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序 - 古文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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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序

文白对照

王勃

王勃描绘滕王阁壮丽景色与盛宴盛况，抒发怀才不遇之悲怆，展现穷且益坚之志。

地理形胜与宴会缘起

故郡，
汉代的豫章旧郡， 
新府,
(zhěn)，
现在称洪都府。它处在翼、轸二星的分管区域， 
地接
。
与庐山和衡山接壤。 
而
，
以三江为衣襟，以五湖为腰带， 
控
而
瓯（ōu）越。
控制楚地，连接瓯越。 
，
这里地上物产的精华，乃是天的宝物， 
；
宝剑的光气直射牛、斗二星之间； 
，
人有俊杰是因为地有灵秀之气，徐孺子（竟然）在太守陈蕃家下榻(世说新语记载， 
下陈蕃(fān)之榻。
太守陈蕃赏识徐孺子，专门为其在家中设置榻，当徐孺子来的时候，就将榻放下来， 
雄州
，
徐孺子走了就将榻吊起来，此处应该是称赞滕王阁的东道主欣赏才俊，也有夸赞宾客的成分)。雄伟的州城像雾一样涌起， 
俊
星驰。
杰出的人才像星星一样多。 
台隍(huáng)
夷夏之交，
城池倚据在荆楚和华夏交接的地方， 
宾主尽
。
宴会上客人和主人都是各地有才华的俊杰。 
之雅望，
声望崇高的阎都督公， 
棨(qǐ)戟(jǐ)遥临；
（使）打着仪仗（的高人）远道而来； 
之懿(yì)范，
德行美好的宇文新州刺史， 
襜(chān)帷(wéi)暂驻。
（让）驾着车马（的雅士）也在此暂时驻扎。 
，
正好赶上十日一休的假日， 
如云；
才华出众的朋友多得如云； 
千里逢迎，
迎接千里而来的客人， 
高朋满座。
尊贵的朋友坐满宴席。 
，
文章的辞彩如蛟龙腾空、凤凰飞起， 
之
；
那是文词宗主孟学士； 
紫电清霜，
紫电和清霜这样的宝剑， 
之
。
出自王将军的武库里。 
，
家父做交趾县令， 
；
我探望父亲路过这个有名的地方（指洪州）； 
我年幼无知， 
躬逢胜饯。
（却有幸）参加这场盛大的宴会。 
 

登阁揽胜

时
九月，
时间是九月， 
属(shǔ)
。
季节为深秋。 
潦（lǎo）水
而寒潭清，
蓄积的雨水已经消尽，潭水寒冷而清澈， 
烟光凝而暮山紫。
烟光雾气凝结，傍晚的山峦呈现出紫色。 
(yǎn)
(cānfēi)于
，
驾着豪华的马车行驶在高高的道路上， 
风景于
(ē)；
到崇山峻岭中观望风景。 
临帝子之
，
来到滕王营建的长洲上， 
得天人之
。
看见他当年修建的楼阁。 
，
重叠的峰峦耸起一片苍翠， 
上出重霄；
上达九霄； 
，
凌空架起的阁道上，朱红的油彩鲜艳欲滴， 
下
无地。
从高处往下看，地好像没有了似的。 
鹤
（tīng）
(fú)
（zhǔ），
仙鹤野鸭栖止的水边平地和水中小洲， 
穷岛屿之萦(yíng)回；
极尽岛屿曲折回环的景致； 
桂殿兰宫，
桂树与木兰建成的宫殿， 
。
（高低起伏）像冈峦的样子。 
（tà），
打开精美的阁门， 
俯
(méng)，
俯瞰雕饰的屋脊， 
山原
其
，
放眼远望辽阔的山原充满视野， 
川泽
(yū)其
。
迂回的河流湖泊使人看了惊叹。 
闾(lǘ)阎(yán)
地，
房屋排满地面， 
之家；
有不少官宦人家； 
（gě)舰
津，
船只布满渡口， 
之
（zhú）。
都装饰着青雀黄龙的头形。 
云
雨
(jì)，
云消雨散，阳光普照， 
区明。
天空明朗。 
落霞与孤鹜(wù)齐飞，
落霞与孤独的野鸭一齐飞翔， 
秋水共长天一色。
秋天的江水和辽阔的天空浑然一色。 
，
渔船唱着歌傍晚回来， 
响
（lǐ）之滨；
歌声响遍鄱阳湖畔； 
雁阵惊寒，
排成行列的大雁被寒气惊扰， 
声
衡阳之
。
叫声消失在衡山南面的水边。 
 

兴尽悲来

遥襟俯畅，
远望的胸怀顿时舒畅， 
逸兴遄(chuán)飞。
飘逸的兴致油然而生。 
发而清风生，
排箫发出清脆的声音，引来阵阵清风； 
纤歌凝而
(è)。
纤细的歌声仿佛凝住不散，阻止了白云的飘动。 
睢(suī)园绿竹，
今日的宴会很像是当年睢园竹林的聚会， 
气
之
（zūn）；
在座的诗人文士狂饮的气概压过了陶渊明； 
邺(yè)水
，
又有邺水的曹植咏荷花那样的才气， 
。
文采可以直射南朝诗人谢灵运。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具，
四美都有，贤主、嘉宾， 
并。
难得却得。 
穷
(dìmiǎn)于
，
放眼远望半空中， 
极娱游于暇日。
在闲暇的日子里尽情欢乐。 
(jiǒng)，
天高地远， 
觉
之无穷；
感到宇宙的无边无际； 
兴尽悲来，
兴致已尽，悲随之来， 
识
之有
。
认识到事物的兴衰成败有定数。 
望长安于
，
远望长安在夕阳下， 
目
（kuài）于
。
遥看吴越在云海间。 
地势极而
(míng)深，
地势偏远，南海深不可测； 
高而
远。
天柱高耸，北极星远远悬挂。 
难越，
雄关高山难以越过， 
谁
之人？
，
有谁同情不得志的人?在座的各位如浮萍在水上相聚， 
尽是他乡之客。
都是客居异乡的人。 
怀
(hūn)而不见，
思念皇宫却看不见， 
以何年？
等待在宣室召见又是何年。 
 

君子之志

嗟呼！
唉！ 
时运
，
命运不顺畅， 
命途多舛(chuǎn)。
路途多艰险。 
，
冯唐容易老， 
。
李广封侯难。 
，
把贾谊贬到长沙， 
非无
；
并非没有圣明的君主； 
窜
于海曲，
让梁鸿到海边隐居， 
岂乏
？所赖君子见
，
难道不是在政治昌明的时代?能够依赖的是君子察觉事物细微的先兆， 
。
通达事理的人知道社会人事的规律。 
，
老了应当更有壮志， 
宁知（在人教版中为“移”根据数本权威古籍也可为“知”）白首之心？穷且益坚，
哪能在白发苍苍时改变自己的心志?处境艰难反而更加坚强， 
不
。
不放弃远大崇高的志向。 
，
喝了贪泉的水，仍然觉得心清气爽； 
（hézhé）以犹欢。
处在干涸的车辙中，还能乐观开朗。 
（shē），
北海虽然遥远， 
扶摇可接；
乘着旋风仍可以到达； 
东隅(yú)已逝，
少年的时光虽然已经消逝， 
桑榆非晚。
珍惜将来的岁月还不算晚。 
高洁，
孟尝品行高洁， 
空余报国之情；
却空有一腔报国的热情； 
猖狂，
怎能效法阮籍狂放不羁， 
岂效穷途之哭？
在无路可走时便恸哭而返。 
 

书生自述

，
我， 
，
地位低下， 
一介书生。
一个书生。 
，
没有请缨报国的机会， 
终军之
；
虽然和终军的年龄相同； 
有怀
，
像班超那样有投笔从戎的胸怀， 
慕
（què）之长风。
也仰慕宗悫“乘风破浪”的志愿。 
舍簪（zān）笏（hù）于
，
宁愿舍弃一生的功名富贵， 
于万里。
到万里之外去早晚侍奉父亲。 
，
不敢说是谢玄那样的人才，却结识了诸位名家。 
。
过些天到父亲那里聆听教诲， 
，
一定要像孔鲤那样趋庭有礼， 
叨(tāo)陪鲤对；
对答如流； 
今兹
(mèi)，
今天举袖作揖谒见阎公， 
。
好像登上龙门一样。 
司马相如倘若没有遇到杨得意那样引荐的人， 
抚凌云而自惜；
虽有文才也只能独自叹惋。 
既然遇到钟子期那样的知音， 
奏流水以何惭？
演奏高山流水的乐曲又有什么羞惭呢？ 
 

诗赋终章

呜呼！
唉！ 
胜地不常，
名胜的地方不能长存， 
盛筵难再，
盛大的宴会难以再遇。 
已矣，
当年兰亭宴饮集会的盛况已成为陈迹了， 
梓(zǐ)泽丘墟。
繁华的金谷园也成为荒丘废墟。 
，
临别赠言， 
幸承恩于伟饯；
作为有幸参加这次盛宴的纪念； 
登高作赋，
登高作赋， 
是所望于群公。
那就指望在座的诸公了。 
，
冒昧给大家献丑， 
，
，
恭敬地写下这篇小序， 
。
我的一首四韵小诗也已写成。 
，
请各位像潘江、陆机那样， 
各倾陆海云尔。
展现如江似海的文才吧。 
 
滕王高阁临江渚，
壮美的滕王阁俯临着江边的沙渚，  
佩玉鸣鸾罢歌舞。
佩玉鸣，驾铃响，歌舞已经结束。 
 
画栋朝飞南浦云，
雕花的栋梁晨光中缭绕着南浦的白云，  
朱帘暮卷西山雨。
彩绘的朱帘暮霭里卷收起西山的阵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
阴云投影深潭，每日里悠悠飘游，  
物换星移几度秋。
人物换，时光移，已过了几度春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
楼阁中游乐的滕王如今又在哪里？  
槛外长江空自流。
门槛外大江水却依然寂寞地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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