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仓公列传 - 读典籍

← 返回《史记田叔列传吴王濞列传

扁鹊仓公列传

司马迁

记载扁鹊与仓公两位古代名医的生平事迹,重点描述其医术精妙与诊治案例,反映汉代医学思想与医者命运。

扁鹊传奇

扁鹊者,
扁鹊是渤海郡鄚(mào, 
勃海郡
人也,
茂)人, 
姓秦, 
名越人。
叫越人。 
少时为人
年轻时做人家客馆的主管。 
舍客
君过,
有个叫长桑君的客人到客馆来, 
扁鹊独奇之,
只有扁鹊认为他是一个奇人, 
遇之。
时常恭敬地对待他。 
长桑君亦知扁鹊非
也。
长桑君也知道扁鹊不是普通人, 
出入十余年,
他来来去去有十多年了, 
乃呼扁鹊私坐,
一天叫扁鹊和自己坐在一起, 
与语曰:
悄悄和扁鹊说: 
“我有
“我有秘藏的医方, 
年老,
我年老了, 
欲传与公,
想传留给你, 
泄。”
你不要泄漏出去。” 
扁鹊曰:
扁鹊说: 
。”
“好吧,遵命。” 
乃出其怀中药予扁鹊:
他这才从怀中拿出一种药给扁鹊,并说: 
“饮是以
“用草木上的露水送服这种药, 
三十日当
矣。”
三十天后你就能知晓许多事情。” 
取其禁方书尽与扁鹊。
又接着拿出全部秘方都给了扁鹊。 
忽然不见,
忽然间人就不见了, 
也。
大概他不是凡人吧。 
扁鹊以其言饮药三十日,
扁鹊按照他说的服药三十天, 
视见
人。
就能看见墙另一边的人。 
以此视病,
因此诊视别人的疾病时, 
尽见五脏
能看五脏内所有的病症, 
特以诊脉为名耳。
只是表面上还在为病人切脉。 
为医或在齐,
他有时在齐国行医, 
或在赵。
有时在赵国行医。 
在赵者名扁鹊。
在赵国时名叫扁鹊。 
 
当晋昭公时,
在晋昭公的时候, 
诸大夫强而
弱,
众多大夫的势力强盛而国君的力量衰弱, 
赵简子为大夫,
赵简子是大夫, 
国事。
却独掌国事。 
简子疾,
赵简子病了, 
五日
五天不省人事, 
大夫皆惧,
大夫们都很忧惧, 
于是召扁鹊。
于是召来扁鹊。 
扁鹊入视病,出,
扁鹊入室诊视病后走出, 
董安于问扁鹊,
大夫董安于向扁鹊询问病情, 
扁鹊曰:
扁鹊说: 
“血脉
也,
“他的血脉正常, 
何怪!
你们何必惊怪! 
昔秦穆公尝如此,
从前秦穆公曾出现这种情形, 
七日而
昏迷了七天才苏醒。 
日,
醒来的当天, 
告公孙支与子舆曰:
告诉公孙支和子舆说: 
‘我之帝所甚乐。
‘我到天帝那里后非常快乐。 
吾所以久者,
我所以去那么长时间, 
有所学也。
正好碰上天帝要指教我。 
帝告我:“晋国
大乱,
天帝告诉我“晋国将要大乱, 
不安。
会五代不安定。 
其后将
之后将有人成为霸主, 
而死。
称霸不久他就会死去。 
霸者之子且令而国
”。
霸主的儿子将使你的国家男女淫乱”。 
’公孙支
而藏之,
’公孙支把这些话记下收藏起来, 
于是出。
后来秦国的史书才记载了此事。 
晋献公的混乱, 
文公之霸,
晋文公的称霸, 
而襄公
而归纵淫,
及晋襄公打败秦军在殽山后放纵淫乱, 
此子之所闻。
这些都是你所闻知的。 
今主君之病与之同,
现在你们主君的病和他相同, 
不出三日必
不出三天就会痊愈, 
闲必有言也。”
痊愈后必定也会说一些话。” 
 
居二日半,
过了二天半, 
简子寤,
赵简子苏醒了, 
语诸大夫曰:
告诉众大夫说: 
“我之帝所甚乐,
“我到天帝那儿非常快乐, 
与百神游于
与百神游玩在天的中央, 
九奏万舞,
那里各种乐器奏着许多乐曲,跳着各种各样的舞蹈, 
不类
之乐,
不像上古三代时的乐舞, 
其声动心。
乐声动人心魄。 
有一熊欲援我,
有一只熊要抓我, 
帝命我射之,
天帝命令我射杀它, 
熊,
射中了熊, 
熊死。
熊死了。 
有罴来,
有一只罴走过来, 
我又射之,
我又射它, 
中罴,
又射中了, 
罴死。
罴也死了。 
帝甚喜,
天帝非常高兴, 
赐我二
赏赐我两个竹笥(sì,寺), 
皆有
里边都装有首饰。 
吾见儿在帝侧,
我看见我的儿子在天帝的身边, 
我一翟犬,
天帝把一只翟犬托付给我, 
曰:
并说: 
‘及而子之壮也以赐之。
“等到你的儿子长大成人时赐给他。” 
’帝告我:
天帝告诉我说: 
‘晋国且
“晋国将会一代一代地衰微下去, 
七世而亡。
过了七代就会灭亡。 
赢姓将大败周人于范魁之西
秦国人将在范魁的西边打败周人, 
而亦不能有也。
但他们也不能拥有他的政权。” 
’”董安于受言,
董安于听了这些话后, 
书而藏之。
记录并收藏起来。 
以扁鹊言告简子,
人们把扁鹊说过的话告诉赵简子, 
简子赐扁鹊田四万亩。
赵简子赐给扁鹊田地四万亩。 
 
其后扁鹊过虢。
后来扁鹊路经虢国。 
虢太子死,
正碰上虢太子死去, 
扁鹊至虢宫门下,
扁鹊来到虢国王宫门前, 
问中庶子
者曰:
问一位喜好医术的中庶子说: 
“太子何病,
“太子有什么病, 
国中
穰过于众事?”
为什么全国举行除邪去病的祭祀超过了其他许多事?” 
中庶子曰:
中庶子说: 
“太子病血气
“太子的病是血气运行没有规律, 
交错而不得
阴阳交错而不能疏泄, 
暴发于外,
猛烈地暴发在体表, 
则为
就造成内脏受伤害。 
不能止邪气,
人体的正气不能制止邪气, 
邪气
积而不得泄,
邪气蓄积而不能疏泄, 
是以阳缓而阴急,
因此阳脉弛缓阴脉急迫, 
故暴
而死。”
所以突然昏倒而死。” 
扁鹊曰:
扁鹊问: 
“其死何如时?”
“他什么时候死的?” 
曰:
中庶子回答: 
至今。”
“从鸡鸣到现在。” 
曰:
又问: 
“收乎?”
“收殓了吗?” 
曰:
回答说: 
“未也,
“还没有, 
其死未能半日也。”
他死还不到半天呢。” 
“言臣齐渤海秦越人也,
“请禀告虢君说,我是渤海郡的秦越人, 
家在于郑,
家在鄚地, 
未尝得望
侍谒于前也。
未能仰望君王的神采而拜见侍奉在他的面前。 
闻太子不幸而死,
听说太子死了, 
臣能生之。”
我能使他复活。” 
中庶子曰:
中庶子说: 
“先生
诞之乎?
“先生该不是胡说吧? 
何以言太子可生也!
怎么说太子可以复活呢! 
臣闻上古之时,
我听说上古的时候, 
医有俞跗,
有个叫俞跗的医生, 
治病不以
醴洒,
治病不用汤剂、药酒, 
挢引,
毒熨“,
镵针、砭石、导引、按摩、药熨等办法, 
一拔见病之应
一解开衣服诊视就知道疾病的所在, 
五脏之输,
顺着五脏的腧穴, 
乃割皮
肌,
然后割开皮肤剖开肌肉, 
结筋,
疏通经脉,结扎筋腱, 
按治脑髓,触动膏肓, 
爪幕,
疏理横隔膜, 
肠胃,
清洗肠胃, 
漱涤五脏,
洗涤五脏, 
修炼精气,改变神情气色, 
先生之
能若是,
先生的医术能如此, 
则太子可生也,
那么太子就能再生了; 
不能若是而欲生之,
不能做到如此,却想要使他再生, 
不可以告咳婴之儿。”
简直不能用这样的话欺骗刚会笑的孩子。” 
过了好久, 
扁鹊仰天叹曰:
扁鹊才仰望天空叹息说: 
“夫子之为方也,
“您说的那些治疗方法, 
若以管窥天,
就像从竹管中看天, 
视文。
从缝隙中看花纹一样。 
越人之为方也,
我用的治疗方法, 
不待切脉望色听声
不需给病人切脉、察看脸色、听声音、观察病人的体态神情, 
言病之所在。
就能说出病因在什么地方。 
病之阳,
得其阴;闻病之阴,
知道疾病外在的表现就能推知内有的原因; 
论得其阳。
知道疾病内在的原因就能推知外在的表现。 
病应见于
人体内有病会从体表反应出来, 
不出千里,
据此就可诊断千里之外的病人, 
决者至众,
我决断的方法很多, 
也。
不能只停留在一个角度看问题。 
子以吾言为不诚,
你如果认为我说的不真实可靠, 
试入诊太子,
你试着进去诊视太子, 
当闻其耳鸣而
应会听到他耳有呜响、看到鼻翼搧动, 
循其两股以至于
顺着两腿摸到阴部, 
当尚温也。”
那里应该还是温热的。” 
 
中庶子闻扁鹊言,
中庶子听完扁鹊的话, 
而不瞚,
眼呆滞瞪着不能眨, 
舌挢然而不下
舌头翘着说不出话来, 
乃以扁鹊言入报虢君。
后来才进去把扁鹊的话告诉虢君。 
虢君闻之大惊,
虢君听后十分惊讶, 
出见扁鹊于
走出内廷在宫廷的中门接见扁鹊, 
曰:
说: 
“窃闻高义之日久矣,
“我听到您有高尚的品德已很长时间了, 
然未尝得拜谒于前也。
然而不能够在您面前拜见您。 
先生过小国,
这次先生您路经我们小国, 
幸而
之,
希望您能救助我们, 
偏国
幸甚。
我这个偏远国家的君王真是太幸运了。 
有先生则活,
有先生在就能救活我的儿子, 
无先生则
没有先生在他就会抛尸野外而填塞沟壑, 
而不得反。”
永远死去而不能复活。” 
言未卒,
话没说完, 
服臆,
他就悲伤抽噎气郁胸中, 
精神散乱恍惚, 
流涕
长时间地流下眼泪, 
承,
泪珠滚落沾在睫毛上, 
悲不能自止,
悲哀不能自我克制, 
容貌变更。
容貌神情发生了变化。 
扁鹊曰:
扁鹊说: 
太子病,
“您的太子得的病, 
所谓‘
’者也。
就是人们所说的‘尸蹶’。 
夫以阳入阴中,
那是因为阳气陷入阴脉, 
动胃
脉气缠绕冲动了胃, 
经脉受损伤脉络被阻塞, 
别下于
、膀胱,
分别下注入下焦、膀胱, 
是以阳脉下
因此阳脉下坠, 
阴脉上争,
阴气上升, 
气闭而不通,
阴阳两气会聚,互相团塞,不能通畅。 
阴上而阳内行,
阴气又逆而上行,阳气只好向内运行, 
下内
而不起,
阳气徒然在下在内鼓动却不能上升, 
上外
而不为使,
在上在外被阻绝不能被阴气遣使, 
上有绝阳之络,
在上有隔绝了阳气的脉络, 
下有破阴之
在下有破坏了阴气的筋纽, 
破阴绝阳,
这样阴气破坏、阳气隔绝, 
(之)色(已)废脉乱
使人的面色衰败血脉混乱, 
故形静如死状。
所以人会身体安静得像死去的样子。 
太子未死也。
太子实际没有死。 
夫以阳入阴
藏者生,以阴入阳支兰藏者死。
因为阳入袭阴而阻绝脏气的能治愈,阴入袭阳而阻绝脏气的必死。 
凡此数事,
这些情况, 
皆五脏蹶中之时暴作也。
都会在五脏厥逆时突然发作。 
取之,
精良的医生能治愈这种病, 
疑殆。”
拙劣的医生会因困惑使病人危险。 
 
扁鹊乃使弟子子阳
扁鹊就叫他的学生子阳磨砺针石, 
以取外
取穴百会下针。 
过了一会儿, 
太子苏。
太子苏醒了。 
乃使子豹为
又让学生子豹准备能入体五分的药熨, 
和煮之,
再加上八减方的药剂混和煎煮, 
熨两胁下。
交替在两胁下熨敷。 
太子起坐。
太子能够坐起来了。 
适阴阳,
进一步调和阴阳, 
服汤二旬而复故。
仅仅吃了汤剂二十天就身体恢复和从前一样了。 
故天下尽以扁鹊为能
因此天下的人都认为扁鹊能使死人复活。 
扁鹊曰:
扁鹊却说: 
“越人非能生死人也,
“我不是能使死人复活啊, 
此自当生者,
这是他应该活下去, 
越人能使之
耳。”
我能做的只是促使他恢复健康罢了。” 
 
扁鹊过齐,
扁鹊到了齐国, 
齐桓侯
齐桓侯把他当客人招待。 
入朝见,
他到朝廷拜见桓侯, 
曰:
说: 
“君有疾在
“您有小病在皮肤和肌肉之间, 
不治将深。”
不治将会深入体内。” 
桓侯曰:
桓侯说: 
“寡人无疾。”
“我没有病。” 
扁鹊出,
扁鹊走出宫门后, 
桓侯谓左右曰:
桓侯对身边的人说: 
“医之好利也,
“医生喜爱功利, 
欲以
为功。”
想把没病的人说成是自己治疗的功绩。” 
后五日,
过了五天, 
扁鹊复见,
扁鹊再去见桓侯, 
曰:
说: 
“君有疾在血脉,
“您的病已在血脉里, 
不治恐深。”
不治恐怕会深入体内。” 
桓侯曰:
桓侯说: 
“寡人无疾。”
“我没有病。” 
扁鹊出,
扁鹊出去后, 
桓侯不悦。
桓侯不高兴。 
后五日,
过了五天, 
扁鹊复见,
扁鹊又去见桓侯, 
曰:
说: 
“君有疾在肠胃
“您的病已在肠胃间, 
不治将深。”
不治将更深侵入体内。” 
桓侯
桓侯不肯答话。 
扁鹊出,
扁鹊出去后, 
桓侯不悦。
桓侯不高兴。 
后五日,
过了五天, 
扁鹊复见,
扁鹊又去, 
望见桓侯而
看见桓侯就向后退跑走了。 
桓侯使人问其故。
桓侯派人问他跑的缘故。 
扁鹊曰:
扁鹊说: 
“疾之居腠理也,
“疾病在皮肉之间, 
汤熨之所及也;
汤剂、药熨的效力就能达到治病的目的; 
在血脉,
疾病在血脉中, 
针石之所及也;
靠针刺和砭石的效力就能达到治病的目的; 
其在肠胃,
疾病在肠胃中, 
之所及也;
药酒的效力就能达到治病的目的; 
其在骨髓,
疾病进入骨髓, 
无奈之何。
就是掌管生命的神也无可奈何。 
今在骨髓,
现在疾病已进入骨髓, 
臣是以无请也。”
我因此不再要求为他治病。” 
后五日,
过了五天后, 
桓侯
桓侯身上患了重病, 
使人召扁鹊,
派人召请扁鹊, 
扁鹊已逃去。
扁鹊已逃离齐国。 
桓侯遂死。
桓侯于是就病死了。 
 
使圣人预知
假使桓侯能预先知道没有显露的病症, 
能使良医得
从事,
能够使好的医生及早诊治, 
则疾可
那么疾病就能治好, 
身可活也。
性命就能保住。 
人之所
,病疾多;而医之所病,
人们担忧的是疾病太多, 
少。
医生忧虑的是治病的方法太少。 
故病有六不治:
所以有六种患病的情形不能医治: 
骄恣
为人傲慢放纵不讲道理, 
一不治也;
是一不治; 
轻身重财,
轻视身体看重钱财, 
二不治也;
是二不治; 
衣食不能
衣着饮食不能调节适当, 
三不治也;
是三不治; 
阴阳
阴阳错乱, 
脏气不定,
五脏功能不正常, 
四不治也;
是四不治; 
不能服药,
形体非常羸(léi,雷)弱,不能服药的, 
五不治也,
是五不治; 
信巫不信医,
迷信巫术不相信医术的, 
六不治也。
是六不治。 
有此一者,
有这样的一种情形, 
难治也。
那就很难医治了。 
 
扁鹊名闻天下。
扁鹊名声传扬天下。 
过邯郸,
他到邯郸时, 
妇人,
闻知当地人尊重妇女, 
即为
就做治妇女病医生; 
过洛阳,
到洛时, 
闻周人爱老人,
闻知周人敬爱老人, 
即为耳目
医;
就做专治耳聋眼花四肢痹痛的医生; 
来入咸阳,
到了咸阳, 
闻秦人爱小儿,
闻知秦人喜爱孩子, 
即为小儿医,
就做治小孩疾病的医生; 
随俗为变。
他随着各地的习俗来变化自己的医治范围。 
秦太医令李醯自知伎不如扁鹊也,
秦国的太医令李醯自知医术不如扁鹊, 
使人刺杀之。
派人刺杀了扁鹊。到现在, 
至今天下言脉者,
天下谈论诊脉法的人, 
由扁鹊也。
都遵从扁鹊的理论和实践。 
 

仓公医案

太仓公者,
太仓这个人, 
齐太仓长,
是齐国都城管理粮仓的长官, 
临菑人也,
他是临淄(zī, 
姓淳于氏,
资)人, 
名意。
姓淳于名叫意。 
少而喜医方术。
年轻却喜好医术。 
汉高后八年(前180), 
受师同郡元里公乘阳庆。
再次向同郡元里的公乘阳庆拜师学习医术。 
庆年七十余,
这时阳庆已七十多岁, 
没有能继承医术的后代, 
使意尽去其故方,
就让淳于意把从前学的医方全部抛开, 
更悉以
予之,
然后把自己掌握的秘方全给了他, 
并传授给他黄帝、扁鹊的脉书, 
观察面部不同颜色来诊病的方法, 
知人生死,
使他预先知道病人的生死, 
决断疑难病症, 
定可治,
判断能否治疗, 
以及药剂的理论, 
甚精。
都十分精辟。 
受之三年,
学了三年之后, 
为人治病,
为人治病, 
决死生多验。
预断死生,多能应验。 
然左右行游诸侯,
然而他却到处交游诸侯, 
不以家为家,
不拿家当家, 
或不为人治病,
有时不肯为别人治病, 
病家多怨之者。
因此许多病家怨恨他。 
 
中,
汉文帝四年(前176), 
人上书言意,
有人上书朝廷控告他, 
以刑罪当
西之长安。
根据刑律罪状,要用传车押解到长安去。 
意有五女,
淳于意有五个女儿, 
随而泣。
跟在后面哭泣。 
意怒,骂曰:
他发怒而骂道: 
“生子不生男,
“生孩子不生男孩, 
无可使者!”
到紧要关头就没有可用的人!” 
于是
伤父之言,
于是最小的女儿缇萦听了父亲的话很感伤, 
乃随父西。
就跟随父亲西行到了长安。 
上书曰:
她上书朝廷说: 
“妾父为吏,
“我父亲是朝廷的官吏, 
齐中称其
齐国人民都称赞他的廉洁公正, 
当刑,
现在犯法被判刑。 
妾切痛死者不可复生而刑者不可复
我非常痛心处死的人不能再生,而受刑致残的人也不能再复原, 
虽欲改过自新,
即使想改过自新, 
其道莫由,
也无路可行, 
终不可得。
最终不能如愿。 
妾愿
为官婢,
我情愿自己没入官府做奴婢, 
以赎父刑罪,
来赎父亲的罪, 
使得改行自新也。”
使父亲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书闻,
汉文帝看了缇萦的上书, 
其意,
悲悯她的心意赦免了淳于意, 
并在这一年废除了肉刑。 
 
意家居,
淳于意住在家里, 
召问所为治病死生验者几何人也,
皇帝下诏问他为人治病决断死生应验的有多少人, 
主名为谁。
他们名叫什么。 
 
诏问
太仓长臣意:
诏书问前太仓淳于意的问题是: 
所长,及所能治病者?
“医术有什么专长及能治愈什么病? 
有其书无有?
有没有医书? 
皆安受学?
都向谁学医的? 
受学几何岁?
学了几年? 
尝有所验,
曾治好哪些人? 
何县里人也?
他们是什么地方的人? 
何病?
得的什么病? 
医药已,
冶疗用药后, 
其病之状皆何如?
病情怎样? 
而对。”
全部详细回答。” 
臣意对曰:
淳于意回答说: 
 
自意少时,
我在年轻时, 
喜医药,
就喜好医术药剂之方, 
医药方试之多不验者。
用学到的医术方剂试着给人看病大多没有效验。 
至高后八年,
到了高后八年(前180), 
得见师临菑元里公乘阳庆。
得以拜见老师临淄元里的公乘阳庆。 
庆年七十余,
阳庆这时七十多岁, 
意得见事之。
我得以拜见侍奉他。 
谓意曰:
他对我说: 
“尽去
方书,
“全部抛开你学过的医书, 
非是也。
这些都不正确。 
庆有古先道遗传黄帝、扁鹊之脉书,
我有古代先辈医家传授的黄帝、扁鹊的诊脉书, 
五色诊病,
以及观察面部颜色不同来诊病的方法, 
知人生死,
使你能预断病人的生死, 
决嫌疑,
决断疑难病症, 
定可治,
判定能否医治, 
及药论书,
还有药剂理论的书籍, 
甚精。
都非常精辟。 
我家
我家中富足, 
心爱公,
只因我心里喜欢你, 
欲尽以我禁方书悉教公。”
才想把自己收藏的秘方和书全教给你。” 
臣意即曰:
我说: 
“幸甚,
“太幸运了, 
非意之所敢望也。”
这些不是我敢奢望的。” 
臣意即
再拜谒,
说完我就离开坐席再次拜谢老师。 
受其
上下经、五色诊、
我学习了他传授的《脉书》、《上经》、《下经》, 
阴阳外变、药论、
禁书,
从脸色诊病术、听诊术、从外观测度阴阳术、药理、砭石神术、房中术等秘藏书籍和医术, 
受读解验之,
学习时注意解析体验, 
一年所。
这样用了约一年时间。第二年, 
明岁即验之,
我试着为人治病, 
有验,
虽有效, 
然尚未精也。
还不精到。 
事之三年所,
我一共向他学习三年, 
已为人治,
我曾经治过的病人, 
诊病决死生,
诊视病情决断生死的人, 
有验,
都有效, 
精良。
已达到了精妙的程度。 
今庆已死十年所,
现在阳庆已死了十来年, 
臣意年尽三年,
我曾向他学习三年, 
年三十九岁也。
我现在已经三十九岁了。 
 
齐侍御史成自言病头痛,
齐国名叫成的侍御史自述得了头疼病, 
臣意诊其脉,
我诊完脉, 
告曰:
告诉他说: 
“君之病
“您的病情严重, 
不可言也。”
不能一下子说清。” 
即出,独告成弟昌曰:
出来后只告诉他的弟弟昌说: 
“此病
也,
“这是疽病, 
发于肠胃之间,
在肠胃之间发生的, 
后五日当臃肿,
五天后就会肿起来, 
后八日呕脓死。”
再过八天就会吐脓血而死。” 
成之病得之饮酒且内。
成的病是酗酒后行房事得的。 
成即如期死。
成果然如期而死。 
所以知成之病者,
我所以能诊知他的病, 
臣意切其脉,
是因为切脉时, 
得肝
切得肝脏有病的脉气。 
肝气浊而静,
脉气重浊而平静, 
也。
这是内里严重而外表不明显的疾病。脉象理论说: 
脉法曰“脉
而弦,
“脉长而且像弓弦一样挺直, 
不得
者,
不能随四季而变化, 
其病主在于肝。
病主要在肝脏。 
即经主病也,
脉虽长而直硬却均匀和谐,是肝的经脉有病, 
则络脉有过”。
出现了时疏时密躁动有力的代脉,就是肝的络脉有病。” 
经主病和者,
肝的经脉有病而脉均和的, 
其病得之筋髓里。
他的病得之于筋髓。 
其代绝而
者,
脉象时疏时密忽停止忽有力, 
病得之酒且内。
他的病得之于酗酒后行房事。 
所以知其后五日而臃肿,
我所以知道他过了五天后会肿起来, 
八日呕脓死者,
再过八天吐脓血而死的原因, 
切其脉时,
是切他的脉时, 
初代。
发现少阳经络出现了代脉的脉象。 
代者经病,
代脉是经脉生病, 
病情发展遍及全身, 
人则去。
人就会死去。 
络脉主病,
络脉出现病症, 
当其时,
这时, 
少阳
在左手关部一分处出现代脉, 
故中热而脓未发也,
这是热积郁体中而脓血未出, 
及五分,
到了关上五分处, 
则至少阳之界,
就到了少阳经脉的边界, 
及八日,则呕脓死,
到八天后会吐脓血而死, 
故上二分而脓发,
所以到了关上二分处会产生脓血, 
至界而臃肿,
到了少阳经脉的边界就会肿胀, 
尽泄而死。
其后疮破脓泄而死。 
热上则熏
当初内热就熏灼着阳明经脉, 
并灼伤络脉的分支, 
流络
则脉结发,
络脉病变得就会经脉郁结发肿, 
脉结发则烂解,
经脉郁结发肿其后就会糜烂离解。 
故络交。
所以络脉之间交互阻塞。 
热气已上行,
就使热邪上侵头部, 
至头动,
头部受到侵扰, 
故头痛。
因此头疼。 
 
齐王
诸婴儿小子病,
齐王二儿子的男孩生病, 
召臣意诊,切其脉,
召我去切脉诊治, 
告曰:
我告诉他说: 
“气
病。
“这是气膈病, 
病使人烦
这种病使人心中烦闷, 
食不下,
吃不下东西, 
时呕沫。
时常呕出胃液。 
病得之(少)〔心〕忧,
这种病是因为内心忧郁, 
阣食饮。”
常常厌食的缘故。” 
臣意即为之作
以饮之,
我当即调制下气汤给他喝下, 
一日
下,
只一天膈气下消, 
二日能食,
又过了两天就能吃东西, 
三日即病愈。
三天后病就痊愈了。 
所以知小子之病者,
我所以知道他的病, 
诊其脉,
因为我切脉时, 
也,
诊到心有病的脉象, 
浊躁而经也,
脉象浊重急躁, 
此络阳病也。
这是阳络病。脉象理论说: 
脉法曰“脉来
疾去难而不一者,
“脉达于手指时壮盛迅速,离开指下时艰涩而前后不一, 
病主在心”。
病在心脏。” 
周身热,
全身发热, 
脉盛者,
脉气壮盛, 
称作重阳。 
重阳者,
重阳就会热气上行冲击心脏, 
所以病人心中烦闷吃不下东西, 
故烦懑食不下则络脉有过,
就会络脉有病, 
络脉有过则血上出,
络脉有病就会血从上出, 
血上出者死。
血从上出的人定会死亡。 
此悲心所生也,
这是内心悲伤所得的病, 
病得之忧也。
病得之于忧郁。 
 
齐郎中令循病,
齐国名叫循的郎中令生病, 
众医皆以为
许多医生都认为是逆气从下厥起,向上逆行入腹胸之中, 
而刺之。
而用针刺法为他治疗。 
臣意诊之,
我诊视后, 
曰:
说: 
也,
“这是涌疝, 
令人不得
。”
这种病使人不能大小便。” 
循曰:
循回答说: 
“不得前后溲三日矣。”
“已经三天不能大小便了。” 
臣意饮以
我用火剂汤给他服用, 
一饮得前〔后〕溲,
服一剂就能大小便, 
再饮大溲,
服第二剂后大小便非常通畅, 
三饮而疾愈。
服完第三剂就痊愈了。 
病得之内。
他的病是因房事造成的。 
所以知循病者,
我所以能知道他患的病, 
切其脉时,
因我切脉时, 
气急,
他右手寸口的脉象急迫, 
脉无五脏气,
脉象反映不出五脏患有病症, 
右口
而数。
右手寸口脉象壮盛而快。 
数者中下热而涌,
脉快是中焦、下焦热邪涌动, 
他的左手脉快是热邪往下流, 
右手脉快是热邪上涌, 
皆无五脏应,
都没有五脏病气的反应, 
故曰涌疝。
所以说是“涌疝”。 
中热,
中焦积热, 
故尿赤也。
所以尿是赤红色的。 
 
齐中御府长信病,
齐国名叫信的中御府长病了, 
臣意入诊其脉,
我去他家诊治, 
告曰:
切脉后告诉他说: 
也。
“是热病的脉气, 
然暑汗,
然而暑热多汗, 
脉稍衰, 
不死。”
不致于死。” 
曰:
又说: 
“此病得之当浴流水而寒甚,
“得这种病,是天气严寒时曾在流水中洗浴, 
则热。”
洗浴后身体就发热了。” 
信曰:
他说: 
“嗯, 
然!
就是这样! 
往冬时,
去年冬天, 
为王使于楚,
我为齐王出使楚国, 
至莒县阳周水,
走到莒(jǔ,举)县阳周水边, 
而莒桥梁颇坏,
看到莒桥坏得很厉害, 
信则
车辕未欲渡也,
我就揽住车辕不想过河, 
马惊,
马突然受惊, 
即堕,
一下子坠到河里, 
信身入水中,
我的身子也淹进水里, 
几死,
差一点儿淹死, 
吏即来救信,
随从官吏马上跑来救我, 
出之水中,
我从水中出来, 
衣尽
衣服全湿了, 
而身寒,
身体寒冷了一阵, 
已热如火,
冷一止住全身发热如火, 
至今不可以见寒。”
到现在不能受寒。” 
臣意即为之
逐热,
我立即为他调制液汤火剂驱除热邪, 
一饮汗尽,
服一剂药不再出汗, 
再饮热去,
服两剂药热退去了, 
三饮病已。
服三剂药病止住了。 
即使服药,出入二十日,
又让他服药大约二十天, 
身无病者。
身体就像没病的人了。 
所以知信之病者,
我所以知道他的病, 
切其脉时,
是因为切脉时, 
发现他的脉象属于热邪归并身体内里的“并阴脉”。 
脉法曰“热病阴
交者死”。
脉象理论说:“内热、外热错乱交杂的死。” 
切之不交,
我切他的脉时,没有发现内热外热交杂的情形, 
并阴。
但都是并阴脉。 
并阴者,
并阴脉, 
脉顺清而愈,
脉状顺的能用清法治愈, 
其热虽未尽,
热邪虽没有完全消除, 
犹活也。
仍能治好保住性命。 
肾气有时闲浊,
我诊知他的肾气有时重浊, 
而希,
我在太阴寸口依稀能切到这种情形, 
是水气也。
那是水气。 
主水,
肾本是主管水液运行的, 
故以此知之。
所以由此知道他的病情。 
失治一时,
如果一时失治, 
即转为寒热。
就会变成时寒时热的病。 
 
齐王太后病,
齐王太后有病, 
召臣意入诊脉,
召我去诊脉, 
曰:
我说: 
“是风热侵袭膀胱, 
难于大小溲,
大小便困难, 
尿赤。”
尿色赤红的病。” 
臣意饮以火齐汤,
我用火剂汤给她喝下, 
一饮即前后溲,
吃一剂就能大小便了,吃两剂, 
再饮病已,
病就退去了, 
尿如故。
尿色也和从前一样。 
病得之流汗出
者,
这是出汗时解小便得的病。 
去衣而汗
也。
病是脱掉衣服而汗被吹干得的。 
所以知齐王太后病者,
我所以知道齐王太后的病, 
臣意诊其脉,
是因为我替她切脉时, 
切其太阴之口,
发现太阴寸口湿润, 
湿然风气也。
这是受风的脉气。 
脉法曰:
脉象理论说: 
之而大坚,
“脉象用力切脉时大而坚实有力, 
之而大紧者,
轻轻切脉时大而紧张有力, 
病主在肾。”
是肾脏有病。” 
肾切之而相反也,
但我在肾的部位切脉,情况相反, 
脉大而躁。大者,
脉象粗大躁动。 
膀胱气也;
粗大的脉象是显示膀胱有病; 
躁者,
躁动的脉象显示中焦有热, 
中有热而尿赤。
而尿色赤红。 
 
齐章武里曹山跗病,
齐国章武里的曹山跗生病, 
臣意诊其脉,曰:
我诊脉后说: 
也,
“这是肺消病, 
加以寒热。”
加上寒热的伤害。” 
即告其人曰:
我告诉他的家人说: 
“死,
“这种病必死, 
不治。
不能治愈。你们就满足病人的要求, 
其共养,
去供养他, 
此不当医治。”
不必再治了。”医学理论说; 
法曰“后三日而当狂,妄起行,
“这种病三天后会发狂, 
欲走;
乱走乱跑, 
后五日死。”
五天后就死。” 
即如期死。
后来果然如期死了。 
山跗病得之盛怒而以接内。
山跗的病,是因为大怒后行房事得的。 
所以知山跗之病者,
我所以知道山跗的病, 
臣意切其脉,
是因为我切他的脉, 
肺气热也。
从脉象发现他有肺气热。 
脉法曰:
脉象理论说: 
“脉来不平稳不鼓动的, 
”。
身形羸弱。” 
此五脏高之远数以经病也,
这是肺、肝两脏多次患病的结果。所以我切脉时, 
故切之时不平而
脉状不平稳而且有代脉的现象。 
不平者,
脉不平稳的, 
血不居其处;
是血气不能归藏于肝; 
代者,
代脉, 
时参击并至,
时杂乱并起, 
乍躁乍大也。
时而浮躁,时而宏大。 
此两络脉绝,
这是肺、肝两络脉断绝, 
故死不治。
所以说是死而不能治。 
所以加寒热者,
我所以说“加以寒热”, 
言其人
是因为他精神涣散躯体如尸。 
尸夺者,
精神涣散躯体如尸的人, 
形;
他的身体一定会羸弱; 
形者,
对羸弱的人, 
不当
灸镵石及饮毒药也。
不能用针灸的方法,也不能服药性猛烈的药。 
臣意未往诊时,
我没有为他诊治前, 
齐太医先诊山跗病,
齐国太医已先诊治他的病, 
炙其足少阳脉口,
在他的足少阳脉口施灸, 
而饮之
而且让他服用半夏丸, 
病者即泄注,
病人马上下泄, 
腹中虚;
腹中虚弱; 
又灸其
又在他的少阴脉施灸, 
是坏
绝深,
这样便重伤了他的肝筋阳气。 
如是重损病者气,
如此一再损伤病人的元气, 
以故加寒热。
因此说它是加上寒热的伤害。 
所以后三日而当狂者,
所以说他“三天以后,当会发狂”, 
肝一络连属结
乳下阳明,故络绝,
是因为肝的络脉横过乳下与阳明经相连结, 
开阳明脉,
所以络脉的横过使热邪侵入阳明经脉, 
阳明脉伤,
阳明经脉受伤, 
即当狂走。
人就会疯狂奔路。 
后五日死者,
过五天后死, 
是因肝心两脉相隔五分, 
故曰五日
肝脏的元气五天耗尽, 
尽即死矣。
元气耗尽人就死了。 
 
齐中尉潘满如病
痛,
齐国的中尉潘满如患小腹疼的病, 
臣意诊其脉,
我切他的脉后说: 
曰:
“这是腹中的气体遗留, 
积瘕也。”
积聚成了‘瘕症’。” 
臣意即谓齐太仆臣饶、内史臣由曰:
我对齐国名叫饶的太仆、名叫由的内史说: 
“中尉不复自止于内,
“中尉如不能自己停止房事, 
则三十日死。”
就会三十天内死去。” 
后二十余日,
过了二十多天, 
死。
他就尿血死去。 
病得之酒且内。
他的病是因酗酒后行房而得。 
所以知潘满如病者,
我所以能知道他的病, 
臣意切其脉深小弱,
是因给他切脉,脉象深沉小弱, 
合合也,
这三种情形合在一起, 
是脾气也。
是脾有病的脉气。 
气至紧小,
而且右手寸口脉脉来紧而小, 
瘕气也。
显现了瘕病的脉象。 
两气互相制约影响, 
故三十日死。
所以三十天内会死。 
者,
太阴、少阴、厥阴三阴脉一齐出现, 
如法;
符合三十天内死的规律; 
不俱抟者,
三阴脉不一齐出现, 
决在
决断生死的时间会更短; 
一抟一代者,
交会的阴脉和代脉交替出现, 
也。
死期还短。 
故其三阴抟,
所以他的三阴脉同时出现; 
溲血如前止。
就像前边说的那样尿血而死。 
 
阳虚侯
赵章病,
阳虚侯的宰相赵章生病, 
召臣意。
召我去, 
众医皆以为
许多医生都认为是腹中虚寒。 
臣意诊其脉曰:
我诊完脉断定说: 
”。
“是‘洞风病’”。 
迵风者,
洞风的病症, 
饮食下
而辄出不留。
是饮食咽下,总又吐出来,食物不能容留在胃中。依医理说: 
法曰“五日死”,
“五天会死。” 
而后十日乃死。
结果过了十天才死。 
病得之酒。
病因酗酒而生。 
所以知赵章之病者,
我所以能知道赵章的病, 
臣意切其脉,
切他的脉时, 
脉来
脉象“滑”, 
也。
是体内有风气的脉象。 
饮食下嗌而辄出不留者,
咽下食物总又吐出,胃中不能容纳, 
法五日死,
医理说五天会死, 
皆为前分界法。
这是前面说的分界法。 
后十日乃死,
十天后才死, 
所以过期者,
过期的原因, 
其人嗜粥,
是他喜好吃粥, 
因此胃中充实, 
中脏实故过期。
胃中充实所以超过预定死的时候。 
师言曰“
者过期,
我的老师说过:“胃能容留消化食物就能超过预定的死的时间, 
不安谷者不及期”。
不能容留消化食物就拖不到预定的死的时间。 
 
济北王病,
济北王病了, 
召臣意诊其脉,
召我去诊治, 
曰:
我说: 
胸满。”
“这是‘风厥’使胸中胀满。” 
即为药酒,
就为他调制药酒, 
尽三
喝了三天, 
病已。
病就好了。 
得之汗出伏地。
他的病是因出汗时伏卧地上而得。 
所以知济北王病者,
我所以知道济北王的病因, 
臣意切其脉时,
我切脉时, 
风气也,
脉象有风邪, 
心脉浊。
心脉重浊。 
病法“
入其阳,
依照病理“病邪入侵体表, 
阳气尽而阴气入”。
体表的阳气耗尽,阴气就会侵入。” 
阴气
阴气入侵嚣张, 
则寒气上而热气下,
就使寒气上逆而热气下流, 
故胸满。
就使人胸中胀满。 
汗出伏地者,
出汗时伏卧在地的人, 
切其脉,
切他的脉时, 
气阴。
他的脉气阴寒。 
阴气者,
脉气阴寒的人, 
病必入中,
病邪必然会侵入内里, 
也。
治疗时就应使阴寒随着汗液淋漓流出。 
 
齐北宫司空
出於病,
齐国北宫司空名叫出於的夫人病了, 
众医皆以为风入中,
许多医生都认为是风气入侵体中, 
病主在肺,
主要是肺有病, 
刺其足少阳脉。臣意诊其脉,
就针刺足少阳经脉。 
曰:
我诊脉后说: 
“病
“是疝气病, 
客于膀胱,
疝气影响膀胱, 
难于前后溲,
大小便困难, 
而尿赤。
尿色赤红。 
病见寒气则
这种病遇到寒气就会遗尿, 
使人腹肿。”
使人小腹肿胀。” 
出於病得之欲尿不得,
她的病,是因为想解小便又不能解, 
因以接内。
然后行房事才得的。 
所以知出於病者,
我知道她的病, 
切其脉大而实,
是因切脉时,脉象大而有力, 
其来难,
但脉来艰难, 
之动也,
那是厥阴肝经有变动。 
脉来难者,
脉来艰难, 
疝气之客于膀胱也。
那是疝气影响膀胱。 
腹之
以肿者,
小腹所以肿胀, 
言蹶阴之络结小腹也。
是因厥阴络脉结聚在小腹, 
蹶阴有过则脉结动,
厥阴脉有病,和它相连的部位也会发生变化, 
动则腹肿。
这种变化就使得小腹肿胀。 
臣意即灸其足蹶阴之脉,
我就在她的足厥阴肝经施炙, 
左右各一所,
左右各炙一穴, 
即不遗尿而溲清,
就不再遗尿而尿清, 
小腹痛止。
小腹也止住了疼。 
即更为火齐汤以饮之,
再用火剂汤给她服用, 
三日而疝气散,
三天后,疝气消散, 
即愈。
病就好了。 
 
济北王阿母自言足热而懑,
从前济北王的奶妈说自己的足心发热胸中郁闷, 
臣意告曰:
我告诉她: 
也。”
“是热厥病。” 
则刺其足心各三所,
在她足心各刺三穴,出针时,用于按住穴孔, 
之无出血,
不能使血流出, 
已。
病很快就好了。 
病得之饮酒大醉。
她的病是因为喝酒大醉而得。 
 
济北王召臣意诊脉诸女子侍者,
济北王召我给他的侍女们诊病, 
至女子竖,
诊到名叫竖的女子时, 
竖无病。
看起来她没有病。 
臣意告
长曰:
我告诉永巷长说: 
“竖伤脾,
“竖伤了脾脏, 
不可劳,
不能太劳累,依病理看, 
法当春呕血死。”
到了春天会吐血而死。” 
臣意言王曰:“
女子竖何能?”
我问济北王“这个人有什么才能?” 
王曰:
济北王说: 
“是好为方,
“她喜好方技, 
能,
有多种技能, 
能在旧方技是创出新意来, 
往年
之民所,
去年从民间买的, 
四百七十万,
四人。”
和她一样的四个人,共用四百七十万钱。” 
王曰:
又问: 
“得毋有病乎?”
“她是不是有病?” 
臣意对曰:
我回答说: 
“竖病重,
“她病得很重, 
在死法中。”
依病理会死去。” 
王召视之,
济北王又一次叫她来就诊, 
其颜色不变,
她的脸色没有变化, 
以为不然,
认为我说的不对, 
不卖诸侯所。
没有把她卖给其他诸侯。 
至春,
到了第二年春天, 
剑从王之厕,
她捧着剑随王去厕所, 
王去,
王离去, 
竖后,
她仍留在后边, 
王令人召之,
王派人去叫她, 
即仆于厕,
她已脸向前倒在厕所里, 
呕血死。
吐血而死。 
病得之流汗。
她的病是因流汗引起, 
流汗者,
流汗的病人, 
(同)法病内重,
依病理说是病重在内里,从表面看, 
毛发而
毛发、脸色有光泽, 
脉不衰,
脉气不衰, 
此亦(关)内〔关〕之病也。
这也是内关的病。 
 
齐中大夫病龋齿,
齐国中大夫患龋齿病, 
臣意灸其
我炙他的左手阳明脉, 
即为
又立即为他调制苦参汤, 
三升,
每天用三升漱口, 
出入五六日,
经过五六天, 
病已。
病就好了。 
得之风,
他的病得自风气, 
及卧开口,
以及睡觉时张口, 
食而不嗽。
食后不漱口。 
 
菑川王
怀子而不乳,
菑川王的美人怀孕难产, 
来召臣意。
召我诊治, 
臣意往,
我用莨菪(dàng, 
饮以
药一撮,
档)药末一撮, 
以酒饮之,
用酒送服, 
旋乳。
很快就生产了。 
臣意复诊其脉,
我又诊她的脉, 
而脉躁。
发现脉象急躁。 
躁者有余病,
脉急还有其他的病, 
即饮以
一齐,
就用消石一剂给她喝下, 
出血,
接着阴部流出血块来, 
血如豆
五六枚。
约有五六枚血块像豆子一样大小。 
 
齐丞相
从朝入宫,
齐国丞相门客的奴仆跟随主人上朝进入王宫, 
臣意见之食
外,
我看到他在闺门外吃东西, 
望其色有病气。
望见他的容颜有病色, 
臣意即告
平。平好为脉,学臣意所,
我当即把此事告诉了名叫平的宦官,他因喜好诊脉而向我学习。 
臣意即示之舍人奴病,
我就用这个奴仆做例子指导他, 
告之曰:
告诉他说: 
“此伤脾气也,
“这是伤害脾脏的容色, 
当至春
不通,
到明年春天,胸隔会阻塞不通, 
不能食饮,
不能吃东西, 
法至夏泄血死。”
依病理到夏天将泄血而死。” 
宦者平即往告相曰:
他就到丞相那禀报说: 
“君之舍人奴有病,
“您门客的奴仆有病, 
病重,
病得很重, 
死期有日。”
死期指日可待。” 
相君曰:
丞相问: 
“卿何以知之?”
“你怎么知道的?” 
曰:
他回答说: 
“君朝时入宫,
“丞相上朝入宫时, 
君之舍人奴
闺门外,
他在闺门外吃饭, 
平与仓公立,
我和太仓公站在那里, 
即示平曰,
太仓公告诉我, 
病如是者死。”
患这种病是要死的。” 
相即召舍人(奴)而谓之曰:
丞相就把这个门客召请来问他: 
“公奴有病
?”
“您的奴仆有病吗?” 
舍人曰:
门客说: 
“奴无病,
“我的奴仆没有病, 
身无痛者。”
身体没有疼痛的地方。” 
至春果病,
到了春天果然病了, 
至四月,
四月时, 
泄血死。
泄血而死。 
所以知奴病者,
我所以能知道他的病, 
脾气
五脏,
是因知他的脾气普遍影响到五脏, 
脾受伤害就会在脸上某一部位显示相应的病色, 
故伤脾之色也,
伤脾之色, 
望之
看上去脸色是黄的, 
察之如
仔细再看是青中透灰的死草色。 
众医不知,
许多医生不知这种情形, 
以为
认为是体内有寄生虫, 
不知伤脾。
不知是伤害了脾。 
所以至春死病者,
这个人所以到春天病重而死, 
是因脾病脸色发黄, 
黄色在五行属土, 
脾土不能胜肝木, 
故至春死。
所以到了肝木强盛的春天就会死去。 
所以至夏死者,
到夏天而死的原因, 
脉法曰“病重而
者曰内关”,
依照病理“病情严重,而脉象正常的是内关病。” 
内关之病,
内关病, 
人不知其所痛,
病人不会感到疼痛, 
无苦。
好像没有一点儿痛苦, 
若加以一病,
如果再添任何一种病, 
就会死在仲春的二月; 
顺,
如果能精神愉快顺天养性, 
一时。
能够拖延一季度。 
其所以四月死者,
他所以在四月死, 
诊其人时愈顺。
我诊他的脉时,他精神愉快能顺天养性。 
愈顺者,
他能够做到这样, 
也。
人还算养得丰满肥腴,也就能拖延一些时候了。 
奴之病得之流汗数出,
他的病是因流汗太多, 
(灸)〔炙〕于火而以出见大风也
受火烤后又在外面受了风邪而得。 
 
菑川王病,
菑川王病, 
召臣意诊脉,
召我去诊脉, 
曰:
我说: 
“蹶
“这是热邪逆侵上部症状严重的‘蹶’病, 
头痛身热,
造成头疼身热, 
使人烦懑。”
使人烦闷。” 
臣意即以寒水
其头,
我就用冷水拍在他头上, 
并针刺他的足阳明经脉, 
左右各三所,
左右各刺三穴, 
病旋已。
病很快好了。 
病得之沐发未干而卧。
他的病是因洗完头发,没擦干去睡觉引起的。 
诊如前,
我前边的诊断是正确的, 
所以蹶,
所以称作“蹶”, 
头热至肩。
是因热气逆行到头和肩部。 
 
齐王黄姬兄黄长卿家有酒召客,
齐王黄姬的哥哥黄长卿在家设酒席请客, 
召臣意。
请了我。 
诸客坐,
客人入座, 
未上食。
还没上菜。 
臣意望见王后弟宋建,告曰:
我见王后弟弟宋建容色异常就说: 
“君有病,
“你有病, 
四五天前, 
胁痛不可俛仰,
你腰胁疼得不能俯仰, 
又不得小溲。
也不能小便。 
不亟治,
不赶快医治, 
病即入
肾。
病邪就会浸润肾脏。 
及其未
五脏,
趁着还没滞留在五脏, 
急治之。
迅速治愈。 
病方今客肾濡,
现在你的病情只是病邪刚刚侵入浸润着肾脏, 
此所谓‘
’也。”
这就是人们说的‘肾痹’。” 
宋建曰:
宋建说: 
“然,
“你说对了, 
建故有要脊痛。
我确实曾腰脊疼过。 
往四五日,
四五天前, 
天雨,
天正下雨, 
黄氏诸
见建家京下方石,
黄氏的女婿们到我家里,看到了我家库房墙下的方石, 
即弄之,
就要弄举起, 
建亦欲效之,
我也想要效仿去做, 
效之不能起,
举不起来, 
即复置之。
就把它放下了。 
暮,
到了黄昏, 
要脊痛,
就腰脊疼痛, 
不得溺,
不能小便了, 
至今不愈。”
到现在也没有痊愈。” 
建病得之好持重。
他的病是因喜好举重物引起。 
所以知建病者,
我所以能诊治他的病, 
臣意见其色,
是因看到他的容色, 
太阳穴处色泽枯干, 
上及界要以下者枯四分所,
两颊显示肾病部位边缘四分处色泽干枯, 
故以往四五日知其发也。
所以才知道四五天前病发作。 
臣意即为
使服之,
我为他调制柔汤服用, 
十八日所而病愈。
十八天病就痊愈了。 
 
济北王侍者韩女病要背痛,
济北王一个姓韩的侍女腰背疼, 
恶寒发热, 
众医皆以为
也。
许多医生都认为是寒热病, 
臣意诊脉,曰:
我诊脉后说: 
“内寒,
“是内寒, 
也。”
月经不通。” 
以药,
我用药为她熏灸,过一会儿, 
旋下,
月经就来了, 
病已。
病好了。 
病得之欲男子而不可得也。
她的病是因想得到男人却不能够引起的。 
所以知韩女之病者,
我所以能知道她的病, 
诊其脉时,切之,
是切脉时, 
肾脉也,
知道她的肾脉有病气, 
。啬而不属者,
脉象涩滞不连续。 
其来
这种脉, 
出现得艰难而又坚实有力, 
故曰月不下。
所以就月经不通。 
肝脉弦,
他的肝脉硬直而长,象弓弦一样, 
超出左手寸口位置, 
故曰欲男子不可得也。
所以说病是想要得到男人却不能够造成的。 
 
临菑氾里女子薄吾病甚,
临菑氾(fán,凡)里一个叫薄吾的女人病得很重, 
众医皆以为寒热
许多医生都认为是寒热病, 
当死,
会死, 
不治。
无法医治。 
臣意诊其脉,曰:
我诊脉后说: 
。”
“这是‘蛲瘕病’。” 
蛲瘕为病,
这种病, 
腹大,
使人肚子大, 
上肤黄粗,
腹部皮肤黄而粗糙, 
之戚戚然。
用手触摸肚腹病人感到难受。 
臣意饮
一撮,
我用芫花一撮用水送服, 
即出蛲可数升,
随即泄出约有几升的蛲虫, 
病已,
病也就好了。 
三十日如故。
过了三十天,身体和病前一样。 
病蛲得之于寒湿,
蛲瘕病得自寒湿气, 
寒湿气
寒湿气郁积太多,不能发散, 
化为虫。
变化为虫。 
臣意所以知薄吾病者,
我能知道她的病, 
切其脉,
因为我切脉时, 
循其
循按尺部脉位, 
而毛美奉发,
她尺部脉象紧而粗大,又毛发枯焦, 
是虫气也。
这是有虫的病状。 
其色泽者,
她的脸色有光泽, 
中脏无邪气及重病。
是内脏没有邪气,病也不重的缘故。 
 
齐淳于司马病,臣意切其脉,
齐国姓淳于的司马病了, 
告曰:
我诊脉后说: 
“当病迵风。
“你应该是‘洞风病’。 
迵风之状,
洞风病的症状是, 
饮食下嗌辄后之。
饮食咽下后就又呕吐出, 
病得之饱食而疾走。”
得这种病的原因,是吃过饱饭就跑的缘故。” 
淳于司马曰:
他回答说: 
“我之王家食
“我到君王家吃马肝, 
食饱甚。
吃得很饱, 
见酒来,
看到送上酒来, 
即走去,
就跑开了, 
至舍,
后来又骑着快马回家, 
即泄数十出。”
到家就下泄几十次。” 
臣意告曰:
我告诉他说: 
“为火齐米汁饮之,
“把火剂汤用米汁送服, 
七八日而当愈。”
过七八天就会痊愈。” 
时医秦信在旁,
当时医生秦信在一边, 
臣意去,
我离去后, 
信谓左右阁都尉曰:
他对左右阁的都尉说: 
“意以淳于司马病为何?”
“他认为司马得的什么病?” 
曰:
回答说: 
“以为迵风,
“认为是洞风病, 
可治。”
能够治疗。” 
信即笑曰:
秦信就笑着说: 
“是不知也。
“这是不知晓啊。 
淳于司马病,
司马的病, 
法当后九日死。”
依照病理会在九天后死去。” 
即后九日不死,
经过九天没有死, 
其家复召臣意。
司马家又召请我去。 
臣意往问之,
我去后询问病情, 
尽如意诊。
全像我所诊断的。 
臣即为一火齐米汁,使服之,
我就为他调制火剂米汤让他服用, 
七八日病已。
七八天后病就好了。 
所以知之者,
我所以能知道他的病, 
诊其脉时,切之,
是因诊他的脉时, 
尽如法。
他的脉像完全符合正常的法则。 
他的病情和脉象一致, 
故不死。
所以才不会死去。 
 
齐中郎破石病,
齐国名叫破石的中郎得了病, 
臣意诊其脉,
我诊脉后, 
告曰:
告诉他说: 
“肺伤,
“肺脏伤害, 
不治,
不能医治了, 
当后十日丁亥溲血死。”
会在十天后的丁亥日尿血而死。” 
即后十一日,
过了十一天, 
溲血而死。
他尿血而死。 
破石之病,
他的病, 
得之堕马
石上。
是因从马背上摔到坚硬的石头上而得。 
所以知破石之病者,
我所以能诊知他的病, 
切其脉,
是因切他的脉, 
肺阴脉脉象来得浮散, 
其来散,
好象从几条脉道而来, 
也。
又不一致。 
同时他脸色赤红,是心脉压肺脉的表现。 
所以知其堕马者,
我所以能知道他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切之得
是因切得反阴脉。 
番阴脉入虚里,
反阴脉进入虚里的胃大络脉, 
乘肺脉。
然后侵袭肺脉。 
肺脉散者,
他的肺脉又出现了“散脉”, 
变也乘之。
原应脸色白却变红,那是心脉侵袭肺的表现。 
所以不中期死者,
他没有如期而死的原因是, 
师言曰:
我的老师说: 
“病者安谷即过期,
“病人能吃东西喝水就能拖过死期, 
不安谷则不及期”。
吃不下饭喝不下水会不到死期就死去。” 
其人嗜黍,
这个人喜欢吹黍米, 
黍能补肺气, 
故过期。
所以就拖过了死期。 
所以溲血者,
他尿血的原因, 
诊脉法曰“病
喜阴处者顺死,
正如诊脉的理论所说:“病人调养时喜欢安静的就会气血下行而死, 
养喜
处者逆死”。
好动的就会气血上逆而死。” 
其人喜自静,
这个人喜欢安静, 
不躁,
不急躁, 
又久安坐,
又能长时间地安稳坐着, 
伏几而寐,
伏在几案上睡觉, 
故血下泄。
所以血就会从下排泄而出。 
 
齐王侍医遂病,
齐王名叫遂的侍医生病, 
服之。
自己炼五石散服用。 
臣意往过之,
我去问候他, 
遂谓意曰:
他说: 
有病,
“我有病, 
诊遂也。”
希望你为我诊治。” 
臣意即诊之,
我立即为他诊治, 
告曰:
告诉他: 
“公病中热。
“您得的是内脏有热邪的病。 
论曰‘中热不溲者,
病理说‘内脏有热邪,不能小便的, 
不可服五石’。
不能服用五石散’。 
石之为药
石药药力猛烈, 
公服之不得数溲,
您服后小便次数减少, 
亟勿服。
赶快别再服用。 
色将发臃。”
看你的脸色,你要生疮肿。” 
遂曰:
他说: 
“扁鹊曰‘
以治阴病,
“从前扁鹊说过‘阴石可以治阴虚有热的病, 
以治阳病’。
阳石可以治阳虚有寒的病’。 
夫药石者有阴阳
之齐,
药石的方剂都有阴阳寒热的分别, 
故中热,
所以内脏有热的, 
即为阴石柔齐治之;
就用阴石柔剂医治; 
中寒,
内脏有寒的, 
即为阳石刚齐治之。”
就用阳石刚剂医治。” 
臣意曰:
我说: 
“公所论远矣,
“您的谈论错了。 
扁鹊虽言若是,
扁鹊虽然说过这样的话, 
然必
诊,
然而必须审慎诊断, 
确立标准、订立规矩, 
斟酌权衡, 
合色脉表里有余不足顺逆之法,
依据参照色脉表里、盛衰、顺逆的原则, 
参其人动静与
相应,
参验病人的举动与呼吸是否谐调, 
乃可以论。
才可以下结论。 
论曰‘阳疾处内,
医药理论说:“体内有阳热病, 
阴形应外者,
体表反应阴冷症状的, 
不加悍药及镵石’。
不能用猛烈的药和砭石的方法医治。” 
夫悍药入中,
因为强猛的药进入体内, 
则邪气
矣,
邪气就会使热邪气更加恣肆, 
气愈深。
蓄积更深。 
诊法曰‘二阴应外,
诊病理论说: 
一阳接内者
“外寒多于内热的病, 
不可以刚药’。
不能用猛烈的药。” 
刚药入则
阳,
因猛烈的药进入体内就会催动阳气, 
阴病益衰,
阴虚病症就会更严重, 
阳病益
阳气更加强盛, 
邪气流行,
邪气到处流动行走, 
为重困于
就会重重团聚在腧穴, 
忿发为疽。”
最后激发为疽。” 
意告之后百余日,
我告诉他一百多天后, 
果为疽发乳上,
果然疽发在乳上, 
蔓延到锁骨上窝后, 
死。
就死了。 
此谓论之大体也,
这就是说理论只是概括大体情形, 
必有
提出大体的原则。 
有一不习,
平庸的医生如有一处没能深入学习理解, 
阴阳失矣。
就会使识辨阴阳条理的事出现差错。 
 
齐王故为阳虚侯时,
齐王从前是阳虚侯时, 
病甚,
病得很重, 
众医皆以为蹶。
许多医生都认为是蹶病。 
臣意诊脉,
我为他诊脉, 
以为痹,
认为是痹症, 
根在右胁下,
病根在右胁下部, 
大如覆杯,
大小象扣着的杯子, 
令人喘,
使人气喘, 
逆气不能食。
逆气上升,吃不下东西。 
臣意即以
且饮,
我就用火剂粥给他服用, 
六日气下;
过了六天,逆气下行; 
即令更服丸药,
再让他改服丸药, 
也入六日,
大约过了六天, 
病已。
病就好了。 
病得之内。
他的病是房事不当而得。 
诊之时不能识其经解,
我为他诊脉时,不能识辨哪一经脉有了病, 
其病所在。
只是大体知道疾病所在部位。 
 
臣意尝诊安阳武都里成开方,
我曾经为安阳武都里名叫成开方的人诊治, 
开方自言以为不病,
他称自己没有病, 
臣意谓之病
我说他将被沓风病所苦, 
三岁四
不能自用,
三年后四肢不能受自己支配, 
使人
而且会喑哑不能出声, 
喑即死。
这时就会死去。 
今闻其四支不能用,
现在听说他的四肢已不能动了, 
喑而未死也。
虽喑哑却还没有死。 
病得之数饮酒以见大风气。
他的病是多次喝酒之后受了风邪引起的。 
所以知成开方病者,
我所以知道他的病, 
诊之,
是因给他切脉时, 
其脉法奇咳言曰“脏气相反者死”。
发现他的脉象符合《奇咳术》的说法:“脏气相反的会死。” 
切之,
切他的脉, 
得到肾气反冲肺气的脉象,依照这个道理, 
法曰“三岁死”也。
到了三年会死。 
 
安陵坂里公乘项处病,
安陵坂里名叫项处的公乘有病, 
臣意诊脉,
我为他诊脉, 
曰:
然后说: 
。”
“这是牡疝病。” 
牡疝在鬲下,
牡疝是发生在胸隔下, 
上连肺。
上连肺脏的病。 
病得之内。
是因行房事不节制而得。 
臣意谓之:
我对他说: 
“慎毋为劳力事,
“千万不能做操劳用力的事, 
为劳力事则必呕血死。”
做这样的事就会吐血死去。” 
处后
项处后来却去“蹴踘”, 
要蹶寒,
结果腰部寒冷, 
汗出多,
汗出很多, 
即呕血。
吐了血。 
臣意复诊之,曰:
我再次为他诊脉后说: 
“当
日夕死。”
“会在第二天黄昏时死去。” 
即死。
到时就死了。 
病得之内。
他的病是因房事而得, 
所以知项处病者,
我所以能知道他的病, 
切其脉得
是因为切脉时得到反阳脉, 
番阳入虚里,
反阳的脉气进入上虚, 
处旦日死。
第二天就会死。一方面出现了反阳脉, 
者,
一方面上连于肺, 
牡疝也。
这就是牡疝。 
 
臣意曰:
臣淳于意说: 
他所诊
决死生及所治已病众多,
“其他能正确诊治决断生死时间以及治好的病太多了, 
久颇忘之,
因为时间一长忘了, 
不能尽
不能完全记住, 
不敢以对。
所以不敢用这些来回答。 
 
问臣意:
又问: 
“所诊治病,
“你所诊治的病, 
病名多同而诊异,
许多病名相同,却诊断结果名异, 
或死或不死,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活着, 
何也?”
这是为什么?” 
对曰:
回答说: 
“病名多相类,
“从前病名大多是类似的, 
不可知,
不能确切辨知, 
故古圣人为之脉法,
所以古代的圣人创立脉法, 
以起度量,
使人能用这些确立的标准, 
立规矩,
订立的规矩, 
斟酌权衡, 
依照规则, 
测量人的阴阳情形, 
人之脉各名之,
区别人的脉象后各自命名, 
与天地相应,
注意与自然变化的相应, 
参合于人,
参照人体情况, 
故乃别百病以异之,
才能区别各种疾病使它们病名各异, 
能异之,
医术高明的人能指出病名不同, 
无数者同之。
医术不高看到的病是相同的。 
然脉法不可胜验,
然而脉法不能全部应验, 
诊疾人以度异之,
诊治病人要用分度脉的方法区别, 
乃可别同名,
才能区别相同名称的疾病, 
病主在所居。
说出病因在什么地方。 
今臣意所诊者,
现在我诊治的病人, 
皆有
都有诊治记录。 
所以别之者,
我所以这样区别疾病, 
臣意所受师方适成,
是因我从师学医刚刚完成, 
师死,
老师就死去了, 
以故
籍所诊,
因此记明诊治的情形, 
期决死生,
预期决断生死的时间, 
观所失所得者合脉法,
来验证自己失误、正确的结果和脉象的对应关系, 
以故至今知之。”
因为这个缘故到现在能够辨知各种的疾病。 
 
问臣意曰:
又问: 
“所期病决死生,
“你决断病人的死或活的时间, 
或不
有时也不能应验, 
何故?”
因为什么?” 
对曰:
回答说: 
“此皆饮食喜怒不节,
“这都是因为病人饮食喜怒不加节制, 
饮药,
或者因为不恰当地服药, 
或不当针灸,
或者因为不恰当地用针炙治疗, 
以故不
死也。”
所以会与预断的日期不相应而死。” 
 
问臣意:
又问: 
“意方能知病死生,
“在你正能够诊治病情的生死, 
论药用所宜,
论说药品的适应症时, 
诸侯王大臣有尝问意者不?
各诸侯王朝的大臣有向你请教的吗?” 
及文王病时,
齐文王生病时, 
不求意诊治,
不请你去诊治, 
何故?”
这是什么缘故?” 
对曰:
回答说: 
“赵王、胶西王、济南王、吴王皆使人来召臣意,
“赵王、胶西王、济南王、吴王都曾派人召请我, 
臣意不敢往。
我不敢前往。 
文王病时,
齐文王生病时, 
臣意家贫,
我家中贫穷, 
欲为人治病,
要为人治病谋生, 
诚恐吏以
拘臣意也,
当时实在担心被官吏委任为侍医而受到束缚。 
所以我把户籍迁到亲戚邻居等人名下; 
左右不修家生,
不治理家事, 
出行游国中,
只愿到处行医游学, 
问善为方数者事之久矣,
长期寻访医术精妙的人向他求救, 
见事数师,
我拜见过几位老师, 
悉受其
他们主要的本领我全学到了, 
尽其方书意,
也全部得到了他们的医方医书, 
及解论之。
并深入进行分析评定。 
身居阳虚侯国,
我住在阳虚侯的封国中, 
因事侯。
于是侍奉过他。 
侯入朝,
他入朝, 
臣意从之长安,
我随他到了长安, 
以故得诊安陵项处等病也。”
因为这个缘故,才能给安陵的项处等人看过病。 
 
问臣意:
问我说:” 
“知文王所以得病不起之状?”
你知道齐文王生病不起的原因吗?” 
臣意对曰:
我回答说: 
“不见文王病,
“我没有亲眼看到齐文王的病情, 
然窃闻文王病喘,头痛,目不明。
不过我听说齐文王有气喘、头疼视力差的病。 
臣意
之,
我推想, 
以为非病也。
认为这不是病症。 
以为肥而
因为他身体肥胖而聚积了精气, 
身体不得摇,
身体得不到活动, 
骨肉不
骨胳不能支撑肉躯, 
故喘,
所以才气喘, 
不当医治。
这用不着医治。依照脉理说: 
脉法曰‘年二十脉气当
“二十岁时人的脉气正旺应该做跑步的运动, 
年三十当疾步,
三十岁时应该快步行走, 
年四十当安坐,
四十岁时应该安坐, 
年五十当安卧,
五十岁时应该安卧, 
年六十已上气当大
六十岁以上时应该使元气深藏。” 
’文王年未满二十,
齐文王年令不满二十岁, 
方脉气之趋也而徐之,
脉气正旺应该多跑动却懒于活动, 
不应
这是不顺应自然规律的表现。 
后闻医灸之即笃,
后来听说有的医生用炙法为他治疗,马上病情就重起来, 
病之过也。
这是分析论断病情上的错误。 
臣意论之,
根据我的分析, 
以为
争而邪气入,
这是身体内正气上争而病邪之气侵入体内的表现。 
非年少所能复之也,
这种病症不是年青人能够康复的, 
以故死。
因此他死了。 
所谓气者,
对这样的病, 
当调饮食,
应该调和饮食, 
选择晴朗天气, 
广志,
驾车或是步行外出, 
以适筋骨肉血脉,以泻气。
来开扩心胸,调和筋骨、肌肉、血脉、疏泻体内的郁积的旺气。 
故年二十,
所以二十岁时, 
是谓‘易
’,
是人们说的“气血质实”的时期, 
法不当砭灸,
从医理看应该用砭炙的治疗方法, 
砭灸至气
使用这种方法就会导致气血奔逐不定。 
 
问臣意:
又问: 
师庆安受之?
“你的老师阳庆是跟谁学习的? 
于齐诸侯不?”
齐国的诸侯是否知道他?” 
对曰:
回答说: 
“不知庆所师受。
“我不知道阳庆的老师是谁? 
庆家富,
阳庆家中非常富有, 
善为医,
他精通医术, 
不肯为人治病,
却不肯为人治病, 
当以此故不闻。
也许因为这样他才不出名。 
庆又告臣意曰:
阳庆又告诉我说: 
毋令我子孙知若学我方也。’”
‘千万别使我的子孙后代知道你曾向我学习医术’。” 
 
问臣意:
又问: 
“师庆何见于意而爱意,
“你的老师阳庆是怎么看中并喜爱你的? 
欲悉教意方?”
怎么想把全部秘方医术传授给你的?” 
对曰:
回答说: 
“臣意不闻师庆为方善也。
“我本来不知老师阳庆的医术精妙。 
意所以知庆者,
我后来所以知道, 
意少时好
是因为我年轻时喜欢各家的医术医方, 
臣意试其方,
我曾用他的医方尝试, 
皆多验,
大多有效, 
精良。
而且精妙。 
臣意闻菑川唐里公孙光善为古传方,
我听说菑川唐里的公孙光擅长使用古代流传的医方, 
臣意即往谒之。
就去拜见他。 
得见事之,
我能做他的学生, 
受方
及传语法,
从他那里学到调理阴阳的医方以及口头流传的医理, 
臣意悉受
之。
我全部接受记录下来。 
臣意欲尽受他精方,
我想要全部学到他精妙的医术, 
公孙光曰:
公孙光说: 
‘吾方尽矣,
“我的秘方医术都拿出来了, 
不为
公所。
我对你不会有所吝惜, 
吾身已衰,
我已经老了, 
无所复事之。
没有什么再让你学习的了。 
是吾年少所受妙方也,
这些都是我年轻时所学到的精妙医方, 
悉与公,
全教给你了, 
毋以教人。
不要再教给别人。” 
’臣意曰:
我说: 
‘得见事侍公前,
“我能侍奉学习在您的面前, 
悉得禁方,
得到全部秘方, 
幸甚。
这非常幸运。 
意死不敢妄传人。
我就是死了也不敢随便传给别人。” 
过了些日子, 
公孙光
公孙光闲着没事, 
臣意深论方,
我就深入分析论说医方, 
见言百世为之精也。
他认为我对历代医方的论说是高明的。 
师光喜曰:
他高兴地说: 
‘公必为
“你一定会成为国医。 
吾有所善者皆
我所擅长的医术都荒疏了, 
处临菑,
我的同胞兄弟住在临菑, 
善为方,
精于医术, 
吾不若,
我不如他, 
其方甚奇,
他的医方非常奇妙, 
非世之所闻也。
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 
吾年中时,
我中年时, 
尝欲受其方,
曾想向他请教, 
不肯,
我的朋友杨中倩不同意, 
曰:
说: 
‘若非其人也”。
‘你不是那种能学习医术的人。 
与公往见之,
’必须我和你一起前往拜见他, 
当知公喜方也。
他就会知道您喜爱医术了。 
其人亦老矣,
他也老了, 
其家给富。
但家中富有。” 
’时者未往,
当时还没去, 
会庆子男殷来献马,
正好阳庆的儿子阳殷来给齐王献马, 
因师光
马王所,
通过我的老师公孙光进献给齐王, 
意以故得与殷善。
因为这个缘故我和阳殷熟悉了。 
光又
意于殷曰:
公孙光又把我托付给阳殷说: 
‘意好数,
“淳于意喜好医术, 
公必谨遇之,
你一定要好好礼待他, 
其人圣儒。
他是倾慕圣人之道的人。” 
’即为书以意属阳庆,
于是就写信把我推荐给阳庆, 
以故知庆。
因此也就认识了阳庆。 
臣意事庆谨,
我侍奉阳庆很恭敬谨慎, 
以故爱意也。”
所以他才喜爱我。” 
 
问臣意曰:
又问: 
“吏民尝有事学意方,
“官吏或百姓曾有人向你学医术吗? 
及毕尽得意方不?
有人把你的医术全学会了吗? 
何县里人?”
他们是哪里人?” 
对曰:
回答说: 
“临菑人宋邑。
“临菑人宋邑, 
邑学,
他向我求教, 
臣意教以
我教他察看脸色诊病, 
岁余。
学了一年多。 
济北王遣太医高期、王禹学,
济北王派太医高明、王禹向我求教, 
臣意教以
及奇络结,
我教给他们经脉上下分布的情形和异常脉络的连结位置, 
论俞所居,
常常论说腧穴所处的方位, 
及气当上下出入邪〔正〕逆顺,以宜镵石,
以及经络之气运行时的邪正顺逆的情况, 
定砭灸处,
怎样选定针对病症需要砭石针炙治疗的穴位, 
岁余。
学了有一年多。 
菑川王时遣太仓马长冯信
菑川王时常派遣名叫冯信的太仓署中管理马匹的长官前来,让我指教医术, 
臣意教以案法逆顺,
我教他按摩的逆顺手法, 
论药法,
论述用药的方法, 
五味及和齐汤法。
以及判定药的性味和配伍调制汤剂。 
高永侯家丞杜信,
高永侯的家丞名叫杜信, 
喜脉,
喜好诊脉, 
来学,
前来求学, 
臣意教以上下经脉五诊
我把上下经脉的分布、《五色诊》教给了他, 
二岁余。
学了两年多的时间。 
临菑召里唐安来学,
临菑召里叫唐安的人来求学, 
臣意教以五诊上下经脉,
我教给他《五色诊》,上下经脉的位置, 
奇咳,
《奇咳术》, 
四时应阴阳重,
以及四时和阴阳相应各有偏重的道理, 
未成,
没有学成, 
除为齐王侍医。”
就被任命做了齐王的侍医。 
 
问臣意:
又问: 
“诊病决死生,
“你给人诊治病症断定人的死生, 
能全无失乎?”
能完全没有失误吗?” 
臣意对曰:
回答说: 
“意治病人,
“我医治病人时, 
必先切其脉,
一定先为他切脉后, 
乃治之。
才去医治。 
者不可治,
脉象衰败与病情违背的不给他医治, 
者乃治之。
脉象和病情相顺应的才给他医治。 
心不
如果不能精心切脉, 
所期死生视可治,
所断定的死生时间及能否治愈, 
时时失之,
也往往会出现差错, 
臣意不能全也。”
我不能完全没有失误。” 
 

太史公论

太史公曰:
太史公说: 
美恶,
“女人无论美与丑, 
居宫见妒;
住进宫中就会被人嫉妒; 
士无贤
士人无论贤与不贤, 
入朝见疑。
进入朝廷就会遭人疑忌。 
故扁鹊以其伎见殃,
所以扁鹊因为他的医术遭殃, 
仓公乃匿亦自隐而当刑。
太仓公于是自隐形迹还被判处刑罚。 
缇萦通
缇萦上书皇帝, 
父得以后宁。
她的父亲才得到后来的平安。 
故老子曰“
”,
所以老子说‘美好的东西都是不吉祥之物’, 
岂谓扁鹊等邪?
哪里说的是扁鹊这样的人呢? 
若仓公者,
象太仓公这样的人, 
可谓近之矣。
也和这句话所说的意思接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