟海公又攻克济阳县，
海内英雄，
天下英雄，
咸来响应。
都迅速起兵声援。
封民赡取平原之境，
封民赡夺取了平原县，
郝孝德据黎阳之仓，
郝孝德占领了黎阳仓，
李士雄虎视于长平，
李士雄对长平县虎视眈眈，
王德仁鹰扬于上党。
王德仁在上党县大抖威风，
滑公李景、考功郎中房山基发自临渝，
滑公李景、考功郎中房山基从临渝兴起，
刘兴祖起于白朔，
刘兴祖在白朔起事，
崔白驹在颍川起，
崔白驹在颍川郡起兵，
方献伯以谯郡来，
方献伯献出谯郡投奔我军，
各拥数万之兵，
他们各自招集了几万人马，
俱期牧野之会。
都希望联合誓师同隋军决战。
沧溟之右，
从大海以西，
函谷以东，
到函谷关以东，
牛酒献于军前，
人们把牛和酒送给部队，
壶浆盈于道路。
将吃的喝的摆满道路。
诸君等并衣冠世胄，
诸君都是官绅世家，
杞梓良才，
优秀人才，
神鼎灵绎之秋，
在这国命重新接续的年月，
裂地封侯之始，
分割土地分封诸侯的开始，
豹变鹊起，
乘势奋起奔个前程，
今也其时，
如今正是机会，
鼍鸣鳖应，
鼍龙鸣叫龟鳖响应，
见机而作，
抓住机会赶快行动，
宜各鸠率子弟，
应当各自聚集率领人马，
共建功名。
共同建功立业。
耿弇之赴光武，
如像耿..投奔汉光武帝，
萧何之奉高帝，
萧何辅佐汉高祖，
岂止金章紫绶，
哪会只是委任将相，
华盖朱轮，
封为王侯，
富贵以重当年，
富贵被时人推重，
忠贞以传奕叶，
忠贞世代流传，
岂不盛哉。
难道不是盛事吗！
若隋代官人，
“你们隋朝官吏，
同吠尧之犬，
如同对着唐尧吠叫的夏桀的走狗，
尚荷王莽之恩，
还受着炀帝的恩惠，
仍怀蒯聩之禄。
仍享有走狗的俸禄。
审配死于袁氏，
与其像审配那样为袁绍殉葬，
不如张郃归曹。
不如像张癭那样归附曹操；
范增困于项王，
与其像范增那样遭受项羽猜疑，
未若陈平从汉。
不如像陈平那样追随刘邦。
魏公推以赤心，
魏公对人真诚，
当加好爵，
会给予优越的地位，
择木而处，
安排恰当的官职，
令不自疑。
让你们不再忧虑。
脱猛虎犹豫，
要果敢莫迟疑，
舟中敌国，
来他个众叛亲离，
夙沙之人共缚其主，
如同夙沙部落的人们一起捆绑自己的头领来归附神农，
彭宠之仆自杀其君，
如同彭宠的仆从主动杀死自己的主人来献给光武皇帝，
高官上赏，
就会授予高官，
即以相授。
给予重赏。
如暗于成事，
如果面对既成局势还糊涂愚昧，
守迷不反，
执迷不悟，
昆山纵火，
那么就会在昆仑山上放一把火，
玉石俱焚，
让美玉跟石头一起烧毁，
尔等噬脐，
你们这才后悔，
悔将何及。
怎么来得及呀！
黄河带地，
黄河在大地上奔流，
明余旦旦之言。
明了我诚恳的诺言；
皎日丽天，
白日在高空中悬挂，
知我勤勤之意。
知道我殷勤的心意。
布告海内，
向天下宣告，
咸使闻知。
使全民知晓。”
祖君彦之辞也。
以上就是祖君彦的文章。
不久，
内斗与战略失误
俄而德韬、德方俱死，
郑德韬、杨德方都死了，
复以郑颋为左司马，
又任命郑廷页为左司马，
郑虔象为右司马。
郑虔象为右司马。
柴孝和说密曰“秦地阻山带河，
柴孝和劝说李密道：“关中以高山为屏障，以黄河为天堑，
西楚背之而亡，
项羽离开这里就灭亡了，
汉高都之而霸。
刘邦在这里建都就成功了。
如愚意者，
照我的想法，
令仁基守回洛，
让裴仁基镇守回洛仓，
翟让守洛口，
翟让镇守洛口仓，
明公亲简精锐，
您亲自挑选一支精锐队伍，
西袭长安，
向西突袭长安，
百姓孰不郊迎，
百姓谁不到郊外来迎接，
必当有征无战。
定会不用打仗就到手了。
既克京邑，
攻克西京之后，
业固兵强，
等根基牢固兵马强壮，
方更长驱崤函，
才回头径直攻打东西崤山和函谷关，
扫荡东洛，
攻克东都洛阳，
传檄指撝，
传递文书发令调遣，
天下可定。
天下可以平定。
但今英雄竞起，
只是如今英雄豪杰争先恐后地起兵，
实恐他人我先，
实在担心别人抢在我们前头，
一朝失之，
一旦错失机会，
噬脐何及”密曰“君之所图，
后悔哪里来得及！”李密说：“您这个方略，
仆亦思之久矣，
我也想过很久了，
诚乃上策。
实在是个上策。
但昏主尚存，
但是炀帝还在，
从兵犹众，
追随他的军队还很多，
我之所部，
我的队伍，
并是山东人，
都是山东人，
既见未下洛阳，
既然知道还没有攻克洛阳，
何肯相随西入。
哪里愿意跟着我向西进关？
诸将出于群盗，
各位部将都出身于绿林好汉，
留之各竞雄雌。
把他们留下会各自称王称霸。
若然者，
如果这样，
殆将败矣”密将兵锋甚锐，
就全完了！”
李密倚仗部队气势勇猛，
每入苑与隋军连战。
往往进入皇家园林跟隋军连续交战。
会密为流矢所中，
在李密被乱箭射伤，
卧于营内，
躺在营帐里的时候，
东都复出兵乘之，
洛阳城里的隋军乘机偷袭，
密众大溃，
李密的兵众四下逃散，
弃回洛仓，
放弃了回洛仓，
归于洛口。
集中到了洛口仓。
炀帝遣王世充率劲卒五万击之，
炀帝派遣王世充率领五万名精兵强将进攻，
密与战，不利，
李密迎战失利，
孝和溺死于洛水，
柴孝和掉进洛水淹死，
密哭之甚恸。
李密哭得极度悲痛。
世充营于洛西，
王世充在洛口仓西边扎营，
与密相拒百馀日，
跟李密对峙了一百多天，
大小六十馀战。
大小战斗打了六十多次。
武阳郡丞元宝藏、黎阳贼帅李文柏、洹水贼帅张升、清河贼帅赵君德、平原贼帅郝孝德，
武阳郡丞元宝藏、黎阳叛军首领李文相、洹水叛军首领张升、清河叛军首领赵君德、平原叛军首领郝孝德，
并归于密，
一同归附了李密，
共袭破黎阳仓，
联合袭击，攻克了黎阳仓，
据之。
占领了它。
永安大族周法明举江、黄之地以附密，
永安首屈一指的豪富家族周法明献出长江黄河之间的大片封地投靠李密。
齐郡贼帅徐圆朗、任城大侠徐师仁、淮阳太守赵佗皆归之。
齐郡的叛军首领徐圆朗、任城县的大侠客徐师仁、淮阳郡太守赵佗都归附了他。
翟让部将王儒信劝让为大冢宰，
翟让的部将王儒信鼓动翟让担任大冢宰官职，
总统众务，
统领百官，
以夺密之权。
夺取李密的大权。
让兄宽复谓让曰“天子止可自作，
翟让的哥哥翟宽又对翟让说“：皇帝只能由我们自己做，
安得与人。
怎能送给别人！
汝若不能作，
你如果做不了，
我当为之”密闻其言，
就该我来做。”李密知道了这件事，
阴有图让之计。
暗中有除掉翟让的打算。
会世充列阵而至，
恰逢王世充摆着阵势打来了，
让出拒之，
翟让出兵抵御，
为世充所击，
遭到王世充猛攻，
让军少失利，
翟让稍有不利，
密与单雄信等率精锐赴之，
李密和单雄信等人率领精兵强将救援，
世充败走。
王世充败逃。
明日，
第二天，
让径至密所，
翟让自己来到李密的营帐，
欲为宴乐，
要求饮酒作乐，
密具馔以待之，其所将左右，
李密安排菜肴招待他，
各分令就食。
他所带领的部下一一安排在各处就餐。
密引让入坐，
李密请翟让入席后，
以良弓示让，
拿出一把好弓给翟让鉴赏，
让方引满，
翟让刚刚拉满，
密遣壮士自后斩之，
李密派一名勇士从背后将他斩首，
并杀其兄宽及王儒信。
同时杀掉了他的哥哥翟宽以及部将王儒信。
让部将徐世勣为乱兵所斫，
翟让的部将徐世责力被混乱的士卒砍了一刀，
中重疮，
受了重伤，
密遽止之，
李密立即制止了，
得免，
才免于死亡，
单雄信等顿首求哀，
单雄信等人跪地叩头请求饶恕，
密并释而慰谕之。
李密都免于处分并安慰他们。
于是诣让连营，
于是亲自到翟让的各个兵营，
谕其将士，
向他的将士们通报了情况，
无敢动者。
没有人敢闹事。
乃命徐世勣、单雄信、王伯当分统其众。
就命令徐世责力、单雄信、王伯当瓜分他的兵众各自带领。
未几，
过了不久，
世充袭仓城，
王世充袭击仓城，
密复破之。
李密又打败了他。
世充复移营洛北，
王世充又把军营迁移到了洛口仓的北边，
造浮桥，
在洛水上架设浮桥，
悉众以击密，
派出全部人马进攻李密，
密与千馀骑拒之，
李密和一千多人抵抗，
不利而退。
形势不利向后撤退。
世充因薄其城下，
王世充乘胜逼近洛口城下，
密简锐卒数百人以邀之，
李密挑选几百名精兵阻截，
世充大溃，
王世充的兵众全线溃逃，
争趣浮桥，
抢着拥上浮桥，
溺死者数万。
淹死了几万人。
虎贲郎将杨威、王辩、霍举、刘长恭、梁德、董智皆没于阵，
他的虎贲郎将杨威、王辩、霍举、刘长恭、梁德、董智都已阵亡，
世充仅而获免。
王世充只是保住了性命。
其夜，
当天夜晚，
大雨雪，
天降大雪，
士卒冻死者殆尽。
他的士卒几乎冻死光了。
密乘胜陷偃师，
李密乘胜攻克了偃师县，
于是修金墉城居之，
在这里修筑起金墉城驻扎下来，
有众三十馀万。
拥有三十多万人马。
留守韦津又与密战于上春门，
东都留守韦津又和李密在上春门作战，
津大败，
韦津大败，
执于阵。
当场被捉。
将作大匠宇文恺叛东都，
隋廷掌管土木营建的官员将作大匠宇文恺叛离东都，
降于密。
投降了李密。
东至海、岱，
东到海滨、泰山，
南至江、淮郡县，
南到长江、淮河，
莫不遣使归密。
没有哪个郡县不派使者归附李密。
窦建德、朱粲、杨士林、孟海公、徐圆朗、卢祖尚、周法明等并随使通表于密劝进，
窦建德、朱粲、杨士林、孟海公、徐圆朗、卢祖尚、周法明等人都顺势地派人向李密上书劝说他登皇帝位，
于是密下官属咸劝密即尊号，
于是李密手下的官吏们全都劝说他立即称帝，
密曰“东都未平，
李密说：“洛阳没有平定之前，
不可议此”
不能谈这件事。”
及义旗建，
到唐高祖李渊的义旗树立之后，
密负其强盛，
李密倚仗自己强大兴旺，
欲自为盟主，
想当各路兵马联盟的领袖，
乃致书呼高祖为兄，
就写信给高祖称兄道弟，
请合从以灭隋，
要求联合起来推翻杨隋朝廷，
大略云欲与高祖为盟津之会，
大致内容是说想跟高祖像周武王那样在孟津联合八百诸侯，
殪商辛于牧野，
在牧野誓师杀掉商纣王，
执子婴于咸阳，
像汉高祖那样在咸阳拘捕秦始皇的孙儿子婴，
其旨以弑后主执代王为意。
主要意思是杀掉后主杨广，抓住代王杨侑。
高祖览书笑曰“李密陆梁放肆，
高祖读罢之后笑着说：“李密嚣张放肆，
不可以折简致之。
不能够随便回信。
吾方安辑京师，
我刚刚平定长安，
未遑东讨，
还没有功夫东征，
即相阻绝，
马上跟他断绝关系，
便是更生一秦。
就是又多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密今适所以为吾拒东都之兵，
李密如今正好用来替我抵抗洛阳的隋军，
守成皋之扼，
把守虎牢那样的要道，
更求韩、彭，
另外去找韩信、彭越那样的将领，
莫如用密。
不如利用李密。
宜卑辞推奖，
应当用谦恭的言词推崇颂扬他，
以骄其志，
使他更加骄傲，
使其不虞于我。
对我不予提防。
我得入关，
等我进了函谷关，
据蒲津而屯永丰，
依托蒲津关驻守永丰仓，
阻崤函而临伊、洛，
以东西崤山和函谷关为后盾去进攻伊水、洛水，
吾大事济矣”令记室温大雅作书报密曰：
我开创基业的大事就成功了。”命令记室温大雅写信答复李密说：
顷者，
“近来，
昆山火烈，
江山狼烟滚滚，
海水群飞，
四海不得安宁，
赤县丘墟，
华夏变为废墟，
黔黎涂炭。
黎民遭受困苦。
布衣戎卒，
百姓充当兵卒，
锄耰棘矜，
锄头作为武器，
争霸图王，
一个个争夺霸主想当帝王，
狐鸣蜂起。
就像那群狐喧嚣群蜂飞舞。
翼翼京洛，
庄严雄伟的东都洛阳，
强弩围城。
遭受强兵围攻；
膴々周原，
肥沃富饶的中原土地，
僵尸满路。
躺满饿死的尸体。
主上南巡，
皇上到南方巡视，
泛胶舟而忘返。
根本无法回到京城；
匈奴北炽，
匈奴在北边强盛，
将被发于伊川。
将会侵占中原。
辇上无虞，
皇上不考虑这些，
群下结舌，
臣下也不敢说话，
大盗移国，
野心家篡夺帝位，
莫之敢指。
没有谁敢斥责。
忽焉至此，
突然弄到这步田地，
自贻伊戚，
是自己留下这样的忧患，
七百之基，
七百年的基业，
穷于二世。
两代就完结了。
周、齐以往，
北周、北齐以前，
书契以还，
自有文字记载以来，
邦国沦胥，
国家沦落，
未有如斯之酷者也。
还没有像这样惨痛的。
天生蒸民，
上天养育百姓，
必有司牧，
必然安排主宰，
当今为牧，
当今胜任主宰的，
非子而谁。
除了您还有谁呢？
老夫年余知命，
我已五十多岁，
愿不及此，
没有这个念头，
欣戴大弟，
乐意拥戴老弟您，
攀鳞附翼。
跟随建功立业。
惟冀早应图箓，
希望您早日顺应天意，
以宁兆庶。
好让亿万百姓安宁。
宗盟之长，
到时归向老弟，
属籍见容。
请允许我加入李氏家族的名册；
复封于唐，
能再次分封到唐城，
斯荣足矣。
这种荣耀就令人满足了！
殪商辛于牧野，
像周武王那样在牧野杀掉商纣王，
所不忍言。
我不忍心谈起；
执子婴于咸阳，
像汉高祖那样到咸阳拘捕子婴，
非敢闻命。
我还不敢从命。
汾、晋左右，
汾河、晋水这块地方，
尚须安辑，
还等着安抚，
盟津之会，
举行联盟集会，
未暇卜期，
还没功夫确定日期。
今日銮舆南幸，
现在皇上巡视南方，
恐同永嘉之势。
只怕是跟西晋怀帝司马炽一样走出皇宫就回不来了。
顾此中原，
环视中原大地，
鞠为茂草，
长满繁茂的野草，
兴言感叹，
感叹油然而生，
实疚于怀。
内心实在愧疚。
脱知动静，
假如有什么消息，
数迟贻报，
希望尽快告诉，
未面灵襟，
没有当面感受您的情怀，
用增劳轸。
因而给您增添了麻烦。
名利之地，
名利场中，
锋镝纵横，
刀箭交错，
深慎垂堂，
危险境地要极为谨慎，
勉兹鸿业。
开创伟业要加倍努力。”
密得书甚悦，
李密得到回信非常高兴，
示其部下曰“唐公见推，
给他的部下看后说：“唐公推崇我，
天下不足定也”于是不虞义师而专意于世充。
天下是不难平定的！”于是不提防高祖的军事力量而一心注意王世充。
不久，
俄而宇文化及率众自江都北指黎阳，
宇文化及率领兵众从江都北上进逼黎阳，
兵十馀万，
人马有十多万，
密乃自将步骑二万拒之。
李密就亲自率领步兵骑兵两万人抵御。
隋越王侗称尊号，
隋朝的越王杨侗称帝，
遣使授密太尉、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魏国公，
派遣使者授予李密太守、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魏国公的官职爵号，
令先平化及，
命令他先消灭宇文化及，
然后入朝辅政。
然后进入朝廷辅佐执政。
密将与化及相抗，
李密准备跟宇文化及对抗，
恐前后受敌，
又担心前后受到攻击，
因卑辞以报谢焉。
就用谦恭的言词回信谢绝了。
化及至黎阳，
宇文化及到了黎阳，
与密相遇，
跟李密相遇，
密知其军少食，
李密知道他的部队缺少吃的，
利在急战，
速战速决对他有利，
故不与交锋，
所以不跟他交锋，
又遏其归路。
堵住了他的退路。
密遣徐世勣守仓城，
李密派徐世责力守卫仓城，
化及攻之不能下。
宇文化及攻打没有成功。
密知化及粮且尽，
李密知道宇文化及粮食快要光了，
因伪与和，
就诈称跟他联合，
以弊其众。
以便使他的士气松懈。
化及弗之悟，
宇文化及不知是计，
大喜，
非常高兴，
恣其兵食，
让士卒放开肚皮吃饭，
冀密馈之。
指望李密送来粮食。
后知其计，
后来知道是个阴谋，
化及怒，
宇文化及火了，
与密大战于卫州之童山下，
跟李密在卫州的童山脚下恶战了一场，
密为流矢所中，
李密被乱箭射伤，
顿于汲县。
到汲县休息。
化及力竭粮尽，
宇文化及精疲力尽粮草断绝，
众多叛之，
士卒多半叛逃，
掠汲县，
攻了一下汲县之后，
北趣魏县。
迅速向北转移到了魏县。
其将陈智略、张童仁等率所部兵归于密者，前后相继。
他的部将陈智略、张童仁先后带领自己的队伍归顺了李密。
初，
原先，
化及留辎重于东郡，
宇文化及在东郡留下了一些军需物资，
遣其所署刑部尚书王轨守之，
派遣他设置的刑部尚书王轨看守，
至是轨举郡降密。
到这时王轨献出东郡投降了李密。
密引兵而西，
李密带领部队向西进发，
遣使朝于东都，
派遣使者到洛阳朝见越王杨侗，
执弑炀帝人于弘达献越王侗。
把杀害炀帝的凶手于弘达进献给他。
侗召密入朝，
杨侗通知李密到朝廷去，
至温县，
李密走到温县，
闻世充作难而止，
听说王世充打进宫廷控制了杨侗，
乃归金墉城。
就返回了金墉城。
时密兵少衣，
这时李密的士卒缺少衣服，
世充兵乏食，
王世充的士卒缺少粮食，
乃请交易，
就提出互相交换，
密初难之，
李密开始拒绝，
邴元真好求私利，
邴元真贪图私利，
屡劝密，
多次劝说李密，
密遂许焉。
李密就答应了。
初，
开始，
东都绝粮，
洛阳断粮，
兵士归密者日有数百，
投奔李密的士卒每天有好几百人，
至此得食，
这时有了粮食，
而降人益少，
投降的人逐渐减少，
密方悔而止。
李密才后悔，停止了交换。
密虽据仓而无府库，
李密虽然占有粮仓却没有财物仓库，
兵数战皆不获赏，
将士们参加了多次战斗都没有得到奖赏，
又厚抚初附之兵，
加上优待刚来投靠的降兵，
由是众心渐怨。
因此广大将士逐渐产生了埋怨情绪。
武德元年九月，
唐高祖武德元年(618)九月，
世充以其众五千来决战，
王世充带五千名士卒来决一胜负，
密留王伯当守金墉，
李密留下王伯当守卫金墉城，
自引精兵就偃师，
亲自带上精锐部队开往偃师县，
北阻邙山以待之。
以城北的邙山为营垒等待着。
世充军至，
王世充的队伍来了，
密遂败绩，
李密吃了败仗，
裴仁基、祖君彦并为世充所虏，
裴仁基、祖君彦同被王世充俘虏，
密与万馀人驰向洛口。
李密和一万多人跑往洛口。
世充围偃师，
王世充围攻偃师县，
守将郑颋之下兵士劫叛，
守城将领郑廷页的部下劫持主将背叛，
以城降世充。
献出县城投降了王世充。
密将入洛口仓城，
李密快进洛口仓城时，
邴元真已遣人潜引世充，
邴元真已派人秘密勾结王世充，
密阴知之，
李密暗中发觉了这件事，
不发其事，
但不公开，
欲待世充兵半渡洛水，
想等王世充的部队走到洛水的河心，
然后击之。
再发起进攻。
及世充军至，
王世充的部队来了，
密候骑不时觉，
李密的侦察骑兵却没有及时发觉，
比将出战，
正准备出击时，
世充军已济矣。
王世充的部队已经过了洛水。
密自度不能支，
李密考虑抵挡不住，
引骑而遁，
带着人马悄悄逃走，
径赴武牢，
直奔武牢城，
元真竟以城降于世充。
邴元真竟然交出武牢城投降了王世充。
密将如黎阳，
李密打算到黎阳去，有人对他说：
或谓密曰“杀翟让之际，
“杀翟让时，
徐世勣几至于死，
徐世责力差点儿送命，
今向其所，
现在跑到他那儿去，
安可保乎”时王伯当弃金墉，
靠得住吗？”当时王伯当放弃了金墉城，
保河阳，
退守河阳县，
密以轻骑自武牢归之，
李密带着轻装的骑兵从武牢去找他，对他说：
谓伯当曰“兵败矣，
“我军失败了，
久苦诸君。
长久地辛苦了各位！
我今自刎，
我现在自杀，
请以谢众”伯当抱密，
来向大家请罪。”王伯当抱住李密，
号叫恸绝，
大声哭喊极端悲痛，
众皆泣，
人们都泪流满面，
莫能仰视。
无法抬头看人。
密复曰“诸军幸不相弃，
李密又说“：各路部队幸亏互不背弃，
当共归关中，
应当一起到关中去投奔唐公李渊，
密身虽愧无功，
我本人虽然为没有替他立功感到惭愧，
诸君必保富贵”其府掾柳奭对曰“昔盆子归汉，
您诸位定会富贵。”他的府掾柳..回答说“：当年盆子投奔汉朝，
尚食均输。
担任了主管御厨采购这样亲信的官职尚食均输。
明公与唐公同族，
您和唐公是同姓，
兼有畴昔之遇，
还有昔日的交往，
虽不陪从起义，然而阻东都，
虽然没有跟随他举起义旗，
断隋归路，
但是挡住了洛阳的隋军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使唐公不战而据京师，
让唐公不用打仗就占有了长安，
此亦公之功也”众咸曰“然”密又谓王伯当曰“将军室家重大，
这也是您的功劳。”大家都说“：是这样。”李密又对王伯当说“：您的家庭负担很重，
岂复与孤俱行哉”伯当曰“昔汉高诛项，
怎能再跟我一起走啊！”王伯当说：“当年汉高祖讨伐项羽，
萧何率子弟以从，
萧何带领子侄后辈跟随着他，
伯当恨不昆季尽从，
我还为兄弟们不能跟随您而感到遗憾，
以此为愧耳。
感到惭愧。
岂以公今日失利，
怎能因为您今天处境不利，
遂轻去就。
就把去留问题看得太随便呢。
纵身分原野，
即使是在荒郊野外粉身碎骨，
亦所甘心”左右莫不感激，
也心甘情愿。”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感慨激动，
于是从入关者尚二万人。
因此跟随他进关中的超过两万人。
高祖遣使迎劳，
唐高祖派遣使者迎接慰劳，
相望于道，
在路上等候，
密大喜，
李密非常高兴，
谓其徒曰“我有众百万，
对自己的同伴们说“：我曾有百万人马，
一朝至此，
一下子弄到这步田地，
命也。
是天命。
今事败归国，
如今事业失败投奔西京，
幸蒙殊遇，
幸运地受到优待，
当思竭忠以事所奉耳。
应当考虑竭尽忠心，来侍奉我尊崇的人！
且山东连城数百，
山东有几百名重要人物，
知吾至此，
知道我到了这里，
遣使招之，
派遣使者去邀请他们，
尽当归国。
全都会投奔长安。
比于窦融，
同投奔汉光武帝的窦融相比，
勋亦不细，
功勋也不算小，
岂不以一台司见处乎”及至京师，
难道不给我安排个三公的位置吗？”等到了长安，
礼数益薄，
待遇逐渐菲薄，
执政者又来求贿，
掌权的人们又来索取财物，
意甚不平。
内心非常不满。
寻拜光禄卿，
不久授予他光禄卿头衔，
封邢国公。
封邢国公爵号。
未几，
闻其所部将帅皆不附世充，
高祖使密领本兵往黎阳，
招集故时将士，
经略世充。
时王伯当为左武卫将军，
亦令为副。
密行至桃林，
高祖复征之，
密大惧，
谋将叛。
伯当颇止之，
密不从，
因谓密曰“义士之立志也，
不以存亡易心。
伯当荷公恩礼，
期以性命相报。
公必不听，
今祗可同去，
死生以之，
然终恐无益也”乃简骁勇数千人，
著妇人衣，
戴幕离，
藏刀裙下，
诈为妻妾，
自率之入桃林县舍。
须臾，
变服突出，
因据县城，
驱掠畜产，
直趣南山，
乘险而东，
遣人驰告张善相，
令以兵应接。
时右翊卫将军史万宝留镇熊州，
遣副将盛彦师率步骑数千追蹑，
至陆浑县南七十里，
与密相及。
彦师伏兵山谷，
密军半度，
横出击，
败之，
遂斩密，
时年三十七。
王伯当亦死之，
与密俱传首京师。
时李勣为黎阳总管，
高祖以勣旧经事密，
遣使报其反状。
勣表请收葬，
诏许之。
高祖归其尸，
勣发丧行服，
备君臣之礼。
大具威仪，
三军皆缟素，
葬于黎阳山南五里。
故人哭之，
多有欧血者。
邴元真之降世充也，
以为行台仆射，
镇滑州。
密故将杜才干恨元真背密，
诈与之会，
伏甲斩之，
以其首祭于密冢。
败亡与史评
单雄信者，
曹州人也。
翟让与之友善。
少骁健，
尤能马上用枪，
密军号为“飞将”。
密偃师失利，
遂降于王世充，
署为大将军。
太宗围逼东都，
雄信出军拒战，
援枪而至，
几及太宗，
徐世勣呵止之，
曰“此秦王也”雄信惶惧，
遂退，
太宗由是获免。
东都平，
斩于洛阳。
史臣曰：
当隋政板荡，
炀帝荒淫，
摇动中原，
远征辽海。
内无贤臣以匡国，
外乏良吏以理民，
两京空虚，
兆庶疲弊。
李密因民不忍，
首为乱阶，
心断机谋，
身临阵敌，
据巩、洛之口，
号百万之师，
窦建德辈皆效乐推，
唐公绐以欣戴，
不亦伟哉。
及偃师失律，
犹存麾下数万众，
苟去猜忌，
疾趣黎阳，
任世勣为将臣，
信魏徵为谋主，
成败之势，
或未可知。
至于天命有归，
大事已去，
比陈涉有馀矣。
始则称首举兵，
终乃甘心为降虏，
其为计也，
不亦危乎。
又不能委质为臣，
竭诚事上，
竟为叛者，
终是狂夫，
不取伯当之言，
遂及桃林之祸。
或以项羽拟之，
文武器度即有馀，
壮勇断果则不及。
杨素既知密之才干，
合为王之爪牙，
委之痴儿，
卒为谋主，
覆族之祸，
其宜也哉。
赞曰：
乌阳既升，
爝火不息。
狂哉李密，
始乱终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