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筮渊源与人物登场
自古受命而王
，
自古以来承受天命的人方能成为国君，
王者之兴
何尝不以卜筮决于天命哉！
而君王的兴起又何尝不是用卜筮来取决于天命呢！
其于周尤甚
，
这种情形在周朝尤为盛行，
及
秦可见。
到了秦代还可以看到。
代王
之入，
代王入朝继承王位，
任于卜者
。
也是听任于占卜者。
太卜之起
，
至于卜官的出现，
由汉兴而有
。
早在汉兴以来就已经有了。
司马季主
者，楚人也。
司马季主是楚国人。
卜
于长安东市。
他在长安东市卜卦。
市井论道与观念交锋
宋忠为中大夫，
宋忠此时任中大夫，
贾谊为博士，
贾谊任博士，
同日俱出洗沐
，
一天二人一同外出洗沐，
相从
论议，
边走边谈，
诵易
先王圣人之道术，
讨论讲习先王圣人的治道方法，
究遍
人情，
广泛地探究世道人情，
相视而叹。
相视慨叹。
贾谊曰：
贾谊说：
“吾闻古之圣人，
“我听说古代的圣人，
不居朝廷，
如不在朝做官，
必在卜医之中。
就必在卜者、医师行列之中。现在，
今吾已见三公九卿朝士大夫
，
我已见识过三公九卿及朝中士大夫，
皆可知矣。
他们的才学人品都可说了解了。
试之
卜数中以观采。”
我们试着去看看卜者的风采吧。”
二人即同舆
而之市，
二人即同车到市区去，
游于卜肆
中。
在卜筮的馆子里游览。
天新雨
天刚下过雨，
道少人，
路上行人很少，
司马季主闲坐，
司马季主正闲坐馆中，
弟子三四人侍，
三四个弟子陪侍着他，
方
辩天地之道，
正在讲解天地间的道理，
日月之运
，
日月运转的情形，
阴阳
吉凶之本。
阴阳吉凶的本源。
二大夫再拜谒。
两位大夫向司马季主拜了两拜。
司马季主视其状貌，
司马季主打量他们的状貌，
如类
有知者，
好像是有知识的人，
即礼之，
就还礼作答，
使弟子延
之坐。
叫弟子引他们就坐。
坐定，
坐定之后，
司马季主复
理前语，
司马季主重新疏解前面讲的内容，
分别
天地之终始，
分析天地的起源与终止，
日月星辰之纪
，
日月星辰的运行法则，
差次
仁义之际，
区分仁义的差别关系，
列
吉凶之符，
列举吉凶祸福的朕兆，
语数千言，
讲了数千言，
莫不顺理。
无不顺理成章。
宋忠、贾谊瞿然
而悟，
宋忠、贾谊十分惊异而有所领悟，整理冠带，
猎缨
正襟危坐，
端正衣襟，恭敬地坐着，
曰：
说：
“吾望先生之状，
“我看先生的容貌，
听先生之辞，
听先生的谈吐，
小子
窃观于世，
晚辈私下观看当今之世，
未尝见也。
还未曾见到过。现在，
今何居之卑
，
您为什么地位如此低微，
何行之污
？”
为什么职业如此污浊？
司马季主捧腹大笑曰：
司马季主捧腹大笑说：
“观大夫类
有道术者，
“看两位大夫好像是有道术的人，
今何言之陋
也，
现在怎么会说出这种浅薄的话，
何辞之野
也！
措辞这样粗野呢？
今夫子所贤者
何也？
你们所认为的贤者是什么样的人呢？
所高者
谁也？
所认为高尚的人是谁呢？
今何以卑污长者
？
凭什么将长者视为卑下污浊呢？”
二君曰：
两位大夫说：
“尊官厚禄，
“高官厚禄，
世之所高也，
是世人所认为高尚的，
贤才处之
。
贤能的人占据那种地位。
今所处非其地
，
如今先生所处的不是那种地位，
故谓之卑。
所以说是低微的。
言不信
，
所言不真实，
行不验
，
所行不灵验，
取不当
，
所取不恰当，
故谓之污。
所以说是污浊的。
夫卜筮者，
卜筮者，
世俗之所践简
也。
是世俗所鄙视的。
世皆言曰：
世人都说：
‘夫卜者多言夸严
以得人情，
‘卜者多用夸大怪诞之辞，来迎合人们的心意；
虚高
人禄命以说人志，
虚假抬高人们的禄命，
擅言
祸灾以伤人心，
来取悦人心；编造灾祸，以使人悲伤；
矫言
鬼神以尽人财，
假借鬼神，以骗尽钱财；
厚求
拜谢以私于己。
贪求酬谢，以利于自身。
’此吾之所耻
，
’这都是我们认为可耻的行径，
故谓之卑污也。”
所以说是低微污浊的。”
司马季主曰：
司马季主说：
“公且
安坐。
“二位暂且安坐。
公见夫
被发童子乎？
你们见过那披发童子吧？
日月照之则行，
日月照着，他们就走路；
不照则止，
不照，他们就不走。
问之日月疵瑕
吉凶，
问他们日月之食和人事吉凶，
则不能理
。
就不能解释说明。
由是观之，
由此看来，
能知别
贤与不肖者寡矣。
能识别贤与不肖的人太少了。
“贤
之行也，
“大凡贤者居官做事，
直道
以正谏，
都遵循正直之道以正言规劝君王，
三
谏不听则退；
多次劝谏不被采纳就引退下来；
其誉人
也不望其报，
他们称誉别人并不图其回报，
恶人
也不顾其怨，
憎恶别人也不顾其怨恨，
以便
国家利众为务。
只以对国家和百姓有利为己任。所以，
故官非其任
不处也，
官职不是自己所能胜任的就不担任，
禄非其功不受也；
俸禄不是自己功劳所应得到的就不接受；
见人不正，
看到心术不正的人，
虽贵不敬也；
虽位居显位也不恭敬他；
见人有污，
看到染有污点的人，
虽尊
不下也；
虽高居尊位也不屈就他；
得
不为喜，
得到荣华富贵也不以为喜，
去
不为恨；
失去富贵荣华也不以为恨；
非其罪也，
如果不是他的过错，
虽累辱
而不愧也。
虽牵累受辱也不感到羞愧。
“今公所谓贤者，
“现在你们所说的贤者，
皆可为羞矣
。
都是些足以为他们感到羞愧的人。
卑疵
而前，
他们低声下气地趋奉，
孅趋
而言；
过分谦恭地讲话；
相引以势
，
凭权势相勾引，
相导以利；
以利益相诱导；植党营私，
比周
宾正，
排斥正人君子，
以求尊誉，
以骗取尊宠美誉，
以受公奉
；
以享受公家俸禄；
事
私利，
谋求个人的利益，
枉
主法，
歪曲君主的法令，
猎
农民；
掠夺农民的财产；
以官为威
，
依仗官位逞威风，
以法为机
，
利用法律做工具，
求利逆暴
：
追逐私利，逆行横暴：
譬
无异于操白刃劫人者也。
好像与手持利刃威胁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初试官
时，
刚做官时，
倍力
为巧诈，
竭力耍弄巧诈伎俩，
饰虚功执空文以誷主上
，
粉饰虚假的功劳，拿着华而不实的文书去欺骗君王，
用
居上为右；
以便爬上高位；
试官不让贤
陈功，
被委任官职后，不肯让贤者陈述功劳，却自夸其功，
见伪增实
，
把假的说成实的，
以无为有，
把没有的变成有的，
以少为多，
把少的改为多的，
以求便势
尊位；
以求得权势尊位；大吃大喝，到处游乐，
食饮驱驰
，
犬马声色，
从姬
歌儿，
无所不有，
不顾于亲
，
不顾父母亲人死活，
犯法害民，
专做犯法害民勾当，肆意挥霍，
虚
公家：
虚耗公家：
此夫
为盗不操矛孤者也，
这其实是做强盗而不拿弓矛，
功而不用弦刃
者也，
攻击他人而不用刀箭，
欺父母未有罪而弑
君未伐者也；
虐待父母而未曾定罪，杀害国君而未被讨伐的一伙人。
何以为高贤才
乎？
凭什么认为他们是高明贤能者呢？
“盗贼发
不能禁，
“盗贼发生而不能禁止，
夷貊不服不能摄
，
蛮夷不从而不能慑服，
奸邪起不能塞
，
奸邪兴起而不能遏止，
官秏乱
不能治，
公家损耗而不能整治，
四时不和不能调*
，
四时不和而不能调节，
岁谷不孰
不能适。
年景不好而不能调济。
才贤不为，
有才学而不去做，
是不忠也；
这是不忠；
才不贤而托
官位，
没有才学而寄居官位，
利上奉
，
享受皇上的俸禄，
妨
贤者处，
妨碍贤能者的地位，
是窃位
也；
这是窃居官位。
有人者进
，
有关系的就进用做官，
有财者礼
，
有钱财的就礼遇尊敬，
是伪也。
这叫做虚伪。
子独
不见鸱枭之与凤皇翔乎？
你们难道没有见过鸱枭也同凤凰一起飞翔吗？
兰芷芎䓖
弃于广野，
兰芷芎䓖被遗弃在旷野里，
蒿箫
成林，
而蒿萧却长得茂密成林，
使君子退
而不显众，
使正人君子隐退而不能扬名显众，
公等是也。
即是在位诸公所致。
“述而不作
，
“述而不作，
君子义
也。
是君子的本意。
今夫卜者，
如今卜者占卜，
必法
天地，
一定效法天地，
象
四时，
取象四时的变化，
顺于仁义，
顺应仁义的原则，
分
策定卦，
分辨筮策，判定卦象，
旋式
正棋，
旋转栻盘，占卜作卦，
然后言天地之利害，
然后解说天地间的厉害，
事之成败。
人事的吉凶成败。
昔先王之定国家，
以前先王安定国家，
必先龟策日月
，
必先用龟策占卜日月，
而后乃
敢代；
然后才敢代天治理百姓；
正时日
，
选准吉日，
乃后入家
；
随后才能进入国都；
产子必先占吉凶，
家中生子必先占卜吉凶，
后乃有之。
然后才敢养育。
自伏羲作八卦，
从伏羲氏创制八卦，
周文王演
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
周文王演化成三百八十四爻而后天下得以大治。
越王勾践放
文王八卦以破敌国，
越王勾践仿照文王八卦行事而大破敌国，
霸天下。
称霸天下。
由是言之，
由此说来，
卜筮有何负哉
！
卜筮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
“且夫
卜筮者，
“再说卜筮者，
埽
除设坐，
扫除洁净然后设座，
正其冠带，然后乃言事，
端正冠带然后谈论吉凶之事，
此有礼也。
这是合礼仪的表现。
言而鬼神或
以飨，
他们的言论，使鬼神或许因而享用祭品，
忠臣以事
其上，
忠臣因而奉事他的国君，
孝子以养
其亲，
孝子因而供养他的双亲，
慈父以畜
其子，
慈父因而抚育他的孩子，
此有德者也。
这是有道德的表现。
而以义置
数十百钱，
而问卜者出于道义花费几十、上百个钱，
病者或以愈
，
生病的人或许因而痊愈，
且
死或以生，
将死的人或许因而得生，
患
或以免，
祸患或许因而免除，
事或以成，
事情或许因而成功，
嫁子
娶妇或以养生：
嫁女娶妇或许因而得以养生：
此之为德，
这种功德，
岂直
数十百钱哉！
难道只值几十、上百个钱吗！
此夫老子所谓‘上德不德，
这就是老子所说的‘具有大德者并不以有德自居，
是以有德’。
所以他才有德’。
今夫卜筮者利大而谢少
，
今天的卜筮者待人好处多而受人之谢少，
老子之云岂异于是乎
？
老子所说的难道同卜筮者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同吗？
“庄子曰*
：
“庄子说：
‘君子内无饥寒之患，
‘君子内无饥寒的忧患，
外无劫夺之忧，
外无被劫夺的顾虑，
居
上而敬，
居上位慎重严谨，
居不下为害
，
处下位不妒忌他人，
君子之道也。
这就是君子之道。
’今夫卜筮者之为业也，
’如今，卜筮者所从事的职业，
积之无委聚
，
积蓄无须成堆，
藏
之不用府库，
储藏不用府库，
徙之不用辎车
，
迁徙不用辎车，
负装之不重，
装备简单轻便，停留下来就能使用，
止
而用之无尽索之时。
并且没有用完之时。
持不尽索之物，
拿着使用不尽的东西，
游于无穷之世，
游于没有尽头的世上，
虽庄氏之行未能增于是
也，
即使庄子的行为也不能比这更好。
子何故而云不可卜哉？
你们为什么却说不可以卜筮呢？
天不足
西北，
天不足西北，
星辰西北移；
星辰移向西北；
地不足东南，
地不足东南，
以海为池；
就用海为池；
日中必移
，
太阳到了中午必定向西移动，
月满必亏
；
月亮到了满圆后必定出现亏缺；
先王之道，
先王的圣道，
乍存乍亡
。
忽存忽亡。
公责
卜者言必信，
而二位大夫要求卜筮者说话必定信实，
不亦惑乎！
不也足令人疑惑不解吗？
“公见夫谈士辩人
乎？
“你们见过说客辩士吧？
虑事
定计，
思考问题，
必是人
也，
决策谋划，必须靠这种人。
然不能以一言说人主意
，
然而他们不能用只言片语使人主喜悦，
故言必称先王，
所以讲话必托称先王，
语必道上古；
论说必引述上古；
虑事定计，
考虑问题，决策谋划，
饰
先王之成功，
或夸饰先王事业的成功，
语其败害
，
或述说其失利败坏的情形，
以恐喜人主之志*
，
使人主的心意或有所喜，或有所惧，
以求其欲
。
以实现他们的欲望。
多言夸严*
，
多讲虚夸之词，
莫大于此矣。
没有比这更厉害的了。
然欲强国成功，
可是要想使国家富强，事业成功，
尽忠于上，
能够效忠君王，
非此不立。
不这样做又不行。
今夫卜者，
现在的卜筮者，是解答人们的疑问，
导惑
教愚也。
教化百姓的愚昧。
夫愚惑之人，
那些愚昧迷惑的人，
岂能以一言而知之
哉！
怎么能用一句话就使他们聪明起来！因此，
言不厌多
。
说话不厌其多。
“故骐骥不能与罢
驴为驷，
“所以骐骥不能和疲驴同驾一车，
而凤皇不与燕雀为群，
凤凰不同燕子麻雀为群，
而贤者亦不与不肖者
同列。
而贤者也不跟不肖者同伍。
故君子处卑隐
以辟众，
所以君子常处于卑下不显眼的地位，以避开大众，
自匿以辟伦
，
自己隐匿起来以避开人伦的束缚，
微见
德顺以除群害，
暗中察明世间道德顺应之情状，以消除种种祸害，
以明天性，
以表明上天的本性，
助上养下，
帮助上天养育生灵，
多其功利，
希求更多的功利，
不求尊誉。
而不求什么尊位与荣誉。
公之等喁喁
者也，
你们二位不过是些随便发发议论的人，
何知长者
之道乎！”
怎么会知道长者的道理呢！”
反思结局与历史评价
宋忠、贾谊忽
而自失，
宋忠和贾谊听得精神恍惚而若有所失，
芒乎
无色，
茫然失色，
怅然
噤口不能言。
神情惆怅，闭口不能说话。
于是摄衣
而起，
于是整衣起身，
再拜而辞。
拜了又拜，辞别司马季主。二人走起路来，
行
洋洋也，
不辨东西南北，
出门仅能自上车，
出门只能自己上车，趴在车栏上，
伏
轼低头，
不敢抬头，
卒
不能出气。
始终像是透不过气来。
居三日，
过了三天，
宋忠见贾谊于殿门外，
宋忠在殿门外见到贾谊，便凑到一起避开旁人谈论此事，
万相引
屏语相谓自叹曰：
慨叹地说：
“道高益安，
“道德越高越安稳，
势高益危。
权势越高越危险。
居赫赫之势
，
处在显赫的地位，
失身
且有日矣。
丧身将指日可待。
夫卜而有不审
，
卜筮即便不周密，
不见夺糈
；
也不会被夺去应得的精米；
为人主计
而不审，
替君王出谋划策如果不周密，
身无所处。
就没有立身之地。
此相去
远矣，
这二者相差太远了，
犹天冠地覆也。
就像天冠地覆不可同日而语一样。
此老子之所谓‘无名者万物之始’也*
。
这正如老子所说的‘无名是产生天地万物的本源’呵！
天地旷旷
，
天地空阔无边，
物之熙熙
，
万物兴盛和乐，
或安或危，
有的安稳，有的危险，
莫知居之*
。
不知所处。
我与若，
我和你，
何足
预彼哉！
哪里值得干预他们卜者之事呢！
彼久而愈安，
他们日子愈久就越安稳，
虽曾氏
之义未有以异也。”
即使庄子的主张也没有什么与此不同之处。”
久之
，
过了很久，
宋忠使匈奴，
宋忠出使匈奴，
不至
而还，
没有到达那里就返回来了，
抵罪
。
因而被判了罪行。
而贾谊为梁怀王
傅，
贾谊做梁怀王的太傅，
王堕马薨，
梁怀王不慎坠马而死，
谊不食，
贾谊引咎绝食，
毒恨
而死。
痛恨而死。这都是追求华贵而断绝性命的事例啊。
太史公说：
此务华
绝根者也。
古时候的卜者，所以不被记载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事迹多不见于文献。待到司马季主，
我便将其言行记述成篇。
太史公曰：古者卜人所以不载
者，多不见于篇
。
褚先生说：
及至司马季主，余
志而著之。
我做郎官时，
褚先生曰：臣为郎时，游观长安中，
曾在长安城中游览，
见卜筮之贤大夫，
见过从事卜筮职业的贤士大夫，
观其起居行步，坐起自动
，
观察他们的起居行走、行动都由自己，
誓
正其衣冠而当乡人也，
常常谨慎地整理好衣服帽子来接待乡野之民，
有君子之风。
有君子的风帆。
见性好解妇
来卜，
遇到性情喜爱解疑、乐于卜筮的妇人来问卜，
对之颜色严振
，
对待她们态度严肃，
未尝见齿
而笑也。
不曾露齿而笑。
从古以来，
自古以来，
贤者避世
，
贤者逃避世俗社会，
有居止舞泽
者，
有的栖息于荒芜的洼地，
有居民间闭口不言，
有的生活在民间而闭口不言，
有隐居卜筮间以全身
者。
有的隐居在卜筮者中间以保全自己。
夫司马季主者，楚贤大夫，
司马季主是楚国的贤大夫，
游学长安，
在长安游学，
通《易经》
，
通晓《易经》，
术
黄帝、老子，
能够陈述黄帝、老子之道，
博闻远见。
知识广博，远见卓识。
观其对二大夫贵人之谈言，
看他对答二位大夫贵人的话语，
称引古明王圣人道，
引述古代明王圣人的道理，
固
非浅闻小数之能。
原本不是见识浅薄能力低下之辈。
及卜筮立名声千里者，
至于以卜筮为业名扬千里之外的，
各往往
而在。
往往到处都有。
传
曰：
传记上说：
“富为上，
“富为上，
贵次之；
贵次之；
既贵各各学一伎
能立其身。”
已经显贵了，各自还须学会一技之长以立身于社会之中。”
黄直，
黄直是位大夫，
大夫也；陈君夫，妇人也；
陈君夫是个妇女，
以相马立名天下。
以擅长相马而立名天下。
齐张仲、曲成侯以善击刺学用剑，立名天下。
齐国张仲和曲成侯以擅长用剑击刺而扬名天下。
留长孺以相彘
立名。
留长孺因善于相猪而出名。
荥阳褚氏以相牛立名。
荥阳褚氏因善于相牛而成名。
能以伎能立名者甚多，
能够因技能立名的人很多，
皆有高世绝人
之风，
都有高于世俗和超过常人的风范，
何可胜言。
怎么能说得尽呢？
故曰：
所以说：
“非其地，
“不是适当之地，
树
之不生；
种什么也不生长；
非其意，
不合他的意向，
教不之成。”
教什么也难以成就。”
夫家之教子孙，
大凡家庭教育子女，
当视其所以好
，
应当看看他们喜好什么，
好含苟生活之道
，
爱好如果包容生活之道，
因而成之。
就顺其爱好因势利导而造就他。
故曰：
所以说：
“制宅命子
，
“建造什么住宅，为子取用何名，
足以观士
；
足以看出士大夫的志趣所在；
子有处所
，
儿子有了安身之处，
可谓贤人。”
可以称得上是贤人了。”
卜法争议补遗
臣为郎时，
我做郎官的时候，
与太卜待诏为郎者同署
，
与太卜待诏为郎官的同事在同一衙门办公，
言曰：
他们说：
“孝武帝时，
“孝武帝时，
聚会占家
问之，
曾召集从事占卜的各类专家来询问，
某日可取
妇乎？
某日可以娶儿媳吗？
五行家
曰可，
五行家说可以，
堪舆家
曰不可，
堪舆家说不可以，
建除家
曰不吉，
建除家说不吉利，
丛辰家
曰大凶，
丛辰家说是大凶，
历家
曰小凶，
历家说是小凶，
天人家
曰小吉，
天人家说是小吉，
太一家
曰大吉。
太一家说是大吉。
辩讼
不决，
各家争议辩论，不能做出决定，
以状闻
。
只能将有关情况奏明皇上。
制
曰：
皇上下令说：
‘避诸死忌，
‘避开死凶忌讳，
以五行为主
。
应以五行家的意见为依据。
’”人取于五行者也
。
’”这就是人们采用五行家的意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