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皇十二年(592)政争与改革
高祖文皇帝上之下开皇十二年(壬子、592)
隋纪二 隋文帝开皇十二年(壬子,公元592年)
春,
春季,
二月,己巳,
二月己巳(疑误),
以蜀王秀为内史令兼右领军大将军。
隋朝任命蜀王杨秀为内史令兼右领军大将军。
国子博士何妥与尚书右仆射邳公苏威争议事,
国子博士何妥与尚书右仆射邳公苏威议论政事时,素来意见不同,
积不相能。
各不相让。
威子夔为太子通事舍人,
苏威的儿子苏夔担任太子通事舍人,
少敏辩,
他从小就机敏善辩,
有盛名,
享有盛名,
士大夫多附之。
士大夫都樊附巴结他。
及议乐,
及至讨论修订音乐时,
夔与妥各有所持;
苏夔和何妥各有自己的主张。
诏百僚署其所同,
于是隋文帝下诏令百官群臣各自发表意见,
百僚以威故,
百官大臣由于苏威的缘故,
同夔者什八九。
十分之八九都表示赞成苏夔的主张。
妥恚曰:
何妥愤愤不平地说:
“吾席间函丈四十余年,
“我当国子博士都四十多年了,
反为昨暮儿之所屈邪!”
现在反倒屈居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之下!”
遂奏:
于是向文帝上奏说:
“威与礼部尚书卢恺、吏部侍郎薛道衡、尚书右丞王弘、考功侍郎李同和等共为朋党。
“苏威和礼部尚书卢恺、吏部侍朗薛道衡、尚书右丞王弘、吏部考功侍郎李同和等人结党营私,
省中呼弘为世子,
尚书省中称呼王弘为世子,
同和为叔,
称呼李同和为叔,
言二人如威之子弟也。”
这是说他们两人就如同苏威的儿子和兄弟。”
复言威以曲道任其从父弟彻、肃罔冒为官等数事。
又告发苏威以不正当手段为堂弟苏彻、苏肃谋求官职等几项罪行。
上命蜀王秀、上柱国虞庆则等杂按之,
于是文帝命令蜀王杨秀、上柱国虞庆则等人负责调查此事,
事颇有状。
基本属实。
上大怒。
隋文帝非常愤怒,
秋,
秋季,
七月,乙巳,
七月乙巳(初一),
威坐免官爵,
苏威因此被免除官职爵位,
以开府仪同三司就第;
只保留开府仪同三司,回家闲居;
卢恺除名,
卢恺被免官除名,
知名之士坐威得罪者百余人。
受牵连而获罪的知名人士多达一百余人。
初,周室以来,
自从北周建立以来,
选无清浊,
选拔官吏不管品德好坏,
及恺摄吏部,
及至卢恺代理吏部尚书,
与薛道衡甄别士流,
与薛道衡一起对官吏的品德加以分别,
故涉朋党之谤,
所以遭到结交朋党的诽谤,
以至得罪。
以至于获罪。
未几,
不久,
上曰:
隋文帝又说:
“苏威德行者,
“苏威是个有德行的人,
但为人所误耳!”
只是被别人所误罢了。”
命之通籍。
于是下令苏威可以参预朝会宴请。
威好立条章,
苏威热衷于订立各种规章制度,
每岁责民间五品不逊,
每年都责备民间各地不重视推行儒家仁、义、礼、智、信五常的教化,
或答云,
有的地方官回答道:
“管内无五品之家。”
“在我管辖的地区内没有五品以上的官员。”
其不相应领,
其不相领会,
类多如此。
多数类此。
又为余粮簿,
苏威又编制出余粮帐簿,
欲使有无相赡;
打算令民间有无互相调节,
民部侍郎郎茂以为烦迂不急,
民部侍郎郎茂认为这种作法烦琐迂阔,难以推行,
皆奏罢之。
于是向文帝上奏,
茂,
予以废除。
基之子也,
郎茂是郎基的儿子,
尝为卫国令,
他曾经担任卫国县令,
有民张元预兄弟不睦,
有平民百姓张元预兄弟不相和睦,
丞、尉请加严刑,
县丞、县尉请求对张元预兄弟严刑治罪,
茂曰:
郎茂说:
“元预兄弟本相憎疾,
“张元预兄弟之间本来就互相憎恶,
又坐得罪,
如果因此将他们治罪,
弥益其仇,
他们就会更加仇恨,
非化民之意也。”
达不到教化百姓的目的。”
乃徐谕之以义。
于是郎茂就用仁义慢慢开导他们。
元预等各感悔,
张元预兄弟都深受感动而后悔不已,
顿首请罪,
向郎茂叩头请罪,
遂相亲睦,
于是兄弟之间互相亲爱和睦,
称为友悌。
民间乡里都称赞他们的友爱孝悌。
己巳,
己巳(二十五日),
上享太庙。
隋文帝到太庙祭祀祖先。
壬申晦,
壬申晦(二十八日),
日有食之。
出现日食。
帝以天下用律者多驳,
隋文帝因为天下的执法官吏对法律的理解多有错误,
罪同论异,
往往发生罪行相同而判决不同的现象,
八月,甲戌,
八月甲戌(初一),
制:
下制书说:
“诸州死罪,
“各州犯有死罪的案件,
不得辄决,
州府不得随意判决定案,
悉移大理按覆,
要全部移送大理寺审理复查,
事尽,
复查完毕后,
然后上省奏裁。”
再呈奏尚书省裁决。”
冬,
冬季,
十月,壬午,
十月壬午(初十),
上享太庙。
隋文帝到太庙祭祀祖先。
十一月,辛亥,
十一月辛亥(初九),
祀南郊。
文帝在南郊举行祭天大祀。
己未,
己未(十七日),
新义公韩擒虎卒。
新义公韩擒虎去世。
十二月,乙酉,
十二月乙酉(二十四日),
以内史令杨素为尚书右仆射,
隋朝任命内史令杨素为尚书右仆射,
与高专掌朝政。
与尚书左仆射高一起掌管朝政。
素性疏辩,
杨素秉性粗疏而有辩才,
高下在心,
对侍他人随意褒贬,
朝臣之内,
在朝臣之中,
颇推高,
他很推崇高,
敬牛弘,
尊敬太常卿牛弘,
厚接薛道衡,
倾心结交薛道衡,
视苏威蔑如也,
而根本瞧不起苏威,
自余朝贵,多被陵轹。
其余的当朝权贵大都受到他的欺凌侮辱。
其才艺风调优于;
杨素的才艺风度优于高,
至于推诚体国,
至于以诚侍人,体谅国家,
处物平当,
处事公平,
有宰相识度;
具备宰相的见识和器度,
不如远矣。
他远不如高。
右领军大将军贺若弼,自谓功名出朝臣之右,
右领军大将军贺若弼自认为他的功勋名望在其他的群臣之上,
每以宰相自许。
因此经常以宰相自任。不久,
既而杨素为仆射,
杨素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
弼仍为将军,
自己还是将军,
甚不平,
所以非常愤恨不平,
形于言色,
并在言谈脸色上表现出来,
由是坐免官,
于是他被朝廷罢免职务,
怨望愈甚。
因而愈加怨恨。
久之,
过了一段时间后,
上下弼狱,
隋文帝将贺若弼逮捕下狱,
谓之曰:
问他说:
“我以高、杨素为宰相,
“我任命高、杨素为宰相,
汝每昌言曰:
而你经常扬言说:
‘此二人惟堪啖饭耳。
‘这两个人只会吃饭。
’是何意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弼曰:
贺若弼回答说:
“,
“高是我的老朋友,
臣之故人;素,臣舅子:
杨素是我舅舅的儿子,
臣并知其为人,
我深知他们的为人,
诚有此语。”
所以敢说那样的话。”
公卿奏弼怨望,
公卿大臣上奏说贺若弼怨恨朝廷,
罪当死。
犯了死罪。
上曰:
文帝又对贺若弼说:
“臣下守法不移,
“百官大臣严格执法,判定你犯有死罪,
公可自求活理。”
你得自己寻找活命的理由。”
弼曰:
贺若弼说:
“臣恃至尊威灵,
“我仰仗着陛下威灵,
将八千兵渡江,
率领八千名兵士渡过长江,
擒陈叔宝,
俘获了陈后主陈叔宝,
窃以此望活。”
我想以此功劳请求活命。”
上曰:
文帝说:
“此已格外重赏,
“朝廷对此已格外重赏,
何用追论!”
现在怎么还能再提此事?”
弼曰:
贺若弼说:
“臣已蒙格外重赏,
“我是已经得到过格外重赏,
今还格外望活。”
只是今天还想请求陛下格外开恩,保全性命。”在这以后的几天里,
既而上低回数日,
文帝稍微回心转意,
惜其功,
顾念他战功卓著,
特令除名。
特令免除一切官爵职务,除名为民。
岁余,
一年以后,
复其爵位,
文帝虽然又恢复了贺若弼的爵位,
上亦忌之,
但也对他产生猜忌,
不复任使,
不再任命他担任具体职务,
然每宴赐,
但是朝会宴请赏赐群臣时,
遇之甚厚。
给他的侍遇仍很优厚。
有司上言:
有关官吏上奏说:
“府藏皆满,
“国家的府库已经全堆满了,
无所容,
以至于财物没有地方存放,
积于廊庑。”
只好暂时堆放在府库外的厢房里。”
帝曰:
隋文帝问:
“朕既薄赋于民,
“朕不但对天下百姓征收很轻的赋税,
又大经赐用,
而且又曾经用来大量地赏赐平陈的有功将士,
何得尔也?”
为什么府库还会全满呢?”
对曰:
回答说:
“入者常多于出,
“由于每年收入经常多于支出,
略计每年赐用,至数百万段,
估计每年用于赏赐和日常支用达到数百万段,
曾无减损。”
所以府库所藏根本不会减少。”
于是更辟左藏院以受之。
于是文帝下令另外开辟左藏院以存放新征收的财帛。
诏曰:
文帝又下诏书说:
“宁积于人,
“粮食布帛宁愿积蓄在民间百姓家里,
无藏府库。
也不要储藏于国家府库,
河北、河东今年田租三分减一,
今年河北、河东地区的田租可减征三分之一,
兵减半功,
军人应缴纳的份额可减征一半,
调全免。”
全国各地成丁应缴纳的调全部免征。”
时天下户口岁增,
当时隋朝全国的户口每年都在增加,
京辅及三河地少而人众,
京畿地区和河北、河南、河东三河地区地少人多,
衣食不给,
许多平民衣食不足,
帝乃发使四出,
于是文帝就向全国各地派出使节,
均天下之田,
重新调整分配天下的田地,
其狭乡每丁才至二十亩,
地少人多的狭乡每个成年丁口只能分到二十亩地,
老少又少焉。
老人和孩童能分到的土地更少。
开皇十三年(593)工程与历法
十三年(癸丑、593)
十三年(癸丑,公元593年)
春,
春季,
正月,壬子,
正月壬子(十一日),
上祀感生帝。
隋文帝祭祀感生帝。
壬戌,
壬戌(二十一日),
行幸岐州。
隋文帝巡幸岐州。
二月,丙午,
二月丙午(疑误),
诏营仁寿宫于岐州之北,
隋文帝下诏令在岐州北面营建仁寿宫,
使杨素监之。
派遣杨素监督施工。
素奏前莱州刺史宇文恺检校将作大匠,
杨素上奏请求朝廷委派前莱州刺史宇文恺临时代理将作大匠,
记室封德彝为土木监。
记室参军封德彝为土木监。
于是夷山堙谷以立宫殿,
于是平山填谷构筑宫殿,
崇台累榭,
高台累榭,
宛转相属。
宛转相连。
役使严急,
在营建过程中督使严急,
丁夫多死,
服役丁夫死亡众多。很多人疲备不堪,
疲屯颠仆,
倒地而死,
推填坑坎,
尸体被填入坑中,
覆以土石,
上面用土石覆盖,
因而筑为平地。
因而筑成平地。
死者以万数。
死的人数以万计。
丁亥,
丁亥(十七日),
上至自岐州。
隋文帝自岐州返回长安。
己卯,
己卯(疑误),
立皇孙为豫章王。,
隋朝册封皇孙杨为豫章王。
广之子也。
杨是晋王杨广的儿子。
丁酉,
丁酉(二十七日),
制:
隋文帝下制书说:
“私家不得藏纬候、图谶。”
“民间私家不得收藏预卜吉凶的纬候、图谶之类的书籍。”
秋,
秋季,
七月,戊辰晦,
七月戊辰晦(三十日),
日有食之。
出现日食。
是岁,
这一年,
上命礼部尚书牛弘等议明堂制度。
隋文帝下令礼部尚书牛弘等人讨论研究古代明堂的建筑结构。
宇文恺献明堂木样,
宇文恺向文帝呈献了明堂的木制模型,
上命有司规度安业里地,
于是文帝下令有关官吏在长安安业里规划出地皮,
将立之;
准备建立明堂。
而诸儒异议,
可是由于朝中的儒生意见不同,
久之不决,
很长时间不能形成一致意见,
乃罢之。
只好作罢。
上之灭陈也,
隋文帝灭掉陈后,
以陈叔宝屏风赐突厥大义公主。
将陈叔宝的屏风赏赐给突厥可贺敦大义公主。
公主以其宗国之覆,
大义公主因为她的宗国北周宇文氏灭亡,
心常不平 ,
心里一直愤愤不平,
书屏风,
于是就在屏风上作诗,
为诗叙陈亡以自寄;
叙述陈亡国的事,借以寄托自己对故国的哀思。
上闻而恶之,
隋文帝知道此事后就忌恨大崐义公主,
礼赐渐薄。
对她逐渐冷淡,赏赐也日益减少。
彭公刘昶先尚周公主,
彭公刘昶以前也娶了北周帝室公主为妻,
流人杨钦亡入突厥,
隋朝流民杨钦逃入突厥,
诈言昶欲与其妻作乱攻隋,
谎称刘昶打算和妻子一起兴兵作乱,攻打隋朝,
遣钦密告大义公主,
因此派遣杨钦来密告大义公主,
发兵扰边。
请求突厥发兵侵扰隋朝边境。
都蓝可汗信之,
突厥都蓝可汗相信了杨钦的话,
乃不修职贡,
于是就不再谨守藩国的职责,按时朝贡,
颇为边患。
时常发兵侵犯隋境。
上遣车骑将军长孙晟使于突厥,
隋文帝派遣车骑将军长孙晟出使突厥,
微观察之。
暗中观察了解情况。
公主见晟,
大义公主见了长孙晟后,
言辞不逊,
出言不恭,
又遣所私胡人安遂迦与杨钦计议,
又派和她私通的胡人安遂迦去与杨钦计议谋划,
扇惑都蓝。
煽动鼓惑都蓝可汗。
晟至京师,
长孙晟回到京师后,
具以状闻。
将所见所闻向隋文帝作了报告。
上遣晟往索钦;
于是文帝又派遣长孙晟到突厥索要杨钦,
都蓝不与,
都蓝可汗不给,
曰:
回答说:
“检校客内无此色人。”
“检查过我们的宾客,其中没有这个人。”
晟乃赂其达官,
于是长孙晟就贿赂突厥的达官贵人,
知钦所在,
知道了杨钦躲藏的地方,
夜,掩获之,
在夜里突然将他抓获,
以示都蓝,
然后给都蓝可汗看,
因发公主私事,
并趁机揭发了大义公主和胡人安遂迦的私情,
国人大以为耻。
突厥国人得知后认为是极大的耻辱。
都蓝执安遂迦等,
于是都蓝可汗拿获了安遂加等人,
并以付晟。
一并交付长孙晟带回隋朝。
上大喜,
隋文帝十分高兴,
加授开府仪同三司,
加授长孙晟开府仪同三司,
仍遣入突厥废公主。
并派他出使突厥劝说废除大义公主。
内史侍郎裴矩请说都蓝使杀公主。
内史侍郎斐矩请求出使突厥劝说都蓝可汗,使他杀掉大义公主。
时处罗侯之子染干,号突利可汗,
当时前突厥莫何可汗处罗侯的儿子染干号称为突利可汗,
居北方,
居住在突厥国的北方,
遣使求婚,
他派遣使者向隋朝求婚,
上使裴矩谓之曰:
隋文帝就派遣裴矩对他说:
“当杀大义公主,
“只有杀掉大义公主,
乃许婚。”
隋朝才能答应婚事。”
突利复谮之于都蓝,
于是突利可汗也向都蓝可汗说大义公主的坏话,
都蓝因发怒,
都蓝可汗因此大怒,
杀公主,
杀了大义公主,
更表请婚,
重新向隋朝上表求婚,
朝议将许之。
朝廷准备答应都蓝可汗。
长孙晟曰:
长孙晟说:
“臣观雍虞闾反覆无信,
“我看都蓝反复无常,不讲信用,
直以与玷厥有隙,
只因为和西方达头可汗玷厥结下怨恨,
所以欲依倚国家,
所以才依倚我朝。
虽与为婚,
即使是我们双方建立了婚烟关系,
终当叛去。
他终久也会叛变而去。
今若得尚公主,
现在都蓝可汗如果能娶到大隋公主为妻,
承藉威灵,
那末他就可以凭籍我们大隋的威灵而发号施令,
玷厥、染干必受其征发。
达头可汗玷厥与染干必然会听从他的指挥调度。
强而更反,
这样都蓝可汗的势力将会更加强大,强大后再起来反叛,
后恐难图。
以后恐怕就很难制服了。
且染干者,处罗侯之子,
况且染干是处罗侯的儿子,
素有诚款,
素来诚心归服,
于今两代,
至今已有两代,
前乞通婚,
以前他曾派遣使节来求婚,
不如许之,
不如答应他,
招令南徙,
然后招抚劝诱他率领部落向南迁移,
兵少力弱,
染干兵少力弱,
易可抚驯,
容易驯服,
使敌雍虞闾以为边捍。”
我们可以利用他抵御都蓝可汗以保卫北方边疆。”
上曰:
文帝听了称赞道:
“善。”
“这个主意好!”
复遣晟慰谕染干,
于是再次派遣长孙晟前去安慰晓谕染干,
许尚公主。
答应他可以娶公主为妻。
牛弘使协律郎范阳祖孝孙等参定雅乐,
礼部尚书牛弘请协律郎范阳人祖孝孙等人参与修订雅乐,
从陈阳山太守毛爽受京房律法,
祖孝孙曾从师陈阳山太守毛爽学习京房的律吕之法,
布管飞灰,
律管中葭灰飞动,
顺月皆验。
顺序和十二个月份全部符合。
又每律生五音,
又每种律调有五个音级,
十二律为六十音,
十二种律调共有六十个音级,
因而六之,
把这六十个音级重复六次,
为三百六十音,
就构成三百六十个音级,
分直一岁之日以配七音,
分别和一年的三百六十天对应起来,然后再和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七个音级配合起来而形成各种律调节奏。于是,
而旋相为宫之法,
古代旋相为宫之法,才重新大白于天下,
由是著名。
被人们所认识。因此,
弘等乃奏请复用旅宫法,
牛弘等人上奏请求重新使用旋宫法演奏音乐,
上犹记何妥之言,
可是文帝还记着以前何妥所说的话,
注弘奏下,
于是就在牛弘等人的奏书上面批示,
不听作旋宫,
不许采用旋宫法,
但用黄钟一宫。
仍旧只使用黄钟一宫。
于是弘等复为奏,
于是,牛弘等人重新上奏,
附顺上意,
附和文帝的旨意,
其前代金石并销毁之,
请求把前代的金石乐器之类全部予以销毁,
以息异议。
以平息人们在音乐方面的不同意见。
弘等又作武舞,
牛弘等人又创作了武舞,
以象隋之功德;
用来表现隋朝的功德;
郊庙飨用一调,
规定在举行郊、庙祭祀时只使用黄钟一宫,
迎气用五调。
在祈求丰年的迎气祭祀时,可分别使用黄钟的角、徵、宫、商、羽五调。从此以后,
旧工稍尽,
老乐师逐渐死去,
其余声律,
新乐师对黄钟律调以外的其它声律,
皆不复通。
都不再通晓。
十四年(甲寅、594)
十四年(甲寅,公元594年)
开皇十四年(594)社会与外交
春,
春季,
三月,
三月,
乐成。
隋朝新乐修订完成。
夏,
夏季,
四月,乙丑,
四月乙丑(初一),
诏行新乐,
隋文帝下诏令颂行新乐,
且曰:
并且说:
“民间音乐,流僻日久,
“民间音乐流入邪僻不正已经很久,
弃其旧体,
丢弃了音乐原崐来的主体风格,
竞造繁声,
竞相造作繁杂的声律,
宜加禁约,
应该加以禁止,
务存其本。”
务必保存音乐本来意义。”
万宝常听太常所奏乐,
著名乐师万宝常听了太常寺乐师所演的音乐后,
泫然泣曰:
伤心落泪地说:
“乐声淫厉而哀,
“乐声淫厉而又哀惋,
天下不久将尽!”
天下不久将会灭亡!”
时四海全盛,
当时隋朝正处在全盛时期,
闻者皆谓不然;
听到的人都认为他的预言不会兑现;
大业之末,
到了大业末年,
其言卒验。
万宝常的预言终于得到证实。
宝常贫而无子,
万宝常生活贫穷又没有儿子,
久之,
很久以后,
竟饿死。
竟饥饿而死。
且死,
临死的时候,
悉取其书烧之,
他把自己的书籍全部烧掉,
曰:
悲愤地说:
“用此何为!”
“读这些书能有什么用处!”
先是,
以前,
台、省、府、寺及诸州皆置公廨钱,
隋朝在中央台、省、府、寺各机构和地方各州县都设立了公廨钱,每年放贷出去,
收息取给。
收取利息以供需用。
工部尚书苏孝慈以为“官司出举兴生,
工部尚书苏孝慈认为:“官府放贷,收息盈利,
烦扰百姓,
烦扰百姓,
败损风俗,
败坏风俗,
请皆禁止,
请求陛下明令禁止,
给地以营农。”
而由国家拨给他们田地以经营农业。”
上从之。
隋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六月,
六月丁卯(初四),
丁卯,
下诏书说:
始诏“公卿以下皆给职田,
“公卿大臣以下各级官吏都分配给职分田,
毋得治生,
不得再经商放贷,
与民争利。”
与民争利。”
秋,
秋季,
七月,乙未,
七月乙未(初三),
以邳公苏威为纳言。
隋朝任命邳公苏威为纳言。
初,
当初,
张宾历既行,
隋朝颁行了张宾修撰的《甲子元历》以后,
广平刘孝孙、冀州秀才刘焯并言其失。
广平人刘孝孙与冀州秀才刘焯都上书指出了新历的失误。
宾方有宠于上,
当时因为张宾正受到隋文帝的宠信,
刘晖附会之,
仪同三司刘晖又附会张宾,
共短孝孙,
两人一起向隋文帝诋毁刘孝孙,
斥罢之。
于是文帝就驳回了刘孝孙的建议。
后宾卒,
后来张宾去世,
孝孙为掖县丞,
刘孝孙担任了掖县县丞,
委官入京,
他弃官入京,
上其事,
再一次上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诏留直太史,
文帝下诏令他留在太史曹担任直太史,
累年不调,
但多年没有调动他的职务,
乃抱其书,
于是他自己抱着书,
使弟子舆榇来诣阙下,
让弟子门生们抬着棺材来到宫阙前,
伏而恸哭;
伏地痛哭;
执法拘而奏之。
执法官吏拘捕了他,然后奏报隋文帝。
帝异焉,
文帝感到惊异,
以问国子祭酒何妥,
就询问国子祭酒何妥,
妥言其善。
何妥回答说刘孝孙的建议很对。
乃遣与宾历比校短长。
于是文帝就让他将自己的历法和张宾的历法比较高下优劣。
直太史勃海张胄玄与孝孙共短宾历,
直太史勃海人张胄玄和刘孝孙共同指责张宾的历法,
异论锋起,
于是异议蜂起,
久之不定。
长期争论不休。
上令参问日食事,
文帝派人询问验证双方历法所定日食的情况,
杨素等奏:
尚书右仆射杨素等人上奏说:
“太史凡奏日食二十有五,
“太史们根据张宾的历法所奏报的日食总共有二十五次,
率皆无验,
基本上都与事实不符;
胄玄所刻,
而张胄玄所推定的日食日期,
前后妙中,
前后全都得到验证,准确无误;
孝孙所刻,
刘孝孙所推定的日食日期,
验亦过半。”
符合的也超过一半。”
于是上引孝孙、胄玄等亲自劳徕。
于是文帝就召见刘孝孙和张胄玄两人,亲自加以慰问勉励。
孝孙请先斩刘晖,
刘孝孙请求先处斩刘晖,
乃可定历,
然后他才能制定新历,
帝不怿,
文帝很不高兴,
又罢之。
就又下令终止了制定新历的工作。
孝孙寻卒。
刘孝孙不久就去世了。
关中大旱,
隋朝关中地区大旱,
民饥,
百姓饥荒,
上遣左右视民食,
隋文帝派遣左右侍臣察看老百姓的食物,
得豆屑杂糠以献。
左右侍臣拿回了百姓所吃的豆屑杂糠呈献给文帝。
上流涕以示群臣,
文帝流着眼泪将这些东西展示给百官大臣们看,
深自咎责,
并深深地自责,
为之不御酒肉,
从此不再饮酒吃肉,
殆将一期。
坚持了将近一年。
八月,辛未,
八月辛未(初九),
上帅民就食于洛阳,
隋文帝率领关中百姓前往洛阳地区度荒,
敕斥候不得辄有驱逼。
并下敕令警卫的士兵不得驱赶百姓。
男女参厕于仗卫之间,
百姓们男男女女参杂行进在禁卫和仪仗队伍中 间,
遇扶老携幼者,
文帝如果遇到扶老携幼的逃难者,
辄引马避之,
总是牵马让路,
慰勉而去;
好言慰勉而去;
至限险之处,
到了艰险难行的地方,
见负担者,
遇到挑担负重的逃难者,
令左右扶助之。
就命令左右随从上前扶助。
冬,
冬季,
闰十月,
闰十月甲寅(二十三日),
甲寅,
隋文帝下诏,
诏以齐、梁、陈宗祀废绝,
由于北齐、梁、陈三国帝室的宗庙祭祀废绝,
命高仁英、萧琮、陈叔宝以时修祭,
命令原北齐高平王高仁英、原后梁国君萧琮、原陈后主陈叔宝三人分别按时负责祭祀,
所须器物,
祭祀时所需要的器物,
有司给之。
由朝廷有关部门主管官吏供给。
陈叔宝从帝登邙山,
陈叔宝随从文帝登上洛阳城北邙山,
侍饮,赋诗曰:
在陪侍文帝饮酒时赋诗说:
“日崐月光天德,
“日月光天德,
山河壮帝居;
山河壮帝居;
太平无以报,
太平无以报,
愿上东封书。”
愿上东封书。”
并表请封禅。
并上表请求文帝上泰山祭祀天地,
帝优诏答之。
文帝用亲切客气的诏令答复了他。
他日,
在另一天,
复侍宴,
陈叔宝又在文帝举行的宴会上作陪,
及出,
等他离开时,
帝目之曰:
文帝目送他说:
“此败岂不由酒!
“他的败亡难道不是正由于酒吗!
以作诗之功,
与其在作诗上下功夫,
何如思安时事!
不如用来考虑安定时事政局!
当贺若弼渡京口,
当初在贺若弼率军渡过长江拿下京口时,
彼人密启告急,
就有人向陈朝廷密信告急,
叔宝饮酒,
可是陈叔宝正在饮酒,
遂不之省。
根本不看。
高至日,
一直到高到达建康的那天,
犹见启在床下,
还发现告急密信犹扔在床下,
未开封。
根本就没有开封。
此诚可笑,
这件事真是可笑,
盖天亡之也。
实在是上天要让陈灭亡。
昔苻氏征伐所得国,
以前前秦苻坚南征北伐所吞并的国家,
皆荣贵其主,
都荣耀尊贵原来的国君,
苟欲求名,
苻坚只是想博取好名声,
不知违天命;
不知道这样做是违背天命的。
与之官,
给上天已经抛弃的君主官做,
乃违天也。”
就是违背了上天的旨意。”
齐州刺史卢贲坐民饥闭民粜,
齐州刺史卢贲因饥荒时关闭义仓不让粜粮给老百姓,
除名。
被朝廷除名为民。
帝后复欲授以一州,
隋文帝后来想再授予他一州刺史,
贲对诏失旨,
而卢贲在回复文帝诏书时不合文帝的意,
又有怨言,
再加上又有怨言,
帝大怒,
文帝十分愤怒,
遂不用。
就不再起用他。
皇太子为言:
皇太子杨勇为他上奏说:
“此辈并有佐命功,
“象卢贲这些人都有佐命大功,
虽性行轻险,
他虽然秉性轻薄,行为险诈,
诚不可弃。”
但是也不能弃之不用。”
帝曰:
文帝回答说:
“我抑屈之,
“我压制他,
全其命也。
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
微刘、郑译、卢贲、柳裘、皇甫绩等,
如果不是刘、郑译、卢贲、柳裘、皇甫绩等人的辅助,
则我不至此。
我也不会成为大隋天子。
然此等皆反覆子也,
但他们都是些反复无常的小人,
当周宣帝时,
在北周宣帝时,
以无赖得幸。
他们都是以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宣帝宠幸。
及帝大渐,
及至宣帝病重,
颜之仪等请以赵王辅政,
颜之仪等人请求让赵王宇文招辅政,而他们这些人公然作假,
此辈行诈,
伪造遗诏,
顾命于我。
让我辅政。
我将为政,
及至我将要当政,
又欲乱之,
他们又想作乱,
故谋大逆,
所以刘谋反,
译为巫蛊。
郑译用巫术诅咒。
如贲之例,
象卢贲这类人,
皆不满志,
永远不会有满足欲望的时候,
任之则不逊,
任用他们则骄横不法,
置之则怨望,
弃置他们则怨天尤人,
自为难信,
这要怪他们自己不能取信于人,
非我弃之。
并不是我要抛弃他们。
众人见此,
众人见我这样对侍他们,
谓我薄于功臣,
都认为我对待功臣太刻薄,
斯不然矣。”
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贲遂废,
卢贲遂被废黜,
卒于家。
后来在家中去世。
晋王广帅百官抗表,
晋王杨广率领百官大臣上表,
固请封禅。
极力坚持请求文帝上泰山祭祀天地。
帝令牛弘创定仪注,
于是隋文帝命令牛弘制定祭祀天地的礼节仪式,
既成,帝视之,
牛弘制定完成,
曰:
文帝看后说:
“兹事体大,
“这件事非同小可,
朕何德以堪之!
朕有什么德行能承受呢?
但当东巡,
只到东方巡视,
因致祭泰山耳。”
顺便祭祀一下泰山。”
十二月,乙未,
十二月乙未(初五),
车驾东巡。
文帝巡幸东方。
上好祥小数,
隋文帝喜爱预卜吉凶灾祥的雕虫小技,
上仪同三司萧吉上书曰:
上仪同三司萧吉上书说:
“甲寅、乙卯,
“甲崐寅、乙卯之年,
天地之合也。
是天地阴阳之气相互交合的时候。
今兹甲寅之年,
今年是甲寅年,
以辛酉朔旦冬至,
辛酉朔那天冬至,
来年乙卯,
来年是乙卯年,
以甲子夏至。
甲子那天夏至。
冬至阳始,
冬至过后阳气开始上升,
郊天之日,
是祭天的日子,
即至尊本命;
那天正是陛下的本命日;
夏至阴始,
夏至过后阴气开始上升,
祀地之辰,
是祭地的时刻,
即皇后本命。
那天正是皇后的本命日。
至尊德并乾之覆育,
陛下的恩德如同天之覆育众生,
皇后仁同地之载养,
皇后的仁爱如同地之载养万物,
所以二仪元气并会本辰。”
所以天地两仪的元气一起聚合在陛下和皇后的生辰日期上。”
上大悦,
文帝听后大喜,
赐物五百段。吉,
于是赏赐萧吉布帛等物五百段。
懿之孙也。
萧吉是萧懿的孙子。
员外散骑侍郎王劭言上有龙颜戴干之表,
员外散骑常侍王劭说文帝有龙颜和头部有肉突起如角的奇异相貌,
指示群臣。
并指示给百官大臣们看。
上悦,
文帝听了也大为高兴,
拜著作郎。
于是就任命王劭为著作郎。
劭前后上表,
王劭前后多次上表书,
言上受命符瑞甚众,
陈述文帝受命即位所出现的种种吉祥的征兆,
又采民间歌谣,
又采集民间歌谣,
引图书谶纬,
征引预卜吉凶的谶纬图书,
捃摭佛经,
摘录佛经中的记载,
回易文字,曲加诬饰,
采取改换文字、歪曲附会等手法,
撰《皇隋灵感志》三十卷奏之,
撰成《皇隋灵感志》三十卷上奏文帝,
上令宣示天下。
文帝下令将此书宣示天下。
劭集诸州朝集,
于是王劭召集全国各州的朝集使,
使盥手焚香而读之,
让他们洗手焚香而诵读此书,
曲折其声,
并且故意读得抑扬顿挫,
有如歌咏,
好象歌咏一般,
经涉旬朔,
读了十多天,
遍而后罢。
直到把全书读完才罢。
上益喜,
文帝更加高兴,
前后赏赐优洽。
先后赏赐给王劭大量钱财。
开皇十五年-十八年(595-598)法治与征伐
十五年(乙卯、595)
十五年(乙卯,公元595年)
春,
春季,
正月,壬戌,
正月壬戌(初三),
车驾顿齐州。
隋文帝车驾停在齐州。
庚午,
庚午(十一日),
为坛于泰山,
在泰山上修起祭坛,
柴燎祀天,
焚烧柴火祭祀上天,
以岁旱谢愆咎,
由于去年出现了旱情,文帝就自陈过失,以向上天请罪,
礼如南郊;
祭祀仪式和南郊大祀相同。
又亲祀青帝坛。
随后文帝又亲自登坛祭祀青帝。
赦天下。
又下令大赦天下。
二月,丙辰,
二月丙辰(二十七日),
收天下兵器,
隋文帝下令收缴天下兵器,
敢私造者坐之;
民间敢有私自制造者问罪;
关中、缘边不在其例。
关中和沿边地区不在此例。
三月,己未,
三月己未(初一),
至自东巡。
隋文帝结束东巡回到长安。
仁寿宫成。
隋岐州仁寿宫修建完工。
丁亥,
丁亥(二十九日),
上幸仁寿宫。
隋文帝驾幸仁寿宫。
时天暑,
当时天气暑热,
役夫死者相次于道,
服役丁夫死者相连于道,
杨素悉焚除之,
杨素把死尸全部都焚烧清除,
上闻之,
文帝听说后,
不悦。
心中不高兴。
及至,
及至文帝来到仁寿宫,
见制度壮丽,
见宫殿结构雄伟壮丽,
大怒曰:
就怒冲冲地说:
“杨素殚民力为离宫,
“杨素殚竭民力修建这座离宫,
为吾结怨天下。”
是为我结怨于天下百姓。”
素闻之,
杨素听说后,
惶恐,
惶恐不安,
虑获谴,
预料将会受到谴责,
以告封德彝,
就将文帝发怒之事告诉了土木监封德彝,
曰:
封德彝说:
“公勿忧,
“您不必担忧,
俟皇后至,
等皇后来到以后,
必有恩诏。”
陛下必定会有诏书赞扬您。”
明日,
第二天,
上果召素入对,
隋文帝果然召见杨素入宫谈话,
独孤后劳之曰:
独孤皇后慰劳杨素说:
“公知吾夫妇老,
“你知道我们夫妇已老,
无以自娱,
没有娱乐的地方,
盛饰此宫,
所以将这座宫殿装修得如此华丽,
岂非忠孝!”
这岂不正是你忠孝的表现!”
赐钱百万,
于是赏赐给他钱一百万,
锦绢三千段。
锦帛三千段。
素负贵恃才,
杨素仗着自己地位高贵,富有才气,
多所陵侮;
对公卿大臣常有凌侮,
唯赏重德彝,
唯独赏识器重封德彝,
每引之与论宰相职务,
常邀他一起议论宰相的职务,
终日忘倦,
畅谈终日,不知疲倦,
因抚其床曰:
并手抚自己的坐床说:
“封郎必须据吾此坐。”
“封郎一定能坐上我的宰相座位。”
屡荐于帝,
杨素因此屡次向文帝推荐封德彝,
帝擢为内史舍人。
文帝提拔封德彝为内史舍人。
夏,
夏季,
四月,己丑朔,
四月己丑朔(初一),
赦天下。
隋朝大赦天下。
六月,戊子,
六月戊子(初一),
诏凿底柱。
隋文帝下诏令凿开黄河中的底柱山。
庚寅,
庚寅(初三),
相州刺史豆卢通贡绫文布,
相州刺史豆卢通向朝廷进贡绫纹布,
命焚之于朝堂。
隋文帝下令在朝堂上予以焚毁。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纳言苏威坐从祠泰山不敬,
纳言苏威由于在随从隋文帝祭祀泰山时犯了大不敬之罪,
免,
被免官,
俄而复位。
但很快就又恢复了职务。
上谓群臣曰:
文帝对百官群臣说:
“世人言苏威诈清,
“世人都说苏威假装清廉,
家累金玉,
实际上家中堆满了金玉珍宝,
此妄言也。
这完全是一派胡言。
然其性狠戾,
但是苏威秉性残暴,
不切世要,
为人处事不合适宜,
求名太甚,
求名的欲望太强,
从己则悦,
别人顺从自己则皆大欢喜,
违之必怒,
不顺从自己则恼羞成怒,
此其大病耳。”
这是他最大的缺点。”
戊寅,
戊寅(二十二日),
上至自仁寿官。
隋文帝从仁寿宫回到长安。
冬,
冬季,
十月,戊子,
十月戊子(初三),
以吏部尚书韦世康为荆州总管。
隋朝任命吏部尚书韦世康为荆州总管。
世康,之弟也,
韦世康是韦的弟弟。
和静谦恕,
他秉性温和谦虚,
在吏部十余年,
前后主管吏部十余年,
时称廉平。
当时人都称赞他清廉公正。
常有止足之志,
他常怀有知足之乐,
谓子弟曰:
对子弟家人告诫说:
“禄岂须多,
“俸禄岂能越多越好,
防满则退;
为防止多而招祸,应该抽身早退;
年不待暮,
年龄也不必等到衰老以后,
有疾便辞。”
有病便可以辞官归养。”
因恳乞骸骨。
因此上表恳求告老退休。
帝不许,
文帝不答应,
使镇荆州。
派遣他出镇荆州。
时天下惟有四总管,
当时全国只有四位总管,
并、扬、益、荆,
设在并、扬、益、荆四州,
以晋、秦、蜀三王及世康为之,
分别由晋王扬广、秦王杨俊、蜀王杨秀和韦世康担任,
当时以为荣。
当时都认为这是很荣耀的事。
十一月,辛酉,
十一月辛酉(初七),
上幸温汤。
隋文帝驾幸骊山温泉。
十二月,戊子,
十二月戊子(初四),
敕:
隋文帝下敕书说:
“盗边粮一升已上,
“凡是盗取边疆军粮一升以上,
皆斩,
都要斩首,
仍藉没其家。”
并且没收全部家产。”
己丑,
己丑(初五),
诏文武官以四考受代。
隋文帝下诏令天下文武官吏要连考四年,决定升降。
汴州刺史令孤熙来朝,
汴州刺史令孤熙考满入朝,
考绩为天下之最,
由于他的政绩为天下第一,
赐帛三百匹,
所以隋文帝赐给他绢帛三百匹,
颁告天下。
并且将他的事迹布告天下。
熙,整之子也。
令孤熙是令孤整的儿子。
十六年(丙辰、596)
十六年(丙辰,公元596年)
春,
春季,
正月,丁亥,
正月丁亥(疑误),
以皇孙裕为平原王,
隋朝册封皇孙杨裕为平原王,
筠为安成王,
杨筠为安城王,
嶷为安平王,
杨嶷为安平王,
恪为襄城王,
杨恪为襄城王,
该为高阳王,
杨该为高阳王,
韶为建安王,
杨韶为建安王,
为颍川王,
杨为颍川王,
皆勇之子也。
他们都是皇太子杨勇的儿子。
夏,
夏季,
六月,甲午,
六月甲午(十三日),
初制工商不得仕进。
隋朝首次下制令工商业者不得做官。
秋,
秋季,
八月,丙戌,
八月丙戌(初六),
诏:
隋文帝下诏书说:
“决死罪者,
“判决死刑的罪犯,
三奏然后行刑。”
必须呈奏三次,然后才能行刑。”
冬,
冬季,
十月,己丑,
十月己丑(初十),
上幸长春宫;
隋文帝驾幸同州长春宫;
十一月,壬子,
十一月壬子(初三),
还长安。
文帝回到长安。
党项寇会州,
党项人侵犯会州,
诏发陇西兵讨降之。
文帝下诏令调发陇西的军队讨伐并降附了党项族。
党以光化公主妻吐谷浑可汗世伏;
隋文帝将光化公主嫁给吐谷浑可汗世伏,
世伏上表请称公主为天后,
世伏上表请求称呼公主为天后,
上不许。
文帝不答应。
十七年(丁巳、597)
十七年(丁巳,公元597年)
春,
春季,
二月,癸未,
二月癸未(初六),
太平公史万岁击南宁羌,
太平公史万岁率军攻打居住在南宁地区的羌族人,
平之。
平定了他们。
初,
当初,
梁睿之克王谦也,
北周行军元帅梁睿平定王谦的时候,
西南夷、獠莫不归附,
西南夷、獠等族莫不归顺朝廷,
唯南宁州酋帅震恃远不服。
唯有南宁州的酋帅震依恃路途遥远,不肯臣服。
睿上疏,
于是梁睿上疏,
以为:
认为:
“南宁州,汉世柯之地,
“南宁州本是汉代的柯,
户口殷众,
人口众多,
金宝富饶。
财宝丰富。在侯景之乱时,
梁南宁州刺史徐文盛为湘东王征赴荆州,
梁南宁州刺史徐文盛被湘东王萧绎召赴荆州,
属东夏尚阻,
由于当时华夏战乱,
未遑远略,
无暇顾及经略边远地区,
土民瓒遂窃据一方,
当地土著瓒遂得以窃据一方,
国家遥授刺史,
国家只好远远地授予他刺史职务,
其子震崐相承至今。
由他的儿子震承袭至今。
而震臣礼多亏,
而震作为臣子,礼节多缺,
贡赋不入,
又不向朝廷缴纳贡赋,
乞因平蜀之众,
所以我请求率领平定巴、蜀地区的军队,
略定南宁。”
前去平定南宁。”
其后南宁夷玩来降,
后来南宁夷族首领玩归降隋朝,
拜昆州刺史,
被任命为昆州刺史,
既而复叛。
可是他不久就又反叛。
乃以左领军将军史万岁为行军总管,
于是隋朝任命左领军将军史万岁为行军总管,
帅众击之,
率军攻打玩,
入自蜻蛉川,
从蜻蛉川进入,
至于南中。
到达南中地区。
夷人前后屯据要害,
夷族人前后屯据着战略要地,依险固守,
万岁皆击破之;
都被史万岁率军攻破。
过诸葛亮纪功碑,
越过诸葛亮的纪功碑,
渡西洱河,
渡过西洱河,
入渠滥川,
进入渠滥川,
行千余里,
转战千余里,
破其三十余部,
攻破夷族三十多个部落,
虏获男女二万余口。
俘获男女两万余口。
诸夷大惧,
因此夷人害怕,
遣使请降,
纷纷派遣使节向史万岁请求归降,
献明珠径寸,
献出直径约长一寸的大明珠,
于是勒石颂美隋德。
于是刻碑歌颂隋朝的功德。
万岁请将玩入朝,
史万岁又向朝廷上书请求带玩入朝,
诏许之。
文帝下诏同意,
玩阴有贰心,
可是玩暗中怀有二心,
不欲诣阙,
不想入朝,
赂万岁以金宝,
因此用金银珠宝贿赂史万岁,
万岁于是舍玩而还。
史万岁就放了玩而班师还朝。
庚寅,
庚寅(十三日),
上幸仁寿宫。
隋文帝驾幸仁寿宫。
桂州俚帅李光仕作乱,
居住在桂州的俚族首领李光仕反叛作乱,
帝遣上柱国王世积与前桂州总管周法尚讨之,
隋文帝派遣上柱国王世积和前桂州总管周法尚率军前去讨伐。
法尚发岭南兵,
周法尚调发驻扎在岭南地区的军队,
世积发岭北兵,
王世积调发驻扎在岭北地区的军队,
俱会尹州。
都在伊州会师。
世积所部遇瘴,
王世积率领的军队因为遇到瘴疫,
不能进,
无法前进,
顿于衡州,
只得停在衡州。
法尚独讨之。
于是周法尚独自率军攻打李光仕。
光仕战败,
李光仕战败,
帅劲兵走保白石洞。
率领精锐部队退保白石洞,
法尚大获家口,
周法尚俘获了大批李光仕部队的亲属家人,
其党有来降者,
李光仕的部下有来向官军投降的,
辄以妻子还之,
就归还他的妻子家人,
居旬日,
十多天内,
降者数千人;
投降的俚人有数千人。最后,
光仕众溃而走,
李光仕部众溃散,他本人狼狈逃跑,
追斩之。
被隋军追上斩首。
帝又遣员外散骑侍郎何稠募兵讨光仕,
隋文帝又派遣员外散骑侍郎何稠召募军队讨伐李光仕,
稠谕降其党莫崇等,
何稠劝降了李光仕的党羽莫崇等人,
承制署首领为州县官。
又以朝廷之命署置俚族首领担任州县官。
稠,妥之兄子也。
何稠是何妥哥哥的儿子。
上以岭南夷、越数反,
隋文帝由于居住在岭南地区的夷族、越族多次起兵反叛,
以汴州刺史令狐熙为桂州总管十七州诸军事,
于是任命汴州刺史令狐熙为桂州总管十七州诸军事,
许以便宜从事,
允许他相机行事,
刺史以下官得承制补授。
授权他可以朝廷之命任免州刺史以下各级官吏。
熙至部,
令狐熙上任后,
大弘恩信,
大力推行恩德信义,
其溪洞渠帅更相谓曰:
于是岭南溪洞中的夷、越族酋帅互相说道:
“前时总管皆以兵威相协,
“以前各任总管都是以军队相威胁,
今者乃以手教相谕,
今天的总管却是以亲笔教令来开导,
我辈其可违乎!”
我们怎么能再违抗呢?”
于是相帅归附。
于是相继率领部落归降。
先是州县生梗,
先前,岭南各地州县往往违抗命令,
长吏多不得之官,
朝廷委派的官吏无法到位任职,
寄政于总管府,
只好寄居在总管府。
熙悉遣之,
现在令狐熙把他们全都派遣到职,
为建城邑,
并为各州县营建城邑,
开设学校,
开设学校,
华、夷感化焉。
因此汉、夷各族人民都感化宾服。
俚帅宁猛力,在陈世已据南海,
俚族首领宁猛力在陈统治时期已据有南海,
隋因而抚之,
隋崐朝因此对他采取安抚政策,
拜安州刺史。
任命他为安州刺史。
猛力恃险骄倨,
宁猛力依仗着地形险要,
未尝参谒,
桀骜不驯,从来不曾参拜谒见总管。
熙谕以恩信,
令狐熙对他施以恩德信义,
猛力感之,
宁猛力大受感动,
诣府请谒,
于是来到总管府拜见,
不敢为非。
从此不敢再胡作非为。
熙奏改安州为钦州。
令狐熙又奏报朝廷,把安州改称钦州。
帝以所在属官不敬惮其上,
隋文帝因为政府各部门的属官往往不尊敬惧怕上司长官,
事难克举,
难以提高办事效率,
三月,
三月丙辰(初九),
丙辰,
下诏书说:
诏“诸司论属官罪,
“各主管部门给属官定罪,
有律轻情重者,
如果按律应该从轻发落,但犯罪情节又比较严重的,
听于律外斟酌决杖。”
允许在法律规定之外斟酌处以杖刑。”
于是上下相驱,
于是各级部门上下互相强迫,
迭行捶楚,
乱行捶打,
以残暴为干能,
把残暴酷虐当作有办事能力,
以守法为懦弱。
把遵纪守法当作懦弱无能。
帝以盗贼繁多,
隋文帝由于天下盗贼繁多,
命盗一钱以上皆弃市,
下令凡是偷窃一文钱以上的人都要在闹市中被处死,暴尸街头,
或三人共盗一瓜,
曾有三人一起偷了一个瓜,
事发即死。
事情败露后三人都被立即处死。
于是行旅皆晏起早宿,
于是行旅之人都早睡晚起,
天下懔懔。
天下百姓人心惶惶。
有数人劫执事谓之曰:
有几个人劫持了执法官吏,对他们说:
“吾岂求财者邪!
“我们不是盗财之人!
但为枉人来耳。
只为被冤死的众人而来。
而为我奏至尊:
现在要求你们替我们上奏皇上,
自古以来,体国立法,
自古以来制定的法律,
未有盗一钱而死者也。
都没有偷窃一文钱就判处死刑的条款。
而不为我以闻,
你们如果不将我们的话转奏朝廷,
吾更来,
等我们再来抓住你们,
而属无类矣!”
你们就不能活命了!”
帝闻之,
文帝听说后,
为停此法。
就废除了这项法令。
帝尝乘怒,
隋文帝曾经在盛怒之时,
欲以六月杖杀人,
想在六月份杖刑杀人,
大理少卿河东赵绰固争曰:
大理寺少卿河东人赵绰苦苦争谏说:
“季夏之月,
“盛夏季节,
天地成长庶类,
正是天地间万物旺盛生长的月份,
不可以此时诛杀。”
不可在此时杀人。”
帝报曰:
文帝回答说:
“六月虽曰生长,
“六月份虽然是万物生长的季节,
此时必有雷霆;
但上天也会有雷霆震怒发生;
我则天而行,
我效法上天行事,
有何不可!”
有什么不可以呢?”
遂杀之。
于是就下令将人杖杀了。
大理掌固来旷上言大理官司太宽,
大理寺掌固来旷上言说大理寺执法官吏对囚犯量刑定罪太宽,
帝以旷为忠直,
隋文帝因此认为来旷忠诚正直,
遣每旦于五品行中参见。
让他每天早晨站在五品官员的行列中参见。
旷又告少卿赵绰滥免徒囚,
来旷又上告说大理少卿赵绰违法释放囚徒,
帝使信臣推验,
文帝派遣使臣前去调查,
初无阿曲,
发现赵绰根本没有枉法偏袒之事,
帝怒,
文帝非常愤怒,
命斩之。
下令将来旷斩首。
绰固争,
赵绰苦苦谏诤,
以为旷不合死,
认为来旷按照法律构不成死罪,
帝拂衣入。
文帝不听,拂衣进入中。
绰矫言,
赵绰又假称:
“臣更不理旷,自有他事,
“我不再申理来旷的事情,
未及奏闻。”
我还有别的事没有来得及奏闻。”
帝命引入,
文帝让人引赵绰来到后,
绰再拜请曰:
赵绰再拜奏请说:
“臣有死罪三,
“我犯了三项死罪:
臣为大理少卿,
身为大理寺少卿,
不能制御掌固,
没有能管制约束住掌固来旷,
使旷触挂天刑,
使他触犯了朝廷刑律,
一也。
这是第一;
囚不合死,
囚犯罪不当死,
而臣不能死争,
而我不能以死相争,
二也。
这是第二;
臣本无他事,
我本来没有别的事,
而妄言求入,
而以妄言,求见陛下,
三也。”
这是第三。”
帝解颜。
文帝听了他的话,脸色才缓和下来。
会独孤后在坐,
当时正碰上独孤皇后在坐,
命赐绰二金杯酒,
就下令赏赐赵绰两金杯酒,
并杯赐之。
并且连金杯也赏赐给他。
旷因免死,
因此,来旷得以免除一死,
徙广州。
被流放到广州。
萧摩诃子世略在江南作乱,
原陈骠骑将军萧摩诃的儿子萧世略在江南地区举兵作乱,
摩诃当从坐,
萧摩诃应当连坐治罪,
上曰:
隋文帝说:
“世略年未二十,
“萧世略年纪还未满二十岁,
亦何能为,
能有什么作为,
以其名将之子,
只因为他是名将的儿子,
为人所逼耳。”
所以被别人所胁迫罢了。”
因赦摩诃。
于是下令赦免萧摩诃。
绰固谏不可,
赵绰苦苦谏诤不崐能这样做,
上不能夺,
文帝也不能使他屈服。
欲绰去而赦之,
文帝又想等赵绰离去后再下令赦免萧摩诃,
因命绰退食。
于是让赵绰退下去吃饭。
绰曰:
但是赵绰回答说:
“臣奏狱未决,
“我呈奏的案件还没有叛决,
不敢退。”
因此我不敢退下。”
上曰:
文帝只好宣布:
“大理其为朕特赦摩诃也!”
“请大理寺法官为朕特赦萧摩诃。”
因命左右释之。
于是命令左右近臣释放了萧摩诃。
刑部侍郎辛尝不绯,
刑部侍郎辛曾经穿过红色的裤子,
俗云利官;
民间风俗说穿红色裤子可以官运亨通;
上以为厌蛊,
隋文帝认为这是妖术,
将斩之。
将要把他斩首。
绰曰:
赵绰说:
“法不当死,
“根据法律不应当处死,
臣不敢奉诏。”
我不敢接受诏命。”
上怒甚,
文帝震怒,
曰:
对赵绰说:
“卿惜辛而不自惜也!”
“你可惜辛的性命,难道不可惜自己的性命吗?”
命引绰斩之。
于是下令将赵绰推出斩首。
绰曰:
赵绰回答说:
“陛下宁杀臣,
“陛下可以处死我,
不可杀辛。”
但不能处死辛。”
至朝堂,
赵绰被押到朝堂,
解衣当斩,
解去衣服,正准备处斩时,
上使人谓绰曰:
文帝又派人对他说:
“竟何如?”
“你抗命不尊的下场如何?”
对曰:
赵绰回答说:
“执法一心,
“我一心一意公正执法,
不敢惜死。”
因此不敢爱惜自己的性命。”
上拂衣而入,
文帝拂衣进入后宫,
良久,
过了很长时间,
乃释之。
才传令释放赵绰。第二天,
明日谢绰,
文帝又向赵绰道歉,
劳勉之,
好言慰问勉励他,
赐物三百段。
赏赐他布帛等物三百段。
时上禁行恶钱,
当时隋文帝严禁民间使用假钱,
有二人在市,
有两人在集市上用假钱兑换由官府铸造的好钱,
以恶钱易好者,
巡查社会治安的武候抓获了他们,
武候执以闻,
并报告了朝廷,
上令悉斩之,
文帝下令将他们斩首,
绰进谏曰:
赵绰进谏说:
“此人所坐当杖,
“他们所犯的罪应该判处杖刑,
杀之非法。”
处死他们不符合法律。”
上曰:
文帝回答说:
“不关卿事。”
“这不关你的事。”
绰曰:
赵绰说:
“陛下不以臣愚暗,
“陛下不因为愚昧无知,
置在法司,
把我放置在执法部门,
欲妄杀人,
现在陛下想胡乱杀非罪之人,
岂得不关臣事!”
怎么能不关我执法大臣的事!”
上曰:
文帝又说:
“撼大木,
“摇动高大树木的时候,
不动者当退。”
如果树木不动就该知难而退。”
对曰:
赵绰也回答说:
“臣望感天心,
“我希望自己的一片忠心能感动苍天,
何论动木。”
何况是摇动树木。”
上复曰:
文帝又说:
“啜羹者热则置之,
“喝汤的时候,如果汤热就放在一边,
天子之威,
天子的权威,
欲相挫邪!”
你也想挫折它吗?”
绰拜而益前,
赵绰再次跪拜后又向前靠近,
诃之,
文帝厉声呵斥他,
不肯退,
越绰还是不肯退避,
上遂入。
于是文帝就起身回后宫。
治书侍御史柳复上奏切谏,
治书侍御史柳又上奏恳切劝谏,
上乃止。
文帝才不再坚持将那两人处死。
上以绰有诚直之心,
隋文帝因为赵绰忠诚正直,
每引入中,
常常把他带进中谈话,
或遇上与皇后同榻,
有时遇到文帝正和皇后同床而坐,
即呼绰坐,
即令赵绰也就坐,
评论得失,
和他评论朝政得失,
前后赏赐万计。
前后赏赐的布帛财物多达上万。
与大理卿薛胄同时,
赵绰和大理寺卿薛胄同时,
俱名平恕;
都享有公正宽恕的好名声;
然胄断狱以情而绰守法,
只是薛胄审理和判决案件多根据情理定罪,而赵绰只根据法律条文办案,
俱为称职。
两人都很称职。
胄,端之子也。
薛胄是薛端的儿子。
帝晚节用法益峻,
隋文帝晚年用法愈加严厉苛刻,
御史于元日不劾武官衣剑之不齐者,
曾有当值的御史在正月初一的大朝会时没有对衣冠佩剑不整齐的武官提出弹劾,
帝曰:
文帝就说:
“尔为御史,
“你作为御史,却不履行职责,
纵舍自由。”
放任自流。”
命杀之;
于是下令将当值御史处死;
谏议大夫毛思祖谏,
谏议大夫毛思祖进谏,
又杀之。
文帝又下令将他处死。
将作寺丞以课麦迟晚,
将作寺丞由于征收麦秆迟晚,
武库令以署庭荒芜,
卫尉寺武库令由于署庭荒芜,
左右出使,
左右近臣出使,
或授牧宰马鞭、鹦鹉,
有的收受地方官吏赠送的马鞭、鹦鹉,
帝察知,
文帝访察知道后,
并亲临斩之。
都亲临刑场将他们斩首。
帝既喜怒不恒,
隋文帝变得喜怒无常,
不复依准科律。
不再依据法律条款量刑定罪。
信任杨素,
文帝信任尚书右仆射杨素,
素复任情不平,
而杨素又感情用事,不能公平地处事待人。
与鸿胪少卿陈延有隙,
他因和鸿胪寺少卿陈延之间崐有隔阂,
尝经蕃客馆,
有一次经过接待蕃邦客人的客馆,
庭中有马屎,
发现庭院中有马屎,
又众仆于毡上樗蒲,
又有一些仆人在毡毯上赌博,
以白帝。
就告诉了文帝。
帝大怒,
文帝听后大怒,
主客令及樗蒲者皆杖杀之,
下令把鸿胪寺主客令和参加赌博的仆人全部杖杀,
棰陈延几死。
陈延也被捶打得奄奄一息。
帝遣亲卫大都督长安屈突通往陇西检覆群牧,
隋文帝派遣亲卫大都督长安人屈突通到陇西去检查由太仆寺掌管的牧场,
得隐匿马二万余匹,
得到各牧场隐匿下来没有登记在册的马共两万余匹,
帝大怒,
于是文帝怒不可遏,
将斩太仆卿慕容悉达及诸监官千五百人。
将要把太仆寺卿慕容悉达和各牧场监牧官吏一千五百人一齐斩首。
通谏曰:
屈突通进谏说:
“人命至重,
“人命关天,最为珍贵,
陛下奈何以畜产之故杀千有余人!
陛下怎么能因为畜牲的缘故而一下子杀害一千多人!
臣敢以死请!”
我将以死相争。”
帝目叱之,
文帝瞪眼怒骂他,
通又顿首曰:
屈突通又叩头说:
“臣一身分死,就陛下丐千余人命。”
“我拿分内该死的这条命向陛下换取一千余条性命。”
帝感寤,
文帝这才醒悟过来,
曰:
对屈突通说:
“朕之不明,
“这都是由于朕不明事理,
以至于此!
以致于荒唐到这个地步!
赖有卿忠言耳。”
幸亏有了你的忠言,才没有铸成大错。”
于是悉达等皆减死论,
于是慕容悉达等人都被免死定罪,
擢通为左武候将军。
文帝又提拔屈突通为左武候将军。
上柱国刘昶与帝有旧,
上柱国彭公刘昶和隋文帝有旧交,
帝甚亲之;
隋文帝非常亲信他;
其子居士,
刘昶的儿子刘居士负气仗义,
任侠不遵法度,
不遵守朝廷法度,
数有罪,
曾数次犯罪,
上以昶故,
文帝由于刘昶的缘故,
每原之。
每次都宽宥了他。
居士转骄恣,
于是刘居士有恃无恐,越加骄横放纵,
取公卿子弟雄健者,
猎取公卿大臣子弟中高大健壮者,
辄将至家,
到自己家里,
以车轮括其颈而棒之,
把车轮套到他脖子上,然后用棍棒一通乱打,
殆死能不屈者,
差不多快被打死还能不屈服求饶的人,
称为壮士,
就称为壮士,
释而与交。
与他相交为友。
党与三百人,
刘居士的党羽有三百人,
殴击路人,
他们无故殴打路人,
多所侵夺,
侵夺财物,
至于公卿妃主,莫敢与校。
为非作歹,甚至于连公卿大臣、后妃公主也都不敢和他们计较。
或告居士谋为不轨,
后来有人上告说刘居士图谋不轨,
帝怒,
文帝很愤怒,
斩之,
下令将刘居士斩首,
公卿子弟坐居士除名者甚众。
公卿大臣的子弟受到牵连而被除名为民的非常多。
杨素、牛弘等复荐张胄玄历术。
尚书右仆射杨素、大常卿寺牛弘等人再次向隋文帝推荐张胄玄的历法,
上令杨素与术数人立议六十一事,
于是文帝令杨素和掌管律历的官吏讨论提出了六十一个问题,
皆旧法久难通者,
都是旧历法长期以来很难解释清楚的,
令刘晖等与胄玄等辩析。
让拥护旧历法的刘晖等人和张胄玄等人互相辩难解释。
晖杜口一无所答,
结果刘晖闭口无言,
胄玄通者五十四,
而张胄玄解释通了五十四个问题,
上乃拜胄玄员外散骑侍郎兼太史令,
于是文帝就任命张胄玄为员外散骑常侍兼太史令,
赐物千段,
赏赐给他布帛财物一千余段,
令参定新术。
并令他参酌修定新的历法。
至是,
此时,
胄玄历成。
张胄玄历法修订完成。
夏,
夏季,
四月,戊寅,
四月戊寅(初二),
诏颁新历;
文帝下诏令颁行新历。
前造历者刘晖四人并除名。
先前参加修订张宾历法的刘晖等四人都被除名为民。
秋七月,
秋季,七月,
桂州人李世贤反,
桂州人李世贤举兵造反,
上议讨之。
隋文帝和百官大臣商议发兵征讨,
诸将数人请行,
有好几位将帅请命出征,
上不许,
文帝都没答应,
顾右武候大将军虞庆则曰:
而对右武候大将军虞庆则说:
“位居宰相,
“你位居宰相,
爵乃上公,
受封上柱国、鲁国公,
国家有贼,
现在国家出现了叛贼,
遂无行意,
你却根本没有领兵出征的意思,
何也?”
这是为什么?”
庆则拜谢,
虞庆则叩头请罪,
恐惧,
惶恐不安,
乃以庆则为桂州道行军总管,
于是文帝就任命虞庆则为桂州道行军总管,
讨平之。
率军前去平定叛乱。
秦王俊,幼仁恕,
秦王杨俊从小就仁爱宽恕,
喜佛教,
爱好佛教,
尝请为沙门,
曾经请求出家当和尚,
不许。
隋文帝没有答应。
及为并州总管,
等到他担任了并州总管以后,
渐好奢侈,
生活逐渐奢侈,
违越制度,
违越制度规定,
盛治宫室。
大规模修建和装饰宫殿府第。
俊好内,
杨俊好近女色,
其妃崔氏,弘度之妹也,
他的妃子崔氏是崔弘度的妹妹,
性妒,
生性妒忌,
于瓜中进毒,
就在瓜中置毒,
由是得疾,
杨俊因此中毒得病,
征还京师。
被文帝召回京师。
上以其奢纵,
文帝因为杨俊骄奢纵欲,
丁亥,
丁亥(十三日),
免俊官,
下令罢免了他的官职,
以王就第。
以王爵回家闲居。
崔妃以毒王,
崔妃因为向秦王下毒,
废绝,
被废除了妃子名位,
赐死于家。
赐死在家中。
左武卫将军刘升谏曰:
左武卫将军刘升上言谏道:
“秦王非有他过,
“秦王并没有别的罪过,
但费官物,营廨舍而已,
只不过是耗费国家钱财营造宫舍府第而已,
臣谓可容。”
我认为可以宽容他。”
上曰:
文帝回答说:
“法不可违。”
“国家的法律不可违背。”
杨素谏曰:
尚书右仆射杨素又进谏说:
“秦王之过,
“秦王的过错,
不应至此,
不应如此惩处,
愿陛下详之!”
请陛下再慎重考虑!”
上曰:
文帝又回答说:
“我是五儿之父,
“我难道只是太子杨勇、晋王杨广、秦王杨俊、蜀王杨秀、汉王杨谅五个儿子的父亲,
非兆民之父?
而不是天下百姓的君父?
若如公意,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
何不别制天子儿律!
为何不专门制定用于天子儿子的法令?
以周公之为人,
以周公姬旦的为人施政,
尚诛管、蔡,
尚且诛杀举兵造反的管叔、蔡叔,
我诚不及周公远矣,
我确实比周公差得很远,
安能亏法乎崐!”
又怎么能枉法徇私呢?”
卒不许。
始终没有答应。
戊戌,
戊戌(二十四日),
突厥突利可汗来逆女,
突厥突利可汗来长安迎娶隋室公主,
上舍之太常,
隋文帝招待他住在太常寺,
教习六礼,
并派人教他学习中国传统婚制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六礼,
妻以宗女安义公主。
将宗女安义公主嫁给他为妻。
上欲离间都蓝,
文帝因为想离间突利可汗和都蓝可汗之间的关系,
故特厚其礼,
所以故意将这次婚礼操办得特别隆重,
遣太常卿牛弘、纳言苏威、民部尚书斛律孝卿相继为使。
相继派遣太常卿牛弘、纳言苏威、民部尚书斛律孝光作为使节出使突厥。
突利本居北方,
突利可汗本来居住在突厥的北方,
既尚主,
在娶了安义公主以后,
长孙晟说其帅众南徙,
长孙晟劝说他率领部落南迁,
居度斤旧镇,
居住在都斤山旧镇,
锡赉优厚。
隋朝对他赏赐优厚。
都蓝怒曰;
于是都蓝可汗恼羞成怒,
“我,
说:
大可汗也,
“我是突厥国的大可汗,
反不如染干!”
现在反不如小可汗染干!”
于是朝贡遂绝,
于是就断绝了向隋朝的朝贡,
亟来抄掠边鄙。
屡次出兵侵扰抄掠隋朝边境。
突利伺知动静,
但是突利可汗每当观察了解到都蓝可汗的动静,
辄遣奏闻,
就很快派遣使节奏报朝廷,
由是边鄙每先有备。
因此隋朝边境每次都先作好了准备。
九月,甲申,
九月甲申(十一日),
上至自仁寿宫。
隋文帝从仁寿宫回到长安。
何稠之自岭南还也,
员外散骑侍郎何稠从岭南起程返回京师时,
宁猛力请随稠入朝,
钦州刺史宁猛力请求随何稠入朝,
稠见其疾笃,
何稠见他病得厉害,
遣还钦州,
就让他返回钦州,
与之约曰:
与他相约说:
“八九月间,
“八九月间,
可诣京师相见。”
可到京师相会。”
使还,
何稠回朝后,
奏状,
奏明了情况,
上意不怿。
文帝有些不高兴。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猛力病卒。
宁猛力病逝。
上谓稠曰:
文帝对何稠说:
“汝前不将猛力来,
“你以前没有带宁猛力来长安,
今竟死矣!”
现在他竟然去世了!”
稠曰:
何稠说:
“猛力与臣约,
“宁猛力与我约定,
假令身死,
如果他去世,
当遣子入侍。
就派遣他的儿子入朝侍奉。
越人性直,
越人性格直爽,
其子必来。”
他的儿子必定会来朝。”
猛力临终,
宁猛力临终的时候,
果戒其子长真曰:
果然告诫儿子宁长真说:
“我与大使约,
“我和朝廷大使何稠有约,
不可失信。
不能失信,
汝葬我毕,
你把我安葬完毕,
宜即登路。”
就应当立即上路。”
长真嗣为刺史,
宁长真继任钦州刺史,
如言入朝。
遵照父亲的遗言入朝长安。隋文帝十分高兴,
上大悦曰:
说:
“何稠著信蛮夷,
“何稠在蛮、夷族心中拥有的信誉,
乃至于此!”
竟达到了这种地步!”
鲁公虞庆则之讨李世贤也,
鲁公虞庆则率军讨伐李世贤时,
以妇弟赵什住为随府长史。
任命妻弟赵什住为总管府长史。
什住通于庆则爱妾,
赵什住和虞庆则的爱妾私通,
恐事泄,
恐怕事情泄露,
乃宣言庆则不欲此行,
于是对外宣扬说虞庆则不乐意出征,
上闻之,
隋文帝听到后,
礼赐甚薄。
对虞庆则的礼遇赏赐很微薄。
庆则还,
虞庆则班师途中,
至潭州临桂岭,
走到潭州临桂崐岭,
观眺山川形势,
观察眺望山川形势,
曰:
说道:
“此诚险固,
“此地确实地形险要,
加以足粮,
如果有充足的粮草,
若守得其人,
再委派得力干将据险防守,
攻不可拔。”
攻不可破。”
使什住驰诣京师奏事,
虞庆则派遣赵什住驰骑赶往京师向朝廷呈奏公事,
观上颜色,
顺便观察文帝对他的态度,
什住因告庆则谋反,
什住乘机向朝廷告发说虞庆则谋反,
下有司按验。
文帝下令有关部门调查。
十二月,壬子,
十二月壬子(初十),
庆则坐死,
虞庆则因此事被处死,
拜什住为柱国。
又授予赵什住柱国。
高丽王汤闻陈亡,
高丽王高汤得悉陈灭亡后,非常害怕,
大惧,
于是大力训练军队,
治兵积谷,
聚积粮草,
为拒守之策。
筹划一旦遭到隋军侵犯时所应采取的抵抗策略。
是岁,
这一年,
上赐汤玺书责以“虽称藩附,
隋文帝赐给高汤玺书,责备他“虽然做了隋朝的藩附属国,
诚节未尽”。
却没有尽到臣子应有的忠诚。”
且曰:
并且说:
“彼之一方,
“你所统辖的地区,
虽地狭人少,
虽然地狭民少,
今若黜王,
但如果现在废黜了你的王位,
不可虚置,
也不能没有人负责治理,
终须更选官属,
终究需要朝廷重新选派官属,
就彼安抚。
前去安抚黎民百姓。
王若洒心易行,
你如果能洗心革面,
率由宪章,
完全遵照朝廷的法令制度,
即是朕之良臣,
就是朕的良臣,
何劳别遣才彦!
朕又何必再派遣贤才呢?
王谓辽水之广,何如长江?高丽之人,
你认为辽河的宽广比长江如何?
多少陈国?
高丽的兵民比陈多少?
朕若不存含育,
如果朕不是存有包容、养育天下黎民百姓之心,
责王前愆,
责问你以往的过失,
命一将军,
派遣一位将帅率军前去问罪,
何待多力!
根本用不着跟你多费气力!
殷勤晓示,
之所以对你殷勤劝导,
许王自新耳。”
是允许你改过自新。”
汤得书。
高汤得到文帝玺书后,
惶恐,
惶恐不安,
将奉表陈谢。
准备向朝廷奉表谢罪。
会病卒,
恰巧得病去世,
子元嗣立,
他的儿子高元继位,
上使使拜元为上开府仪同三司,
文帝派遣使节授予高元上开府仪同三司,
袭爵辽东公。
承袭辽东公爵位。
元奉表谢恩,
高元向朝廷奉表谢恩,
因请封王,
并请求授予王爵,
上许之。
文帝同意。
吐谷浑大乱,
吐谷浑大乱,
国人杀世伏,
国中人杀死可汗世伏,
立其弟伏允为主,
拥立他的弟弟伏允为君主,
遣使陈废立之事,
派遣使臣向隋朝陈述废立可汗的理由和经过,
并谢专命之罪,
并且请求朝廷宽恕国人的擅命专行之罪,
且请依俗尚主;
还请求依照吐谷浑的习俗,允许伏允娶嫂子光化公主为妻;
上从之。
隋文帝允从。从此以后,
自是朝贡岁至。
吐谷浑每年都遣使朝贡。
十八年(戊午、598)
十八年(戊午,公元598年)
春,
春季,
二月,甲辰,
二月甲辰(初三),
上幸仁寿宫。
隋文帝驾幸仁寿宫。
高丽王元帅之众万余寇辽西,
高丽王高元率领族部众一万余人侵犯隋朝辽西地区,
营州总管韦冲击走之。
营州总管韦冲率军打退了高元。
上闻而大怒,
隋文帝得知后非常愤怒,
乙巳,
乙巳(初四),
以汉王谅、王世积并为行军元帅,
任命汉王杨谅、上柱国王世积同为行军元帅,
将水陆三十万伐高丽,
统率水陆三十万大军征伐高丽;
以尚书左仆射高为汉王长史,
又任命尚书左仆射高为汉王元帅府长史,
周罗为水军总管。
周罗为水军总管。
延州刺史独孤陀有婢曰徐阿尼,
延州刺史独孤陀有个婢女名叫徐阿尼,
事猫鬼,
她供奉猫的鬼魂,
能使之杀人,
能让猫鬼杀人,
云每杀人,
还说每当猫鬼杀人以后,
则死家财物潜移于畜猫鬼家。
死者家中的财物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供奉猫鬼的家庭。
会独孤后及杨素妻郑氏俱有疾,
正好独孤皇后和杨素的夫人郑氏都生病,
医皆曰:
医生都说:
“猫鬼疾也。”
“这是由于猫鬼作祟而引发的疾病。”
上以陀,后之异母弟,
隋文帝因为独孤陀是皇后的同父异母弟,
陀妻,杨素异母妹,
独孤陀的妻子是杨素的同父异母妹,
由是意陀所为,
因此怀疑是独孤陀所为,
令高等杂治之,
下令高等人一起审理验证,
具得其实。
全部弄清了事实真相。
上怒,
于是文帝怒从心起,
令以犊车载陀夫妻,
下令用牛车押解独孤陀夫妻,
将赐死,
崐要把他们赐死,
独孤后三日不食,
独孤皇后三天没有吃饭,
为之请命曰:
为独孤陀请求保全性命说:
“陀若蠹政害民者,
“如果独孤陀由于蠹政害民而获罪,
妾不敢言;
我不敢为他说话;
今坐为妾身,
现在独孤陀是由于我而获罪,
敢请其命。”
所以斗胆请求陛下保全他的性命。”
陀弟司勋侍郎整诣阙求哀,
独孤陀的弟弟司勋侍郎独孤整也来到宫中求情,
于是免陀死,
因此文帝赦免了独孤陀的死罪,
除名为民,
将他革职为民,
以其妻杨氏为尼。
令他的妻子杨氏出家为尼姑。
先是,
以前,
有人讼其母为猫鬼所杀者,
曾有人上告说他的母亲是被人供奉的猫鬼所杀,
上以为妖妄,
文帝认为是妖言妄语,
怒而遣之。
愤怒地将他斥退遣返。
至是,
至此,
诏诛被讼行猫鬼家。
文帝就下诏令诛杀被告发供奉猫鬼的人家。
夏,
夏季,
四月,辛亥,
四月辛亥(十一日),
诏:
隋文帝又下诏书说:
“畜猫鬼、蛊毒、厌媚野道之家,
“凡是供奉猫鬼、畜养毒虫、从事妖术的家庭,
并投于四裔。”
都流放到边陲地区。”
六月,丙寅,
六月丙寅(二十七日),
下诏黜高丽王元官爵。
隋文帝下诏废黜高丽王高元的官爵。
汉王谅军出临渝关,
汉王杨谅率军从临渝关出塞,
值水潦,
正碰上连日大雨,
馈运不继,
后方粮草运不到,
军中乏食,
军中缺乏食粮,
复遇疾疫。
又 遇到了疾疫流行。
周罗自东莱泛海趣平壤城,
周罗率水军从东莱渡海向平壤城前进,
亦遭风,
途中也碰上了大风,
船多飘没。
船只多被吹散沉没。
秋,
秋季,
九月,己丑,
九月己丑(二十一日),
师还,
隋朝大军被迫还师,
死者什八九。
兵士死了十分之八九。
高丽王元亦惶惧遣使谢罪,
高丽王高元也很害怕,派遣使节向朝廷谢罪认错,
上表称“辽东粪土臣元”,
上表称“辽东粪土臣子高元”,
上于是罢兵,
文帝于是下令罢兵,
待之如初。
像以前一样对待他。
开皇十九年(599)权臣落幕
百济王昌遣使奉表,
百济国王余昌派遣使节向隋朝上表,
请为军导,
请求在讨伐高丽时担任军队的向导,
帝下诏谕以“高丽服罪,
隋文帝下诏书,告诉说:“高丽已经服罪归附,
朕已赦之,
朕已经下令加以赦免,
不可致伐。”
不可再进行讨伐。”
厚其使而遣之。
隆重地接待百济的使节后遣送回国。
高丽颇知其事,
后来高丽知道了此事,
以兵侵掠其境。
就出动军队侵犯劫掠百济国的边境地区。
辛卯,
辛卯(二十三日),
上至自仁寿宫。
隋文帝从仁寿宫回到长安。
冬,
冬季,
十一月,癸未,
十一月癸未(十六日),
上祀南郊。
隋文帝在南郊举行祭天大典。
十二月,
十二月,
自京师至仁寿宫,
隋朝在从京师长安到岐州仁寿宫之间,
置行宫十有二所。
建立了十二所行宫。
南宁夷玩复反。
南宁夷族首领玩再次起兵反叛。
蜀王秀奏“史万岁受赂纵贼,
蜀王杨秀上奏说:“去年史万岁率军平定南宁地区时收受玩的贿赂而释放了他,
致生边患。”
致使现在又生祸患。”
上责万岁,
于是隋文帝就责问史万岁,
万岁诋谰;
而史万岁则矢口否认,
上怒,
文帝大怒,
命斩之。
下令将史万岁斩首。
高及左卫大将军元等固请曰:
尚书左仆射高和左卫大将军元等向文帝一再求情说:
“万岁雄略过人,
“吏万岁勇气智谋过人,
将士乐为致力,
将士都乐意为他效力,
虽古名将,
即使是古代的名将,
未能过也。”
也没有超过他的。”
上意少解,
文帝稍微有些回心转意,
于是除名为民。
于是将史万岁革职为民。
十九年(己未、599)
十九年(己未,公元599年)
春,
春季,
正月,癸酉,
正月癸酉(初七),
赦天下。
隋朝大赦天下罪人。
二月,甲寅,
二月甲寅(十九日),
上幸仁寿宫。
隋文帝驾幸仁寿宫。
突厥突利可汗因长孙晟奏言都蓝可汗作攻具,
突厥突利可汗通过长孙晟上奏说都蓝可汗制造攻城器械,
欲攻大同城。
打算进攻大同城。
诏以汉王谅为元帅,
于是隋文帝下诏任命汉王杨谅为元帅,
尚书左仆射高出朔州道,
命令尚书左仆射高率军从朔方道出塞,
右仆射杨素出灵州道,
尚书右仆射杨素率军从灵州道出塞,
上柱国燕荣出幽州道以击都蓝,
上柱国燕荣率军从幽州道出塞,攻打突厥都蓝可汗,
皆取汉王节度;
各军都受汉王杨谅指挥调度;
然汉王竟不临戎。
然而汉王并没有亲临前线,指挥战事。
都蓝闻之,
都蓝可汗得知后,
与达头可汗结盟,
就与达头可汗结成同盟,
合兵掩袭突利,
合兵袭击突利可汗,
大战长城下,
双方在长城附近展开激战,
突利大败。
结果突利可汗大败。
都蓝尽杀其兄弟子侄,
都蓝可汗将突利可汗的兄弟子侄全部杀害,
遂渡河入蔚州。
然后率军渡河进入蔚州。
突利部落散亡,
突利可汗的部落败散,
夜,与长孙晟以五骑南走崐,
夜里和长孙晟带着五名骑兵向南奔逃,
比旦,
到天亮时,
行百余里,
逃出一百余里,
收得数百骑。
又收罗了数百名骑兵。
突利与其下谋曰:
突利可汗与他的部下商议道:
“今兵败入朝,
“如今我兵败投奔隋朝,
一降人耳,
不过是一个降人罢了,
大隋天子岂礼我乎!
大隋天子又怎么会再对我以礼相待!
玷厥虽来,
达头可汗玷厥虽然和都蓝可汗连兵而来,
本无冤隙,
但他和我本无冤仇,
若往投之,
我如果去投奔他,
必相存济。”
他必然会收留帮助。”
晟知之,
长孙晟得悉了突利可汗的打算,
密遣使者入伏远镇,
悄悄派人进入附近的伏远镇,
令速举烽。
下令火速燃起烽火。
突利见四烽俱发,
突利可汗望见四处烽火同时燃起,
以问晟,
向长孙晟询问情况,
晟绐之曰:
长孙晟欺骗他说:
“城高地迥,
“烽火台都是建在高处,所以能看得很远,
必遥见贼来。
必定是发现有敌军入侵。
我国家法,若贼少,
我国的制度是如果敌军来得少,
举二烽;
就举起两处烽火;
来多,
来得多,
举三烽;
就举起三处烽火;
大逼,
只有敌军大兵压境,
举四烽。
才举起四处烽火。现在四处烽火惧起,
彼见贼多而又近耳。”
显然是守护的将士发现敌军既来得多又离得近。”
突利大惧,
突利可汗非常害怕,
谓其众曰:
就对他的部众说:
“追兵已逼,
“后面追兵已经逼近,
且可投城。”
只好暂且进城避难。”
既入镇,
进入伏远镇以后,
晟留其达官执室领其众,
长孙晟留下突厥达官贵族执室率领他的部众,
自将突利驰驿入朝。
自己带领突利可汗乘驿马入朝。
夏,
夏季,
四月,丁酉,
四月丁酉(初二),
突利至长安。
突利可汗来到长安。
帝大喜。
隋文帝十分高兴,
以晟为左勋卫骠骑将军,
任命长孙晟为左勋卫骠骑将军,
持节护突厥。
持节监护突厥。
上令突利与都蓝使者因头特勒相辩诘,
隋文帝令突利可汗和都蓝可汗的使节因头特勒进行辩论,
突利辞直,
突利可汗理直气壮,
上乃厚待之。
文帝于是厚待他。
都蓝弟郁速六弃其妻子,
都蓝可汗的弟弟郁速六抛弃了妻子家人,
与突利归朝,
和突利可汗一起投奔隋朝,
上嘉之,
文帝称赞了他,
使突利多遗之珍宝以慰其心。
让突利可汗多送给他财宝珍玩加以慰劳。
高使上柱国赵仲卿将兵三千为前锋,
高派遣上柱国赵仲卿率军三千人为前锋,
至族蠡山,
进至族蠡山,
与突厥遇,
与突厥军队遭遇,
交战七日,
连续交战了七天,
大破之;
大败突厥军队;
追奔至乞伏泊,
又追击来到乞伏泊,
复破之,
又一次打败突厥军队,
虏千余口,
俘获一千余人,
杂畜万计。
牛羊杂畜达万头之多。
突厥复大举而至,
这时突厥的大军来到,
仲卿为方陈,
赵仲卿将军队布成方阵,
四面拒战,
四面抗击,
凡五日。
前后又激战了五天。
会高大兵至,
正巧高率大军赶到,
合击之,
和赵仲卿合击突厥,
突厥败走,
突厥军队战败退走,
追度白道,
高率军继续追击,经过白道。
逾秦山七百余里而还。
越秦山七百多里,然后还师。
杨素军与达头遇。
杨素的军队和达头可汗遭遇。在此之前,
先是诸将与突厥战,
隋军将领率军和突厥打仗,
虑其骑兵奔突,
因为担心突厥的骑兵往来冲突,
皆以戎车步骑相参,
都采用战车、骑兵和步兵相互交叉配合的阵法,
设鹿角为方陈,
摆下方阵,营外普遍埋设带尖的木桩,
骑在其内。
骑兵在最里边。
素曰:
杨素说:
“此乃自固之道,
“这种阵法是自我保守的办法,
未足以取胜也。”
难以克敌取胜。”
于是悉除旧法,
于是全部废除以前的阵法,
令诸军为骑陈。
下令各军都摆开骑兵阵势。
达头闻之,
达头可汗听说后,
大喜曰:
欣喜若狂地说:
“天赐我也!”
“这真是上天赐予我的大好时机!”
下马仰天而拜,
于是下马对天而拜,
帅骑兵十余万直前。
率领骑兵十余万直扑隋军。
上仪同三司周罗曰:
上仪同三司周罗说:
“贼陈未整,
“敌军阵形不整,
请击之。”
请求发起攻击。”
帅精骑逆战,
于是率领精锐骑兵迎战,
素以大兵继之,
杨素指挥大军随后继进,
突厥大败,
突厥军队大败,
达头被重创而遁,
达头可汗带着重伤逃跑,
杀伤不可胜计,
隋军杀伤敌军不可胜计,
其众号哭而去。
突厥残军号啕痛哭而去。
六月,
六月,
丁酉,
丁酉,
以豫章王为内史令。
任命豫章王杨为内史令。
宜阳公王世积为凉州总管,
宜阳公王世积任凉州总管,
其亲信安定皇甫孝谐有罪,
他的亲信安定人皇甫孝谐犯罪,
吏捕之,
执法官吏搜捕他,
亡抵世积,
他逃亡来到王世积府第,
世积不纳。
王世积不收留庇护他。
孝谐配防桂州,
皇甫孝谐被抓获后,被配隶军伍,防守桂州,
因上变,
因此他上书告发王世积,说:
称“世积尝令道人相其贵不,
“王世积曾经让道士为他看相,问自己能否富贵,
道人答崐曰:
道士回答说:
‘公当为国主,
‘你会当上国君,
又将之凉州。
又将往凉州任职。
’其所亲谓世积曰:
’王世积的亲信对他说:
‘河西天下精兵处,
‘河西是全国出精兵强将的地区,
可图大事。
可以图谋大事。
’世积曰:
’王世积回答说:
‘凉州土旷人希,
‘凉州地旷人稀,
非用武之国。
不是用武的地方。
’”世积坐诛,
’”王世积因此被处死,
拜孝谐上大将军。
任命皇甫孝谐为上大将军。
独孤后性妒忌,
独孤皇后生性妒忌,
后宫莫敢进御。
后宫的妃嫔宫女都不敢进御侍夜。
尉迟迥女孙,有美色,
原北周尉迟迥的孙女非常漂亮,
先没宫中,
过去被籍没入宫,
上于仁寿宫见而悦之,
隋文帝在仁寿宫见到她后非常喜欢,
因得幸。
因此得到文帝的宠幸。
后伺上听朝,
独孤皇后趁隋文帝坐朝听政的时候,
阴杀之,
暗中派人杀害了她,
上由是大怒,
文帝大为愤怒,
单骑从苑中出,
单骑从皇宫后苑出门,
不由径路,
也不走正路,
入山谷间二十余里。
进入山谷中二十余里。
高、杨素等追及上,
高、杨素等人驰骑追上,
扣马苦谏。
拦住马苦苦劝谏。
上太息曰:
隋文帝叹息道:
“吾贵为天子,
“我贵为天子,
不得自由!”
竟如此不得自由!”
高曰:
高说:
“陛下岂以一妇人而轻天下!”
“陛下怎么能由于一个妇人而看轻天下?”
上意少解,
于是文帝心中的怒气稍有缓和,
驻马良久,
立马长久,
中夜方还宫。
一直到半夜才回到宫中。
后俟上于内,
独孤皇后也一直坐在寝宫内等候文帝,
及至,
文帝回来后,
后流涕拜谢,
皇后涕泪交流,拜谢请罪,
、素等和解之,
高、杨素等人又好言劝解,于是隋文帝才高兴起来,
因置酒极欢。
置酒设宴欢乐。
先是后以高父之家客,
以前,独孤皇后由于高是父亲独孤信的家客,
甚见亲礼,
对他很客气礼敬,
至是,
这件事发生后,
闻谓己为一妇人,
得悉高称自己为一妇人,
遂衔之。
因此怨恨他。
时太子勇失爱于上,
当时皇太子杨勇失去了隋文帝的宠爱,
潜有废立之志,
文帝暗地里起了废立的念头,
从容谓曰:
曾经从容地对高说:
“有神告晋王妃,
“有神告诉晋王杨广的妃子,
言王必有天下,
说晋王必定享有天下,
若之何?”
你说该怎么办?”
长跪曰:
高长跪不起,回答说:
“长幼有序,
“长幼有序,
其可废乎!”
怎么可以废黜太了?”
独孤后知不可夺,
独孤皇后知道高在废立问题上肯定不会曲意赞成,
阴欲去之。
于是暗中打算把他赶出朝廷。
会上令选东宫卫士以入上台,
恰好隋文帝下令挑选东宫卫士到皇宫上台值班宿卫,
奏称:
高上奏说:
“若尽取强者,
“如果陛下把强壮的卫士都选走,
恐东宫宿卫太劣。”
恐怕东宫的宿卫力量太弱。”
上作色曰:
文帝脸色大变说:
“我有时出入,
“我时常出外巡幸,
宿卫须得勇毅。
所以宿卫之士必须要壮勇强健。
太子毓德春宫,
而太子只需要安坐东宫培养仁德,
左右何须壮士!
左右那里用得着壮士缩卫!
此极弊法。
所以在东宫保持强大的警卫力量是极大的弊政。
如我意者,
卫士中合我意的,
恒于交番之日,
经常在轮换当值交接的那天,
分向东宫,
分配前去宿卫东宫,
上下团伍不别,
如此则两宫宿卫合为一体,
岂非佳事!
难道不是件好事情?
我熟见前代,
我十分熟悉前代各种制度的得失,
公不须仍踵旧风。”
你不必请求仍然沿袭传统的作法。”
子表仁,娶太子女,
因为高的儿子高表仁娶了太子杨勇的女儿,
故上以此言防之。
所以文帝用这些话提醒他。
夫人卒,
高夫人去世,
独孤后言于上曰:
独孤皇后对隋文帝说:
“高仆射老矣,
“高仆射已经老了,
而丧夫人,
又丧夫人,
陛下何能不为之娶!”
陛下怎能不为他再娶一房继室?”
上以后言告。
文帝把皇后的话转告了高。高凄然泪下,
流涕谢曰:
感谢说:
“臣今已老,
“我已经年迈,
退朝,
退朝以后,
唯斋居读佛经而已,
只是斋居诵读佛经而已,
虽陛下垂哀之深!
虽然陛下如此深崐深地哀怜我,
至于纳室,
但是说到再娶,
非臣所愿。”
实非我所愿。”
上乃止。
于是文帝只好作罢。
既而爱妾生男,上闻之,
随后不久高的爱妾生下一个儿子,
极喜,
文帝听说后非常高兴,
后甚不悦。
而皇后却很不愉快。
上问其故,
文帝问她其中缘故,
后曰:
皇后说:
“陛下尚复信高邪?
“陛下还能再相信高吗?
始,
开始时,
陛下欲为娶,
陛下打算为高迎娶继室,
心存爱妾,
而由于心里装着爱妾,
面欺陛下。
于是当面欺哄陛下,说他不愿再娶。
今其诈已见,
如今他的欺诈已经暴露,
安得信之!”
陛下怎么能再信任他?”
上由是疏。
文帝因此开始疏远高。
伐辽之役,
隋文帝决定讨伐高丽时,
固谏,
高曾一再进谏,
不从,
文帝没有听从。
及师无功,
及至出师无功,
后言于上曰:
独孤皇后又对文帝说:
“初不欲行,
“高一开始就不愿意出征,
陛 下强遣之,
陛下强派他前往,
妾固知其无功矣!”
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成功。”
又,
另外,
上以汉王年少,
文帝由于元帅汉王杨谅年少,
专委军事于,
把所有军务都委任高,
以任寄隆重,
而高也因为文帝对他寄以厚望,
每怀至公,
所以常怀有至公守正之心,
无自疑之意,
没有产生过自避嫌疑的念头,
谅所言多不用。
对杨谅的话多不听从。
谅甚衔之,
于是杨谅十分痛恨高,
及还,
及至回到长安,
泣言于后曰:
痛哭流涕对皇后说:
“儿幸免高所杀。”
“我幸亏没有被高杀掉。”
上闻之,
文帝知道后,
弥不平。
心中愈发愤愤不平。
及击突厥,
及至高领军攻打突厥,
出白道,
大军追击越过了白道,
进图入碛,
谋划进一步深入大漠之中,
遣使请兵,
于是派人向朝廷请求增兵,
近臣缘此言欲反。
隋文帝左右近臣据此说高图谋造反。
上未有所答,
文帝还没答复,
已破突厥而还。
而高已打败突厥而班师还朝。
及王世积诛,
及至前凉州总管王世积被朝廷处死,
推核之际,
在审问的时候,
有宫禁中事,
有一些宫禁中的事情,
云于处得之,
王世积说是从高那里得知的,
上大惊。
文帝大吃一惊。
有司又奏“及左右卫大将军元、元胄,
有关职掌官吏又上奏说:“高和左右卫大将军元、元胄,
并与世积交通,
都与王世积交结往来,
受其名马之赠。”
并接受了王世积赠送的名马。”
、胄坐免官。
于是元、元胄都被朝廷罢免了官职。
上柱国贺若弼、吴州总管宇文、刑部尚书薛胄、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明无罪,
上柱国贺若弼、吴州总管宇文、刑部尚书薛胄、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人都上奏申明高无罪,
上愈怒,
可是文帝更加发怒,
皆以属吏,
下令将他们都交付执法官吏问罪,
自是朝臣无敢言者。
因此百官群臣没有人再敢为高说情。
秋,
秋季,
八月,癸卯,
八月癸卯(初十),
坐免上柱国、左仆射,
高被罢免上柱国、尚书左仆射官职,
以齐公就第。
以齐公归家闲居。
未几,
不久,
上幸秦王俊第,
隋文帝驾幸秦王杨俊的府第,
召侍宴。
召高在宴会上作陪。
欷悲不自胜,
高见到文帝后欷不已,悲不自胜,
独孤后亦对之泣。
独孤皇后也当着高的面泫然落泪。
上谓曰:
文帝对高说:
“朕不负公,
“朕不负你,
公自负也。”
这是你自作自受。”
因谓侍臣曰:
文帝因此对左右侍臣们说:
“我于高,胜于儿子,
“我对待高胜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虽或不见,
即使不见他的面,
常似目前;
他也好象常在我的眼前。
自其解落,
自从他解官离职以后,
瞑然忘之,
我就把他完全遗忘了,
如本无高。
好像从来也没有过高这个人。
人臣不可以身要君,
所以,做人臣的不能要挟君主,
自云第一也。”
自认为是天下第一。”
顷之,
没多久,
国令上阴事,
齐公高的国令上言告发高秘事,
称其子表仁谓曰:“司马仲达初托疾不朝,
称高的儿子高表仁对高说“曹魏时太傅司马仲达起初借口有病不入宫朝见,
遂有天下,
后来遂夺取了天下。
公今遇此,
您如今也有此遭遇,
焉知非福!”
又怎知道这不是将来洪福齐天的征兆?”
于是上大怒,
隋文帝异常愤怒,
囚于内史省而鞫之。
下令把高囚禁在内史省,进行审问。
宪司复奏沙门真觉尝谓云:
执法部门又上奏说佛门真觉禅师曾经对高说:
“明年国有大丧。”
“明年国家有大丧。”
尼令晖复云:
尼姑令晖也对高说:
十七、十八年,
“开皇十七、十八年,
皇帝有大厄,
皇帝有大难,
十九年不可过。”
十九年则过不去。”
上闻而益怒,
文帝知道后愈加怒不可遏,
顾谓群臣曰:
对百官群臣说:
“帝王岂可力求!
“崐帝王难道是可力求而得的吗?
孔子以大圣之才,
孔子以大圣之才,
犹不得天下。
还不能得天下。
与子言,
高和他儿子的谈话,
自比晋帝,
自比西晋宣帝司马懿,
此何心乎!”
这是居心何在?”
有司请斩之。
有关职掌官吏请求将高斩首,
上曰:
文帝说:
“去年杀虞庆则,
“我去年杀了虞庆则,
今兹斩王世积,
今年又斩了王世积,
如更诛,
如果再诛戮高,
天下其谓我何!”
天下人会怎么看我呢?”
于是除名为民。
于是下令将高除名为民。
初为仆射,
高刚担任尚书左仆射时,
其母戒之曰:
他的母亲告诫他说:
“汝富贵已极,
“你现在富贵已极,
但有一斫头耳,
但不要忘了还有掉脑袋的危险,
尔其慎之!”
你可要处处小心谨慎!”
由是常恐祸变。
因此高时常担心发生灾祸。
至是,
现在得以保全性命,
欢然无恨色。
高很高兴而没有怨恨。以前,
先是国子祭酒元善言于上曰:
国子祭酒元善曾对文帝说:
“杨素粗疏,
“杨素粗疏,
苏威怯懦,
苏威懦弱,
元胄、元正似鸭耳。
元胄、元之流就好象鸭子,
可以付社稷者,
随波逐流。
唯独高。”
可以托付国事的只有高一人。”
上初然之。
文帝起初也认为他说得很对。
及得罪,
及至高获罪,
上深责之,
文帝狠狠地责备元善,
善忧惧而卒。
元善忧惧而死。
九月,
九月,
以太常卿牛弘为吏部尚书。
隋朝任命太常寺卿牛弘为吏部尚书。
弘选举先德行而后文才,
牛弘主持选拔官吏时先德行而后文才,
务在审慎,
十分谨慎,
虽致停缓,
虽然导致对官吏的除授缓慢,
其所进用,并多称职。
但是所进用的官吏大都能称职。
吏部侍郎高孝基鉴赏机晤,
吏部侍郎高孝基有鉴赏之才,机敏明察,
清慎绝伦,
清廉谨慎无人可比,
然爽俊有余,
可惜太过于豪爽俊逸,
迹似轻薄,
反使人觉得他有些轻薄不端,
时宰多以此疑之;
当时的大臣多因此对他有些疑虑;
唯弘深识其真,
唯有牛弘最了解他,
推心任委。
对他诚心任用。
隋文选举得人,
整个隋朝的选举,此时做得最好,
于斯为最,
最能获得人才,
时论弥服弘识度之远。
当时舆论更加佩服牛弘有远见卓识和涵养度量。
冬,
冬季,
十月,甲午,
十月甲午(初二),
以突厥突利可汗为意利珍豆启民可汗,
隋朝册封突厥突利可汗为意利珍豆启民可汗,
华言“意智健”也。
汉语的意思是“意志智慧强健”。
突厥归启民者男女万余口,
突厥部落归附启民可汗的男女百姓达一万多人,
上命长孙晟将五万人于朔州,
文帝命令长孙晟率军五万人,
筑大利城以处之。
在朔州修建大利城,以安置突厥降人。
时安义公主已卒,
当时隋安义公主已经去世,
复使晟持节送宗女义成公主以妻之。
文帝又派遣长孙晟持节护送宗女义成公主嫁给启民可汗。
晟奏:
长孙晟上奏说:
“染干部落,
“突利可汗染干部落,
归者益众,
百姓归附的越来越多,
虽在长城之内,
虽然让他们居住在长城以内,
犹被雍虞闾抄掠,
但还是遭到都蓝可汗雍虞闾的侵扰抄掠,
不得宁居。
没法安定地生活。
请徙五原,
请求将他们迁徙到五原地区,
以河为固,
以黄河作为天然屏障,
于夏、胜两州之间,
在夏、胜两州之间,
东西至河,
东西都到黄河,
南北四百里,
南北相隔四百里,
掘为横堑,
挖掘横向壕沟,
令处其内,
让突厥人居住在里面,
使得任情畜牧。”
使他们任意畜牧。”
上从之。
隋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又令上柱国赵仲卿屯兵二万为启民防达头,
隋文帝又命令上柱国赵仲卿屯兵两万为启民可汗防御突厥达头可汗,
代州总管韩洪等将步骑一万镇恒安。
代州总管韩洪等人率步骑一万人镇守恒安。
达头骑十万来寇,
达头可汗率领骑兵十万来入侵,
韩洪军大败,
韩洪军队大败,
仲卿自乐宁镇邀击,
赵仲卿从乐宁镇率军截击达头军队,
斩首千余级。
斩首一千余级。
帝遣越公杨素出灵州,
隋文帝派遣越公杨素率军从灵州出塞,
行军总管韩僧寿出庆州。
行军总管韩率僧寿率军从庆州出塞,
太平公史万岁出燕州,
大平公史万岁率军从燕州出塞,
大将军武威姚辩出河州,
大将军武威人姚辩率军从河州出塞,
以击都蓝。
攻打突厥都蓝可汗。
师未出塞,
隋军还没有出塞,
十二月,乙未,
十二月乙未(初四),
都蓝为部下所杀,
都蓝可汗被部下杀死,
达头自立为步迦可汗,
达头可汗自立为步迦大可汗,
其国大乱。
突厥国内大乱。
长孙晟言于上曰:
长孙晟对文帝说:
“今官军临境,
“如今官军已逼近突厥边境,
战数有功,
并且取得数次胜利。
虏内自携离,
敌国内部分崩离析,
其主被杀,
可汗被杀,
乘此招抚,
如果崐乘机前去招抚,
可以尽降。
突厥部落会全部降附。
请遣染干部下分道招慰。”
请求派遣启民可汗染干的部下分道去招抚慰问。”
上从之。
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降者甚众。
突厥部落很多归附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