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武皇帝四天监十四年(乙未、515)
梁纪四 梁武帝天监十四年(乙未,公元515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乙巳朔,
乙巳朔(初一),
上冠太子于太极殿,
梁武帝在太极殿给太子举行冠礼,
大赦。
并且大赦天下。
辛亥,
辛亥(初七),
上祀南郊。
梁武帝在南郊祭天。
魏宣武帝去世与太子继位
甲寅,
甲寅(初十),
魏主有疾;
北魏宣武帝患病,
丁巳,
丁巳(十三日),
殂于式乾殿。
在式乾殿病故。
侍中·中书监·太子少傅崔光、侍中·领军将军于忠、詹事王显、中庶子代人侯刚迎太子诩于东宫,至显阳殿。
侍中、中书监、太子少傅崔光,侍中、领军将军于忠,詹事王显,中庶子代京人侯刚等人从东宫迎接太子无诩来到显阳殿。
王显欲须明行即位礼,
王显想等天亮以后再为太子举行即位仪式,
崔光曰:
崔光说:
“天位不可暂旷,
“皇位不可以片刻无主,
何待至明!”
为什么要等到天亮呢?”
显曰:
王显说:
“须奏中宫。”
“必须报告中宫皇后。”
光曰:
崔光说:
“帝崩,
“皇上驾崩,
太子立,
太子即位,
国之常典,
这是国家正常的规定,
何须中宫令也!”
何必要等侍中宫的旨令呢!”
于是,
于是,
光等请太子止哭,
崔光等人请求太子停止哭泣,
立于东序;
站在东面;
于忠与黄门郎元昭扶太子西面哭十余声止。
于忠和黄门侍郎元昭搀扶太子面向西哭了十多声后停止了哭泣。
光摄太尉,
崔光代理太尉的职务,
奉策进玺绶,
捧着策书献上印玺和绶带,
太子跪受,
太子跪着接授了,
服兖冕之服,
穿上礼服,
御太极殿,
走上太极殿,
即皇帝位,
即皇帝位。
光等与夜直群官立庭中,
崔光等人和夜间值勤的官员站立在庭中,
北面稽首称万岁。
向北叩头高呼万岁。
昭,遵之曾孙也。
元昭是北魏略阳公元遵的重孙子。
高后欲杀胡贵嫔,
高后想杀掉胡贵嫔,
中给事谯郡刘腾以告侯刚,
中给事谯郡人刘腾把件事告诉了侯刚,
刚以告于忠。
侯刚又告诉给于忠。
忠问计于崔光,
于忠向崔光请教计策,
光使置贵嫔于别所,
崔光就让他将胡贵嫔搬到别的住所,
严加守卫,
严加守卫,
由是贵嫔深德四人。
因此胡贵嫔深深地感激这四个人。
戊午,
戊午(十四日),
魏大赦。
北魏大赦天下。
己未,
己未(十五日),
悉召西伐、东防兵。
召回全部在西面讨伐蜀国和在东面防范淮地的军队。
骠骑大将军广平王怀扶疾入临,
骠骑大将军广平王元怀抱病入朝,
径至太极西庑,
径直来到太极殿的西殿,
哀恸,
悲愤欲绝,
呼侍中、领军、黄门、二卫,
叫来侍中、领军、黄门、左右二卫将军,对他们说:
云”身欲上殿哭大行,
“我要亲自上殿哭悼,
又须入见主上。”
并要去见圣上。”
众皆愕然相视,
众人都惊惧地相互看着,
无敢对者。
没有敢于答话的人。
崔光攘衰振杖,
崔光整衣举杖,
引汉光武崩赵熹扶诸王下殿故事,
引用汉光武帝死后赵熹扶持诸位藩王下殿的旧事来加以说明,
声色甚厉,
声音和脸色都显得很激动,
闻者莫不称善。
听的人没有不说好的。
怀声泪俱止,
元怀的喊声和眼泪都停了下来,
曰:
说:
“侍中以古义裁我,
“侍中您用古代的事理来教导我,
我敢不服!”
我怎敢不服气!”
遂还,
于是就回去了,
仍频遣左右致谢。
回去后仍然多次派手下人来谢罪。
高后与权臣斗争
先是高肇擅权,
起初高肇专权,
尤忌宗室有时望者,
他特别忌恨宗室里面有名望的人,
太子太傅任城王澄数为肇所谮,
太子太傅任城王元澄多次被高肇诋毁、陷害,
惧不自全,
害怕不能保全自己,
乃终日酣饮,
就整天纵酒,
所为如狂,
做一些象疯子一样的崐举止,
朝廷机要无所关豫。
朝廷里的重要事务都不参与。
及世宗殂,
等到宣武帝病故,
肇拥兵于外,
高肇统兵在外,
朝野不安。
朝廷内外都很不安。
于忠与门下议,
于忠和门下省的官员们商议,
以肃宗幼,
由于孝明帝年幼,
未能亲政,
不能亲自执政,
宜使太保高阳王雍入居西柏堂省决庶政,
建议要让太保高阳王元雍住进西柏堂处理各种政务,
以任城王澄为尚书令,
并且任命任城王元澄为尚书令,
总摄百揆,
总管大小官员,
奏皇后请即敕授。
而且上报皇后,请她当即用手书授职。
王显素有宠于世宗,
王显一向受宣武帝的宠信,
恃势使威,
凭借权势滥施淫威,
为众所疾,
被众人忌恨,
恐不为澄等所容,
他怕不被元澄等人所容纳,
与中常侍孙伏连等密谋寝门下之奏,
就和中常侍孙伏连等人密谋停止门下省的奏议,
矫皇后令,
伪造皇后的命令,
以高肇录尚书事,
任命高肇录尚书事,
以显与勃海公高猛同为侍中。
任命王显和勃海公高猛等人共同作为侍中。
于忠等闻之,
于忠等人听到这件事,
托以侍疗无效,
假借服侍皇上治疗无效的罪名,
执显于禁中,
把王显抓入监牢,
下诏削爵任。
下令剥夺他的爵位、官职。
显临执呼冤,
王显在被抓时大声喊冤,
直以刀钚撞其掖下,
门卫就用刀环撞击他的腋下,
送右卫府,
将他送到右卫府,
一宿而死。
一夜就丧了命。
庚申,
庚申(十六日),
下诏如门下所奏,
朝廷下令批准了门下省的奏议,
百官总己听于二王,
百官各安己职,听命于二位王爷,
中外悦服。
朝廷内外都衷心信服。
二月,庚辰,
二月庚辰(初七),
尊皇后为皇太后。
北魏尊封皇后为皇太后。
魏主称名为书告哀于高肇,
北魏孝明帝自己称名写信给高肇报告丧事,
且召之还。
并且召他回朝。
肇承变忧惧,
高肇承受着这种变故非常优伤、惊惧,
朝夕哭泣。
整日哭泣,
至于羸悴,
甚至越来越瘦弱憔悴,
归至涧,
回到涧时,
家人迎之,
家里人迎接他,
不与相见;
他却不与他们见面。
辛巳,
辛巳(初八),
至阙下,
他来到皇宫前,
衰服号哭,升太极殿尽哀。
登上太极殿穿着丧服号哭。
高阳王雍与于忠密谋,
高阳王元雍和于忠秘密商议,
伏直寝邢豹等十余人于舍人省下,
将值寝邢豹等十多人埋伏在舍人省内,
肇哭毕,
等到高肇哭完,
引入西庑,
把他引入西殿,
清河诸王皆窃言目之。
清河王等众王都偷偷交谈着看着他。
肇入省,
高肇进了舍人省,
豹等扼杀之,
邢豹等人扼杀了他,接着,
下诏暴其罪恶,
下令公布高肇的罪恶,
称肇自尽,
假称高肇自杀,
自余亲党悉无所问,
因此,对他的亲友全都没有加以追究。
削除职爵,
又剥夺了他的职务、爵位,
葬以士礼;
用士大夫的礼节安葬他。
逮昏,
到了黄昏,
于厕门出尸归其家。
从侧门把他的尸体运回他家。
魏之伐蜀也,
北魏的军队攻打蜀地,
军至晋寿,
大军开到晋寿,
蜀人震恐。
蜀人非常恐惧。
傅竖眼将步兵三万击巴北,
傅竖眼率领三万步兵攻打巴北,
上遣宁州刺史任太洪自阴平间道入其州,
梁武帝派宁州刺史任太洪从阴平抄小路进入州城,
招诱氐、蜀,
招诱氐人、蜀人,
绝魏运路。
并且断绝了北魏军队的运输线路。
会魏大军北还,
正赶上北魏大部队向北返回,
太洪袭破魏东洛、除口二戍,
任太洪袭击了北魏的东洛、除口二个戍地,
声言梁兵断至,
并且声称梁朝军队紧接着就会到来,
氐、蜀翕然从之。
氐人、蜀人都归顺了他。
太洪进围关城,
任太洪进军包围了关城,
竖眼遣统军姜喜等击太洪,
傅竖眼派统军姜喜等人攻打任太洪,
大破之,
击败了他的部队,
太洪弃关城走还。
任太洪放弃关城逃了回来。
癸未,
癸未(初十),
魏以高阳王雍为太傅、领太尉,
北魏任命高阳王元雍担任太傅、兼太尉,
清河王怿为司徒,
清河王元怿为司徒,
广平王怀为司空。
广平王元怀为司空。
甲午,
甲午,(二十一日),
魏葬宣武皇帝于景陵,
北魏将宣武帝安葬在景陵,
庙号世宗。
庙号为世宗。
己亥,
己亥(二十六日),
尊胡贵嫔为皇太妃。
尊胡贵嫔为皇太妃。
三月,甲辰朔,
三月甲辰朔(初一),
以高太后为尼,
使高太后作了尼姑,
徙居金墉瑶光寺,
把她迁居到金墉瑶光寺,
非大节庆,
不遇到大的节日庆典,
不得入宫。
不许入宫。
魏左仆射郭祚表称:
北魏左仆射郭祚上书宣称:
“萧衍狂悖,
“萧衍狂妄无道,
谋断川渎,
谋划切断山川沟渠,
役苦民劳,
以致国内劳役繁重,百姓疲弊,
危亡已兆;
灭亡的危险已显露出来,
宜命将出师,
我国应当派将出兵,
长驱扑讨。”
长驱直入,讨伐敌人。”
魏诏平南将军杨大眼督诸军镇荆山。
于是朝廷诏令平南将军杨大眼率领军队镇守荆山。
于忠专权与胡太后临朝
魏于忠既居门下,
北魏的于忠既担任侍中,
又总宿卫,
又总管禁卫事务,
遂专朝政,
于是他独揽朝政,
权倾一时。
权倾一崐时。
初,
起初,
太和中,
在太和年间,
军国多事,
国家频繁用兵,
高祖以用度不足,
孝文帝为了用度不足的原因,
百官之禄四分减一,
把百官的俸禄减少了四分之一。
忠悉命归所减之禄。
于忠下令全部恢复了减少的俸禄。
旧制:
旧法规定:
民税绢一匹别输绵八两,
百姓每织一匹绢要交八两绵,
布一匹别输麻十五斤,
每织一匹布要交十五斤麻作为税收,
忠悉罢之。
于忠都加以免除。
乙丑,
乙丑(二十二日),
诏文武群官各进位一级。
朝廷诏令使文武百官每人晋升一级。
夏,四月,
夏季四月,
浮山堰成而复溃,
浮山堰修成后却又崩溃,
或言蛟龙能乘风雨破堰,
有人说蛟龙能乘风雨破坏渠堰,
其性恶铁,
但它本性厌恶铁,
乃运东、西冶铁器数千万斤沈之,
于是就运来东西两治几千万斤铁器沉在江里,
亦不能合。
但是也没能使坝合扰。于是,
乃伐树为井干,
又伐木交错捆绑成井字形,
填以巨石,
把大石头填进去,
加土其上;
在上面加上土,以此截流筑坝。因此,
缘淮百里内木石无巨细皆尽,
沿着淮河一面里内的树木石头无论大小都被用光,
负檐者肩上皆穿,
挑担的人肩膀都磨烂了,
夏日疾疫,
夏天里疾病成疫,
死者相枕,
死掉的人互相倾压着,遍地都是,
蝇虫昼夜声合。
苍蝇蚊虫聚集不散,日夜轰鸣。
魏梁州刺史薛怀吉破叛氐于沮水。怀吉,
北魏梁州刺史薛怀吉在沮水打败了叛乱的氐人,
真度之子也。
薛怀吉是薛真度的儿子。
五月,甲寅,
五月甲寅(十二日),
南秦州刺史崔暹又破叛氐,
南秦州刺史崔暹又大败叛乱的氐人,
解武兴之围。
从而解除了对武兴的围困。
军事叛乱与宗教动荡
六月,
六月,
魏冀州沙门法庆以妖幻惑众,
北魏冀州僧人法庆用妖术迷惑百姓,
与勃海人李归伯作乱,
与勃海人李归伯一同作乱,
推法庆为主。
并推举法庆作首领。
法庆以尼惠晖为妻,
法庆以尼姑惠晖为妻,
以归伯为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
让李归伯当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
自号大乘。
自己则号称“大乘”。
又合狂药,
他又配置狂药,
令人服之,
让人服用了这种药后,
父子兄弟不复相识,
父子兄弟不再相认,
唯以杀害为事。
只知道杀人害命。
刺史萧宝寅遣兼长史崔伯击之,
刺史萧宝寅派兼长史崔伯攻打法庆的叛军,
伯败死。
崔伯战败而死。
贼众益盛,
众叛贼气焰更加嚣张,
所在毁寺舍,
所到之处毁坏寺庙,
斩僧尼,
斩杀僧尼,
烧经像,
烧毁经像,还说:
云“新佛出世,
“新佛出世,
除去众魔。”
除去众魔”。
秋,
秋季,
七月,丁未,
七月丁未(初五),
诏假右光禄大夫元遥征北大将军以讨之。
朝廷诏令右光禄大夫元遥作为征北大将军去讨伐法庆。
魏尚书裴植,
北魏尚书裴植,
自谓人门不后王肃,
自以为门第不比王肃低,
以朝廷处之不高,
因在朝廷里官位不高而常常怏怏不快,
意常怏怏,
就上书请求辞去官职,
表请解官隐嵩山,
退隐到嵩山,
世宗不许,
宣武帝不同意,
深怪之。
并且认为他很怪。
及为尚书,
等他作了尚书,
志气骄满,
志高气傲,
每谓人曰:
常常对人说:
“非我须尚书,
“不是我想作尚书,
尚书亦须我。”
是尚书要由我来作。”
每入参议论,
每次他入朝晋见,议论政事时,
好面讥毁群官,
他都喜欢当面讥讽伤害众位官员。
又表征南将军田益宗,
他还上表诋毁征南将军田益宗,
言:
说道:
“华、夷异类,
“汉人、夷人种类不同,
不应在百世衣冠之上。”
不应当让夷人位在百世衣冠的汉人之上。”
于忠、元昭见之切齿。
于忠和元昭见了他,都恨得咬牙切齿。
尚书左仆射郭祚,
尚书左仆射郭祚,
冒进不已,
总是企图升官,
自以东宫师傅,
自认为是太子的师傅,
望封侯、仪同,
就希望也被封侯和封为开府仪同三司,
诏以祚为都督雍·岐·华三州诸军事、征西将军、雍州刺吏。
于是朝廷诏令郭祚为都督雍、岐、华三州诸军事,征西将军及雍州刺吏。
祚与植皆恶于忠专横,
郭祚和裴植都讨厌于忠专权无道,
密劝高阳王雍使出之;
暗中劝高阳王元雍让他离开朝廷。
忠闻之,大怒,
于忠听后万分愤恨,
令有司诬奏其罪。
命令有关部门诬告郭祚、裴植犯了罪。
尚书奏:
尚书诬告说:
“羊祉告植姑子皇甫仲达云‘受植旨,
“羊祉报告裴值的表弟皇甫仲达说:‘我受了裴植的命令,
诈称被诏,
假称受圣上的旨令,
帅合部曲欲图于忠’。
率领部曲想要图谋于忠。
臣等穷治,
’我们已经审理完毕,
辞不伏引;
他们虽然不认罪,
然众证明,
但是各种证据都很清楚,
准律当死。
按法律应判死刑。
众证虽不见植,
这些证据中虽没有直接是裴植的,但大家都说:
皆言‘仲达为植所使,
‘皇甫仲达是被裴植指挥,
植召仲达责问而不告列’。
裴植曾叫来皇甫仲达责问他,但没有告发他。
推论情状,
’按常理推算,
不同之理不可分明,
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不得同之常狱,
因此不能和其他案子一样,
有所降减,
减轻他的罪过,
计同仲达处植死刑。
所以一致提议对裴植处以和皇甫仲达一样的死刑。
植亲帅城众,附从王化,
裴植曾经亲自率领全城的人马归顺我国,
依律上议,
按法律条文作以上议处,
乞赐裁处。”
但请作出裁决。”
忠矫诏曰:
于忠假传圣旨说:
“凶谋既尔,
“罪行已经犯下,
罪不当恕;
他的罪恶不能宽恕;
虽有归化之诚,
虽然也有过诚心归顺我们的行为,
无容上议,
但不必再经审理,
亦不须待秋分。”
也不用等秋分过后再判死刑。”
八月,己亥,
八月乙亥(初五),
植与郭祚及都水使者杜陵韦隽皆赐死。隽,
裴植和郭祚以及都水使者杜陵、韦隽都被赐死。
祚之婚家也。
韦隽是郭祚的亲家。
忠又欲杀高阳王雍,
于忠又想杀高阳王元雍,
崔光固执不从,
崔光坚决不同意,
乃免雍官,
于是就罢免了元雍的官职,
以王还第崐。
以亲王的身份回到了他的王府。
朝野冤愤,
朝廷内外都含冤忍愤,
莫不切齿。
没有人不咬牙切齿。
丙子,
丙子(初六),
魏尊胡太妃为皇太后,
北魏尊封胡太妃为皇太后,
居崇训宫。
让她住进崇训宫。
于忠领崇训卫尉,
于忠担任崇训宫的卫尉,
刘腾为崇训太仆,
刘腾担任崇训宫的太仆,
加侍中,
加官侍中,
侯刚为侍中抚军将军。
侯刚为侍中抚军将军。
又以太后父国珍为光禄大夫。
又封胡太后的父亲胡国珍为光禄大夫。
庚辰,
庚辰(初十),
定州刺史田超秀帅众三千降魏。
梁朝定州刺史田超秀率领三千兵马投降了北魏。
戊子,
戊子(十八日),
魏大赦。
北魏实行大赦。
己丑,
己丑(十九日),
魏清河王怿进位太傅,
北魏清河王元怿晋升太傅的职位,
领太尉,
兼任太尉,
广平王怀为太保,
广平王元怀作了太保,
领司徒,
兼任司徒,
任城王澄为司空。
任城王元澄任司空。
庚寅,
庚寅(二十日),
魏以车骑大将军于忠为尚书令,
北魏孝明帝任命车骑大将军王忠为尚书令,
特进崔光为车骑大将军,
特进崔光为车骑将军,
并加开府仪同三司。
并加封开府仪同三司。
魏江阳王继,熙之曾孙也,
北魏江阳王无继是元熙的曾孙。
先为青州刺史,
他原来是青州刺史,
坐以良人为婢夺爵。
因为犯了把良民的女孩当作婢女的罪被剥夺了爵位。
继子叉娶胡太后妹,
元继的儿子元叉娶了胡太后的妹妹,
壬辰,
壬辰(二十二日),
诏复继本封,
北魏孝明帝下令恢复了元继的原封位,
以叉为通直散骑侍郎,
让元叉作了通值散骑侍郎。
叉妻为新平郡君,
元叉的妻子是新平郡君,
仍拜女侍中。
仍担任了女侍中的职务。
群臣奏请太后临朝称制,
众大臣上书请求太后临朝,她的命令称为“制”,
九月,
作行皇帝的权力,
乙未,
九月乙未(疑误),
灵太后始临朝听政,
胡太后开始临朝听政,
犹称令以行事,
但还是不称“制”而称令,
群臣上书称殿下。
大臣们上书仍称呼她为殿下。
太后聪悟,
太后聪明机智,
颇好读书属文,
非常喜爱读书写作,
射能中针孔,
射箭能射中针孔,
政事皆手笔自决。
一切政务都亲手批阅处理。
加胡国珍侍中,
她提拔胡国珍为侍中,
封安定公。
封为安定公。
自郭祚等死,
自从郭祚等人死后,
诏令生杀皆出于忠,
诏书、命令、生杀予夺之权都由于忠决定,
王公畏之,
王公们都畏惧他,
重足胁息。
人人蹑手蹑脚、敛声屏气。
太后既亲政,
太后亲政后,
乃解忠侍中、领军、崇训卫尉,
就解除了于忠侍中、领军、崇训卫尉的职务,
止为仪同三司、尚书令。
只让他作仪同三司、尚书令。
后旬余,
过了十几天,
太后引门下侍官于崇训宫,
太后把门下侍官叫到崇训宫,
问曰:
问道:
“忠在端揆,
“于忠在朝廷中为百官之首,
声望何如!”
声望如何?”
咸曰:
众人都说:
“不称厥任。”
“他不称职。”
乃出忠为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冀州刺史;
于是就让于忠出朝任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崐冀州刺史;
以司空澄领尚书令。
让司空元澄兼任尚书令。
澄奏:
元澄上书说:
“安定公宜出入禁中,
“安定公应当可以出入宫禁,
参谘大务”,
并参议重大事务。”
诏从之。
诏令批准了他的请求。
甲寅,
甲寅(十四日),
魏元遥破大乘贼,
北魏将领元遥击败了大乘贼,
擒法庆并渠帅百余人,
擒获法庆和他手下一百多人,
传首洛阳。
将他们斩首并把首级送往洛阳。
左游击将军赵祖悦袭魏西硖石,
梁朝左游击将军赵祖悦在西硖石一带袭击了北魏军队,
据之以逼寿阳;
并以西硖石为根据地逼近寿阳,
更筑外城,
又筑起外城,
徙缘淮之民以实城内。
将淮河周围的百姓都迁进来充实内城。
将军田道龙等散攻诸戍,
将军田道龙等人分别去攻打北魏的各个寨堡,
魏扬州刺史李崇分遣诸将拒之。
北魏扬州刺史李崇分别派遣众将领去抵抗。
癸亥,
癸亥(二十三日),
魏遣假镇南将军崔亮攻西硖石,
北魏派遣代理镇南将军崔亮攻打西硖石,
又遣镇东将军萧宝寅决淮堰。
又派镇东将军萧宝寅掘开淮河堰。
冬,
冬季,
十月,乙酉,
十月乙酉(十六日),
魏以胡国珍为中书监、仪同三司,
北魏任命胡国珍为中书监、认同三司,
侍中如故。
并保留侍中的职务。
甲午,
甲午(二十五日),
弘化太守杜桂举郡降魏。
弘化太守杜桂率领全郡投降北魏。
初,
当初,
魏于忠用事,
北魏的于忠掌握朝中权力,
自言世宗许其优转;
自称宣武帝答应加封他,
太傅雍等皆不敢违,
太傅元雍等人都不敢违背圣旨,
加忠车骑大将军。
于是加封于忠为车骑大将军。
忠又自谓新故之际有定社稷之功,
于忠又自认为在新旧交替时有安定国家政权的功劳,
讽百僚令加已赏;
示意官员们上书建议给他增加奖赏,
雍等议封忠常山郡公。
因此元雍等议封于忠为常山郡公。
忠又难于独受,乃讽朝廷,
于忠却又不敢独享,
同在门下者皆加封邑,
就示意给在门下省的人一同增加封地。
雍等不得已复封崔光为博平县公,
元雍等人不得已只好又封崔光为博平县公,
而尚书元昭等上诉不已。
而尚书元照等人不断地上书投诉。
太后敕公卿再议,
胡太后就命令大臣们再次商议,
太傅怿等上言:
太傅元怿等人上书说:
“先帝升遐,
“先帝升天后,
奉迎乘舆,侍卫省闼,
迎接新主、保护防卫,
乃臣子常职,
本是作臣子的正常职务,
不容以此为功。
不应当把这个当作功劳。
臣等前议授忠茅土,
我们从前建议授与于忠封地,
正以畏其威权,
正因为畏惧他的威风和权势,
苟免暴戾故也。
不过想暂时免除残暴的行为。
若以功过相除,
如果把功劳和过失相抵,
悉不应赏,
全不应当奖赏,
请皆追夺。”
请求全部追还封赏。”
崔光亦奉送章绶茅土,
崔光也送还封地和官爵,
表十余上,
书表递上了十几份,
太后从之。
太后终于采纳了。
高阳王雍上表自劾,
高阳王元雍上书自责,说道:
称“臣初入柏堂,
“我刚刚进入柏堂时,
见诏旨之行一由门下,
看到圣上的诏书旨令都由门下省作主,
臣出君行,
臣子作主,国君执行,
深知其不可而不能禁;
深知这种事不该发生但却不能禁止。
于忠专权,
于忠独揽朝权,
生杀自恣,
随意生杀予夺,
而臣不能违。
但是我不敢违抗。
忠规欲杀臣,
于忠一心想杀掉我,
赖在事执拒;
幸亏在位任事的崔光坚持不允许。
臣欲出忠于外,在心未行,
我想把于忠逐出京外,
返为忠废。
心愿还没达到就被于忠破坏。
忝官尸禄,
我这样不理政务空食俸禄,
孤负恩私,
辜负了圣上对我的恩惠,
请返私门,
请将我免去职位遣返回家,
伏听司败。”
心甘情愿地听从司寇的处置。”
太后以忠有保护之功,
太后因为于忠有过保护她的功劳,
不问其罪。
没有查问他的罪过。
十二月,辛丑,
十二月辛丑(疑误),
以忠为太师,
任命于忠为太师,
领司州牧,
兼任司州牧,
寻复录尚书事,
不久又重任录尚书事,
与太傅怿、太保怀、侍中胡国珍入居门下,
和太傅元怿、太保元怀、侍中胡国珍居住在门下省,
同厘庶政。
一同治理朝政。
己酉,
己酉(十七日),
魏崔亮至硖石,
北魏崔亮来到硖石,
赵祖悦逆战而败,
赵祖悦迎战崔亮失败,
闭城自守,
只好闭城坚守,
亮进围之。
崔亮进兵包围了他们。
丁卯,
丁卯(疑误),
魏主及太后谒景陵。
北魏孝明帝和太后参拜景陵。
是冬,
这一年冬季,
寒甚,
异常寒冷,
淮、泗尽冻,
淮河、泗水都结了冰,
浮山堰士卒死者什七八。
浮山堰的兵士死掉十分之七八。
魏益州刺史傅竖眼,
北魏益州刺史傅竖眼,
性清素,
生性清淡简朴,
民、獠怀之。
百姓和獠人都依附他。
龙骧将军元法僧代竖眼为益州刺史,
龙骧将军元法僧代替傅竖眼作益州刺史,
素无治干,
他一向缺乏政治才能,
加以贪残;
而且还非常贪婪残暴,
王、贾诸姓,
姓王和姓贾的人,
本州士族,
都是这个州的士族大户,
法僧皆召为兵。
元法僧都招收他们当兵。
葭萌民任令宗因众心之患魏也,
葭萌人任令宗因为众人心中都怨恨北魏,
杀魏晋寿太守,
就杀了北魏晋寿太守,
以城来降,
献城投降了梁朝,
民、獠多应之;
百姓、獠人大部分都响应他。
益州刺史鄱阳王恢遣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张齐将兵三万迎之。
益州刺史鄱阳王元恢派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张齐率领三万兵马迎战敌人。
法僧,熙之曾孙也。
元法僧是元熙的曾孙。
魏岐州刺史赵王谧,之子也,
北魏岐州刺史赵王元谧是元的儿子,
为政暴虐。
他为政暴虐无道。
一旦,
一天,
闭城门大索,
他命令关闭城门大肆搜捕,
执人而掠之,
抓到人就拷打,
楚毒备至,
施展各种酷刑,
又无故斩六人,
并且无故杀了六个人,
阖城凶惧;
全城人都惊恐万分。
众遂大呼,
百姓就大声呼喊,
屯门,
攻占城门,
谧登楼毁梯以自固。
元谧登上城楼毁坏了梯子来保护自己。
胡太后遣游击将军王靖驰谕城人,
胡太后派游击将军王靖骑着驿马晓谕城中百姓,
城人开门谢罪,
城中百姓打开城门请罪,
奉送管,
交还锁匙,
乃罢谧刺史。
于是罢免了元谧刺史的职务。
谧妃,太后从女也。
元谧的妃子是胡太后的干女儿。
至洛,
元谧到了洛阳,
除大司农卿。
被任命为大司农。
太后以魏主尚幼,
胡太后因为孝明帝年龄尚幼,
未能亲祭,
不能亲理朝政,
欲代行祭事,
便想代替他进行祭祀之事,
礼官博议以为不可。
礼官多方议论后认为不可以。
太后以问侍中崔光,
太后以这事询问侍中崔光,
光引汉和熹邓太后祭守庙故事,
崔光引用汉朝和熹邓太后祭宗庙的旧事,认为可以,
太后大悦,
太后非常高兴,
遂摄行祭事。
于是代行祭祀的事务。
魏南荆州刺史恒叔兴表请不隶东荆州,
北魏南荆州刺史桓叔兴上书请求不再隶属东荆州,
许之。
被批准。
十五年(丙申、516)
十五年(丙申,公元516年)
春,
春季,
正月,戊辰朔,
正月戊辰(初一),
魏大赦,
北魏大赦天下,
改元熙平。
改年号为熙平。
魏崔亮攻硖石未下,
北魏崔亮攻打硖石城没能攻下来,
与李崇约水陆俱进,
就和李崇约定水陆并进,
崇屡违期不至。
李崇多次违反约定时间不来。
胡太后以诸将不壹,
胡太后因为众将不和,
乃以吏部尚书李平为使持节、镇军大将军兼尚书右仆射,
就委任吏部尚书李平为使持节、镇军大将军兼尚书右仆射,
将步骑二千赴寿阳,
率领步兵、骑兵二千人赶到寿阳,
别为行台,
另立行台,
节度诸军,
指挥调遣各部队,
如有乖异,
如果有违抗不听命令的人,
以军法从事。
便用军法来制裁。
萧宝寅遣轻车将军刘智文等渡淮,
萧宝寅派轻军将军刘智文等人渡过淮河,
攻破三垒;
攻破了三座营垒。
二月,乙巳,
二月乙巳(初八),
又败将军坦孟孙等于淮北。
又大淮河北部打败了将军垣孟孙等人。
李平至硖石,
李平来到硖石,
督李崇、崔亮等水陆进攻,
督促李崇、崔亮等军队水陆并进,
无敢乖互,
没有人敢违背命令,
战屡有功。
几次作战都获胜。
上使左卫将军昌义之将兵救浮山,
梁武帝派左卫将军昌义之领兵去解救浮山,
未至,
军队没有赶到时,
康绚已击魏兵,
康绚已经开始攻打北魏军队,
却之。
击退了他们。
上使义之与直王神念溯淮救硖石。
梁武帝派昌义之和直王神念溯淮河而上以援救硖石。
崔亮遣将军博陵崔延伯守下蔡,
崔亮派遣将军博陵人崔延伯驻守下蔡,
延伯与别将伊雍瓮生夹淮为营。
崔延伯和副将伊瓮生沿着淮河崐两岸扎营。
延伯取车轮去辋,
崔延伯把车轮的外周去掉,
削锐其辐,
把轮辐削尖,
两两接对,
每两辆车对接在一起,
揉竹为,
用柔软的竹子作成竹索,
贯连相属,
连贯并列起来,
并十余道,
十多辆车并在一起,
横水为桥,
横在水里作为桥梁,
两头施大鹿卢,
两头设置大辘轳,
出没随意,
使桥可以随意出没,
不可烧斫。
不容易烧毁。
既断赵祖悦走路,
既切断了赵祖悦的逃路,
又令战舰不通,
又使战船不能通行,
义之、神念屯梁城不得进。
昌义之、王神念驻扎在梁城不能够前进。
李平部分水陆攻硖石,
李平部署军队分水陆攻打硖石,
克其外城;
攻克了外城。
乙丑,
乙丑(二十八日),
祖悦出降,
赵祖悦出城投降,
斩之,
被杀掉,
尽俘其众。
他的部下都被俘获。
胡太后赐崔亮书,
胡太后赐给崔亮书信,
使乘胜深入。
命令他乘胜深入。
平部分诸将,水陆并进,
李平分派各将领从水旱两路一同出发,
攻浮山堰;
攻打浮山堰。
亮违平节度,
崔亮违抗李平的指挥,
以疾请还,
借口患病请求撤还,
随表辄发。
并且刚刚上书就撤军了。
平奏处亮死刑,
李平上书建议判处崔亮死刑,
太后令曰:
太后下命令说:
“亮去留自擅,
“崔亮进退自作主张,
违我经略,
违背了我的战略计划,
虽有小捷,
虽然获得了一些小的胜利,
岂免大咎!
怎么能免除大的罪过!
但吾摄御万机,
但是我日理万机,
庶几恶杀,
希望不要轻易杀戮,
可听特以功补过。”
可以听任他将功赎罪。”
魏师遂还。
于是北魏军队就返回了。
魏中尉元匡奏弹于忠“幸国大灾,
北魏中尉元匡上书揭发于忠“借着国家有难,
专擅朝命,
独揽大权,
裴、郭受冤,
使裴植、郭祚蒙受冤屈,
宰辅黜辱。
宰相贬黜受辱,
又自矫旨为仪同三司、尚书令,
并且又自己假造圣旨当了仪同三司、尚书令,
领崇训卫尉,
还兼任崇训卫尉。
原其此意,
推论他的这番心意,
欲以无上自处。
是想自处至尊之位,
既事在恩后,
既然事情发生在大赦之后,
宜加显戮,
应当公开诛戮,
请遣御史一人就州行决。
请求派一位御史到州里去执行处决。
自去岁世宗晏驾以后,
自从去年宣武帝去世以后,
皇太后未亲览,
皇太后没能亲理朝政,
以前诸不由阶级,
因此以前各种事不按规定办理,
或发门下诏书,
有的由门下省发出诏书,
或由中书宣敕,
有的由中书省宣布敕令,
擅相拜授者,
擅自相互封任,
已经恩宥,
已经受到皇恩宽恕的,
正可免罪,
确实应当免罪,
并宜追夺。”
但也应当追回封授。”
太后令曰:
皇太后说:
“忠已蒙特原,
“于忠已经受到了特别的宽恕,
无宜追罪,
不好再追究罪责了,
余如奏。”
其他的都同意你的意见。”
匡又弹侍中侯刚掠杀羽林。
元匡又弹劾侍中侯刚捕杀羽林卫士。
刚本以善烹调为尚食典御,
侯刚本来凭着善于烹调作了尚食典御,
凡三十年,
大约作了三十年。
以有德于太后,
因为对太后有恩,
颇专恣用事,
非常专横霸道,
王公皆畏附之。
王公大臣都害怕他并且依附他。
延尉处刚大辟,
廷尉判处侯刚死刑,
太后曰:
太后说:
“刚因公事掠人,
“侯刚是为公事抓人,
邂逅致死,
不经意使人死掉了,
于律不坐。”
按法律不应处死。”
少卿陈郡袁翻曰:”
少卿陈郡人袁翻说:
‘邂逅’,谓情状已露,
“您所谓的‘不经意’是指罪证已经暴露,
隐避不引,
却掩藏起来不肯招认,
考讯以理者也。
于是就按法律拷问他们。
今此羽林,
现在被侯刚打死的这个羽林卫士,
问则具首,
问他什么就供认什么,
刚口唱打杀,
侯刚却嘴里大叫打死他,
挝筑非理,
无理拷打,
安得谓之‘邂逅’!”
怎能说是‘不经意’!”
太后乃削刚户三百,
于是太后才削除了侯刚三面户封邑,
解尚食典御。
解除了他尚食典御的职务。
三月,戊戌朔,
三月戊戌朔(初一),
日有食之。
出现日食。
魏论西硖石之功,
北魏朝廷议论给西硖石之战中的将领行赏,
辛未,
辛未(初四),
以李崇为骠骑将军,
任命李崇为骠骑将军,
加仪同三司,
加封仪同三司,
李平为尚书右仆射,
李平为尚书右仆射,
崔亮进号镇北将军。
崔亮增加镇北将军的封号。
亮与平争功于禁中,
崔亮和李平在朝廷中争夺功劳,
太后以亮为殿中尚书。
最后太后让崔亮作了殿中尚书。
魏萧宝寅在淮堰,
北魏萧宝寅驻扎在淮河坝上,
上为手书诱之,
梁武帝写了亲笔信招诱他,
使袭彭城,
让他攻打彭城,
许送其国庙及室 家诸从还北,
答应把他的国庙和妻妾弟兄子侄们送到北方,
宝寅表上其书于魏朝。
萧宝寅把梁武帝的信呈交给北魏朝廷。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淮堰成,
淮河大坝修成,
长九里,
长九里,
下广一百四十丈,
下宽一百四十丈,
上广四十五丈,
上宽四十五丈,
高二十崐丈,
高二十丈,
树以杞柳,
种上了杞柳树,
军垒列居其上。
军营就驻扎在坝上。
或谓康绚曰:
有人对康绚说:
“四渎,
“四河,
天所以节宣其气,
是天用来宣泄它的‘真气’的,
不可久塞,
不能够长久地阻塞它,
若凿东注,
如果凿开水向东灌,
则游波宽缓,
那么流水宽缓,
堰得不坏。”
大坝才能不破坏。”
绚乃开东注。
康绚就凿开水东灌。
又纵反间于魏曰:
又对北魏使用反间计,说:
“梁人所惧开,
“梁朝人怕的是掘开水,
不畏野战。”
不怕攻城野战。”
萧宝寅信之,
萧宝寅相信了,
凿山深五丈,
凿山五丈多深,
开北注,
掘开水向北灌注,
水日夜分流犹不减,
水日夜分流仍然不见减少,
魏军竟罢归。
北魏军队竟然撤军回去了。
水之所及,
水到之处,
夹淮方数百里。
沿淮河方圆数百里都成了泽国。
李崇作浮桥于硖石戍间,
李崇在硖石戌之间搭起浮桥,
又筑魏昌城于八公山东南,
又在八公山东南筑起魏昌城,
以备寿阳城坏,
来防备寿阳城被毁坏,
居民散就冈陇,
居民们分散到山丘上。
其水清彻,
水非常清流澈,
俯视庐舍冢墓,
向下俯视,
了然在下。
房屋墓穴都清晰地浮在水中。
初,
起初,
堰起于徐州境内,
淮河坝从徐州境内建起,
刺史张豹子宣言,
刺史张豹子宣称,
谓己必掌其事;
认为自己一定能掌管这件事,
既而康绚以他官来监作,
等到后来康绚以其他的官职来监督建坝,
豹子甚惭。
张豹子非常恼怒。不久,
俄而敕豹子受绚节度,
张豹子受令由康绚管辖,
豹子遂谮绚与魏交通,
他就诬告康绚和北魏勾通,
上虽不纳,
梁武帝虽然没有听信他的话,
犹以事毕征绚还。
却用工程完毕为理由召回了康绚。
魏胡太后追思于忠之功,
北魏胡太后追忆于忠的功劳,
曰:
说:
“岂宜以一谬弃其余勋!”
“怎么能凭着一次错误就不承认他的其他功绩!”
复封忠为灵寿县公,
便重新封于忠为灵寿县公,
亦封崔光为平恩县侯。
也封崔光为平恩县侯。
魏元法僧遣其子景隆将兵拒张齐,
北魏元法僧派他的儿子元景隆带兵抗击张齐,
齐与战于葭萌,
张齐与景隆在葭萌作战,
大破之,
大败景隆,
屠十余城,
在十多个城市进行屠杀,
遂围武兴。
最后包围了武兴。
法僧婴城自守,
元法僧闭城固守,
境内皆叛,
境内军民都背叛了他,
法僧遣使间道告急于魏。
元法僧派使节从小路去向北魏告急。
魏驿召镇南军司傅竖眼于淮南,
北魏用驿车从淮南召回镇南军司傅竖眼,
以为益州刺史、西征都督,
让他作益州刺史、西征都督,
将步骑三千以赴之。
率领步兵、骑兵三千人开赴武兴。
竖眼入境,
傅竖眼进入武兴境内,
转战三日,
转战三天,
行二百余里,
走了二百多里,
九遇皆捷。
作战九次都取得胜利。
五月,
五月,
竖眼击杀梁州刺史任太洪。
傅竖眼杀死了梁州刺史任太洪。
民、獠闻竖眼至,
百姓、獠人听说傅竖眼来到,
皆喜,
都很高兴,
迎拜于路者相继。
在路上欢迎接待的人络绎不绝。
张齐退保白水,
张齐退回去保卫白水,
竖眼入州,
傅竖眼进入梁州,
白水以东民皆安业。
白水城以东的百姓都安居乐业了。
魏梓潼太守苟金龙领关城戍主,
北魏梓潼太守苟金龙兼任关城戍主,
梁兵至,
梁朝军队来到时,
金龙疾病,
苟金龙病重,
不堪部分,
不能指挥。
其妻刘氏帅厉城民,
他的妻子刘氏率领振作的城中百姓,
乘城拒战,
凭借城池抗击敌兵,
百有余日,
打了一百多天,
士卒死伤过半。
兵士死伤过半。
戍副高景谋叛,
副将高景阴谋叛变,
刘氏斩景及其党与数千人,
刘氏杀掉高景以及他的同党几十人,
自余将士,
对剩下的将士,
分衣减食,
平分粮食和衣物,
劳逸必同,
劳逸相同,
莫不畏而怀之。
众人莫不既畏惧她又依赖她。
井在城外,
水井位于城外,
为梁兵所据,
被梁兵把守,
会天大雨,
正赶上天下大雨,
刘氏命出公私布绢及衣服悬之,
刘氏命令拿出公家和私人的布、绢和衣服接雨,
绞而取水,
然后绞布取水,
城中所有杂物悉储之。
用城里所有的器具储存水。
竖眼至,
傅竖眼来到,
梁兵乃退,
梁兵才撤退,
魏人封其子为平昌县子。
北魏封她的儿子为平昌县子。
六月,庚子,
六月庚子(初五),
以尚书令王莹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梁朝任命尚书令王莹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尚书右仆射袁昂为左仆射,
任命尚书右仆射袁昂为左仆射,
吏部尚书王为右仆射。,
吏部尚书王为右仆射。
俭之子也。
王是王俭的儿子。
张齐数出白水,
张齐多次从白水出兵,
侵魏葭萌,
侵犯北魏的葭萌,
傅竖眼遣虎威将军强虬攻信义将军杨兴起,
傅竖眼派虎威将军强虬攻打信义将军杨兴起,
杀之,
杀死了他,
复取白水。
重新夺取了白水。
宁朔将军王光昭又败于阴平,
宁朔将军王光昭又在阴平被打败,
张齐亲帅骁勇二万余人与傅竖眼战,
张齐亲自率领二万多勇士和傅竖眼作战。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齐军大败,
张齐的军队大败,
走还,
逃了回去,
小剑、大剑诸戍皆弃城走,
小剑、大剑两地的驻军都弃城逃跑,
东益州复入于魏。
东益州重新回归北魏。
八月,乙巳,
八月乙巳(十一日),
魏以胡国珍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刺史。
北魏任命胡国珍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刺史。
国珍年老,
胡国珍年老,
太后实不欲令出,
太后实际上不想让他出行,
止欲示以方面之荣;
只不过想给他统治一方的荣誉,
竟不行。
所以最终也没有出行。
康绚既还,
康绚回去之后,
张豹子不复修淮堰。
张豹子不再修建淮河堰。
九月,丁丑,
九月丁丑(十三日),
淮水暴涨,
淮河水急剧上涨,
堰坏,
河堰被冲毁,
其声如雷,
决堤声象雷鸣一样,
闻三百里,
三百里以内都能听到。
缘淮城戍村落十余万口皆漂入海。
沿着淮河的城镇村庄有十多万人被漂入海中。
初,
当初,
魏人患淮堰,
北魏人担心淮河堰的修建会造成危害,
以任城王澄为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
就任命任城王元澄为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
勒众十万,
统率十万大军,
将出徐州来攻堰,
即将从徐州出兵攻打淮河堰,
尚书右仆射李平以为“不假兵力,
尚书右仆射李平认为:“不需要动用兵力,
终当自坏。”
淮河堰最后也会自己毁掉。”
及闻破,
等到听说河堰已冲毁,
太后大喜,
太后非常高兴,
赏平甚厚,
赏赐李平很多东西,
澄遂不行。
元澄于是也没有出兵。
壬辰,
壬辰(二十八日),
大赦。
梁朝颁布大赦令。
魏胡太后数幸宗戚勋贵之家,
北魏胡太后多次驾临皇室贵戚以及功臣显贵的家中,
侍中崔光表谏曰:
侍中崔光上书劝谏说:
“《礼》,
“《礼记》上讲,
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
诸侯如果不是为了慰问病人或追悼死人而进入大臣的家中,
谓之君臣为谑。
就叫作君臣之间失礼戏谑。
不言王后夫人,
没有提到王后夫人,
明无适臣家之义。
是为了表明她们根本没有去大臣家的道理。
夫人,
诸侯的夫人,
父母在有归宁,
父母在时可以回家问侯,
没则使卿宁。
父母不在就派大臣去问侯。
汉上官皇后将废昌邑,
汉朝的上官皇后将要废掉昌邑王时,
霍光,外祖也,
霍光是她的外祖父,
亲为宰辅,
担任宰相,
后犹御武帐以接群臣,
皇后仍然悬挂武帐来接见众大臣,
示男女之别也。
是为了表明男女要加以区分。
今帝族方衍,
现在皇族正当繁衍兴盛之时,
勋贵增迁,
宗戚勋贵升官的很多,
祗请遂多,
请您的人就多起来了,
将成彝式。
快要成为常规了。
愿陛下简息游幸,
希望您减少和停止出游探视,
则率土属赖,
如此则天下归心,
含生仰悦矣。”
众生仰戴。”
任城王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
任城王元澄认为对北部边境的守将选择任用得太轻率,难以放心,
恐贼虏边,
恐怕敌崐人会觊觎边境,
山陵危迫,
皇陵受到危害,
奏求重镇将之选,
于是上书请求注重守边将领的选派,
修警备之严,
严整防守的纪律,
诏公卿议之。
胡太后下令让百官商议这个意见。
廷尉少卿袁翻议,
廷尉少卿袁翻认为:
以为“比缘边州郡,
“近来过境州郡中,
官不择人,
封官从不按照人才选择,
唯论资极。
只是论资排辈。
或值贪污之人,
有时碰上贪污的官员,
广开戍逻,
大量开设哨所,
多置帅领,
过多地设置将领,
或用其左右姻亲,
有的人重用他的亲属,
或受人货财请属,
有的人接受别人求官的贿赂,
皆无防寇之心,
全无防范敌人的意识,
唯有聚敛之意。
只有聚敛钱财和贪心。
其勇力之兵,
那些勇猛有力的兵士,
驱令抄掠,
就被驱赶着去抢劫掠夺,
若遇强敌,
如果碰到强大的敌兵,
即为奴虏,
就被俘虏,
如有执获,
如果捕获到东西,
夺为己富。
就变成自己的财富。
其赢弱老小之辈,
那些瘦弱年老和年少的人,
微解金铁之工,少闲草木之作,
稍微懂一些冶炼技艺以及木工手艺的,
无不搜营穷垒,
都被从营垒中搜寻出来,
苦役百端。
让他们遭受百般的苦役。
自余或伐木深山,
其余的人有的在深山中伐木,
或芸草平陆,贩贸往还,
有的在平地锄草,
相望道路。
来回贩运作买卖的人在路上川流不息。
此等禄既不多,
这些人的钱饷不足,
赀亦有限,
供给也有限,
皆收其实绢,
都收他们实绢,
给其虚粟,
不给他们现粮,
穷其力,
用尽他们的精力,
薄其衣,
减少他们的衣物,
用其功,
使用他们的人工,
节其食,
却限制他们饮食,
绵冬历夏,
让他们一年四季不止息地干,
加之疾苦,
再加上疾病劳苦,
死于沟渎者什常七八。
死在沟壕中的人十有七八。
是以邻敌伺间,
因此,
扰我疆埸,
境外的敌人寻找时机来侵扰我们的边境,
皆由边任不得其人故也。
这都是由于边境官员的任用不能称职造成的。
愚谓自今已后,
我认为从现在开始,
南北边诸藩及所统郡县府佐、统军至于戍主,
南北边境各藩镇以及所管辖的各郡县府佐、统军到戍主,
皆令朝臣王公已下各举所知,
都应由朝廷大臣中王公以下的人举荐他们所了解的人来担任,
必选其才,
一定要选拔合适的人才,
不拘阶级;
不拘于出身等级,
若称职及败官,
如果所推荐的人称职或渎职,
并所举之从随事赏罚。”
就连同举荐的人一同赏或罚。”
太后不能用。
太后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及正光之末,
到了正光末年,
北边盗贼群起,
北部边郡的强盗蜂拥而起,
遂逼旧都,
终于逼近旧都,
犯山陵,
侵犯皇陵,
如澄所虑。
正象元澄所担心的那样。
冬,
冬季,
十一月,
十一月,
交州刺史李斩交州反者阮宗孝,
梁朝交州刺史李杀死了交州叛乱的阮宗孝,
传首建康。
将他的首级送到了国都建康。
胡太后崇佛与朝政争议
初,
当初,
魏世宗作瑶光寺,
北魏宣武帝修建瑶光寺,
未就,
没能建成。
是岁,
这一年,
胡太后又作永宁寺,
胡太后又修建永宁寺,
皆在宫侧 ;
都建在宫殿旁边。
又作石窟寺于伊阙口,
又在伊阙口修筑了石窟寺,
皆极土木之美。
都穷尽了土木建筑的华美。
而永宁尤盛,
其中永宁寺尤其壮丽,
有金像高丈八者一,
有一座高一丈八尺的金像,
如中人者十,
十座普通人高的金像,
玉像二。
两座玉像。
为九层浮图,
还建了一座九层佛塔,
掘地筑基,
挖筑地基时,
下及黄泉;
把地下的泉水都挖出来了。
浮图高九十丈,
佛塔高九十丈,
上刹复高十丈,
顶上面的柱子还有十丈高,
每夜静,
每当夜深人静,
铃铎声闻十里。
塔上的铃铎声十里以外都听得到。
佛殿如太极殿,
佛殿如同太极殿,
南门如端门。
南门如同端门。
僧房千间 ,
其中有一千间僧人住房,
珠玉锦绣,
珍珠玉石锦绣琳琅,
骇人心目。
使人心摇目眩。
自佛法入中国,
自从佛教传入中原,
塔庙之盛,未之有也。
这样壮观的塔庙从未有过。
扬州刺史李崇上表,
扬州刺史李崇上书,
以为“高祖迁都垂三十年,
认为:“高祖迁都将近三十年了,
明堂未修,
宫殿没能加以修筑,
太学荒废,
太学也荒废了,
城阙府寺颇亦颓坏,
城楼府庙也很多都残破了,
非所以追隆堂构,
这不是发扬光大祖宗的基业,
仪刑万国者也。
作为万国表率的样子。
今国子虽有学官之名,
现在国子监虽然有学官的名义,
而无教授之实,
却没有教授学生的实际效用,
何异兔丝、燕麦、南箕、北斗!
这与那不能纺织的兔丝、不能收获的燕麦、不能簸扬的南箕、不能盛酒的北斗有什么不同呢?
事不两兴,
事情不能两全其美,
须有进退,
应当有进有退,
宜罢尚方雕靡之作,
所以应当停止尚方署中雕缕奢靡的劳作,
省永宁土木之功,
节减永宁寺土木修建的事情,
减瑶光材瓦之力,
减少瑶光寺木材砖瓦的费用,
分石窟镌琢之劳,
分散修筑石窟的劳力,
及诸事役非急者,
连同那些不急用的劳役一同都加以减省,
于三时农隙修此数条,
等到农闲时节再修建上面所说那些需修缮的建筑,
使国容严显,
使国家威严显赫,
礼化兴行,
礼仪教化大兴,
不亦休哉!”
岂不是真正美好吗?”
太后优令答之,
太后宽容地回答了他的建议,
而不用其言。
却没有采用他的意见。
太后好事佛,
胡太后喜欢从事佛事,
民多绝户为沙门,
因此百姓很多都绝了后代使自己的独生子成为和尚,
高阳王友李上言,
高阳王的朋友李上书说:
“三千之罪莫大于不孝,
“三千种罪过没有比不孝更大的,
不孝之大无过于绝祀,
最大的不孝又没有超过断绝香火后代的,
岂得轻纵背礼之情,
怎么能轻易地纵容百姓们违反礼法之情,
肆其向法之意,
抛弃他们遵奉法令之意,
一身亲老,弃家绝养,
独生子对年老双亲丢下不奉养,
缺当世之礼而求将来之益!
用违背现世的礼法去求得来世的善报呢!
孔子云:‘未知生,
孔子说‘不知什么是生,
焉知死?
怎么知道什么是死?
’安有弃堂堂之政而从鬼教乎!
’怎么能放弃光明正大的礼政去听信那鬼邪之教呢!
又,
并且,
今南服未静,
现在南面的兵戈还没有平息,
众役仍烦,
各种劳役仍然不断,
百姓之情,实多避役,
百姓的心思实际上是想逃避劳役,
若复听之,
如果再听任他们这样下去,
恐捐弃孝慈,
恐怕会丢弃孝道慈爱,
比屋皆为沙门矣。”
家家户户都作和尚了。”
都统僧暹等忿谓之“鬼教”,
都统僧暹等人气愤于李所说的“鬼教”,
以为谤佛,
认为他是在诽谤佛教,
泣诉于太后。
对胡太后哭泣着控诉他。
太后责之,
太后责备李,
曰:
李说:
“天曰神,
“天叫神,
地曰祗,
地叫祗,
人曰鬼。
人叫鬼。
《传》曰:
《礼记》中说:
‘明则有礼乐,
‘明则有礼乐,
幽则有鬼神。
幽则有鬼神。
’然则明者为堂堂,
’因此明者称为堂堂,
幽者为鬼教。
幽者称为鬼教。
佛本出于人,
佛是由人变成的,
名之为鬼,
叫它是鬼,
愚谓非谤。”
我认为不能说是诽谤。”
太后虽知言为允,
胡太后虽然明白李的话正确,
难违暹等之意,
却难以违背僧暹等人的心愿,
罚金一两。
便罚了李一两黄金。
魏征南大将军田益宗求为东豫州刺史,
北魏征南大将军田益宗请求去作东豫州刺史,
以招二子,
以便去招降他的两个叛乱的儿子,
太后不许,
胡太后不答应,
竟卒于洛阳。
最后他死在了洛阳。
柔然伏跋可汗,
柔然国的伏跋可汗,
壮健善用兵,
身体壮实高大,善于作战。
是岁,
这一年,
西击高车,
他西攻高车,
大破之,
攻破高车城,
执其王弥俄突,
抓获高车王弥俄突,
系其足于驽马,
把他的脚拴在马后面,
顿曳杀之,
拖死了他,
漆其头为饮器。
又把他的头用来作了饮酒的器皿。
邻国先羁属柔然后叛去者,
邻国中凡是从前归属柔然后来又叛变的,
伏跋皆击灭之,
都被伏跋消灭,
其国复强。
伏跋的国家重新强大起来。
十六年(丁酉、517)
十六年(丁酉,公元517年)
春,
春季,
正月,辛未,
正月辛未(初九),
上祀南郊。
梁武帝在南郊祭天。
魏大乘余贼复相聚,
北魏大乘流匪重新聚集起来,
突入瀛州,
冲入瀛州,
刺史宇文福之子员外散骑侍郎延帅奴客拒之。
刺史宇文福的儿子员外散骑侍郎宇文延率领手下的奴仆和佃客抗拒敌兵。
贼烧斋阁,
流匪烧了斋门,
延突火抱福出外,
宇文延冲入火中抱出宇文福,
肌发皆焦,
他的身体头发都被烧焦,
勒众苦战,
仍然督促众人苦战,
贼遂散走,
流匪终于逃散,
追讨,
他又率兵追杀,
平之。
消灭了流匪。
甲戌,
甲戌(十二日),
魏大赦。
北魏大赦天下。
魏初,
北魏初建立时,
民间皆不用钱,
民间都不使用钱币,
高祖太和十九年,
孝文帝太和十九年时,
始铸太和五铢钱,
开始铸造太和五铢钱,
遣钱工在所鼓铸;
派钱工在工场铸造。
民有欲铸钱者,
百姓中有想铸钱的人,
听就官炉,
就让他们到国家的铸炉去铸造,
铜必精练,
铜一定要精炼,
无得淆杂。
不能混杂。
世宗永平三年,
宣武帝永平三年,
又铸五铢钱,
又铸造五铢钱,
禁天下用钱不依准式者。
禁止国内使用不合标准的钱。这样不久,
既而洛阳及诸州镇所用钱各不同,
由于洛阳和各州镇所用钱各不相同,
商贷不通。
商品货物不能交换、流通。
尚书令任城王澄上言,
尚书令任城王元澄上书,
以为:
认为:
“不行之钱,
“不通行的钱,
律有明式,
法律有明文规定,
指谓鸡眼、钚凿,
指那些薄小、凿边的钱币,
更无余禁。
再没有其他的限禁。
计河南诸州今所行悉非制限,
估计河南各州现在崐所通行的钱币都不是禁止行列里的,
昔来绳禁,
从前发生禁止的事,
愚窃惑焉。
我感到很困惑。另外,
又河北既无新钱,
河北既没有新钱,
复禁旧者,
又禁止使用旧钱,
专以单丝之缣、疏缕之布,
只好专用单丝织成的细绢以及疏线织成的粗布,
狭幅促度,
它们幅面狭窄,尺度也不足,
不中常式,
不合常规。
裂匹为尺,
把一匹布分成几尺,
以济有无,
来救济没有的人,
徒成杼轴之劳,
白白地费了机织的辛苦,
不免饥寒之苦,
却不能避免饥寒的困扰,
殆非所救恤冻馁,
这大概不是救济扶助冻饿之人的办法,
子育黎元之意也。
也不符合养育百姓的本意吧。
钱之为用,
钱的使用,
贯襁相属,
用绳子穿起来,
不假度量,
不用凭借度量工具,
平均简易,
既公平又简易,
济世之宜,
是方便百姓的好办法,
谓为深允。
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的。
乞并下诸方州镇,
请求同时命令各个州镇,
其太和与新铸五铢及古诸钱方俗所便用者,
不管是太和钱还是新铸的五铢钱,以及古时通行的钱币,凡是地方上一直使用的,
但内外全好,
只要里外都好,
虽有大小之异,
即使有大小的区别,
并得通行,
也都一起通行,
贵贱之差,
贵贱的差别,
自依乡价。
分别按乡里的物价折合。这样,
庶贷环海内,
贷物在海内都可流通,
公私无壅。
公家、私人都可以开展贸易,财物再也不会积压了。
其鸡眼、钚凿及盗铸、毁大为小、生新巧伪不如法者,
那些专铸薄小之钱、凿边之钱、盗铸钱币、将大钱化成小钱以及用各种花招造假钱的人,
据律罪之。”
一律按法律治裁。”
诏从之。
胡太后下令同意他的意见。
然河北少钱,
但由于河北缺少钱币,
民犹用物交易,
百姓仍然以物易物,
钱不入市。
钱币不能在市面流通。
魏人多窃冒军功,
北魏很多人假冒军功,
尚书左丞卢同阅吏部勋书,
尚书左丞卢同查阅吏部的功绩簿,
因加检核,
并加以审核,
得窃阶者三百余人,
发现了三百多个冒取官位的人,
乃奏:
于是上奏说:
“乞集吏部、中兵二局勋簿,
“请求集中吏部、中兵二局的功劳簿,
对句奏案,
核对审查上报的文书,
更造两通,
抄写二份,
一关吏部,一留兵局。
一份放在吏部、一份存放兵局。
又,
另外,
在军斩首成一阶以上者,
在军队里杀敌可升一级以上的人,
即令行台军司给券,
就命令行台军司颁发证书,
当中竖裂,
证书从中间竖着分开,
一支付勋人,
一份交给立功的人,
一支送门下,
一份送交门下省,
以防伪巧。”
以便防止耍花招作假。”
太后从之。
胡太后听从了他的建议。
同,玄之族孙也。
卢同是卢玄的族孙。
中尉元匡奏取景明元年已来,内外考簿、吏部除书、中兵勋案、并诸殿最,
中尉元匡上书请求把景明元年以来内外考核的帐簿、吏部任职的文书、中兵的功劳查询记录,以及历次考核中的最高等和最低等的名单都取出来,
欲以案校窃阶盗官之人,
以便核查冒功盗官的人,
太后许之。
胡太后批准了他的请求。
尚书令任城王澄表以为:
尚书令任城王元澄上书认为:
“法忌烦苛,
“律法最怕烦杂苛刻,
治贵清约。
治政贵在清平简约。
御史之体,
御史台的职责,
风闻是司,
在于有所风闻就可以上奏,
若闻有冒勋妄阶,
如果知道有冒取功劳官职的人,
止应摄其一簿,
只须取一本簿籍,
研检虚实,
调查检验出真假,
绳以典刑。
绳之以法便可。
岂有移一省之案,
怎能取尚书省的全部档案到御史台去审查,
寻两纪之事,
查找二十多年的旧帐,
如此求过,
象这样追查过失,
谁堪其罪!
谁能受得了这种罪责!
斯实圣朝所宜重慎也。”
这实在是贤圣的王朝应当慎重对待的事。”
太后乃止。
胡太后这才停止追究。
又以匡所言数不从,
胡太后又因为元匡的多次建议都没有被采纳,
虑其辞解,
怕他提出辞职,
欲奖安之,
想要奖励安慰他,
乃加镇东将军。
就加封他为镇东将军。
二月,丁未,
二月丁未(十六日),
立匡为东平王。
又封元匡为东平王。
三月,丙子,
三月丙子(十五日),
敕织官,
梁朝下令给织官,
文锦不得为仙人鸟兽之形,
命令锦纹不能织仙人鸟兽的形状,
为其裁翦,
因为这样剪裁起来,
有乖仁恕。
违背了仁爱。
丁亥,
丁亥(二十六日),
魏广平文穆王怀卒。
北魏广平文穆王元怀去世。
夏,
夏季,
四月,戊申,
四月戊申(十八日),
魏以中书监胡国珍为司徒。
北魏任命中书监胡国珍为司徒。
诏以宗庙用牲,
梁武帝在诏书中认为宗庙中祭祀用牲畜,
有累冥道,
对鬼神有妨害。
宜皆以面为之。
应当都用面粉去作。
于是朝野喧哗,
于是朝廷内外议论纷纷,
以为宗庙去牲,
认为宗庙中不用牲畜,
乃是不复血食,
就等于不再祭祀。
帝竟不从。
武帝终于不肯听从。
八坐乃议以大脯代一元大武。
朝中的高级官员们就商议用大肉干代替牛。
秋,
秋季,
八月,丁未,
八月丁未(十八日),
诏魏太师高阳王雍入居门下,
北魏诏令太师高阳王元雍入居门下省,
参决尚书奏事。
参决尚书奏事。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诏以宗庙犹用脯,
因为宗庙仍然用干肉,梁武帝又下诏令制止,
更议代之,
于是朝官们又商议替代之物,
于是以大饼代大脯,
因此决定用大饼取代肉干,
其余尽用蔬果。
其余的都使用蔬菜水果,
又起至敬殿、景阳台,
又修建至敬殿,景阳台,
置七庙座,
设置七庙中的神位,
每月中再设净馔。
每月里又设置素食。
乙卯,
乙卯(二十七日),
魏诏,
北魏朝廷下诏令,
北京士民未迁者,
凡在北方代都的没有迁徒的士民,
悉听留居为永业。
都听任他们留作长久居民。
十一月,甲子,
十一月甲子(初七),
巴州刺史牟汉宠叛,
巴州刺史牟汉宠反叛,
降魏。
投降了北魏。
十二月,
十二月,
柔然伏跋可汗遣俟斤尉比建等请和于魏,
柔然国的伏跋可汗派俟斤尉比建等人向北魏求和。
用敌国之礼。
北魏用对待敌对国家使节的礼节接待了柔然使者。
是岁,
这一年,
以右卫将军冯道根为豫州刺史。
梁朝任命右卫将军冯道根为豫州刺史。
道根谨厚木讷,
冯道根憨厚口拙,
行军能检敕士卒;
行军作战能督促士兵;
诸将争功,
众将争夺功劳时,
道根独默然。
只有冯道根一个人不说话。
为政清简,
他为政清廉,
吏民怀之。
官吏、百姓都感激他。
上尝叹曰:
梁武帝曾经赞叹说:
“道根所在,
“冯道根在的地方,
令朝廷不复忆有一州。”
一切无不放心,能让朝廷想不起来还有这个州。”
魏尚书崔亮奏请于王屋等山采铜铸钱,
北魏尚书崔亮上书请求在王屋山等地采掘铜铸造钱币,
从之。
建议被采纳。从此以后,
是后民多私铸,
百姓常常私自铸钱,
钱稍薄小,
钱币比较薄小,
用之益轻。
使用一段时间就更轻了。
十七年(戊戌,
十七年(戊戌,
518)
公元518年)
春,
春季,
正月,甲子,
正月甲子(初八),
魏以氐酋杨定为阴平王。
北魏封氐族酋长杨定为阴平王。
魏秦州羌反。
北魏秦州的羌人造反。
二月,癸巳,
二月癸巳(初七),
安成康王秀卒。
安成康王萧秀去世。
秀虽与上布衣昆弟,
萧秀虽然和梁武帝在贫贱时是兄弟,
及为君臣,
等到成为君臣关系之后,
小心畏敬过于疏贱,
对梁武帝的谨慎小心、恭恭敬敬超过了朝中那些关系疏远、出身低贱的臣子,
上益以此贤之。
梁武帝也更因此而认为他贤良。
秀与弟始兴王尤相友爱,
萧秀和弟弟始兴王萧相互友爱,
久为荆州,
萧一直作荆州刺史,
常中分其禄以给秀,
常常把他的俸禄给萧秀一半,
秀称心受之,
萧秀实心实意地接受,
亦不辞多也。
也不认为给的太多而不受。
甲辰,
甲辰(十八日),
大赦。
梁朝大赦天下。
己酉,
己酉(二十三日),
魏大赦,
北魏大赦天下,
改元神龟。
改年号为神龟。
魏东益州氐反。
北魏东益州的氐人造反。
魏主引见柔然使者,
北魏孝明帝召见柔然国的使者,
让之以藩礼不备,
责备他们没有尽到藩国的礼节,
议依汉待匈奴故事,
商议按汉朝对待匈奴的办法,
遣使报之。
派使者回复他们。
司农少卿张伦上表,
司农少卿张伦上书,
以为:
认为:
“太祖经启帝图,
“道武帝开辟国土,
日有不暇,
日理万机,无暇顾及,
遂令竖子游魂一方,
于是使社仑这小子在大漠之北割据一方。
亦由中国多虞,
这也是因为我们国内不安定,
急诸华而缓夷狄也。
急着对付汉人而放松了对这些夷狄之族的辖制。
高祖方事南辕,
孝文帝正应付南部的事,
未遑北伐。
没来得及向北讨伐。
世宗遵述遗志,
宣武帝遵从先帝遗志,
虏使之来,
所以前次崐敌虏的使节来到,
受而弗答。
只接受他们的进见却不回复他们的求和之请。
以为大明临御,
这是因为圣人当政,
国富兵强,
国富兵强,
抗敌之礼,
拒绝敌人的礼节,
何惮而为之,
有什么可怕的呢?
何求而行之!
对他们有什么可求的呢?
今虏虽慕德而来,
现在敌虏虽然仰慕德行前来进见,
亦欲观我强弱;
也是想看看我们是强是弱。
若使王人衔命虏庭,
如果让圣上的使者衔命去敌虏那里,
与为昆弟,
与他们结成兄弟,
恐非祖宗之意也。
恐怕不是祖宗的愿望。
苟事不获已,
如果事情不能这样了结,
应为制诏,
也应当给他们下一道诏书,
示以上下之仪,
显示上下君臣间的礼仪,
命宰臣致书,
再命令宰相给他们写信,
谕以归顺之道,
告诉他们归顺的办法,
观其从违,
看他们是听还是不听,
徐以恩威进退之,
慢慢地或进而用恩,或退而用威,
则王者之体正矣。
这才是王者应有的样子呀!
岂可以戎狄兼并,
怎能因为戎狄之间发生了吞并,
而遽亏典礼乎!”
就立刻亏损了礼节呢!”
不从。伦,
张伦的建议没被采纳。
白泽之子也。
张伦是张白泽的儿子。
三月,辛未,
三月辛未(十六日),
魏灵寿武敬公于忠卒。
北魏灵寿武敬公于忠去世。
魏南秦氐反,
北魏南秦州的氐人造反,
遣龙骧将军崔袭持节谕之。
朝廷派龙骧将军崔袭持符节去晓谕他们。
夏,
夏季,
四月,丁酉,
四月丁酉(十二日),
魏秦文宣公胡国珍卒,
北魏秦文宣公胡国珍去世,
赠假黄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
朝廷赠予他假黄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等职,
号曰太上秦公,
号为太上秦公,
葬以殊礼,
用隆重的礼仪安葬了他,
赠仪卫,
赠赐衣服和仪仗卫士,
事极优厚。
丧事极端优厚。
又迎太后母皇甫氏之柩与国珍合葬,
又把胡太后母亲皇甫氏的灵柩迎来和胡国珍合葬,
谓之太上秦孝穆君。
称作太上秦孝穆君。
谏议大夫常山张普惠以为前世后父无称“太上”者,
谏议大夫常山人张普惠认为前代皇后的父亲没有称作“太上”的,
“太上”之名不可施于人臣,
“太上”的名字不能加在臣子身上。于是,
诣阙上疏陈之,
就去朝殿上书陈述自己的看法,
左右莫敢为通。
侍从们没人敢给他通报。
会胡氏穿圹,下有磐石,
正赶上为胡国珍挖墓穴时碰上了坚固的石头,
乃密表,
于是张普惠秘密上表,
以为:
认为:
“天无二日,
“天无二日,
土无二王,
国无二主,
‘太上’者因‘上’而生名也,
‘太上’这个词是从‘上’而产生的名称,
皇太后称‘令’以系‘敕’下,
皇太后称自己的命令为‘令’而置于皇上的‘敕’之下,
盖取三从之道,
是为了顺从‘三从’之道理,
远同文母列于十乱,
同于周武王时的文母以妇人而列入善于治理的十人之列。
今司徒为‘太上’,
现在封司徒为‘太上’,
恐乖系敕之意。
恐怕会有违于置‘令’于‘敕’之下的道理。
孔子称‘必也正名乎’!
孔子说:‘一定要正名!
比克吉定兆,
’这一次出现了先兆,
而以浅改卜,
于是因墓穴浅而不得不改换地点,
亦或天地神灵所以垂至戒、启圣情也。
也许是天地神灵以此来劝诫、启发圣人。
伏愿停逼上之号,
希望能停止使用与帝王一样的封号,
以邀谦光之福。”
来博取因谦让而带来荣耀的福份。”于是,
太后乃亲至国珍宅,
胡太后就亲自来到胡国珍的住宅,
召集五品以上博议。
召集五品以下的官员广泛讨论。
王公皆希太后意,
王公大臣都顺从太后的心意,
争诘难普惠;
争相指责张普惠,
普惠应机辩析,
张普惠随机分辩,
无能屈者。
没有人能说服他。
太后使元叉宣令于普惠曰:
胡太后派元义向张普惠宣布命令说:
“朕之所行,
“朕所做的,
孝之子志。
是孝子的心意。
卿这所陈,
你所说的,
忠臣之道。
是忠臣的道理。
群公已有成议,
众大臣已经有了定议,
卿不得苦夺朕怀。
你不能这么狠心地剥夺朕的一片心意。
后有所见,
以后有什么见解,
勿难言也。”
不要因此而难于启齿。”
太后为太上君造寺,
胡太后给太上君建造了寺庙,
壮丽埒于永宁。
其雄伟华丽相当于永宁寺。
尚书奏复征民绵麻之税,
尚书奏请再向百姓收缴绵麻税,
张普惠上疏,
张普惠上书,
以为:
认为:
“高祖废大斗,
“道武帝废弃了大斗崐,
去长尺,
去掉长尺,
改重称,
修改了重秤,
以爱民薄赋。
是为了爱护百姓,减轻赋税。
知军国须绵麻之用,
因为军队、国家需要绵麻用品,
故于绢增税绵八两,
因此在绢税中增收八两绵,
于布增税麻十五斤,
在布税中增收十五斤麻,
民以称尺所减,不啻绵麻,
百姓因为校定秤尺而减交的赋税不止于绵麻两项,
故鼓舞供调。
因此踊跃交纳。
自兹以降,
但是从这以后,
所税绢布,
所收缴的绢和布,
浸复长阔,
又重新增长增宽,
百姓嗟怨,
百姓抱怨之声,
闻于朝野。
传遍朝廷内外。
宰辅不寻其本在于幅广度长,
宰相不了解这个根本原因在于幅宽、度长,
遽罢绵麻。
就罢免了绵麻税。
既而尚书以国用不足,
接着尚书因为国家用度不够,
复欲征敛。
又想重新征收。
去天下之大信,
这样的作法无疑是丢掉百姓的信任,
弃已行之成诏,
放弃已经实行的命令,
追前之非,
继续从前的错误,
遂后之失。
又犯下今后的过失。
不思库中大有绵麻,
不去想想国库中绵麻很多,
而群臣共窃之也。
却正在被众臣们盗为己有。
何则?
为什么这么说?
所输之物,
因为百姓交纳货物,
或斤羡百铢,
有的一斤要多交一百铢,
未闻有司依律以罪州郡;
但没听说有关部门按法律惩处州郡官员;
或小有滥恶,
而质量稍微差一点,
则坐户主,
一家之主就被判罪,
连及三长。
还株连地方三长。
是以在库绢布,
因此库中的绢布,
逾制者多,
超出规定尺寸的多,
群臣受俸,
众大臣接受俸禄时,
人求长阔厚重,
人人都愿要尺长幅宽、耐用结实的,
无复准极,
再也没有什么发放的标准了,
未闻以端幅有余还输官者也。
从没听说有谁因为尺幅多出而送回官府。
今欲复调绵麻,
现在如果要重新征收绵麻税,
当先正称、尺,
首先必须校准秤和尺子,
明立严禁,
明确规定严禁使用大秤大尺,
无得放溢,
不许放任,
使天下知二圣之心爱民惜法如此,
以使天下人知道二位圣人爱护百姓、尊重法律的心意是这样坚定,
则太和之政复见于神龟矣。”
那么孝文帝太和年间的德政就又在陛下的神龟年间出现了。”
普惠又以魏主好游骋苑囿,
张普惠又因为孝明帝喜爱在园苑中游猎玩乐,
不亲视朝,
不亲自处理朝政,
过崇佛法,
过分地尊崇佛法,
郊庙之事多委有司,
把国事大多委派给有关部门,
上疏切谏,
就上书恳切地劝诫他,
以为:
认为:
“殖不思之冥业,
“做没有理智的死后的功德,
损巨费于生民,
损耗百姓巨大的财物,
减禄削力,
减少臣子们的俸禄,剥夺人力,
近供无事之僧,
亲自供奉无所事事的僧人,
崇饰云殿,
大肆修建寺庙宫殿,
远邀未然之报,
追求飘渺不实的回报,
昧爽之臣稽首于外,
让入朝的大臣在外面叩头,
玄寂之众遨游于内,
这些僧人却在里面游玩,
愆礼忤时,
这是对礼教的违背,对时势的触犯,
人灵未穆。
以致人神都不能安宁。
愚谓修朝夕之因,
我认为整天修行,
求祗劫之果,
来乞求不受劫难,
未若收万国之欢心以事其亲,
不如让百姓把心思都放在奉养双亲上,
使天下和平,
以使天下和平,
灾害不生也。
不产生灾害。
伏愿淑慎威仪,
希望圣上好好地珍视自己的威仪,
为万帮作式,
为天下作出榜样,
躬致郊庙之虔,
亲自向天地和祖先之灵献出虔诚的敬意,
亲纡朔望之礼,
亲身参加朔望之礼,
释奠成均,
祭奠先圣先师,
竭心千亩,
尽心耕种藉田,
量撤僧寺不急之华,
酌量撤掉那此不急需的僧庙的华丽之饰,
还复百官久折之秩,
恢复百官长久以来被削减了的俸禄,
已造者务令简约速成,
对已经开始建造的寺庙一定要简单节省,快快建成,
未造者一切不复更为,
没有建造的都不要再修建了。这样,
则孝弟可以通神明,
圣上的孝悌可以通于神明,
德教可以光四海,
道德教化可以光耀天下。
节用爱人,
节省用度,爱护百姓,
法俗俱赖矣。”
法令风俗都依赖于此啊!”不久,
寻敕外议释奠之礼,
北魏孝明帝下令商议供奉先师的礼节,
又自是每月一陛见群臣,
并从此每月接见大臣们一次,
皆用普惠之言也。
这都是采纳了张普惠的劝谏的结果。
普惠复表论时政得失,
张普惠又上书评论时政得失,
太后与帝引普惠于宣光殿,
胡太后和孝明帝将张普惠接入宣光殿,
随事诘难。
以便他随时对时政提出批评。
临川王宏妾弟吴法寿杀人而匿于宏府中,
临川王萧宏的小妾的弟弟吴法寿杀人之后藏在萧宏府内,
上敕宏出之,
梁武帝命令萧宏交出他,
即日伏辜。
当天就把吴法寿依法治罪。
南司奏免宏官,
南司奏请免去萧宏官职,
上注曰:
梁武帝在奏折上批示:
“爱宏者兄弟私亲,
“怜爱萧宏是兄弟的私情,
免宏者王者正法;
免除萧宏的官职是帝王的法律,
所奏可。”
批准南司的奏请。”
五月,戊寅,
五月戊寅(二十四日),
司徒、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临川王宏免。
司徒、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被免职。
宏自洛口之败,
萧宏自从兵败洛口之后,
常怀愧愤,
常常怀着羞愧、愤恨之恼,
都下每有窃发,
京城中每当发生了造崐反作乱,
辄以宏为名,
都打着萧宏的名号,
屡为有司所奏,
因此多次被有关部门汇报,
上每赦之。
梁武帝宽恕了他。
上幸光宅寺,
梁武帝临幸光宅寺,
有盗伏于骠骑航,
有强盗埋伏在萧宏府前以萧宏的官名命名的浮桥骠骑航上,
待上夜出;
等待梁武帝夜晚出来。
上将行,
梁武帝刚要出发,
心动,
忽然心中一阵惊悸,
乃于朱雀航过。
于是便从另一座叫朱雀航的桥上过。
事发,
事情暴露后,
称为宏所使,
贼人口称是受萧宏指使,
上泣谓宏曰:
梁武帝哭着对萧宏说:
“我人才胜汝百倍,
“我的人品才能胜过你百倍,
当此犹恐不堪,
但是处在皇位上还感到力不从心,
汝何为者?
你能做什么?
我非不能为汉文帝,
我不是不能如同汉文帝诛杀淮南王刘长那样把你杀掉,
念汝愚耳!”
而是可怜你愚蠢啊!
宏顿首称无之,
“萧宏叩头说没有这事,
故因匿法寿免宏官。
但是终于因为藏匿吴法寿被免了官。
宏奢僭过度,
萧宏奢侈无度,
殖贷无厌。
暴敛无厌。
库屋垂百间,
他有库房将近一百间,
在内堂之后,
位于内堂的后面,
关龠甚严,
平时看守、防备非常严密,
有疑是铠仗者,
有人怀疑里面是兵器,
密以闻。
便秘密上报了梁武帝。
上于友爱甚厚,
梁武帝对兄弟友爱看得很重,
殊不悦。
所以很不高兴。
他日,
有一天,
送盛馔与宏爱妾江氏曰:
梁武帝送给萧宏的爱妾江氏丰盛的酒菜,并说:
“当来就汝欢宴。”
“我要来你家畅饮。”
独携故人射声校尉丘佗卿住,
到时他只带了老部下射声校尉丘佗卿前去,
与宏及江大饮,
和萧宏以及江氏开怀畅饮。
半醉后,
半醉之后,
谓曰:
梁武帝说:
“我今欲履行汝后房。”
“我现在要去你的后房走走。”
即呼舆径往堂后,
就坐轿一直来到后堂,
宏恐上见其货贿,
萧宏恐怕武帝看到他的财物,
颜色怖惧。
脸色十分惊恐。
上意益疑之,
于是梁武帝心中更加怀疑他了,
于是屋屋检视,
便把每间房子都检查了一遍,
每钱百为一聚,
发现萧宏把每一百万钱堆为一处,
黄榜标之,
用黄色木片作为标志,
千万为一库,
每一千万钱存在一间库房之中,
悬一紫标,
挂一个紫色标志,
如此三十余间。
共有三十多间。
上与佗卿屈指计,
梁武帝和兵佗卿屈指计算,
见钱三亿余万,
算出共有三亿多万钱,
余屋贮布绢丝绵漆蜜蜡等杂货,
其它的房间贮存着布、绢、丝、绵、漆、蜜、麻、蜡等杂贷,
但见满库,
只见满库都是,
不知多少。
不知有多少。
上始知非仗,
梁武帝这才知道库里放的不是兵器,
大悦,
于是非常高兴,
谓曰:
说:
“阿六,
’阿六,
汝生计大可!”
你的生计真可以啊!”
乃更剧饮至夜,
于是再行痛饮直到深夜,
举烛而还。
点着蜡烛回宫。
兄弟方更敦睦。
从此兄弟俩才重归于好了。
宏都下有数十邸,
萧宏在京城里有数十处府第,
出悬钱立券,
他放债立债券时,
每以田宅邸店悬上文契,
总是让借债者把自己的田宅或店铺作为抵押写在文契之上,
期讫,
过了期,
便驱券主夺其宅,
就把借债者驱赶走,从而夺取他们的住宅,
都下、东土百姓,失业非一。
京城和东土百姓不止一人失去产业。
上后知之,
梁武帝后来知道了这事,
制悬券不得复驱夺,
下令不得再以债券侵夺欠债者的产业,
自此始。
这一规定就是从此而开始的。
侍中、领军将军吴平侯,
侍中、领军将军吴平侯萧,
雅有风力,
特别有风度,有骨气,
为上所重,
被梁武帝所看重,
军国大事皆与议决,
因此军队、国家的大事都和他商量处理,
以为安右将军,
让他作安右将军,
监扬州。
监扬州。萧认为让自己驻守扬州不合适,
自以越亲居扬州,
扬州是京邑之地,应当由皇上的亲兄弟来镇守,而自己是皇上的堂弟,不能超越皇上兄弟之亲。
涕泣恳让,
因此便流着泪恳切地推辞,
上不许。
但梁武帝不许他推辞。
在州尤称明断,符教严整。
萧治理扬州尤其称得上明察果断、政令严整。
辛巳,
辛巳(二十七日),
以宏为中军将军、中书监,
梁武帝任命萧宏为中军将军、中书监,
六月,乙酉,
六月乙酉(初一),
又以本号行司徒。
又任命他以中军将军的官号兼司徒。
臣光曰:
臣司马光曰:
宏为将则覆三军,
萧宏作将领则覆没三军,
为臣则涉大逆,
作臣子则有大逆不道之涉,
高祖贷其死罪矣。
梁武帝饶恕他的死罪是可以的,
数旬之间,
但是几十天里,
还为三公,
又重新让他位列王公,
于兄弟之恩诚厚矣,
这从兄弟的恩情讲是非常诚厚的了,
王者之法果安在哉!
可是帝王的法度又在哪里呢?
初,
当初,
洛阳有汉所立《三字石经》,
洛阳有汉朝立下的《三字石经》,
虽屡经丧乱而初无损失。
虽然多次遭受战乱却并没有崐在当时受到损坏。
及魏,
到了北魏时期,
冯熙、常伯夫相继为洛州刺史,
冯熙、常伯夫先后任洛州刺史,破坏了石碑,
毁取以建浮图精舍,
将其用来修建佛塔寺庙,
遂大致颓落,
于是大部分碑文散落,
所存者委于榛莽,
剩下的堆在野草丛中,
道俗随意取之。
僧人、俗家人便随意拿走。
侍中领国子祭酒崔光请遣官守视,
侍中领国子祭酒崔光奏请朝廷派官吏去看守,
命国子博士李郁等补其残缺,
并让国子博士李郁等人补上残缺的部分,
胡太后许之。
胡太后同意了,
会元叉、刘腾作乱,
但是正赶上元叉、刘腾谋反,
事遂寝。
于是事情便没有得到落实。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魏河州羌却铁忽反,
北魏河州的羌人却铁忽造反,
自称水池王;
自称为水池王。
诏以主客郎源子恭为行台以讨之。
魏孝明帝下令任命主客郎源子恭为特使去讨伐他。
子恭至河州,
源子恭来到河州,
严勒州郡及诸军,
严格命令州郡以及各路军队,
毋得犯民一物,
不许侵占百姓一件东西,
亦不得轻与贼战,
也不许轻易同敌兵作战,
然后示以威恩,
然后向叛军示以威力和恩德,
使知悔惧。
使他们有所悔恨、惧怕。
八月,
八月,
铁忽等相帅诣子恭降,
却铁忽等人来到源子恭处投降,
首尾不及二旬。
前后不到二十天发邓平定了河州之乱。
子恭,怀之子也。
源子恭是源怀的儿子。
魏宦者刘腾,
北魏宦官刘腾,
手不解书,
不会写字,
而多奸谋,
却很有奸计,
善揣人意;
善于揣摸别人的心意。
胡太后以其保护之功,
胡太后因为他有保护自己的功劳,
累迁至侍中、右光禄大夫,
多次升迁他,直到当了侍中、右光禄大夫,
遂干预政事,
于是他便开始干预政事,
纳赂为人求官,
收取贿赂替人求官,
无不效者。
行贿者没有达不到目的的。
河间王琛,简之子也。
河间王元琛是元简的儿子,
为定州刺史,
作定州刺史,
以贪纵著名,
以贪婪放纵而闻名,
及罢州还,
他卸任回来之后,
太后诏曰:
胡太后诏令说:
“琛在定州,
“元琛在定州时,
唯不将中山宫来,
只没把中山宫带回来,
自余无所不致,
其他没有不弄到手的,
何可更复叙用!”
怎么可以再任用他!”
遂废于家。
于是就把他闲置在家中。
琛乃求为腾养息,
元琛就请求刘腾,叙利亚了他的养子,
赂腾金宝钜万计。
贿赂了刘腾上万的金子珠宝。
腾为之言于太后,
刘腾替他在太后那里说情,
得兼都官尚书,
使他兼任了都官尚书,
也为秦州刺史。
出京作了秦州刺史。恰在这时,
会腾疾笃,
刘腾病得很厉害,
太后欲及其生而贵之,
胡太后想在他活着时让他富贵,
九月,癸未朔,
便于九月癸未朔(初一),
以腾为卫将军,
让刘腾当了卫将军,
加仪同三司。
并加封仪同三司。
魏胡太后以天文有变,
北魏胡太后因为天象有变化,
欲以崇宪高太后当之。
便想让崇宪高太后承担凶兆。
戊申夜,
戊申(二十六日)夜间,
高太后暴卒;
高太后暴死;
冬,
冬季,
十月,丁卯,
十月丁卯(十五日),
以尼礼葬于北邙,
用安葬尼姑的礼节将她安葬在北邙,
谥曰顺皇后。
谥号为顺皇后。
百官单衣邪巾送至墓所,
百官们都没有穿着丧服而只是穿着单衣服,头上还都加有驱邪的符,送丧到墓地,
事讫而除。
丧事完毕之后,便改换了服装。
乙亥,
乙亥(二十三日),
以临川王宏为司徒。
梁朝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司徒。
魏胡太后遣使者宋云与比丘惠生如西域求佛经。
北魏胡太后派使者宋云和僧人惠生到西城去求取佛经。
司空任城王澄奏:
司空任城王元澄上书说:
“昔高祖迁都,
“从前孝文帝迁都时,
制城内唯听置僧尼寺各一,
规定城内只允许设置僧、尼寺庙各一座,
余皆置于城外;
其余的都放在城外。
盖以道俗殊归,
这主要是因为僧人和世人不同,
欲其净居尘外故也。
想使他们清静地居住在尘世之外的原故。
正始三年,
正始三年时,
沙门统惠深,
沙门统领惠深,
始违前禁,
开始违犯从前的禁令,
自是卷诏不行,
从那以后诏令便不得实行,
私谒弥众,
偷偷谒拜的人越来越多,
都城之中,
都城里面,
寺逾五百,
寺庙超过了五百座,
占夺民居,三分且一,
将近三分之一的民房被侵占,
屠沽尘秽,连比杂居。
以致寺庙与那些屠房、酒肆等污秽之地紧挨混杂在一块。
往者代北有法秀之谋,
从前代北有法秀谋反,
冀州有大乘之变。
冀州有过大乘叛乱。
太和、景明之制,
太和、景明年间的规定,
非徒使缁素殊途,
不只是为了使僧俗分开,
盖亦以防微杜渐。
同时也为了防微杜渐,以免再出现僧人之乱。
昔如来阐教,
从前佛徒立崐寺传教,
多依山林,
大多依傍山林而居,
今此僧徒,恋著城邑,
现在的僧人们却恋着城市,
正以诱于利欲,
这正是因为他们被利欲诱惑,
不能自己,
不能约束自己的结果,
此乃释氏之糟糠,
这是释氏的糟粕,
法王之社鼠,
佛祖的败类,
内戒所不容,
为佛教戒律所不容,
国典所共弃也。
国家制度所难许。
臣谓都城内寺未成可徙者,
我认为凡是都城里没修好、可以搬迁的寺庙,
宜悉徙于郭外,
应该都迁到城外去,
僧不满五十者,
不足五十个僧人的寺庙,
并小从大;
统统合并到寺庙去,
外州亦准此。”
外地各州也按此办理。”
然卒不能行。
然而,他的建议到底也没有准行。
是岁,
这一年,
魏太师雍等奏:
北魏太师元雍等人上书说:
“盐池天藏,
“盐池是上天的宝藏,
资育群生,
用来养育众生,
先朝为之禁限,
前代都为此制定了一定的禁令,
亦非苟与细民争利。
这并不是为了和百姓争利。
但利起天池,
但是由于人们都想通过盐池来获利,
取用无法,
因此取用没有法度,
或豪贵封护,
或者被豪门贵戚封占,
或近民吝守,
或者被临近的百姓独自把守,
贫弱远来,
以致那些贫弱之人和远道而来的人都望池兴叹,
邈然绝望。
不能获其利。
因置主司,
因此就设置了一个主管部门,
令其裁察,
令其裁决、督察采盐事务,
强弱相兼,
使强弱都一样,
务令得所。
务必使大众都得到利益。
什一之税,
征收十分之一的税收方法,
自古有之,
自古以来就有,
所务者远近齐平,
其目的是为了使远近平均,
公私两宜耳。
对公对私都有好处。
及甄琛启求禁集,
等到甄琛启请解除了盐池禁令之后,
乃为绕池之民尉保光等擅自固护;
盐池就被绕池而住的百姓尉保光等人擅自霸占起来,
语其障禁,
据说他们所立的限禁,
倍于官司,
加倍地超过了官府的限禁,
取与自由,
取与由他们定,
贵贱任口。
盐价贵贱由他们说。
请依先朝禁之为便。”
请求按前朝的做法对此加以限禁才好。”
诏从之。
北魏孝明帝诏令采纳了这一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