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总论
◎文苑
○祖鸿勋 李广 樊逊 刘逖 荀士逊 颜之推 袁奭 韦道逊 江旰 眭豫 朱才 荀仲举 萧悫 古道子
夫玄象著明,
以察时变,
天文也。
圣达立言,
化成天下,
人文也。
达幽显之情,
明天人之际,
其在文乎。
逖听三古,
弥纶百代,
制礼作乐,
腾实飞声,
若或言之不文,
岂能行之远也。
子曰“文王既没,
文不在兹”大圣踵武,
邈将千载,
其间英贤卓荦,
不可胜纪,
咸宜韬笔寝牍,
未可言文,
斯固才难,
不其然也。
至夫游、夏以文词擅美,
颜回则庶几将圣,
屈、宋所以后尘,
卿、云未能辍简。
於是辞人才子,
波骇云属,
振鹓鹭之羽仪,
纵雕龙之符采,
人谓得玄珠於赤水,
策奔电於昆丘,
开四照於春华,
成万宝於秋实。
然文之所起,
情发於中。
人有六情,
禀五常之秀。
情感六气,
顺四时之序。
其有帝资悬解,
天纵多能,
摛黼黻於生知,
问珪璋於先觉,
譬雕云之自成五色,
犹仪凤之冥会八音,
斯固感英灵以特达,
非劳心所能致也。
纵其情思底滞,
关键不通,
但伏膺无怠,
钻仰斯切,
驰骛胜流,
周旋益友,
强学广其闻见,
专心屏於涉求,
画缋饰以丹青,
雕琢成其器用,
是以学而知之,
犹足贤乎已也。
谓石为兽,
射之洞开,
精之至也。
积岁解牛,
砉然游刃,
习之久也。
自非浑沌无可凿之姿,
穷奇怀不移之情,
安有至精久习而不成功者焉。
善乎魏文之著论也“人多不强力,
贫贱则慑於饑寒,
富贵则流於逸乐,
遂营目前之务,
而遗千载之功,
日月逝於上,
体貌衰於下,
忽然与万物迁化,
斯志士大痛也”
沈休文云“自汉至魏,
四百馀年,
辞人才子,
文体三变”然自兹厥后,
轨辙尤多。
江左梁末,
弥尚轻险,
始自储宫,
刑乎流俗,
杂惉懘以成音,
故虽悲而不雅。
爰逮武平,
政乖时蠹,
唯藻思之美,
雅道犹存,
履柔顺以成文,
蒙大难而能正。
原夫两朝叔世,
俱肆淫声,
而齐氏变风,
属诸弦管,
梁时变雅,
在夫篇什。
莫非易俗所致,
并为亡国之音。
而应变不殊,
感物或异,
何哉。
盖随君上之情欲也。
文林馆建制
有齐自霸图云启,
广延髦俊,
开四门以纳之,
举八纮以掩之,
邺京之下,
烟霏雾集,
河间邢子才、巨鹿魏伯起、范阳卢元明、钜鹿魏季景、清河崔长儒、河间邢子明、范阳祖孝征、乐安孙彦举、中山杜辅玄、北平阳子烈并其流也。
复有范阳祖鸿勋亦参文士之列。
天保中,
李愔、陆邛、崔瞻、陆元规并在中书,
参掌纶诰。
其李广、樊逊、李德林、卢询祖、卢思道始以文章著名。
皇建之朝,
常侍王晞独擅其美。
河清、天统之辰,
杜台卿、刘逖、魏骞亦参知诏敕。
自愔以下,
在省唯撰述除官诏旨,
其关涉军国文翰,
多是魏收作之。
及在武平,
李若、荀士逊、李德林、薛道衡为中书侍郎,
诸军国文书及大诏诰俱是德林之笔,
道衡诸人皆不预也。
后主虽溺於群小,
然颇好讽咏,
幼稚时,
曾读诗赋,
语人云“终有解作此理不”及长,
亦少留意。
初因画屏风,
敕通直郎兰陵萧放及晋陵王孝式录古名贤烈士及近代轻艳诸诗以充图画,
帝弥重之。
后复追齐州录事参军萧悫、赵州功曹参军颜之推同入撰次,
犹依霸朝,
谓之馆客。
放及之推意欲更广其事,
又祖珽辅政,
爱重之推,
又托邓长颙渐说后主,
属意斯文。
三年,
祖珽奏立文林馆,
於是更召引文学士,
谓之待诏文林馆焉。
珽又奏撰《御览》,
诏珽及特进魏收、太子太师徐之才、中书令崔劼、散骑常侍张雕、中书监阳休之监撰。
珽等奏追通直散骑侍郎韦道逊、陆乂、太子舍人王劭、卫尉丞李孝基、殿中侍御史魏澹、中散大夫刘仲威、袁奭、国子博士朱才、奉车都尉眭道闲、考功郎中崔子枢、左外兵郎薛道衡、并省主客郎中卢思道、司空东閤祭酒崔德、太学博士诸葛汉、奉朝请郑公超、殿中侍御史郑子信等入馆撰书,
并敕放、悫、之推等同入撰例。
复令散骑常侍封孝琰、前乐陵太守郑元礼、卫尉少卿杜台卿、通直散骑常侍王训、前南兖州长史羊肃、通直散骑常侍马元熙、并省三公郎中刘珉、开府行参军李师上、温君悠入馆,
亦令撰书。
复命特进崔季舒、前仁州刺史刘逖、散骑常侍李孝贞、中书侍郎李德林续入待诏。
寻又诏诸人各举所知,
又有前济州长史李翥、前广武太守魏骞、前西兖州司马萧溉、前幽州长史陆仁惠、郑州司马江旰、前通直散骑侍郎辛德源、陆开明、通直郎封孝謇、太尉掾张德冲、并省右民郎高行恭、司徒户曹参军古道子、前司空功曹参军刘顗、获嘉令崔德儒、给事中李元楷、晋州治中阳师孝、太尉中兵参军刘儒行、司空祭酒阳辟疆、司空士曹参军卢公顺、司徒中兵参军周子深、开府参军王友伯、崔君洽、魏师謇并入馆待诏又敕右仆射段孝言亦入焉。
《御览》成后,
所撰录人亦有不时待诏,
付所司处分者。
凡此诸人,
亦有文学肤浅,
附会亲识,
妄相推荐者十三四焉。
虽然,
当时操笔之徒,
搜求略尽。
其外如广平宋孝王、信都刘善经辈三数人,
论其才性,
入馆诸贤亦十三四不逮之也。
待诏文林,
亦是一时盛事,
故存录其姓名。
自邢子才以还,
或身终魏朝,
已入前史。
或名位既重,
自有列传。
或附其家世。
或名存后书,
辄略而不载。
今缀序祖鸿勋等列於《文苑》者焉。
自外有可录者,
存之篇末。
祖鸿勋列传
祖鸿勋,
涿郡范阳人也。
父慎,
仕魏历雁门、咸阳太守,
治有能名。
卒於金紫光禄大夫,
赠中书监、幽州刺史,
谥惠侯。
鸿勋弱冠与同郡卢文符并为州主簿。
仆射临淮王彧表荐鸿勋有文学,
宜试以一官,
敕除奉朝请。
人谓之曰“临淮举卿,
便以得调,
竟不相谢,
恐非其宜”鸿勋曰“为国举才,
临淮之务,
祖鸿勋何事从而谢之”彧闻而喜曰“吾得其人矣”及葛荣南逼,
出为防河别将,
守滑台。
永安初,
元罗为东道大使,
署封隆之、邢邵、李浑、李象、鸿勋并为子使。
除东济北太守,
以父老疾为请,
竟不之官。
后城阳王徽奏鸿勋为司徒法曹参军事,
赴洛,
徽谓之曰“吾闻临淮相举,
竟不到门,
今来何也”鸿勋曰“今来赴职,
非为谢恩”转廷尉正。
后去官归乡里,
与阳休之书曰:
{阳生大弟:
吾比以家贫亲老,
时还故郡。
在本县之西界,
有雕山焉。
其处闲远,
水石清丽,
高岩四匝,
良田数顷。
家先有野舍於斯,
而遭乱荒废,
今复经始。
即石成基,
凭林起栋。
萝生映宇,
泉流绕阶。
月松风草,
缘庭绮合。
日华云实,
傍沼星罗。
檐下流烟,
共霄气而舒卷。
园中桃李,
杂椿柏而葱茜。
时一褰裳涉涧,
负杖登峰,
心悠悠以孤上,
身飘飘而将逝,
杳然不复自知在天地间矣。
若此者久之,
乃还所住,
孤坐危石,
抚琴对水,
独咏山阿,
举酒望月,
听风声以兴思,
闻鹤唳以动怀。
企庄生之逍遥,
慕尚子之清旷。
首戴萌蒲,
身衣缊袯,
出艺粱稻,
归奉慈亲,
缓步当车,
无事为贵,
斯已适矣,
岂必抚尘哉。
而吾生既系名声之缰锁,
就良工之剞劂。
振佩紫台之上,
鼓袖丹墀之下。
采金匮之漏简,
访玉山之遗文。
敝精神於丘坟,
尽心力於河汉。
摛藻期之鞶绣,
发议必在芬香。
兹自美耳,
吾无取焉。
尝试论之:
夫昆峰积玉,
光泽者前毁。
瑶山丛桂,
芳茂者先折。
是以东都有挂冕之臣,
南国见捐情之士。
斯岂恶粱锦好蔬布哉。
盖欲保其七尺,
终其百年耳。
今弟官位既达,
声华已远,
象由齿毙,
膏用明煎,
既览老氏谷神之谈,
应体留侯止足之逸。
若能翻然清尚,
解佩捐簪,
则吾於兹,
山庄可办。
一得把臂入林,
挂巾垂枝,
携酒登巘,
舒席平山,
道素志,
论旧款,
访丹法,
语玄书,
斯亦乐矣,
何必富贵乎。
去矣阳子,
途乖趣别,
缅寻此旨,
杳若天汉。
已矣哉,
书不尽意。
}
梁使将至,
敕鸿勋对客。
高祖曾征至并州,
作《晋祠记》,
好事者玩其文。
位至高阳太守,
在官清素,
妻子不免寒馁,
时议高之。
天保初卒官。
李广樊逊列传
李广,
字弘基,
范阳人也,
其先自辽东徙焉。
广博涉群书,
有才思文议之美,
少与赵郡李謇齐名,
为邢、魏之亚。
而讷於言,
敏於行。
魏安丰王延明镇徐州,
署广长流参军。
释褐荡逆将军。
尔朱仲远牒为大将军记室,
加谏议大夫。
荆州行台辛纂上为行台郎中,
寻为车骑府录事参军。
中尉崔暹精选御史,
皆是世胄,
广独以才学兼御史,
修国史。
南台文奏,
多其辞也。
平阳公淹辟为中尉,
转侍御史。
显祖初嗣霸业,
命掌书记。
天保初,
欲以为中书郎,
遇其病笃而止。
广曾欲早朝,
未明假寐,
忽惊觉,
谓其妻云“吾向似睡,
忽见一人出吾身中,
语云:
君用心过苦,
非精神所堪,
今辞君去。”
因而惚怳不乐,
数日便遇疾,
积年不起,
资产屡空,
药石无继。
广雅有鉴识,
度量弘远,
坦平无私,
为士流所爱,
岁时共赡遗之,
赖以自给。
竟以疾终。
曾荐毕义云於崔暹,
广卒后,
义云集其文笔十卷,
托魏收为之叙。
其族人子道亦有文章。
樊逊,
字孝谦,
河东北猗氏人也。
祖琰,
父衡,
并无官宦。
而衡性至孝,
丧父,
负土成坟,
植柏方数十亩,
朝夕号慕。
逊少学,
常为兄仲优饶。
既而自责曰“名为人弟,
独受安逸,
可不愧於心乎”欲同勤事业。
母冯氏谓之曰“汝欲谨小行耶”逊感母言,
遂专心典籍,
恒书壁作“见贤思齐”四字,
以自劝勉。
属本州沦陷,
寓居邺中,
为临漳小史。
县令裴鉴莅官清苦,
致白雀等瑞,
逊上《清德颂》十首。
鉴大加赏重,
擢为主簿,
仍荐之於右仆射崔暹,
与辽东李广、渤海封孝琰等为暹宾客。
人有讥其靖默不能趣时者。
逊常服东方朔之言,
陆沉世俗,
避世金马,
何必深山蒿庐之下,
遂借陆沉公子为主人,
拟《客难》,
制《客诲》以自广。
后崔暹大会宾客,
大司马、襄城王元旭时亦在坐,
论欲命府僚。
暹指逊曰“此人学富才高,
之佳行参军也”旭目之曰“岂能就耶”逊曰“家无荫第,
不敢当此”武定七年,
世宗崩,
暹徙於边裔,
宾客咸散,
逊遂往陈留而居之。
梁州刺史刘杀鬼以逊兼录事参军,
仍举秀才。
尚书案旧令,
下州三载一举秀才,
为五年已贡开封人郑祖献,
计至此年未合,
兼别驾王聪抗议,
右丞阳斐不能却。
尚书令高隆之曰“虽逊才学优异,
待明年仕非远”逊竟还本州。
八年,
转兼长史,
从军南讨。
军还,
杀鬼移任颍川,
又引逊兼颍州长史。
天保元年,
本州复召举秀才。
二年春,
会朝堂对策罢,
中书郎张子融奏入。
至四年五月,
逊与定州秀才李子宣等以对策三年不调,
被付外,
上书请从闻罢,
诏不报。
梁州重表举逊为秀才。
五年正月制诏问升中纪号,
逊对曰:
{臣闻巡岳之礼,
勒在《虞书》,
省方之义,
著於《易象》。
往帝前王,
匪唯一姓,
封金刊玉,
亿有馀人。
仲尼之观梁甫,
不能尽识。
夷吾之对齐桓,
所存未几。
然盛德之事,
必待太平,
苟非其人,
更贻灵谴。
秦皇无道,
致雨风之灾。
汉武奢淫,
有奉车之害。
及文叔受命,
炎精更辉,
四海安流,
天下辑睦,
剑赐骑士,
马驾鼓车,
乃用张纯之文,
始从伯阳之说。
至於魏、晋,
虽各有君,
量德而处,
莫能拟议。
蒋济上言於前,
徒秽纸墨。
袁准发论於后,
终未施行。
世历三朝,
年将十祀,
启圣之期,
兹为昌会。
然自水德不竞,
函谷封途,
天马息歌,
苞茅绝贡。
我太祖收宝鸡之瑞,
握凤皇之书,
体一德以匡朝,
屈三分而事主,
荡此妖寇,
易如沃雪。
但昌既受命,
发乃行诛,
虽太白出高,
中国宜战,
置之度外,
望其迁善。
伏惟陛下以神武之姿,
天然之略,
马多冀北,
将异山西,
凉风至,
白露下,
北上太行,
东临碣石,
方欲吞巴蜀而扫崤函,
苑长洲而池江汉。
复恐迎风纵火,
芝艾共焚,
按此六军,
未申九伐。
夫周发牙璋,
汉驰竹使,
义在济民,
非闻好战。
至如投鼠忌器之说,
盖是常谈。
文德怀远之言,
岂识权道。
今三台令子,
六郡良家,
蓄锐须时,
裹粮待诏。
未若龙驾虎服,
先收陇右之民,
电转雷惊,
因取荆南之地。
昔秦举长平,
金精食昴,
楚攻巨鹿,
枉矢霄流,
况我威灵,
能无协赞。
但使彼之百姓,
一睹六军,
似见周王,
若逢司隶。
然后除其苛令,
与其约法,
振旅而还,
止戈为武,
标金南海,
勒石东山,
纪天地之奇功,
被风声於千载。
若令马兒不死,
子阳尚在,
便欲案明堂之图,
草射牛之礼,
比德论功,
多惭往列,
升中告禅,
臣用有疑。
}
又问求才审官,
帝问求才审官之事,
逊对曰:
逊回答:
{臣闻雕兽画龙,
臣闻雕龙画兽,
徒有风云之势。
徒有风云之势;
金舟玉马,
玉马金船,
终无水陆之功。
终无水陆之用。
三驾礼贤,
三驾礼贤,
将收实用,
拟收实用,
一毛不拔,
一毛不拔,
复何足取。
哪能成功。
是以尧作虞宾,
所以尧做虞的宾客,
遂全箕山之操。
终于成全了箕山的节操;
周移商鼎,
周移商鼎,
不纳孤竹之言。
没有听从孤竹的建议。
但处士盗名,
处士欺世盗名,
虽云久矣。
时间很长;
朝臣窃位,
朝臣专权窃位,
盖亦实多。
实在是多。
汉拜丞相,
汉拜丞相,
便有钟鼓之妖。
就有钟鼓的妖魔;
魏用三公,
魏用三公,
乃致孙权之笑。
却招致孙权的嘲笑。
故山林之与朝廷,
所以山林对于朝廷,
得容非毁。
不准诽毁;
肥遁之与宾王,
隐居对于宾王,
翻有优劣。
当有优劣。
至於时非蹈海,
至于避世渡海,
而曰羞作秦民。
却说耻作秦民;
事异出关,
事异出关,
而言耻从卫乱。
反言羞从卫乱。
虽复星干帝座,
虽又有星干帝座,
不易高尚之心。
但不能破坏高尚的心怀;
月犯少微,
月亮犯少微,
终存耿介之志。
始终存在耿介的志向。
自我太岳之后,
从我太岳之后,
克广洪业,
能广洪业,
禹至神宗,
禹仿神宗,
舜格文祖。
舜法文祖。
陛下受天之明命,
陛下接受上天的旨意,
光华日月,
光华日月,
爰自纳麓,
自总揽大权,
乃格文祖,
便效法文祖,
仪天地以设官,
仿照天地设立官职,
象星辰而布职。
依照星辰布置爵位,
汉家神凤,
汉家神凤,
惭用纪年。
惭用纪年;
魏氏青龙,
魏氏青龙,
羞将改号。
羞于改号。
上膺列宿,
上与列宿相应,
咸是异人。
全为异人;
下法山川,
下与山川相合,
莫非奇士。
都是奇士。
所以画堂甲观,
所以画堂甲观,
修德日新,
修德日新;
庙鼎歌钟,
庙鼎歌钟,
王勋岁委。
王勋岁委。
循名责实,
循名求实,
选众举能,
选众举能,
朝无铜臭之公,
朝廷内无铜臭之公,
世绝《钱神》之论。
社会上绝《钱神》之《论》。
昔百里相秦,
往昔百里相秦,
名存《雀箓》。
名存《雀..》;
萧、张辅沛,
萧、张辅刘,
姓在《河书》。
姓载《河书》。
今日公卿,
今日公卿,
抑亦天授,
亦为天授,
与之为治,
与其同治,
何欲不从。
国岂不强?
未必稽首天师,
不一定请教天师,
方闻牧马之术。
才可得到牧马之法;
膝行山上,
膝行山上,
始得治身之道。
始可学到治身之道。
但使帝德休明,
但要让帝德美善旺盛,
自强不息,
自强不息,
甲夜观书,
当深夜读书,
支日通奏。
白日理政。
周昌桀、纣之论,
周昌有关桀纣的议论,
欣然开纳。
欣然听纳;
刘毅桓、灵之比,
刘毅对于桓灵的比较,
终自含弘。
宽宏大量。
高悬王爵,
王爵高悬,
唯能是与,
只给予有才德的人,
管库靡遗,
这样,
渔盐毕录。
就不会遗漏管库、忘记渔盐。
无令桓谭非谶,
勿使桓谭非议谶纬之学,
官止於郡丞。
终位郡丞;
赵壹负才,
赵壹饱含才干,
位终於计掾。
官至计掾。那么,
则天下宅心,
天下归心,
幽明知感,
幽明感动,
岁精仕汉,
一心仕汉,
风伯朝周,
风伯朝周,
真人去而复归,
真人去又回来,
台星坼而还敛,
台星裂还聚拢,
《诗》称多士,
《诗》称多士,
《易》载群龙,
《易》载群龙,
从此而言,
以此而言,
可以无愧。}
可以无愧。
又问释道两教,
帝又问佛道两教之事,
逊对曰:
逊说:
{臣闻天道性命,
我听说天道性命,
圣人所不言,
圣人是闭口不谈的,
盖以理绝涉求,
大概因为理绝难求,
难为称谓,
不宜称谓。
伯阳道德之论,
伯阳的道德之论,
庄周逍遥之旨,
庄周的逍遥之义,
遗言取意,
遗留的书中,
犹有可寻。
还有迹可寻。
至若玉简金书,
至于玉简金书,
神经秘录,
神秘的经录,
三尺九转之奇,
三尺九转的奇妙,
绛雪玄霜之异,
红雪黑霜的怪异,
淮南成道,
淮南得道,
犬吠云中,
犬吠天上,
子乔得仙,
子乔成仙,
剑飞天上,
剑入云中,
皆是凭虚之说。
这都是浮虚之说,
海枣之谈,
海枣之谈,
求之如系风,
索求它吧,像捕风;
学之如捕影。
学习它吧,如捉影。
而燕君、齐后,秦皇、汉帝,
再说燕君、齐王、秦皇、汉武,
信彼方士,
信仰方士,
冀遇其真。
希望能遇上仙人,
徐福去而不归,栾大往而无获。犹谓升遐倒影,
结果是徐福去而不归,
抵掌可期。祭鬼求神,庶或不死。
栾大往而无获,
江璧既返,还入骊山之墓。龙媒已至,
终于被埋进了茂陵的坟中。
终下茂陵之坟。方知刘向之信洪宝,
这才知晓刘向相信洪宝,
没有馀责。
没有受到责备;
王充之非黄帝,
王充非议黄帝,
比为不相。
不能成为相国。
又末叶已来,
又末世以来,
大存佛教,
佛教大兴,
写经西土,
写经西土,
画像南宫。
画像南宫。
昆池地黑,
昆池土地黑色,
以为劫烧之灰。
认为是劫烧后的灰土;
春秋夜明,
春秋夜晚明亮,
谓是降神之日。
说是神灵下降人间的日子。
法王自在,
法王常在,
变化无穷,
变化无穷,
置世界於微尘,
把世界置放于微尘之中,
纳须弥於黍米。
将须弥收纳在黍米之内。
盖理本虚无,
就是说理本虚无,
示诸方便,
为的是方便。
而妖妄之辈,
可是妖妄之徒,
苟求出家,
寻求出家,
药王燔躯,
药王焚身,
波论洒血,
波论洒血,
假未能然,
倘若不能,
犹当克命。
还当克命。
宁有改形易貌,
那能改形易貌,
有异生人,
有异世人,
恣意放情,
恣意放纵,
还同俗物。
还同禽兽。
龙宫馀论,
龙宫余论,
鹿野前言,
鹿野前言,
此而得容,
此能得容,
道风前坠。
道风已坠。
伏惟陛下受天明命,
窃以为陛下接受天命,
屈己济民,
屈己济民,
山鬼效灵,
山鬼效力,
海神率职。
海神尽职。
湘中石燕,
湘中的燕儿,
沐时雨而群飞。
沐浴春雨而群飞;
台上铜乌,
台上的铜乌,
诉和风而杓转。
吹拂和风而杓转。
以周都洛邑,
周建都洛邑,
治在镐京,
治国在镐京,
汉宅咸阳,
汉居咸阳,
魂归丰沛,
魂回丰、沛,
汾晋之地,
汾、晋的土地,
王迹维始,
留王足迹,
眷言巡幸,
回顾巡幸,
且劳经略。
辛劳经略。
犹复降情文苑,
还降情文苑,
斟酌百家,
斟酌百家,
想执玉於瑶池,
欲从瑶池获玉,
念求珠於赤水。
想在赤水求珠。私底下想:
窃以王母献环,
王母献玉环,
由感周德。
因要感谢周的道德;
上天锡珮,
天上赐佩带,
实报禹功。
实为报达禹的功劳。
二班勒史,
二班修史,
两马制书,
两马制书,
未见三世之辞,
都没见“三世”之言,
无闻一乘之旨。
未听说“一乘”之辞。
帝乐王礼,
帝爱王礼,
尚有时而沿革。
一定时期搞沿革;
左道怪民,
左道怪民,
亦何疑於沙汰。}
哪能怀疑沙中淘金。
又问刑罚宽猛,
帝又问刑罚宽猛。
逊对曰:
逊称:
{臣闻惟王建国,
我听说明王建国,
刑以助礼,
以刑助礼,
犹寒暑之赞阴阳,
就好比寒暑协赞阴阳,
山川之通天地。
山川沟通天地。
爰自末叶,
自从末世,
法令稍滋,
法令渐多,
秦篆无以穷书,
秦篆无法全部采录,
楚竹不能尽载。
楚竹不能彻底记载。
有司因此,
由于这一原因,
开以二门,
有关部门打开二门,
高下在心,
高下在心,
寒热随意。
寒热随意。
《周官》三典,
《周官》三典,
弃之若吹毛。
抛弃它就像吹毛;
汉律九章,
汉律九章,
违之如覆手。
违背它好比覆手。
遂使长平狱气,
于是便使长平的狱气,
得酒而后消。
得酒才能消除;
东海孝妇,
东海的孝妇,
因灾而方雪。
因灾才能伸冤。
诏书挂壁,
诏书挂在墙上,
有善而莫遵。
却不遵照执行;
奸吏到门,
奸吏跑入官府,
无求而不可。
有所求则允许。
皆由上失其道,
这都是朝廷丢失了道德,
民不见德。
老百姓不能得到实惠的缘故,
而议者守迷,
议论的人保守迷惑,
不寻其本。
不寻求根本解决的办法。
钟繇、王朗追怨张苍,
钟繇、王朗怨恨张苍,
祖讷、梅陶共尤文帝。
祖讷、梅陶归咎文帝。
便谓化尸起偃,
因说使尸体站立,
在复肉刑。
恢复肉刑;
致治兴邦,
致治兴邦,
无关周礼。
无关周礼。
伏惟陛下,昧旦坐朝,
窃以为陛下黎明坐朝,
留心政术,
留心政术,
明罚以纠诸侯,
明罚以纠察诸侯,
申恩以孩百姓。
申恩以抚养百姓。
黄旗紫盖,
黄旗紫盖,
已绝东南。
已绝东南;
白马素车,
白马素车,
将降轵道。
将降轵道。
若复峻典深文,
如果恢复苛典严法,
臣实未悟。
我实在是不太理解。
何则。
为什么?
人肖天地,
人像天地,
俱禀阴阳,
禀受阴阳,
安则愿存,
安宁则希望生存,
扰则图死。
骚乱则图谋死亡。
故王者之治,
所以王者治民,
务先礼乐,
先在礼乐,
如有未从,
如果有人不从,
刑书乃用,
才使用刑法,
宽猛兼设,
宽猛相用,
水火俱陈,
水火俱陈,
未有专任商、韩而能长久。
没有专用商、韩而能使国运长久的。
昔秦归士会,
往昔秦归还士会,
晋盗来奔。
晋国的盗贼前往归顺,
舜举皋陶,
舜举荐皋陶,
不仁自远。
不仁的人们从远方跑来,
但令释之、定国迭作理官,
如令释之、定国复作理官,
龚遂、文翁继为郡守,
龚遂、文翁再为郡守,
科间律令,
审查增删律令,
一此宪章,
统一典章制度,
欣闻汲黯之言,
高兴地听汲黯的讲话,
泣断昭平之罪。
哭泣着判定昭平的罪恶。
则天下自治,
那么就会天下自治,
大道公行,
大道公行,
乳兽含牙,
猛兽闭嘴,
苍鹰垂翅,
苍鹰垂翅。
楚王钱府,
楚王的钱库,
不复须封,
不必封锁,
汉狱冤囚,
汉狱中的冤囚,
自然蒙理。
自然会得到申理。
后服之徒,
荒服之徒,
既承风而慕化。
闻风而思变化;
有截之内,
天下之民,
皆蹈德而咏仁。
蹈德而歌仁义。
号以成康,
称为成、康,
何难之有。}
有何困难?
又问祸福报应,
帝又问祸福报应,
逊对曰:
逊云:
{臣闻五方易辨,
我听说辨别五方,
尚待指南。
依仗指南;
百世可知,
百世可知,
犹须吹律。
还须吹律。
况复天道秘远,
何况天道秘远,
神迹难源,
神迹难寻,
不有通灵,
不有通灵,
孰能尽悟。
哪能全部领悟。
乘查至於河汉,
乘浮木抵达河汉,
唯睹牵牛。
只看得见牵牛;
假寐游於上玄,
假寐游玩上玄,
止逢翟犬。
只能碰到翟犬。
造化之理,
造化的道理,
既寂寞而无传。
既寂寞而又无法传播;
报应之来,
报应的来到,
固难得而妄说。
本难得而胡乱评说。
但秦穆有道,
秦穆有道,
勾芒锡年。
勾芒赐给他长寿;
虢公凉德,
虢公少德,
蓐收降祸。
蓐收降给他灾祸。
高明在上,
高明居住上位,
定自有知,
一定自己清楚,
不可谓神,冥昧难信。
不可以说天神冥迷难以相信。
若夫仲尼厄於陈蔡,
如仲尼厄于陈、蔡,
孟轲困於齐梁,
孟轲困于齐、梁,
自是不遇其时,
不是时运不佳,
宁关性命之理。
哪能关注性命之理。
子胥无君,
伍子胥无君,
马迁附下,
司马迁附下,
受诛取辱,
结果是招辱受诛,
何可尤人。
哪能怨人。
至如协律见亲,
至于协律被人亲近,
棹船得幸,
划船遭受宠幸,
从此而言,
依此而言,
更不足怪。
不足奇怪。
周王漂杵,
周王漂杵,
致天之罚。
执行着上天的惩罚;
白起诛降,
白起杀降,
行己之意。
实施了自己的想法。
是以七百之祚,
所以七百年的江山,
仍加姬氏。
仍然送给了姬氏;
杜邮之戮,
杜邮遭戮,
还属武安。
大权归还了武安。
昔汉问上计,
昔汉问上计,
不过日蚀。
不超过日蚀的日子;
晋策秀才,
晋举秀才,
止於寒火。
停止于寒火之前。
前贤往士,
前贤往士,
咸用为难。
都以为难。
推古比今,
以古比今,
臣见其易。
我认为容易。
然草莱百姓,
但是乡鄙民众,
过荷恩私,
过多地蒙受皇恩,
三折寒胶,
三断寒胶,
再游金马。
再游金马,
王言昭贲,
文思敏捷,
思若有神,
若有神助,
占对失图,
应口对答,
伏深悚惧。
疏于深思,
}
因此极其恐惧。
尚书擢第,
尚书省擢第,
以逊为当时第一。
逊在这个时候是第一。
十二月,
十二月,
清河王岳为大行台,率众南讨,
清河王岳任大行台率兵南伐,
以逊从军。
逊参预其事。
明年,
明年,
显祖纳贞阳侯为梁主,
文宣帝接纳贞阳侯做了梁主,
岳假逊大行台郎中,
岳拜逊为大行台郎中,
使於南,
出使南方,
与萧修、侯瑱和解。
与萧修、侯調达成和解。
逊往来五日,
逊往返共用了五天时间,
得修等报书,
收到萧修等人的回信,
岳因与修盟於江上。
因此岳与修于江边结盟。
大军还邺,
大军还邺,
逊仍被都官尚书崔昂举荐。
逊又被都官尚书崔昂举荐。
诏付尚书,
帝令交付尚书省,
考为清平勤干,
考评为“清平勤干”,
送吏部。
旋即转送吏部。
七年,
诏令校定群书,
供皇太子。
逊与冀州秀才高乾和、瀛州秀才马敬德、许散愁、韩同宝、洛州秀才傅怀德、怀州秀才古道子、广平郡孝廉李汉子、渤海郡孝廉鲍长暄、阳平郡孝廉景孙、前梁州府主簿王九元、前开府水曹参军周子深等十一人同被尚书召共刊定。
时秘府书籍纰缪者多,
逊乃议曰“按汉中垒校尉刘向受诏校书,
每一书竟表上,
辄言:
臣向书、长水校尉臣参书,
太史公、太常博士书、中外书合若干本以相比校,
然后杀青。
今所雠校,
供拟极重,
出自兰台,
御诸甲馆。
向之故事,
见存府閤,
即欲刊定,
必藉众本。
太常卿邢子才、太子少傅魏收、吏部尚书辛术、司农少卿穆子容、前黄门郎司马子瑞、故国子祭酒李业兴并是多书之家,
请牒借本参校得失”秘书监尉瑾移尚书都坐,
凡得别本三千馀卷,
《五经》诸史,
殆无遗阙。
八年,
诏尚书开东西二省官选,
所司策问,
逊为当时第一。
左仆射杨愔辟逊为其府佐。
逊辞曰“门族寒陋,
访第必不成,
乞补员外司马督”愔曰“才高不依常例”特奏用之。
九年,
有诏超除员外将军。
后世祖镇邺,
召入司徒府管书记。
及登祚,
转授主书,
迁员外散骑侍郎。
天统初,
病卒。
刘逖颜之推列传
刘逖,
字子长,
彭城丛亭里人也。
祖芳,
魏太常卿。
父戫,
金紫光禄大夫。
逖少而聪敏,
好弋猎骑射,
以行乐为事,
爱交游,
善戏谑。
郡辟功曹,
州命主簿。
魏末征诣霸府,
世宗以为永安公浚开府行参军。
逖远离乡家,
倦於羁旅,
发愤自励,
专精读书。
晋阳都会之所,
霸朝人士攸集,
咸务於宴集。
逖在游宴之中,
卷不离手,
值有文籍所未见者,
则终日讽诵,
或通夜不归,
其好学如此。
亦留心文藻,
颇工诗咏。
天保初,
行定陶县令,
坐奸事免,
十馀年不得调。
乾明年,
兼员外散骑常侍,
使於梁主萧庄,
还,
兼三公郎中。
皇建元年,
除太子洗马。
肃宗崩,
从世祖赴晋阳,
除散骑侍郎,
兼仪曹郎中。
久之,
兼中书侍郎。
和士开宠要,
逖附之,
正授中书侍郎,
入典机密,
兼散骑常侍,
聘陈使主。
还,
除通直散骑常侍。
寻迁给事黄门侍郎,
修国史,
加散骑常侍。
又除假仪同三司,
聘周使副。
二国始通,
礼仪未定,
逖与周朝议论往复,
斟酌古今,
事多合礼,
兼文辞可观,
甚得名誉。
使还,
拜仪同三司。
世祖崩,
出为江州刺史。
祖珽执政,
徙为仁州刺史。
祖珽既出,
征还,
待诏文林馆,
重除散骑常侍,
奏门下事。
未几,
与崔季舒等同时被戮,
时年四十九。
初,
逖与珽以文义相得,
结雷陈之契,
又为弟俊聘珽之女。
珽之将免赵彦深等也,
先以告逖,
仍付密启,
令其奏闻。
彦深等颇知之,
先自申理,
珽由此疑逖告其所为。
及珽被出,
逖遂遣弟离婚,
其轻交易绝如此。
所制诗赋及杂文文笔三十卷。
子逸民,
开府行参军。
逖弟詧,
少聪明,
好文学。
天统、武平之间,
历殿中侍御史,
兼散骑侍郎,
迎劳陈使,
转尚书仪曹郎。
周大象末,
卒於黎州治中。
子玄道,
有人品识用,
定州骑兵参军。
逖从子顗,
字君卿。
祖廞,
魏尚书,
为高祖所杀。
顗父济及济弟夋俱奔江南。
顗出后。
武定中从夋还北。
夋赐爵临颍子,
大宁中卒於司徒司马。
顗好文学,
工草书,
风仪甚美。
历瀛州外兵参军、司空功曹,
待诏文林馆,
除大理司直。
隋开皇中鄜州司马,
卒。
荀士逊,
广平人也。
好学有思理,
为文清典,
见赏知音。
武定末,
举司州秀才,
迄天保,
十年不调。
皇建中,
马敬德荐为主书。
世祖时,
转中书舍人。
状貌甚丑,
以文辞见用。
曾有事须奏,
值世祖在后庭,
因左右传通者不得士逊姓名,
乃云丑舍人。
世祖曰“必士逊也”看封题果是,
内人莫不忻笑。
后主即位,
累迁中书侍郎,
号为称职。
与李若等撰《典言》行於世。
齐灭年卒。
颜之推,
字介,
琅邪临沂人也。
九世祖含,
从晋元东渡,
官至侍中、右光禄、西平侯。
父勰,
梁湘东王绎镇西府谘议参军。
世善《周官》、《左氏》,
之推早传家业。
年十二,
值绎自讲《庄》、《老》,
便预门徒。
虚谈非其所好,
还习《礼》、《传》,
博览群书,
无不该洽,
词情典丽,
甚为西府所称。
绎以为其国左常侍,
加镇西墨曹参军。
好饮酒,
多任纵,
不修边幅,
时论以此少之。
绎遣世子方诸出镇郢州,
以之推掌管记。
值侯景陷郢州,
频欲杀之,
赖其行台郎中王则以获免。
被囚送建业。
景平,
还江陵。
时绎已自立,
以之推为散骑侍郎,
奏舍人事。
后为周军所破。
大将军李显庆重之,
荐往弘农,
令掌其兄阳平公远书翰。
值河水暴长,
具船将妻子来奔,
经砥柱之险,
时人称其勇决。
显祖见而悦之,
即除奉朝请,
引於内馆中,
侍从左右,
颇被顾眄。
天保末,
从至天池,
以为中书舍人,
令中书郎段孝信将敕书出示之推。
之推营外饮酒,
孝信还以状言,
显祖乃曰“且停”。
由是遂寝。
河清末,
被举为赵州功曹参军,
寻待诏文林馆,
除司徒录事参军。
之推聪颖机悟,
博识有才辩,
工尺牍,
应对闲明,
大为祖珽所重,
令掌知馆事,
判署文书。
寻迁通直散骑常侍,
俄领中书舍人。
帝时有取索,
恒令中使传旨,
之推禀承宣告,
馆中皆受进止。
所进文章,
皆是其封署,
於进贤门奏之,
待报方出。
兼善於文字,
监校缮写,
处事勤敏,
号为称职。
帝甚加恩接,
顾遇逾厚,
为勋要者所嫉,
常欲害之。
崔季舒等将谏也,
之推取急还宅,
故不连署。
及召集谏人,
之推亦被唤入,
勘无其名,
方得免祸。
寻除黄门侍郎。
及周兵陷晋阳,
帝轻骑还邺,
窘急计无所从,
之推因宦者侍中邓长颙进奔陈之策,
仍劝募吴士千馀人以为左右,
取青、徐路共投陈国。
帝甚纳之,
以告丞相高阿那肱等。
阿那肱不愿入陈,
乃云吴士难信,
不须募之。
劝帝送珍宝累重向青州,
且守三齐之地,
若不可保,
徐浮海南渡。
虽不从之推计策,
然犹以为平原太守,
令守河津。
齐亡入周,
大象末为御史上士。
隋开皇中,
太子召为学士,
甚见礼重。
寻以疾终。
有文三十卷,
撰《家训》二十篇,
并行於世。
曾撰《观我生赋》,
文致清远,
其词曰:
{仰浮清之藐藐,
俯沉奥之茫茫。
已生民而立教,
乃司牧以分疆。
内诸夏而外夷狄,
骤五帝而驰三王。
大道寝而日隐,
《小雅》摧以云亡。
哀赵武之作孽,
怪汉灵之不祥。
旄头玩其金鼎,
典午失其珠囊。
瀍涧鞠成沙漠,
神华泯为龙荒。
吾王所以东运,
我祖於是南翔。
〔晋中宗以琅邪王南渡,
之推琅邪人,
故称吾王。
〕去琅邪之迁越,
宅金陵之旧章。
作羽仪於新邑,
树杞梓於水乡。
传清白而勿替,
守法度而不忘。
逮微躬之九叶,
颓世济之声芳。
问我良之安在,
钟厌恶於有梁。
养傅翼之飞兽,
〔梁武帝纳亡人侯景,
授其命,
遂为反叛之基。
〕子贪心之野狼。
〔武帝初养临川王子正德为嗣,
生昭明后,
正德还本,
特封临贺王。
犹怀怨恨。
径叛入北而还,
积财养士,
每有异志也。
〕初召祸於绝域,
重发衅於萧墙。
〔正德求征侯景,
至新林,
叛投景,
景立为主,
以攻台城。
〕虽万里而作限,
聊一苇而可航。
指金阙以长铩,
向王路而蹶张。
勤王逾於十万,
曾不解其扼吭。
嗟将相之骨鲠,
皆屈体於犬羊。
〔台城陷,
援军并问讯二宫,
致敬於侯景也。
〕武皇忽以厌世,
白日黯而无光。
既飨国而五十,
何克终之弗康。
嗣君听於巨猾,
每凛然而负芒。
自东晋之违难,
寓礼乐於江湘。
迄此几於三百,
左衽浃於四方。
咏苦胡而永叹,
吟微管而增伤。
世祖赫其斯怒,
奋大义於沮漳。
〔孝元帝时为荆州刺史。
〕授犀函与鹤膝,
建飞云及艅艎。
北征兵於汉曲,
南发餫於衡阳。
〔湘州刺史河东王誉、雍州刺史岳阳王察并隶荆州都督府。
〕昔承华之宾帝,
实兄亡而弟及。
〔昭明太子薨,
乃立晋安王为太子。
〕逮皇孙之失宠,
叹扶车之不立。
〔嫡皇孙驩出封豫章王而薨。
〕间王道之多难,
各私求於京邑。
襄阳阻其铜符,
长沙闭其玉粒。
〔河东、岳阳皆昭明子。
〕遽自战於其地,
岂大勋之暇集。
子既殒而侄攻,
昆亦围而叔袭。
褚乘城而宵下,
杜倒戈而夜入。
〔孝元以河东不供船艎,
乃遣世子方等为刺史。
大军掩至,
河东不暇遣拒。
世子信用群小,
贪其子女玉帛,
遂欲攻之,
故河东急而逆战,
世子为乱兵所害。
孝元发怒,
又使鲍泉围河东。
而岳阳宣言大猎,
即拥众袭荆州求解湘州之围。
时襄阳杜岸兄弟怨其见劫,
不以实告,
又不义此行,
率兵八千夜降,
岳阳於是遁走。
河东府褚显族据投岳阳。
所以湘州见陷也。
〕行路弯弓而含笑,
骨肉相诛而涕泣。
周旦其犹病诸,
孝武悔而焉及。
方幕府之事殷,
谬见择於人群。
未成冠而登仕,
财解履以从军。
〔时年十九,
释褐湘东国右常侍,
以军功加镇西墨曹参军。
〕非社稷之能卫,
〔童汪锜。
阙〕仅书记於阶闼,
罕羽翼於风云。
及荆王之定霸,
始仇耻而图雪。
舟师次乎武昌,
抚军镇於夏汭。
〔时遣徐州刺史徐文盛领二万人屯武昌芦州拒侯景将任约,
又第二子绥宁度方诸为世子,
拜中抚军将军、郢州刺史,
以盛声势。
〕滥充选於多士,
在参戎之盛列。
惭四白之调护,
厕六友之谈说。
〔时迁中抚军外兵参军,
掌管记,
与文珪、刘民英等与世子游处。
〕虽形就而心和,
匪余怀之所说。
繄深宫之生贵,
矧垂堂与倚衡。
欲推心以厉物,
树幼齿以先声。
〔中抚军时年十五。
〕忾敷求之不器,
乃画地而取名。
仗御武於文吏,
〔以虞预为郢州司马,
领城防事。
〕委军政於儒生。
以鲍泉为郢州行事,
总摄州府也。
值白波之猝骇,
逢赤舌之烧城。
王凝坐而对寇,
向诩拱以临兵。
〔任约为文盛所困,
侯景自上救之,
舟舰弊漏,
军饑卒疲,
数战失利。
乃令宋子仙、任约步道偷郢州城,
预无备,
故陷贼。
〕莫不变蝯而化鹄,
皆自取首以破脑。
将睥睨於渚宫,
先凭陵於他道。
〔景欲攻荆州,
路由巴陵。
〕懿永宁之龙蟠,
〔永宁公王僧辩据巴陵城,
善於守御,
景不能进。
〕奇护军之电扫。
〔护军将军陆法和破任约於赤亭湖,
景退走,
大溃。
〕奔虏快其馀毒,
缧囚膏乎野草。
幸先生之无劝,
赖滕公之我保。
〔之推执在景军,
例当见杀。
景行台郎中王则初无旧识,
再三救护,
获免,
囚以还都。
〕剟鬼录於岱宗,
招归魂於苍昊。
〔时解衣讫而获全。
〕荷性命之重赐,
衔若人以终老。
贼弃甲而来复,
肆觜距之雕鸢。
积假履而弑帝,
凭衣雾以上天。
用速灾於四月,
奚闻道之十年。
〔台城陷后,
梁武曾独坐叹曰“侯景於文为小人百日天子”及景以大宝二年十一月十九日僭位,
至明年三月十九日弃城逃窜,
是一百二十日,
芛天道纪大数,
故文为百日”言与公孙述俱禀十二,
而旬岁不同。
〕就狄俘於旧壤,
陷戎俗於来旋。
慨黍离於清庙,
怆麦秀於空廛。
鼗鼓卧而不考,
景钟毁而莫悬。
野萧条以横骨,
邑阒寂而无烟。
畴百家之或在,
〔中原冠带随晋渡江者百家,
故江东有《百谱》,
至是在都者覆灭略尽。
〕覆五宗而翦焉。
独昭君之哀奏,
唯翁主之悲弦。
〔公主子女见辱见仇。
〕经长干以掩抑,
〔长干旧颜家巷。
〕展白下以流连。
〔靖侯以下七世坟茔皆在白下。
〕深燕雀之馀思,
感桑梓之遗虔。
得此心於尼甫,
信兹言乎仲宣。
逷西土之有众,
资方叔以薄伐。
〔永宁公以司徒为大都督。
〕抚鸣剑而雷咤,
振雄旗而云窣。
千里追其飞走,
三载穷於巢窟。
屠蚩尤於东郡,
挂郅支於北阙。
〔既斩侯景,
烹尸於建业市,
百姓食之,
至於肉尽龁骨,
传首荆州,
悬於都街。
〕吊幽魂之冤枉,
扫园陵之芜没。
殷道是以再兴,
夏祀於焉不忽。
但遗恨於炎昆,
火延宫而累月。
〔侯景既走,
义师采穞失火,
烧宫殿荡尽也。
〕
指余棹於两东,
侍升坛之五让。
钦汉官之复睹,
赴楚民之有望。
摄绛衣以奏言,
忝黄散於官谤。
〔时为散骑侍郎,
奏舍人事也。
〕或校石渠之文,
〔王司徒表送秘阁旧事八万卷,
乃诏比校,
部分为正御、副御、重杂三本。
左民尚书周弘正、黄门郎彭僧朗、直省学士王珪、戴陵校经部,
左仆射王褒、吏部尚书宗怀正、员外郎颜之推、直学士刘仁英校史部,
廷尉卿殷不害、御史中丞王孝纪、中书郎邓荩、金部郎中徐报校子部,
右卫将军庾信、中书郎王固、晋安王文学宗善业、直省学士周确校集部也。
〕时参柏梁之唱。
顾甂瓯之不算,
濯波涛而无量。
属潇湘之负罪,
陆纳。
兼岷峨之自王。
武陵王。
伫既定以鸣鸾,
修东都之大壮。
〔诏司农卿黄文超营殿。
〕
惊北风之复起,
惨南歌之不畅。
〔秦兵继来。
〕守金城之汤池,
转绛宫之玉帐。
〔孝元自晓阴阳兵法,
初闻贼来,
颇为厌胜,
被围之后,
每叹息,
知必败。
〕徒有道而师直,
翻无名之不抗。
〔孝元与宇文丞相断金结和,
无何见灭,
是师出无名。
〕民百万而囚虏,
书千两而烟炀。
溥天之下,
斯文尽丧。
〔北於坟籍少於江东三分之一,
梁氏剥乱,
散逸湮亡。
唯孝元鸠合,
通重十馀万,
史籍以来,
未之有也。
兵败悉焚之,
海内无复书府。
〕怜婴孺之何辜,
矜老疾之无状。
夺诸怀而弃草,
踣於途而受掠。
冤乘舆之残酷,
轸人神之无状。
载下车以黜丧,
掩桐棺之藁葬。
云无心以容与,
风怀愤而憀悢。
井伯饮牛於秦中,
子卿牧羊於海上。
留钏之妻,
人衔其断绝。
击磬之子,
家缠其悲怆。
小臣耻其独死,
实有愧於胡颜,
牵痾疻而就路,
〔时患脚气。
〕策驽蹇以入关。
〔官疲驴瘦马。
〕下无景而属蹈,
上有寻而亟搴。
嗟飞蓬之日永,
恨流梗之无还。
若乃玄牛之旌,
九龙之路,
土圭测影,
璇玑审度。
或先圣之规模,
乍前王之典故。
与神鼎而偕没,
切仙宫之永慕。
尔其十六国之风教,
七十代之州壤,
接耳目而不通,
咏图书而可想。
何黎氓之匪昔,
徒山川之犹曩。
每结思於江湖,
将取弊於罗网。
聆代竹之哀怨,
听出塞之嘹朗。
对皓月以增愁,
临芳樽而无赏。
自太清之内衅,
彼天齐而外侵。
始蹙国於淮浒,
遂压境於江浔。
〔侯景之乱,
齐氏深斥梁家土宇,
江北、淮北唯馀庐江、晋熙、高唐、新蔡、西阳、齐昌数郡。
至孝元之败,
於是尽矣,
以江为界也。
〕获仁厚之麟角,
克俊秀之南金。
爰众旅而纳主,
车五百以敻临。
〔齐遣上党王涣率兵数万纳梁贞阳侯明为主。
〕返季子之观乐,
释锺仪之鼓琴。
〔梁武聘使谢挺、徐陵始得还南,
凡厥梁臣,
皆以礼遣。
〕窃闻风而清耳,
倾见日之归心。
试拂蓍以贞筮,
遇交泰之吉林。
〔之推闻梁人返国,
故有奔齐之心。
以丙子岁旦筮东行吉不,
遇《泰》之《坎》,
乃喜曰“天地交泰而更习,
坎重险,
行而不失其信,
此吉卦也,
但恨小往大来耳”后遂吉也。
〕譬欲秦而更楚,
假南路於东寻。
乘龙门之一曲,
历砥柱之双岑。
冰夷风薄而雷呴,
阳侯山载而谷沉。
侔挈龟以凭浚,
类斩蛟而赴深。
昏扬舲於分陕,
曙结缆於河阴。
〔水路七百里,
一夜而至。
〕追风飚之逸气,
从忠信以行吟。
遭厄命而事旋,
旧国从於采芑。
先废君而诛相,
讫变朝而易市。
〔至邺,
便值陈兴而梁灭,
故不得还南。
〕遂留滞於漳滨,
私自怜其何已。
谢黄鹄之回集,
恧翠凤之高峙。
曾微令思之对,
空窃彦先之仕,
纂书盛化之旁,
待诏崇文之里。
〔齐武平中,
署文林馆待诏者仆射阳休之、祖孝征以下三十馀人,
之推专掌,
其撰《修文殿御览》、《续文章流别》等皆诣进贤门奏之。
〕珥貂蝉而就列,
执麾盖以入齿。
时以通直散骑常侍迁黄门郎也。
款一相之故人,
〔故人祖仆射掌机密,
吐纳帝令也。
〕贺万乘之知己。
秪夜语之见忌,
宁怀璧之足恃。
谏谮言之矛戟,
惕险情之山水。
由重裘以寒胜,
用去薪而沸止。
〔时武职疾文人,
之推蒙礼遇,
每构创痏。
故侍中崔季舒等六人以谏诛,
之推尔日邻祸。
而侪流或有毁之推於祖仆射者,
仆射察之无实,
所知如旧不忘。
〕
予武成之燕翼,
遵春坊而原始。
唯骄奢之是修,
亦佞臣之云使。
〔武成奢侈,
后宫御者数百人,
食於水陆贡献珍异,
至乃厌饱,
弃於厕中。
裈衣悉罗缬锦绣珍玉,
织成五百一段。
尔后宫掖遂为旧事。
后主之在宫,
乃使骆提婆母陆氏为之,
又胡人何洪珍等为左右,
后皆预政乱国焉。
〕惜染丝之良质,
惰琢玉之遗祉。
用夷吾而治臻,
昵狄牙而乱起。
〔祖孝征用事,
则朝野翕然,
政刑有纲纪矣。
骆提婆等苦孝征以法绳己,
谮而出之。
於是教令昏僻,
至於灭亡。
〕诚怠荒於度政,
惋驱除之神速。
肇平阳之烂鱼,
次太原之破竹。
〔晋州小失利,
便弃军还并,
又不守并州,
奔走向邺。
〕寔未改於弦望,
遂□□□□□,
及都□而升降,
怀坟墓之沦覆。
迷识主而状人,
竞已栖而择木。
六马纷其颠沛,
千官散於奔逐。
无寒瓜以疗饑,
靡秋萤而照宿。
〔时在季冬,
故无此物。
〕仇敌起於舟中,
胡越生於辇毂。
壮安德之一战,
邀文武之馀福。
尸狼藉其如莽,
血玄黄以成谷。
〔后主奔后,
安德王延宗收合馀烬,
於并州夜战,
杀数千人。
周主欲退,
齐将之降周者告以虚实,
故留至明而安德败也。
〕天命纵不可再来,
犹贤死庙而恸哭。
乃诏余以典郡,
据要路而问津。
除之推为平原郡,
据河津,
以为奔陈之计。
斯呼航而济水,
郊乡导於善邻。
〔约以邺下一战不克,
当与之推入陈。
〕不羞寄公之礼,
愿为式微之宾。
忽成言而中悔,
矫阴疏而阳亲。
信谄谋於公王,
竞受陷於奸臣。
〔丞相高阿那肱等不愿入南,
又惧失齐主则得罪於周朝,
故疏间之推。
所以齐主留之推守平原城,
而索船渡济向青州。
阿那肱求自镇济州,
乃启报应齐主云“无贼,
勿怱怱”遂道周军追齐主而及之。
〕曩九围以制命,
今八尺而由人。
四七之期必尽,
百六之数溘屯。
〔赵郡李穆叔调妙占天文算术,
齐初践祚计止於二十八年。
至是如期而灭。
〕
予一生而三化,
备荼苦而蓼辛。
〔在扬都值侯景杀简文而篡位,
於江陵逢孝元覆灭,
至此而三为亡国之人。
〕鸟焚林而铩翮,
鱼夺水而暴鳞。
嗟宇宙之辽旷,
愧无所而容身。
夫有过而自讼,
始发矇於天真。
远绝圣而弃智,
妄锁义以羁仁。
举世溺而欲拯,
王道郁以求申。
既衔石以填海,
终荷戟以入秦。
亡寿陵之故步,
临大行以逡巡。
向使潜於草茅之下,
甘为畎亩之人。
无读书而学剑,
莫抵掌以膏身,
委明珠而乐贱,
辞白璧以安贫,
尧舜不能荣其素朴,
桀纣无以污其清尘。
此穷何由而至,
兹辱安所自臻。
而今而后,
不敢怨天而泣麟也。
}
之推在齐有二子,
长曰思鲁,
次曰敏楚,
不忘本也。
之推集在,
思鲁自为序录。
其他文士列传
袁奭,
字元明,
陈郡人,
梁司空昂之孙也。
父君方,
梁侍中。
奭,
萧庄时以侍中奉使贡。
庄败,
除琅邪王俨大将军谘议,
入馆,
迁太中大夫。
韦道逊,
京兆杜陵人。
曾祖肃,
随刘义真渡江。
祖崇,
自宋入魏,
寓居河南洛阳,
官至华山太守。
道逊与兄道密、道建、道儒并早以文学知名。
道密,
魏永熙中开府祭酒。
因患恍惚,
沉废於家。
道建,
天保末卒司农少卿。
道儒,
历中书黄门侍郎。
道逊,
武平初尚书左中兵,
加通直散骑侍郎,
入馆,
加通直常侍。
江旰,
字季,
济阳人也。
祖柔之,
萧齐尚书右丞。
叔父革,
梁都官尚书。
旰,
梁末给事黄门郎,
因使至淮南,
为边将所执,
送邺。
稍迁郑州司马,
入馆,
除太尉从事中郎,
转太子家令。
齐亡,
逃还建业。
终於都官尚书。
眭豫,
字道闲,
赵郡高邑人。
父寂,
梁北平太守。
道闲弱冠,
州举秀才。
天保中,
参议礼令,
历晋州道行台郎、大理正、奉车都尉。
入馆。
迁员外散骑常侍,
寻兼祠部郎中。
隋开皇中,
卒於洛州司马。
豫宗人仲让,
天保时尚书左丞。
朱才,
字待问,
吴都人。
萧庄在淮南,
以才兼散骑常侍,
副袁奭入朝。
庄败,
留邺。
稍迁国子博士、谏议大夫。
齐亡,
客游信都而卒。
荀仲举,
字士高,
颍川人,
世江南。
仕梁为南沙令,
从萧明於寒山被执。
长乐王尉粲甚礼之。
与粲剧饮,
啮粲指至骨。
显祖知之,
杖仲举一百。
或问其故,
答云“我那知许,
当是正疑是麈尾耳”入馆,
除符玺郎。
后以年老家贫,
出为义宁太守。
仲举与赵郡李概交款,
概死,
仲举因至其宅,
为五言诗十六韵以伤之,
词甚悲切。
世称其美。
萧悫,
字仁祖,
梁上黄侯晔之子。
天保中入国,
武平中太子洗马。
古道子,
河内人。
父起,
魏太中大夫。
道子有干局,
当官以强济知名,
历检校御史、司空田曹参军。
自袁奭等俱涉学有文词。
荀仲举、萧悫工於诗咏。
悫曾秋夜赋诗,
其两句云“芙蓉露下落,
杨柳月中疏”,
为知音所赏。
史臣总评
赞曰:
九流百氏,
立言立德,
不有斯文,
宁资刊勒。
乃眷淫靡,
永言丽则,
雅以正邦,
哀以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