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宗室列传
○萧明 萧祗 萧退 萧放 徐之才
萧明,
兰陵人,
梁武帝长兄长沙王懿之子。
在其本朝,
甚为梁武所亲爱。
少历显职,
封浈阳侯。
太清中,
以为豫州刺史。
梁主既纳侯景,
诏明率水陆诸军趋彭城,
大图进取。
又命兖州刺史南康嗣王会理总驭群帅,
指授方略。
明渡淮未几,
官军破之,
尽俘其众。
魏帝升门楼,
亲引见明及诸将帅,
释其禁,
送於晋阳。
世宗礼明甚重,
谓之曰“先王与梁主和好十有馀年,
闻彼礼佛文,
常云奉为魏主,
并及先王,
此甚是梁主厚意。
不谓一朝失信,
致此纷扰。
自出师薄伐,
无战不克,
无城不陷,
今自欲和,
非是力屈。
境上之事,
知非梁主本心,
当是侯景违命扇动耳。
侯可遣使谘论,
若犹存先王分义,
重成通和者,
吾不敢违先王之旨,
侯及诸人并即放还”於是使人以明书告梁主,
梁主乃致书以慰世宗。
天保六年,
梁元为西魏所灭,
显祖诏立明为梁主,
前所获梁将湛海珍等皆听从明归,
令上党王涣率众以送。
是时梁太尉王僧辩、司空陈霸先在建邺,
推晋安王方智为丞相。
显祖赐僧辩、霸先玺书,
僧辩未奉诏。
上党王进军,
明又与僧辩书,
往复再三,
陈祸福,
僧辩初不纳。
既而上党王破东关,
斩裴之横,
江表危惧,
僧辩乃启上党求纳明,
遣舟舰迎接。
王飨梁朝将士,
及与明刑牲歃血,
载书而盟。
於是梁舆东度,
齐师北反。
侍中裴英起卫送明入建邺,
遂称尊号,
改承圣四年为天成元年,
大赦天下,
宇文黑獭、贼詧等不在赦例。
以方智为太子,
授王僧辩大司马。
明上表遣第二息章驰到京都,
拜谢宫阙。
冬,
霸先袭杀僧辩,
复立方智,
以明为太傅、建安王。
霸先奉表朝廷,
云僧辩阴谋篡逆,
故诛之。
方智请称臣,
永为藩国,
齐遣行台司马恭及梁人盟於历阳。
明年,
诏征明。
霸先犹称藩,
将遣使送明,
会明疽发背死。
梁将王琳在江上与霸先相抗,
显祖遣兵纳梁永嘉王萧庄主梁祀。
九年二月,
自湓城济江,
三月,
即帝位於郢州,
年号天启,
王琳总其军国,
追谥明曰闵皇帝。
明年,
庄为陈人所败,
遂入朝,
封为侯。
朝廷许以兴复,
竟不果。
后主亡之日,
庄在邺饮气而死。
萧祗,
字敬式,
梁武弟南平王伟之子也。
少聪敏,
美容仪。
在梁封定襄侯,
位东扬州刺史。
於时江左承平,
政宽人慢,
祗独莅以严切,
梁武悦之。
迁北兖州刺史。
太清二年,
侯景围建邺。
祗闻台城失守,
遂来奔。
以武定七年至邺,
文襄令魏收、邢邵与相接对。
历位太子少傅,
领平阳王师,
封清河郡公。
齐天保初,
授右光禄大夫,
领国子祭酒。
时梁元帝平侯景,
复与齐通好,
文宣欲放祗等还南。
俄而西魏克江陵,
遂留邺都,
卒。
赠中书监、车骑大将军、扬州刺史。
萧退,
梁武帝弟司空鄱阳王恢之子也。
退在梁封湘潭侯,
位青州刺史。
建邺陷,
与从兄祗俱入东魏。
齐天保中,
位金紫光禄大夫,
卒。
子慨,
深沉有礼,
乐善好学,
攻草隶书。
南士中称为长者。
历著作佐郎,
待诏文林馆,
卒於司徒从事中郎。
萧放,
字希逸,
随父祗至邺。
祗卒,
放居丧以孝闻。
所居庐室前有二慈乌来集,
各据一树为巢,
自午以前,
驯庭饮啄,
午后更不下树,
每临时,
舒翅悲鸣,
全似哀泣。
家人伺之,
未常有阙。
时以为至孝之感。
服阕,
袭爵。
武平中,
待诏文林馆。
放性好文咏,
颇善丹青,
因此在宫中披览书史及近世诗赋,
监画工作屏风等杂物见知,
遂被眷待。
累迁太子中庶子、散骑常侍。
徐之才传
徐之才,
丹阳人也。
父雄,
事南齐,
位兰陵太守,
以医术为江左所称。
之才幼而俊发,
五岁诵《孝经》,
八岁略通义旨。
曾与从兄康造梁太子詹事汝南周舍宅听《老子》。
舍为设食,
乃戏之曰“徐郎不用心思义,
而但事食乎”之才答曰“盖闻圣人虚其心而实其腹”舍嗟赏之。
年十三,
召为太学生,
粗通《礼》、《易》。
彭城刘孝绰、河东裴子野、吴郡张嵊等每共论《周易》及《丧服》仪,
酧应如响。
咸共叹曰“此神童也”孝绰又云“徐郎燕颔,
有班定远之相”陈郡袁昂领丹阳尹,
辟为主簿,
人务事宜,
皆被顾访。
郡廨遭火,
之才起望,
夜中不著衣,
披红服帕出房,
映光为昂所见。
功曹白请免职,
昂重其才术,
仍特原之。
豫章王综出镇江都,
复除豫章王国左常侍,
又转综镇北主簿。
及综入魏,
三军散走,
之才退至吕梁,
桥断路绝,
遂为魏统军石茂孙所止。
综入魏旬月,
位至司空。
魏听综收敛僚属,
乃访之才在彭泗,
启魏帝云“之才大善医术,
兼有机辩”诏征之才。
孝昌二年,
至洛,
敕居南馆,
礼遇甚优。
从祖謇子践启求之才还宅。
之才药石多效,
又窥涉经史,
发言辩捷,
朝贤竞相要引,
为之延誉。
武帝时,
封昌安县侯。
天平中,
齐神武征赴晋阳,
常在内馆,
礼遇稍厚。
武定四年,
自散骑常侍转秘书监。
文宣作相,
普加黜陟。
杨愔以其南土之人,
不堪典秘书,
转授金紫光禄大夫,
以魏收代领之。
之才甚怏怏不平。
之才少解天文,
兼图谶之学,
共馆客宋景业参校吉凶,
知午年必有革易,
因高德政启之。
文宣闻而大悦。
时自娄太后及勋贵臣咸云关西既是劲敌,
恐其有挟天子令诸侯之辞,
不可先行禅代事。
之才独云“千人逐兔,
一人得之,
诸人咸息。
须定大业,
何容翻欲学人”又援引证据,
备有条目,
帝从之。
登祚后,
弥见亲密。
之才非唯医术自进,
亦为首唱禅代,
又戏谑滑稽,
言无不至,
於是大被狎昵。
寻除侍中,
封池阳县伯。
见文宣政令转严,
求出,
除赵州刺史,
竟不获述职,
犹为弄臣。
皇建二年,
皇建二年(561),
除西兖州刺史。
拜西兖州刺史。
未之官,
未赴任时,
武明皇太后不豫,
武明皇太后患病,
之才疗之,
之才治疗,
应手便愈,
应手便愈,
孝昭赐采帛千段、锦四百匹。
孝昭赐予彩帛千段、锦四百匹。
之才既善医术,
之才因擅长医术,
虽有外授,
虽在外为官,
顷即征还。
有事即马上召回。
既博识多闻,
由于博识多闻,
由是於方术尤妙。
所以医术越发高妙。
大宁二年春,
太宁二年(562)春,
武明太后又病。
武明太后又病,
之才弟之范为尚药典御,
之才弟之范为尚药典御,
敕令诊候。
帝令其诊视。
内史皆令呼太后为石婆,
内史都请求宫中呼太后为“石婆”,
盖有俗忌,
大概是有忌讳,
故改名以厌制之。
因此改名压制。
之范出告之才曰“童谣云:
之范出宫告诉之才说:
周里跂求伽,
“童谣云‘周里..求伽,
豹祠嫁石婆,
豹祠嫁石婆,
斩冢作媒人,
砍墓作媒人,
唯得一量紫綖靴。
只得一双紫纟延靴’。
今太后忽改名,
眼下太后突然改换名字,
私所致怪”之才曰“跂求伽,
我好生奇怪。”之才说:“..求伽,
胡言去已。
一派胡言。
豹祠嫁石婆,
豹祠嫁石婆,
岂有好事。
哪有好事?
斩冢作媒人,
砍墓作媒人,
但令合葬自斩冢。
只是想合葬而挖冢。
唯得紫綖靴者,得至四月,
只得一双紫纟延靴是在四月,
何者。
为什么?
紫之为字此下系,
紫是由‘此’和‘系’组成的,纟延,
綖者熟,
是熟,
当在四月之中”之范问靴是何义。
当在四月中旬。”之范问靴是什么意思。
之才曰“靴者革旁化,
之才说:“靴字是革旁加化,
宁是久物”至四月一日,
岂是长久之物?”到四月一日,
后果崩。
太后果然死了。
有人患脚跟肿痛,
有人得了脚跟肿痛病,
诸医莫能识。
很多医家不知其所以然。
之才曰“蛤精疾也,
之才说:“这为蛤精疾,
由乘船入海,
是乘船入海,
垂脚水中。
脚放在水中所致。”病人说:
疾者曰“实曾如此”之才为剖得蛤子二,
“确有其事。”之才剖开脚跟部,找出了两个蛤子,
大如榆荚。
像榆树荚那样大。
又有以骨为刀子靶者,
有人用骨头做刀子把,
五色班斓。
色彩斑斓。
之才曰“此人瘤也”问得处,
之才见了,说:“这是人瘤。”问得自何处,
云於古冢见髑髅额骨长数寸,
说是在某古冢中见一骷髅额骨长有数寸,
试削视,
试着用刀削开一看,
有文理,
有花纹,
故用之。
故拿来做了刀把。
其明悟多通如此。
之才就是这样的明悟多通。
天统四年,
天统四年(568),
累迁尚书左仆射,
累迁尚书左仆射,
俄除兖州刺史,
不久为兖州刺史,
特给铙吹一部。
朝廷特意赐给铙吹一部。
之才医术最高,
之才医术最高明,
偏被命召。
多次被皇上征召。
武成酒色过度,
武成帝酒色过度,
怳惚不恒,
心神不定,
曾病发,
曾发病,
自云初见空中有五色物,
自称开始看见空中有五色物体,
稍近,
稍近之后,
变成一美妇人,
成了一美貌女子,
去地数丈,
离地数丈,
亭亭而立。
亭亭而立。
食顷,
过了一会,
变为观世音。
变为观世音。
之才云“此色欲多,
之才说:“这是色欲过度,
大虚所致”即处汤方,
大虚亏所致。”随手煎熬汤药,
服一剂,
服一剂,
便觉稍远,
见观世音站到了远处,
又服,
又服,
还变成五色物,
变成了五色物体,
数剂汤,
再服数剂,
疾竟愈。
病好了。
帝每发动,
帝每发病,
蹔遣骑追之,
马上派骑追赶之才,
针药所加,
针药齐下,
应时必效,
应时而愈,
故频有端执之举。
故常有端执的举动。
入秋,
入秋,
武成小定,
武成安定,
更不发动。
再未犯病。
和士开欲依次转进,
和士开想顺次升进,
以之才附籍兖州,
将之才归入兖州籍中,
即是本属,
就成了本属,
遂奏附除刺史,以胡长仁为左仆射,士开为右仆射。
于是士开上奏朝廷请拜之才刺史、胡长仁左仆射、他本人右仆射。
及十月,
十月,
帝又病动,
帝又犯病,
语士开云“恨用之才外任,
对士开说:“之才外任,
使我辛苦”其月八日,
使我辛苦,我好恨!”八日,
敕驿追之才。
敕令驿马追还之才,
帝以十日崩,
帝十日驾崩,
之才十一日方到。
之才十一日才赶回。
既无所及,
病人已死,
复还赴州。
他也就返归兖州了。
在职无所侵暴,
在职没有侵暴,
但不甚闲法理,
却不太熟悉法理,
颇亦疏慢,
因而颇有疏慢,
用舍自由。
用舍随意。
五年冬,
五年冬,
后主征之才。
后主召之才。
寻左仆射阙,
不久左仆射空缺,
之才曰“自可复禹之绩”武平元年,
之才自荐说:“从此开始可恢复禹之业绩。”武平元年(570),
重除尚书左仆射。
再拜尚书左仆射。
之才於和士开、陆令萱母子曲尽卑狎,
之才对和士开、陆令萱母子一味迎奉,
二家苦疾,
二家有病疾,
救护百端。
则设法救护,丝毫不敢怠慢。
由是迁尚书令,
由是迁任尚书令,
封西阳郡王。
封西阳郡王。
祖珽执政,
祖王廷执政,
除之才侍中、太子太师。
拜之才侍中、太子太师。
之才恨曰“子野沙汰我”珽目疾,
之才愤恨地说:“子野压抑我!”王廷眼有疾,
故以师旷比之。
所以之才把他当成了师旷。
之才聪辩强识,
之才聪明强识,
有兼人之敏,
有过人的敏捷,
尤好剧谈体语,
尤其喜好剧谈体语,
公私言聚,
公私聚会,
多相嘲戏。
多相嘲戏。
郑道育常戏之才为师公。
郑道育常戏称之才为师公。
之才曰“既为汝师,
之才说:“既然是你的老师,
又为汝公,
也当是你的公公,
在三之义,
在三之义,
顿居其两”又嘲王昕姓云“有言则讠王,
而占其二。”又嘲弄王昕的姓,说:“有话就讠王,
近犬便狂,
近犬便狂,
加颈足而为马,
加颈足而成马,
施角尾而为羊”卢元明因戏之才云“卿姓是未入人,
施角尾而为羊。”卢元明乘机戏弄之才说:“你的姓是未入人,
名是字之误,
名是字之误,
之当为乏也”即答云“卿姓在亡为虐,
‘之’当为‘乏’。”之才应口而答:“你的姓在亡为虐,
在丘为虚,
在丘为虚,
生男则为虏,
生男则为虏,
养马则为驴”又尝与朝士出游,
养马则为驴。”一次,与朝臣出游,
遥望群犬竞走,
远远望见一群狗在狂奔,
诸人试令目之。
诸人请其品评,
之才即应声云“为是宋鹊,
之才脱口而出:“为是宋鹊,
为是韩卢,
为是韩卢,
为逐李斯东走,
为逐李斯东走,
为负帝女南徂”李谐於广坐,
为负帝女南徂。”李谐时与之才同坐一车,
因称其父名曰“卿嗜熊白生否”之才曰“平平耳”又曰“卿此言於理平否”谐遽出避之,
见之才称呼自己父亲的名字,说:“你嗜好生吃熊白?”之才答:“一般。”
道逢其甥高德正。
又问:“你这句话讲得有道理吗?”李谐马上跳下车去,恰好碰到了自己的外甥高德正。
德正曰“舅颜色何不悦”谐告之故。
德正问:“舅好像不太高兴?”李谐向他讲了原因。
德正径造坐席,
德正马上赶到车旁,
连索熊白。
连连索要熊白。
之才谓坐者曰“个人讳底”众莫知。
之才对身旁的人说:“这个人的父祖叫啥名字?”众人不敢回答。
之才曰“生不为人所知,
之才说:“生不为人知,
死不为人所讳,
死不为人讳,
此何足问”唐邕、白建方贵,
这名字就不值得向人打听了。”唐邕、白建正好显贵,
时人言云“并州赫赫唐与白”之才蔑之。
时人语:“并州赫赫唐和白。”但之才很是看不起他们,
元日,
正月初一,
对邕为诸令史祝曰“见卿等位当作唐、白”又以小史好嚼笔,
当着唐邕的面,祝贺诸令史说:“愿大家官运亨通,像唐、白一样。”由于小史喜欢嚼笔管,
故尝执管就元文遥口曰“借君齿”其不逊如此。
他便拿着笔指着元文遥的口说:“借你的牙齿一用。”之才的不逊就是这样。
历事诸帝,
侍奉诸帝,
以戏狎得宠。
以戏狎得宠。
武成生齻牙,
武成长臼齿,
问诸医。
问医师缘由。
尚药典御邓宣文以实对,
尚药典御邓宣文以实对,
武成怒而挞之。
武成大怒,还狠狠地揍了他一通。
后以问之才,
后问之才,
拜贺曰“此是智牙,
之才拜贺,说:“这是智牙,
生智牙者聪明长寿”武成悦而赏之。
长智牙的人聪明长寿。”武成听说十分高兴,好好地奖赏了他。
为仆射时,
做仆射时,
语人曰“我在江东,
对人讲:“我在江东,
见徐勉作仆射,
见徐勉作仆射,
朝士莫不佞之。
没有哪个朝士不巴结他的;
今我亦是徐仆射,
如今我也是仆射,
无一人佞我,
没有人奉承我,
何由可活”之才妻魏广阳王妹,
还有何种理由活下去!”之才妻为魏广阳王的妹妹,
之才从文襄求得为妻。
之才向文襄帝请求才得为妻。
和士开知之,
和士开熟识后,
乃淫其妻。
就与他的妻子通奸。
之才遇见而避之,
之才遇见就避让,说:
退曰“妨少年戏笑”其宽纵如此。
“不要打扰少年人的戏笑。”他就是这样的宽宏大度。
年八十,
年八十,
卒。
卒。
赠司徒公、录尚书事,
赠司徒公、录尚书。
谥曰文明。
谥号文明。
长子林,
字少卿,
太尉司马。
次子同卿,
太子庶子,
之才以其无学术,
每叹云“终恐同《广陵散》矣”
弟之范,
亦医术见知,
位太常卿,
特听袭之才爵西阳王。
入周,
授仪同大将军。
开皇中卒。
杨愔辅政与政变
卷三十四·列传第二十六
○杨愔〔燕子献 宋钦道 郑颐〕
杨愔,
弟之范,亦以医术被时人称道,官至太常卿,朝廷特准承继之才的西阳王爵。入周,
字遵彦,
授仪同大将军。隋开皇中卒。杨忄音,字遵彦,
小名秦王,
小名秦王,
弘农华阴人。
弘农华阴人氏。
父津,
父津,
魏时累为司空侍中。
魏时官至司空、侍中。
愔儿童时,
..孩提时,
口若不能言,
好像不能说话,
而风度深敏,
但风度深敏,
出入门闾,
出入门闾,
未尝戏弄。
不曾嬉戏。
六岁学史书,
六岁学史书,
十一受《诗》、《易》,
十一接受《诗》、《易》,
好《左氏春秋》。
喜欢《左氏春秋》。
幼丧母,
幼年丧母,
曾诣舅源子恭,
曾在舅源子恭家生活过一段时间。
子恭与之饮,
子恭同他一块吃饭,
问读何书,
问读什么书,答:
曰“诵《诗》”子恭曰“诵至《渭阳》未邪”愔便号泣感噎,
“《诗》。”子恭说:“读到《渭阳》篇了吗?”..便号哭不止,
子恭亦对之歔欷,
子恭也跟着..欷感叹,这样,
遂为之罢酒。
一顿饭也没有吃完。
子恭后谓津曰“常谓秦王不甚察慧,
子恭后来对杨津讲:“我们常说秦王不聪明,
从今已后,
从今天开始,
更欲刮目视之”愔一门四世同居,
当刮目相看。”..家一门四世同堂,
家甚隆盛,
家道隆盛,
昆季就学者三十馀人。
兄弟读书的三十多人。
学庭前有柰树,
学馆庭院中有棵李树,
实落地,
李子掉到了地上,
群儿咸争之,
儿童们都争着去抢,
愔颓然独坐。
只杨忄音一个人坐着不动,
其季父暐适入学馆,
其叔父日韦刚好有事来学馆,
见之大用嗟异,
看见此景后大为嗟叹,
顾谓宾客曰“此儿恬裕,
回过头来对宾客们说:“此儿恬适,
有我家风”宅内有茂竹,
有我们家的家风。”宅园中有茂竹,
遂为愔於林边别葺一室,
杨日韦就为..在竹林边做了一间房子,
命独处其中,
让他独处其中,
常以铜盘具盛馔以饭之。
常常用铜盘盛最好的饭菜送给他吃。
因以督厉诸子曰“汝辈但如遵彦谨慎,
并且督促别的孩子说:“你们如果也像遵彦那样谨慎好学,
自得竹林别室、铜盘重肉之食”愔从父兄黄门侍郎昱特相器重,
自然就会得到竹林别室、铜盘鱼肉之食的。”杨忄音的从父兄黄门侍郎杨昱尤其器重他,
曾谓人曰“此儿驹齿未落,
曾对人夸赞道:“这小家伙乳齿未落,
已是我家龙文。
已是我家的龙文。
更十岁后,
再过十年,
当求之千里外”昱尝与十馀人赋诗,
当求之千里之外。”昱曾和十多个人在一块赋诗,
愔一览便诵,
..看了这些诗一眼后,马上背诵,
无所遗失。
没有遗漏。
及长,
长大了,
能清言,
能清谈,
美音制,
且声音节奏优美,
风神俊悟,
风神俊悟,
容止可观。
容止可观。
人士见之,
士人见了,
莫不敬异,
莫不敬仰,
有识者多以远大许之。
有识者则认为他前程远大。
正光中,
正光中,
随父之并州。
跟随父亲到了并州。
性既恬默,
由于..性好恬默,
又好山水,
又乐山水,
遂入晋阳西悬瓮山读书。
因而就入晋阳西边的悬瓮山读书。
孝昌初,
孝昌初,
津为定州刺史,
其父津做定州刺史,
愔亦随父之职。
..也随父赴任。
以军功除羽林监,
津因军功升为羽林监,
赐爵魏昌男,
赐爵魏昌男,
不拜。
不拜。
及中山为杜洛周陷,
当中山被杜洛周攻陷,
全家被囚絷。
..全家便遭到囚禁。
未几,
不久,
洛周灭,
洛周败灭,
又没葛荣。
却落入葛荣之手,
荣欲以女妻之,
荣想把女儿嫁给他,
又逼以伪职。
又用伪职引诱。
愔乃托疾,
..便称病,
密含牛血数合,
口含牛血,
於众中吐之,
在众人面前呕吐,
仍佯喑不语。
还装扮成哑巴。
荣以为信然,
葛荣信以为真,
乃止。
才没有逼他。
永安初,
永安初,
还洛,
回洛阳,
拜通直散骑侍郎,
拜通直散骑侍郎,
时年十八。
只有十八岁。
元颢入洛,
元颢入洛,
时愔从父兄侃为北中郎将,
此时..从父兄侃为北中郎将,
镇河梁。
镇守河梁。
愔适至侃处,
..跑到侃处,
便属乘舆失守,
告知乘舆失守,
夜至河。
侃便来到黄河边上。
侃虽奉迎车驾北渡,
侃虽奉迎皇帝北渡,
而潜欲南奔,
但内心里想跑到南方,经..反复劝说,
愔固谏止之。
他才回心转意。
遂相与扈从达建州。
这样他们就扈从车驾抵达建州。
除通直散骑常侍。
授通直散骑常侍。
愔以世故未夷,
..因时事艰难,
志在潜退,
志在隐退,
乃谢病,
于是装病,
与友人中直侍郎河间邢邵隐於嵩山。
同朋友中直侍郎河间人邢邵隐居到嵩山。
及庄帝诛尔朱荣,
当庄帝诛杀尔朱荣时,
其从兄侃参赞帷幄。
..从兄侃参预帷幄,
朝廷以其父津为并州刺史、北道大行台,
朝廷拜..父津为并州刺史、北道大行台,
愔随之任。
..随父到任。
有邯郸人杨宽者,
邯郸人杨宽,
求义从出藩,
请求跟随在津左右,
愔请津纳之。
..便劝其父亲收纳他。
俄而孝庄幽崩,
不久孝庄幽崩,
愔时适欲还都,
..刚好想回京城去,
行达邯郸,
走到邯郸,
过杨宽家,
路过杨宽的家,
为宽所执。
却被宽抓住。
至相州,
押解到相州,
见刺史刘诞,
拜见刺史刘诞,
以愔名家盛德,
诞认为..为名家之子,
甚相哀念,
甚是哀怜,
付长史慕容白泽禁止焉。
交付长史慕容白泽拘禁。之后,
遣队主巩荣贵防禁送都。
派队主巩荣贵护送进京。
至安阳亭,
抵安阳亭,
愔谓荣贵曰“仆家世忠臣,
..对荣贵说:“仆家世代忠臣,
输诚魏室,
忠心魏室,
家亡国破,
家亡国破,
一至於此。
以至于此。
虽曰囚虏,
虽说是囚虏,
复何面目见君父之仇。
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君、父的仇敌。
得自缢於一绳,
请让我自缢而死,
传首而去,
再将头颅送去,
君之惠也”荣贵深相怜感,
这便是你对我的恩惠。”荣贵被他说服了,
遂与俱逃。
两人一同逃亡。
愔乃投高昂兄弟。
..于是投奔了高昂兄弟。
既潜窜累载,
逃窜民间数年后,
属神武至信都,
恰逢神武抵达信都,
遂投刺辕门。
..便向辕门投送名刺。
便蒙引见,
很快得到召见。
赞扬兴运,
..赞颂义举,
陈诉家祸,
陈诉家祸,
言辞哀壮,
言辞哀壮,
涕泗横集,
涕泪俱下,
神武为之改容。
神武为之动容,
即署行台郎中。
马上署为行台郎中。
大军南攻邺,
大军南攻邺城,
历杨宽村,
经过杨宽村庄,
宽於马前叩头请罪。
宽在..的马前叩头请罪。..说:
愔谓曰“人不识恩义,
“人不知道恩义,
盖亦常理,
大概也是一种常情。
我不恨卿,
我不恨你,
无假惊怖”时邺未下,
你也不必惊恐。”此时未能攻下邺城,
神武命愔作祭天文,
神武就请..作祭天之文,祭文刚焚烧完,
燎毕而城陷。
城就被占领了。
由是转大行台右丞。
由是转任大行台右丞。
於时霸图草创,
此时霸图草创,
军国务广,
军国事繁,
文檄教令,
文檄教令,
皆自愔及崔忄夌出。
皆出..和崔..之手。
遭离家难,
因家遭难,
以丧礼自居,
..常自居丧礼,
所食唯盐米而已,
所食只有盐米之类,
哀毁骨立。
哀毁瘦弱。
神武愍之,
神武可怜,
恒相开慰。
经常开导劝慰他。
及韩陵之战,
韩陵大战时,
愔每阵先登,
..时常冲锋在前,
朋僚咸共怪叹曰“杨氏儒生,
朋友同僚都觉惊奇,说:“杨氏儒生,
今遂为武士,
一下子成了武士,
仁者必勇,
仁者必勇,
定非虚论”
实非虚语。”
顷之,
不久,
表请解职还葬。
上书请求辞职归家处理葬事。
一门之内,
一门之中,
赠太师、太傅、丞相、大将军者二人,
赠太师、太傅、丞相、大将军的两人,
太尉、录尚书及中书令者三人,
太尉、录尚书及中书令的三人,
仆射、尚书者五人,
仆射、尚书的五人,
刺史、太守者二十馀人。
刺史、太守的二十多人。
追荣之盛,
追荣之盛,
古今未之有也。
古今未有。
及丧柩进发,
当丧柩出门,
吉凶仪卫亘二十馀里,
吉凶仪卫连绵二十多里,
会葬者将万人。
赶来送葬的多达万人。
是日隆冬盛寒,
这天寒风凛冽,
风雪严厚,
风雪交加,
愔跣步号哭,
..却赤脚号哭,
见者无不哀之。
见者没有不哀怜他的。
寻征赴晋阳,
很快被征召到晋阳,
仍居本职。
依然充任原职。
愔从兄幼卿为岐州刺史,
..从兄幼卿为岐州刺史,
以直言忤旨见诛。
因直言忤旨被诛。
愔闻之悲惧,
..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悲恸,与此同时,
因哀感发疾,
突然发病,
后取急就雁门温汤疗疾。
迅速派人火速赶往雁门求温泉水治疗。
郭秀素害其能,
郭秀向来嫉妒他的才能,
因致书恐之曰“高王欲送卿於帝所”仍劝其逃亡。
便写信恐吓说:“高王想把你送到皇上那边去。”,还劝他逃走。
愔遂弃衣冠於水滨若自沉者,
..于是将衣服帽子弃置在水边,佯装投水自尽的样子,
变易名姓,
改换名姓,
自称刘士安,
自称刘士安,
入嵩山,
进嵩山,
与沙门昙谟徵等屏居削迹。
与沙门昙谟征等隐居起来。
又潜之光州,
又潜赴光州,
因东入田横岛,
向东入田横岛,
以讲诵为业。
以讲诵为业,
海隅之士,谓之刘先生。
海边的人们称他为刘先生。
太守王元景阴佑之。
太守王元景则暗暗地护佑着他。
神武知愔存,
神武明白..还活着,
遣愔从兄宝猗赍书慰喻,
派..从兄宝猗带着书信慰抚,
仍遣光州刺史奚思业令搜访,
还遣光州刺史奚思业搜寻查访。
以礼发遣。
..依礼答报。
神武见之悦,
神武见后十分欢悦,
除太原公开府司马,
委任他做太原公开府司马,
转长史,
转长史,
复授大行台右丞,
再授大行台右丞,
封华阴县侯,
封华阴县侯,
迁给事黄门侍郎,
迁给事黄门侍郎,
妻以庶女。
还妻以庶女。
又兼散骑常侍,
又兼散骑常侍,
为聘梁使主。
做过聘梁使主。当其往梁,
至碻磝戍,
抵..郂戍时,
州内有愔家旧佛寺,
州内有自家的旧佛寺,
入精庐礼拜,
便入精庐进行礼拜,
见太傅容像,
看到太傅遗像,
悲感恸哭,
悲感恸哭,
呕血数升,
呕血数升,
遂发病不成行,
病发不能赶路,
舆疾还邺。
坐车返回邺城。
久之,
过了很长时间,
以本官兼尚书吏部郎中。
才以本官兼任尚书吏部郎中。
武定末,
武定末年,
以望实之美,
因其声名美好,
超拜吏部尚书,
超拜为吏部尚书,
加侍中、卫将军,
加侍中、卫将军,
侍学典选如故。
依然是侍学、典选。
天保初,
天保初,
以本官领太子少傅,
以本官领太子少傅,
别封阳夏县男。
别封阳夏县男。
又诏监太史,
又诏监太史,
迁尚书右仆射。
迁任尚书右仆射。
尚太原长公主,
尚太原长公主,
即魏孝静后也。
公主就是魏孝静帝的皇后。
会有雉集其舍,
当野鸡聚集其宅时,
又拜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
又拜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
改封华山郡公。
改封华山郡公。
九年,
九年(558),
徙尚书令,
迁尚书令,
又拜特进、骠骑大将军。
又拜特进、骠骑大将军。
十年,
十年,
封开封王。
封开封王。
文宣之崩,
文宣驾崩,
百僚莫有下泪,
百官没有不掉泪的,
愔悲不自胜。
..更是悲不自胜。
济南嗣业,
济南王嗣位后,
任遇益隆,
礼遇更重,
朝章国命,
凡朝章国命,
一人而已,
就是他一个人办理,
推诚体道,
推诚体道,
时无异议。
时无异议。
乾明元年二月,
乾明元年(560)二月,
为孝昭帝所诛,
..遭孝昭帝诛杀。
时年五十。
时年五十。
天统末,
天统末,
追赠司空。
追赠司空。
愔贵公子,
杨忄音为贵家公子,
早著声誉,
早著声名,
风表鉴裁,
风度仪表,学识人品,
为朝野所称。
为朝野称道。
家门遇祸,
家门遭祸,
唯有二弟一妹及兄孙女数人,
只有二弟一妹以及兄之孙女几人幸免于难,
抚养孤幼,
他抚养孤幼,
慈旨温颜,
慈旨温颜,
咸出人表。
都在众人之上。
重义轻财,
重义轻财,
前后赐与,
凡朝廷赐赠,
多散之亲族,
多分发给了亲族。
群从弟侄十数人,
跟着他生活的十几个弟妹侄子,
并待而举火。
都等着他生火做饭。
频遭迍厄,冒履艰危,
..不断地遭受厄运,
一餐之惠,
凡受人一顿饭之惠,
酧答必重,
必定重重酬谢。
性命之仇,
若是仇敌,
舍而不问。
他则是舍弃不问。
典选二十馀年,
主持二十多年的选举,
奖擢人伦,以为己任,
以奖擢人才为己任。不过,
然取士多以言貌,
..取士多重言论容貌,
时致谤言,
以此招致谤语,
以为愔之用人,
时人认为他的用人,
似贫士市瓜,
就像穷人买瓜,
取其大者。
选大的拿。
愔闻,
..听说后,
不屑焉。其聪记强识,半面不忘。
并不放在心上。
每有所召问,或单称姓,或单称名,
其博记强识,
无有误者。后有选人鲁漫汉,自言猥贱,
过目不忘。
独不见识。愔曰“卿前在元子思坊,骑秃尾草驴,
召问举子时,
经见我不下,以方麹鄣面,
对他们或是称姓,
我何不识卿”漫汉惊服。又调之曰“名以定体,漫汉果自不虚”又令吏唱人名,
或是呼名,
误以卢士深为士琛,士深自言。愔曰“卢郎玉润,
从来没有搞错过。
所以从玉”自尚公主后,
..自从娶公主后,
衣紫罗袍,
身穿紫罗袍,
金缕大带。
腰束金缕大带。
遇李庶,
路遇李庶,
颇以为耻,
深以为耻,解释说:
谓曰“我此衣服,
“我穿的这身衣服,
都是内裁,
都是内裁,
既见子将,
突然遇见子将,
不能无愧”及居端揆,
不能没有羞愧。”
及为宰相,
权综机衡,
权综机衡,
千端万绪,
千头万绪,
神无滞用。
井井有条。
自天保五年已后,
自天保五年之后,
一人丧德,
皇上丧德,
维持匡救,
维持匡救,
实有赖焉。
不可或缺。
每天子临轩,
每当天子临轩,
公卿拜授,
..便令公卿跪拜,
施号发令,
发号施令,
宣扬诏册。
宣读诏册。
愔辞气温辩,
..温文尔雅,
神仪秀发,
神仪秀发,
百僚观听,
百僚听观,
莫不悚动。
莫不悚动。
自居大位,
自居高位之后,
门绝私交。
家门里禁绝私交。
轻货财,
轻财货,
重仁义,
重仁义,
前后赏赐,
前后赏赐,
积累巨万,
累积巨万,
散之九族,
散发九族,
架箧之中,
箱柜之中,
唯有书数千卷。
只有数千卷书。
太保、平原王隆之与愔邻宅,
太保、平原王隆之与..隔壁,
愔尝见其门外有富胡数人,
..曾看见隆之的门外有几位富胡,
谓左右曰“我门前幸无此物”性周密畏慎,
就对左右道:“我的门前幸亏没有这种东西。”胆小慎微,
恒若不足,
常常感觉自己的不足。
每闻后命,
每每提任新的官职,
愀然变色。
总是愀然变色。
文宣大渐,
文宣病情加重,
以常山、长广二王位地亲逼,
还时常担忧常山、长广二王野心膨胀,
深以后事为念。
威逼其子。
愔与尚书左仆射平秦王归彦、侍中燕子献、黄门侍郎郑子默受遗诏辅政,
..便与尚书左仆射平秦王归彦、侍中燕子献、黄门侍郎郑子默受遗诏辅政,
并以二王威望先重,
他们都认为二王威望过重,
咸有猜忌之心。
因此就有猜忌之心。
初在晋阳,
当初在晋阳,
以大行在殡,
以大行皇帝在殡,
天子谅暗,
天子守孝,
议令常山王在东馆,
议定常山王处东馆,
欲奏之事,
想上奏的事情,
皆先谘决。
都必须先行咨决。
二旬而止。
二十天才止。
仍欲以常山王随梓宫之邺,
依然打算让常山王随梓宫往邺,
留长广王镇晋阳。
留下长广王镇守晋阳。
执政复生疑贰,
执政者们又生疑心,
两王又俱从至於邺。
于是二王又都跟着到了邺城。
子献立计,
燕子献定计,
欲处太皇太后於北宫,
想让太皇太后居住北宫,
政归皇太后。
并归政皇太后。
又自天保八年已来,
又由于天保八年(557)以来,
爵赏多滥,
爵赏太滥,
至是,
到这个时候,
愔先自表解其开府封王,
..主动上表请求解除自己开府封王的资格,
诸叨窃恩荣者皆从黜免。
很多人的恩荣奖赏也宣布作废。这样,
由是嬖宠失职之徒,
那些嬖宠失职之徒,
尽归心二叔。
全部投靠了二王。
高归彦初虽同德,
高归彦开始与..一德同心,
后寻反动,
很快背叛了他,
以疏忌之迹尽告两王。可朱浑天和又每云“若不诛二王,少主无自安之理”宋钦道面奏帝,
并将疏忌之举尽数向二王作了报告。
称二叔威权既重,宜速去之。帝不许曰“可与令公共详其事”愔等议出二王为刺史。
..等议论出二王为刺史。
以帝仁慈,
因帝仁慈,
恐不可所奏,
上奏大概不能施行,
乃通启皇太后,
于是就启禀皇太后,陈说利害,
具述安危。
详述安危。
有宫人李昌仪者,
有个宫人名叫李昌仪,
北豫州刺史高仲密之妻,
是北豫州刺史高仲密的妻子,
坐仲密事入宫,
因仲密犯事而连坐入宫。
太后以昌仪宗情,
太后由于昌仪与之同宗,
甚相昵爱。
极其喜爱。
太后以启示之,
太后将启给昌仪看,
昌仪密启太皇太后。
昌仪便偷偷地报告了太皇太后。
愔等又议不可令二王俱出,
..等又议不能让二王一同出京,
乃奏以长广王为大司马、并州刺史,
便奏请拜长广王为大司马、并州刺史,
常山王为太师、录尚书事。
常山王为太师、录尚书事。
及二王拜职,
当二王接受职务,
於尚书省大会百僚,
在尚书省大会百僚时,
愔等并将同赴。
..等打算一同参加。
子默止之,
郑子默制止说:
云“事不可量,
“事不可测,
不可轻脱”愔云“吾等至诚体国,
勿要轻举。”..说:“我等至诚奉国,
岂有常山拜职,
岂有常山拜职,
有不赴之理,
不去祝贺的道理?
何为忽有此虑”长广旦伏家僮数十人於录尚书后室,
为何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长广王事前指使家僮几十人埋伏在录尚书室的后室,
仍与席上勋贵数人相知。
并向几位勋贵通报了计划,
并与诸勋胄约,
并约定说:
行酒至愔等,
“敬酒到杨忄音等人身边后,
我各劝双杯,
我就劝他们每人喝两杯,
彼必致辞。
他们必定推辞。
我一曰“捉酒”,
我说一遍‘捉酒’,
二曰“捉酒”,
又说一遍‘捉酒’,
三曰“何不捉”,
再说‘何不捉’时,
尔辈即捉。
你们就马上把他们捉起来。”
及宴如之。
阴谋实现。..高声说:
愔大言曰“诸王构逆,
“诸王造乱,
欲杀忠良邪。
想杀忠良啦!
尊天子,
尊崇天子,
削诸侯,
削弱诸侯,
赤心奉国,
忠心奉国,
未应及此”常山王欲缓之,
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下场。”常山王想饶恕他,
长广王曰“不可”於是愔及天和、钦道皆被拳杖乱殴击,
长广王说:“不行。”此时..及天和、钦道等都遭受了拳棒的殴击,
头面血流,
血流满面,
各十人持之。
依然被许多的人按押着。
使薛孤延、康买执子默於尚药局。
常山王又派薛孤延、康买到尚药局抓捕了郑子默。
子默曰“不用智者言,
子默说:“不听智者的话,
以至於此,
终于落到了这样的田地,
岂非命也”二叔率高归彦、贺拔仁、斛律金拥愔等唐突入云龙门。
这难道不是命吗?”
二王带领高归彦、贺拔仁、斛律金等押持着..等人冲进了云龙门。
见都督叱利骚,
看见都督叱利骚,
招之不进,
招他,他不来,
使骑杀之。
就派骑士杀了。
开府成休宁拒门,
开府成休宁把守着宫门,
归彦喻之,
高归彦劝说后,
乃得入。
这伙人才一拥而入。
送愔等於御前。
他们将..等人挟持到了废帝面着。
长广王及归彦在朱华门外。
长广王及归彦在朱华门外。
太皇太后临昭阳殿,
太皇太后亲临昭阳殿,
太后及帝侧立。
太后及帝站在她的旁边。
常山王以砖叩头,
常山王用砖打着头,走近几步,说:
进而言曰“臣与陛下骨肉相连。
“臣与陛下是骨肉相连,
杨遵彦等欲擅朝权,
杨遵彦等人想擅朝政,
威福自己,
威福自己,
王公以还,
王公以下,
皆重足屏气。
都吓得战战兢兢。
共相唇齿,
共相唇齿,
以成乱阶,
以成乱阶,
若不早图,
若不早图,
必为宗社之害。
必然是宗庙社稷之害。
臣与湛等为国事重,
臣与湛等认为国事重大,
贺拔仁、斛律金等惜献皇帝基业,
贺拔仁、斛律金等珍惜献皇帝基业,
共执遵彦等领入宫,
一同抓了遵彦等人,并将他们押进宫来,
未敢刑戮,
我们不敢处罚他们。
专辄之失,
先斩后奏,
罪合万死”帝时默然,
罪该万死。”此时废帝默不作声,
领军刘桃枝之徒陛卫,
领军刘桃枝之徒卫护在阶下,
叩刀仰视,
敲着刀仰视,
帝不睨之,
帝却不看他们一眼。
太皇太后令却仗,
太皇太后命令他们后退,
不肯。
不听。
又厉声曰“奴辈即今头落”乃却。因问杨郎何在,贺拔仁曰“一目已出”太皇太后怆然曰“杨郎何所能,
又厉声说:
留使不好耶”乃让帝曰“此等怀逆,欲杀我二儿,次及我,
“你们还要不要脑袋?”
尔何纵之”帝犹不能言。太皇太后怒且悲,王公皆泣。
这才退下。
太皇太后曰“岂可使我母子受汉老妪斟酌”太后拜谢。常山王叩头不止。太皇太后谓帝“何不安慰尔叔”帝乃曰“天子亦不敢与叔惜,
太皇太后便问杨郎在哪里。
岂敢惜此汉辈。但愿乞儿性命,儿自下殿去,
贺拔仁便说:
此等任叔父处分”遂皆斩之。长广王以子默昔谗己作诏书,
“一只眼睛已被挖出。”
故先拔其舌,截其手。太皇太后临愔丧,
太皇太后凄怆地说:
哭曰“杨郎忠而获罪”以御金为之一眼,亲内之,曰“以表我意”常山王亦悔杀之。
“杨郎能做什么,
先是童谣曰“白羊头尾秃,羖劷头生角”又曰“羊羊吃野草,不吃野草远我道,
留着眼不好吗?”
不远打尔脑”又曰“阿麽姑祸也,道人姑夫死也”羊为愔也,“角”文为用刀,
接着责备废帝说:
“道人”谓废帝小名,太原公主尝作尼,故曰“阿麽姑”,
“这帮人怀有叛逆之心,
愔子献、天和皆帝姑夫云。於是乃以天子之命下诏罪之,罪止一身,
想杀掉我的两个儿子,
家口不问。寻复簿录五家,王晞固谏,
然后再处死我,
乃各没一房,孩幼兄弟皆除名。
你为何纵容他们?”
遵彦死,仍以中书令赵彦深代总机务。鸿胪少卿阳休之私谓人曰“将涉千里,
废帝还是不能说话。
杀骐骥而策蹇驴,可悲之甚”愔所著诗赋表奏书论甚多,诛后散失,
太皇太后愤怒而且悲哀,
门生鸠集所得者万馀言。
王公都泣涕涟涟。
燕子献,字季则,
太皇太后说:
广汉下洛人。少时相者谓之曰“使役在胡代,富贵在齐赵”其后,
“哪能让我母子受汉人老太婆的取舍。”
遇宇文氏称霸关中,用为典签,将命使於茹茹。
太后叩头请罪。
子献欲验相者之言,来归。高祖见之大悦,
常山王不停地磕头。
尚淮阳公主,甚被待遇。显祖时,
太皇太后对废帝说:
官至侍中、开府。济南即位之后,委任弥重,
“你为何不安慰安慰你的叔叔?”
除右仆射。
废帝才说:
子献素多力,
“天子连叔父也不敢怜惜,
头又少发,
岂敢怜惜这些汉辈?
当狼狈之际,
但愿留儿一条性命,
排众走出省门,
让儿自下殿去,
斛律光逐而擒之。
这些人就交给叔父随便处分。”
子献叹曰“丈夫为计迟,
于是,
遂至於此矣”
..等人都被处死了。
可朱浑天和,
道元之季弟也。
以道元勋重,
尚东平公主。
累迁领军大将军、开府。
济南王即位,
加特进,
改博陵公,
与杨愔同被杀。
宋钦道,
广平人,
魏吏部尚书弁孙也。
初为大将军主簿,
典书记。
后为黄门侍郎。
又令在东宫教太子习事。
时郑子默以文学见知,
亦被亲宠。
钦道本文法吏,
不甚谙识古今,
凡有疑事,
必询於子默。
二人幸於两宫,
虽诸王贵臣莫不敬惮。
钦道又迁秘书监。
与杨愔同诏,
赠吏部尚书、赵州刺史。
郑颐,
字子默,
彭城人。
高祖据,
魏彭城守,
自荥阳徙焉。
颐聪敏,
颇涉文义。
初为太原公东閤祭酒,
与宋钦道特相友爱,
钦道每师事之。
杨愔始轻宋、郑,
不为之礼。
俄而自结人主,
与参顾命。
钦道复旧与济南款狎,
共相引致,
无所不言。
乾明初,
拜散骑常侍。
二人权势之重,
与愔相埒。
愔见害之时,
邢子才流涕曰“杨令君虽其人,
死日恨不得一佳伴”颐后与愔同诏追赠殿中尚书、广州刺史。
颐弟抗,
字子信,
颇有文学。
武平末,
兼左右郎中,
待诏文林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