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本纪第一 - 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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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本纪第一

文白对照

萧衍从起兵讨伐东昏侯到受禅称帝,详述其军事征讨、政治策略及天命符瑞的建立过程。

家世与早年经历

○武帝上 高祖武皇帝,
梁高祖武皇帝名萧衍, 
讳衍,字叔达,
字叔达, 
小字练儿,
小名练儿, 
南兰陵中都里人,
南兰陵郡中都里人, 
汉相国何之后也。
是汉朝相国萧何的后代。 
何生酂定侯延,
萧何生赞阝定侯萧延, 
延生侍中彪,
萧延生侍中萧彪, 
彪生公府掾章,
萧彪生公府掾萧章, 
章生皓,
萧章生萧皓, 
皓生仰,
萧皓生萧仰, 
仰生太子太傅望之,
萧仰生太子太傅萧望之, 
望之生光禄大夫育,
萧望之生光禄大夫萧育, 
育生御史中丞绍,
萧育生御史中丞萧绍, 
绍生光禄勋闳,
萧绍生光禄勋萧闳, 
闳生济阴太守阐,
萧闳生济阴太守萧阐, 
阐生吴郡太守冰,
萧阐生吴郡太守萧冰, 
冰生中山相苞,
萧冰生中山国相萧苞, 
苞生博士周,
萧苞生博士萧周, 
周生蛇丘长矫,
萧周生蛇丘长萧矫, 
矫生州从事逵,
萧矫生州从事萧逵, 
逵生孝廉休,
萧逵生孝廉萧休, 
休生广陵郡丞豹,
萧休生广陵郡丞萧豹, 
豹生太中大夫裔,
萧豹生太中大夫萧裔, 
裔生淮阴令整,
萧裔生淮阴县令萧整, 
整生济阴太守辖,
萧整生济阴太守萧辖, 
辖生州治中副子,
萧辖生州治中萧副子, 
副子生南台治书道赐,
萧副子生南台治书萧道赐。 
道赐生皇考讳顺之,
萧道赐生萧衍的父亲萧顺之, 
齐高帝族弟也。
萧顺之是齐高帝的族弟, 
参预佐命,
曾参与辅佐皇帝的大任, 
封临湘县侯。
封为临湘县侯。 
历官侍中,卫尉,太子詹事,
历任侍中、卫尉、太子詹事、领事将军、丹阳县尹等官, 
领军将军,丹阳尹,赠镇北将军。
赠镇北将军封号。 
 
高祖以宋孝武大明八年甲辰岁生于秣陵县同夏里三桥宅。
高祖梁武帝萧衍于宋孝武帝大明八年(464)出生于秣陵县同夏里三桥家中。 
生而有奇异,
出生时与众不同, 
两胯骈骨,
膝盖骨有两块并列的骨头, 
顶上隆起,
头顶高高隆起, 
有文在右手曰“武”。
右手心有“武”字一样的纹理。 
帝及长,
长大后, 
博学多通,
博学多才, 
好筹略,
喜好谋划策略, 
有文武才干,
能文能武, 
时流名辈咸推许焉。
当时的名流贤达都很推崇赞扬他。 
所居室常若云气,
他的居室经常像有云气笼罩一样, 
人或过者,
从那里路过的人, 
体辄肃然。
无形中便严肃恭敬起来。 
 
起家巴陵王南中郎法曹行参军,
初任巴陵王南中郎法曹行参军, 
迁卫将军王俭东閤祭酒。
迁任卫将军王俭的东..祭酒。 
俭一见,
王俭一见到萧衍便很器重他, 
深相器异,
并感到惊异, 
谓庐江何宪曰“此萧郎三十内当作侍中,
对庐江王何宪说:“这萧家公子三十岁以内定当作侍中, 
出此则贵不可言”竟陵王子良开西邸,
三十岁以后就显贵得无法形容。”竟陵王萧子良开设西邸, 
招文学,
招徕文人学士, 
高祖与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等并游焉,
高祖与沈约、谢緿、王融、萧琛、范云、任日方、陆亻垂等都游学于此, 
号曰八友。
时人称他们为八友。 
融俊爽,
王融英俊爽朗, 
识鉴过人,
见识鉴识能力超人, 
尤敬异高祖,
特别敬重高祖,另眼相看。 
每谓所亲曰“宰制天下,
每每对自己亲近的人说:“掌管统治天下, 
必在此人”累迁随王镇西谘议参军,
必定就是这个人。”后又任随王镇西咨议参军, 
寻以皇考艰去职。
不久因父亲去世而离任。 
 

军事崛起与邓城之役

隆昌初,
隆昌初年, 
明帝辅政,
明帝辅佐朝政, 
起高祖为宁朔将军,
起用高祖为宁朔将军, 
镇寿春。
镇守寿春。 
服阕,
服丧期满后, 
除太子庶子、给事黄门侍郎,
被任命为太子庶子、给事黄门侍郎, 
入直殿省。
入直殿省, 
预萧谌等定策勋,
参与萧谌等评品和策封有功之人, 
封建阳县男,
封为建阳县男, 
邑三百户。
食邑三百户。  
建武二年,
建武二年(495), 
魏遣将刘昶、王肃帅众寇司州,
北魏派大将刘昶、王肃率兵侵袭司州, 
以高祖为冠军将军、军主,
朝廷任命高祖为冠军将军、军主, 
隶江州刺史王广为援。
隶属江州刺史王广担任后援。 
距义阳百馀里,
部队距离义阳城百余里地, 
众以魏军盛,
不少人认为北魏军气势正盛,犹豫不决, 
趑趄莫敢前。
都不敢前进。 
高祖请为先启,
高祖请求担任先锋, 
广即分麾下精兵配高祖。
王广将手下精兵分调给高祖。 
尔夜便进,
那天夜里便向前进军, 
去魏军数里,
离魏军驻地只有几里地, 
径上贤首山。
径直登上贤首山。 
魏军不测多少,
魏军搞不清来兵究竟有多少兵力, 
未敢逼。
不敢逼近。 
黎明,
黎明时, 
城内见援至,
城内官兵看见援军已到, 
因出军攻魏栅。
便出兵攻击北魏军营垒, 
高祖帅所领自外进战。
高祖率领部下从外部向内进攻。 
魏军表里受敌,
北魏军内外受到攻击, 
乃弃重围退走。
便突破重围败逃。 
军罢,
撤军后, 
以高祖为右军晋安王司马、淮陵太守。
任命高祖为右军晋安王的司马、淮陵郡太守。 
还为太子中庶子,
回宫后任太子中庶子, 
领羽林监。
领羽林监。 
顷之,
不久, 
出镇石头。
出京镇守石头城。 
 
四年,
四年(497), 
魏帝自率大众寇雍州,
北魏孝文帝亲自率大军进攻雍州, 
明帝令高祖赴援。
齐明帝命令高祖前去增援。 
十月,
十月, 
至襄阳。
到襄阳, 
诏又遣左民尚书崔慧景总督诸军,
下诏又派遣左民尚书崔慧景总领各路军队, 
高祖及雍州刺史曹虎等并受节度。
高祖及雍州刺史曹虎等都受他调度管辖。 
明年三月,
第二年(498)三月, 
慧景与高祖进行邓城,
崔慧景和高祖进军至邓城, 
魏主帅十万馀骑奄至。
魏文帝率十万余骑兵突然追至邓城。 
慧景失色,
崔慧景大惊失色, 
欲引退,
打算引兵退却, 
高祖固止之,
高祖坚决地阻止他, 
不从,
他不听从, 
乃狼狈自拔。
并狼狈脱逃。 
魏骑乘之,
魏国骑兵乘机发动进攻, 
于是大败。
于是齐军大败。 
高祖独帅众距战,
高祖独自领军抗战, 
杀数十百人,
杀死北魏军数百人, 
魏骑稍却,
魏国骑兵稍向后退, 
因得结阵断后,
因而才得以结成阵势断后, 
至夕得下船。
到晚上才下船撤退。 
慧景军死伤略尽,
崔慧景所率军队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惟高祖全师而归。
只有高祖保全军队胜利而归。 
俄以高祖行雍州府事。
不久高祖兼管雍州府事务。 
 
七月,
七月, 
仍授持节、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诸军事、辅国将军、雍州刺史。
又授持节,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及郢州的竟陵、司州的随郡等地的军事、辅国将军,任雍州刺史。 
其月,
当月, 
明帝崩,
齐明帝驾崩, 
东昏即位,
东昏侯即帝位, 
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尚书右仆射江祏、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更直内省,
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尚书右仆射江纏、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轮番执政, 
分日帖敕。
一日一道诏令。 
高祖闻之,
高祖听说后, 
谓从舅张弘策曰“政出多门,
便对其从舅张弘策说:“政出多门, 
乱其阶矣。
国家秩序便乱了。 
《诗》云:一国三公,
《诗经》说‘一国有三个首脑, 
吾谁适从。
我跟从哪个好呢? 
况今有六,
’何况现在有六个首脑, 
而可得乎。
这怎么能行呢! 
嫌隙若成,
一旦形成猜疑发生间隙, 
方相诛灭,
便相互诛杀消灭异己, 
当今避祸,惟有此地。
现在躲避祸乱只有您这个地方。 
勤行仁义,
时常以仁义行事, 
可坐作西伯。
便可轻易成为西伯侯。 
但诸弟在都,
但几个弟弟都在京城, 
恐罹世患,
恐怕遭受世乱之祸, 
须与益州图之耳”
必须和益州王图谋这件事。” 
 

襄阳起兵谋划

时高祖长兄懿罢益州还,
当时高祖的大哥萧懿辞去益州的任职回来, 
仍行郢州事,
仍然任郢州刺史, 
乃使弘策诣郢,
便让张弘策前往郢州, 
陈计于懿曰“昔晋惠庸主,
向萧懿陈说计策: 
诸王争权,
“过去晋惠王昏朽、诸王争权, 
遂内难九兴,
于是内乱多次发生, 
外寇三作。
外敌也三番五次侵犯。 
今六贵争权,
今日六位权贵争权, 
人握王宪,
人人都掌握着国家大政。 
制主画敕,
挟持皇帝发布诏令, 
各欲专威,
都想一人垄断权柄。 
睚眦成憾,
彼此怒目终成仇恨, 
理相屠灭。
肯定要相互残杀。 
且嗣主在东宫本无令誉,
而且新继位的皇帝在东宫时本来没有什么好声望, 
媟近左右,
对左右凶狠无比, 
蜂目忍人,
目如黄蜂, 
一总万机,
视害人如乐事。 
恣其所欲,
登上帝位后, 
岂肯虚坐主诺,
怎会情愿虚坐皇帝的位子, 
委政朝臣。
把大政交给朝臣。 
积相嫌贰,
积隙猜疑异心后, 
必大诛戮。
必定大加杀戮。 
始安欲为赵伦,
始安王遥光想做历史上的又一个赵伦, 
形迹已见,
形迹已显现出来, 
蹇人上天,
跛脚人想上天, 
信无此理。
相信没有这个道理。 
且性甚猜狭,
况且他性情猜疑心胸狭小, 
徒取乱机。
只不过是乘乱机兴风作浪罢了。 
所可当轴,惟有江、刘而已。
能够当大任的只有江纏、刘暄二人而已, 
祏怯而无断,
江纏胆小没有决断, 
暄弱而不才,折鼎覆餗,
刘暄柔弱而没有才干, 
翘足可待。
断送国家指日可待。 
萧坦之胸怀猜忌,
萧坦之猜忌成性, 
动言相伤,
一开口便伤人, 
徐孝嗣才非柱石,
徐孝嗣不是柱石之才, 
听人穿鼻,
让人牵着鼻子转, 
若隙开衅起,
如果嫌隙加大,猜疑祸起, 
必中外土崩。
内外就会土崩瓦解。 
今得守外藩,
今得以镇守外藩, 
幸图身计,
有幸图谋生计, 
智者见机,
聪明的人见机行事, 
不俟终日。
不坐等末日。 
及今猜防未生,
趁现在朝廷没生猜疑防备之心, 
宜召诸弟以时聚集。
最好召集各位兄弟聚集一起。 
后相防疑,
等到有了猜疑防备后, 
拔足无路。
想跑也没有退路。 
郢州控带荆、湘,
郢州控带荆、湘, 
西注汉、沔。
西应汉、沔; 
雍州士马,
雍州兵马, 
呼吸数万,
一呼数万。 
虎视其间,
雄视其间, 
以观天下。
等待天下变动。 
世治则竭诚本朝,
世界太平则效忠本朝, 
时乱则为国剪暴,
天下大乱则为国翦灭暴君, 
可得与时进退,
可以随时进退, 
此盖万全之策。
这是万全之策。 
如不早图,
如不早作打算, 
悔无及也”懿闻之变色,
后悔也来不及了。”萧懿听了后脸色大变, 
心弗之许。
心里不以为然。 
弘策还,
张弘策回来后, 
高祖乃启迎弟伟及憺。
高祖便接弟弟萧伟和萧忄詹, 
是岁至襄阳。
这年到襄阳。 
于是潜造器械,
于是私下里制造武器工具, 
多伐竹木,
砍伐了很多竹木, 
沉于檀溪,
沉入檀溪, 
密为舟装之备。
秘密地建造船只。 
时所住斋常有五色回转,
当时他所居的地方时常有五色气盘旋, 
状若蟠龙,
形状像蟠龙, 
其上紫气腾起,
他的头上紫气蒸腾, 
形如伞盖,
形状像伞盖, 
望者莫不异焉。
看见的人都感到很奇怪。 
 
永元二年冬,
永元二年(500)冬, 
懿被害。
萧懿被杀害。 
信至,
消息传到, 
高祖密召长史王茂、中兵吕僧珍、别驾柳庆远、功曹史吉士瞻等谋之。
高祖便秘密地召集长史王茂、中兵吕僧珍、别驾柳庆远、功曹史吉士瞻等策划谋反。 
既定,
决定后, 
以十一月乙巳召僚佐集于厅事,
在十一月乙巳日召集僚佐于议事厅,说: 
谓曰“昔武王会孟津,
“过去周武王在孟津会盟, 
皆曰纣可伐。
大家都说‘商纣王可以讨伐’, 
今昏主恶稔,
现在昏主恶劣, 
穷虐极暴,
十分暴虐, 
诛戮朝贤,
诛杀朝廷贤臣, 
罕有遗育,
并断绝他们的后代, 
生民涂炭,
生灵涂炭, 
天命殛之。
上天命我等代天行罚。 
卿等同心疾恶,
你们同心疾恶, 
共兴义举,
共同发起义举, 
公侯将相,良在兹日,
公侯将相就在今天, 
各尽勋效,
你们要各尽所能, 
我不食言”是日建牙。
我决不食言。”当天建立军旗。 
于是收集得甲士万馀人,
于是收集将士一万多人, 
马千馀匹,
马千余匹, 
船三千艘,
船三千艘, 
出檀溪竹木装舰。
捞出原来沉放在檀溪的竹木造船。 
 

荆州策反与首战告捷

先是,
起初, 
东昏以刘山阳为巴西太守,
东昏侯任刘山阳为巴西郡太守, 
配精兵三千,
配备精兵三千, 
使过荆州就行事萧颖胄以袭襄阳。
让他路过荆州随萧颖胄袭击襄阳, 
高祖知其谋,
高祖知道这一计谋后, 
乃遣参军王天虎、庞庆国诣江陵,
便遣参军王天虎、庞庆国前往江陵, 
遍与州府书。
在州府广泛散发书信。 
及山阳西上,
等刘山阳西上, 
高祖谓诸将曰“荆州本畏襄阳人,
高祖对诸将领说:“荆州本来就怕襄阳人, 
加唇亡齿寒,
加上唇亡齿寒, 
自有伤弦之急,
自然会急得像断弦一样, 
宁不暗同邪。
怎么会不暗地同谋呢? 
我若总荆、雍之兵,
我如果统领荆、雍之兵, 
扫定东夏,
扫平东夏, 
韩、白重出,
即使韩、白再世, 
不能为计。
也无计可施, 
况以无算之昏主,役御刀应敕之徒哉。
况且以无主见的昏君驱使着用刀逼来应征的徒众呢? 
我能使山阳至荆,
我能让刘山阳一到荆州, 
便即授首,
便让他交出脑袋, 
诸君试观何如”及山阳至巴陵,
诸君等着看如何。”等刘山阳到巴陵, 
高祖复令天虎赍书与颖胄兄弟。
高祖又让王天虎带着书信交给萧颖胄兄弟。 
去后,
王天虎去后, 
高祖谓张弘策曰“夫用兵之道,
高祖对张弘策说:“举凡用兵的道理, 
攻心为上,
攻心是上策, 
攻城次之,
攻城是下策, 
心战为上,
心理战是上策, 
兵战次之,
用兵作战是下策, 
今日是也。
现在这件事就是如此。 
近遣天虎往州府,
最近派王天虎前往州府, 
人皆有书。
使州府官员人人有书信。 
今段乘驿甚急,止有两封与行事兄弟,云“天虎口具”。
这段时间驿马传书特别紧急, 
及问天虎而口无所说,行事不得相闻,不容妄有所道。
只有两封信交给行事萧颖胄兄弟, 
天虎是行事心膂,彼闻必谓行事与天虎共隐其事,则人人生疑。
书信上说: 
山阳惑于众口,判相嫌贰,则行事进退无以自明,
‘王天虎口述具体情况。 
必漏吾谋内。是驰两空函定一州矣。山阳至江安,
’等问王天虎又没说什么, 
闻之,果疑不上。颖胄大惧,
行事不得而知, 
乃斩天虎,送首山阳。山阳信之,
不允许随便乱说。 
将数十人驰入,颖胄伏甲斩之,送首高祖。
王天虎是行事萧颖胄的心腹, 
仍以南康王尊号之议来告,且曰“时月未利,当须来年二月。
他人知道后一定认为行事与王天虎共同隐匿了此事, 
遽便进兵,恐非庙算”高祖答曰“今坐甲十万,粮用自竭,
这样人人会产生怀疑。 
况所藉义心,一时骁锐,事事相接,
刘山阳从众人所说中感到疑惑, 
犹恐疑怠。若顿兵十旬,必生悔吝。
认为与萧颖胄不是一条心, 
童儿立异,便大事不成。今太白出西方,
则行事是进是退自己也不清楚, 
仗义而动,天时人谋,有何不利。
这样便中了我的圈套。 
处分已定,安可中息。昔武王伐纣,
这就是发两封空信便平定了一个州的缘故。” 
行逆太岁,复须待年月乎”
 
 
竟陵太守曹景宗遣杜思冲劝高祖迎南康王都襄阳,
刘山阳到江安,听说后果然生疑不进。萧颖胄很害怕,便斩杀了王天虎并将他的人头送给刘山阳,刘山阳这才信任萧颖胄, 
待正尊号,
带几十人开进荆州城,萧颖胄埋伏兵士斩杀刘山阳,将他的人头送给高祖。并将南康王对尊号的意见告诉高祖,还说: 
然后进军。
“时月不利,当等来年二月;匆忙进兵, 
高祖不从。
恐怕不太好。”高祖回答说:“现在屯兵十万,粮草军用自会用完,况且所凭藉的义心, 
王茂又私于张弘策曰“我奉事节下,
乘一时骁勇锐利,一事接一事,还怕疑虑松懈;假若将部队停留十旬, 
义无进退,
必定后悔退缩。像小孩一样说变就变,便成就不了大事。如今太白星出现在西方,依仗仁义而行动, 
然今者以南康置人手中,
天时人愿,有什么不利?地位名分已定,怎么能中途停止呢?过去周武王讨伐商纣王, 
彼便挟天子以令诸侯,
天时也不顺,难道还要等待年月吗?”竟陵太守曹景宗派遣杜思冲劝说高祖迎接南康王定都襄阳,等正式尊号后,然后进军, 
而节下前去为人所使,
高祖没有听从。王茂又私下写信给张弘策说:“我事奉萧衍将军,当义无反顾;然现在把南康王送到别人手中, 
此岂岁寒之计”弘策言之,
他们便可以挟持天子以命令诸侯,而将军前去受人驱使,这怎会是岁寒之计呢?”张弘策说起此事, 
高祖曰“若使前途大事不捷,
高祖说:“假如前途大事没有成功, 
故自兰艾同焚。
便会兰花与艾草一起被焚; 
若功业克建,
如果功业建成, 
威詟四海,
威震四海, 
号令天下,
号令天下, 
谁敢不从。
谁敢不服从! 
岂是碌碌受人处分。
怎么会是白白受人摆布呢? 
待至石城,
等到了石城, 
当面晓王茂、曹景宗也”于沔南立新野郡,
我当面给王茂、曹景宗讲清楚。”在沔州南面设立新野郡, 
以集新附。
以招集新近归附的人。 
 
三年二月,
三年(501)二月, 
南康王为相国,
南康王任相国, 
以高祖为征东将军,
任命高祖为征东将军, 
给鼓吹一部。
给鼓乐吹乐一部。 
戊申,
二月十三日, 
高祖发襄阳。
高祖自襄阳出发, 
留弟伟守襄阳城,
留下弟弟萧伟守卫襄阳城, 
总州府事,
总领州府大事, 
弟憺守垒城,
弟弟萧忄詹守卫垒城, 
府司马庄丘黑守樊城,
府司马庄丘黑守樊城, 
功曹史吉士询兼长史,
功曹史吉士询兼任长史, 
白马戍主黄嗣祖兼司马,鄀令杜永兼别驾,
白马戍主黄嗣祖兼任司马..县县令杜永兼任别驾, 
小府录事郭俨知转漕。
小府录事都郭俨负责漕运。 
移檄京邑曰:
并向京城发布檄文说: 
 

东征建康关键战役

{夫道不常夷,
“天道不会总是太平, 
时无永化,
天时不会总是一帆风顺, 
险泰相沿,
凶险与安泰相交替, 
晦明非一,
阴暗清明不会一成不变, 
皆屯困而后亨,
都是先危困然后通达, 
资多难以启圣。
经历多灾多难启迪圣贤。 
故昌邑悖德,
所以昌邑王有悖天德, 
孝宣聿兴,
孝宣才得势, 
海西乱政,
海西侯扰乱朝政, 
简文升历,
简文帝得以升宝座, 
并拓绪开基,
都是治理混乱以开拓基业, 
绍隆宝命,
光大盛世和天命, 
理验前经,
这样的道理已被以前的经历所验证, 
事昭往策。
事例在过去的史书中也记载得很清楚。 
 
独夫扰乱天常,
“专横的君王扰乱天常, 
毁弃君德,
毁灭抛弃君德, 
奸回淫纵,
奸恶荒淫, 
岁月滋甚。
日滋月甚。 
挻虐于[QQDE]翦之年,
在婴儿时就揉合着暴虐, 
植险于髫丱之日。
在孩童时便埋下了凶险。 
猜忌凶毒,
猜忌凶毒, 
触途而著,
随时随地出现, 
暴戾昏荒,
暴残昏乱, 
与事而发。
遇事便发。 
自大行告渐,
自先皇帝死去, 
喜容前见,
喜笑的神情已显露出来。 
梓宫在殡,
皇帝的棺木还停放在殡宫, 
靦无哀色,
脸上便毫无哀伤之色, 
欢娱游宴,有过平常,
欢娱游宴比平常还要热闹频繁, 
奇服异衣,
穿着奇异的衣服, 
更极夸丽。
极尽华丽。 
至于选采妃嫔,
至于选挑妃嫔, 
姊妹无别,
连姊妹也不放过,不加区别; 
招侍巾栉,
招收侍女, 
姑侄莫辨,
姑侄不分, 
掖庭有稗贩之名,
宫嫔像不设店肆的小商贩, 
姬姜被干殳之服。
妇女们穿上战士的戎衣。 
至乃形体宣露,
以至身体裸露, 
亵衣颠倒,
内衣不振, 
斩斫其间,
砍杀不已, 
以为欢笑。
以图欢笑。 
骋肆淫放,
淫纵放肆, 
驱屏郊邑。
驱逐到郊邑。 
老弱波流,
老弱到处流浪, 
士女涂炭。
士女遭到迫害。 
行产盈路,
满路上可见到生小孩的妇女, 
舆尸竟道,
大道上塞满了车载的尸体, 
母不及抱,
母亲来不及抱, 
子不遑哭。
小孩来不及哭。 
劫掠剽虏,
劫掠剽掳, 
以日继夜。
日夜不断。白天休息, 
昼伏宵游,
夜晚游玩, 
曾无休息。
从未停止。 
淫酗醟肆,
酒店里淫乱酗酒, 
酣歌垆邸。
装醉乱唱。 
宠恣愚竖,
宠信放纵愚蠢的人, 
乱惑妖孽。
被妖孽所迷惑, 
梅虫儿、茹法珍臧获斯小,
梅虫儿、茹法珍收集重用小人, 
专制威柄,
专制独断, 
诛剪忠良,
残杀忠良, 
屠灭卿宰。
诛灭卿相。 
刘镇军舅氏之尊,
刘镇军以舅氏尊严, 
尽忠奉国。
尽忠报国; 
江仆射外戚之重,
江仆射以外戚的显贵, 
竭诚事上。
谒诚奉侍皇帝; 
萧领军葭莩之宗,
萧领军作为亲戚, 
志存柱石。
立志作国家的柱石, 
徐司空、沈仆射搢绅冠冕,
徐司空、沈仆射是官吏的首脑, 
人望攸归。
众望所归。 
或《渭阳》馀感,
或有舅甥之情, 
或勋庸允穆,
或勋劳功绩卓巨; 
或诚著艰难,
或忠诚地克服危难, 
或劬劳王室,
或效力王室, 
并受遗托,
都受先皇的遗托, 
同参顾命,
共同协助新皇帝, 
送往事居,
送走先皇,侍奉当今皇帝, 
俱竭心力。
倾心尽力。 
宜其庆溢当年,
对他们应该奖励于当世, 
祚隆后裔。
并让他们的后代也做高官。 
而一朝齑粉,
而一旦被杀戮, 
孩稚无遗。
孩童也不能幸免。 
人神怨结,
人与神都怨恨, 
行路嗟愤。
陌路之人也感到愤慨。 
 
萧令君忠公干伐,
萧令君忠于王朝, 
诚贯幽显。
其忠诚人世鬼域都知道, 
往年寇贼游魂,
过去寇贼不时出没, 
南郑危逼,
南郑危乱形势紧迫, 
拔刃飞泉,
挺刀而出, 
孤城独振。
孤军作战。 
及中流逆命,
到后来大军反叛, 
凭陵京邑,
凭控京城, 
谋猷禁省,
谋划王室, 
指授群帅,
指挥各路将领, 
克翦鲸鲵,
收拾叛军, 
清我王度。
保住了我大齐江山。 
崔慧景奇锋迅骇,
崔慧景勇猛迅速, 
兵交象魏,
出兵交战, 
武力丧魂,义夫夺胆,
令敌军闻风丧胆, 
投名送款,
失魂落魄, 
比屋交驰,
投效者络绎不断, 
负粮影从,
不少人带着粮食像影子一样跟随他, 
愚智竞赴。
愚蠢的、聪明的竞相投奔他。 
复誓旅江甸,
加之又在江甸誓师, 
奋不顾身,
奋不顾身, 
奖厉义徒,
奖励义师, 
电掩强敌,
像闪电一样打击敌人, 
克歼大憝,
歼灭大敌, 
以固皇基。
以巩固皇基。 
功出桓、文,
功劳超出桓、文, 
勋超伊、吕。
勋绩有过于伊、吕; 
而劳谦省己,
并且勤劳谦虚反省自己, 
事昭心迹,
用实事来表明心迹, 
功遂身退,
功成便隐退, 
不祈荣满。
不求荣誉和满足。 
敦赏未闻,
没得到奖赏, 
祸酷遄及,
祸灾却很快降临, 
豫禀精灵,
扼杀精英, 
孰不冤痛。
怎能不感到冤痛! 
而群孽放命,
而恶毒之人违命, 
蜂虿怀毒,
蜂虿藏着毒性, 
乃遣刘山阳驱扇逋逃,
便派刘山阳驱逐煽动逃犯, 
招逼亡命,
招收威逼亡命之徒, 
潜图密构,
秘密策划, 
规见掩袭。
企图偷袭。 
萧右军、夏侯征虏忠断夙举,
萧右军、夏侯征虏以忠义为本, 
义形于色,
出奇谋, 
奇谋宏振,
图大举, 
应手枭悬,
举手之间便杀了他, 
天道祸淫,
恶贯满盈, 
罪不容戮。
罪不容诛。 
至于悖礼违教,
至于违背礼教, 
伤化虐人,
伤害风化,残虐人民, 
射天弹路,
像晋灵公那样弹射路人的, 
比之犹善,
比起他来还算好些, 
刳胎斮胫,
像商纣那样杀刳胎儿,砍断腿骨, 
方之非酷,
比起他来还算不残酷, 
尽寓县之竹,
把世上的竹子都砍掉做成书简, 
未足纪其过,
也难以写完他的罪过, 
穷山泽之兔,不能书其罪。
把天下山泽的兔子都杀光连成皮书也记不完他的罪过。 
自草昧以来,
自开天辟地以来, 
图牒所记,
史书所记, 
昏君暴后,
昏庸的君主、残暴的皇后, 
未有若斯之甚者也。
没有比现在这位更昏更暴的了。 
 
既人神乏主,
“既已人神无主, 
宗稷阽危,
宗庙社稷处于危险境地, 
海内沸腾,
天下动荡, 
氓庶板荡,
百姓不安, 
百姓懔懔,
黎庶危惧, 
如崩厥角,
如同摧折其角, 
苍生喁喁,
百姓低声议论, 
投足无地。
无立足之地。 
幕府荷眷前朝,
将军作为前朝的亲属, 
义均休戚,
有责任关注国家的安危, 
上怀委付之重,
上有先帝委托交付的重任, 
下惟在原之痛,
下应体察民众痛苦, 
岂可卧薪引火,
怎可以睡在柴草上点火, 
坐观倾覆。
坐视国家灭亡呢! 
至尊体自高宗,
永康王是高宗的后代, 
特钟慈宠,
很受慈念宠爱, 
明并日月,
与日月一样光明, 
粹昭灵神,
清纯专一, 
祥启元龟,
神灵都知晓, 
符验当璧,
吉祥引出大龟、符瑞应验于璧出, 
作镇陕藩,
威镇陕西, 
化流西夏,
德行感化西夏, 
讴歌攸奉,
赞歌不断, 
万有乐推。
万人推崇。 
右军萧颖胄、征虏将军夏侯详并同心翼戴,
右军萧颖胄、征虏将军夏侯详都同心爱戴, 
即宫旧楚,
住在故楚国宫殿所在地, 
三灵再朗,
日、月、星重新放出光明, 
九县更新,
天下九州万象更新, 
升平之运,
升平之运, 
此焉复始,
从此开始, 
康哉之盛,
太平盛世, 
在乎兹日。
正在此时。 
然帝德虽彰,
然而为帝之德尽管昭显, 
区宇未定,
但天下未定, 
元恶未黜,
首恶未除, 
天邑犹梗。
实现太平盛世的路还不畅通。 
仰禀宸规,
仰仗天意, 
率前启路。
率先开路。 
即日遣冠军、竟陵内史曹景宗等二十军主,
即日遣冠军、竟陵内史曹景宗等二十位将军, 
长槊五万,
率五万军兵像骥马录一样快捷, 
骥騄为群,
瞻视勇猛, 
鹗视争先,
争先恐后, 
龙骧并驱,
如龙骧并驾齐驱, 
步出横江,
从陆地出横江, 
直指朱雀。
直捣朱雀, 
长史、冠军将军、襄阳太守王茂等三十军主,
长史、冠军将军、襄阳太守王茂等三十名将领, 
戈船七万,
率七万船舰水军乘流而下, 
乘流电激,
消灭敌军精锐, 
推锋扼险,
攻克险阻, 
斜趣白城。
从侧面攻白城。 
南中郎谘议参军、军主萧伟等三十九军主,
南中郎咨议参军、军主萧伟等三十九名军主, 
巨舰迅楫,
大船快桨, 
冲波噎水,
乘风破浪, 
旗鼓八万,
旗鼓八万, 
焱集石头。
云集石头城。 
南中郎谘议参军、军主萧憺等四十二军主,
南中郎咨议参军、军主萧忄詹等四十二名军主, 
熊罴之士,
熊罴之士, 
甲楯十万,
甲盾十万, 
沿波驰艓,
顺流而下, 
掩据新亭。
攻克新亭。 
益州刺史刘季连、梁州刺史柳惔、司州刺史王僧景、魏兴太守裴师仁、上庸太守韦叡、新城太守崔僧季,
益州刺史刘季连、梁州刺史柳胟、司州刺史王僧景、魏兴太守裴师仁、上庸太守韦睿、新城太守崔僧季, 
并肃奉明诏,
都庄严地奉英明的诏令, 
龚行天罚。
恭敬地行使上天的惩罚。 
蜀、汉果锐,
蜀、汉的精兵, 
沿流而下。
沿江而下, 
淮、汝劲勇,望波遄骛。
淮、汝的劲旅乘波速追。 
幕府总率貔貅,骁勇百万,
将军总领勇猛的军士、骁健勇猛的士兵百万, 
缮甲燕弧,
修缮燕国的弓, 
屯兵冀马,
聚集赵地的马, 
摐金沸地,
撞击金鼓动地, 
鸣鞞聒天,
敲响皮鼓震天, 
霜锋曜日,
利剑的寒光比太阳还亮, 
朱旗绛寓,
红旗一展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红色, 
方舟千里,
战船连起来有千里之长,往来不绝, 
骆驿系进。
前呼后拥。 
萧右军訏谟上才,
萧右军深谋远虑, 
兼资文武,
能文能武, 
英略峻远,
英明远略, 
执钧匡世。
秉公济世。 
拥荆南之众,
拥有荆南的人民, 
督四方之师,
调遣四方的军队, 
宣赞中权,
宣传皇帝的诏令, 
奉卫舆辇。
护卫天子的车驾。 
旍麾所指,
旌旗所指之处, 
威棱无外,
无所不克, 
龙骧虎步,
龙腾虎跃, 
并集建业。
云集建业。 
黜放愚狡,
罢免流放愚蠢与狡猾的人, 
均礼海昏,
与海昏抗礼, 
廓清神甸,
澄清神甸, 
扫定京宇。
平定京城。 
譬犹崩泰山而压蚁壤,
就好像泰山塌下来压倒蚂蚁的窝, 
决悬河而注熛烬,
高悬的河流溃口浇灭残火和余烬, 
岂有不殄灭者哉。
怎么会有不消灭的呢! 
 
今资斧所加,
“现在所要诛杀的, 
止梅虫儿、茹法珍而已。
只不过是梅虫儿、茹法珍而已。 
诸君咸世胄羽仪,
诸君都是受人尊敬的贵族后裔, 
书勋王府,
有学问之家, 
皆俯眉奸党,
都在奸党前低头, 
受制凶威。
受制于凶恶威吓。 
若能因变立功,
如果能随着世道的变化立功, 
转祸为福,
变祸为福, 
并誓河、岳,
对河岳发誓, 
永纡青紫。
将永远系青戴紫。 
若执迷不悟,
如果执迷不悟, 
距逆王师,
抗拒王师, 
大众一临,
大部队一到, 
刑兹罔赦,
格杀无赦。 
所谓火烈高原,
好比火烧原野, 
芝兰同泯。
野草与芝兰都将毁灭, 
勉求多福,
努力求得福禄, 
无贻后悔。
不要以后后悔。 
赏罚之科,
赏罚分明, 
有如白水。}
像水一样清明。” 
 
高祖至竟陵,
高祖到竟陵, 
命长史王茂与太守曹景宗为前军,
命令长史王茂和太守曹景宗为前军, 
中兵参军张法安守竟陵城。
中兵参军张法安驻竟陵城。 
茂等至汉口,
王茂等到汉口, 
轻兵济江,
轻兵渡过长江, 
逼郢城。
逼近郢城。 
其刺史张冲置阵据石桥浦,
荆州刺史张冲布阵据守石桥浦, 
义师与战不利,
义军与官兵作战失利, 
军主朱僧起死之。
军主王僧起在这一战役中阵亡。 
诸将议欲并军围郢,
众将议论要合兵围攻郢城, 
分兵以袭西阳、武昌。
分兵袭击西阳、武昌。 
高祖曰“汉口不阔一里,
高祖说:“汉口宽不过一里, 
箭道交至,
可以步攻箭射相配合, 
房僧寄以重兵固守,
房僧寄带重兵固守, 
为郢城人掎角。
是郢城人的犄角。 
若悉众前进,
如果所有的军队都前进, 
贼必绝我军后,
敌军肯定会断绝我军的退路, 
一朝为阻,
一旦受阻, 
则悔无所及。
便会后悔莫及。 
今欲遣王、曹诸军济江,
现在想派王茂、曹景宗所部渡江, 
与荆州军相会,
与荆州军队相会合, 
以逼贼垒。
以逼近敌军的堡垒。 
吾自后围鲁山,
我从背后包围鲁山, 
以通沔、汉。
以打通沔、汉。 
郧城、竟陵间粟,
郧城、竟陵等地的粮食, 
方舟而下。
可顺流而下运出; 
江陵、湘中之兵,
江陵、湘中的军队, 
连旗继至。
连接着可随即赶到, 
粮食既足,
这样粮食充足, 
士众稍多,
兵员增多, 
围守两城,
围守这两个城, 
不攻自拔,
不攻便会自拔, 
天下之事,
可以很轻易地夺取天下。” 
卧取之耳”诸将皆曰“善”。
众将领都说:“妙!” 
乃命王茂、曹景宗帅众济岸,
于是便派王茂、曹景宗率兵渡江, 
进顿九里。
进驻九里。 
其日,
当天, 
张冲出军迎战,
张冲出兵迎战, 
茂等邀击,
王茂等拦击敌军, 
大破之,
大破敌军, 
皆弃甲奔走。
敌人卸盔丢甲逃跑。 
荆州遣冠军将军邓元起、军主王世兴、田安等数千人,
荆州刺史派冠军将军邓元起、军主王世兴、田安等好几千人, 
会大军于夏首。
在夏普会合大军。 
高祖筑汉口城以守鲁山,
高祖修筑汉口城的工事据守鲁山, 
命水军主张惠绍、朱思远等游遏江中,
命令水军将领张惠绍、朱思远等在江中游弋阻截, 
绝郢、鲁二城信使。
阻断郢、鲁二城的信使。 
 
三月,
三月, 
乃命元起进据南堂西陼,
便命令邓元起进军据守南堂西阝者, 
田安之顿城北,
田安之驻城北, 
王世兴顿曲水故城。
王世兴驻守曲水老城。 
是时张冲死,
当时,张冲已死, 
其众复推军主薛元嗣及冲长史程茂为主。
其部下推荐军主薛元嗣和张冲的长史程茂为主帅。  
乙巳,
三月十一日, 
南康王即帝位于江陵,
南康王在江陵即帝位, 
改永元三年为中兴元年,
将永元三年改称为中兴元年, 
遥废东昏为涪陵王。
遥废东昏侯为涪陵王。 
以高祖为尚书左仆射,
任高祖为尚书左仆射, 
加征东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
加封征东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 
假黄钺。
手握黄钺。 
西台又遣冠军将军萧颖达领兵会于军。
西台又派冠军将军萧颖达带兵来会师。 
是日,
当日, 
元嗣军主沈难当率轻舸数千,
薛元嗣的将领沈难当率轻舰几千艘, 
乱流来战,
争先攻击, 
张惠绍等击破,
张惠绍等将他们一一击破, 
尽擒之。
全部擒获。  
四月,
四月, 
高祖出沔,
高祖出师沔阳, 
命王茂、萧颖达等进军逼郢城。
命令王茂、萧颖达等进兵逼近郢城。 
元嗣战颇疲,
薛元嗣作战很疲惫, 
因不敢出。
所以不敢出来迎战。 
诸将欲攻之,
众将领想乘机攻击, 
高祖不许。
高祖没有同意。  
五月,
五月, 
东昏遣宁朔将军吴子阳、军主光子衿等十三军救郢州,
东昏侯派宁朔将军吴子阳、军主光子衿等十三军援救郢州, 
进据巴口。
进占巴口。 
 
六月,
六月, 
西台遣卫尉席阐文劳军,
西台派遣卫尉席阐文慰劳将士, 
赍萧颖胄等议,
带回萧颖胄等人的建议, 
谓高祖曰“今顿兵两岸,
对高祖说:“现在屯兵在长江两岸, 
不并军围郢,
不合力围攻郢城, 
定西阳、武昌,
平定西阳、武昌, 
取江州,
攻占江州, 
此机已失。
有利的战机已失去; 
莫若请救于魏,
不如向魏求援, 
与北连和,
与北边的邻国结联和好, 
犹为上策”高祖谓阐文曰“汉口路通荆、雍,
仍不失为一个好的计策。”高祖对席阐文说:“汉口有大道与荆、雍相通, 
控引秦、梁,
控制牵引秦、梁, 
粮运资储,
粮草运输、物资储备, 
听此气息,
都要关注这里发生的任何变化, 
所以兵压汉口,
所以大兵逼压汉口, 
连络数州。
势必引起好几个州的连锁反应。 
今若并军围城,
现在如果将军队合在一起去围攻城池, 
又分兵前进,
又分兵几路前进, 
鲁山必阻沔路,
鲁山必然是前去沔阳路上的障碍,此地地势险要, 
所谓扼喉。
有掩喉控颈的形势。 
若粮运不通,
如果粮草送运不畅通, 
自然离散,
军队自然会离散, 
何谓持久。
哪里能持久呢? 
邓元起近欲以三千兵往定寻阳,
邓元起最近想派兵三千前去平定寻阳, 
彼若欢然悟机,
对方如果突然醒悟到须识时务, 
一郦生亦足。
派一个郦生就足够了; 
脱距王师,
假如抗拒王师, 
故非三千能下。
三千兵不能攻下来。 
进退无据,
前进与后退都没凭据, 
未见其可。
我看不可行。 
西阳、武昌,取便得耳,
西阳、武昌攻击便可占领, 
得便应镇守。
占领后便应加以镇守。 
守两城不减万人,
驻守两城不能少于一万士兵, 
粮储称是,
粮食储备问题还不大, 
卒无所出。
可是兵员却无从补充。 
脱贼军有上者,
如果贼军中有能干远见的人, 
万人攻一城,
万人攻击一城, 
两城势不得相救。
两城势必不能相互呼应救助。 
若我分军应援,
如果我分出兵力前去增援, 
则首尾俱弱。
则前锋与后援都被削弱; 
如其不遣,
如果不派兵增援, 
孤城必陷。
孤立的城池肯定会被攻陷落入敌手。 
一城既没,
一座城陷落后, 
诸城相次土崩,
几个城便会逐一像土崩裂一样很快陷落, 
天下大事于是去矣。
这样天下大业便休矣。 
若郢州既拔,
如果攻克了郢城, 
席卷沿流,
就能席卷长江流域沿途的城池, 
西阳、武昌,
西阳、武昌, 
自然风靡,
自然闻风披靡, 
何遽分兵散众,
何必把兵众分散得七零八落, 
自贻其忧。
自己制造危险和麻烦呢! 
且丈夫举动,
而且我们的一举一动, 
言静天步。
都应合着天象的运行; 
况拥数州之兵以诛群竖,
更何况拥有好几个州的兵力以诛伐群贼, 
悬河注火,
拦坝蓄水去扑火, 
奚有不灭。
哪有不灭的道理? 
岂容北面请救,
怎能向北面请救, 
以自示弱。
以显出自己弱小呢! 
彼未必能信,
而且魏国未必能守信用, 
徒贻我丑声。
只是白白地让我们蒙受不好的名声。 
此之下计,
这样的下等计谋, 
何谓上策。
怎能说是上策呢? 
卿为我白镇军:
你替我向镇守的军队讲清楚: 
前途攻取,
前途攻取, 
但以见付,
都已托付讲明了, 
事在目中,
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无患不捷,
不要担心不能胜利, 
恃镇军靖镇之耳”
希望驻守的军队安心地镇守好了!” 
 
吴子阳等进军武口,
吴子阳等进军武口, 
高祖乃命军主梁天惠、蔡道祐据渔湖城,
高祖便命令军主梁天惠、蔡道..据守渔湖城, 
唐修期、刘道曼屯白阳垒,
唐修期、刘道曼屯兵白阳垒, 
夹两岸而待之。
夹持长江两岸准备迎击敌军。 
子阳又进据加湖,
吴子阳又进占加湖, 
去郢三十里,
距离郢城三十里, 
傍山带水,
傍山面水, 
筑垒栅以自固。
修筑营垒以坚守。 
鲁山城主房僧寄死,
鲁山城首脑房僧寄死去, 
众复推助防孙乐祖代之。
众人重新推举助理防务孙乐祖代替城主职位。 
七月,
七月, 
高祖命王茂帅军主曹仲宗、康绚、武会超等潜师袭加湖,
高祖命王茂率领军主曹仲宗、康绚、武会超等偷偷出兵袭击加湖, 
将逼子阳。
准备攻击吴子阳。 
水涸不通舰,
当时河水干涸不能行船, 
其夜暴长,
当夜河水猛涨, 
众军乘流齐进,
众兵乘流齐进, 
鼓噪攻之,
擂鼓呐喊攻击敌军, 
贼俄而大溃,
敌人很快溃败, 
子阳等窜走,
吴子阳等人逃走, 
众尽溺于江。
很多士兵都在江水中淹死。 
王茂虏其馀而旋。
王茂俘虏余众,凯旋而归。 
于是郢、鲁二城相视夺气。
于是郢、鲁二城相互联通呼应。 
 
先是,
此前, 
东昏遣冠军将军陈伯之镇江州,
东昏侯派遣冠军将军陈伯之镇守江州, 
为子阳等声援。
作为吴子阳的后援。 
高祖乃谓诸将曰“夫征讨未必须实力,
高祖便对众将领说:“出征讨伐不一定总是凭借实力, 
所听威声耳。
只不过需威声而已。 
今加湖之败,
现在加湖之战敌军大败, 
谁不弭服。
谁人敢不慑服。 
陈虎牙即伯之子,
陈虎牙是陈伯之的儿子, 
狼狈奔归,
狼狈地逃回家, 
彼间人情,理当忷惧,
那里的人们在感情上按理应会恐惧, 
我谓九江传檄可定也”因命搜所获俘囚,
我认为九江发一篇檄文便可以平定。”因此命令搜查抓获的俘虏, 
得伯之幢主苏隆之,
发现其中有一位是陈伯之的幢主,名叫苏隆之, 
厚加赏赐,
给优厚的赏赐, 
使致命焉。
让他将檄文传送过去。 
鲁山城主孙乐祖、郢城主程茂、薛元嗣相继请降。
鲁山城主孙乐祖、郢城主程茂、薛元嗣先后请求归降。 
初,
起初, 
郢城之闭,
郢城关闭城门时, 
将佐文武男女口十馀万人,
将佐文武男女人口十几万人, 
疾疫流肿死者十七八,
疾病瘟疫流行死亡者有十分之七八, 
及城开,
至城门打开, 
高祖并加隐恤,
高祖都加以抚恤, 
其死者命给棺槥。
对死了的人下令给予棺材。 
 
先是,
此前, 
汝南人胡文超起义于滠阳,
汝南人胡文超在滠阳起义, 
求讨义阳、安陆等郡以自效,
请求讨伐义阳、安陆等郡以便能够效力高祖, 
高祖又遣军主唐修期攻随郡,
高祖又派遣军主唐修期攻打随郡,都取得了胜利, 
并克之。
攻克了城池。 
司州刺史王僧景遣子贞孙入质。
司州刺史王僧景派自己的儿子王贞孙作为人质请求不要攻击, 
司部悉平。
司州被和平解决。 
 
陈伯之遣苏隆之反命,
陈伯之派遣苏隆之前来复命, 
求未便进军。
说不便于进军。 
高祖曰“伯之此言,
高祖说:“陈伯之这句话, 
意怀首鼠,
说明他进退不定, 
及其犹豫,
乘他犹豫不决时, 
急往逼之,
快速出兵攻击他, 
计无所出,
使他无计可施, 
势不得暴”乃命邓元起率众,
必定不能有大的危害。”便命令邓元起率领众兵, 
即日沿流。
即日沿江而下。 
八月,
八月, 
天子遣黄门郎苏回劳军。
天子遣黄门侍郎苏回慰劳军队。 
高祖登舟,
高祖登上战船, 
命诸将以次进路,
命令诸将领依次上路前进, 
留上庸太守韦叡守郢城,
留下上庸太守韦睿又驻守郢城, 
行州事。
执掌州府事务。 
邓元起将至寻阳,
邓元起快到寻阳, 
陈伯之犹猜惧,
陈伯之仍然猜疑恐惧, 
乃收兵退保湖口,
便收兵退保湖口, 
留其子虎牙守盆城。
留下他的儿子陈虎牙驻守盆城。 
及高祖至,
等到高祖来到时, 
乃束甲请罪。
便缴械束甲请罪。 
九月,
九月, 
天子诏高祖平定东夏,
天子下诏让高祖平定东夏, 
并以便宜从事。
并相机行事。 
是月,
就在这个月, 
留少府、长史郑绍叔守江州城。
留下少府、长史郑绍叔驻守江州城。 
前军次芜湖,
先头部队到达芜湖, 
南豫州刺史申胄弃姑孰走,
南豫州刺史申胄丢弃姑孰逃走, 
至是时大军进据之,
至此大军进据之, 
仍遣曹景宗、萧颖达领马步进顿江宁。
照例派遣曹景宗、萧颖达率领骑兵、步兵进驻江宁。 
东昏遣征虏将军李居士率步军迎战,
东昏侯派遣征虏将军李居士率领步兵迎战, 
景宗击走之。
被曹景宗所部击溃。 
于是王茂、邓元起、吕僧珍进据赤鼻逻,
于是王茂、邓元起、吕僧珍进据赤鼻逻, 
曹景宗、陈伯之为游兵。
曹景宗、陈伯之所部为机动部队。 
是日,
当天, 
新亭城主江道林率兵出战,
新亭城主江道林率兵出战, 
众军擒之于阵。
在战斗中被众兵擒获。 
大军次新林,
大军到达新林后, 
命王茂进据越城,
命令王茂进据越城, 
曹景宗据皂荚桥,
曹景宗据守皂荚桥, 
邓元起据道士墩,
邓元起据守道士墩, 
陈伯之据篱门。
陈伯之据守篱门。 
道林馀众退屯航南,
江道林残余部队退却屯驻航南, 
义军迫之,
义军穷追不舍, 
因复散走,
因而江军再次溃散逃亡, 
退保朱爵,
退守保卫朱爵, 
凭淮以自固。
凭借淮河以自卫。 
时李居士犹据新亭垒,
当时李居士仍据守新亭垒, 
请东昏烧南岸邑屋以开战场。
请求东昏侯火烧南岸城镇的房屋以开辟新的战场。 
自大航以西、新亭以北,
自大航以西、新亭以北, 
荡然矣。
都被夷为平地。 
 
十月,
十月, 
东昏石头军主朱僧勇率水军二千人归降。
齐朝东昏侯的石头城军主朱僧勇率领水军二千人归降。 
东昏又遣征虏将军王珍国率军主胡虎牙等列阵于航南大路,
东昏侯又派遣征虏将军王珍国率领军主胡虎牙等在航南大路布下战阵, 
悉配精手利器,
全都配备强兵和精良的武器, 
尚十馀万人。
有十几万人。 
阉人王伥子持白虎幡督率诸军,
宦官王伥子手持白虎旗幡督率各路大军, 
又开航背水,
又拆断航桥, 
以绝归路。
以断绝军队的退路,誓死决战。 
王茂、曹景宗等掎角奔之,
王茂、曹景宗自两边拉开阵势、互成犄角,相互声援急速前进, 
将士皆殊死战,
将士们展开殊死搏战, 
无不一当百,
无不以一当百, 
鼓噪震天地。
战鼓声、呐喊声震天动地。 
珍国之众,
王珍国的部队, 
一时土崩,
一时间土崩瓦解, 
投淮死者,
跳入淮河而死者, 
积尸与航等,
尸体堆积与航等高, 
后至者乘之以济,
后到的人踩着死者的尸体渡过淮河, 
于是朱爵诸军望之皆溃。
于是朱爵等军皆望风而溃。 
义军追至宣阳门,
义军追至宣阳门, 
李居士以新亭垒、徐元瑜以东府城降,
李居士交出新亭垒、徐元瑜交出东府城投降, 
石头、白下诸军并宵溃。
石头、白下等地的守军都被击败。 
壬午,
二十一日, 
高祖镇石头,
高祖镇守石头城, 
命众军围六门,
命令各路大军包围六个城门, 
东昏悉焚烧门内,
东昏侯便放火烧门内, 
驱逼营署、官府并入城,
驱逼营署、官府一并入城, 
有众二十万。
聚众二十万人。 
青州刺史桓和绐东昏出战,
青州刺史桓和在东昏侯面前假称出战, 
因以其众来降。
乘机率所部前来投降。 
高祖命诸军筑长围。
高祖下令各路大军修筑长长的工事。 
 

政权接管与制度建设

初,
起初, 
义师之逼,
义军逼近, 
东昏遣军主左僧庆镇京口,
东昏侯派遣军主左僧庆镇守京口, 
常僧景镇广陵,
常僧景镇守广陵, 
李叔献屯瓜步,
李叔献屯兵瓜步, 
及申胄自姑孰奔归,
后来申胄从姑孰逃归, 
又使屯破墩以为东北声援。
又让他屯兵破墩以为东北声援。 
至是,
至此, 
高祖遣使晓喻,
高祖派遣使者前去讲明形势和道理, 
并率众降。
他们都率部众归降。 
乃遣弟辅国将军秀镇京口,
于是派遣自己的弟弟辅国将军萧秀镇守京口, 
辅国将军恢屯破墩,
辅国将军萧恢屯守破墩, 
从弟宁朔将军景镇广陵。
从弟宁朔将军萧景镇守广陵。 
吴郡太守蔡夤弃郡赴义师。
吴郡太守蔡夤弃本郡赴义师。 
 
十二月丙寅旦,
十二月初六, 
兼卫尉张稷、北徐州刺史王珍国斩东昏,
兼卫尉张稷、北徐州刺史王珍国杀死了东昏侯, 
送首义师。
将他的人头送给义师。 
高祖命吕僧珍勒兵封府库及图籍,
高祖命令吕僧珍统率大军封锁府库及图书秘籍, 
收嬖妾潘妃及凶党王咺之以下四十一人属吏诛之。
收东昏侯的妃子潘妃及凶党王..之等四十一位属官,加以斩杀。 
宣德皇后令废涪陵王为东昏侯,
宣德皇后下令废涪凌王为东昏侯, 
依汉海昏侯故事。
依照汉朝海昏侯旧例。 
授高祖中书监、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大司马、录尚书、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
授高祖中书监、都督扬州南徐州两州的军事、大司马、录尚书、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等职, 
封建安郡公,
封为建安郡公, 
食邑万户,
食邑万户, 
给班剑四十人,
给班剑四十人, 
黄钺、侍中、征讨诸军事并如故。
黄钺、侍中、征讨军事等职权一并保留, 
依晋武陵王遵承制故事。
依照晋武陵王遵承制的旧例。 
 
己卯,
十九日, 
高祖入屯阅武堂。
高祖入屯阅武堂。 
下令曰“皇家不造,
下令说:“皇室缺少造化, 
遘此昏凶,
导致凶残昏庸, 
祸挻动植,
灾祸殃及动植物, 
虐被人鬼,
残虐施给人和鬼, 
社庙之危,
宗庙社稷危险, 
蠢焉如缀。
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吾身籍皇宗,
我身为皇家宗室, 
曲荷先顾,
接受先王的嘱托, 
受任边疆,
受命守卫边疆, 
推毂万里,
与敌军在万里长的战线上作战, 
眷言瞻乌,
回顾遗言, 
痛心在目,
看看现在的情况,满目伤心事。 
故率其尊主之情,
所以顺从尊主的意愿, 
厉其忘生之志。
磨砺舍生忘死的意志。 
虽宝历重升,
虽然重新改元, 
明命有绍,
命运有了继续, 
而独夫丑纵,
但君王丑恶专横, 
方煽京邑。
于是在京城举义旗。 
投袂援戈,
毅然起来操持戈矛, 
克弭多难。
克服消灭灾难。 
虐政横流,
暴虐的政治横行, 
为日既久,
时间很长, 
同恶相济,
同恶人混在一起, 
谅非一族。
想必不止一家一族。 
仰禀朝命,
仰奉朝廷的命令, 
任在专征,
任务在于专征, 
思播皇泽,
思忖传播皇帝的恩泽, 
被之率土。
遍及普天下的各个地方。 
凡厥负衅,
凡是缺失不对的地方, 
咸与惟新。
都重新开始。 
可大赦天下。
可以大赦天下。 
唯王咺之等四十一人不在赦例”
惟有王..之等四十一人不在赦免之列。” 
 
又令曰“夫树以司牧,
又下令说:“设立司牧等官, 
非役物以养生。
不是为了搜刮物资以养生; 
视民如伤,
治理民众就像治理病伤, 
岂肆上以纵虐。
怎能肆意妄为纵容残暴。 
废主弃常,
废掉的东昏侯丢弃天常, 
自绝宗庙。
自绝宗庙。 
穷凶极悖,
穷凶极恶, 
书契未有。
自有文字记载以来没有比他更严重的。 
征赋不一,
征赋无常法, 
苛酷滋章。
严苛残酷尤为突出明显。 
缇绣土木,
修建的宫殿用丝绸刺绣, 
菽粟犬马,
狗和马吃豆粟, 
征发闾左,以充缮筑。
征发百姓充任维修和建筑劳役。 
流离寒暑,
一年四季流离失所, 
继以疫疬,
瘟疫流行, 
转死沟渠,
转移时病死在沟渠, 
曾莫救恤,
都无力救恤, 
朽肉枯骸,
腐朽的肉,干枯的骨, 
乌鸢是厌。
鸟鸢都感到厌恶。 
加以天灾人火,
加上天灾人祸, 
屡焚宫掖,
多次焚烧宫掖, 
官府台寺,
官府的公署, 
尺椽无遗,
连一尺长的椽子也没留下来, 
悲甚《黍离》,
悲伤超过了《黍离》, 
痛兼《麦秀》。
痛苦如同《麦秀》。 
遂使亿兆离心,
因而使亿万人离心, 
疆徼侵弱,
强大的侵犯弱小的, 
斯人何辜,
百姓有何罪, 
离此涂炭。
使得生灵涂炭! 
今明昏递运,
现在贤明战胜昏暗, 
大道公行,
大道公行, 
思治之氓,
思治的百姓, 
来苏兹日。
归附者一天比一天多。 
猥以寡薄,
担心自己德力寡薄, 
属当大宠,
当任如此大的宠爱, 
虽运距中兴,
虽值中兴之运, 
艰同草昧,
艰难如同初创时一样多, 
思阐皇休,
想阐扬皇德, 
与之更始。
让国运重新开始。 
凡昏制、谬赋、淫刑、滥役,
凡是昏暗的制度、错派的赋税、过重的刑罚、无理的徭役, 
外可详检前源,
都应检查渊源, 
悉皆除荡。
全都废止。 
其主守散失,诸所损耗,
那些散失和损耗的东西, 
精立科条,
认真列举分类, 
咸从原例”
全都遵从以前的惯例。” 
 
又曰“永元之季,
又说:“永元年间, 
乾维落纽。
大政解体, 
政实多门,
政出多门, 
有殊卫文之代。
超过卫文时代; 
权移于下,
大权旁落到下官手中, 
事等曹恭之时。
与曹恭时相同。 
遂使阉尹有翁媪之称,
使得宦官有父母之称, 
高安有法尧之旨。
高安有师仿尧帝的意思。 
鬻狱贩官,
用钱可以买得官位, 
锢山护泽,
免除罪过。 
开塞之机,
禁锢山林川泽, 
奏成小丑。
开通的建议被搁置起来。 
直道正义,拥抑弥年,
正直仁义之士多年来受到压抑, 
怀冤抱理,
含冤抱屈, 
莫知谁诉。
有理不知向谁诉说。 
奸吏因之,笔削自己。
奸吏乘机夸耀自己。 
岂直贾生流涕,
岂只是贾生流泪, 
许伯哭时而已哉。
许伯哭时而已! 
今理运惟新,
如今理运更新, 
政刑得所,
政治刑法各得其所, 
矫革流弊,
矫正革除流弊, 
实在兹日。
的确就在今日, 
可通检尚书众曹,
可遍查尚书, 
东昏时诸诤讼失理及主者淹停不时施行者,
东昏时期诉讼不合情理及审判官拖延时间不受理的案件, 
精加讯辨,
仔细加以调问辩论, 
依事议奏”
按实际情况上奏。” 
 
又下令,
又下令: 
以义师临阵致命及疾病死亡者,
“起义军凡临战阵亡或因病致死者, 
并加葬敛,
都加以葬殓, 
收恤遗孤。
并收养其妻儿老小。” 
又令曰“朱爵之捷,
又下令说:“朱爵大捷中, 
逆徒送死者,
叛逆中送死者, 
特许家人殡葬。
特允许家人前来殡葬, 
若无亲属,
如果没有亲属, 
或有贫苦,
或有亲属但很贫苦者, 
二县长尉即为埋掩。
二县长尉便派人掩埋。 
建康城内,
建康城内, 
不达天命,
不顺应天命, 
自取沦灭,
自取灭亡, 
亦同此科”
也按同样的方式办理。” 
 
二年正月,
中兴二年(502)正月, 
天子遣兼侍中席阐文、兼黄门侍郎乐法才慰劳京邑。
天子派遣兼侍中席阐文,兼黄门侍郎乐法才慰劳京城将士。 
追赠高祖祖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
追赠高祖的祖父为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 
考侍中丞相。
父亲为侍中丞相。 
 
高祖下令曰“夫在上化下,
高祖下令说:“统治者教化百姓, 
草偃风从,
风从草上吹过,草必定会倒下, 
世之浇淳,
世间富饶淳厚, 
恒由此作。
都由教化所至。 
自永元失德,
自永元年间以来失去德政, 
书契未纪,
书籍所载没有比这时更严重了, 
穷凶极悖,
穷凶极恶, 
焉可胜言。
怎么讲得完。 
既而璇室外构,
加上在外修建璇宫, 
倾宫内积,
在内修建倾宫, 
奇技异服,
奇技异服, 
殚所未见。
都是前所未见。 
上慢下暴,
上欺下暴, 
淫侈竞驰。
荒淫奢侈互相攀比。 
国命朝权,
国家的命运朝廷的大权, 
尽移近习。
全都交给了近臣。 
贩官鬻爵,
卖官卖爵, 
贿货公行。
行贿受贿公开进行。 
并甲第康衢,
兼并贵族的宅院和大道, 
渐台广室。
广修居室。 
长袖低昂,
歌女们跳舞一起一伏, 
等和戎之赐。珍羞百品,
赐给的财物与和亲边戎所用的财物相同, 
同伐冰之家。
食物要求精美。 
愚民因之,
愚民跟着效仿, 
浸以成俗。骄艳竞爽,夸丽相高。
相因成为风俗。 
至乃市井之家,貂狐在御。工商之子,
互比骄淫, 
缇绣是袭。日入之次,夜分未反,
夸耀富丽。 
昧爽之朝,期之清旦。圣明肇运,
圣明的君王开启昌运, 
厉精惟始,
励精图治, 
虽曰缵戎,
虽说是继承前人的功业, 
殆同创革。
然差不多同草创江山一样。 
且淫费之后,
且淫靡耗费之后, 
继以兴师,
接着起兵, 
巨桥、鹿台,凋罄不一。
巨桥、鹿台凋敝不一。 
孤忝荷大宠,
我有幸受到如此宠信, 
务在澄清,
务在澄清混乱的局面, 
思所以仰述皇朝大帛之旨,
思考用什么上可以宣扬皇朝的旨意, 
俯厉微躬鹿裘之义,
下能激励百姓官吏的正义之感, 
解而更张,
解弦更张,除去矫饰, 
斫雕为朴。
变为淳朴。 
自非可以奉粢盛,修绂冕,
除为了供奉祭祀、制作祭服和冠冕, 
习礼乐之容,
教习礼乐之用, 
缮甲兵之备,此外众费,
以及修缮甲兵之外, 
一皆禁绝。
一切费用全部禁绝。 
御府中署,
御府中署, 
量宜罢省。
适当减省。 
掖庭备御妾之数,
后宫只备御妾之数, 
大予绝郑卫之音。
大享不唱郑、卫的乐曲。 
其中有可以率先卿士,准的甿庶,
其中凡能作为卿士百姓的表率和效仿的标准, 
菲食薄衣,
节衣省食, 
请自孤始。
请先从我开始。 
加群才并轨,
加上群才同心, 
九官咸事,
众官尽力, 
若能人务退食,
如能人人节省, 
竞存约己,
竞相约束自己, 
移风易俗,
移风易俗, 
庶期月有成。
可一年内见效。 
昔毛玠在朝,
过去毛..在朝时, 
士大夫不敢靡衣偷食。
士大夫不敢穿华丽的衣服、偷食精美的食物, 
魏武叹曰“孤之法不如毛尚书”孤虽德谢往贤,
魏武帝感叹说:‘我的法律不如毛尚书。’我虽德性比不上从前的圣贤, 
任重先达,
责任却比先达还要重, 
实望多士得其此心。
实盼望各位卿士理解我的这番心。 
外可详为条格”
另外可将有关事宜分别作一规定。” 
 
戊戌,
初九, 
宣德皇后临朝,
宣德皇后临朝, 
入居内殿。
入居内殿。 
拜帝大司马,
拜帝大司马, 
解承制,
解承制, 
百僚致敬如前。
百官像从前一样致敬。 
诏进高祖都督中外诸军事,
下诏升任高祖都督中外诸军事, 
剑履上殿,
带剑上殿, 
入朝不趋,
入朝不通报, 
赞拜不名。
赞拜不报姓名。 
加前后部羽葆鼓吹。
加授前后部羽葆鼓吹。 
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掾、属各四人,
设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掾、属各四人, 
并依旧辟士,
并且依旧举荐学士, 
馀并如故。
其他官职权位仍保留。 
诏曰:
下诏说: 
 

受禅称帝与天命构建

{夫日月丽天,
“日月照耀天空, 
高明所以表德。
以表明德性的高明, 
山岳题地,
山岳矗立大地, 
柔博所以成功。
柔博才得以成功。 
故能庶物出而资始,
所以能够庶物出现而重新开始, 
河海振而不泄。
江河海洋激荡而不泻漏, 
二象贞观,代之者人。
日月贞观由人来代替。 
是以七辅、四叔,致无为于轩、昊。
因此七辅、四叔使尧、舜无为而治; 
韦、彭、齐、晋,
韦、彭、齐、晋, 
靖衰乱于殷、周。
拯救平定殷、周时的衰败与混乱。 
 
大司马攸纵自天,
“大司马由上天选定, 
体兹齐圣,
体态与圣人相同, 
文洽九功,武苞七德。
文洽九功、武苞七德。 
钦惟厥始,
自一开始, 
徽猷早树,
便力举义旗, 
诚著艰难,
艰难困苦, 
功参帷幕。
功绩卓越,扩大疆土, 
锡赋开壤,
增加赋税, 
式表厥庸。
为时人表率。 
建武升历,
建武之初, 
边隙屡启,
边战多次发生, 
公释书辍讲,
公放下书,丢掉讲坛, 
经营四方。
镇守管理四方, 
司、豫悬切,
司州、豫州形势危急, 
樊、汉危殆,
樊、汉几乎陷落, 
覆强寇于沔滨,
在沔水边消灭强敌, 
僵胡马于邓汭。
在邓水边围困胡人的战马。 
永元肇号,
永元建号, 
难结群丑,
众小丑兴乱, 
专威擅虐,
专权残暴, 
毒被含灵,
毒害生灵, 
溥天惴惴,
天下不安, 
命悬晷刻。
国家危在旦夕。 
否终有期,
动荡不安终究有一定的时限, 
神谟载挺,
神的谕言不可抗拒, 
首建大策,
首建大策, 
惟新鼎祚。
重新拥立皇帝。 
投袂勤王,
毅然奋起效忠明主, 
沿流电举,
沿江快速歼灭敌人, 
鲁城云撤,
鲁城云散, 
夏汭雾披,
夏氵内雾开, 
加湖群盗,
加湖群盗, 
一鼓殄拔,
一鼓便拔掉, 
姑孰连旍,
姑孰军队, 
倏焉冰泮。
火化冰消。 
取新垒其如拾芥,
攻取新垒好像拾起小草, 
扑朱爵其犹扫尘。
扑灭朱爵如同扫掉灰尘。 
霆电外骇,省闼内倾,
声威震于外, 
馀丑纤蠹,
奸贼恐惧, 
蚳蝝必尽。
全部覆灭。 
援彼已溺,
救援落水的人, 
解此倒悬,
解救这头脚倒置的局面, 
涂欢里抃,
沿途欢呼支持, 
自近及远。
由近及远。 
畿甸夷穆,
王畿内太平安逸, 
方外肃宁,
边郡安宁肃静。 
解兹虐网,
解去残暴的网, 
被以宽政。
代之以宽厚的德政。 
积弊穷昏,
积弊昏朽, 
一朝载廓,
一下都得到匡正, 
声教遐渐,无思不被。
教化渐渐推广。 
虽伊尹之执兹壹德,
虽伊尹执掌整齐化一的德行, 
姬旦之光于四海,
姬旦的光辉照耀四海,与此相比, 
方斯蔑如也。
自愧不如。 
 
昔吕望翼佐圣君,
“古代吕望辅佐圣明的君王, 
犹享四履之命。
犹享四履之命, 
文侯立功平后,
文侯辅佐平后, 
尚荷二弓之锡,
尚有二弓之锡, 
况于盛德元勋,超迈自古。
更何况德量功勋超过自古以来的所有人。 
黔首惵惵,
百姓惊恐不已, 
待以为命,
坐以待命, 
救其已然,
挽救已发生的不幸, 
拯其方斮,
拯救刚刚被屠杀的无辜, 
式闾表墓,
民间范例碑刻所记, 
未或能比。
无人能比; 
而大辂渠门,辍而莫授,眷言前训,
在适当的时候举行大典, 
无忘终食。
以了却众人的心愿。 
便宜敬升大典,式允群望。其进位相国,
晋升为相国, 
总百揆,
总揽国家大事, 
扬州刺史。
任扬州刺史; 
封十郡为梁公,
封十郡为梁公, 
备九锡之礼,
备九锡大礼, 
加玺绂远游冠,
加玺绂远游冠, 
位在诸王上,
地位在诸王之上, 
加相国绿綟绶。
加相国绿謎绶带, 
其骠骑大将军如故。
仍任骠骑大将军。 
依旧置梁百司。}
仍设置梁百司。” 
 
策曰:
策文说: 
 
{二仪寂寞,
“二仪寂寞, 
由寒暑而代行,
寒暑更替运行, 
三才并用,
三才并用, 
资立人以为宝,
以立人最重要, 
故能流形品物,
这样才能流形品物, 
仰代天工。
仰代天工。 
允兹元辅,应期挺秀,裁成天地之功,
大臣完成天地一样的大功, 
幽协神明之德。
暗合神明的德旨。 
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 
济世宁民,盛烈光于有道,大勋振于无外,
济世安民, 
虽伊陟之保乂王家,姬公之有此丕训,方之蔑如也。
功劳远超过伊陟、姬公。 
今将授公典策,
现将授给你典策, 
其敬听朕命:
你要听从我的命令。 
 
上天不造,
“上天不做美, 
难钟皇室,
难钟皇室, 
世祖以休明早崩,
世祖贤明过早去世, 
世宗以仁德不嗣,
世宗仁厚无人继承, 
高宗袭统,宸居弗永,
高宗继承王位, 
虽夙夜劬劳,
虽然日夜勤劳, 
而隆平不洽。
也没有出现昌平盛世。 
嗣君昏暴,
继任的皇帝昏暴, 
书契弗睹。
有书记载以来所未见。 
朝权国柄,委之群{薛女}。
朝廷国家的大权、重任交给贼臣们。 
剿戮忠贤,
杀害忠臣贤良, 
诛残台辅,
诛杀国家辅佐将才, 
含冤抱痛,噍类靡馀。寔繁非一,
含冤抱痛, 
并专国命。嚬笑致灾,
谈笑可招来灾, 
睚眦及祸。
一点小事能致祸。 
严科毒赋,
科赋严酷, 
载离比屋,
背井离乡者一户挨着一户, 
溥天熬熬,
天下沸腾, 
置身无所。
无处安身。 
冤颈引决,道树相望,无近无远,
冤恨太多, 
号天靡告。
喊天不应。 
公藉昏明之期,
公在昏暗英明较量时, 
因兆民之愿,
依照万民的愿望, 
援帅群后,
带领将士, 
翊成中兴。
促成中兴大业, 
宗社之危已固,
宗庙社稷之危被排除, 
天人之望允塞,
天与人的愿望也实现了, 
此实公纽我绝纲,
这的确是公扭转我们快要断绝的朝纲, 
大造皇家者也。
皇室的福分。 
 
永明季年,
 
边隙大启,
 
荆河连率,
 
招引戎荒,
 
江、淮扰逼,
 
势同履虎。
 
公受言本朝,
 
轻兵赴袭,
 
縻以长算,
 
制之环中。
 
排危冒险,
 
强柔递用,
 
坦然一方,
 
还成藩服。
 
此又公之功也。
 
在昔隆昌,
 
洪基已谢,
 
高宗虑深社稷,
 
将行权道。
 
公定策帷帐,
 
激扬大节,
 
废帝立王,
 
谋猷深著。
 
此又公之功也。
 
建武阐业,
 
厥猷虽远,
 
戎狄内侵,
 
凭陵关塞,
 
司部危逼,
 
沦陷指期。
 
公治兵外讨,
 
卷甲长骛,
 
接距交绥,
 
电激风扫,
 
摧坚覆锐,
 
咽水涂原,
 
执俘象魏,
 
献馘海渚,
 
焚庐毁帐,
 
号哭言归。
 
此又公之功也。
 
樊、汉阽切,
 
羽书续至。
 
公星言鞠旅,
 
禀命徂征,
 
而军机戎统,
 
事非己出,
 
善策嘉谋,
 
抑而莫允。
 
邓城之役,
 
胡马卒至,
 
元帅潜及,
 
不相告报,
 
弃甲捐师,
 
饵之虎口。
 
公南收散卒,
 
北御雕骑,
 
全众方轨,
 
案路徐归,
 
拯我边危,
 
重获安堵。
 
此又公之功也。
 
汉南迥弱,
 
咫尺勍寇,
 
兵粮盖阙,
 
器甲靡遗。
 
公作藩爰始,
 
因资靡托,
 
整兵训卒,
 
搜狩有序,
 
俾我危城,
 
翻为强镇。
 
此又公之功也。
 
永元纪号,
 
瞻乌已及,
 
虽废昏有典,
 
而伊、霍称难。
 
公首建大策,
 
爰立明圣,
 
义逾邑纶,
 
勋高代人,
 
易乱以化,
 
俾昏作明。
 
此又公之功也。
 
文王之风,
 
虽被江、汉,
 
京邑蠢动,
 
湮为洪流,
 
句吴、於越,
 
巢幕匪喻。
 
公投袂万里,
 
事惟拯溺,
 
义声所覃,
 
无思不韪。
 
此又公之功也。
 
鲁城、夏汭,
 
梗据中流,
 
乘山置垒,
 
萦川自固。
 
公御此乌集,
 
陵兹地险,
 
顿兵坐甲,
 
寒往暑移,
 
我行永久,
 
士忘归愿,
 
经以远图,
 
御以长策,
 
费无遗矢,
 
战未穷兵,
 
践华之固,
 
相望俱拔。
 
此又公之功也。
 
惟此群凶,
 
同恶相济,
 
缘江负险,
 
蚁聚加湖。
 
水陆盘据,
 
规援夏首,
 
桴旝一临,
 
应时褫溃。
 
此又公之功也。
 
奸{薛女}震皇,
 
复怀举斧,
 
蓄兵九派,
 
用拟勤王。
 
公棱威直指,
 
势逾风电,
 
旌旆小临,
 
全州稽服。
 
此又公之功也。
 
姑孰冲要,
 
密迩京畿,
 
凶徒炽聚,
 
断塞津路。
 
公偏师启涂,
 
排方继及,
 
兵威所震,
 
望旗自骇,
 
焚舟委壁,
 
卷甲宵遁。
 
此又公之功也。
 
群竖猖狂,
 
志在借一,
 
豕突淮涘,
 
武骑如云。
 
公爰命英勇,
 
因机骋锐,
 
气冠版泉,
 
势逾洹水,
 
追奔逐北,
 
奄有通津,
 
熊耳比峻,
 
未足云拟,
 
睢水不流,
 
曷其能及。
 
此又公之功也。
 
琅邪、石首,
 
襟带岨固,
 
新垒、东墉,
 
金汤是埒。
 
凭险作守,
 
兵食兼资,
 
风激电骇,
 
莫不震叠,
 
城复于隍,
 
于是乎在。
 
此又公之功也。
 
独夫昏很,
 
凭城靡惧,
 
鼓钟鞺鞜,
 
慠若有馀。
 
狎是邪{薛女},
 
嬖,
 
忌斯冠冕,
 
凶狡因之,
 
将逞孥戮。
 
公奇谟密运,
 
盛略潜通,
 
忠勇之徒,
 
得申厥效,
 
白旗宣室,
 
未之或比。
 
此又公之功也。
 
 
公有拯亿兆之勋,
 
重之以明德,
 
爰初厉志,
 
服道儒门,
 
濯缨来仕,
 
清猷映代。
 
时运艰难,
 
宗社危殆,
 
昆岗已燎,
 
玉石同焚。
 
驱率貔貅,
 
抑扬霆电,
 
义等南巢,
 
功齐牧野。
 
若夫禹功寂漠,
 
微管谁嗣,
 
拯其将鱼,
 
驱其被发,
 
解兹乱网,
 
理此棼丝,
 
复礼衽席,
 
反乐河海。
 
永平故事,
 
闻之者叹息。
 
司隶旧章,
 
见之者陨涕。
 
请我民命,
 
还之斗极。
 
悯悯搢绅,
 
重荷戴天之庆。
 
哀哀黔首,
 
复蒙履地之恩。
 
德逾嵩、岱,
 
功邻造物,
 
超哉邈矣,
 
越无得而言焉。
 
 
朕又闻之:
 
畴庸命德,
 
建侯作屏,
 
咸用克固四维,
 
永隆万叶。
 
是以《二南》流化,
 
九伯斯征,
 
王道淳洽,
 
刑措罔用。
 
覆政弗兴,
 
历兹永久,
 
如毁既及,
 
晋、郑靡依。
 
惟公经纶天地,
 
宁济区夏,
 
道冠乎伊、稷,
 
赏薄于桓、文,
 
岂所以宪章齐、鲁,
 
长辔宇宙。
 
敬惟前烈,
 
朕甚惧焉。
 
今进授相国,
 
改扬州刺史为牧,
 
以豫州之梁郡历阳、南徐州之义兴、扬州之淮南宣城吴吴兴会稽新安东阳十郡,
 
封公为梁公。
 
锡兹白土,
 
苴以白茅,
 
爰定尔邦,
 
用建冢社。
 
在昔旦、奭,
 
入居保佑,
 
逮于毕、毛,
 
亦作卿士,
 
任兼内外,
 
礼实宜之。
 
今命使持节兼太尉王亮授相国扬州牧印绶,
 
梁公玺绂。
 
使持节兼司空王志授梁公茅土,
 
金虎符第一至第五左,
 
竹使符第一至第十左。
 
相国位冠群后,
 
任总百司,
 
恒典彝数,
 
宜与事革。
 
其以相国总百揆,
 
去录尚书之号,
 
上所假节、侍中貂蝉、中书监印、中外都督大司马印绶,
 
建安公印策,
 
骠骑大将军如故。
 
又加公九锡,
 
其敬听后命:
 
以公礼律兼修,
 
刑德备举,
 
哀矜折狱,
 
罔不用情,
 
是用锡公大辂、戎辂各一,
 
玄牡二驷。
 
公劳心稼穑,
 
念在民天,
 
丕崇本务,
 
惟谷是宝,
 
是用锡公衮冕之服,
 
赤舄副焉。
 
公熔钧所被,
 
变风以雅,
 
易俗陶民,
 
载和邦国,
 
是用锡公轩悬之乐,
 
六佾之舞。
 
公文德广覃,
 
义声远洽,
 
椎髻髽首,
 
夷歌请吏,
 
是用锡公朱户以居。
 
公扬清抑浊,
 
官方有序,
 
多士聿兴,
 
《棫朴》流咏,
 
是用锡公纳陛以登。
 
公正色御下,
 
以身轨物,
 
式遏不虞,
 
折冲惟远,
 
是用锡公虎贲之士三百人。
 
公威同夏日,
 
志清奸宄,
 
放命圮族,
 
刑兹罔赦,
 
是用锡公鈇、钺各一。
 
公跨蹑嵩溟,
 
陵厉区宇,
 
譬诸日月,
 
容光必至,
 
是用锡公彤弓一,
 
彤矢百。
 
卢弓十,
 
卢矢千。
 
公永言惟孝,
 
至感通神,
 
恭严祀典,
 
祭有馀敬,
 
是用锡公秬鬯一卣,
 
圭瓒副焉。
 
梁国置丞相以下,
 
一遵旧式。
 
钦哉。
 
其敬循往策,
 
祗服大礼,
 
对扬天眷,
 
用膺多福,
 
以弘我太祖之休命。
 
 
 
高祖固辞。
 
府僚劝进曰“伏承嘉命,
 
显至伫策。
 
明公逡巡盛礼,
 
斯实谦尊之旨,
 
未穷远大之致。
 
何者。
 
嗣君弃常,
 
自绝宗社,
 
国命民主,
 
剪为仇仇,
 
折栋崩榱,
 
压焉自及,
 
卿士怀脯斮之痛,
 
黔首惧比屋之诛。
 
明公亮格天之功,
 
拯水火之切,
 
再躔日月,
 
重缀参辰,
 
反龟玉于涂泥,
 
济斯民于坑岸,
 
使夫匹妇童儿,
 
羞言伊、吕,
 
乡校里塾,
 
耻谈五霸。
 
而位卑乎阿衡,
 
地狭于曲阜,
 
庆赏之道,
 
尚其未洽。
 
夫大宝公器,
 
非要非距,
 
至公至平,
 
当仁谁让。
 
明公宜祗奉天人,
 
允膺大礼。
 
无使后予之歌,
 
同彼胥怨,
 
兼济之人,
 
翻为独善”公不许。
 
 
二月辛酉,
 
府僚重请曰“近以朝命蕴策,
 
冒奏丹诚,
 
奉被还令,
 
未蒙虚受,
 
搢绅颙颙,
 
深所未达。
 
盖闻受金于府,
 
通人弘致,
 
高蹈海隅,
 
匹夫小节,
 
是以履乘石而周公不以为疑,
 
赠玉璜而太公不以为让。
 
况世哲继轨,
 
先德在民,
 
经纶草昧,
 
叹深微管。
 
加以朱方之役,
 
荆河是依,
 
班师振旅,
 
大造王室。
 
虽复累茧救宋,
 
重胝存楚,
 
居今观古,
 
曾何足云。
 
而惑甚盗钟,
 
功疑不赏,
 
皇天后土,
 
不胜其酷。
 
是以玉马骏奔,
 
表微子之去。
 
金板出地,
 
告龙逢之冤。
 
明公据鞍辍哭,
 
厉三军之志,
 
独居掩涕,
 
激义士之心,
 
故能使海若登祗,
 
罄图效祉,
 
山戎、孤竹,
 
束马影从,
 
伐罪吊民,
 
一匡静乱。
 
匪叨天功,
 
实勤濡足。
 
且明公本自诸生,
 
取乐名教,
 
道风素论,
 
坐镇雅俗,
 
不习孙、吴,
 
遘兹神武。
 
驱尽诛之氓,
 
济必封之俗,
 
龟玉不毁,
 
谁之功与。
 
独为君子,
 
将使伊、周何地”于是始受相国梁公之命。
 
 
是日,
 
焚东昏淫奢异服六十二种于都街。
 
湘东王宝晊谋反,
 
赐死。
 
诏追赠梁公故夫人为梁妃。
 
 
乙丑,
 
南兖州队主陈文兴于桓城内凿井,
 
得玉镂骐驎、金镂玉璧、水精环各二枚。
 
又建康令羊瞻解称凤皇见县之桐下里。
 
宣德皇后称美符瑞,
 
归于相国府。
 
 
丙寅,
 
诏“梁国初建,
 
宜须综理,
 
可依旧选诸要职,
 
悉依天朝之制”高祖上表曰:
 
 
{臣闻以言取士,
 
士饰其言,
 
以行取人,
 
人竭其行。
 
所谓才生于世,
 
穷达惟时。
 
而风流遂往,
 
驰骛成俗,
 
媒孽夸炫,
 
利尽锥刀,
 
遂使官人之门,
 
肩摩毂击。
 
岂直暴盖露冠,
 
不避寒暑,
 
遂乃戢屦杖策,
 
风雨必至。
 
良由乡举里选,
 
不师古始,
 
称肉度骨,
 
遗之管库。
 
加以山河梁毕,
 
阙舆征之恩。
 
金、张、许、史,
 
忘旧业之替。
 
吁,
 
可伤哉。
 
且夫谱牒讹误,
 
诈伪多绪,
 
人物雅俗,
 
莫肯留心。
 
是以冒袭良家,
 
即成冠族。
 
妄修边幅,
 
便为雅士。
 
负俗深累,
 
遽遭宠擢。
 
墓木已拱,
 
方被徽荣。
 
故前代选官,
 
皆立选簿,
 
应在贯鱼,
 
自有铨次。
 
胄籍升降,
 
行能臧否,
 
或素定怀抱,
 
或得之馀论,
 
故得简通宾客,
 
无事扫门。
 
顷代陵夷,
 
九流乖失。
 
其有勇退忘进,
 
怀质抱真者,
 
选部或以未经朝谒,
 
难于进用。
 
或有晦善藏声,
 
自埋衡荜,
 
又以名不素著,
 
绝其阶绪。
 
必须画刺投状,
 
然后弹冠,
 
则是驱迫廉撝,
 
奖成浇竞。
 
愚谓自今选曹宜精隐括,
 
依旧立簿,
 
使冠屦无爽,
 
名实不违,
 
庶人识崖涘,
 
造请自息。
 
 
且闻中间立格,
 
甲族以二十登仕,
 
后门以过立试吏,
 
求之愚怀,
 
抑有未达。
 
何者。
 
设官分职,
 
惟才是务。
 
若八元立年,
 
居皂隶而见抑。
 
四凶弱冠,
 
处鼎族而宜甄。
 
是则世禄之家,
 
无意为善。
 
布衣之士,
 
肆心为恶。
 
岂所以弘奖风流,
 
希向后进。
 
此实巨蠹,
 
尤宜刊革。
 
不然,
 
将使周人有路傍之泣,
 
晋臣兴渔猎之叹。
 
且俗长浮竞,
 
人寡退情,
 
若限岁登朝,
 
必增年就宦,
 
故貌实昏童,
 
籍已逾立,
 
滓秽名教,
 
于斯为甚。
 
 
臣总司内外,
 
忧责是任,
 
朝政得失,
 
义不容隐。
 
伏愿陛下垂圣淑之姿,
 
降听览之末,
 
则彝伦自穆,
 
宪章惟允。
 
}诏依高祖表施行。
 
 
丙戌,
 
诏曰:
 
 
{嵩高惟岳,
 
配天所以流称。
 
大启南阳,
 
霸德所以光阐。
 
忠诚简帝,
 
番君膺上爵之尊。
 
勤劳王室,
 
姬公增附庸之地。
 
前王令典,
 
布诸方策,
 
长祚字甿,
 
罔不由此。
 
 
相国梁公,
 
体兹上哲,
 
齐圣广渊。
 
文教内洽,
 
武功外畅。
 
推毂作藩,
 
则威怀被于殊俗。
 
治兵教战,
 
则霆雷赫于万里。
 
道丧时昏,
 
谗邪孔炽。
 
岂徒宗社如缀,
 
神器莫主而已哉。
 
至于兆庶歼亡,
 
衣冠殄灭,
 
馀类残喘,
 
指命崇朝,
 
含生业业,
 
投足无所,
 
遂乃山川反覆,
 
草木涂地。
 
与夫仁被行苇之时,
 
信及豚鱼之日,
 
何其辽敻相去之远欤。
 
公命师鞠旅,
 
指景长骛。
 
而本朝危切,
 
樊、邓遐远,
 
凶徒盘据,
 
水陆相望,
 
爰自姑孰,
 
届于夏首,
 
严城劲卒,
 
凭川为固。
 
公沿汉浮江,
 
电激风扫,
 
舟徒水覆,
 
地险云倾,
 
藉兹义勇,
 
前无强阵,
 
拯危京邑,
 
清我帝畿,
 
扑既燎于原火,
 
免将诛于比屋。
 
悠悠兆庶,
 
命不在天。
 
茫茫六合,
 
咸受其赐。
 
匡俗正本,
 
民不失职。
 
仁信并行,
 
礼乐同畅。
 
伊、周未足方轨,
 
桓、文远有惭德。
 
而爵后藩牧,
 
地终秦、楚,
 
非所以式酧光烈,
 
允答元勋。
 
实由公履谦为本,
 
形于造次,
 
嘉数未申,
 
晦朔增伫。
 
便宜崇斯礼秩,
 
允副遐迩之望。
 
可进梁公爵为王。
 
以豫州之南谯、庐江、江州之寻阳、郢州之武昌、西阳、南徐州之南琅邪、南东海、晋陵、扬州之临海、永嘉十郡,
 
益梁国,
 
并前为二十郡。
 
其相国、扬州牧、骠骑大将军如故。
 
 
 
公固辞。
 
有诏断表。
 
相国左长史王莹等率百僚敦请。
 
 
三月辛卯,
 
延陵县华阳逻主戴车牒称云“十二月乙酉,
 
甘露降茅山,
 
弥漫数里。
 
正月己酉,
 
逻将潘道盖于山石穴中得毛龟一。
 
二月辛酉,
 
逻将徐灵符又于山东见白獐一。
 
丙寅平旦,
 
山上云雾四合,
 
须臾有玄黄之色,
 
状如龙形,
 
长十馀丈,
 
乍隐乍显,
 
久乃从西北升天”丁卯,
 
兖州刺史马元和签“所领东平郡寿张县见驺虞一”
 
 
癸巳,
 
受梁王之命。
 
令曰“孤以虚昧,
 
任执国钧,
 
虽夙夜勤止,
 
念在兴治,
 
而育德振民,
 
邈然尚远。
 
圣朝永言旧式,
 
隆此眷命。
 
侯伯盛典,
 
方轨前烈,
 
嘉锡隆被,
 
礼数昭崇。
 
徒守愿节,
 
终隔体谅。
 
群后百司,
 
重兹敦奖,
 
勉兹厚颜,
 
当此休祚。
 
望昆、彭以长想,
 
钦桓、文而叹息,
 
思弘政涂,
 
莫知津济。
 
邦甸初启,
 
藩宇惟新,
 
思覃嘉庆,
 
被之下国。
 
国内殊死以下,
 
今月十五日昧爽以前,
 
一皆原赦。
 
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
 
赐谷五斛。
 
府州所统,
 
亦同蠲荡”
 
 
丙午,
 
命王冕十有二旒,
 
建天子旌旗,
 
出警入跸,
 
乘金根车,
 
驾六马,
 
备五时副车,
 
置旄头云罕,
 
乐舞八佾,
 
设钟虡宫县。
 
王妃王子王女爵命之号,
 
一依旧仪。
 
 
丙辰,
 
齐帝禅位于梁王。
 
诏曰:
 
 
{夫五德更始,
 
三正迭兴,
 
驭物资贤,
 
登庸启圣,
 
故帝迹所以代昌,
 
王度所以改耀,
 
革晦以明,
 
由来尚矣。
 
齐德沦微,
 
危亡荐袭。
 
隆昌凶虐,
 
实违天地。
 
永元昏暴,
 
取紊人神。
 
三光再沉,
 
七庙如缀。
 
鼎业几移,
 
含识知泯。
 
我高、明之祚,
 
眇焉将坠。
 
永惟屯难,
 
冰谷载怀。
 
 
相国梁王,
 
天诞睿哲,
 
神纵灵武,
 
德格玄祇,
 
功均造物。
 
止宗社之横流,
 
反生民之涂炭。
 
扶倾颓构之下,
 
拯溺逝川之中。
 
九区重缉,
 
四维更纽。
 
绝礼还纪,
 
崩乐复张。
 
文馆盈绅,
 
戎亭息警。
 
浃海宇以驰风,
 
罄轮裳而禀朔。
 
八表呈祥,
 
五灵效祉。
 
岂止鳞羽祯奇,
 
云星瑞色而已哉。
 
勋茂于百王,
 
道昭乎万代,
 
固以明配上天,
 
光华日月者也。
 
河狱表革命之符,
 
图谶纪代终之运。
 
乐推之心,
 
幽显共积。
 
歌颂之诚,
 
华裔同著。
 
昔水政既微,
 
木德升绪,
 
天之历数,
 
实有所归,
 
握镜璇枢,
 
允集明哲。
 
 
朕虽庸蔽,
 
暗于大道,
 
永鉴崇替,
 
为日已久,
 
敢忘列代之高义,
 
人祇之至愿乎。
 
今便敬禅于梁,
 
即安姑孰,
 
依唐虞、晋宋故事。
 
 
 
四月辛酉,
 
宣德皇后令曰“西诏至,
 
帝宪章前代,
 
敬禅神器于梁。
 
明可临轩遣使,
 
恭授玺绂,
 
未亡人便归于别宫”壬戌,
 
策曰:
 
 
{咨尔梁王:
 
惟昔邃古之载,
 
肇有生民,
 
皇雄、大庭之辟,
 
赫胥、尊卢之后,
 
斯并龙图鸟迹以前,
 
慌忽杳冥之世,
 
固无得而详焉。
 
洎乎农、轩、炎、皞之代,
 
放勋、重华之主,
 
莫不以大道君万姓,
 
公器御八纮。
 
居之如执朽索,
 
去之若捐重负。
 
一驾汾阳,
 
便有窅然之志。
 
暂适箕岭,
 
即动让王之心。
 
故知戴黄屋,
 
服玉玺,
 
非所以示贵称尊。
 
乘大辂,
 
建旂旌,
 
盖欲令归趣有地。
 
是故忘己而字兆民,
 
殉物而君四海。
 
及于精华内竭,
 
畚橇外劳,
 
则抚兹归运,
 
惟能是与。
 
况兼乎笙管革文,
 
威图启瑞,
 
摄提夜朗,
 
荧光昼发者哉。
 
四百告终,
 
有汉所以高揖。
 
黄德既谢,
 
魏氏所以乐推。
 
爰及晋、宋,
 
亦弘斯典。
 
我太祖握《河》受历,
 
应符启运,
 
二叶重光,
 
三圣系轨。
 
嗣君丧德,
 
昏弃纪度,
 
毁紊天纲,
 
凋绝地纽。
 
茫茫九域,
 
剪为仇仇,
 
溥天相顾,
 
命县晷刻。
 
斮涉刳孕,
 
于事已轻。
 
求鸡徵杖,
 
曾何足譬。
 
是以谷满川枯,
 
山飞鬼哭,
 
七庙已危,
 
人神无主。
 
 
惟王体兹上哲,
 
明圣在躬,
 
禀灵五纬,
 
明并日月。
 
彝伦攸序,
 
则端冕而协邕熙。
 
时难孔棘,
 
则推锋而拯涂炭。
 
功逾造物,
 
德济苍生,
 
泽无不渐,
 
仁无不被,
 
上达苍昊,
 
下及川泉。
 
文教与鹏翼齐举,
 
武功与日车并运。
 
固以幽显宅心,
 
讴讼斯属。
 
岂徒桴鼓播地,
 
卿云丛天而已哉。
 
至如昼睹争明,
 
夜飞枉矢,
 
土沦彗刺,
 
日既星亡,
 
除旧之征必显,
 
更姓之符允集。
 
是以义师初践,
 
芳露凝甘,
 
仁风既被,
 
素文自扰,
 
北阙藁街之使,
 
风车火徼之民,
 
膜拜稽首,
 
愿为臣妾。
 
钟石毕变,
 
事表于迁虞。
 
蛟鱼并出,
 
义彰于事夏。
 
若夫长民御众,
 
为之司牧,
 
本同己于万物,
 
乃因心于百姓。
 
宝命无常主,
 
帝王非一族。
 
今仰祗乾象,
 
俯藉人愿,
 
敬禅神器,
 
授帝位于尔躬。
 
大祚告穷,
 
天禄永终。
 
於戏。
 
王允执其中,
 
式遵前典,
 
以副昊天之望。
 
禋上帝而临亿兆,
 
格文祖而膺大业,
 
以传无疆之祚,
 
岂不盛欤。
 
 
 
又玺书曰:
 
 
{夫生者天地之大德,
 
人者含生之通称,
 
并首同本,
 
未知所以异也。
 
而禀灵造化,
 
贤愚之情不一。
 
托性五常,
 
强柔之分或舛。
 
群后靡一,
 
争犯交兴,
 
是故建君立长,
 
用相司牧。
 
非谓尊骄在上,
 
以天下为私者也。
 
兼以三正迭改,
 
五运相迁,
 
绿文赤字,
 
徵《河》表《洛》。
 
在昔勋、华,
 
深达兹义,
 
眷求明哲,
 
授以蒸民。
 
迁虞事夏,
 
本因心于百姓。
 
化殷为周,
 
实受命于苍昊。
 
爰自汉、魏,
 
罔不率由。
 
降及晋、宋,
 
亦遵斯典。
 
我高皇所以格文祖而抚归运,
 
畏上天而恭宝历者也。
 
至于季世,
 
祸乱荐臻,
 
王度纷纠,
 
奸回炽积。
 
亿兆夷人,
 
刀俎为命,
 
已然之逼,
 
若线之危,
 
跼天蹐地,
 
逃形无所。
 
群凶挟煽,
 
志逞残戮,
 
将欲先殄衣冠,
 
次移龟鼎。
 
衡、保、周、召,
 
并列宵人。
 
巢幕累卵,
 
方此非切。
 
自非英圣远图,
 
仁为己任,
 
则鸱枭厉吻,
 
剪焉已及。
 
 
惟王崇高则天,
 
博厚仪地,
 
熔铸六合,
 
陶甄万有。
 
锋驲交驰,
 
振灵武以遐略。
 
云雷方扇,
 
鞠义旅以勤王。
 
扬旍旆于远路,
 
戮奸宄于魏阙。
 
德冠往初,
 
功无与二。
 
弘济艰难,
 
缉熙王道。
 
怀柔万姓,
 
经营四方。
 
举直措枉,
 
较如画一。
 
待旦同乎殷后,
 
日昃过于周文。
 
风化肃穆,
 
礼乐交畅。
 
加以赦过宥罪,
 
神武不杀,
 
盛德昭于景纬,
 
至义感于鬼神。
 
若夫纳彼大麓,
 
膺此归运,
 
烈风不迷,
 
乐推攸在。
 
治五韪于已乱,
 
重九鼎于既轻。
 
自声教所及,
 
车书所至,
 
革面回首,
 
讴吟德泽。
 
九山灭祲,
 
四渎安流。
 
祥风扇起,
 
淫雨静息。
 
玄甲游于芳荃,
 
素文驯于郊苑。
 
跃九川于清汉,
 
鸣六象于高岗。
 
灵瑞杂沓,
 
玄符昭著。
 
至于星孛紫宫,
 
水效孟月,
 
飞鸿满野,
 
长彗横天,
 
取新之应既昭,
 
革故之征必显。
 
加以天表秀特,
 
轩状尧姿。
 
君临之符,
 
谅非一揆。
 
《书》云“天鉴厥德,
 
用集大命”《诗》云“文王在上,
 
於昭于天”所以二仪乃眷,
 
幽明允叶,
 
岂惟宅是万邦,
 
缉兹讴讼而已哉。
 
 
朕是用拥璇沉首,
 
属怀圣哲。
 
昔水行告厌,
 
我太祖既受命代终。
 
在日天禄云谢,
 
亦以木德而传于梁。
 
远寻前典,
 
降惟近代,
 
百辟遐迩,
 
莫违朕心。
 
今遣使持节、兼太保、侍中、中书监、兼尚书令汝南县开国侯亮,
 
兼太尉、散骑常侍、中书令新吴县开国侯志,
 
奉皇帝玺绂。
 
受终之礼,
 
一依唐虞故事。
 
王其陟兹元后,
 
君临万方,
 
式传洪烈,
 
以答上天之休命。
 
 
 
高祖抗表陈让,
 
表不获通。
 
于是,
 
齐百官豫章王元琳等八百一十九人,
 
及梁台侍中臣云等一百一十七人,
 
并上表劝进,
 
高祖谦让不受。
 
是日,
 
太史令蒋道秀陈天文符谶六十四条,
 
事并明著。
 
群臣重表固请,
 
乃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