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宗孝武皇帝中之下太元十二年（丁亥、387）
晋纪二十九 晋孝武帝太元十二年（丁亥，公元387年）
燕国军事扩张与内部整合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乙已，
乙已（初八），
以朱序为青、兖二州剌史，
东晋任命朱序为青、兖二州剌史，
代谢玄镇彭城；
代替谢玄镇守彭城；
序求镇准阴，
朱序请求改镇淮阴，
许之。
得到了朝廷的允许。
以玄为会稽内史。
朝廷任命谢玄为会稽内史。
丁未，
丁未（初十），
大赦。
宣布大赦。
燕主垂观兵河上，
后燕国主慕容垂在黄河之上阅兵，
高阳王隆曰：
高阳王慕容隆说：
“温详之徒，
“温详这些人，
皆白面儒生，
都是白面儒生，
乌合为群，
乌合之众，
徒恃长河以自固；
只是依靠长河之险来保护自己；
若大军济河，
如果大军渡过黄河，
必望旗震坏，
他们一定会望旗自溃，
不待战也。”
不用一战。”
垂从之。
慕容垂同意他的话。
戊午，
戊午（二十一日），
遣镇北将军兰汗、护军将军平幼于西四十里济河，
慕容垂派遣镇北将军兰汗、护军将军平幼率军在以西四十里的地方渡黄河，
隆以大众陈于北岸。
慕容隆则把更多的军队布署在河北岸。
温攀、温楷果走趣城，
温攀、温楷等果然向东阿城逃去。
平幼追击，
平幼跟踪追击，
大破之。
把这支败军打得大败。
详夜将妻子奔彭城，
温详则趁夜携带妻子儿女逃奔彭城，
其众三万余户皆降于燕。
他的部众三万多户都投降了后燕。
垂以太原王楷为兖州剌史，
慕容垂任命太原王慕容楷为兖州剌史，
镇东阿。
镇守东阿城。
初，
当年，
垂在长安，
慕容垂在长安的时候，
秦王坚尝与之交手语，
秦王苻坚曾经与他握手交谈，
冗从仆射光祚言于坚曰：
冗从仆射光祚曾对苻坚说：
“陛下颇疑慕容垂乎？
“陛下您很顾虑慕容垂吗？
垂非久为人下者也。”
慕容垂可不是一个久居人下的人啊。”
坚以告垂。
苻坚却把光祚这番话告诉了慕容垂。
及秦主丕自邺奔晋阳，
前秦国主苻丕从邺城逃奔晋阳后，
祚与黄门侍郎封孚、钜鹿太守封劝皆来奔。劝，
光祚和黄门侍郎封孚、钜鹿太守封劝都来投奔东晋。
奕之子也。
封劝是封奕的儿子。
垂之再围邺也，
慕容垂再次兵围邺城，
秦故臣西河朱肃等各以其众来奔。
前秦老臣西河的朱肃等人都各自率自己的部众来归顺东晋。
诏以祚等为河北诸郡太守，
朝廷下诏任命光祚等人为河北等几个郡的太守，
皆营于济北、濮阳，
都在济北、濮阳等处驻扎，
羁属温详；
羁縻从属于温详；
详败，
温详失败后，
俱诣燕军降。
他们都向后燕军投降。
垂赦之，
慕容垂赦免了他们，
抚待如旧。
并像过去一样安抚厚待他们。
垂见光祚，
慕容垂看见光祚也在其中，
流涕沾衿，
于是痛哭流涕，泪湿衣襟，
曰：
说：
“秦王待我深，
“秦王苻坚待我恩深，
吾事之亦尽；
我也尽自己全力为他办事；
但为二公猜忌，
但是受到苻丕、苻晖二公的猜忌，
吾惧死而负之，
我因为怕死才背叛了他们。
每一念之，
现在每一想起这些，
中宵不寐。”
半夜也睡不着觉。”
祚亦悲恸。
光祚也很悲恸。
垂赐祚金帛，
慕容垂赐给光祚金钱布帛，
祚固辞，
光祚坚决辞谢不收，
垂曰：
慕容垂说：
“卿犹复疑邪？”
“您现在还怀疑我吗？”
祚曰：
光祚说：
“臣昔者惟知忠于所事，
“我过去只知道忠于我所侍奉的主人，
不意陛下至今怀之，
想不到陛下您今天还把我这事挂在心上，
臣敢逃其死！”
我怎么能逃过死罪啊！”
垂曰：
慕容垂说：
“此乃卿之忠，
“这是你的一片忠心，
固吾所求也，
正是我所企求的，
前言戏之耳。”
刚才那句话不过是玩笑罢了。”从此，
待之弥厚，
慕容垂对待光祚更加优厚，
以为中常侍。
任命他为中常侍。
翟辽遣其子钊寇陈、颍，
丁零部酋长翟辽派遣他的儿子翟钊进犯东晋的属地陈留、颍川郡。
朱序遣将军秦膺击走之。
朱序派将军秦膺击退翟钊。
秦主登立妃毛氏为皇后，
前秦国主苻登册立王妃毛氏为皇后，
勃海王懿为太弟。
封勃海王苻懿为皇太弟。
后，兴之女也。
毛皇后是毛兴的女儿。
遣使拜东海王纂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领大司马，
苻登派遣使节拜封东海王苻纂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兼大司马，
封鲁王；
并封为鲁王；
纂弟师奴为抚军大将军，并州牧，
任命苻纂的弟弟苻师奴为抚军大将军、并州牧，
封朔方公。
并封为朔方公。
纂怒谓使者曰：
苻纂生气地对使节说：
“勃海王先帝之子，
“勃海王苻懿是先帝苻丕的儿子，
南安王何以不立而自立乎？”
南安王苻登为什么不拥立他做皇帝，而却自己登上宝座呢？”
长史王旅谏曰：
长史王旅劝他说：
“南安已立，
“南安王既已做了皇帝，
理无中改；
按道理便不能半途改变了；
今寇虏未灭，
现在贼寇盗匪还没有消灭，
不可宗室之中自为仇敌也。”
皇族宗室之中不能自己先互相成为仇敌。”
纂乃受命。
苻纂才接受了任命。从此，
于是卢水胡彭沛谷、屠各董成、张龙世、新平羌雷恶地等皆附于纂，
卢水的胡人彭沛谷，屠各人董成、张龙世，新平羌人雷恶地等便都归附于苻纂，
有众十余万。
苻纂的部众达到十余万人。
后秦主苌徙秦州豪杰三万户于安定。
后秦国主姚苌，把秦州的强族豪门之士三万户强行送到安定居住。
初，
当初，
安次人齐涉聚众八千余家据新栅，
安次人齐涉聚集当地的民众八千余家，
降燕，
占据新栅归后燕，
燕主垂拜涉魏郡太守。
后燕国主慕容垂任命齐涉为魏郡太守。不久，
既而复叛，
齐涉又反叛后燕，
连张愿，
与东晋叛将张愿联合。
愿自帅万余人进屯祝阿之瓮口，
张愿统率一万多人进驻屯扎在祝阿的瓮口，
招翟辽，
并联络翟辽，
共应涉。
共同呼应齐涉。
高阳王隆言于垂曰：
高阳王慕容隆对慕容垂报告说：
“新栅坚固，
“新栅城池坚固，如果进攻，
攻之未易猝拔。
不容易马上攻破。
若久顿兵于其城下，
如果长时间屯兵在那座城下，
张愿拥帅流民，
张愿裹胁率领他的流民部众，
西引丁零，
又从西方引来丁零部落的翟辽，
为患方深。
可能会给我们造成深重的祸患。
愿众虽多，
张愿的兵虽然多，
然皆新附，
但都是新近才归附的，
未能力斗。
不能替张愿奋力死战。
因其自至，宜先击之。愿父子恃其骁勇，
应该趁他自己找上门来，
必不肯避去，可一战擒也。愿破，
先对他发动攻
则涉不能自存矣。”垂从之。
击。张愿父子依仗他们自己骁勇善战，一定不肯躲避而走，因此可以在一次战斗之中把他们擒住。张愿被击败，齐涉就不能独自存在。”慕容垂接受了他的建议。
二月，遣范阳王德、陈留王绍、龙骧将军张崇帅步骑二万会隆击愿。军至斗城，去瓮口二十余里，解鞍顿息。愿引兵奄至，燕人惊遽，德兵退走，隆勒兵不动。愿子龟出冲陈，隆遣左右王末逆击，斩之。隆徐进战，愿兵乃退。德行里余，复整兵，还与隆合。谓隆曰：“ 贼气方锐，宜且缓之。”隆曰：“愿乘人不备，宜得大捷；而吾士卒皆以悬隔河津，势迫之故，人思自战，故能却之。今贼不得利，气竭势衰，皆有进退之志，不能齐奋，宜亟击之。”德曰：“吾唯卿所为耳。”遂进，战于瓮口，大破之，斩首七千八百级；愿脱身保三布口。燕人进军历城，青、兖、徐州郡县壁垒多降。垂以陈留王绍为青州剌史，镇历城。德等还师，新栅人冬鸾执涉送之。垂诛涉父子，余悉原之。
二月，
二万人，
慕容垂派范阳王慕容德、陈留王慕容绍、龙骧将军张崇等统领步、骑兵
会合慕容隆一起攻击张愿。大军抵达斗城，距瓮口二十里，下马解鞍，
暂时休整。而张愿带兵突然袭击，后燕兵马惊慌失措，慕容德的部队撤退而走，慕容隆则
压住阵脚不动。张愿的儿子张龟出马冲掠慕容隆的兵阵，慕容隆派身边将领王末迎上前去厮杀，杀了张龟。慕容隆慢慢挥军掩杀，张愿的军队才撤了回去。慕容德奔逃一里多远，重新整顿兵马，回来与慕容隆会合，对慕容隆说：“贼寇的气势正盛，我们应该暂时缓进。”慕容隆说：“张愿趁我们不加防备的时候，进行突然进攻，理应取得大胜；而我们的将士都因为被隔在黄河渡口的南岸，迫于形势，每个人都想到只有死战，所以才能把敌兵击退。现在敌兵没有得到便宜，士气衰竭、声势败微，进退战守都有各自的打算，因此不能齐心奋战，应该迅速去攻击他们。”慕容德说：“我完全听你的指挥。”于是开始进攻，在瓮口与敌兵会战，大破张愿的部队，杀死七千八百多人；张愿逃脱，退保三布口。后燕军队开进历城，青州、兖州、徐州等郡县与一些民堡，大多数投降。慕容垂任命陈留王慕容绍为青州刺史，镇守历城，慕容德等班师回朝。新栅人冬鸾抓住齐涉，押送到后燕。慕容垂下诏诛斩齐涉父子，其他的人都赦免。
三月，
三月，
秦主登以窦冲为南秦州牧，
前秦国主苻登任命窦冲为南秦州牧，
杨定为益州牧，
杨定为益州牧，
杨壁为司空、梁州牧，
杨壁为司空、梁州牧，
乞伏国仁为大将军、大单于、苑川王。
封乞伏国仁为大将军、大单于、苑川王。
燕上谷人王敏杀太守封 ，
后燕上谷郡人王敏袭杀了太守封，
代郡人许谦逐太守贾闰，
代郡人许谦驱逐了太守贾闰，
各以郡附刘显。
各自举郡城归顺匈奴部落的刘显。
燕乐浪王温为尚书右仆射。
后燕乐浪王慕容温被任为尚书右仆射。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戊辰，
戊辰（初三），
尊帝母李氏为皇太妃，
孝武帝司马曜尊封他的母亲李氏为皇太妃，
仪服如太后。
仪礼服饰如同皇太后。
后秦征西将军姚硕德为杨定所逼，
后秦征西将军姚硕德由于受到前秦益州牧杨定的逼迫，
退守泾阳。
撤退到泾阳据守。
定与秦鲁王纂共攻之，
杨定与前秦鲁王苻纂一起攻击姚硕德，
战于泾阳，
在泾阳决战，
硕德大败，
姚硕德大败。
后秦主苌自阴密救之，
后秦国主姚苌从阴密赶来援救，
纂退屯敷陆。
苻纂退到敷陆屯守。
燕主垂自还中山，
后燕国主慕容垂从回到中山。
慕容柔、慕容盛、慕容会来自长子。
慕容柔、慕容盛、慕容会也从长子县赶回。
庚子，
庚子（疑误），
垂为之大赦。
慕容垂因为他们重新回到都城，下令大赦。
垂问盛：
慕容垂问慕容盛说：
“长子人情如何，
“长子那个地方人们的心情怎么样，
为可取乎？”
可以争取吗？”
盛曰：
慕容盛说：
“西军扰扰，
“西方常有军事搔扰，因此，
人有东归之志，
人们都有归顺东部的意思，
陛下唯当修仁政以俟之耳。
陛下您只应当施行仁政、耐心等待时机罢了。
若大军一临，
如果大军一旦逼临，
必投戈而来，
他们一定会拿着武器前来归顺，
若孝子之归慈父也。”
就像孝顺的儿子归附仁慈的父亲那样。”
垂悦。
慕容垂大喜。
癸未，
癸未（十八日），
封柔为阳平王，
慕容垂封慕容柔为阳平王，
盛为长乐公，
慕容盛为长乐公，
会为清河公。
慕容会为清河公。
后秦与前秦的长期对峙
高平人翟畅执太守徐含远，
高平人翟畅抓住了太守徐含远，
以郡降翟辽。
并率全郡投降了翟辽。
燕主垂谓诸将曰：
后燕国主慕容垂对各位将领说：
“辽以一城之众，
“翟辽只不过凭借着一个城池的部众，
反覆三国之间，
却在三个国家之间反复归叛，
不可不讨。”
不能不去讨伐。”
五月，
五月，
以章武王宙监中外诸军事，
慕容垂命令章武王慕容宙为监中外诸军事，
辅太子宝守中山；
辅佐太子慕容宝镇守都城中山；
垂自帅诸将南攻辽，
慕容垂则亲自统率各位将领向南进攻翟辽。
以太原王楷为前锋都督。
他任命太原王慕容楷为前锋都督。
辽众皆燕、赵之人，
翟辽的部众都是燕赵一带的人，
闻楷至，
听说慕容楷率军到了，
皆曰：
都说：
“太原王子，
“太原王的儿子，
吾之父母也！”
是我们的父母！”
相帅归之。
于是都互相带领着归顺慕容楷。
辽惧，
翟辽恐惧异常，
遣使请降；
派遣使节到后燕军中请求投降。
垂以辽为徐州牧，
慕容垂任命翟辽为徐州牧，
封河南公，
并封为河南公，
前至黎阳，
并往黎阳地方，
受降而还。
办理受降后，班师回朝。
井陉人贾鲍，
井陉人贾鲍，
招引北山丁零翟遥等五千余人，
招引来北山丁零部落翟遥等五千多人，
夜袭中山，
趁黑夜偷袭后燕都城中山，
陷其外郭。
攻陷了中山的外城。
章武王宙以奇兵出其外，
章武王慕容宙派遣一支奇兵在外边攻击，
太子宝鼓噪于内，
太子慕容宝在城内擂鼓呐喊呼应，
合击，
内外合击，
大破之，
把丁零部打得大败，
尽俘其众，
全部俘虏敌军，
唯遥、鲍单马走免。
只有翟遥、贾鲍二人单骑逃走幸免。
刘显地广兵强，
匈奴都首领刘显属地广大、兵马强壮，
雄于北方。
在北方称雄。
会其兄弟乖争，
正巧遇到兄弟之间发生权力争斗，
魏长史张兖言于魏王曰：
北魏长史张兖便对魏王拓跋说：
“显志在并吞，
“刘显这个人的志向就是要吞并我们，
今不乘其内溃而取之，
现在如果不趁他们内部崩溃而消灭他们，
必为后患。
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后患 。
然吾不能独克，
但是我们又没有能力自己战胜他们，
请与燕共攻之。”
不妨请燕国和我们一起进攻他。”
从之，
拓跋听从了他的话，
复遣安同乞师于燕。
又派安同去后燕国请求出兵。
诏征会稽处士戴逵，
孝武帝下诏征召会稽郡的隐士戴逵，
逵累辞不就；
戴逵几次推辞不肯接受。
郡县敦逼不已，
郡里县里的人敦促逼迫不停，
逵逃匿于吴。
戴逵无奈，只好逃到吴郡去藏了起来。
谢玄上疏曰：
谢玄上奏章说：
“逵自求其志，
“戴逵自己追求他那隐居的志向，
今王命未回，
现在您下的征召他的命令没有收回，
将罹风霜之患。
将要使他承受在外流浪的风霜之苦。
陛下既已爱而器之，
陛下您既然已经爱惜他又器重他，
亦宜使 其身名并存，
就应该使他的身体与声名一同存在，
请绝召命。”
请您收回征召他的命令。”
帝许之。
孝武帝答应了他的请求。
逵，之兄也。
戴逵是戴的哥哥。
秦主登以其兄同成为司徒、守尚书令，
前秦国主苻登任命他的哥哥苻同成为司徒、守尚书令，
封颍川王；
封颍川王。
弟广为中书监，
任命他的弟弟苻广为中书监，
封安成王；
封为安成王。
子崇为尚书左仆射，
任命他的儿子苻崇为尚书左仆射，
封东平王。
封为东平王。
燕主垂自黎阳还中山。
后燕国主慕容垂从黎阳回到中山。
吴深杀燕清河太守丁国，
后燕叛将吴深杀了后燕清河太守丁国，
章武人王祖杀太守白钦，
章武人王祖杀了太守白钦，
勃海人张申据高城以叛；
勃海人张申占据高城反叛，
燕主垂命乐浪王温讨之。
慕容垂命令乐浪王慕容温发兵去讨伐他们。
苑川王国仁帅骑三万袭鲜卑大人密贵、裕苟、提伦三部于六泉。
西秦苑川王乞伏国仁统领骑兵三万人袭击鲜卑部落的首领密贵、裕苟、提伦等三部所据守的六泉。
秋，
秋天，
七月，
七月，
与没弈干、金熙战于渴浑川，
乞伏国仁与前秦安定都尉没弈干、金熙，在渴浑川展开大战，
没弈干、金熙大败，
没弈干、金熙大败，
三部皆降。
鲜卑三个部落也都归降了西秦。
秦主登军于瓦亭，
前秦国主苻登在瓦亭集结军队，
后秦主苌攻彭沛谷堡，
后秦国主姚苌进攻卢胡人彭沛谷的堡垒，
拔之，
攻破后，
谷奔杏城。
彭沛谷逃奔杏城。
苌还阴密，
姚苌则还兵阴密，
以太子兴镇长安。
派太子姚兴镇守长安。
燕赵王麟讨王敏于上谷，
后燕赵王慕容麟发兵去上谷讨伐变民首领王敏，
斩之。
并杀了他。
刘卫辰献马于燕，
朔方部落首领刘卫辰向后燕进献马匹，
刘显掠之。
被刘显抢走。
燕主垂怒，
后燕国主慕容垂勃然大怒，
遣太原王楷将兵助赵王麟击显，
派遣太原王慕容楷率领兵马协助赵王慕容麟进攻刘显，
大破之。
把刘显打得大败。
显奔马邑西山。
刘显逃奔到马邑的西部山区。
魏王引兵会麟击显于弥泽，
魏王拓跋又带领兵马与慕容麟一起在弥泽攻击刘显，
又破之。
再一次打败了他。
显奔西燕，
刘显走投无路，投奔西燕。
麟悉收其部众，
慕容麟接收了刘显残留下来的全部兵马，
获马牛羊以千万数。
缴获马、牛、羊等战利品成千上万。
吕光将彭晃、徐炅攻张大豫于临洮，
后凉吕光带领彭晃、徐炅在临洮进攻张大豫，
破之。
大破张大豫军。
大豫奔广武，
张大豫逃奔广武，
王穆奔建康。
长史王穆逃奔建康。
八月，
八月，
广武人执大豫送姑臧，斩之。
广武人擒获张大豫押送到姑臧之后斩首。
穆袭据酒泉，
王穆则攻袭占据了酒泉，
自称大将军、凉州牧。
自称为大将军、凉州牧。
辛已，
辛已（十八日），
立皇子德宗为太子，
立皇子司马德宗为太子，
大赦。
宣布大赦。
燕主垂立刘显弟可泥为乌桓王，
后燕国主慕容垂封立刘显的弟弟刘可泥为乌桓王，
以抚其众，
来安抚他残余的部众，
徙八千余落于中山。
把八千多帐落的人迁到中山。
秦冯翊太守兰椟帅众二万自频阳入和宁，
前秦冯翊太守兰椟率领军队二万人，从频阳到和宁驻扎，
与鲁王纂谋攻长安。
跟鲁王苻纂谋划攻取长安。
纂弟师奴劝纂称尊号，
苻纂的弟弟苻师奴劝苻纂登极称尊当皇帝，
纂不从；
苻纂没有听从。
师奴杀纂而代之，
苻师奴杀了苻纂，取代了他的权位，
椟遂与师奴绝。
兰椟于是与苻师奴断绝了来往。
西燕主永攻椟，
西燕国主慕容永进攻兰椟，
椟请救于后秦，
兰椟派人到后秦求救，
后秦主苌欲自救之。
后秦国主姚苌想要亲自带兵去救兰椟。
尚书令姚、左仆射尹纬曰：
尚书令姚、左仆射尹纬对姚苌说：
“苻登近在瓦亭，
“苻登大军就屯聚在离我们最近的瓦亭，
将乘虚袭吾后。”
势将乘虚袭击我们的背后。”
苌曰：
姚苌说：
“苻登众盛，
“苻登的军队虽然强大，
非旦夕可制；
不是一两天内就可以到达的。
登迟重少决，
苻登为人反应迟钝滞重而缺乏决断力，
必不能轻军深入。
一定不会轻易地指挥大军迅速深入袭击我们。
比两月间，
差不多两个月之内，
吾必破贼而返，
我一定会打败贼兵慕容永而返回，
登虽至，
那时虽然苻登兵到，
无能为也。”
也已没有什么可作为了。”
九月，
九月，
苌军于泥源。
姚苌率兵来到泥源。
师奴逆战，
苻师奴迎战，
大败，
被打得大败，
亡奔鲜卑。
逃命到鲜卑。
后秦尽收其众，
后秦收编了他的部众，
屠各董成等皆降。
屠各人董成等也都投降。
秦主登进据胡空堡，
前秦国主苻登进兵据守胡空堡，
戎、夏归之十余万。
戎族人与汉人前来归附的有十多万人。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翟辽复叛燕，
翟辽又一次反叛后燕，
遣兵与王祖、张申寇抄清河、平原。
派兵与王祖、张申的军队配合，在清河、平原一带烧杀抢劫。
后秦主苌进击西燕王永于河西，
后秦国主姚苌率兵挺进，在河西一带袭击西燕国主慕容永的部队。
永走。
慕容永撤退。
兰椟复列兵拒守，
兰椟又排开兵阵拒守，
苌攻之；
姚苌又来攻击他。
十二月，
十二月，
禽椟，
姚苌生擒兰椟，
遂如杏城。
于是进入杏城。
后秦姚方成攻秦雍州刺史徐嵩垒，
后秦将领姚方成进攻前秦雍州刺史徐嵩的寨垒，
拔之，
攻克后抓住徐嵩，
执嵩而数之。
历数他的罪恶。
嵩骂曰：
徐嵩大骂说：
“汝姚苌罪当万死，
“你们姚苌才是罪该万死，
苻黄眉欲斩之，
当初苻黄眉打算杀了他，
先帝止之。
幸亏先帝苻坚阻止，救了他一命，
授任内外，
还任命他担任朝廷和地方的重要官职，
荣宠极矣。
荣耀宠爱都达到极点。
曾不如犬马识所养之恩，
可是姚苌却不如犬马那般知道被主人养育的恩德，
亲为大逆。
亲自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汝羌辈岂可以人理期也，
你们这些羌人怎么可以用做人道理来要求呢？
何不速杀我！”
为什么不快来杀我！”
方成怒，
姚方成恼羞成怒，
三斩嵩，
分三次斩杀徐嵩，
悉坑其士卒，
把徐嵩的士卒全部推到坑里活埋，
以妻子赏军。
又把这些士卒的妻子女儿赏给自己的军卒。
后秦主苌掘秦主坚尸，
后秦国主姚苌把他的恩主、前秦国主苻坚的尸首挖出来，
鞭挞无数，
用皮鞭抽打不计其数，
剥衣倮形，
并且剥掉了他的衣服，露出尸体，
荐之以棘，
用荆棘再包起来，
坎土而埋之。
挖了一个坑埋了起来。
凉州吕光平叛与统治危机
凉州大饥，
凉州发生了严重饥荒，
米斗直钱五百，
普通的谷米每斗竟然值五百钱。人们饥饿难忍，
人相食，
出现了人吃人的事。
死者太半。
死亡的人超过总人口的一半。
吕光西平太守康宁自称匈奴王，
吕光的西原太守康宁，自称为匈奴王，
杀湟河太守强禧以叛。
刺杀了湟河太守强禧后叛变。
张掖太守彭晃亦叛，
张掖太守彭晃也相继反叛，
东结康宁，
向东结交康宁，
西通王穆。
向西通好王穆。
光欲自击晃，
吕光想亲自带兵去袭击彭晃，
诸将皆曰：
各位将领都说：
“今康宁在南，
“现在康宁在南方，
伺衅而动，
等待着机会动手，
若晃、穆未诛，
如果彭晃、王穆还没有被诛，
康宁复至，
康宁又带兵杀到，
进退狼狈，
我们就会进退两难，处境狼狈，
势必大危。”
局势一定会非常危险。”
光曰：
吕光说：
“实如卿言。
“确实像你们所说的那样。
然我今不往，
但是我们现在如果不去打败他们，
是坐待其来也。
就是坐在这里等待他们来打我们。
若三寇连兵，
如果这三支匪寇联合起来，
东西交至，
东西夹攻我们，
则城外皆非吾有，
城外就都不会属于我们所有了，
大事去矣。
大事也就无法挽救了。
今晃初叛，
现在彭晃刚刚叛变，
与宁、穆情契未密，
与康宁、王穆在感情联络上还不亲密，
出其仓猝，
我们采取出乎他们意料的进攻，使他们处于仓猝之境，
取之差易耳。”
战胜他们就比较容易了。”
乃自帅骑三万，
于是他亲自率领骑兵三万人，
倍道兼行，既至，
以比平时加倍的速度急行军，
攻之二旬，
到达张掖后猛烈进攻二十天左右，
拔其城，
攻破城池，
诛晃。
杀了彭晃。
初，
当初，
王穆起兵，
王穆聚众起兵时，
遣使招敦煌处士郭，
曾经派使节征召敦煌的隐士郭，
叹曰：
郭叹息说：
“今民将左衽，
“现在黎民就要像戎人那样穿左边开襟的衣服了，
吾忍不救之邪！”
我怎么能忍心不去拯救他们呢！”
乃与同郡索嘏起兵应穆，
于是他与同郡人索嘏一起拉起队伍响应王穆，
运粟三万石以饷之。
并给王穆运送去三万石粮食用来款待他的部队。
穆以为太府左长史、军师将军，
王穆任命郭为太府左长史、军师将军，
嘏为敦煌太守。
任命索嘏为敦煌太守。
既而穆听谗言，
不久王穆便听信谗言，
引兵攻嘏，
率领部队去进攻索嘏。郭尽力劝阻，
谏不听，
王穆不听，
出城大哭，
郭只好辞职离城，挥泪大哭，
举手谢城曰：
并举起手来向城谢罪说：
“吾不复见汝矣！”
“我恐怕不会再看见你了！”回到家后，
还而引被覆面，
郭拉开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面，
不与人言，
不跟别人说一句话，
不食而卒。
绝食而死。
吕光闻之曰：
吕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说：
“二虏相攻，
“两个匪寇自己互相攻击，
此成禽也，
这样就已成被捉之势了。
不可以惮屡战之劳而失永逸之机也。
我们万万不可因为害怕不断战斗的劳苦而失去一劳永逸的良机。”于是，
遂帅步骑二万攻酒泉，
他亲自统率步、骑兵二万人进攻酒泉，
克之。
攻克后，
进屯凉兴，
又进军在凉兴集结。
穆引兵东还，
王穆见势只好带着自己的部队向东撤退，
未至，
还没有跑回自己的老巢，
众溃，
部众便溃不成军。
穆单骑走，
王穆只身单骑逃走，
马令郭文斩其首送之。
马县令郭文砍下他的首级送给了吕光。
十三年（戊子、388）
十三年（戊子，公元388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康乐献武公谢玄卒。
东晋会稽郡太守、康乐献武公谢玄去世。
二月，
二月，
秦主登军朝那，
前秦国主苻登驻军朝那，
后秦主苌军武都。
后秦国主姚苌驻军武都。
翟辽遣司马眭琼诣燕谢罪；
翟辽派遣司马眭琼，前往后燕认罪。
燕主垂以其数反覆，
后燕国主慕容垂因为他几次反复，
斩琼以绝之。
便斩了眭琼，拒绝他的请求。
辽乃自称魏天王，
翟辽于是自称为魏天王，
改元建光，
改年号为“建光”，
置百官。
设立文武百官。
燕青州刺史陈留王绍为平原太守辟闾浑所逼，
后燕青州刺史陈留王慕容绍受到东晋平原太守辟闾浑的逼迫，
退屯黄巾固。
退兵到黄巾固驻扎。
燕主垂更以绍为徐州刺史。
后燕国主慕容垂调任慕容绍为徐州刺史。
浑，蔚之子也，
辟闾浑是辟闾蔚的儿子，
因苻氏乱，
因为苻氏内部混乱，
据齐地来降。
趁机占据故齐国的地域投降东晋。
三月，
三月，
乙亥，
乙亥（十五日），
燕主垂以太子宝录尚书事，
后燕国主慕容垂命太子慕容宝任录尚书事，
授之以政，
把政事交付给他，
自总大纲而已。
自己不过在总体上把握而已。
燕赵王麟击许谦，
后燕赵王慕容麟攻击许谦，
破之，
把他们打得大败，
谦奔西燕。
许谦逃奔西燕。
遂废代郡，
后燕于是取消了代郡，
悉徙其民于龙城。
把这里的居民统统迁到龙城。
吕光之定凉州也，
后凉吕光当初平定凉州的时候，
杜进功居多，
杜进所立的功劳最多，
光以为武威太守，
吕光任命他为武威太守，
贵宠用事，
他受蒙宠专权。
群僚莫及。
其他同僚都赶不上。
光甥石聪自关中来，
吕光的外甥石聪从关中地方前来，
光问之曰：
吕光问他说：
“中州人言我为政何如？”
“中州那里的人说我治理朝政怎么样？”
聪曰：
石聪说：
“但闻有杜进耳，
“只听说有一个杜进罢了，
不闻有舅。”
没听说有舅舅。”
光由是忌进而杀之。
吕光因此忌恨杜进而借故把他杀了。
光与群寮宴，
吕光跟一些幕僚聚餐，
语及政事，
谈到朝政方面的事，
参军京兆段业曰：
参军京兆人段业说 ：
“明公用法太峻。”
“明公您施用刑法太严峻了。”
光曰：
吕光说：
“吴起无恩而楚强，
“吴起当年刻薄寡恩，但楚国因此强大，
商鞅严刑而秦兴。”
商鞅当年刑律森严，但秦国因此振兴。”
业曰：
段业说：”
“起丧其身，鞅亡其家，
吴起自己被杀、商鞅全家遭到屠戮，
皆残酷之致也。
都是因为他们残酷到了极点。
明公方开建大业，
明公您才刚刚开始创建大业，
景行尧、舜，犹惧不济；
效法学习尧、舜还恐怕不能成功，
乃慕起、鞅之为治，
竟然去仰慕吴起、商鞅那样的治理方法，
岂此州士女所望哉！”
这难道是本州的百姓所期望的吗！”
光改容谢之。
吕光肃然变色，感谢段业的这番衷告。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戊午，
戊午（二十九日），
以朱序为都督司·雍·梁·秦四州诸军事、雍州刺史，
东晋任命朱序为都督司、雍、梁、秦四州诸军事和雍州刺史，
戍洛阳。
戍守洛阳。
以谯王恬代序为都督兖·冀·幽·并诸军事、青·兖二州刺史。
任命谯王司马恬代替朱序为都督兖、冀、幽、并等州诸军事和青、兖二州刺史。
苑川王国仁破鲜卑越质叱黎于平襄，
西秦苑川王乞伏国仁在平襄击败鲜卑越质叱黎，
获其子诘归。
俘获他的儿子越质诘归。
丁亥，
丁亥（疑误），
燕主垂立夫人段氏为皇后，
后燕国主慕荣垂册立他的夫人段氏为皇后，
以太子宝领大单于。
命太子慕容宝兼任大单于。
段氏，右光禄大夫仪之女；
段氏是右光禄大夫段仪的女儿；
其妹适范阳王德。
他的妹妹嫁给了范阳王慕容德。
仪，宝之舅也。
段仪是慕容宝的舅舅。
追谥前妃段氏为成昭皇后。
慕容垂追尊以前的妃子段氏为成昭皇后。
北魏崛起与部落兼并
五月，
五月，
秦太弟懿卒，
前秦皇太弟苻弟苻懿去世，
谥曰献哀。
谥号为献哀。
翟辽徙屯滑台。
[12翟辽迁往滑台驻扎。
六月，
六月，
苑川王乞伏国仁卒，
西秦苑川王乞伏国仁去世，
谥曰宣烈，
谥号宣烈，
庙号烈祖。
庙号为烈祖。
其子公府尚幼，
他的儿子乞伏公府还很幼小，因此，
群下推国仁弟乾归为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河南王，
属下百官拥推乞伏国仁的弟弟乞伏乾归为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河南王，
大赦，
并下令大赦，
改元太初。
改年号为太初。
魏王破库莫奚于弱落水南，
魏王拓跋在弱落水的南岸将库莫奚打得大败。
秋，
秋天，
七月，
七月，
库莫奚复袭魏营，
库莫奚又来袭击魏营，
又破之。
拓跋再次打败了他。
库莫奚者，本属宇文部，
库莫奚本来属于宇文部落，
与契丹同类而异种，
跟契丹同是一个民族但不是一个支派，
其先皆为燕王所破，
他们的祖先都曾被前燕王慕容打败，
徙居松漠之间。
迁移到松漠一带居住。
秦、后秦自春相持，
前秦与后秦从春天开始相持不下，
屡战，
交战了好几次，
互有胜负，
互有胜败，
至是各解归。
这时各自罢兵返回。
关西豪杰以后秦久无成功，
关西的一些英雄豪杰因为后秦兴起这么久而仍不能成功，
多去而附秦。
有很多便离去而归附了前秦。
河南王乾归立其妻边氏为王后；
西秦河南王乞伏乾归册立他的妻子边氏为王后；
置百官，
设置文武百官，
仿汉制，
摹仿汉族的制度，
以南川侯出连乞都为丞相，
任命南川侯出连乞都为丞相，
梁州刺史悌眷为御史大夫，
梁州刺史悌眷为御史大夫，
金城边芮为左长史，
金城人边芮为左长史，
东秦州刺史秘宜为右长史，
东秦州刺史秘宜为右长史，
武始翟为左司马，
武始人翟为左司马，
略阳王松寿为主簿，
略阳人王松寿为主簿，
从弟轲弹为梁州牧，
任命他的堂弟乞伏轲弹为梁州牧，
弟益州为秦州牧，
他的弟弟乞伏益州为秦州牧，
屈眷为河州牧。
乞伏屈眷为河州牧。
八月，
八月，
秦主登立子崇为皇太子，
前秦国主苻登立自己的儿子苻崇为皇太子，
弁为南安王，
苻弁为南安王，
尚为北海王。
苻尚为北海王。
燕护军将军平幼会章武王宙讨吴深，破之，
后燕护军将军平幼会同章武王慕容宙一起讨伐并打败吴深，
深走保绎幕。
吴深逃到绎幕固守。
魏王阴有图燕之志，
魏王拓跋暗中有图谋后燕的野心，
遣九原公仪奉使至中山，
派遣九原公拓跋仪担任使者来到后燕都城中山。
燕主垂诘之曰：
后燕国主慕容垂盘问他说：
“魏王何以不自来？”
“魏王为什么不自己来？”
仪曰：
拓跋仪说：
“先王与燕并事晋室，
“我们的先王与燕国的祖先曾经一起为晋朝的帝室作事，
世为兄弟，
世世代代情同兄弟。
臣今奉使，
我今天奉使前来，
于理未失。”
在情理上没有失误。”
垂曰：
慕容垂说：
“吾今威加四海，
“今天我的威望，已经传播影响到四面八方去了，
岂得以昔日为比！”
怎么能够与过去相比呢！”
仪曰：
拓跋仪说：”
“燕若不修德礼，
后燕如果不遵守道德，不循奉礼仪，
欲以兵威自强，
而只打算依靠军事威力使自己强大，
此乃将帅之事，
那只是将帅们的事情，
非使臣所知也。”
不是我这个作使臣的人所知道的。”
仪还，
拓跋仪回国后，
言于曰：
对拓跋说：
“燕主衰老，
“后燕国主慕容垂已经年老体衰，
太子暗弱，
太子慕容宝又庸碌懦弱，
范阳王自负材气，
范阳王慕容德对自己的才干气质非常自负，
非少主臣也。
绝不是将来少主的臣下。
燕主既没，
慕容垂一旦死去，
内难必作，
内部一定会发生争斗，
于时乃可图也。
到那个时候才可以图谋他们。
今则未可。”
现在却还不行。”
善之。
拓跋对他的看法大为称赞。
仪，母弟翰之子也。
拓跋仪是拓跋叔父拓跋翰的儿子。
九月，
九月，
河南王乾归迁都金城。
西秦河南王乞伏乾归把都城迁到金城。
张申攻广平，
后燕张申率领部众进攻广平，
王祖攻乐陵；
王祖率兵进攻乐陵。
壬午，
壬午（二十五日），
燕高阳王隆将兵讨之。
后燕高阳王慕容隆率兵讨伐他们。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后秦主苌还安定；
后秦国主姚苌返回安定。
秦主登就食新平，
前秦国主苻登前往新平谋取军粮，
帅众万余围苌营，
率领一万多兵众围住姚苌的军营，
四面大哭，
在四面放声大哭。
苌命营中哭以应之，
姚苌也命令军营中的士卒用哭来回应他们，
登乃退。
苻登的军队才退去。
十二月，
十二月，
庚子，
庚子（十五日），
尚书令南康襄公谢石卒。
东晋尚书令、南康襄公谢石去世。
燕太原王楷、赵王麟将兵会高阳王隆于合口，
后燕太原王慕容楷、赵王慕容麟，率领兵马在合口与高阳王慕容隆会合，
以击张申；
来攻击张申。
王祖帅诸垒共救之，
王祖率领各个堡垒的兵卒一起赶来救张申，
夜犯燕军，
趁夜袭击后燕军营，
燕人逆击，
后燕部队迎战，
走之。
王祖败走。
隆欲追之，
慕容隆想要追击，
楷、麟曰：
慕容楷、慕容麟说：
“王祖老贼，
“王祖那个老贼，
或恐诈而设伏，
恐怕他假败却在外设下伏兵，
不如俟明。”
不如等到明天天亮再说。”
隆曰：
慕容隆说；
“此白地群盗，
“他们不过是一群穷土地上的盗匪，
乌合而来，
乌合在一起而来，
徼幸一决，
只希望偶然的机会一战而胜，
非素有约束，能壹其进退也。
不是训练有素能够统一步调进退的。
今失利而去，
现在他们没有捞到好处而退走，
众莫为用，
部众已不能再接受指挥。
乘势追之，
如果现在趁势追击，
不过数里，
不超过几里路，
可尽擒也。
就可以全部抓获。
申之所恃，
张申所依仗的，
唯在于祖，
也只有王祖，
祖破，
王祖被打败，
则申降矣。”
那么张申就得投降了。”
乃留楷、麟守申垒，
于是留下慕容楷、慕容麟困守张申的堡垒，
隆与平幼分道击之，
慕容隆与平幼分两路带人追击王祖。
比明，
等到天亮，
大获而还，
他们获得大胜回来，
悬所获之首以示申。
把所砍下的王祖兵士的脑袋悬挂起来向张申等部众展示。
甲寅，
甲寅（二十九日），
申出降，
张申出城投降，
祖亦归罪。
王祖也回来投降请罪。
秦以颍川王同成为太尉。
前秦任命颍川王苻同成为太尉。
十四年（己丑、389）
十四年（己丑，公元389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燕以阳平王柔镇襄国。
后燕命令阳平王慕容柔镇守襄国。
辽西王农在龙城五年，
辽西王慕容农驻守龙城五年。
庶务修举，
庞杂的事务处理得很得法，
乃上表曰：
于是上奏章说：
“臣顷因征即镇，
“我当年因为征讨敌军，就顺便镇守在这里，
所统将士安逸积年，
我所统领的将帅士卒已经过了几年安定闲逸的生活，
青、徐、刑、雍遗寇尚繁，
然而青州、徐州、荆州、雍州等地的遗留的匪寇还很多，我希望能够早日派人来接替我的职务，
愿时代还，
让我回去，
展竭微效，
尽量施展我微弱的能力来报效国家，
生无余力，
使我在活着的时候不遗留未使出之力，
没无遗恨，
死后也没有什么遗憾，
臣之志也！”
这就是我的愿望！”
庚申，
庚申（初五），
燕主垂召农为侍中、司隶校尉；
后燕国主慕容垂召回慕容农，任命为侍中、司隶校尉，
以高阳王隆为都督幽·平二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幽州牧；
又任命高阳王慕容隆为都督幽、平二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和幽州牧。
建留台于龙城，
在龙城建立留台，
以隆录留台尚书事。
任命慕容隆为留台录尚书事。
又以护军将军平幼为征北长史，
又任命护军将军平幼为征北长史，
散骑常侍封孚为司马，
散骑常侍封孚为司马，
并兼留台尚书。
并兼任龙城留台尚书。
隆因农旧规，
慕容隆遵循、保留了慕容农的旧的规章制度，
修而广之，
加以修订扩充，于是，
辽、碣遂安。
辽水、碣石一带更加安定。
东晋内部政治腐化
后秦主苌以秦战屡胜，
后秦国主姚苌因为前秦军队屡次获胜利，
谓得秦王坚之神助，
以为那是得到了前秦国主苻坚的神灵帮助的结果，
亦于军中立坚像而祷之曰：
因此也在军营中竖立苻坚的神像，并且向他祷告说：
“臣兄襄敕臣复仇，
“我的哥哥姚襄临死时嘱咐我为他报仇，
新平之祸，
那次在新平城缢死您的祸事，
臣行襄之命，
就是我在执行哥哥姚襄的遗命，
非臣罪也。
不是我的罪过呀。
苻登，
苻登，
陛下疏属，
不过是陛下您的比较疏远的亲属，
犹欲复仇，
还想着为您复仇，
况臣敢忘其兄乎！
何况我是弟弟，怎么敢忘掉哥哥的大仇呢？
且陛下命臣以龙骧建业，
况且陛下您又命令我以龙骧将军的身分建立大业，
臣敢违之！
我又怎敢违背您的教诲？
今为陛下立像，
今天我为陛下您立这尊神像，
陛下勿追计臣过也。”
希望陛下不要再追究计较臣下我的过错。”
秦主登升楼，
前秦国主苻登爬上军营中的指挥楼，
遥谓苌曰：
从远处告诉姚苌说：
“为臣弑君，
“作为臣子而杀害了自己的君主，
而立像求福，
却又立像求福，
庸有益乎！”
能有什么好处呢！”
因大呼曰：
因此，他又大声呼喊说：
“弑君贼姚苌何不自出！
“杀害了自己君主的奸贼姚苌为什么不自己出来！
吾与汝决之！”
我和你决一死战！”
苌不应。
姚苌不答应。可是，
久之，
时间一长，
以战未有利，
因为在交战时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军中每夜数惊，
而他自己在军营中每夜都要受几次惊吓，
乃斩像首以送秦。
所以，姚苌才把神像的头斩了下来送给了前秦。
秦主登以河南王乾归为大将军、大单于、金城王。
前秦国主苻登任命河南王乞伏乾归为大将军、大单于，封为金城王。
甲寅，
甲寅（疑误），
魏王袭高车，
魏王拓跋袭击位于北方的高车部落，
破之。
大破高车军。
二月，
二月，
吕光自称三河王，
后凉吕光自称为三河王，
大赦，
实行大赦，
改元麟嘉，
改年号为麟嘉，
置百官。
设置文武百官。
光妻石氏、子绍、弟德世自仇池来至姑臧，
吕光的妻子石氏、儿子吕绍、弟弟吕德世从仇池来到姑臧。
光立石氏为妃，
吕光册立石氏为王妃，
绍为世子。
吕绍为世子。
癸巳，
癸巳（初九），
魏王击吐突邻部于女水，
魏王拓跋在女水攻击吐突邻部，
大破之，
把他们打得大败，
尽徙其部落而还。
又强行将这个部落全部迁走，才班师回朝。
秦主登留辎重于大界，
秦国主苻登把部队的一些需要搬运的笨重物资留在大界，
自将轻骑万余攻安定羌密造保，
亲自率领一支一万多人的轻装骑兵部队进攻据守安定的羌族密造保，
克之。
并攻克了他们的地域。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翟辽寇荥阳，
翟辽侵犯荥阳，
执太守张卓。
抓住了荥阳太守张卓。
燕以长乐公盛镇蓟城，
后燕派遣长乐公慕容盛镇守蓟城，
修缮旧宫。
修理整顿旧有宫殿。
五月，
五月，
清河民孔金斩吴深，
清河人孔金杀死了后燕的叛官吴深，
送首中山。
并把他的首级送到了后燕的都城中山。
金城王乾归击侯年部，
西秦金城王乞伏乾归袭击侯年部落，
大破之。
并把侯年部落打得大败。
于是秦、凉、鲜卑、羌、胡多附乾归，
从此秦州、凉州的百姓以及鲜卑人、羌人、胡人等大多数都归附了乞伏乾归，
乾归悉授以官爵。
乞伏乾归对他们中的头目都加授官爵。
后秦主苌与秦主登战数败，
后秦国主姚苌和前秦国主苻登会战，多次失败，
乃遣中军将军姚崇袭大界；
于是就派中军将军姚崇突袭大界。
登邀击之于安丘，
苻登在安丘把他截住厮杀，
又败之。
又一次把他们打败。
燕范阳王德、赵王麟击贺讷，
后燕范阳王慕容德、赵王慕容麟袭击贺兰部落的贺讷，
追奔至勿根山，
将他打跑并追到勿根山。贺讷走投无路，
讷穷迫请降，
只好请求投降，
徙之上谷，
并把部众调遣到上谷，
质其弟染干于中山。
把自己的弟弟染干送到中山去当人质。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以骠骑长史王忱为荆州刺史、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忱，
东晋任命骠骑长史王忱为荆州刺史，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事。
国宝之弟也。
王忱是王国宝的弟弟。
秦主登攻后秦右将军吴忠等于平凉，
前秦国主苻登在平凉进攻后秦右将军吴忠等人，
克之。
攻克了平凉。
八月，
八月，
登据苟头原以逼安定。
苻登守苟头原，以此威逼安定。
诸将劝后秦主苌决战，
几位将军劝说后秦主姚苌与前秦决一死战，
苌曰：
姚苌说 ：
“与穷寇竞胜，
“和走投无路的强盗在战场上争胜，
兵家之忌也；
是用兵人的大忌。
吾将以计取之。”
我准备用计谋战胜他。”
乃留尚书令姚守安定，
于是留下尚书令姚镇守安定，
夜，帅骑三万袭秦辎重于大界，
自己在深夜率领骑兵三万人直奔大界，偷袭前秦等待搬运的粮草等笨重物资，
克之，
果然攻克了大界，
杀毛后及南安王尚，
杀死了毛皇后以及南安王苻弁、北海王苻尚，
擒名将数十人，
俘获名将几十人，
驱掠男女五万余口而还。
并且驱赶、掠走男女兵丁五万余人，凯旋而归。
毛氏美而勇，
毛皇后貌美而勇武，
善骑射。
善于骑马射箭，
后秦兵入其营，
后秦的兵马冲进她的营帐的时候，
毛氏犹弯弓跨马，
毛氏还曾跨上马匹，弯弓反击，
帅壮士数百人战，
带领指挥几百个壮健的兵士死战。
众寡不敌，
但是寡不敌众，
为后秦所执。
被后秦俘获。
苌将纳之，
姚苌有意收她为妾，
毛氏骂且哭曰：
毛氏边哭边骂着说：
“姚苌，
“姚苌，
汝先已杀天子，
你先前就已经杀害了天子，
今又欲辱皇后，
今天又想来侮辱皇后，
皇天后土，
皇天后土，
宁汝容乎！”
怎么还能容你！”
苌杀之。
姚苌杀了毛皇后。
诸将欲因秦军骇乱击之，
他部下众将想趁前秦军惊骇混乱之机继续攻击，
苌曰：
姚苌说：
“登众虽乱，
“苻登的部众虽然一时陷于混乱，
怒气犹盛，
但是激愤之气还仍然很大，
未可轻也。”
不可轻敌。”
遂止。
于是停止继续进攻。
登收余众屯胡空堡。
苻登也集结残兵败将，屯聚在胡空堡。
苌使姚硕德镇安定，
姚苌派遣姚硕德镇守安定，
徙安定千余家于阴密，
并把安定居民一千余家迁到阴密，
遣其弟征南将军靖镇之。
又派他的弟弟征南将军姚靖到阴密镇守。
九月，
九月，
庚午，
庚午（十九日），
以左仆射陆纳为尚书令。
东晋擢升左仆射陆纳为尚书令。
秦主登之东也，
前秦国主苻登向东退守时，
后秦主苌使姚硕德置秦州守宰，
后秦国主姚苌命令姚硕德选拔任命秦州的一些守宰。
以从弟常戍陇城，
姚硕德于是便派他的堂弟姚常戍守陇城，
邢奴戍冀城，
邢奴戍守冀城，
姚详戍略阳。
姚详戍守略阳。
杨定攻陇、冀，克之，
杨定发兵攻破陇城、冀城，
斩常，
斩杀了姚常，
执邢奴；
擒获了邢奴，
详弃略阳，
姚详则放弃略阳，
奔阴密。
逃奔阴密。
定自称秦州牧、陇西王；
于是杨定便自称为秦州牧、陇西王。
秦因其所称而授之。
前秦后来也就按照他所自称的，委任他官职。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秦主登以窦冲为大司马、都督陇东诸军事、雍州牧，
前秦国主苻登任命窦冲为大司马、都督陇东诸军事，雍州牧；
杨定为左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秦·梁二州牧，
杨定为左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及秦、梁二州牧，
约共攻后秦；
约定一起进攻后秦。
又约监河西诸军事·并州刺史杨政、都督河东诸军事·冀州刺史杨楷各帅其众会长安。
苻登又分别通知监河西诸军事、并州刺史杨政，都督河东诸军事、冀州刺史杨楷，各自统率他们的军队在长安会师。
政、楷皆河东人。
杨政、杨楷都是河东人，
秦主丕既败，
前秦国主苻丕当年失败的时候，
政、楷收集流民数万户，
杨政、杨楷招集收容逃亡的难民几万户，
政据河西，
杨政占据河西，
楷据湖、陕之间，
杨楷占据湖县、陕城一带地方，
遣使请命于秦，
并派遣信使向前秦请求任命官职，
登因而授之。
苻登按照他们的功劳分别授给官职。
燕乐浪悼王温为冀州刺史，
后燕乐浪悼王慕容温任冀州刺史，
翟辽遣丁零故堤诈降于温帐，
翟辽派遣部下丁零人故堤去慕容温帐下诈降。
乙酉，
乙酉（初四），
刺温，杀之，并其长史司马驱，
故堤刺杀了慕容温和他的长史司马驱，
帅守兵二百户奔西燕。
然后带着守卫部队的二百户人家逃奔西燕。
燕辽西王农邀击刺温者于襄国，
后燕辽西王慕容农在襄国拦击参预刺杀司马温的人，
尽获之，
并且全部抓获，
惟堤走免。
只有故堤逃走而幸免。
十一月，
十一月，
罕羌彭奚念附于乞伏乾归，
罕部落羌人首领彭奚念归附乞伏乾归，
以奚念为北河州刺史 。
乞伏乾归便任命彭奚念为北河州刺史。
初，
当初，
帝既亲政事，
孝武帝亲自处理国家的政事后，
威权己出，
权力与威望出自己手，
有人主之量。
很有君主的气度。
已而溺于酒色，
但不久便沉溺于美酒和女色之中，
委事于琅邪王道子；
把朝廷的政事统统推给琅邪王司马道子代管。
道子亦嗜酒，
但司马道子也是嗜好喝酒，
日夕与帝以酣歌为事。
从早到晚都和孝武帝一起把高歌狂饮当成主要事情。
又崇尚浮屠，
孝武帝又迷信佛教，
穷奢极费，
极端奢侈挥霍，浪费在这方面的钱财很多。
所亲昵者皆姆、僧尼。
他所亲近的人又都是三姑六婆、和尚尼姑，
左右近习，
所以他左右的侍从人员，
争弄权柄，
便乘机争权夺利，
交通请托，
互相勾结，
贿赂公行，
公开进行贿赂，
官赏滥杂，
封官加赏又杂又滥，
刑狱谬乱。
刑罚惩诫混乱冤错。
尚书令陆纳望宫阙叹曰：
尚书令陆纳遥望着皇宫叹息着说道：
“好家居，
“这么好的一个家，
纤儿欲撞坏之邪！”
小孩子要把它折腾坏呀！”
左卫领营将军会稽许营上疏曰：
左卫领营将军会稽人许营呈上一道奏章说：
“今台府局吏、直卫武官及仆隶婢儿取母之姓者，
“现在朝廷小吏、军中武官，下至男仆女奴那些不知生父只取母姓的人，
本无乡邑品第，
本来没有经过官府的考察举荐，
皆得为郡守县令，
却都能当上郡守县令，
或带职在内，
甚至进入朝中当官，
及僧尼乳母，
至于那些和尚、尼姑、乳娘等人，
竞进亲党，
更是争先恐后地引进他们的亲朋好友，
又受货赂；
接受财物贿赂。
辄临官领众，政教不均，
以至于任用官吏、管辖百姓、政治与教化都没有标准，
暴滥无罪，
对无罪之人滥施暴行，
禁令不明，
当禁当行的法令不明确公布，
劫盗公行。
抢劫、偷盗却公然横行。过去，
昔年下书敕群下尽规，
陛下也曾下令命臣属们知无不言，尽可以规劝讽谏，
而众议兼集，
但是等大家把建议提出来集中到一起呈给陛下时，
无所采用。
却没有一个建议被采用。
臣闻佛者，清远玄虚之神，
我听说佛是一个清淡、玄妙虚旷的神祗，
今僧尼往往依傍法服，
但是现在的这些和尚尼姑往往虽穿着僧服，
五诫粗法尚不能遵，
却连佛义中最粗浅的教义不淫、不盗、不杀、不说谎、不酗酒这五戒也还不能遵守，
况精妙乎！
更何况精妙的佛法了！
而流惑之徒，
而那些受流行的歪风迷惑的人，
竞加敬事，
更是一方面纷纷争相拜佛，
又侵渔百姓，
一方面又欺凌搜刮黎民百姓，
取财为惠，
以掠夺来的财产作为实惠，
亦未合布施之道也。”
这也不符合佛家`布施'的道理。”
疏奏，
奏章呈上之后，
不省。
没有回音。
道子势倾内外，
司马道子的权势在朝廷内外都达到极点，
远近奔凑；
远近官员也都前来投靠。
帝渐不平，
孝武帝的心里渐渐有些不高兴，
然犹外加优崇。
但在表面上对司马道子还是多加优待尊崇。
侍中王国宝以谗佞有宠于道子，
侍中王国宝奸佞而善于谄媚，得到了司马道子的宠爱。
扇动朝众，
他在背地里鼓动朝中众臣，
讽八座启道子宜进位丞相、杨州牧，
暗示八座重要大臣联名上奏章给孝武帝，请求擢升司马道子为丞相兼任扬州牧，
假黄铖，
赐给他皇帝诛杀时专用的铜斧，
加殊礼。
并加以特别尊崇的礼节等。
护军将军南平车胤曰：
护军将军、南平人车胤说：
“此乃成王所以尊周公也。
“这是周成王姬诵尊敬他叔父周公姬旦的办法。
今主上当阳，
而现在主上在位，
非成王之比；
不能和成王相比，
相王在位，岂得为周公乎！”
相王处在这地位怎么能成为周公呢！”于是托辞有病，
乃称疾不署。
没在奏章上签名。
疏奏，
这个奏章呈上后，
帝大怒，
孝武帝勃然大怒，
而嘉胤有守。
而夸奖车胤有自己的节操。
中节侍郎范宁、徐邈为帝所亲信，数进忠言，补正阙失，指斥奸党。王国宝，宁之甥也，宁尤疾其阿谀，劝帝黜之。陈郡袁悦之有宠于道子，国宝使悦之因尼妙音致书于太子母陈淑媛云：“国宝忠谨，宜见亲信。”帝知之，发怒，以他事斩悦之。国宝大惧，与道子共谮范宁出为豫章太守。宁临发，上疏言：“今边烽不举而仓库空匮；古者使民岁不过三日，今之劳扰，殆无三日之休，至有生儿不复举养，鳏寡不敢嫁娶。厝火积薪，不足喻也。”宁又上言：“中原士民流寓江左，岁月渐久，人安其业。凡天下之人，原其先祖，皆随世迁移，何至于今而独不可。谓宜正其封疆，户口皆以土断。又，人性无涯，奢俭由势；今并兼之室，亦多不赡，非其财力不足，盖由用之无节，争以靡丽相高，无有限极故也。礼十九为长殇，以其未成人也。今以十六为全丁，十三为半丁。所在非复童幼之事，岂不伤天理、困百姓乎！谓宜以二十为全丁，十六为半丁，则人无夭折，生长繁滋矣。”帝多纳用之。
中书侍郎范宁、徐邈深受孝武帝信任亲近。他们几次进献忠言，弥补修正朝
中错误遗漏的地方，当面指责痛斥奸邪之辈。王国宝是范宁的外甥，范宁尤其
痛恨他阿谀谄媚的行径，劝说孝武帝罢免 革除王国宝的官职。陈郡人袁悦之也受司马道子的宠爱，王国宝让袁悦之请尼姑妙音写信给太子司马德宗的母亲陈淑媛，说：“王国宝忠实而又谨慎，可以亲近信任。”孝武帝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借口别的事杀了袁悦之。王国宝异常恐惧，和马司道子一起诬陷范宁，并把他逐出朝廷，贬为豫章太守。范宁临走的时候，呈上一道奏章说：“现在边疆并没有点起战争的烽火，但是国家的府库也还是空乏。古代的统治者征召民工应差，一年内不超过三天。现在百姓所遭受的辛劳搔扰，一年内几乎没有三天休息，致使百姓中竟有生下男孩不敢抚养哺育，独身的男子和寡妇也不敢再迎娶出嫁的现象。这是用柴堆之下点火也不足以形容的危机呀！”范宁又上奏章说：“北方中原一带的民众士子当初逃难，流亡江南并在这里居住下来，时间已经比较久了，他们也都渐渐地安居乐业。凡是在天底下生活的人，追溯他们的祖先，都能随着世情的变化而迁徙移动，为什么单单到了今天，反而不允许呢？我认为应该确定他们拥有的土地，确认户籍乡里也都按照他们现在居住的地域断定办理。另外，人的性情也是没有一定限度的，无论豪奢还是节俭，都是由于环境和形势决定的。现在，那些曾经兼并过别人财产的豪门大族，也已大多数不能维持，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财力不足，主要是因为他们花销没有节制，争着以奢靡豪华来比试高下，根本没有限度的缘故。古代的礼法规定，十九岁的时候死了，称做长殇，因为他还没有成年。现在把十六岁的孩子就作为全丁，十三岁的孩子就作为半丁，他们所承担的事不再是孩童的事，这岂不是伤天害理，虐待人民吗？我认为应该规定二十岁的人当全丁，十六岁的人当半丁，那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人因此而夭折，人口才能正常生长繁衍。”他的这些建议，孝武帝有很多都采纳施用了。
宁在豫章，
范宁在豫章任上，
遣十五议曹下属城，
派遣十五名官吏分别下到十五个属城去，
采求风政；
探采访求当地的风俗习惯及治理情况。
并吏假还，
遇到官吏回来休假时，
讯问官长得失。
他就仔细问询民间对官长的评价与反应。
徐邈与宁书曰：
徐邈给范宁写信说：
“足下听断明允，
“你审理官司，明正公允，
庶事无滞，
日常的很多杂事小事也不积压，这样，
则吏慎其负而人听不惑矣，
官员自然对他职权份内应负责任的事更加谨慎，而人们的心里也就不再觉得迷惑不解了，
岂须邑至里诣，
何必还要到乡里村落听取伪饰的虚名呢？
饰其游声哉！
那样做，
非徒不足致益，
不仅无助于获得好处，
实乃蚕渔之所资；
实际上是为掠夺百姓提供了可乘之机。
岂有善人君子而干非其事，
哪有正人君子对于不是他的事，
多所告白者乎！
而愿意说长道短的？
自古以来，
自古以来，
欲为左右耳目，
愿意当别人左右耳目的人，
无非小人，
没有不是小人的，
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
都是先依靠小小的忠心而逐渐获得方便时机，酿成他的大不忠，
先藉小信而成其大不信，
先是凭借小小的信义蒙骗别人，最后才得以干出大不信的丑事的。
遂使谗谄并进，
于是就使谗害别人和谄媚别人的人并进，
善恶倒置，
也使善恶混淆，
可不戒哉！
岂可不加以特别警惕！
足下慎选纲纪，
你能谨慎地选择任用部属下官，
必得国士以摄诸曹，
一定能够找到经国济世的栋梁之才来领导各个部门，
诸曹皆得良吏以掌文按，
各部门都能有优秀的官吏来掌管主持事务，
又择公方之人以为监司，
再遴选 公允方正廉明的人来担任监督，那么，
则清浊能否，
这个机构的清廉污浊、有才能与否，
与事而明；
在办事过程中便可了解清楚。
足下但平心处之，
你只平心静气地泰然自若处理事务，
何取于耳目哉！
何必要借耳目而来访查呢！从前，
昔明德马后未尝顾左右与言，
汉代明德皇后马氏从来没有跟左右侍从的人员谈论公事，
可谓远识，
可以说是有远见卓识，
况大丈夫而不能免此乎！”
何况身为大丈夫反而不能避免这样呢？”
十二月，
十二月，
后秦主苌使其东门将军任诈遣使招秦主登，
后秦国主姚苌命令他的东门将军任诈降前秦国主苻登，并派信使给苻登送信，
许开门纳之。
答应打开城门把苻登放进来。
登将从之，
苻登打算接受。
征东将军雷恶地将兵在外，
征东将军雷恶地带领部队在外驻防，
闻之，
听说了这个消息，
驰骑见登，曰：
骑着马飞快地跑来晋见苻登说：
“姚苌多诈，
“姚苌诡计多端，
不可信也！”
绝不可以相信。”
登乃止。
苻登才停了下来。
苌闻恶地诣登，
姚苌听说雷恶地返营拜见苻登，
谓诸将曰：
就对各位将领说：
“此羌见登，
“这个羌人见了苻登，
事不成矣！”
我的计划就不能成功了。”
登以恶地勇略过人，
苻登因为雷恶地勇猛和韬略都超过常人，
阴惮之。
因此心中暗暗忌惮。
恶地惧，
雷恶地为此很恐惧，
降于后秦，
就投降了后秦，
苌以恶地为镇军将军。
姚苌任命他为镇军将军。
秦以安成王广为司徒。
前秦任命安成王苻广为司徒。
十五年（庚寅、390）
十五年（庚寅，公元390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乙亥，
乙亥（二十六日），
谯敬王恬薨。
东晋青州、兖州刺史谯敬王司马恬去世。
西燕主永引兵向洛阳，
西燕国主慕容永率领部队直奔洛阳，
朱序自河阴北济河，
东晋雍州刺史朱序从河阴向北渡过黄河迎战，
击败之。
并把他们打败。
序追至白水，
朱序追击败退的西燕残兵到达白水，
会翟辽谋向洛阳，
正好翟辽此时 正打算进攻洛阳，
序乃引兵还，
所以朱序才带着部队赶回，
击走之；
打跑了翟辽。
留鹰扬将军朱党戍石门，
朱序留下鹰扬将军朱党守卫石门，
使其子略督护洛阳，
又派他的儿子朱略镇守洛阳，
以参军赵蕃佐之，
并让参军赵蕃辅佐帮助他，
身还襄阳。
自己回到襄阳。
琅琊王道子恃宠骄恣，
琅邪王司马道子依仗自己得到孝武帝的宠爱而骄横强蛮，过于放纵自己，
侍宴酣醉，
每次陪同孝武帝宴饮，都喝得酩酊大醉，
或亏礼敬。
有时竟然有失对孝武帝的礼节与尊敬。
帝益不能平，
孝武帝越发不满，
欲选时望为藩镇以潜制道子，
因此打算遴选几位在当时有名望的人充任地方上的权要，暗地里节制司马道子，
问于太子左卫率王雅曰：
于是，他向太子左卫率王雅问道：
“吾欲用王恭、殷仲堪何如？”
“我想重用王恭、殷促堪，你看怎么样？”
雅曰：
王雅说：
“王恭风神简贵，
“王恭风度神韵优雅高贵，
志气方严；
志向气质端方严肃；
仲堪谨于细行，
殷仲堪则小心谨慎、行为检点，
以文义著称。
他的文章道义被人广泛称道。
然皆峻狭自是，
然而他们都心胸狭窄，自以为是，
且干略不长；
而且缺乏干才谋略。
若委以方面，
如果让他们独当一面，
天下无事，
天下太平没变乱时，
足以守职，
尽可以忠于职守，
若其有事，
但如果一旦有事，
必为乱阶矣！”
就一定会成为祸乱的根源！”
帝不从。
孝武帝没有信从他的话。
恭，蕴之子；
王恭是王蕴的儿子。
仲堪，融之孙也。
殷仲堪是殷融的孙子。
二月，
二月，
辛巳，
辛巳（初二），
以中书令王恭为都督青·兖·幽·并·冀五州诸军事、兖·青二州刺史，
孝武帝任命中书令王恭为都督青、兖、幽、并、冀五州诸军事，兖、青二州刺史，
镇京口。
镇守京口。
三月，
三月，
戊辰，
戊辰（二十日），
大赦。
东晋宣布大赦。
后秦主苌攻秦扶风太守齐益男于新罗堡，
后秦国主姚苌在新罗堡进攻前秦扶风太守齐益男，
克之，
攻克之后，
益男走。
齐益男逃走。
秦主登攻后秦天水太守张业生于陇东，
而前秦国主苻登又在陇东进攻后秦天水太守张业生，
苌救之，
姚苌赶去解救他，
登引去。
苻登率兵退去。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秦镇东将军魏揭飞自称冲天王，
前秦镇东将军魏揭飞自称为冲天王，
帅氐、胡攻后秦安北将军姚当成于杏城；
率领着氐人、胡人 组成的部队，在杏城向后秦安北将军姚当成发起攻击。
镇军将军雷恶地叛应之，
镇军将军雷恶地此时也叛变后秦响应魏揭飞，
攻镇东将军姚汉得于李润。
在李润镇袭击后秦镇东将军姚汉得。
后秦主苌欲自击之，
后秦国主姚苌打算自己亲自率军攻击魏揭飞，
群臣皆曰：
众大臣说：
“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
“陛下不担心近在六十里的强敌苻登，
乃忧六百里魏揭飞，
却在忧虑远在六百里以外的魏揭飞，
何也？”
这是为什么？”
苌曰：
姚苌说：
“登非可猝灭，
“苻登不是马上就可消灭的，
吾城亦非登所能猝拔。
我的城池也不是苻登马上可以攻破的。
恶地智略非常，
但是雷恶地智谋韬略非常人可比，
若南引揭飞，
如果他向南结交魏揭飞，
东结重成，
向东结交董成，
得杏城、李润而据之，
而且占领杏城、李润，并据守不去，那么，
长安东北非吾有也。”
长安东北的一带就不是我们的了。”于是，
乃潜引精兵一千六百赴之。
姚苌秘密率领一支一千六百人的精锐部队奔赴那里。
揭飞、恶地有众数万，
魏揭飞、雷恶地拥有部众几万人，
氐、胡赴之者前后不绝。
而且氐人、胡人前往投军的络绎不绝。
苌每见一军至，
姚苌每次看到一支军队前来，
辄喜。
总是十分高兴。
群臣怪而问之，
他手下的大臣都觉得奇怪，问他为什么高兴，
苌曰：
姚苌说：
“揭飞等扇诱同恶，
“魏揭飞等人煽动诱惑那些一样险恶的贼人共同作恶，
种类甚繁，
但他们的种族和部落却繁多纷乱，
吾虽克其魁帅，
我虽然能够制服他们的首领主帅，
余党未易猝平；
但是他们的余党却不容易一下子铲除。
今乌集而至，
现在他们像乌鸦一样聚合到这里，
吾乘胜取之，
我乘胜而来消灭他们，
可一举无余也。”
可以一网打尽没有遗漏。”
揭飞等见后秦兵少，
魏揭飞等人发现后秦军的人数很少，
悉众攻之；
便全军出动攻击他们。
苌固垒不战，
姚苌则固守自己的堡垒，不与对方接战，
示之以弱，
把自己的力量微弱的假象有意暴露给敌方，
潜遣其子中军将军崇帅骑数百出其后。
又暗地里派自己的儿子中军将军姚崇率领骑兵几百名迂回到敌兵的背后，进行偷袭。
揭飞兵扰乱，
魏揭飞的部队霎时乱作一团。
苌遣镇远将军王超等纵兵击之，
姚苌趁机派镇远将军王超等人发动所有的兵力进行攻击，
斩揭飞及其将士万余级。
斩杀魏揭飞以及他所属的将士一万多人。
恶地请降，
雷恶地请求投降，
苌待之如初。
姚苌对待他像当初一样。
恶地谓人曰：
雷恶地对人说：
“吾自谓智勇杰出一时，
“我自己以为我的智谋勇力在目前是高出常人的，
而每遇姚翁辄困，
但是每次遇到姚翁就难以施展，
固其分也！”
这一定是我的命运！”
苌命姚当成于所营之地，每栅孔中辄树一木以旌战功。
姚苌命令姚当成在他的营地的每个栅栏小孔中都立一个木牌，用来表彰战功。
岁余，
一年多后，
问之，
姚苌问这事怎么样了，
当成曰：
姚当成说：
“营地太小，
“因为表功的木牌太多，因此显得营地就太小了，
已广之矣。”
我已经把营地扩大了。”
苌曰：
姚苌说：
“吾自结发以来，
“我从成人以来，
与人战，
跟别人作战，
未尝如此之快，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快，
以千余兵破三万之众，
用一千多名兵卒击破三万多人的敌军，
营地惟小为奇，
这真是军营只因为其小才是奇迹，
岂以大为贵哉！”
怎么能够以军营大为可贵呢？”
吐谷浑视连遣使献见于金城王乾归，
吐谷浑汗国可汗慕容视连派遣使节晋见西秦金城王乞伏乾归。
乾归拜视连沙州牧、白兰王。
乞伏乾归任命慕容视连为沙州牧，封白兰王。
丙寅，
丙寅（疑误），
魏王会燕赵王麟于意辛山，
魏王拓跋与后燕赵王慕容麟在意辛山会合，
纥突邻、击贺兰、纥奚三部，
共同进攻贺兰、纥突邻、纥奚三个部落，
破之，
把他们全部打得大败。
纥突邻、纥奚皆降于魏。
纥突邻、纥奚两个部落都向拓跋投降。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冯翊人郭质起兵于广乡以应秦，
冯翊人郭质在广乡聚众起兵，来响应投靠前秦，
移檄三辅曰：
并向三辅的百姓发布檄文说：
“姚苌凶虐，
“姚苌这个家伙凶恶残暴，
毒被神人。
他的祸害遍及天神和民众。
吾属世蒙先帝尧、舜之仁，
我们世世代代蒙受先帝苻坚像尧和舜那样的恩德仁政，
非常伯、纳言之子，
即使不是侍中、尚书一类官的儿子，
即卿校、牧守之孙也。
那么也应该是卿、校、牧、守之类的地方官员的孙子了。
与其含耻而存，
与其忍受屈辱活着，
孰若蹈道而死。”
不如为追求正义而死。”
于是三辅壁垒皆应之；
于是，三辅一带所有的民堡都起兵响应他的号召，
独郑县人苟曜聚众数千附于后秦。
惟独郑县人苟曜召集部众数千人去归附了后秦。
秦以质为冯翊太守。
前秦任命郭质为冯翊太守。
后秦以曜为豫州刺史。
后秦则任命苟曜为豫州刺史。
刘卫辰遣子直力攻贺兰部，
受后秦、西燕封爵的匈奴部落首领刘卫辰，派遣自己的儿子刘直力进攻贺兰部落。
贺讷困急，
贺兰部落首领贺讷处境窘急，
请降于魏。
请求向魏投降。
丙子，
丙子（三十日），
魏王引兵救之，
魏王拓跋亲自率兵前去解救他，
直力退。
打退了刘直力。
徙讷部落，
拓跋于是迁移贺讷的部洛，
处之东境。
把它安排在东部边境一带。
八月，
八月，
刘牢之击翟钊于鄄城，
东晋刘牢之在鄄城袭击翟钊的部队，
钊走河北；
翟钊逃到了黄河以北。
又败翟辽于滑台，
刘牢之又在滑台击败了翟辽军。
张愿来降。
叛将张愿重新回来投降。
九月，
九月，
北平人吴柱聚众千余，
北平人吴柱聚集一千多人的部队，
立沙门法长为天子，
拥立一名叫法长的佛门和尚为天子，
破北平郡，
攻破了北平郡，
转寇广都，
转而进攻广都，
入白狼城。
突进了白狼城。
燕幽州牧高阳王隆方葬其夫人，
后燕幽州牧高阳王慕容隆此时正在安葬他的妻子，
郡县守宰皆会之，
各郡县的官员都聚集在这里参加葬礼，
众闻柱反，
大家一听说吴柱武装叛乱，
请隆还城，
纷纷请求慕容隆回城，
遣大兵讨之。
派遣大部队前去讨伐吴柱。
隆曰：
慕容隆说：
“今闾阎安业，
“现在，老百姓都安居乐业，
民不思乱，
并不希望发生战乱，
柱等以诈谋惑愚夫，
吴柱等人用谎言和诈骗来迷惑愚昧的民众，
诱胁相聚，
在诱骗和裹胁之下，他们才能暂时聚在一起，
无能为也。”
根本没有什么作为。”
遂留葬讫，
于是仍然留下来安葬完妻子，
遣广平太守、广都令先归，
派遣广平太守、广都令先行返回，
续遣安昌侯进将百余骑趋白狼城，
接着又派安昌侯慕容进带领一百余名骑兵奔袭白狼城。
柱众闻之，
吴柱的部众听说慕容隆派兵前来，
皆溃，
霎时溃散。
穷捕，
慕容进严密搜捕吴柱，
斩之。
把他抓到后便斩了。
以侍中王国宝为中书令，
东晋任命侍中王国宝为中书令，不久，
俄兼中领军。
又兼任中领军。
丁未，
丁未（初一），
以吴郡太守王为尚书右仆射。
东晋又调任吴郡太守王为尚书右仆射。
吐谷浑视连卒，
吐谷浑可汗、白兰王慕容视连去世，
子视罴立。
他的儿子慕容视罴继位。
视罴以其父祖慈仁，
慕容视罴认为他的父亲、祖父由于秉性仁慈和善，
为四邻所侵侮，
而受到四周邻国的侵略欺侮，于是，
乃督厉将士，
他常常督促激励将士，加强军事训练，
欲建功业。
打算以此建立功业。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金城王乾归遣使拜视罴沙州牧、白兰王；
西秦金城王乞伏乾归派遣使者委任慕容视罴为沙州牧，并封白兰王，
视罴不受。
慕容视罴拒绝接受。
十二月，
十二月，
郭质及苟曜战于郑东，
郭质的部队与苟曜的部队在郑县东部展开激战。
质败，
郭质战败，
奔洛阳。
逃奔洛阳。
越质诘归据平襄，
西秦国鲜卑部落首领越质诘归据守平襄，
叛金城王乾归。
背叛了金城王乞伏乾归。
十六年（辛卯、391）
十六年（辛卯，公元391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燕置行台于蓟，
后燕在蓟城设置行台，
加长乐公盛录行台尚书事。
任命长乐公慕容盛录行台尚书事。
金城王乾归击越质诘归，
西秦金城王乞伏乾归进攻刚刚反叛的鲜卑首领越质诘归，
诘归降，
越质诘归再度归降。
乾归以宗女妻之。
乞伏乾归把本族的一位女儿嫁给了越质诘归。
贺染干谋杀其兄讷，讷知之，
贺兰部落的贺染干准备谋杀亲哥哥贺讷，
举兵相攻。
贺讷得知后派兵攻打。
魏王告于燕，
魏王拓跋把这个消息告诉后燕，
请为乡导以讨之。
请求担任向导而带兵去讨伐他们。
二月，
二月，
甲戌，
甲戌（疑误），
燕主垂遣赵王麟将兵击讷，
后燕国主慕容垂派遣赵王慕容麟带领部队去袭击贺讷，
镇北将军兰汗帅龙城之兵击染干。
又派镇北将军兰汗统率龙城的守军去袭击贺染干。
三月，
三月，
秦主登自雍攻后秦安东将军金荣于范氏堡，
前秦国主苻登从雍城出发，去范氏堡进攻后秦安东将军金荣，
克之；
攻克了范氏堡。于是，
遂渡渭水，
苻登又渡过渭水，
攻京兆太守韦范于段氏堡，
去进攻京兆太守韦范所据守的段氏堡，
不克；
没有攻克。
进据曲牢。
苻登因此进入并据守曲牢。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燕兰汗破贺染干于牛都。
后燕兰汗在牛都将贺染干的部队打败。
苟曜有众一万，
苟曜拥有一万部众，
密召秦主登，
秘密招请前秦国主苻登来，
许为内应；
并答应作为内应。
登自曲牢向繁川，
苻登从曲牢向繁川开进，
军于马头原。
把部队集结在马头原。
五月，
五月，
后秦主苌引兵逆战，
后秦国主姚苌带领大部队前来迎战，
登击破之，
苻登击退了他的进攻，
斩其右将军吴忠。
并且斩杀了他的右将军吴忠。
苌收众复战，
姚苌收集余下的兵卒重新战斗，
姚硕德曰：
姚硕德说：
“陛下慎于轻战，
“陛下一向十分谨慎，避免轻率地出战，
每欲以计取之，
常常希望能够用计策夺取胜利，
今战失利而更前逼贼，
今天一战已经失利，但是却要更加奋勇上前逼战贼兵，
何也？”
这是什么原因？”
苌曰：
姚苌说：
“登用兵迟缓，
“苻登本来调配部队一向迟缓，
不识虚实。
不了解敌人的虚实。
今轻兵直进，
今天他能不顾一切，派遣轻装部队长驱直入，
遥据吾东，
一下子远远地扼守住了我们的东部，
此必苟曜竖子与之有谋也。
这一定是苟曜这小子和他暗中有预谋的。
缓之则其谋得成，
如果我们的攻势稍缓，他们的阴谋就要得逞，
故及其交之未合，
因此我要在他们还没有得以汇合的时候，
急击之以败散其事耳。”
就急速袭击他们，而打破他们的计划啊！”于是，
遂进战，
他们又进逼死战，
大破之。
将苻登打得大败。
登退屯于。
苻登则退到县屯兵据守。
秦兖州刺史强金槌据新平，
前秦兖州刺史强金槌在新平据守，
降后秦，
投降了后秦，
以其子逵为质。
并把他的儿子强逵送到后秦去做人质。
后秦主苌将数百骑入金槌营。
后秦国主姚苌仅带领几百名骑兵直接进入强金槌的兵营，
群下谏之，
他的部属们纷纷劝阻他。
苌曰：
姚苌说：
“金槌既去苻登，
“强金槌既然已经背叛了苻登，
又欲图我，
而如果又打算谋 害我的话，
将安所归乎！
那么他要到哪里去安身呢？
且彼初来款附，
况且他又是刚刚前来归附我，
宜推心以结之，
我更应该推心置腹地来结讷他，
奈何复以不信疑之乎！”
为什么还要不信任他而使他怀疑呢？”姚苌入强金槌大营后，
既而群氐欲取苌，
氐人都要抓姚苌，
金槌不从。
强金槌没有听从。
六月，
六月，
甲辰，
甲辰（初三），
燕赵王麟破贺讷于赤城，
后燕赵王慕容麟在赤城大破贺讷的部队，
禽之，
活捉了贺讷。
降其部落数万。
贺讷的部落几万人投降。
燕主垂命麟归讷部落，
后燕国主慕容垂命令慕容麟将贺讷送回他的部落，
徙染干于中山。
并把贺染干迁移到中山去。
麟归，
慕容麟回来后，
言于垂曰：
告诉慕容垂说：
“臣观拓跋举动，
“我观察拓跋的一举一动，
终为国患，
他终究要成为我们的祸患，
不若摄之还朝，
不如强行让他前来都城，
使其弟监国事。”
让他的弟弟代他处理魏国的大事。”
垂不从。
慕容垂没有答应。
西燕主永寇河南，
西燕国主慕容永进犯东晋的河南郡，
太守杨期击破之。
太守杨期率守兵打败了慕容永。
秋，
秋季，
七月，
七月，
壬申，
壬申（初二），
燕主垂如范阳。
后燕国主慕容垂来到范阳。
魏王遣其弟觚献见于燕；
魏王拓跋派遣他的弟弟拓跋觚到后燕去进贡晋见。
燕主垂衰老，
后燕国主慕容垂年老体衰，
子弟用事，
他的子弟掌权，
留觚以求良马。
扣留拓跋觚，要求拓跋用好马来赎。
魏王弗与，
魏王拓跋没有给他们良马，
遂与燕绝；
于是便和后燕断绝了交往。
使长史张求好于西燕。
拓跋派使节长史张兖去向西燕请求和好。
觚逃归，
拓跋觚逃走，
燕太子宝追获之，
又被后燕太子慕容宝追上抓获，
垂待之如初。
慕容垂对待他仍与过去一样。
秦主登攻新平，
前秦国主苻登进攻新平，
后秦主苌救之，
后秦国主姚苌率兵赶去解救。
登引去。
苻登带兵退走 。
秦骠骑将军没弈干以其二子为质于金城王乾归，
前秦骠骑将军没弈干，把他的两个儿子当人质送到金城王乞伏乾归处，
请共击鲜卑大兜。
请求他发兵共同袭击鲜卑部落的首领大兜。
乾归与没弈干攻大兜于鸣蝉堡，
乞伏乾归和没弈干一起进攻大兜所据守的鸣蝉堡，
克之。
攻克了它。
兜微服走，
大兜换上平民的衣服逃跑了。
乾归收其部众而还，
乞伏乾归收编了大兜的部众班师回朝，
归没弈干二子。
并且把没弈干的两个儿子送了回去。
没弈干寻叛，
没弈干不久就反叛了乞伏乾归，
东合刘卫辰。
又向东与刘卫辰联合起来。
八月，
八月，
乾归帅骑一万讨没弈干，
乞伏乾归率领一万骑兵讨伐没弈干，
没弈干奔他楼城，
没弈干逃奔到他楼城，
乾归射之，
乞付乾归用箭射没弈干，
中目。
射中了他的眼睛。
九月，
九月，
癸未，
癸未（十四日），
以尚书右仆射王为左仆射，
东晋任命尚书右仆射，王为左仆射，
太子詹事谢琰为右仆射。
太子詹事谢琰为右仆射。
太学博士范弘之论殷浩宜加赠谥，
太学博士范弘之提议殷浩应该追加谥号，
因叙桓温不臣之迹。
又顺便述说了桓温叛逆的事情。
是时桓氏犹盛，
这个时候，
王，
桓氏家族的气势仍然很大，
温之故吏也，
王以前也是桓温的属官，
以为温废昏立明，
认为桓温废黜昏君，拥立明君，
有忠贞之节；
是具有忠贞的节操的，因此，
黜弘之为馀杭令。弘之，
便把范弘之逐出京都，贬为余杭令。
汪之孙也。
范弘之是范汪的孙子。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壬辰，
壬辰（疑误），
燕主垂还中山。
后燕国主慕容垂回到中山。
初，
当初，
柔然部人世服于代，
柔然部落世世代代都臣服于代国。后来，
其大人郁久闾地粟袁卒，
部落首领郁久闾地粟袁死了，
部落分为二：
这个部落便一分为二：
长子匹候跋继父居东边，
他的长子郁久闾匹候跋继承父位，居住在东部；
次子纥提别居西边。
他的二儿子郁久闾纥提住在西部。
秦王坚灭代，
前秦苻坚消灭代国以后，
柔然附于刘卫辰。
柔然部落便转而归附刘卫辰。
及魏王即位，
魏王拓跋登上王位后，
攻击高车等，
攻击高车等部落，
诸部率皆服从，
这些部落大多数都甘心臣服，
独柔然不事魏。
只有柔然部落拒不接受北魏的指使。
戊戌，
戊戌（疑误），
引兵击之，
拓跋带兵前来攻打柔然部落，
柔然举部遁走，
柔然部落全部一起逃走。
追奔六百里。
拓跋带兵追击奔跑六百里。
诸将因张衮言于曰：
北魏各将领委托张衮向拓跋请求说：
“贼远粮尽，
“贼匪已逃得太远，而我们的粮草也已断绝，
不如早还。”
不如早些回去吧。”
问诸将：
拓跋问各位将领：
“若杀副马，
“如果宰杀备用的马匹充当粮草，
为三日食，
当做三天的粮食，
足乎？”
够不够？”
皆曰：
都说：
“足。”
“足够。”
乃复倍道追之，
于是，他们又更加倍地快速追击逃敌。
及于大碛南床山下，
追到大碛南床山下的时候，
大破之，
果然追上，
虏其半部，
并且把柔然部落逃兵打得大败，俘虏了他们的一半人。
匹候跋及别部帅屋击各收余众遁走。
郁久闾匹候跋和他的另一支部落的首领屋击各自收拾残兵逃走。
遣长孙嵩、长孙肥追之。
拓跋又派长孙嵩、长孙肥继续追击。
谓将佐曰：
拓跋告诉左右的将佐说：
“卿曹知吾前问三日粮意乎？”
“你们知道我前几天问三天粮食的话的意思了吗？”
曰：
众将领说：”
“不知也。”
不知道。”
曰：
拓跋说：
“柔然驱畜产奔走数日，
“柔然部落驱赶家畜等奔逃几天，
至水必留；
到了有水的地方一定滞留。
我以轻骑追之，
我用轻装骑兵去追赶他们，
计其道里，
计算道路的远近，
不过三日及之矣。”
我料定不超过三天一定能赶上他们。”
皆曰：
大家都说：
“非所及也。”
“这不是我们所能想到的。”
嵩追斩屋击于平望川。
长孙嵩赶到平望川，追上并斩杀了屋击。
肥追匹候跋至涿邪山，
长孙肥追击郁久闾匹候跋来到涿邪山，
匹候跋举众降，
郁久闾率领余下的部众投降，
获纥提之子曷多汗、兄子社仑、斛律等宗党数百人。
并抓获了郁久闾纥提的儿子郁久闾曷多汗、侄儿郁久闾社仑、郁久闾斛律等亲属亲友几百人。
纥提将奔刘卫辰，
郁久闾纥提打算投奔刘卫辰，
追及之，
拓跋也追上了他。
纥提亦降，
郁久闾纥提也投降了。
悉徙其部众于云中。
拓跋把柔然部落的居民部众全部迁移到云中郡。
翟辽卒，
翟辽去世，
子钊代立，
他的儿子翟钊继位，
改元定鼎。
改年号为定鼎。
攻燕邺城，
翟钊攻击后燕邺城，
燕辽西王农击却之。
后燕辽西王慕容农把他击退。
三河王光遣兵乘虚伐金城王乾归；
后凉三河王吕光趁西秦国内虚空而派遣部队征伐。
乾归闻之，
乞伏乾归听了这个消息之后，
引兵还，
马上从讨伐没弈干的战场上带兵赶回都城。
光兵亦退。
吕光的部队也退了回去。
刘卫辰遣子直力帅众八九万攻魏南部。
刘卫辰派遣他的儿子刘直力统率兵卒八九万人进攻魏南部。
十一月，
十一月，
己卯，
己卯（初十），
魏王引兵五六千人拒之，
魏王拓跋带兵五六千人迎战。
壬午，
壬午（十三日），
大破直力于铁岐山南，
拓跋在铁岐山以南将刘直力打得大败。
直力单骑走。
刘直力匹马逃走。
乘胜追之，
北魏部队乘胜追击，
戊子，
戊子（十九日），
自五原金津南济河，
从五原金津向南渡过黄河，
径人卫辰国，
径直进入刘卫辰的国界。
卫辰部落骇乱。
刘卫辰部落惊骇异常，顿时大乱。
辛卯，
辛卯（二十二日），
直抵其所居悦 跋城，
拓跋直接抵达刘卫辰所居住的悦跋城，
卫辰父子出走。
刘卫辰父子仓惶逃走。
壬辰，
壬辰（二十三日），
分遣诸将轻骑追之，
拓跋分别派遣将领率领轻装骑兵追击。
将军伊谓禽直力于木根山，
将军伊谓在木根山生擒刘直力，
卫辰为其部下所杀。
刘卫辰则被他自己的部下杀死。
十二月，
十二月，
军于盐池，
拓跋在盐池驻扎，
诛卫辰宗党五千余人，
诛杀刘卫辰的家属亲戚以及同事朋友等五千多人，
皆投尸于河，
把这些人的尸体全部扔进黄河。从些，
自河以南诸部悉降，
黄河以南各部落便全部投降，
获马三十余万匹，
北魏缴获三十多万匹马，
牛羊四百余万头，
牛羊四百多万头。
国用由是遂饶。
北魏国的经济财力因此强大充裕起来。
卫辰少子勃勃亡奔薛干部，
刘卫辰最小的儿子刘勃勃，逃奔到薛干部落，
使人求之。
拓跋派人到薛干部落去索要刘勃勃。
薛干部帅太悉仗出勃勃以示使者曰：
薛干部落的首领太悉仗把刘勃勃叫出来让使者看着说：
“勃勃国破家亡，
“刘勃勃国破家亡，
以穷归我，
因为无路可走才跑到我这里来，
我宁与之俱亡，
我宁可和他一起死，
何忍执以与魏。”
怎么能够忍心抓住他送给魏呢！”
乃送勃勃于没弈干，
于是，又把刘勃勃护送到没弈干那里去。
没弈干以女妻之。
没弈干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刘勃勃。
戊申，
戊申（初十），
燕主垂如鲁口。
后燕国主慕容垂来到鲁口。
秦主登攻安定，
前秦国主苻登进攻安定，
后秦主苌如阴密以拒之，
后秦国主姚苌来到阴密对抗他的进攻，
谓太子兴曰：
他对太子姚兴说：
“苟曜闻吾北行，
“苟曜听说我向北进军，
必来见汝，
一定会来晋见你，
汝执诛之。”
你趁机把他抓住杀了。”
曜果见兴于长安，
得姚苌走后，苟曜果然到长安来见姚兴。
兴使尹纬让而诛之。
姚兴派尹纬责问并杀掉了苟曜。
苌败登于安定城东，
姚苌在安定城以东打败了苻登。
登退据路承堡。
苻登退到路承堡去据守。
苌置酒高会，
姚苌摆下酒席大宴将士。
诸将皆曰：
各位将领都说：
“若值魏武王，
“这要是在魏武王姚襄执政的时候，
不令此贼至今，
他就不会让苻登这个奸贼猖狂到今天这种地步。
陛下将牢太过耳。”
陛下未免谨慎稳重得太过度了吧！”
苌笑曰：
姚苌笑着说：
“吾不如亡兄有四：
“我赶不上我死去的哥哥的地方有四个：
身长八尺五寸，
第一是不像他那样身高有八尺五寸，
臂垂过膝，
两臂下垂长过膝盖，
人望而畏之，一也；
让人一看就要畏惧他。
将十万之众，
第二是不像他那样能统领十万人那样庞大的部队，
与天下争衡，
与天下所有的英雄争高低、相抗衡，
望麾而进，
手下的将士望见军旗所指的方向，
前无横陈，
奋勇冲杀，
二也；
没有人可以阻挡。
温古知今，
第三是不像他那样可以通晓历史，
讲论道艺，
了解时势，
收罗英隽，
讲解论说道理和艺文，
三也；
并能广泛招览、集结贤能英才。
董帅大众，
第四是不能像他那样统帅大军，
上下咸悦，
使上下全部都心悦诚服，
人尽死力，四也。
人人能尽死力而战斗。
所以得建立功业，
我之所以还能够建立一些功业，
驱策群贤者，
领导指挥你们这么多俊杰，
正望算略中有片长耳。”
正是还算在计谋策略上有那么一点长处罢了。”
群臣咸称万岁。
文武大臣都口称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