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与早期仕途
○郭子仪〔子曜 晞暧 曙 晤 映 晞子钢 暧子钊 鏦 钊子仲文 族弟幼明 子昕〕
○郭子仪 子曜 晞暧 曙 晤 映 晞子钢 暧子钊 鏦 钊子仲文 族弟幼 明 子昕
郭子仪,
郭子仪,
华州郑县人。
华州郑县人。
父敬之,
父敬之,
历绥、渭、桂、寿、泗五州刺史,
历绥、渭、桂、寿、泗五州刺史,
以子仪贵,
以子仪贵,
赠太保,
赠太保,
追封祁国公。
追封祁国公。
子仪长六尺馀,
子仪长六尺余,
体貌秀杰,
体貌秀杰,
始以武举高等补左卫长史,
始以武举高等补左卫长史,
累历诸军使。
累历 诸军使。
天宝八载,
天宝八载,
于木剌山置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
于木剌山置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
命子仪领其使,
命子仪领其使,
拜左卫大将军。
拜左卫大将 军。
十三载,
十三载,
移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于永清栅北筑城,
移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于永清栅北筑城,
仍改横塞为天德军,
仍改横塞为天德军,
子仪为之使,
子仪为 之使,
兼九原太守、朔方节度右兵马使。
兼九原太守、朔方节度右兵马使。
安史之乱初期的战役
十四载,
十四载,
安禄山反。
安禄山反。
十一月,
十一月,
以子仪为卫尉卿,
以子仪为卫尉卿,
兼灵武郡太守,
兼灵武郡太守,
充朔方节度使,
充朔方节度使,
诏子仪以本军东讨。
诏子仪以本军东讨。
遂举兵出单于府,
遂举兵出单于府,
收静边军,
收静边军,
斩贼将周万顷,
斩贼将周万顷,
传首阙下。
传首阙下。
禄山遣大同军使高秀岩寇河曲,
禄山 遣大同军使高秀岩寇河曲,
子仪击败之,
子仪击败之,
进收云中马邑,
进收云中马邑,
开东陉,
开东陉,
以功加御史大夫。
以功加御史大夫。
十五载正月,
十五载正月,
贼将蔡希德陷常山郡,
贼将蔡希德陷常山郡,
执颜杲卿,
执颜杲卿,
河北郡县皆为贼守。
河北郡县皆为贼守。
二月,
二月,
子仪与河东节度使李光弼率师下井陉,
子仪与 河东节度使李光弼率师下井陉,
拔常山郡,
拔常山郡,
破贼于九门,
破贼于九门,
南攻赵郡,
南攻赵郡,
生擒贼四千,
生擒贼四千,
皆舍之,
皆舍之,
斩伪太守郭献璆,
斩伪太守郭献璆,
获兵仗数万。
获兵仗数万。
师还常山,
师还常山,
贼将史思明以数万人踵其后,
贼将史思明以数万人踵其后,
我行亦行,
我行亦行,
我止亦止。
我止亦止。
子仪选骁骑五百更挑之,
子仪选骁骑五百更挑之,
三日至行唐,
三日至行唐,
贼疲乃退,
贼疲乃退,
我军乘之,
我军乘之,
又败于沙河。
又败于沙河。
禄山闻思明败,
禄山闻思明败,
乃以精兵益之。
乃以精兵益之。
我军至恒阳,
我军至恆阳,
贼亦随至。
贼亦随至。
子仪坚壁自固,
子仪坚壁自 固,
贼来则守,
贼来则守,
贼去则追,
贼去则追,
昼扬其兵,
昼扬其兵,
夕袭其幕,
夕袭其幕,
贼人不及息。
贼人不及息。
数日,
数日,
光弼议曰“贼怠矣,
光弼议曰: “贼怠矣,
可以战”六月,
可以战。”六月,
子仪、光弼率仆固怀恩、浑释之、陈回光等阵于嘉山,
子仪、光弼率仆固怀恩、浑释之、陈回光等阵于嘉山,
贼将史思明、蔡希德、尹子奇等亦结阵而至,
贼将史思明、蔡希德、尹子奇等亦结阵而至,
一战败之,
一战败之,
斩馘四万级,
斩馘四万级,
生擒五千人,
生擒五千人,
获马五千匹,
获马五千匹,
思明露发跣足奔于博陵。
思明露发跣足奔于博陵。
于是河北十馀郡皆斩贼守者以迎王师。
于是河北十余郡皆斩贼守者以迎王师。
子仪将北图范阳,
子仪 将北图范阳,
军声大振。
军声大振。
是月,
是月,
哥舒翰为贼所败,
哥舒翰为贼所败,
潼关不守,
潼关不守,
玄宗幸蜀,
玄宗幸蜀,
肃宗幸灵武,
肃宗幸灵武,
子仪副使杜鸿渐为朔方留后,
子仪副使杜鸿渐 为朔方留后,
奏迎车驾。
奏迎车驾。
七月,
七月,
肃宗即位,
肃宗即位,
以贼据两京,
以贼据两京,
方谋收复,
方谋收复,
诏子仪班师。
诏子仪班师。
八月,
八月,
子仪与李光弼率步骑五万至自河北。
子仪与李光弼率步骑五万至自河北。
时朝廷初立,
时朝廷初立,
兵众寡弱,
兵众寡弱,
虽得牧马,
虽得牧马,
军容缺然。
军 容缺然。
及子仪、光弼全师赴行在,
及子仪、光弼全师赴行在,
军声遂振,
军声遂振,
兴复之势,
兴复之势,
民有望焉。
民有望焉。
诏以子仪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诏以子仪为 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依前灵州大都督府长史、朔方军节度使。
依前灵州大都督府长史、朔方军节度使。
肃宗大阅六军,
肃宗大阅 六军,
南趋关辅,
南趋关辅,
至彭原郡,
至彭原郡,
宰相房琯请兵万人,
宰相房琯请兵万人,
自为统帅以讨贼,
自为统帅以讨贼,
帝素重琯,
帝素重琯,
许之。
许 之。
兵及陈涛,
兵及陈涛,
为贼所败,
为贼所败,
丧师殆尽。
丧师殆尽。
方事讨除,
方事讨除,
而军半殪,
而军半殪,
唯倚朔方军为根本。
唯倚朔方军为根本。
十一月,
十一月,
贼将阿史那从礼以同罗、仆骨五千骑出塞,
贼将阿史那从礼以同罗、仆骨五千骑出塞,
诱河曲九府、六胡州部落数万,
诱河曲九府、六胡州部落数万,
欲迫行在。
欲迫行在。
子仪与回纥首领葛逻支往击败之,
子仪与回纥首领葛逻支往击败之,
斩获数万,
斩获数万,
河曲平定。
河曲平定。
收复两京的战略行动
贼将崔乾祐守潼关。
贼将崔乾祐守潼关。
二年三月,
二年三月,
子仪大破贼于潼关,
子仪大破贼于潼关,
崔乾祐退保蒲津。
崔乾祐退保蒲津。
时永乐尉赵复、河东司户韩旻、司士徐炅、宗子李藏锋等,
时永乐 尉赵复、河东司户韩旻、司士徐炅、宗子李藏锋等,
陷贼在蒲州,
陷贼在蒲州,
四人密谋俟王师至,
四人密谋俟王师 至,
则为内应。
则为内应。
及子仪攻蒲州,
及子仪攻蒲州,
赵复等斩贼守陴者,
赵复等斩贼守陴者,
开门纳子仪。
开门纳子仪。
乾祐与麾下数千人北走安邑,
乾祐与麾下数千 人北走安邑,
安邑百姓伪降,
安邑百姓伪降,
乾祐兵入将半,
乾祐兵入将半,
下悬门击之,
下悬门击之,
乾祐未入,
乾祐未入,
遂得脱身东走。
遂得脱身东 走。
子仪遂收陕郡永丰仓。
子仪遂收陕郡永丰仓。
自是潼、陕之间无复寇钞。
自是潼、陕之间无复寇钞。
是月,
是月,
安禄山死,
安禄山死,
朝廷欲图大举,
朝廷欲图大举,
诏子仪还凤翔。
诏子仪还凤翔。
四月,
四月,
进位司空,
进位司空,
充关内、河东副元帅。
充关内、 河东副元帅。
五月,
五月,
诏子仪帅师趋京城。
诏子仪帅师趋京城。
师于潏水之西,
师于潏水之西,
与贼将安太清、安守忠战,
与贼将安太清、安守忠战,
王师不利,
王师不利,
其众大溃,
其众大溃,
尽委兵仗于清渠之上。
尽委兵仗于清渠之上。
子仪收合馀众,
子仪收合余众,
保武功,
保武功,
诣阙请罪,
诣阙请罪,
乞降官资,
乞降官资,
乃降为左仆射,
乃降为左仆射,
余如故。
余如故。
九月,
九月,
从元帅广平王率蕃汉之师十五万进收长安。
从元帅广平王率蕃汉之师十五万进收长 安。
回纥遣叶护太子领四千骑助国讨贼,
回纥遣叶护太子领四千骑助国讨贼,
子仪与叶护宴狎修好,
子仪与叶护宴狎修好,
相与誓平国难,
相与誓平国难,
相得甚好。
相 得甚好。
子仪奉元帅为中军,
子仪奉元帅为中军,
与贼将安守忠、李归仁战于京西香积寺之北,
与贼将安守忠、李归仁战于京西香积寺之北,
王师结阵横亘三十里,
王师结 阵横亘三十里,
贼众十万陈于北。
贼众十万陈于北。
归仁先薄我军,
归仁先薄我军,
我军乱,
我军乱,
李嗣业奋命驰突,
李嗣业奋命驰突,
擒贼十馀骑乃定。
擒贼 十余骑乃定。
回纥以奇兵出贼阵之后夹攻之,
回纥以奇兵出贼阵之后夹攻之,
贼军大溃,
贼军大溃,
自午至酉,
自午至酉,
斩首六万级。
斩首六万级。
贼将张通儒守长安,
贼将张通儒守长安,
闻归仁等败,
闻归仁等败,
是夜奔陕郡。
是夜奔陕郡。
翌日,
翌日,
广平王入京师,
广平王入京师,
老幼百万,
老幼百万,
夹道欢叫,
夹道欢叫,
涕泣而言曰“不图今日复见官军”广平王休士三日,
涕泣而言曰:“不图今日复见官军。”广平王休士三日,
率师东趋。
率师东趋。
肃宗在凤翔闻捷,
肃 宗在凤翔闻捷,
群臣称贺,
群臣称贺,
帝以宗庙被焚,
帝以宗庙被焚,
悲咽不自胜,
悲咽不自胜,
臣僚无不感泣。
臣僚无不感泣。
十月,
十月,
安庆绪遣严庄悉其众十万来赴陕州,
安庆绪遣严庄悉其众十万来赴陕州,
与张通儒同抗官军。
与张通儒同抗官军。
贼闻官军至,
贼闻官军至,
悉其众屯于陕西,
悉其众屯于陕西,
负山为阵。
负山为阵。
子仪以大军击其前,
子仪以大军击其前,
回纥登山乘其背,
回纥登山乘其背,
遇贼潜师于山中,
遇贼潜师于山 中,
与斗过期,
与斗过期,
大军稍却。
大军稍却。
贼分兵三千人,
贼分兵三千人,
绝我归路,
绝我归路,
众心大摇,
众心大摇,
子仪麾回纥令进,
子仪麾回纥令进,
尽杀之。
尽杀之。
师驰至其后,
师驰至其后,
于黄埃中发十馀箭,
于黄埃中发十余箭,
贼惊顾曰“回纥来”即时大败,
贼惊顾曰:“回纥来!”即时大败,
僵尸遍山泽。
僵 尸遍山泽。
严庄、张通儒走归洛阳,
严庄、张通儒走归洛阳,
遂与安庆绪渡河保相州。
遂与安庆绪渡河保相州。
子仪奉广平王入东都,
子仪奉广平王入东都,
陈兵于天津桥南,
陈兵于天津桥南,
士庶欢呼于路。
士庶欢呼于路。
伪侍中陈希烈、伪中书令张垍等三百馀人素服请罪,
伪侍中陈希烈、伪中书令张垍等三百余人素服请 罪,
王慰抚遣之。
王慰抚遣之。
是时,
是时,
河东、河西、河南贼所盗郡邑皆平,
河东、河西、河南贼所盗郡邑皆平,
以功加司徒,
以功加司徒,
封代国公,
封代国 公,
食邑千户。
食邑千户。
寻入朝,
寻入朝,
天子遣兵仗戎容迎于灞上,
天子遣兵仗戎容迎于灞上,
肃宗劳之曰“虽吾之家国,
肃宗劳之曰:“虽吾之家国,
实由卿再造”子仪顿首感谢。
实由卿再造。”子仪顿首感谢。
十二月,
十二月,
还东都,
还东都,
命子仪经营北讨。
命子仪经营北讨。
乾元元年七月,
乾元元年七月,
破贼河上,
破贼河上,
擒伪将安守忠以献,
擒伪将安守忠以献,
遂朝京师,
遂朝京师,
敕百僚班迎于长乐驿,
敕百僚班迎于长乐驿,
帝御望春楼待之,
帝御望春楼待之,
进位中书令。
进位中书令。
九月,
九月,
奉诏大举,
奉诏大举,
子仪与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关内节度使王思礼、北庭行营节度李嗣业、襄邓节度使鲁炅、荆南节度季广琛、河南节度使崔光远、滑濮节度许叔冀、平卢兵马使董秦等九节度之师讨安庆绪。
子仪与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关内节度使王思礼、北 庭行营节度李嗣业、襄邓节度使鲁炅、荆南节度季广琛、河南节度使崔光远、滑濮 节度许叔冀、平卢兵马使董秦等九节度之师讨安庆绪。
帝以子仪、光弼俱是元勋,
帝以子仪、光弼俱是元勋,
难相统属,
难相统属,
故不立元帅。
故不立元帅。
唯以中官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使。
唯以中官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使。
十月,
十月,
子仪自杏园渡河,
子仪自杏园渡河,
围卫州。
围卫州。
安庆绪与其骁将安雄俊、崔乾祐、薛嵩、田承嗣悉其众来援,
安庆绪与其骁将安雄俊、崔乾祐、薛嵩、田承嗣悉其众来援,
分为三军。
分为三军。
子仪阵以待之,
子仪阵以待之,
预选射者三千人伏于壁内,
预选射者三千人伏于壁内,
诫之曰“俟吾小却,
诫之曰:“俟吾小却,
贼必争进,
贼必争进,
则登城鼓噪,
则登 城鼓噪,
弓弩齐发以迫之”既战,
弓弩齐发以迫之。”既战,
子仪伪遁,
子仪伪遁,
贼果乘之,
贼果乘之,
及垒门,
及垒门,
遽闻鼓噪,
遽闻鼓噪,
俄而弓弩齐发,
俄 而弓弩齐发,
矢注如雨,
矢注如雨,
贼徒震骇,
贼徒震骇,
子仪整众追之,
子仪整众追之,
贼众大败。
贼众大败。
是役也,
是役也,
获伪郑王安庆和以献,
获伪郑王 安庆和以献,
遂收卫州。
遂收卫州。
进军趋邺,
进军趋鄴,
与贼再战于愁思冈,
与贼再战于愁思冈,
贼军又败,
贼军又败,
乃连营围之。
乃连营围之。
庆绪遣薛嵩以所乘马十匹求救于史思明,
庆绪遣薛嵩以所乘马十匹求救于史思明,
且言禅代。
且言禅代。
十二月,
十二月,
思明遣将李归仁率众赴之,
思明遣将李归仁率众 赴之,
营于滏阳。
营于滏阳。
二年正月,
二年正月,
史思明自率范阳精卒复陷魏州,
史思明自率范阳精卒复陷魏州,
乃伪称燕王。
乃伪称燕王。
王师虽众,
王师虽众,
军无统帅,
军无统帅,
进退无所承禀,
进退无所承禀,
自冬徂春,
自冬徂春,
竟未破贼,
竟未破贼,
但引漳水以灌其城,
但引漳水以灌其城,
城中食尽,
城中食尽,
易子而食。
易子而食。
二月,
二月,
思明率众自魏州来。
思明率众自魏州来。
李光弼、王思礼、许叔冀、鲁炅前军遇贼于邺南,
李光弼、王思礼、许叔冀、鲁炅前军遇贼于鄴南,
与之接战,
与之 接战,
夷伤相半,
夷伤相半,
鲁炅中流矢。
鲁炅中流矢。
子仪为后阵,
子仪为后阵,
未及合战,
未及合战,
大风遽起,
大风遽起,
吹沙拔木,
吹沙拔木,
天地晦暝,
天 地晦暝,
跬步不辩物色。
跬步不辩物色。
我师溃而南,
我师溃而南,
贼军溃而北,
贼军溃而北,
委弃兵仗辎重,
委弃兵仗辎重,
累积于路。
累积于路。
诸军各还本镇。
诸 军各还本镇。
子仪以朔方军保河阳,
子仪以朔方军保河阳,
断浮桥,
断浮桥,
有诏令留守东都。
有诏令留守东都。
三月,
三月,
以子仪为东都畿、山南东道、河南诸道行营元帅。
以子仪为东 都畿、山南东道、河南诸道行营元帅。
权宦陷害与边疆危机
中官鱼朝恩素害子仪之功,
中官鱼朝恩素害子仪之功,
因其不振,
因其不振,
媒孽之,
媒孽之,
寻召还京师。
寻召还京师。
天子以赵王系为天下兵马元帅,
天子以赵王系为 天下兵马元帅,
李光弼副之,
李光弼副之,
委以陕东军事,
委以陕东军事,
代子仪之任。
代子仪之任。
子仪虽失兵柄,
子仪虽失兵柄,
乃思王室,
乃思王 室,
以祸难未平,
以祸难未平,
不遑寝息。
不遑寝息。
俄而史思明再陷河洛,
俄而史思明再陷河洛,
朝廷旰食,
朝廷旰食,
复虑蕃寇逼迫京畿,
复虑蕃寇逼迫京畿,
三年正月,
三年正月,
授子仪邠宁、鄜坊两镇节度使,
授子仪邠宁、鄜坊两镇节度使,
仍留京师。
仍留京师。
言事者以子仪有社稷大功,
言事者以子仪有社稷大功,
今残孽未除,
今残孽未除,
不宜置之散地,
不宜置之散地,
肃宗深然之。
肃宗深然之。
上元元年九月,
上元元年九月,
以子仪为诸道兵马都统,
以子仪为诸道兵马都统,
管崇嗣副之,
管崇嗣副之,
令率英武、威远等禁军及河西、河东诸镇之师,
令率英武、威远等禁军及河西、河东诸镇之师,
取邠宁、朔方、大同、横野,
取邠宁、朔方、大同、 横野,
径抵范阳。
径抵范阳。
诏下旬日,
诏下旬日,
复为朝恩所间,
复为朝恩所间,
事竟不行。
事竟不行。
上元二年二月,
上元二年二月,
李光弼兵败于邙山,
李光弼兵败于邙山,
河阳失守,
河阳失守,
鱼朝恩退保陕州。
鱼朝恩退保陕州。
三年二月,
三年二月,
河中军乱,
河中军乱,
杀其帅李国贞。
杀其帅李国贞。
时太原节度邓景山亦为部下所杀,
时太原节度邓景山亦为部下所杀,
恐其合从连贼,
恐其合从连贼,
朝廷忧之。
朝廷 忧之。
后辈帅臣未能弹压,
后辈帅臣未能弹压,
势不获已,
势不获已,
遂用子仪为朔方、河中、北庭、潞、仪、泽、沁等州节度行营兼兴平、定国副元帅,
遂用子仪为朔方、河中、北庭、潞、仪、泽、 沁等州节度行营兼兴平、定国副元帅,
充本管观察处置使,
充本管观察处置使,
进封汾阳郡王,
进封汾阳郡王,
出镇绛州。
出镇绛 州。
三月,
三月,
子仪辞赴镇,
子仪辞赴镇,
肃宗不豫,
肃宗不豫,
群臣莫有见者。
群臣莫有见者。
子仪请曰“老臣受命,
子仪请曰:“老臣受命,
将死于外,
将死 于外,
不见陛下,
不见陛下,
目不瞑矣”帝乃引至卧内,
目不瞑矣。”帝乃引至卧内,
谓子仪曰“河东之事,
谓子仪曰:“河东之事,
一以委卿”子仪呜咽流涕。
一以委卿。” 子仪呜咽流涕。
赐御马、银器、杂彩,
赐御马、银器、杂彩,
别赐绢四万疋、布五万端以赏军。
别赐绢四万疋、布五万端以赏军。
子仪至绛,
子仪至绛,
擒其杀国贞贼首王元振数十人诛之。
擒其杀国贞贼首王元振数十人诛之。
太原辛云京闻子仪诛元振,
太原辛云京闻子仪诛元振,
亦诛害景山者,
亦诛害景山者,
由是河东诸镇率皆奉法。
由 是河东诸镇率皆奉法。
四月,
四月,
代宗即位,
代宗即位,
内官程元振用事,
内官程元振用事,
自矜定策之功,
自矜定策之功,
忌嫉宿将,
忌嫉宿 将,
以子仪功高难制,
以子仪功高难制,
巧行离间,
巧行离间,
请罢副元帅,
请罢副元帅,
加实封七百户,
加实封七百户,
充肃宗山陵使。
充肃宗山陵使。
子仪既谢恩,
子 仪既谢恩,
上表进肃宗所赐前后诏敕,
上表进肃宗所赐前后诏敕,
因自陈诉曰:
因自陈诉曰:
臣德薄蝉翼,
臣德薄蝉翼,
命轻鸿毛,
命轻鸿毛,
累蒙国恩,
累蒙国恩,
猥厕朝列。
猥厕朝列。
会天地震荡,
会天地震荡,
中原血战,
中原血战,
臣北自灵武,
臣北 自灵武,
册先皇帝,
册先皇帝,
乃举兵而南,
乃举兵而南,
大搜于岐阳。
大搜于岐阳。
先帝忧勤宗社,
先帝忧勤宗社,
托臣以家国,
托臣以家国,
俾副陛下扫两京之妖昆。
俾副 陛下扫两京之妖昆。
陛下雄图丕断,
陛下雄图丕断,
再造区宇,
再造区宇,
自后不以臣寡劣,
自后不以臣寡劣,
委文武之二柄,
委文武之二柄,
外敷邦教,
外敷邦教,
内调鼎饪,
内调鼎饪,
是以常许国家之死,
是以常许国家之死,
实荷日月之明。
实荷日月之明。
臣本愚浅,
臣本愚浅,
言多诋直,
言多诋直,
虑此招谤,
虑此招谤,
上渎冕旒。
上渎冕旒。
陛下居高听卑,
陛下居高听卑,
察臣不贰,
察臣不贰,
皇天后土,
皇天后土,
察臣无私。
察臣无私。
伏以器忌满盈,
伏以器忌 满盈,
日增兢惕,
日增兢惕,
焉敢偷全,
焉敢偷全,
久妨贤路。
久妨贤路?
自受恩塞下,
自受恩塞下,
制敌行间,
制敌行间,
东西十年,
东西十年,
前后百战。
前后 百战。
天寒剑折,
天寒剑折,
溅血沾衣。
溅血沾衣;
野宿魂惊,
野宿魂惊,
饮冰伤骨。
饮冰伤骨。
跋涉难阻,
跋涉难阻,
出没死生,
出没死生,
所仗唯天,
所仗唯 天,
以至今日。
以至今日。
陛下曲申惠奖,
陛下曲申惠奖,
念及勤劳,
念及勤劳,
贻臣诏书一千馀首,
贻臣诏书一千余首,
圣旨微婉,
圣旨微婉,
慰谕绸缪,
慰谕绸 缪,
彰微臣一时之功,
彰微臣一时之功,
成子孙万代之宝。
成子孙万代之宝。
自灵武、河北、河南、彭原、鄜坊、河东、凤翔、两京、绛州,
自灵武、河北、河南、彭原、鄜坊、河东、 凤翔、两京、绛州,
臣所经行,
臣所经行,
赐手诏敕书凡二十卷,
赐手诏敕书凡二十卷,
昧死上进,
昧死上进,
庶烦听览。
庶烦听览。
诏答曰“朕不德不明,
诏答曰:“朕不德不明,
俾大臣忧疑,
俾大臣忧疑,
朕之过也。
朕之过也。
朕甚自愧,
朕甚自愧,
公勿以为虑”代宗以子仪顷同患难,
公勿以为虑。” 代宗以子仪顷同患难,
收复两京,
收复两京,
礼之逾厚。
礼之逾厚。
时史朝义尚据洛阳,
时史朝义尚据洛阳,
元帅雍王率师进讨,
元帅雍王率师进 讨,
代宗欲以子仪副之,
代宗欲以子仪副之,
而鱼朝恩、程元振乱政,
而鱼朝恩、程元振乱政,
杀裴茂、来瑱,
杀裴茂、来瑱,
子仪既为所间,
子仪既为所间,
其事遂寝,
其事遂寝,
乃留京师。
乃留京师。
俄而梁崇义据襄阳叛,
俄而梁崇义据襄阳叛,
仆固怀恩阻兵于汾州,
仆固怀恩阻兵于汾州,
引回纥、吐蕃之众入寇河西。
引回纥、吐蕃之众入寇河西。
明年十月,
明 年十月,
吐蕃陷泾州,
吐蕃陷泾州,
虏刺史高晖,
虏刺史高晖,
晖遂与蕃军为乡导,
晖遂与蕃军为乡导,
引贼深入京畿,
引贼深入京畿,
掠奉天、武功,
掠奉天、 武功,
济渭而南,
济渭而南,
缘山而东。
缘山而东。
渭北行营兵马使吕日将逆战于盩厔,
渭北行营兵马使吕日将逆战于盩厔,
自辰至酉,
自辰至酉,
杀蕃军数千,
杀蕃 军数千,
然其徒多殒。
然其徒多殒。
贼将逼京师,
贼将逼京师,
君上计无所出,
君上计无所出,
遽诏子仪为关内副元帅,
遽诏子仪为关内副元帅,
出镇咸阳。
出镇 咸阳。
子仪自相州不利,
子仪自相州不利,
李光弼代掌兵柄,
李光弼代掌兵柄,
及征还朝廷,
及征还朝廷,
部曲散去。
部曲散去。
及是承诏,
及是承诏,
部下唯二十骑,
部 下唯二十骑,
强取民家畜产以助军。
强取民家畜产以助军。
至咸阳,
至咸阳,
蕃军已过渭水。
蕃军已过渭水。
其日,
其日,
天子避狄幸陕州。
天子避狄幸陕 州。
子仪闻上避狄,
子仪闻上避狄,
雪涕还京,
雪涕还京,
至则车驾已发。
至则车驾已发。
射生将王献忠从驾,
射生将王献忠从驾,
沿路遂以四百骑叛,
沿路遂以四百 骑叛,
仍逼丰王已下十王欲投于贼。
仍逼丰王已下十王欲投于贼。
子仪入开远门,
子仪入开远门,
遇之,
遇之,
诘丰王等所向,
诘丰王等所向,
遂护送行在。
遂护送 行在。
子仪以三千骑傍南山,
子仪以三千骑傍南山,
至商州,
至商州,
得武关防兵及六军散卒四千人,
得武关防兵及六军散卒四千人,
招辑亡逸,
招辑亡逸,
其军渐振。
其军渐振。
蕃犯京城,
蕃犯京城,
得故邠王守礼子广武王承宏,
得故邠王守礼子广武王承宏,
立帝号,
立帝号,
假署百官。
假署百官。
子仪遣六军兵马使张知节、乌崇福、羽林军使长孙全绪等将兵万人为前锋,
子仪遣六 军兵马使张知节、乌崇福、羽林军使长孙全绪等将兵万人为前锋,
营于韩公堆,
营于韩公堆,
盛张旗帜,
盛 张旗帜,
鼓鞞震山谷。
鼓鞞震山谷。
全绪遣禁军旧将王甫入长安,
全绪遣禁军旧将王甫入长安,
阴结少年豪侠以为内应,
阴结少年豪侠以为内应,
一日,
一日,
齐击鼓于朱雀街,
齐击鼓于硃雀街,
蕃军惶骇而去。
蕃军惶骇而去。
大将李忠义先屯兵苑中,
大将李忠义先屯兵苑中,
渭北节度使王仲升守朝堂。
渭北节度使王仲升守朝 堂。
子仪以大军续进,
子仪以大军续进,
至浐西。
至浐西。
射生将王抚自署为京兆尹,
射生将王抚自署为京兆尹,
聚兵二千人,
聚兵二千人,
扰乱京城,
扰乱京城,
子仪召抚杀之。
子仪召抚杀之。
诏子仪权京城留守。
诏子仪权京城留守。
单骑说回纥的传奇
自西蕃入寇,
自西蕃入寇,
车驾东幸,
车驾东幸,
天下皆咎程元振,
天下皆咎程元振,
谏官屡论之。
谏官屡论之。
元振惧,
元振惧,
又以子仪复立功,
又以子仪复 立功,
不欲天子还京,
不欲天子还京,
劝帝且都洛阳以避蕃冠,
劝帝且都洛阳以避蕃冠,
代宗然之,
代宗然之,
下诏有日。
下诏有日。
子仪闻之,
子仪闻之,
因兵部侍郎张重光宣慰回,
因兵部侍郎张重光宣慰回,
附章论奏曰:
附章论奏曰:
臣闻雍州之地,
臣闻雍州之地,
古称天府,
古称天府,
右探陇、蜀,
右探陇、蜀,
左扼崤、函,
左扼崤、函,
前有终南、太华之险,
前有终南、太华之险,
后有清渭、浊河之固,
后有清渭、浊河之固,
神明之奥,
神明之奥,
王者所都。
王者所都。
地方数千里,
地方数千里,
带甲十馀万,
带甲十余万,
兵强士勇,
兵强士勇,
雄视八方,
雄视八方,
有利则出攻,
有利则出攻,
无利则入守。
无利则入守。
此用武之国,
此用武之国,
非诸夏所同,
非诸夏所同,
秦、汉因之,
秦、汉因之,
卒成帝业。
卒 成帝业。
其后或处之而泰,
其后或处之而泰,
去之而亡,
去之而亡,
前史所书,
前史所书,
不唯一姓。
不唯一姓。
及隋氏季末,
及隋氏季末,
炀帝南迁,
炀帝南 迁,
河、洛丘墟,
河、洛丘墟,
兵戈乱起。
兵戈乱起。
高祖唱义,
高祖唱义,
亦先入关,
亦先入关,
惟能翦灭奸雄,
惟能翦灭奸雄,
底定区宇。
底定区宇。
以至于太宗、高宗之盛,
以 至于太宗、高宗之盛,
中宗、玄宗之明,
中宗、玄宗之明,
多在秦川,
多在秦川,
鲜居东洛。
鲜居东洛。
间者羯胡构乱,
间者羯胡构乱,
九服分崩,
九 服分崩,
河北、河南,
河北、河南,
尽从逆命。
尽从逆命。
然而先帝仗朔方之众,
然而先帝仗朔方之众,
庆绪奔亡。
庆绪奔亡;
陛下藉西土之师,
陛下藉西土之 师,
朝义就戮。
朝义就戮。
岂唯天道助顺,
岂唯天道助顺,
抑亦地形使然,
抑亦地形使然,
此陛下所知,
此陛下所知,
非臣饰说。
非臣饰说。
近因吐蕃凌逼,
近因吐蕃凌逼,
銮驾东巡。
銮驾东巡。
盖以六军之兵,
盖以六军之兵,
素非精练,
素非精练,
皆市肆屠沽之人,
皆市肆屠沽之人,
务挂虚名,
务挂 虚名,
苟避征赋,
苟避征赋,
及驱以就战,
及驱以就战,
百无一堪。
百无一堪。
亦有潜输货财,
亦有潜输货财,
因以求免。
因以求免。
又中官掩蔽,
又中官掩蔽,
庶政多荒。
庶政多荒。
遂令陛下振荡不安,
遂令陛下振荡不安,
退居陕服。
退居陕服。
斯盖关于委任失所,
斯盖关于委任失所,
岂可谓秦地非良者哉。
岂可谓秦地非良者 哉!
今道路云云,
今道路云云,
不知信否,
不知信否,
咸谓陛下已有成命,
咸谓陛下已有成命,
将幸洛都。
将幸洛都。
臣熟思其端,
臣熟思其端,
未见其利。
未见其 利。
夫以东周之地,
夫以东周之地,
久陷贼中,
久陷贼中,
宫室焚烧,
宫室焚烧,
十不存一。
十不存一。
百曹荒废,
百曹荒废,
曾无尺椽,
曾无尺椽,
中间畿内,
中间 畿内,
不满千户。
不满千户。
井邑榛荆,
井邑榛荆,
豺狼站嗥,
豺狼站嗥,
既乏军储,
既乏军储,
又鲜人力,
又鲜人力,
东至郑、汴,
东至郑、汴,
达于徐方,
达于 徐方,
北自覃怀,
北自覃怀,
经于相土,
经于相土,
人烟断绝,
人烟断绝,
千里萧条。
千里萧条。
将何以奉万乘之牲饩,
将何以奉万乘之牲饩,
供百官之次舍。
供百官 之次舍?
矧其土地狭厄,
矧其土地狭厄,
才数百里间,
才数百里间,
东有成皋,
东有成皋,
南有二室,
南有二室,
险不足恃,
险不足恃,
适为战场。
适为战场。
陛下奈何弃久安之势,
陛下奈何弃久安之势,
从至危之策,
从至危之策,
忽社稷之计,
忽社稷之计,
生天下之心。
生天下之心。
臣虽至愚,
臣虽至愚,
窃为陛下不取。
窃为陛 下不取。
且圣旨所虑,
且圣旨所虑,
岂不以京畿新遭剽掠,
岂不以京畿新遭剽掠,
田野空虚,
田野空虚,
恐粮食不充,
恐粮食不充,
国用有阙,
国用有阙,
以臣所见,
以臣 所见,
深谓不然。
深谓不然。
昔卫文小国之君,
昔卫文小国之君,
诸侯之主耳,
诸侯之主耳,
遭懿公为狄所灭,
遭懿公为狄所灭,
始庐于曹,
始庐于曹,
衣大布之衣,
衣 大布之衣,
冠大帛之冠,
冠大帛之冠,
元年革车三十乘,
元年革车三十乘,
季年三百乘,
季年三百乘,
卒能恢复旧业,
卒能恢复旧业,
享无疆之休。
享无疆之 休。
况明明天子,
况明明天子,
躬俭节用,
躬俭节用,
苟能黜素餐之吏,
苟能黜素餐之吏,
去冗食之官,
去冗食之官,
抑竖刁、易牙之权,
抑竖刁、易牙之权,
任蘧瑗、史之直,
任蘧瑗、史之直,
薄征驰力,
薄征驰力,
恤隐迨鳏,
恤隐迨鳏,
委诸相以简贤任能,
委诸相以简贤任能,
付老臣以练兵御侮,
付老臣以练兵御侮,
则黎元自理,
则黎元自理,
寇盗自平,
寇盗自平,
中兴之功,
中兴之功,
旬月可冀,
旬月可冀,
卜年之期,
卜年之期,
永永无极矣。
永永无极矣。
愿时迈顺动,
愿时迈顺 动,
回銮上都,
回銮上都,
再造邦家,
再造邦家,
唯新庶政,
唯新庶政,
奉宗庙以修荐享,
奉宗庙以修荐享,
谒陵寝以崇孝思,
谒陵寝以崇孝思,
臣虽陨越,
臣虽陨 越,
死无所恨。
死无所恨。
代宗省表,
代宗省表,
垂泣谓左右曰“子仪用心,
垂泣谓左右曰:“子仪用心,
真社稷臣也。
真社稷臣也。
可亟还京师”十一月,
可亟还京师。”十一月,
车驾自陕还宫,
车驾自陕还宫,
子仪伏地请罪,
子仪伏地请罪,
帝驻车劳之曰“朕用卿不早,
帝驻车劳之曰:“朕用卿不早,
故及于此”乃赐铁券,
故及于此。”乃赐 铁券,
图形凌烟阁。
图形凌烟阁。
是时,
是时,
河北副元帅仆固怀恩方顿军汾州,
河北副元帅仆固怀恩方顿军汾州,
掠并、汾诸县以为己邑。
掠并、汾诸县以为己邑。
乃以子仪兼关内河东副元帅、河中节度观察使,
乃以子仪兼 关内河东副元帅、河中节度观察使,
出镇河中。
出镇河中。
蕃戎既退,
蕃戎既退,
仆固怀恩部下离散。
仆固怀恩部下离散。
是月,
是 月,
怀恩子玚主兵榆次,
怀恩子瑒主兵榆次,
为帐下将张惟岳所杀,
为帐下将张惟岳所杀,
传首京师。
传首京师。
惟岳以玚之众归于子仪,
惟岳以瑒之众归于子仪,
怀恩惧,
怀恩惧,
弃其母而走灵州。
弃其母而走灵州。
明年九月,
明年九月,
以子仪守太尉,
以子仪守太尉,
充北道邠宁、泾原、河西已东通和蕃及朔方招抚观察使,
充北道邠宁、泾原、河西已 东通和蕃及朔方招抚观察使,
其关内河东副元帅、中书令如故。
其关内河东副元帅、中书令如故。
子仪以怀恩未诛,
子仪以怀恩未诛,
不宜让使,
不宜让使,
坚辞太尉,
坚辞太尉,
曰“太尉职雄任重,
曰:“太尉职雄任重,
窃忧非据,
窃忧非据,
辄敢上闻。
辄敢上闻。
伏奉诏书,
伏奉诏书,
未允诚恳。
未 允诚恳。
臣畴昔之分,
臣畴昔之分,
早知止足,
早知止足,
今兹累请,
今兹累请,
窃惧满盈。
窃惧满盈。
义实由衷,
义实由衷,
事非矫饰,
事非矫饰,
志之所至,
志 之所至,
敢不尽言。
敢不尽言。
自兵乱已来,
自兵乱已来,
纪纲浸坏,
纪纲浸坏,
时多躁竞,
时多躁竞,
俗少廉隅。
俗少廉隅。
德薄而位尊,
德薄而位尊,
功微而赏厚,
功微而赏厚,
实繁有众,
实繁有众,
不可殚论。
不可殚论。
臣每见之,
臣每见之,
深以为念。
深以为念。
昔范宣子让,
昔范宣子让,
其下皆让,
其下皆让,
栾騕为汰,
栾騕为汰,
不敢违也。
不敢违也。
臣诚薄劣,
臣诚薄劣,
窃慕古人,
窃慕古人,
务欲以身率先,
务欲以身率先,
大变浮俗,
大变浮俗,
是用勤勤恳恳,
是用勤勤 恳恳,
愿罢此官,
愿罢此官,
庶礼让兴行,
庶礼让兴行,
由臣而致也。
由臣而致也。
臣位为上相,
臣位为上相,
爵为真王,
爵为真王,
参启沃之谋,
参启沃之谋,
受腹心之寄,
受腹心之寄,
恩荣已极,
恩荣已极,
功业已成,
功业已成,
寻合乞骸,
寻合乞骸,
保全余齿。
保全余齿。
但以冠仇在近,
但以冠仇在近,
家国未安,
家国未 安,
臣子之心,
臣子之心,
不敢宁处。
不敢宁处。
苟西戎即叙,
苟西戎即叙,
怀恩就擒,
怀恩就擒,
畴昔官爵,
畴昔官爵,
誓无所受,
誓无所受,
必当追踪范蠡,
必当追 踪范蠡,
继迹留侯。
继迹留侯。
臣之鄙怀,
臣之鄙怀,
切在于此”优诏不许。
切在于此。”优诏不许。
子仪见上,
子仪见上,
感泣恳让,
感泣恳让,
乃止。
乃 止。
十月,
十月,
仆固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
仆固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
京师大恐,
京师大恐,
子仪出镇奉天。
子仪出镇奉天。
帝召子仪问御戎之计,
帝召子仪问御戎之计,
子仪曰“以臣所见,
子仪曰:“以臣所见,
怀恩无能为也”帝问其故,
怀恩无能为也。”帝问其故,
对曰“怀恩虽称骁勇,
对曰: “怀恩虽称骁勇,
素失士心,
素失士心,
今所以能为乱者,
今所以能为乱者,
引思归之人耳。
引思归之人耳。
怀恩本臣偏将,
怀恩本臣偏将,
其下皆臣之部曲,
其 下皆臣之部曲,
臣恩信尝及之,
臣恩信尝及之,
今臣为大将,
今臣为大将,
必不忍以锋刃相向,
必不忍以锋刃相向,
以此知其无能为也”虏寇邠州,
以此知其无能为 也。”虏寇邠州,
子仪在泾阳,
子仪在泾阳,
子仪令长男朔方兵马使曜率师援之,
子仪令长男朔方兵马使曜率师援之,
与邠宁节度使白孝德闭城拒守。
与邠宁节度使 白孝德闭城拒守。
怀恩前锋至奉天,
怀恩前锋至奉天,
近城挑战,
近城挑战,
诸将请击之,
诸将请击之,
子仪止之曰“夫客兵深入,
子仪止之曰:“夫客 兵深入,
利在速战,
利在速战,
不可争锋。
不可争锋。
彼皆吾之部曲,
彼皆吾之部曲,
缓之自当携贰。
缓之自当携贰;
若迫之,
若迫之,
是速其战,
是速其战,
战则胜负未可知。
战则胜负未可知。
敢言战者斩”坚壁待之,
敢言战者斩!”坚壁待之,
果不战而退。
果不战而退。
子仪自泾阳入朝,
子仪自泾阳入朝,
帝御安福门待之,
帝御 安福门待之,
命子仪楼上行朝见之礼,
命子仪楼上行朝见之礼,
宴赐隆厚。
宴赐隆厚。
十一月,
十一月,
以子仪为尚书令,
以子仪为尚书令,
上表恳辞曰“臣以薄劣,
上表恳辞曰:“臣以薄劣,
素乏行能,
素乏行能,
逢时扰攘,
逢时扰攘,
猥蒙驱策,
猥蒙驱策,
内参朝政,
内参朝政,
外总兵权。
外总兵权。
上不能翼戴三光,
上不能翼戴三光,
下不能纠逖群慝,
下不能纠逖群慝,
功微赏厚,
功微赏厚,
任重恩深,
任重恩深,
覆餗之忧,
覆餗之忧,
实盈寤寐。
实盈寤寐。
臣昨所以固辞太尉,
臣昨所以固辞太尉,
乞保馀年,
乞保余年,
殊私曲临,
殊私曲临,
遂见矜许。
遂见 矜许。
窃谓陛下已知其愿,
窃谓陛下已知其愿,
深察其心,
深察其心,
岂意未历旬时,
岂意未历旬时,
复延宠命。
复延宠命。
以臣褊浅,
以臣褊浅,
又寡智谋,
又寡 智谋,
安可谬职南宫,
安可谬职南宫,
当兹大任。
当兹大任?
况太宗昔居藩邸,
况太宗昔居籓邸,
尝践此官,
尝践此官,
累圣相承,
累圣相承,
旷而不置。
旷而不 置。
皇太子为雍王之日,
皇太子为雍王之日,
陛下以其总兵薄伐,
陛下以其总兵薄伐,
平定关东,
平定关东,
饮至策勋,
饮至策勋,
再有斯授。
再有斯授。
岂臣末职,
岂 臣末职,
敢乱大伦。
敢乱大伦?
德薄位尊,
德薄位尊,
难逃天子之责。
难逃天子之责;
负乘致冠,
负乘致冠,
复速神明之诛。
复速神明之诛。
伏乞天慈,
伏乞天 慈,
俯停新命”答诏不允。
俯停新命。”答诏不允。
翌日,
翌日,
敕所司令子仪于尚书省视事。
敕所司令子仪于尚书省视事。
诏宰相百僚送上,
诏宰相百僚送上,
遣射生五百骑执戟翼从,
遣射生五百骑执戟翼从,
自朝堂至省,
自朝堂至省,
赐教坊乐。
赐教坊乐。
子仪不受,
子仪不受,
复上表曰:
复上表曰:
臣伏以尚书令,
臣伏以尚书令,
武德之际,
武德之际,
太宗为之,
太宗为之,
昨沥恳上陈,
昨沥恳上陈,
请罢斯职。
请罢斯职;
而陛下未垂亮察,
而陛下未垂亮 察,
务欲褒崇,
务欲褒崇,
区区微诚,
区区微诚,
益用惶惧。
益用惶惧。
何则。
何则?
太宗立极之主,
太宗立极之主,
圣德在人,
圣德在人,
自后因废此官,
自后因废 此官,
永代作则。
永代作则。
陛下守文继体,
陛下守文继体,
固当奉而行之,
固当奉而行之,
岂可猥私老臣,
岂可猥私老臣,
隳厥成式,
隳厥成式,
上掩陛下之德,
上掩 陛下之德,
下贻万方之非。
下贻万方之非。
臣虽至愚,
臣虽至愚,
安敢轻受。
安敢轻受?
况久经兵乱,
况久经兵乱,
僭赏者多,
僭赏者多,
一人之身,
一人之 身,
兼官数四,
兼官数四,
朱紫同色,
硃紫同色,
清浊不分,
清浊不分,
“烂羊”之谣,
“烂羊”之谣,
复闻圣代。
复闻圣代。
臣顷观其弊,
臣顷观其弊,
思革其源,
思 革其源,
以逆寇犹存,
以逆寇犹存,
未敢轻议。
未敢轻议。
今元凶沮败,
今元凶沮败,
计日成擒,
计日成擒,
中外无虞,
中外无虞,
妖氛渐息。
妖氛渐息。
此陛下作法之际,
此陛下作法之际,
审官之时,
审官之时,
固合始于老臣,
固合始于老臣,
化及班列。
化及班列。
岂可轻为此举,
岂可轻为此举,
以乱国章。
以乱国章?
国章乱于上,
国章乱于上,
则庶政隳于下,
则庶政隳于下,
海内之政皆乱,
海内之政皆乱,
则国家又安得永代而无患哉。
则国家又安得永代而无患哉!
陛下苟能从臣之言,
陛下苟 能从臣之言,
俯察诚请,
俯察诚请,
彼贪荣冒进者,
彼贪荣冒进者,
亦将各让其所兼之官,
亦将各让其所兼之官,
自然天下文明,
自然天下文明,
百工式叙,
百 工式叙,
太平之业,
太平之业,
可得而复也。
可得而复也。
臣诚蒙鄙,
臣诚蒙鄙,
识昧古今,
识昧古今,
志之所切,
志之所切,
实在于此。
实在于此。
手诏答曰“优崇之命,
手诏答曰:“优崇之命,
所以报功。
所以报功;
总领之司,
总领之司,
期于赋政。
期于赋政。
卿入居台铉,
卿入居台铉,
出统戎旃,
出统 戎旃,
爰自先朝,
爰自先朝,
累匡多难,
累匡多难,
靖群氛于海表,
靖群氛于海表,
凝庶绩于天阶。
凝庶绩于天阶。
敏事而寡言,
敏事而寡言,
居敬而行简,
居敬而 行简,
人难其易,
人难其易,
尔易其难。
尔易其难。
所以命掌六联,
所以命掌六联,
首兹百辟,
首兹百辟,
顾循时议,
顾循时议,
佥谓允谐。
佥谓允谐。
而屡拜封章,
而 屡拜封章,
恳怀让揖,
恳怀让揖,
守淳素之道,
守淳素之道,
语政理之源,
语政理之源,
无待礼成,
无待礼成,
曲从德让。
曲从德让。
宜宣示于外,
宜宣示于 外,
编之史册”遣内侍鱼朝恩传诏,
编之史册。”遣内侍鱼朝恩传诏,
赐美人卢氏等六人、从者八人,
赐美人卢氏等六人、从者八人,
并车服、帷帐、床蓐、珍玩之具。
并车服、帷 帐、床蓐、珍玩之具。
时蕃虏屡寇京畿,
时蕃虏屡寇京畿,
倚蒲、陕为内地,
倚蒲、陕为内地,
常以重兵镇之。
常以重兵镇之。
永泰元年五月,
永泰元年五月,
以子仪都统河南道节度行营,
以子仪都 统河南道节度行营,
出镇河中。
出镇河中。
八月,
八月,
仆固怀恩诱吐蕃、回纥、党项、羌、浑、奴剌,
仆固怀恩诱吐蕃、回纥、党项、羌、浑、奴 剌,
山贼任敷、郑庭、郝德、刘开元等三十馀万南下,
山贼任敷、郑庭、郝德、刘开元等三十余万南下,
先发数万人掠同州,
先发数万人掠同州,
期自华阴趋蓝田,
期自华 阴趋蓝田,
以扼南路,
以扼南路,
怀恩率重兵继其后。
怀恩率重兵继其后。
回纥、吐蕃自泾、邠、凤翔数道寇京畿,
回纥、吐蕃自泾、邠、凤翔数道寇京畿,
掠奉天、醴泉。
掠奉天、醴泉。
京师震恐,
京师震恐,
天子下诏亲征,
天子下诏亲征,
命李忠臣屯东渭桥,
命李忠臣屯东渭桥,
李光进屯云阳,
李光进屯云阳,
马璘、郝廷玉屯便桥,
马 璘、郝廷玉屯便桥,
骆奉先、李日越屯盩啡,
骆奉先、李日越屯盩啡,
李抱玉屯凤翔。
李抱玉屯凤翔。
周智光屯同州,
周智光屯同州,
杜冕屯坊州,
杜冕 屯坊州,
天子以禁军屯苑内。
天子以禁军屯苑内。
京城壮丁,
京城壮丁,
并令团结。
并令团结。
城二门塞其一。
城二门塞其一。
鱼朝恩括士庶私马,
鱼朝恩括士庶 私马,
重兵捉城门,
重兵捉城门,
市民由窦穴而遁去,
市民由窦穴而遁去,
人情危迫。
人情危迫。
是时,
是时,
急召子仪自河中至,
急召子仪自河中至,
屯于泾阳,
屯于泾阳,
而虏骑已合。
而虏骑已合。
子仪一军万馀人,
子仪一军万余人,
而杂虏围之数重。
而杂虏 围之数重。
子仪使李国臣、高升拒其东,
子仪使李国臣、高升拒其东,
魏楚玉当其南,
魏楚玉当其南,
陈回光当其西,
陈回光当其西,
朱元琮当其北。
硃元琮当 其北。
子仪率甲骑二千出没于左右前后,
子仪率甲骑二千出没于左右前后,
虏见而问“此谁也”报曰“郭令公也”回纥曰“令公存乎。
虏见而问:“此谁也?”报曰:“郭令公 也。”回纥曰:
仆固怀恩言天可汗已弃四海,
“令公存乎?仆固怀恩言天可汗已弃四海,
令公亦谢世,
令公亦谢世,
中国无主,
中国无主,
故从其来。
故从其来。
今令公存,
今令公存,天可汗存乎?”报之曰:
天可汗存乎”报之曰“皇帝万岁无疆”回纥皆曰“怀恩欺我”子仪又使谕之曰“公等顷年远涉万里,
“皇帝万岁无疆。”回纥皆曰: “怀恩欺我。”子仪又使谕之曰:“公等顷年远涉万里,
翦除凶逆,
翦除凶逆,
恢复二京。
恢复二京。
是时子仪与公等周旋艰难,
是 时子仪与公等周旋艰难,
何日忘之。
何日忘之。
今忽弃旧好,
今忽弃旧好,
助一叛臣,
助一叛臣,
何其愚也。
何其愚也!
且怀恩背主弃亲,
且怀恩背 主弃亲,
于公等何有”回纥曰“谓令公亡矣,
于公等何有?”回纥曰:“谓令公亡矣,
不然,
不然,
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
令公诚存,
令公诚存,
安得而见之”子仪将出,
安 得而见之?”子仪将出,
诸将谏曰“戎狄之心,
诸将谏曰:“戎狄之心,
不可信也,
不可信也,
请无往”子仪曰“虏有数十倍之众,
请无往。”子仪曰: “虏有数十倍之众,
今力固不敌,
今力固不敌,
且至诚感神,
且至诚感神,况虏辈乎!”诸将曰:
况虏辈乎”诸将曰“请选铁骑五百卫从”子仪曰“适足以为害也”乃传呼曰“令公来”虏初疑,
“请选铁骑 五百卫从。”子仪曰:“适足以为害也。”乃传呼曰:“令公来!”
持满注矢以待之。
虏初疑,持满 注矢以待之。
子仪以数十骑徐出,
子仪以数十骑徐出,
免胄而劳之曰“安乎。
免胄而劳之曰:“安乎?
久同忠义,
久同忠义,
何至于是”回纥皆舍兵下马齐拜曰“果吾父也”子仪召其首领,
何至于是?” 回纥皆舍兵下马齐拜曰:“果吾父也。”子仪召其首领,
各饮之酒,
各饮之酒,
与之罗锦,
与之罗锦,
欢言如初。
欢 言如初。
子仪说回纥曰“吐蕃本吾舅甥之国,
子仪说回纥曰:“吐蕃本吾舅甥之国,
无负而至,
无负而至,
是无亲也。
是无亲也。
若倒戈乘之,
若倒戈乘之,
如拾地芥耳。
如拾地芥耳。
其羊马满野,
其羊马满野,
长数百里,
长数百里,
是谓天赐,
是谓天赐,
不可失也。
不可失也。
今能逐戎以利举,
今能逐戎以利举,
与我继好而凯旋,
与 我继好而凯旋,
不亦善乎”会怀恩暴死于鸣沙,
不亦善乎!”会怀恩暴死于鸣沙,
群虏无所统摄,
群虏无所统摄,
遂许诺,
遂许诺,
乃遣首领石野那等入朝。
乃遣首 领石野那等入朝。
子仪遣朔方兵马使白元光与回纥会军。
子仪遣朔方兵马使白元光与回纥会军。
吐蕃知其谋,
吐蕃知其谋,
是夜奔退。
是夜奔退。
回纥与元光追之,
回纥与元光追之,
子仪大军继其后,
子仪大军继其后,
大破吐蕃十馀万于灵武台西原,
大破吐蕃十余万于灵武台西原,
斩首五万,
斩首五万,
生擒万人,
生 擒万人,
收其所掠士女四千人,
收其所掠士女四千人,
获牛羊驼马,
获牛羊驼马,
三百里内不绝。
三百里内不绝。
子仪自泾阳入朝,
子仪自泾阳入朝,
加实封二百户,
加 实封二百户,
还镇河中。
还镇河中。
晚年功勋与家族传承
大历元年十二月,
大历元年十二月,
华州节度使周智光杀监军张志斌谋叛,
华州节度使周智光杀监军张志斌谋叛,
帝以同、华路阻,
帝以同、华路阻,
召子仪女婿工部侍郎赵纵受口诏往河中,
召 子仪女婿工部侍郎赵纵受口诏往河中,
令子仪起军讨之。
令子仪起军讨之。
纵请为蜡书,
纵请为蜡书,
令家僮间道赐子仪。
令家僮间道 赐子仪。
奉诏大阅军戎,
奉诏大阅军戎,
将发,
将发,
同华将吏闻军起,
同华将吏闻军起,
乃斩智光父子,
乃斩智光父子,
传首京师。
传首京师。
二年二月,
二年 二月,
子仪入朝,
子仪入朝,
宰相元载、王缙、仆射裴冕、京兆尹黎干、内侍鱼朝恩共出钱三十万,
宰相元载、王缙、仆射裴冕、京兆尹黎干、内侍鱼朝恩共出钱三 十万,
置宴于子仪第,
置宴于子仪第,
恩出罗锦二百匹,
恩出罗锦二百匹,
为子仪缠头之费,
为子仪缠头之费,
极欢而罢。
极欢而罢。
九月,
九月,
吐蕃寇泾州,
吐蕃 寇泾州,
诏子仪以步骑三万自河中移屯泾阳。
诏子仪以步骑三万自河中移屯泾阳。
十月,
十月,
蕃军退至灵州,
蕃军退至灵州,
邀击败之,
邀击败之,
斩馘二万。
斩 馘二万。
十二月,
十二月,
盗发子仪父墓,
盗发子仪父墓,
捕盗未获。
捕盗未获。
人以鱼朝恩素恶子仪,
人以鱼朝恩素恶子仪,
疑其使之。
疑其使之。
子仪心知其故,
子 仪心知其故,
及自泾阳将入,
及自泾阳将入,
议者虑其构变,
议者虑其构变,
公卿忧之。
公卿忧之。
及子仪入见,
及子仪入见,
帝言之,
帝言之,
子仪号泣奏曰“臣久主兵,
子 仪号泣奏曰:“臣久主兵,
不能禁暴,
不能禁暴,
军士残人之墓,
军士残人之墓,
固亦多矣。
固亦多矣。
此臣不忠不孝,
此臣不忠不孝,
上获天谴,
上获天谴,
非人患也”朝廷乃安。
非人患也。”朝廷乃安。
三年三月,
三年三月,
还河中。
还河中。
八月,
八月,
吐蕃寇灵武。
吐蕃寇灵武。
九月,
九月,
诏子仪率师五万自河中移镇奉天。
诏子仪率师五万自河中移镇奉天。
是月,
是月,
白元光大破吐蕃灵武。
白元光大破吐蕃灵武。
十月,
十月,
子仪入朝,
子仪入朝,
还镇河中。
还镇河中。
时议以西蕃侵寇,
时议以西蕃侵寇,
京师不安,
京师不安,
马璘虽在邠州,
马璘虽在邠州,
力不能拒,
力不能拒,
乃以子仪兼邠宁庆节度,
乃以子仪兼邠 宁庆节度,
自河中移镇邠州,
自河中移镇邠州,
徙马璘为泾原节度使。
徙马璘为泾原节度使。
八年十月,
八年十月,
吐蕃寇泾州,
吐蕃寇泾州,
子仪遣先锋兵马使浑瑊逆战于宜禄,
子仪 遣先锋兵马使浑瑊逆战于宜禄,
不利。
不利。
会马璘设伏于潘源,
会马璘设伏于潘源,
与瑊合击,
与瑊合击,
大破蕃军,
大破蕃军,
俘斩数万计。
俘斩数万计。
回纥赤心卖马一万匹,
回纥赤心卖马一万匹,
有司以国计不充,
有司以国计不充,
请市千匹。
请市千匹。
子仪以回纥前后立功,
子仪以回纥前后 立功,
不宜阻意,
不宜阻意,
请自纳一年奉物,
请自纳一年奉物,
充回纥马价,
充回纥马价,
虽诏旨不允,
虽诏旨不允,
内外称之。
内外称之。
九年,
九年,
入朝,
入朝,
代宗召对延英。
代宗召对延英。
语及西蕃弃斥,
语及西蕃弃斥,
苦战不暇,
苦战不暇,
言发涕零。
言发涕零。
既退,
既退,
复上封论备吐蕃利害,
复上封论备吐 蕃利害,
曰:
曰:
朔方,
朔方,
国之北门,
国之北门,
西御犬戎,
西御犬戎,
北虞猃狁,
北虞猃狁,
五城相去三千馀里。
五城相去三千余里。
开元、天宝中,
开元、天宝中,
战士十万,
战士十万,
战马三万,
战马三万,
才敌一隅。
才敌一隅。
自先皇帝龙飞灵武,
自先皇帝龙飞灵武,
战士从陛下收复两京,
战士从陛下收复两京,
东西南北,
东西 南北,
曾无宁岁。
曾无宁岁。
中年以仆固之役,
中年以仆固之役,
又经耗散,
又经耗散,
人亡三分之二,
人亡三分之二,
比于天宝中有十分之一。
比于天宝中有十分 之一。
今吐蕃充斥,
今吐蕃充斥,
势强十倍,
势强十倍,
兼河、陇之地,
兼河、陇之地,
杂羌、浑之众,
杂羌、浑之众,
每岁来窥近郊。
每岁来窥近郊。
以朔方减十倍之军,
以 朔方减十倍之军,
当吐蕃加十倍之骑,
当吐蕃加十倍之骑,
欲求制胜,
欲求制胜,
岂易为力。
岂易为力!
入近内地,
入近内地,
称四节度,
称四节度,
每将盈万,
每将盈万,
每贼兼乘数四。
每贼兼乘数四。
臣所统将士,
臣所统将士,
不当贼四分之一,
不当贼四分之一,
所有征马,
所有征马,
不当贼百分之二,
不当贼百分 之二,
诚合固守,
诚合固守,
不宜与战。
不宜与战。
又得马璘牒,
又得马璘牒,
贼拟涉渭而南。
贼拟涉渭而南。
臣若坚壁,
臣若坚壁,
恐犯畿甸。
恐犯畿甸;
若过畿内,
若过畿内,
则国人大恐,
则国人大恐,
诸道易摇。
诸道易摇。
外有吐蕃之强,
外有吐蕃之强,
中有易摇之众,
中有易摇之众,
外畏内惧,
外畏内惧,
将何以安。
将 何以安?
臣伏以陛下横制胜之术,
臣伏以陛下横制胜之术,
力非不足,
力非不足,
但虑简练未精,
但虑简练未精,
进退未一,
进退未一,
时淹师老,
时淹师老,
地阔势分。
地 阔势分。
愿陛下更询谠议,
愿陛下更询谠议,
慎择名将,
慎择名将,
俾之统军,
俾之统军,
于诸道各抽精卒,
于诸道各抽精卒,
成四五万,
成四五万,
则制胜之道必矣,
则 制胜之道必矣,
未可失时。
未可失时。
臣又料河南、河北、山南、江淮小镇数千,
臣又料河南、河北、山南、江淮小镇数千,
大镇数万,
大镇数万,
空耗月饩,
空耗月饩,
曾不习战。
曾不习战。
臣请抽赴关中,
臣请抽赴关中,
教之战阵,
教之战阵,
则军声益振,
则军声益振,
攻守必全,
攻守必全,
亦长久之计也。
亦长久 之计也。
臣猥蒙任遇,
臣猥蒙任遇,
垂二十年,
垂二十年,
今齿发已衰,
今齿发已衰,
愿避贤路,
愿避贤路,
止足不诫,
止足不诫,
神明所鉴。
神明所鉴。
诏曰“卿忧深虚远,
诏曰:“卿忧深虚远,
殊沃朕心,
殊沃朕心,
始终倚赖,
始终倚赖,
未可执辞也”
未可执辞也。”
德宗即位,
德宗即位,
诏还朝,
诏还朝,
摄冢宰,
摄冢宰,
充山陵使,
充山陵使,
赐号“尚父”,
赐号“尚父”,
进位太尉、中书令,
进位太尉、中书令,
增实封通计二千户,
增实封通计二千户,
给一千五百人粮,
给一千五百人粮,
二百匹马草料,
二百匹马草料,
所领诸使副元帅并罢。
所领诸使副元帅并罢。
诸子弟女婿拜官者十馀人。
诸子 弟女婿拜官者十余人。
建中二年夏,
建中二年夏,
子仪病甚,
子仪病甚,
德宗令舒王谊传诏省问。
德宗令舒王谊传诏省问。
及门,
及门,
郭氏子弟迎拜于外,
郭 氏子弟迎拜于外,
王不答拜。
王不答拜;
子仪卧不能兴,
子仪卧不能兴,
以手叩头谢恩而已。
以手叩头谢恩而已。
六月十四日薨,
六月十四日薨,
时年八十五,
时年八十五,
德宗闻之震悼,
德宗闻之震悼,
废朝五日,
废朝五日,
诏曰:
诏曰:
天地以四时成物,
天地以四时成物,
元首以股肱作辅,
元首以股肱作辅,
公台之任,
公台之任,
鼎足相承,
鼎足相承,
上以调三光,
上以调三光,
下以蒙五岳。
下以 蒙五岳。
允釐庶绩,
允釐庶绩,
镇抚四夷,
镇抚四夷,
体元和之气,
体元和之气,
根贞一之德,
根贞一之德,
功至大而不伐,
功至大而不伐,
身处高而更安。
身处高 而更安。
尚父比吕望之名,
尚父比吕望之名,
为师增周公之位,
为师增周公之位,
盛业可久,
盛业可久,
殁而弥光。
殁而弥光。
故太尉、兼中书令、上柱国、汾阳郡王、尚父子仪,
故太尉、兼中 书令、上柱国、汾阳郡王、尚父子仪,
天降人杰,
天降人杰,
生知王佐,
生知王佐,
训师如子,
训师如子,
料敌若神。
料敌若神。
昔天宝多难,
昔天宝多难,
羯胡作祸,
羯胡作祸,
咸秦失险,
咸秦失险,
河洛为戎。
河洛为戎。
公能扶翼肃宗,
公能扶翼肃宗,
载造区夏。
载造区夏。
于国有患,
于国有 患,
劳其戡定。
劳其戡定;
于边有寇,
于边有寇,
藉其驱除。
藉其驱除。
安社稷必在于绛侯,
安社稷必在于绛侯,
定羌戎无逾于充国。
定羌戎无逾于充国。
绛台绥四散之众,
绛 台绥四散之众,
泾阳降十万之虏。
泾阳降十万之虏。
勋高今古,
勋高今古,
名璟夷狄,
名璟夷狄,
而劳乎征镇,
而劳乎征镇,
二纪于兹。
二纪于兹。
顷以春秋既高,
顷以春秋既高,
疆埸多事,
疆埸多事,
罢彼旌钺,
罢彼旌钺,
宠在台衡。
宠在台衡。
以公柱石四朝,
以公柱石四朝,
藩翰万里,
籓翰万里,
忠贞悬于日月,
忠贞悬于日月,
宠遇冠于人臣,
宠遇冠于人臣,
尊其元老,
尊其元老,
加以崇号,
加以崇号,
期寿考之永,
期寿考之永,
养勋贤之德。
养勋贤之德。
膏肓生疾,
膏肓生疾,
药石靡攻,
药石靡攻,
人之云亡,
人之云亡,
梁木斯坏。
梁木斯坏。
虽赙礼加等,
虽赙礼加等,
辍朝增日,
辍朝增日,
悼之流涕,
悼之流涕,
曷可弭忘。
曷可弭忘!
更议追崇,
更议追崇,
名位斯极,
名位斯极,
而尊为尚父,
而尊为尚父,
官协太师,
官协太师,
虽爵秩则同,
虽爵秩则同,
而体望尤重。
而体望尤 重。
敛以衮冕,
敛以衮冕,
旌我元臣。
旌我元臣。
圣祖园陵,
圣祖园陵,
所宜陪葬,
所宜陪葬,
式墓表文终之德,
式墓表文终之德,
象山追去病之勋。
象山追去病之 勋。
千载如存,
千载如存,
九原可作,
九原可作,
册命之礼,
册命之礼,
有司备焉。
有司备焉。
可赠太师,
可赠太师,
陪葬建陵。
陪葬建陵。
仍令所司备礼册命,
仍令所司 备礼册命,
赙绢三千匹、布三千端、米麦三千石。
赙绢三千匹、布三千端、米麦三千石。
旧令一品坟高丈八,
旧令一品坟高丈八,
而诏特加十尺。
而诏特加十尺。
群臣以次赴宅吊哭。
群臣以次赴宅吊哭。
凶丧所须,
凶丧所须,
并令官给。
并令官给。
及葬,
及葬,
上御安福门临哭送之,
上御安福门临哭送之,
百僚陪位陨泣,
百僚陪位陨泣,
赐谥曰忠武,
赐谥曰忠武,
配飨代宗庙庭。
配飨代宗庙庭。
子曜、旰、晞、昢、晤、暧、曙、映等八人,
子曜、旰、晞、昢、晤、暧、曙、映等八人,
婿七人,
婿七人,
皆朝廷重官。
皆朝廷重官。
诸孙数十人,
诸孙数十 人,
每群孙问安,
每群孙问安,
不尽辨,
不尽辨,
颔之而已。
颔之而已。
参佐官吏六十馀人,
参佐官吏六十余人,
后位至将相,
后位至将相,
升朝秩贵位,
升朝秩贵 位,
勒其姓名于石,
勒其姓名于石,
今在河中府。
今在河中府。
人士荣之。
人士荣之。
后世评价与家族延续
史臣裴垍曰:
史臣裴垍曰:
汾阳事上诚荩,
汾阳事上诚荩,
临下宽厚,
临下宽厚,
每降城下邑,
每降城下邑,
所至之处,
所至之处,
必得士心。
必得士心。
前后遭罹幸臣程元振、鱼朝恩谮毁百端,
前后遭罹幸臣程元振、鱼朝恩谮毁百端,
时方握强兵,
时方握强兵,
或方临戎敌,
或方临戎敌,
诏命征之,
诏命征之,
未尝不即日应召,
未 尝不即日应召,
故谗谤不能行。
故谗谤不能行。
代宗幸陕时,
代宗幸陕时,
令以数十骑觇贼,
令以数十骑觇贼,
及在泾阳,
及在泾阳,
又陷于胡虏重围之中,
又陷于 胡虏重围之中,
皆以身许国,
皆以身许国,
未尝以危亡易虑,
未尝以危亡易虑,
亦遇天幸,
亦遇天幸,
竟免患难。
竟免患难。
田承嗣方跋扈魏州,
田承嗣方跋 扈魏州,
傲狠无礼,
傲狠无礼,
子仪尝遣使至,
子仪尝遣使至,
承嗣西望拜之,
承嗣西望拜之,
指其膝谓使者曰“兹膝不屈于人若干岁矣,
指其膝谓使者曰:“兹膝不屈 于人若干岁矣,
今为公拜”李灵曜据汴州,
今为公拜。”李灵曜据汴州,
公私财赋一皆遏绝,
公私财赋一皆遏绝,
独子仪封币经其境,
独子仪封币经其 境,
莫敢留之,
莫敢留之,
必持兵卫送。
必持兵卫送。
其为豺虎所服如此。
其为豺虎所服如此。
麾下老将若李怀光辈数十人,
麾下老将若李怀光辈数十人,
皆王侯重贵,
皆 王侯重贵,
子仪颐指进退,
子仪颐指进退,
如仆隶焉。
如仆隶焉。
幕府之盛,
幕府之盛,
近代无比。
近代无比。
始与李光弼齐名,
始与李光弼齐名,
虽威略不逮,
虽 威略不逮,
而宽厚得人过之。
而宽厚得人过之。
岁入官俸二十四万贯,
岁入官俸二十四万贯,
私利不在焉。
私利不在焉。
其宅在亲仁里,
其宅在亲仁里,
居其里四分之一,
居其里四分之一,
中通永巷,
中通永巷,
家人三千,
家人三千,
相出入者不知其居。
相出入者不知其居。
前后赐良田美器,
前后赐良田美器,
名园甲馆,
名 园甲馆,
声色珍玩,
声色珍玩,
堆积羡溢,
堆积羡溢,
不可胜纪。
不可胜纪。
代宗不名,
代宗不名,
呼为大臣。
呼为大臣。
天下以其身为安危者殆二十年。
天下以其身为安 危者殆二十年。
校中书令考二十有四。
校中书令考二十有四。
权倾天下而朝不忌,
权倾天下而朝不忌,
功盖一代而主不疑,
功盖一代而主不疑,
侈穷人欲而君子不之罪。
侈 穷人欲而君子不之罪。
富贵寿考,
富贵寿考,
繁衍安泰,
繁衍安泰,
哀荣终始,
哀荣终始,
人道之盛,
人道之盛,
此无缺焉。
此无缺焉。
唯以谗怒,
唯 以谗怒,
诬奏判官户部郎中张谭杖杀之,
诬奏判官户部郎中张谭杖杀之,
物议为薄。
物议为薄。
曜,
曜,
子仪长子。
子仪长子。
性孝友廉谨。
性孝友廉谨。
子仪薨,
子仪薨,
出征于外,
出征于外,
留曜治家,
留曜治家,
少长千人,
少长千人,
皆得其所。
皆得 其所。
诸弟争饰池馆,
诸弟争饰池馆,
盛其车服,
盛其车服,
曜以俭朴自处。
曜以俭朴自处。
累迁至太子宾客。
累迁至太子宾客。
建中初,
建中初,
子仪罢兵柄,
子仪 罢兵柄,
乃遍加诸子官,
乃遍加诸子官,
以曜为太子少保。
以曜为太子少保。
子仪曜遵遗命,
子仪曜遵遗命,
四朝所赐名马珍玩,
四朝所赐名马珍玩,
悉皆上献,
悉 皆上献,
德宗复赐之,
德宗复赐之,
曜乃散诸昆弟。
曜乃散诸昆弟。
子仪薨后,
子仪薨后,
杨炎、卢杞相次秉政,
杨炎、卢杞相次秉政,
奸谄用事,
奸谄用事,
尤忌勋族。
尤忌勋族。
子仪之婿太仆卿赵纵、少府少监李洞清、光禄卿王宰,
子仪之婿太仆卿赵纵、少府少监李洞清、光禄卿王宰,
皆以有人告讦细过,
皆以有人告讦细 过,
相次贬黜。
相次贬黜。
曜家大恐,
曜家大恐,
赖宰相张镒力为庇护。
赖宰相张镒力为庇护。
奸人幸其危惧,
奸人幸其危惧,
多论夺田宅奴婢,
多论夺田宅奴婢,
曜不敢诉。
曜不敢诉。
德宗微知之,
德宗微知之,
诏曰“尚父子仪,
诏曰:“尚父子仪,
有大勋力,
有大勋力,
保乂皇家,
保乂皇家,
尝誓以山河,
尝誓以山河,
琢之金石,
琢之金石,
十世之宥,
十世之宥,
其可忘也。
其可忘也!
其家前时与人为市,
其家前时与人为市,
以子仪身殁,
以子仪身殁,
名被诬构,
名被诬构,
欲论夺之,
欲 论夺之,
有司无得为理”诏下方已。
有司无得为理。”诏下方已。
曜居丧得礼,
曜居丧得礼,
若儒家子,
若儒家子,
服未阕寝疾,
服未阕寝疾,
或劝其茹葱薤,
或劝 其茹葱薤,
曜竟不属口。
曜竟不属口。
建中四年三月卒,
建中四年三月卒,
赠太子太傅。
赠太子太傅。
晞,
晞,
子仪第三子。
子仪第三子。
少善骑射,
少善骑射,
常从父征伐。
常从父征伐。
初以战功授左赞善大夫,
初以战功授左赞善大夫,
从广平王收复两京,
从广平王 收复两京,
晞力战于香积寺、陕西,
晞力战于香积寺、陕西,
皆出奇兵克捷,
皆出奇兵克捷,
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鸿胪卿。
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鸿胪卿。
后河中军乱,
后河中军乱,
杀节度使李国贞、荔非元礼于绛,
杀节度使李国贞、荔非元礼于绛,
诏以子仪为河东关内副元帅,
诏以子仪为河东关内副元帅,
镇绛州,
镇绛 州,
时四方扰叛,
时四方扰叛,
多逐戎帅,
多逐戎帅,
子仪至绛,
子仪至绛,
诛其元恶,
诛其元恶,
其党颇不自安,
其党颇不自安,
欲谋翻变。
欲谋翻变。
晞知其谋,
晞 知其谋,
选亲兵四千,
选亲兵四千,
伏甲以防之,
伏甲以防之,
常持弓警夜,
常持弓警夜,
不寐者凡七十日,
不寐者凡七十日,
叛将竟不敢发,
叛将竟不敢发,
以功拜殿中监。
以功拜殿中监。
广德二年,
广德二年,
仆固怀恩诱吐蕃、回纥入寇。
仆固怀恩诱吐蕃、回纥入寇。
加晞御史中丞,
加晞御史中丞,
领朔方军以援邠州,
领朔方军 以援邠州,
与马璘合势,
与马璘合势,
大破蕃军。
大破蕃军。
其年冬,
其年冬,
怀恩诱虏再寇邠州,
怀恩诱虏再寇邠州,
阵于泾北,
阵于泾北,
子仪令晞率步卒五千、骑军五百,
子仪 令晞率步卒五千、骑军五百,
出西南掩击之。
出西南掩击之。
晞以兵寡不敌,
晞以兵寡不敌,
持而不战,
持而不战,
及至晡晚,
及至晡晚,
乘其半济而击之,
乘其半济而击之,
大破獯虏,
大破獯虏,
斩首五千级。
斩首五千级。
是时连战皆捷,
是时连战皆捷,
诏加御史大夫,
诏加御史大夫,
子仪固让不受。
子仪固 让不受。
永泰二年,
永泰二年,
检校左散骑常侍。
检校左散骑常侍。
大历七年,
大历七年,
加开府仪同三司。
加开府仪同三司。
十二年,
十二年,
丁母忧。
丁母 忧;
服除,
服除,
加检校工部尚书,
加检校工部尚书,
判秘书省事。
判秘书省事。
建中二年,
建中二年,
丁父丧,
丁父丧,
持服京城。
持服京城。
朱泚构逆,
硃泚构 逆,
遣人就第问讯,
遣人就第问讯,
欲令掌兵,
欲令掌兵,
晞佯瘖,
晞佯瘖,
噤口不言,
噤口不言,
泚以兵胁之,
泚以兵胁之,
晞终不语,
晞终不语,
贼知其不可用,
贼知 其不可用,
乃止。
乃止。
晞潜奔奉天,
晞潜奔奉天,
仅而获免。
仅而获免。
初,
初,
晞兄曜袭父代国公,
晞兄曜袭父代国公,
实封二千户,
实封二千户,
及曜卒,
及曜卒,
诏曰“故尚父、太尉中书令、汾阳王,
诏曰:“故尚父、太尉中书令、 汾阳王,
功格上玄,
功格上玄,
道光下土,
道光下土,
积其善庆,
积其善庆,
垂裕无穷。
垂裕无穷。
虽嫡长云殂,
虽嫡长云殂,
支宗斯盛,
支宗斯盛,
汾阳旧邑,
汾 阳旧邑,
盍有丕承。
盍有丕承。
其男前左散骑常侍、驸马都尉、食实封五百户暧,
其男前左散骑常侍、驸马都尉、食实封五百户暧,
夙禀义方,
夙禀义方,
居忠履孝,
居忠履孝,
俪崇银榜,
俪崇银榜,
摅美金章,
摅美金章,
继抚先封,
继抚先封,
允宜听复。
允宜听复。
暧兄检校工部尚书、守太子宾客、赵国公晞,
暧兄检校工部尚书、守太 子宾客、赵国公晞,
并弟右金吾将军、祁国公、食实封二百五十户曙,
并弟右金吾将军、祁国公、食实封二百五十户曙,
太子左谕德映等,
太子左谕德 映等,
并休有令名,
并休有令名,
保其先业,
保其先业,
宜允推恩之典,
宜允推恩之典,
以明延嗣之诚。
以明延嗣之诚。
其实封二千户,
其实封二千户,
宜准式减半,
宜 准式减半,
余可分袭。
余可分袭。
暧可袭代国公,
暧可袭代国公,
仍通前袭三百户。
仍通前袭三百户;
晞可二百五十户。
晞可二百五十户;
曙可五十户,
曙可五 十户,
通前三百七十户。
通前三百七十户;
映可二百三十五户”寻又诏尚父子仪男晞、暧、映、曙四人所袭实封,
映可二百三十五户。”寻又诏尚父子仪男晞、暧、映、曙 四人所袭实封,
各减五十户,
各减五十户,
以赐郭曜男鉾、郭晤男鐇,
以赐郭曜男鉾、郭晤男鐇,
各袭一百户。
各袭一百户。
晞至行在,
晞至行在,
复检校工部尚书、太子詹事。
复检校工部尚书、太子詹事;
从驾还京,
从驾还京,
改太子宾客。
改太子宾客。
晞子钢为朔方节度使杜希全宾佐,
晞子钢为朔 方节度使杜希全宾佐,
希全以钢摄丰州刺史。
希全以钢摄丰州刺史。
晞以钢幼弱,
晞以钢幼弱,
恐不任边职,
恐不任边职,
贞元七年,
贞元七年,
晞上章请罢钢官。
晞上章请罢钢官。
德宗遣中使召之,
德宗遣中使召之,
钢疑以他事见摄,
钢疑以他事见摄,
乃单骑走入吐蕃。
乃单骑走入吐蕃。
蕃将见钢独叛,
蕃将见钢 独叛,
不纳,
不纳,
置之筏上,
置之筏上,
流入黄河令归,
流入黄河令归,
杜希全得之,
杜希全得之,
送赴京师,
送赴京师,
赐钢自尽,
赐钢自尽,
晞亦坐子免官。
晞亦 坐子免官。
明年,
明年,
复授太子宾客。
复授太子宾客。
贞元十年卒,
贞元十年卒,
赠兵部尚书。
赠兵部尚书。
晞次子钧。
晞次子钧。
钧子承嘏别有传。
钧子承嘏 别有传。
暧,
暧,
子仪第六子。
子仪第六子。
年十馀岁,
年十余岁,
尚代宗第四女升平公主,
尚代宗第四女升平公主,
时升平年亦与暖相类。
时升平年亦与暖相类。
大历中,
大历中,
恩宠冠于戚里,
恩宠冠于戚里,
岁时锡赉珍玩,
岁时锡赉珍玩,
不可胜纪。
不可胜纪。
大历十三年,
大历十三年,
有诏毁除白渠水支流碾硙,
有诏毁除白渠水 支流碾硙,
以妨民溉田。
以妨民溉田。
升平有脂粉硙两轮,
升平有脂粉硙两轮,
郭子仪私硙两轮,
郭子仪私硙两轮,
所司未敢毁彻。
所司未敢毁彻。
公主见代宗诉之,
公 主见代宗诉之,
帝谓公主曰“吾行此诏,
帝谓公主曰:“吾行此诏,
盖为苍生,
盖为苍生,
尔岂不识我意耶。
尔岂不识我意耶?
可为众率先”公主即日命毁。
可为众率 先。”公主即日命毁。
由是势门碾硙八十馀所,
由是势门碾硙八十余所,
皆毁之。
皆毁之。
暧检校左散骑常侍。
暧检校左散骑常侍。
建中末,
建中 末,
公主坐事,
公主坐事,
留之禁中,
留之禁中,
暧亦不令出入。
暧亦不令出入。
既而朱泚之乱,
既而硃泚之乱,
不知车驾幸奉天,
不知车驾幸奉天,
为贼所逼,
为贼 所逼,
欲授伪官,
欲授伪官,
暧辞以居丧被疾。
暧辞以居丧被疾。
既而与兄晞、弟曙及升平公主皆奔奉天,
既而与兄晞、弟曙及升平公主皆奔奉天,
德宗喜,
德宗 喜,
并释前咎,
并释前咎,
待之如初,
待之如初,
复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
复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
从驾至山南,
从驾至山南,
改太常卿同正员。
改太 常卿同正员。
贞元中,
贞元中,
帝为皇孙广陵郡王纳暧女为妃。
帝为皇孙广陵郡王纳暧女为妃。
暧,
暧,
贞元十六年七月卒,
贞元十六年七月卒,
赠尚书左仆射。
赠尚书左仆 射。
升平公主,
升平公主,
元和五年十月薨,
元和五年十月薨,
赠虢国大长公主,
赠虢国大长公主,
谥曰懿。
谥曰懿。
广陵王即位,
广陵王即位,
为宪宗皇帝,
为宪宗 皇帝,
妃生穆宗皇帝。
妃生穆宗皇帝。
元和十五年,
元和十五年,
穆宗即位,
穆宗即位,
尊郭妃为皇太后,
尊郭妃为皇太后,
诏曰“追远饰终,
诏曰:“追远饰 终,
先王令典。
先王令典。
况积仁累义,
况积仁累义,
事已显于身前。
事已显于身前;
祥会庆传,
祥会庆传,
福遂流于天下。
福遂流于天下。
式光盛德,
式光盛德,
爰举徽章,
爰举徽章,
尊尊亲亲,
尊尊亲亲,
于是乎在。
于是乎在。
皇太后父赠尚书左仆射暧,
皇太后父赠尚书左仆射暧,
克荷崇构,
克荷崇构,
有劳王家,
有劳王家,
孝友本于生知,
孝友本于生知,
英华发于事任,
英华发于事任,
实修一德,
实修一德,
历仕三朝。
历仕三朝。
建中末年,
建中末年,
属有大难,
属有大难,
毕力扈驾,
毕力 扈驾,
忘躯即戎,
忘躯即戎,
忠贞之节,
忠贞之节,
国史明备。
国史明备。
才高望洽,
才高望洽,
是膺沁水之祥。
是膺沁水之祥;
德厚流光,
德厚流光,
乃启涂山之祚。
乃 启涂山之祚。
肆予小子,
肆予小子,
获缵大业,
获缵大业,
未展定申之命,
未展定申之命,
敢缘褒纪之恩,
敢缘褒纪之恩,
俾继维师,
俾继维师,
用不缛礼。
用 不缛礼。
可赠太傅”暧子钊、鏦、铦。
可赠太傅。”暧子钊、鏦、銛。
曙,
曙,
代宗朝累历司农卿,
代宗朝累历司农卿,
居父忧。
居父忧。
建中三年冬,
建中三年冬,
舒王谊为淮西、山南诸大元帅,
舒王谊为淮西、山南诸大元帅,
以曙检校左庶子,
以曙检校左庶子,
为元帅府都押牙。
为元帅府都押牙。
京城乱,
京城乱,
从幸山南,
从幸山南,
转太府卿。
转太府卿。
随驾还京,
随驾还京,
拜左金吾卫大将军。
拜 左金吾卫大将军。
贞元末卒。
贞元末卒。
钊,
钊,
伟姿仪,
伟姿仪,
身长七尺,
身长七尺,
方口丰下,
方口丰下,
沉默寡言。
沉默寡言。
母升平长公主。
母升平长公主。
代宗朝,
代宗朝,
钊为外孙,
钊为 外孙,
恩宠逾等,
恩宠逾等,
起家为太常寺奉礼郎。
起家为太常寺奉礼郎。
德宗朝,
德宗朝,
累官至太子右庶子。
累官至太子右庶子。
元和初,
元和初,
为左金吾卫大将军,
为 左金吾卫大将军,
充左街使。
充左街使。
九年十一月,
九年十一月,
检校工部尚书,
检校工部尚书,
兼邠州刺史,
兼邠州刺史,
充邠宁节度使。
充邠宁节 度使。
数岁,
数岁,
检校户部尚书,
检校户部尚书,
入为司农卿。
入为司农卿。
钊,
钊,
大勋之后,
大勋之后,
姻联戚里,
姻联戚里,
而谦和接物,
而谦和接物,
恭慎自持,
恭慎自持,
居家临民,
居家临民,
无骄怠之色,
无骄怠之色,
无奢侈之失,
无奢侈之失,
士君子重之。
士君子重之。
十五年正月,
十五年正月,
宪宗寝疾弥旬,
宪宗 寝疾弥旬,
诸中贵人秉权者欲议废立,
诸中贵人秉权者欲议废立,
纷纷未定。
纷纷未定。
穆宗在东宫,
穆宗在东宫,
心甚忧之,
心甚忧之,
遣人问计于钊,
遣人问 计于钊,
钊曰“殿下身为皇太子,
钊曰:“殿下身为皇太子,
但旦夕视膳,
但旦夕视膳,
谨守以俟,
谨守以俟,
又何虑乎”迄今称钊得元舅之体。
又何虑乎!”迄今称 钊得元舅之体。
穆宗即位,
穆宗即位,
册皇太后南内,
册皇太后南内,
推崇外氏,
推崇外氏,
以钊兼司农卿。
以钊兼司农卿。
未几,
未几,
检校户部尚书,
检校户部尚书,
充河阳三城怀节度使。
充河阳三城怀节度使。
岁中,
岁中,
换河中尹、河中晋绛慈隰节度使。
换河中尹、河中晋绛慈隰节度使。
钊历践藩镇,
钊历践籓镇,
以汾阳胄胤,
以汾 阳胄胤,
材能选用,
材能选用,
不独凭椒房之势,
不独凭椒房之势,
所莅简约不挠,
所莅简约不挠,
其俗自理。
其俗自理。
敬宗即位,
敬宗即位,
尊郭太后为太皇太后,
尊郭 太后为太皇太后,
征钊为兵部尚书,
征钊为兵部尚书,
兼检校尚书左仆射。
兼检校尚书左仆射。
明年,
明年,
出为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
出为梓州刺史、剑 南东川节度使。
文宗即位,
文宗即位,
加司空。
加司空。
大和三年冬,
大和三年冬,
南蛮陷巂州,
南蛮陷巂州,
遂寇西川,
遂寇西川,
杜元颖失于控御,
杜元颖 失于控御,
蛮军陷成都府外城。
蛮军陷成都府外城。
朝廷未暇除帅,
朝廷未暇除帅,
乃以钊兼领西川节度。
乃以钊兼领西川节度。
蛮军已寇樟州,
蛮军已寇樟 州,
诸道援军未至,
诸道援军未至,
川军寡弱,
川军寡弱,
不可令战。
不可令战。
钊致书于蛮首领泬巅,
钊致书于蛮首领泬巅,
责以侵寇之意,
责以侵寇之意,
泬巅曰“杜元颖不守疆埸,
泬巅曰:“杜元颖不守疆埸,
屡侵吾圉,
屡侵吾圉,
以是修报也”与钊修好而退。
以是修报也。”与钊修好而退。
朝廷嘉之,
朝廷嘉之,
授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
授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
与南诏立约,
与南诏立约,
疆陲不扰。
疆陲不扰。
以疾求代。
以疾求代。
四年,
四年,
入为太常卿、检校司徒。
入为太常 卿、检校司徒。
十二月,
十二月,
在道卒,
在道卒,
诏赠司徒。
诏赠司徒。
子仲文、仲辞。
子仲文、仲辞。
鏦,
鏦,
母升平长公主,
母升平长公主,
大历、贞元之间,
大历、贞元之间,
恩礼冠诸主。
恩礼冠诸主。
顺宗在东宫,
顺宗在东宫,
以女德阳郡主尚鏦,
以女德阳郡 主尚鏦,
时鏦与公主年未及冠,
时鏦与公主年未及冠,
郡主尤为德宗之所钟爱,
郡主尤为德宗之所钟爱,
故鏦之贵宠,
故鏦之贵宠,
焜燿一时。
焜燿一时。
顺宗即位,
顺宗即位,
改封德阳为汉阳公主。
改封德阳为汉阳公主。
鏦累官至卫尉卿、驸马都尉,
鏦累官至卫尉卿、驸马都尉,
改殿中监。
改殿中监。
穆宗即位,
穆宗即 位,
鏦为叔舅,
鏦为叔舅,
改右金吾卫大将军、兼御史大夫,
改右金吾卫大将军、兼御史大夫,
充左街使。
充左街使。
城南有汾阳王别墅,
城南有汾阳王别墅,
林泉之致,
林泉之致,
莫之与比,
莫之与比,
穆宗常游幸之,
穆宗常游幸之,
置酒极欢而罢,
置酒极欢而罢,
赐鏦甚厚。
赐钅从甚厚。
俄加检校工部尚书,
俄加检校工部 尚书,
兼太子詹事,
兼太子詹事,
充闲厩宫苑使。
充闲厩宫苑使。
从容贵位三十馀年,
从容贵位三十余年,
而椒房之宠,
而椒房之宠,
国舅之恩,
国舅之恩,
近代已来,
近代已来,
无有其比。
无有其比。
而鏦恭逊虔恪,
而鏦恭逊虔恪,
不以富贵骄人,
不以富贵骄人,
士无贤不肖,
士无贤不肖,
接之以礼,
接之以礼,
由是中外称之。
由 是中外称之。
长庆二年十月卒,
长庆二年十月卒,
赠尚书左仆射,
赠尚书左仆射,
仍以其弟铦代鏦为太子詹事,
仍以其弟銛代鏦为太子詹事,
充闲厩宫苑使。
充闲 厩宫苑使。
仲文,
仲文,
大和末为殿中少监。
大和末为殿中少监。
开成初,
开成初,
诏仲文袭父太原郡公,
诏仲文袭父太原郡公,
制上,
制上,
给事中封敕奏曰“伏准制书,
给事中封敕 奏曰:“伏准制书,
赠司徒郭钊嫡男仲文袭封太原郡公者,
赠司徒郭钊嫡男仲文袭封太原郡公者,
臣近访知郭钊妻沈氏,
臣近访知郭钊妻沈氏,
公主之女,
公主之女,
代宗皇帝外孙,
代宗皇帝外孙,
有男仲辞,
有男仲辞,
已选尚主。
已选尚主。
仲文不合假冒,
仲文不合假冒,
自称嫡子。
自称嫡子。
若仲文承嫡,
若仲 文承嫡,
即沈氏须黜居别室,
即沈氏须黜居别室,
仲辞不合配尚贵主。
仲辞不合配尚贵主。
伏以郭仲文,
伏以郭仲文,
尚父子仪之孙,
尚父子仪之孙,
太皇太后之侄,
太 皇太后之侄,
戚里勋门,
戚里勋门,
无与俦比,
无与俦比,
婚姻嫡庶,
婚姻嫡庶,
朝野具知,
朝野具知,
夺宗之配,
夺宗之配,
实玷风教。
实玷风教。
且仲文、仲辞既非同出,
且仲文、仲辞既非同出,
袭封尚主,
袭封尚主,
不可并行。
不可并行。
伏请付台勘当”诏曰“以万年县尉仲辞袭封”仲文落下,
伏请付台勘当。”诏曰:“以万年 县尉仲辞袭封。”仲文落下,
以太皇太后侄,
以太皇太后侄,
不之罪。
不之罪。
寻以仲辞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中少监、驸马都尉,
寻以仲辞为银青光禄大夫、 检校中少监、驸马都尉,
袭封太原郡公,
袭封太原郡公,
尚饶阳公主。
尚饶阳公主。
又仲辞兄詹事府丞仲恭,
又仲辞兄詹事府丞仲恭,
为银青光禄大夫,
为 银青光禄大夫,
尚金堂公主。
尚金堂公主。
幼明,
幼明,
尚父子仪之母弟也。
尚父子仪之母弟也。
性谨愿无过,
性谨愿无过,
不工武艺,
不工武艺,
喜宾客饮宴,
喜宾客饮宴,
居家御众,
居家御众,
皆得其欢心。
皆得其欢心。
以子仪勋业,
以子仪勋业,
累历大卿监,
累历大卿监,
大历八年卒,
大历八年卒,
赠太子太傅。
赠太子太傅。
子昕,
子昕,
肃宗末为四镇留后。
肃宗末为四镇留后。
自关、陇陷蕃,
自关、陇陷蕃,
为虏所隔,
为虏所隔,
其四镇、北庭使额,
其四镇、北庭使额,
李嗣业、荔非元礼皆遥领之。
李 嗣业、荔非元礼皆遥领之。
昕阻隔十五年,
昕阻隔十五年,
建中二年,
建中二年,
与伊西北庭节度使李元忠俱遣使于朝,
与伊西北庭节度使李元忠俱 遣使于朝,
德宗嘉之。
德宗嘉之。
诏曰“四镇、二庭,
诏曰:“四镇、二庭,
统任西夏五十七蕃十姓部落,
统任西夏五十七蕃十姓部落,
国朝以来,
国朝以 来,
相次率职。
相次率职。
自关、陇失守,
自关、陇失守,
东西阻绝,
东西阻绝,
忠义之徒,
忠义之徒,
泣血相守,
泣血相守,
慎固封略,
慎固封略,
奉尊朝法,
奉尊 朝法,
皆候伯守将交修共理之所致也。
皆候伯守将交修共理之所致也。
伊西北庭节度使李元忠,
伊西北庭节度使李元忠,
可北庭大都护。
可北庭大都护;
四镇节度留后郭昕,
四 镇节度留后郭昕,
可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
可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
其将吏已下叙官,
其将吏已下叙官,
可超七资”
可超七资。”
李元忠,
李元忠,
本姓曹,
本姓曹,
名令忠,
名令忠,
以功赐姓名。
以功赐姓名。
时昕使自回纥历诸蕃部,
时昕使自回纥历诸蕃部,
方达于朝。
方达于朝。
又有袁光庭者,
又有袁光庭者,
为伊州刺史,
为伊州刺史,
陇右诸郡皆陷,
陇右诸郡皆陷,
光庭坚守伊州,
光庭坚守伊州,
吐蕃攻之累年,
吐蕃攻之累年,
兵尽食竭,
兵尽 食竭,
光庭先刃其妻子,
光庭先刃其妻子,
自焚而死。
自焚而死。
因昕使知之,
因昕使知之,
赠工部尚书。
赠工部尚书。
史臣曰:
史臣曰:
天宝之季,
天宝之季,
盗起幽陵,
盗起幽陵,
万乘播迁,
万乘播迁,
两都覆没。
两都覆没。
天祚土德,
天祚土德,
实生汾阳。
实生汾阳。
自河朔班师,
自河朔班师,
关西殄寇,
关西殄寇,
身扞豺虎,
身扞豺虎,
手披荆榛。
手披荆榛。
七八年间,
七八年间,
其勤至矣,
其勤至矣,
再造王室,
再造王室,
勋高一代。
勋高一代。
及国威复振,
及国威复振,
群小肆谗,
群小肆谗,
位重恳辞,
位重恳辞,
失宠无怨。
失宠无怨。
不幸危而邀君父,
不幸危而邀君父,
不挟憾以报仇雠,
不挟 憾以报仇雠,
晏然效忠,
晏然效忠,
有死无二,
有死无二,
诚大雅君子,
诚大雅君子,
社稷纯臣。
社稷纯臣。
自秦、汉已还,
自秦、汉已还,
勋力之盛,
勋力 之盛,
无与伦比。
无与伦比。
而晞、暧于缞粗之中,
而晞、暧于缞粗之中,
拔身虎口,
拔身虎口,
赴难奉天,
赴难奉天,
可谓忠孝之门有嗣矣。
可谓忠孝之门有嗣 矣。
赞曰:
赞曰:
猗欤汾阳,
猗欤汾阳,
功扶昊苍。
功扶昊苍。
秉仁蹈义,
秉仁蹈义,
铁心石肠。
铁心石肠。
四朝静乱,
四朝静乱,
五福其昌。
五福其昌。
为臣之节,
为 臣之节,
敢告忠良。
敢告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