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二十二 桓二陈徐卫卢传 - 读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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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二十二 桓二陈徐卫卢传

陈寿

本传记载桓阶、陈群等魏国重臣的政治谋略与治国贡献,涉及储君之争、法律改革、军事策略等重要事件。

桓阶传

桓阶字伯绪,
桓阶传,桓阶,字伯绪, 
长沙临湘人也。
长沙郡临湘县人。 
仕郡功曹。
曾当过郡守的功曹史。 
太守孙坚举阶孝廉,
太守孙坚推荐他为孝廉, 
除尚书郎。
后被朝廷任命为尚书郎。 
父丧还乡里。
桓阶因父亲去世返乡奔丧, 
会坚击刘表战死,
正赶上孙坚在攻打刘表时战死。 
阶冒难诣表乞坚丧,
桓阶便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拜见刘表,请求为孙坚送丧。 
表义而与之。
刘表被他的义气所感动,就把孙坚的尸首、灵柩让他带走了。 
后太祖与袁绍相拒於官渡,
后来,曹操与表绍在官渡相持不下, 
表举州以应绍。
刘表带领荆州的人马全力接应袁绍。 
阶说其太守张羡曰:
桓阶见到这种情况,就劝说太守张羡道: 
"夫举事而不本於义,
“不论干什么事情,采取什么行动,只要不是以礼义为根本, 
未有不败者也。
就没有不失败的。因为明白这个道理, 
故齐桓率诸侯以尊周,
所以以前齐桓公就率领诸侯尊崇周天子, 
晋文逐叔带以纳王。
晋文公就追杀太叔又收留周襄王,并帮助周襄王复了位。 
今袁氏反此,
如今袁绍违背了这个道理, 
而刘牧应之,
而刘表又紧随其后, 
取祸之道也。
他们走的都是自取灭亡的路啊。  
明府必欲立功明义,
您一定要深明大义,明辨是非, 
全福远祸,
保全福运,远离灾祸, 
不宜与之同也。
决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 
"羡曰:
张羡问: 
"然则何向而可?
“但是咱们现在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阶曰:
桓阶说: 
"曹公虽弱,
“眼下曹操的力量虽然很弱, 
仗义而起,
但是他仗义起兵, 
救朝廷之危,
挽救朝廷的危亡, 
奉王命而讨有罪,
奉王命讨伐罪臣, 
孰敢不服?
天下人谁敢不服? 
今若举四郡保三江以待其来,
如今您若能把四郡的力量联合起来,保住三江,等待曹操的大军, 
而为之内应,
到时候里应外合, 
不亦可乎!
难道这不是一条出路吗?” 
"羡曰:
张羡说: 
"善。
“好!” 
"乃举长沙及旁三郡以拒表,
于是把长沙和周围三郡的人马都动员起来对抗刘表, 
遣使诣太祖。
又派出使者前去谒见曹操, 
太祖大悦。
曹操十分高兴。 
会绍与太祖连战,
这时袁、曹之间的战事正接连不断, 
军未得南。
曹军一直未能南下, 
而表急攻羡,
而刘表却加紧攻击张羡。 
羡病死。
张羡病死, 
城陷,
长沙城被攻破, 
阶遂自匿。
桓阶只得自己躲藏起来。 
久之,
过了很久, 
刘表辟为从事祭酒,
刘表又征召他做从事祭酒, 
欲妻以妻妹蔡氏。
还打算把妻子的妹妹蔡氏嫁给他。 
阶自陈已结婚,
桓阶推说自己已有了老婆, 
拒而不受,
拒不接受, 
因辞疾告退。
接着又称病辞官告退了。 
太祖定荆州,
曹操平定荆州之后, 
闻其为张羡谋也,
听说桓阶曾经为张羡出谋划策, 
异之,
认定他是个奇才, 
辟为丞相掾主簿,
就征聘他做丞相掾主簿,在丞相府典领文书,参与机要。 
迁赵郡太守。
后又调任赵郡太守。 
魏国初建,
魏国建立之初, 
为虎贲中郎将侍中。
桓阶任虎贲中郎将侍中。 
时太子未定,
当时尚未确定太子, 
而临菑侯植有宠。
而临菑侯侯曹植很受曹操的宠爱。 
阶数陈文帝德优齿长,
桓阶就在曹操面前多次夸耀曹丕德操优良,年纪又比曹植大, 
宜为储副,
适宜立为太子。不论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单独召见的时候, 
公规密谏,
桓阶都是这样劝说曹操, 
前后恳至。
从始至终态度十分恳切。这时, 
又毛玠、徐奕以刚蹇少党,
大臣毛玠、徐奕因为刚直忠正,不纳私党, 
而为西曹掾丁仪所不善,
被西曹掾丁仪视为眼中钉, 
仪屡言其短,
丁仪就多次在曹操面前说他俩的坏话, 
赖阶左右以自全保。
全仗着桓阶在一旁劝解、周全。 
其将顺匡救,
桓阶在曹操面前夸奖顺时应世之臣,助成事情成功,匡救忠良, 
多此类也。
大都如此。 
迁尚书,
桓阶以后又升任尚书,协助曹操处理军政要事, 
典选举。
还主管着选拔人才的事务。 
曹仁为关羽所围,
当时曹仁被关羽围困, 
太祖遣徐晃救之,
曹操派徐晃前去援救, 
不解。
攻了半天也没有能把曹仁解救出来。 
太祖欲自南征,
曹操打算亲自领兵南征, 
以问群下。
以救援曹仁,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大臣们讲了,问这样办行不行。 
群下皆谓:
大臣们都回答说: 
"王不亟行,
“你要是不赶紧去, 
今败矣。
这场战事必败无疑。” 
"阶独曰:
惟独桓阶说: 
"大王以仁等为足以料事势不也?
“大王您认为曹仁等能不能完全由自己判断形势、处理战事?” 
"曰:
曹操回答: 
"能。
“能。”桓阶又问: 
""大王恐二人遗力邪?
“大王是不是怕他和徐晃不尽心尽力?” 
"曰:
曹操回答: 
"不。
“不是。”桓阶再问: 
""然则何为自往?
“那您为什么还要亲自前往呢?” 
"曰:
曹操说: 
"吾恐虏众多,
“我只是担心敌军人马众多, 
而晃等势不便耳。
恐怕晃等势力不如敌人。” 
"阶曰:
桓阶说: 
"今仁等处重围之中而守死无贰者,
“眼下曹仁等身处重围之中而能拼死守城毫无二心的原因, 
诚以大王远为之势也。
正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境地和您距离遥远。人常说, 
夫居万死之地,
居万死之地, 
必有死争之心;
必有死争之心。 
内怀死争,
如今他们内有死争之心, 
外有强救,
外有强将援救, 
大王案六军以示馀力,
大王如果统率大军按兵不动,从容向敌兵显示我军的实力, 
何忧於败而欲自往?
哪儿还用得着担心失败而亲自前往呢?” 
"太祖善其言,
曹操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驻军於摩陂。
就统率大军驻守在摩陂。  
贼遂退。
没过多久, 
敌军就被打退了。 
文帝践阼,
文帝曹丕即位后, 
迁尚书令,
桓阶又被升为尚书令,成为直接对曹丕负责总揽一切政令的官员,事实上即成为宰相, 
封高乡亭侯,
封高乡亭侯, 
加侍中。
加侍中。 
阶疾病,
他病了以后, 
帝自临省,
曹丕亲自去看望, 
谓曰:
对他说: 
"吾方讬六尺之孤,寄天下之命於卿。
“我刚刚把我自己未成年的儿子和国家的命运寄托给你, 
勉之!
你可要保重和努力啊!” 
"徙封安乐乡侯,
后又晋封桓阶为安乐乡侯, 
邑六百户,
食邑六百户, 
又赐阶三子爵关内侯,
还把他的三个儿子都赐封为关内侯。因为桓..是桓阶的嗣子, 
祐以嗣子不封,
所以没有封侯, 
病卒,
但是当桓..病故之后, 
又追赠关内侯。
曹丕也追赠他为关内侯。 
后阶疾笃,
后桓阶病势严重, 
遣使者即拜太常,
曹丕又派使者传诏拜他为太常。 
薨,
桓阶死后, 
帝为之流涕,
曹丕伤心得直流眼泪, 
谥曰贞侯。
谥封他为贞侯。 
子嘉嗣。
桓阶的儿子桓嘉继承了他的爵位, 
以阶弟纂为散骑侍郎,
桓阶的弟弟桓纂被任命为散骑侍郎, 
赐爵关内侯。
也被赐封为关内侯。 
嘉尚升迁亭公主,
桓嘉还娶了升迁亭公主为妻。 
会嘉平中,
齐王曹芳时, 
以乐安太守与吴战於东关,
桓嘉以乐安太守之职领兵和东吴大战于东关, 
军败,没,
兵败而亡。 
谥曰壮侯。
被谥封为壮侯。 
子翊嗣。
他的儿子桓翊继承了他的爵位。 
 

陈群传

陈群字长文,
陈群传,(附陈泰传)陈群,字长文, 
颍川许昌也。
颍川郡许昌县人。 
祖父寔,
祖父陈萛, 
父纪,
父亲陈纪, 
叔父谌,
叔父陈谌, 
皆有盛名。
都久负盛名。 
群为儿时,
当陈群还是小孩的时候, 
寔常奇异之,
陈萛就觉得他很奇特, 
谓宗人父老曰:
经常对族人父老说: 
"此儿必兴吾宗。
“这孩子必定会振兴我们陈氏宗族。” 
"鲁国孔融高才倨傲,
鲁国的孔融才气很高,并且抱负很大,生性居傲, 
年在纪、群之间,
年纪在陈纪、陈群之间, 
先与纪友,
他先和陈纪是好朋友, 
后与群交,
以后又和陈群交往密切, 
更为纪拜,
于是便把陈纪视为长辈, 
由是显名。
由此陈群声名显扬。 
刘备临豫州,
刘备任豫州刺史的时候, 
辟群为别驾。
征聘陈群做辅佐自己的别驾从事。 
时陶谦病死,
当时陶谦刚病死, 
徐州迎备,
徐州的辅佐官便准备迎接刘备主持徐州的政务, 
备欲往,
刘备自己也很想去, 
群说备曰:
陈群便劝刘备说: 
"袁术尚强,
“眼下袁术的力量还很强大, 
今东,
如果现在就东取徐州, 
必与之争。
一定会与袁术发生争斗。 
吕布若袭将军之后,
要是吕布乘机袭击我军的后方, 
将军虽得徐州,
那时即使将军得了徐州, 
事必无成。
事情也一定不会有圆满的结局。” 
"备遂东,
刘备不听他的劝告,就带着人马东进, 
与袁术战。
和袁术杀得难解难分, 
布果袭下邳,
吕布果然乘乱袭取了下邳, 
遣兵助术,
然后又派兵支援袁术, 
大破备军,
把刘备打得落花流水, 
备恨不用群言。
刘备这时候才悔恨当初没听陈群的劝告。 
举茂才,
陈群后又被举荐为茂才, 
除柘令,不行,
被授予柘县县令, 
随纪避难徐州。
他没有去就职便跟随陈纪一起到徐州避难。  
属吕布破,
时值曹兵大破吕布, 
太祖辟群为司空西曹掾属。
曹操就征聘陈群为司空西曹掾属。 
时有荐乐安王模、下邳周逵者,
当时,有人推荐乐安的王模、下邳的周逵, 
太祖辟之。
曹操便征召他俩作官。 
群封还教,
陈群把征召的教令原封不动退还曹操, 
以为模、逵秽德,
认为这两个人品德不好, 
终必败,
早晚会出乱子。 
太祖不听。
曹操不听。 
后模、逵皆坐奸宄诛,
以后王模、周逵果然都因为犯法作乱而被杀, 
太祖以谢群。
曹操为此向陈群道了歉。后来, 
群荐广陵陈矫、丹阳戴乾,
陈群也曾推荐过广陵的陈矫和丹阳的戴乾, 
太祖皆用之。
都被曹操所起用。 
后吴人叛,
以后吴人叛乱, 
乾忠义死难,
戴乾忠义赴死, 
矫遂为名臣,
陈矫也成了名臣, 
世以群为知人。
世人因此都称赞陈群是慧眼识人。 
除萧、赞、长平令,
陈群后来又先后被任命为萧县、赞县、长平县的县令。 
父卒去官。
父亲去世后,他辞官回乡,奔丧守孝。 
后以司徒掾举高第,
后来以司徒掾的身份在官吏考试中被列为优等, 
为治书侍御史,
被举荐担任了执掌律令的治书侍御史, 
转参丞相军事。
后又转任参与相府军事谋议的参丞相军事。 
魏国既建,
魏国建立后, 
迁为御史中丞。
升任主管起奏弹劾不法官员的御史中丞。 
时太祖议复肉刑,
当时曹操正和大臣们一起商议是否有必要恢复肉刑(对罪犯斩断肢体或割裂肌肤的刑罚), 
令曰:
就下令说: 
"安得通理君子达於古今者,
“从哪儿才能找到一位明晓事理、通达古今的君子, 
使平斯事乎!
让他来评论评论这件事呢? 
昔陈鸿胪以为死刑有可加於仁恩者,
从前陈鸿胪(即陈群的父亲陈纪,献帝时曾任大鸿胪)认为死刑可以有助于树立起君王的仁德恩惠, 
正谓此也。
说的就是要对他们施以肉刑。  
御史中丞能申其父之论乎?
御史中丞你能陈述一下你父亲的观点主张吗?” 
"群对曰:
陈群回答说: 
"臣父纪以为汉除肉刑而增加笞,
“臣下的父亲认为汉朝废除肉刑而增加鞭打、杖击, 
本兴仁恻而死者更众,
本意是出于仁恻之心,想减轻对犯人刑罚,但没有想到死去的人却越来越多。 
所谓名轻而实重者也。
正所谓名义上减轻而实际上加重了。 
名轻则易犯,
因为名义上减轻了刑罚,老百姓容易忽略而犯罪, 
实重则伤民。
这样实质上却加重了刑罚,老百姓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书曰:
《尚书》说: 
'惟敬五刑,
惟敬五刑, 
以成三德。
以成三德(只有敬畏、慎用墨、劓、..、宫、大辟五种刑罚,才能养成刚、柔、正直这三种德行)。 
'易著劓、刖、灭趾之法,
《周易》上也记载着割鼻、断足、砍脚趾的刑法, 
所以辅政助教,惩恶息杀也。
这些都是用来辅助政教、惩治邪恶的。 
且杀人偿死,
况且杀人偿命, 
合於古制;
也合乎古代的制度; 
至於伤人,
对于把人打伤或毁坏别人的身体的罪犯, 
或残毁其体而裁翦毛发,
只是剃去头发圈住脖颈干活服役, 
非其理也。
就不合道理了。 
若用古刑,
如果沿用古刑, 
使淫者下蚕室,
使奸淫者受宫刑(残割男子的生殖器或破坏女子的生殖机能),然后再把犯人关入蚕室(温暖密闭的屋子), 
盗者刖其足,
使偷盗者受刖刑(断足), 
则永无淫放穿窬之奸矣。
那么就永远不会发生淫乱盗窃一类的坏事了。 
夫三千之属,
据说古代适用五刑的犯罪行为有三千多种, 
虽未可悉复,
虽然不能全部恢复, 
若斯数者,
但是像奸淫者下蚕室、偷盗者刖其足这样的刑罚, 
时之所患,
由于奸淫、偷盗正是时下常有的祸患, 
宜先施用。
因此应该首先施行。 
汉律所杀殊死之罪,
按照汉朝法律,对于罪大恶极的犯人应当斩首, 
仁所不及也,
这是不能顾及所谓仁义的。 
其馀逮死者,
但是对于其他刚够死刑、可杀可不杀的犯人, 
可以刑杀。
就可以施以肉刑。  
如此,
这样, 
则所刑之与所生足以相贸矣。
所受之刑与所犯之罪就可以相抵了。 
今以笞死之法易不杀之刑,
如今以鞭打、杖击处死的刑法代替肉刑, 
是重人支体而轻人躯命也。
实在是只重视人的肢体而轻视人的性命啊!” 
"时锺繇与群议同,
当时钟繇和陈群的意见相同, 
王朗及议者多以为未可行。
王朗及其他一些参与讨论的大臣却大都认为此法不可施行。 
太祖深善繇、群言,
曹操对钟、陈二人的看法深为赞同, 
以军事未罢,
只是因为战事连绵, 
顾众议,
又顾及众人的议论, 
故且寝。
故暂且将此事搁置一旁。 
群转为侍中,
以后陈群又转任侍从天子左右的侍中, 
领丞相东西曹掾。
兼主管选拔举荐的丞相东西曹掾。 
在朝无適无莫,
他在朝廷里对人对事从不抱个人成见, 
雅杖名义,
而是一向看重名分, 
不以非道假人。
从不以不正之道施加人。 
文帝在东宫,
曹丕在东宫当太子的时候, 
深敬器焉,
就对他深为敬重, 
待以交友之礼,
待他像朋友一样, 
常叹曰:
还常常借孔子的话赞叹陈群说: 
"自吾有回,
“自从我有了颜回, 
门人日以亲。
学生们和我的关系便更加亲密了。” 
"及即王位,
等到曹丕做了魏王, 
封群昌武亭侯,
就封陈群为昌武亭侯, 
徙为尚书。
并提升他为尚书。 
制九品官人之法,
九品官人法(即九品中正制), 
群所建也。
就是他在任职期间制定的。 
及践阼,
曹丕即天子位后, 
迁尚书仆射,
陈群又被调任尚书仆射, 
加侍中,
加侍中, 
徙尚书令,
后又晋升为尚书令, 
进爵颖乡侯。
晋爵为颍乡侯。 
帝征孙权,至广陵,
曹丕征伐孙权到了广陵后, 
使群领中领军。
便让陈群兼任中领军, 
帝还,
掌管京师禁卫军。 
假节,
曹丕返回, 
都督水军。
授权陈群督率水军。 
还许昌,
曹丕回到了许昌, 
以群为镇军大将军,
再拜陈群为镇军大将军, 
领中护军,
兼任中护军、录尚书事,总揽朝政, 
录尚书事。
其地位仅次于三公。 
帝寝疾,
曹丕病重, 
群与曹真、司马宣王等并受遗诏辅政。
陈群与曹真、司马懿等一起接受遗诏辅佐朝政。 
明帝即位,
明帝曹睿即位后, 
进封颍阴侯,
晋封陈群为颍阴侯, 
增邑五百,
增加食邑五百户, 
并前千三百户,
加上以前所封的一千三百户, 
与征东大将军曹休、中军大将军曹真、抚军大将军司马宣王并开府。
并特许他和征东大将军曹休、中军大将军曹真、抚军大将军司马懿一起开建府署,自己征召属官。没过多久,又提升他做司空, 
顷之,
仍录尚事,总揽朝政。那时,明帝曹睿刚开始执政, 
为司空,
陈群便上书说:“《诗经》上说‘仪刑文王,万邦作孚’,又说‘刑于寡妻, 
故录尚书事。
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都要讲效法先贤,以身作则的重要。 
道德的施实和教化的普及,一定要从身边开始由近及远,才能最终广布于天下。  
是时,
从灵帝去世、董卓进京开始, 
帝初莅政,
天下大乱, 
群上疏曰:
攻战不止, 
"诗称'仪刑文王,
老百姓不懂得先王之教的本意, 
万邦作孚';
我怕王教已衰败得很厉害了。 
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陛下如今应该承继魏国的兴盛, 
道自近始,
肩负起太、高二祖开创的基业。 
而化洽於天下。
现在天下人都向往着美好的政治局面, 
自丧乱已来,
只要能够崇尚德治, 
干戈未戢,
布施仁化, 
百姓不识王教之本,
体恤黎民, 
惧其陵迟巳甚。
那百姓可就幸福了。 
陛下当盛魏之隆,
此外, 
荷二祖之业,
当臣子的人云亦云, 
天下想望至治,
随声附和, 
唯有以崇德布化,
是非混淆, 
惠恤黎庶,
互相包庇, 
则兆民幸甚。
乃是国家的大患。 
夫臣下雷同,
如果大臣们彼此不和睦,就会产生对立的派别; 
是非相蔽,
如果有对立的派别, 
国之大患也。
对文武官员的好坏评价就会失去标准和根据; 
若不和睦则有雠党,
如果评价好坏没有根本标准和客观根据,就会良莠不分, 
有雠党则毁誉无端,毁誉无端则真伪失实,
真假难辨。对这种现象, 
不可不深防备,
陛下不能不深加防备,及时采取措施, 
有以绝其源流。
以断绝后患。” 
"太和中,
明帝太和年间, 
曹真表欲数道伐蜀,
中军大将军曹真上表曹睿, 
从斜谷入。
打算分兵几路从斜谷入西蜀,攻打蜀国。 
群以为"太祖昔到阳平攻张鲁,
陈群认为:“太祖当年到阳平关攻打张鲁, 
多收豆麦以益军粮,
事先曾收割了大量的豆麦以充实军粮, 
鲁未下而食犹乏。
可尚未打败张鲁,因为粮食还是不够吃。 
今既无所因,
如今出兵伐蜀根本没有什么原因, 
且斜谷阻险,
而且斜谷地势险峻, 
难以进退,
难以进退, 
转运必见钞截,
运输粮草肯定会受到抄掠堵截, 
多留兵守要,
如果多留人马看守重要路线, 
则损战士,
又可能损失不少士兵, 
不可不熟虑也"。
这些都不能深思熟虑啊。” 
帝从群议。
曹睿听从了他的意见。 
真复表从子午道。
可是曹真又接着上表请求从子午道进兵伐蜀, 
群又陈其不便,
陈群再次陈述了出兵的种种不利因素, 
并言军事用度之计。
并且谈了如果真的出兵,自己对军事调度等方面的看法。 
诏以群议下真,
曹睿下诏把陈群的建议批转给曹真,本意是与曹真商议是否出兵, 
真据之遂行。
曹真却把诏书做了根据,紧接着就点兵出发了。  
会霖雨积日,
当时正赶上连月的大雨, 
群又以为宜诏真还,
陈群又提出应该诏令曹真返回, 
帝从之。
曹睿接受了他的建议。 
后皇女淑薨,
曹睿的女儿早年夭折, 
追封谥平原懿公主。
追谥为平原懿公主。 
群上疏曰:
陈群上疏说: 
"长短有命,
“人的寿命长短是由命运决定的, 
存亡有分。
生死存亡自有定分。 
故圣人制礼,
因此圣人们制定礼仪时, 
或抑或致,
或有所限度或充分显现, 
以求厥中。
以求得公允,合乎天道。 
防墓有不脩之俭,
孔子父母的合葬坟墓不整治,不装饰,很俭朴;延陵季子的长子死在从齐国返回的途中, 
嬴、博有不归之魂。
就安葬于嬴县、博城之间,有不归之魂。所以说, 
夫大人动合天地,
圣人的一举一动都合乎天地之道, 
垂之无穷,
因此能够流传千古; 
又大德不逾闲,
大德之人的一举一动都不能超越法则, 
动为师表故也。
因此成为万世师表。 
八岁下殇,
公主死时年仅八岁, 
礼所不备,
因此按照礼的规定,还不具备大办丧事的资格, 
况未期月,
况且又不是周年满月, 
而以成人礼送之,
如果用成年人的礼仪给她送葬, 
加为制服,
再多做些丧服, 
举朝素衣,
让满朝文武都穿上, 
朝夕哭临,
一天到晚守灵痛哭, 
自古已来,
自古以来, 
未有此比。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呀。 
而乃复自往视陵,
而且听说陛下还要亲自视察陵寝, 
亲临祖载。
亲自路祭于庭、升柩于车。 
愿陛下抑割无益有损之事,
希望陛下能抑止割舍这些有损无益的事情, 
但悉听群臣送葬,
一切送葬事宜但凭大臣们的安排, 
乞车驾不行,
不必御驾亲临, 
此万国之至望也。
这是国家最大的希望了。 
闻车驾欲幸摩陂,
听说陛下的车驾要到摩陂, 
实到许昌,
实际上要到许昌, 
二宫上下,
您和太后宫中的上下人等, 
皆悉俱东,
全都跟着一起东行, 
举朝大小,
朝里的大小官员, 
莫不惊怪。
没有不感到惊讶的。 
或言欲以避衰,
有的说你是想要东行避灾, 
或言欲於便处移殿舍,
有的说您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迁建宫殿, 
或不知何故。
还有的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臣以为吉凶有命,
臣下认为,吉凶有命, 
祸福由人,
祸福有人, 
移徙求安,
即使迁徙求安, 
则亦无益。
也不会有什么益处。 
若必当移避,
倘若一定要迁移躲避, 
缮治金墉城西宫,
那么好好修缮一下京城西北的金墉城, 
及孟津别宫,
或孟津的别宫, 
皆可权时分止。
都可以暂时留住, 
可无举宫暴露野次,
这样也可以免除西宫上下露宿原野, 
废损盛节蚕农之要。
耽误春耕农忙的弊病。再说, 
又贼地闻之,
如果东吴、蜀两国的敌人听到你要东行的消息, 
以为大衰。
就会认为您是自取败势, 
加所烦费,
因而加强对魏国的袭击干扰, 
不可计量。
那时咱们的麻烦可就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了。 
且吉士贤人,
况且, 
当盛衰,
善士贤人应该能够承担盛衰, 
处安危,
直面安危, 
秉道信命,
秉执道义,笃信天命, 
非徙其家以宁,
并非搬迁其家以求安宁, 
乡邑从其风化,
周围的人也会受到他们的影响和感化, 
无恐惧之心。
消除恐惧心理, 
况乃帝王万国之主,
何况陛下乃是万国之主, 
静则天下安,
您平静天下就安定, 
动则天下扰;
您躁动天下就会纷乱, 
行止动静,
您的一举一动, 
岂可轻脱哉?
怎么能够稍有不慎呢?” 
"帝不听。
曹睿没有听从他的劝告。 
 
青龙中,
明帝青龙年间(233~237),朝廷大兴土木, 
营治宫室,
营建宫室, 
百姓失农时。
以致百姓们耽误了农时。 
群上疏曰:
陈群上疏说: 
"禹承唐、虞之盛,
“大禹继承了唐、虞的盛世, 
犹卑宫室而恶衣服,
却仍然不看重修建宫室,厌恶豪华的衣服, 
况今丧乱之后,
何况当今自灵帝死后,天下大乱, 
人民至少,
老百姓所剩不多, 
比汉文、景之时,
比起汉文帝、汉景帝时, 
不过一大郡。
现在户口超不过那时的一个大郡。 
加边境有事,
再加上边境战事频繁, 
将士劳苦,
将士劳苦, 
若有水旱之患,
如果再遇到旱涝灾害, 
国家之深忧也。
国家的忧患可就深重了。 
且吴、蜀未灭,
况且吴国、蜀国尚未消失, 
社稷不安。
国家还很不安定,应该乘他们还没有兴师进攻, 
宜及其未动,
加紧训练军队, 
讲武劝农,
鼓励农耕,做好准备, 
有以待之。
严阵以待。 
今舍此急而先宫室,
现在陛下舍弃这些当务之急,反而先建宫室, 
臣惧百姓遂困,
臣下恐怕老百姓会日渐困乏, 
将何以应敌?
将来拿什么来抵抗敌兵呢? 
昔刘备自成都至白水,
当初刘备从成都来到白水, 
多作传舍,
驿站内建造了许多接待来往过客的房舍, 
兴费人役,
征用耗费了不少劳役, 
太祖知其疲民也。
太祖就认为他在劳民。 
今中国劳力,
如今,中原地区像这样耗费劳力, 
亦吴、蜀之所愿。
正是吴国和蜀国所希望的, 
此安危之机也,
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安危的大事, 
惟陛下虑之。
希望陛下能好好考虑这件事。” 
"帝答曰:
明帝曹睿回答说: 
"王者宫室,
“灭吴、与建宫室,也可以一起进行, 
亦宜并立。
一起完成。 
灭贼之后,
灭吴、蜀后, 
但当罢守耳,
罢兵守城, 
岂可复兴役邪?
怎么可以再征用劳役呢? 
是故君之职,
你是司空, 
萧何之大略也。
和当年建未央宫的萧何一样,自然有建造宫室的职责呀。” 
"群又曰:
陈群又说: 
"昔汉祖唯与项羽争天下,
“从前汉高祖刘邦最后只和项羽争夺天下, 
羽已灭,
项羽灭亡后, 
宫室烧焚,
宫室都被大火烧毁了, 
是以萧何建武库、太仓,
因此萧何才修建了武库和谷仓, 
皆是要急,
这些都是急切需要的设施, 
然犹非其壮丽。
可汉高祖看到这些建筑造得很壮丽,仍然气冲冲地责备萧何不该把它们造得过分豪华。 
今二虏未平,
如今吴、蜀尚未平定, 
诚不宜与古同也。
实在不应该大兴土木。 
夫人之所欲,
人想要做件事或者想要得到某种东西, 
莫不有辞,
没有找不到借口和辩解之词的。 
况乃天王,
何况您是天子, 
莫之敢违。
没有谁敢违抗您的旨意。 
前欲坏武库,
如果以前您打算拆毁武库, 
谓不可不坏也;
就可以说不能不拆毁它; 
后欲置之,
如果以后您打算再修复它, 
谓不可不置也。
又可以说不能不修复它。 
若必作之,
如果您一定要做的事, 
固非臣下辞言所屈;若少留神,
固然(您打算)不会屈从于臣下的言辞, 
卓然回意,
但是如果您能断然回心转意, 
亦非臣下之所及也。
也并非是臣下的力量所能达到的。 
汉明帝欲起德阳殿,
当初汉明帝想修筑德阳殿, 
锺离意谏,
钟离意极力劝阻, 
即用其言,
汉明帝就听从了他的意见, 
后乃复作之;
可后来还是动工修建了, 
殿成,
宫殿建成后, 
谓群臣曰:
明帝对大臣们说了这样一句话: 
'锺离尚书在,
‘要是钟离尚书还在, 
不得成此殿也。
这座德阳殿也盖不成了。’所以说, 
'夫王者岂惮一臣,
当帝王的怎么会惧怕一个臣子, 
盖为百姓也。
其实都是为了老百姓啊。 
今臣曾不能少凝圣听,
现在臣下不能让陛下留意倾听我的意见, 
不及意远矣。
比起钟离意来,我可差得太远了!” 
"帝於是有所减省。
曹睿于是在修建宫室时有所节减。 
 
初,太祖时,
当初太祖在世时, 
刘廙坐弟与魏讽谋反,
刘訥因为受到弟弟刘伟参与魏讽谋反一事的诛连, 
当诛。
本应受到诛杀。 
群言之太祖,
陈群把这件事报告给太祖, 
太祖曰:
太祖说: 
"廙,名臣也,
“刘訥是一代名臣, 
吾亦欲赦之。
我也正想要赦免他。” 
"乃复位。
于是诏令将刘訥官复原职。 
廙深德群,
刘訥由衷地感谢陈群, 
群曰:
可陈群说: 
"夫议刑为国,
“议论如何量刑乃是为了国家, 
非为私也;
并非为了私人, 
且自明主之意,
况且赦免你的决定本是出自英明之主, 
吾何知焉?
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其弘博不伐,
陈群心胸博大,从不骄矜自傲, 
皆此类也。
始终都是如此。 
青龙四年薨,
明帝青龙四年(236),陈群去世, 
谥曰靖侯。
被谥封为靖侯, 
子泰嗣。
他的儿子陈泰继承了爵位。 
帝追思群功德,
明帝追思陈群的功德, 
分群户邑,
将他的食邑分开一部分, 
封一子列侯。
又封了他的一个儿子为列侯。 
 

陈泰御蜀

泰字玄伯。
陈泰,字玄伯。 
青龙中,
明帝青龙年间(233~237), 
除散骑侍郎。
被任命为散骑侍郎。 
正始中,
齐王曹芳时, 
徙游击将军,
升为游击将军, 
为并州刺史,
官居并州刺史, 
加振威将军,使持节,
加振威将军, 
护匈奴中郎将,
曹芳又授权他兼任了主护南匈奴中郎将。在任期间, 
怀柔夷民,
他能采取怀柔政策安抚百姓, 
甚有威惠。
给他们施以恩惠,因此在当地非常有威望。 
京邑贵人多寄宝货,
京师的达官显贵有很多人寄金银珠宝给他, 
因泰市奴婢,
请他代买奴婢, 
泰皆挂之於壁,
陈泰把这些财宝统统挂在墙上, 
不发其封,
连封缄也不开启, 
及徵为尚书,
直到他被征召为尚书回到京师后, 
悉以还之。
又全部归还他们。 
嘉平初,
齐王曹芳嘉平初年(249), 
代郭淮为雍州刺史,
陈泰代替郭淮担任雍州刺史, 
加奋威将军。
加奋威将军。 
蜀大将军姜维率众依麹山筑二城,
西蜀大将姜维率军依傍麴山修筑了两座城池, 
使牙门将句安、李歆等守之,
派牙门将句安、李歆等据守, 
聚羌胡质任等寇偪诸郡。
并聚集了羌胡人质等敌寇以进逼魏国各郡。 
征西将军郭淮与泰谋所以御之,
征西将军郭淮就和陈泰商量如何抵御敌军, 
泰曰:
陈泰说: 
"麹城虽固,
“麴城虽然坚固, 
去蜀险远,
但是远离西蜀,道路险峻, 
当须运粮。
粮食只能长途运输; 
羌夷患维劳役,
羌胡的人质们害怕为姜维服劳役, 
必未肯附。
也一定不会长久配合。 
今围而取之,
如今只要我们围而攻之, 
可不血刃而拔其城;
兵不血刃就能夺取麴城。 
虽其有救,
西蜀虽然可能发来救兵, 
山道阻险,
但山道险阻, 
非行兵之地也。
也不会很快到来。” 
"淮从泰计,
郭淮听从了陈泰的计策, 
使泰率讨蜀护军徐质、南安太守邓艾等进兵围之,
让陈泰率领讨蜀护军徐质、南安太守邓艾等进兵围困麴城, 
断其运道及城外流水。
切运粮的道路及城外水源。 
安等挑战,
句安等人挑战, 
不许,
也不许应战, 
将士困窘,
城里的蜀军将士日渐困顿, 
分粮聚雪以稽日月。
只好把一个人的口粮分给几个人,把积雪融化后当饮用水,以拖延时日。 
维果来救,
姜维亲自领兵前来救援, 
出自牛头山,
出牛头山后, 
与泰相对。
和陈泰两军相对。 
泰曰:
陈泰对手下说: 
"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
“兵法贵在不用打仗就能让人屈服, 
今绝牛头,
如今只要我们切断牛头山的道路, 
维无反道,
使姜维没有了退路, 
则我之禽也。
就能把他擒获了。” 
"敕诸军各坚垒勿与战,
于是下令全军各自坚守阵地不许出战, 
遣使白淮,
又派使者报告郭淮, 
欲自南渡白水,循水而东,
说自己打算南渡白水然后沿河向东, 
使淮趣牛头,
请郭淮带兵赶赴牛头山, 
截其还路,
堵截姜维的归路, 
可并取维,
这样不仅能直取句安、李歆,连姜维也可能一并围歼。 
不惟安等而已。
 
淮善其策,
郭淮认为他的计策很巧妙, 
进率诸军军洮水。
马上率军出动,一直进发到洮水附近,扎下了营寨。 
维惧,
姜维很恐惧, 
遁走,
仓惶逃窜, 
安等孤县,
句安、李歆等见自己孤立无援, 
遂皆降。
只好全部投降了。 
淮薨,
郭淮死后, 
泰代为征西将军,
陈泰代替他担任了征西将军, 
假节都督雍、凉诸军事。
都督雍州、凉州各地的军事行动。 
后年,
两年以后, 
雍州刺史王经白泰,
雍州刺史王经禀告陈泰, 
云姜维、夏侯霸欲三道向祁山、石营、金城,
说姜维、夏侯霸企图分三路进攻祁山、石营、金城, 
求进兵为翅,
请求进兵为翅, 
使凉州军至枹罕,
再派凉州兵马赶至粃罕, 
讨蜀护军向祁山。
讨蜀护军奔赴祁山。 
泰量贼势终不能三道,
陈泰推测蜀军的兵力无论如何不会分成三路, 
且兵势恶分,
而且兵势历来忌讳分散, 
凉州未宜越境,
凉州的兵马也不宜越境, 
报经:
于是通报王经说: 
"审其定问,
“审察敌人的准确消息, 
知所趣向,
探明敌人的真实去向, 
须东西势合乃进。
我军必须东西势合然后才能进兵。” 
"时维等将数万人至枹罕,
当时姜维等已将几万人马派到粃罕, 
趣狄道。
赶赴狄道。 
泰敕经进屯狄道,
陈泰急令王经进兵屯驻狄道, 
须军到,
等蜀军赶到, 
乃规取之。
再据情讨论破敌之策。 
泰进军陈仓。
陈泰自己则领兵直奔陈仓。 
会经所统诸军於故关与贼战不利,
正值王经统率的军队在故关和敌军作战失利, 
经辄渡洮。
又轻率地渡过洮水, 
泰以经不坚据狄道,
陈泰认为王经不能坚守狄道, 
必有他变。
必然生出其他变故, 
并遣五营在前,
赶忙派出五营军队前去支援, 
泰率诸军继之。
自己带领大军随后接应。 
经巳与维战,
王经渡洮水后, 
大败,
又被姜维打得大败, 
以万馀人还保狄道城,
只剩下一万余人逃回来死守狄道, 
馀皆奔散。
其余的都已四散奔逃。 
维乘胜围狄道。
姜维乘胜包围狄道,连连发起进攻。 
泰军上邽,
陈泰的兵马已经到了上絡, 
分兵守要,
一面分兵把守要地, 
晨夜进前。
一面继续日夜进兵。 
邓艾、胡奋、王秘亦到,
邓艾、胡奋、王秘的军队也先后赶到, 
即与艾、秘等分为三军,
陈泰当即与邓艾、王秘等分为三军, 
进到陇西。
推进到陇西。 
艾等以为"王经精卒破衄於西,
邓艾等人认为:“王经的几万精兵大败于洮水以西, 
贼众大盛,
敌兵士气大振, 
乘胜之兵既不可当,
这样的乘胜之兵势不可当, 
而将军以乌合之卒,
而将军以乌合之众, 
继败军之后,
继败军之后, 
将士失气,
士气低落,军威不振, 
陇右倾荡。
陇山以西已经面临被攻破的危险了。 
古人有言:
古人说: 
'蝮蛇螫手,
‘蝮蛇螫手, 
壮士解其腕。
壮士解其腕。 
'孙子曰:'兵有所不击,
’《孙子》里也有‘兵有所不击, 
地有所不守。
地有所不守’的说法, 
'盖小有所失而大有所全故也。
讲的都是小有所失而大有所全的道理。  
今陇右之害,过於蝮蛇,
如今陇西之害超过蝮蛇, 
狄道之地,非徒不守之谓。
狄道之地难以固守, 
姜维之兵,
而姜维的兵马锋芒锐利, 
是所辟之锋。
正该有所回避, 
不如割险自保,
不如割险自保, 
观衅待弊,
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然后进救,
然后再图进兵,救援狄道, 
此计之得者也。
这才是可行之计啊。” 
"泰曰:
陈泰说: 
"姜维提轻兵深入,
“姜维轻兵深入, 
正欲与我争锋原野,
正要和我军平原旷野争锋, 
求一战之利。
以求速战速决。 
王经当高壁深垒,
经本当凭借高壁深沟, 
挫其锐气。
挫伤敌人的锐气, 
今乃与战,
可他偏恋战, 
使贼得计,
结果使敌人的计谋得逞, 
走破王经,
大败而回, 
封之狄道。
被姜维围困在狄道城中。 
若维以战克之威,
倘若姜维攻克狄道, 
进兵东向,
乘胜向东进兵, 
据栎阳积谷之实,
占据栎阳,得到足够的粮食, 
放兵收降,
再收罗降兵, 
招纳羌、胡,
招纳羌胡, 
东争关、陇,
然后东争关中、陇右, 
传檄四郡,
进道陇西、南安、天水、广魏四郡, 
此我之所恶也。
这可是我们决不愿看到的。 
而维以乘胜之兵,挫峻城之下,
而姜维要是被挫败在狄道城下, 
锐气之卒,
锐气消失, 
屈力致命,
力量衰竭, 
攻守势殊,
那时攻守易势, 
客主不同。
主客不同,何愁消灭不了蜀军! 
兵书云'脩橹轒榅,
兵书上说: 
三月乃成,拒堙三月而后已'。
‘攻城用的战车等都需要三个月时间才能制成。 
诚非轻军远入,维之诡谋仓卒所办。
’而这些都不是轻兵远入或姜维的阴谋诡计所能仓促办到的。 
县军远侨,
眼下姜维孤军深入, 
粮谷不继,
粮草跟不上, 
是我速进破贼之时也,
正是我军速进破敌的大好时机, 
所谓疾雷不及掩耳,
所谓迅雷不及掩耳, 
自然之势也。
势在必然。 
洮水带其表,
洮水在外围环绕, 
维等在其内,
姜维等被围在内部, 
今乘高据势,
如今只要我们占据制高点和有利地形, 
临其项领,
卡住敌人的要害部位, 
不战必走。
蜀军一定会不战而逃。 
寇不可纵,
对敌寇不能姑息放纵, 
围不可久,
对狄道之围也要树立不久就能解救的信心, 
君等何言如此?
诸位怎么能说出‘解腕’、‘不守’的话来?”陈泰述说自己的见解后, 
"遂进军度高城岭,
就带领人马越过首阳县高城岭, 
潜行,
一路悄然急行, 
夜至狄道东南高山上,
当天夜里赶到狄道城东南的高山上, 
多举烽火,
然后燃起一堆堆烽火, 
鸣鼓角。
下令士兵鼓角齐鸣。 
狄道城中将士见救者至,
狄道城里的将士一见救兵到了, 
皆愤踊。
个个精神振奋。  
维始谓官救兵当须众集乃发,
姜维起初还以为当官的来救部下肯定要把各方人马聚集以后才能发兵, 
而卒闻已至,
此刻忽听说魏军已经杀到, 
谓有奇变宿谋,
便认为发生了意外的变化或是敌军早有预谋, 
上下震惧。
于是全军上下都很震惊和恐慌。 
自军之发陇西也,
魏军进发陇西, 
以山道深险,
一路上山道深险, 
贼必设伏。
陈泰料定敌军必然会在途中设伏, 
泰诡从南道,
于是伪装成从南路进兵的模样, 
维果三日施伏。
姜维果然派兵埋伏了三天, 
定军潜行,
结果魏军秘密行军, 
卒出其南。
终于躲过了蜀军的埋伏。 
维乃缘山突至,
姜维于是带兵绕过山峰追杀过来, 
泰与交战,
两军经过一番争斗, 
维退还。
姜维败退返回营地。这时, 
凉州军从金城南至沃干阪。
凉州的魏军已从金城关赶到沃干阪, 
泰与经共密期,
陈泰和王经秘密约定日期, 
当共向其还路,
计划一同攻击姜维兵马返回的通道。 
维等闻之,
姜维等人听说这个消息, 
遂遁,
慌忙逃窜, 
城中将士得出。
狄道城中的将士终于被解救出来。 
经叹曰:
王经慨叹道: 
"粮不至旬,
“粮食供应不足十天, 
向不应机,举城屠裂,
出击方向不合时机, 
覆丧一州矣。
险些全城覆灭呀!” 
"泰慰劳将士,
陈泰一面慰劳将士, 
前后遣还,
一面调度人马, 
更差军守,
派人驻守险关要隘, 
并治城垒,
并且加紧整修城垒, 
还屯上邽。
然后自己带兵返回, 
仍屯驻在上絡。 
初,
当初, 
泰闻经见围,
陈泰听到王经被围困的消息后, 
以州军将士素皆一心,
认为魏军将士向来团结一心, 
加得保城,
只要王经带领部下齐心协力坚守城池, 
非维所能卒倾。
姜维不可能很快攻下狄道。于是,他一面将情况和部署上报洛阳, 
表上进军晨夜速到还。
一面立即率军西进,昼夜兼程,赶奔狄道。朝廷接到陈泰的报告后, 
众议以经奔北,
召集大臣们商议军情,大家认为王经如果被打败, 
城不足自固,
狄道城很难自保。 
维若断凉州之道,
倘若姜维切断通往凉州的道路, 
兼四郡民夷,
兼并陇西、南安、天水、广魏四郡, 
据关、陇之险,
占据关中和陇西以西的险要之处, 
敢能没经军而屠陇右。
就肯定能够消灭王经的部队而夺取陇右。 
宜须大兵四集,
因此应该立即征召四方兵马, 
乃致攻讨。
集合大军前去攻讨。 
大将军司马文王曰:
大将军司马昭说: 
"昔诸葛亮常有此志,
“当年诸葛亮就常有这种志向, 
卒亦不能。
但是最终也没有实现。 
事大谋远,
此事关系重大,必须要有深谋远虑, 
非维所任也。
这可不是姜维的才智所能办到的。 
且城非仓卒所拔,
而且狄道城也不会那么快被他攻破, 
而粮少为急,
只是城内粮食短缺,甚为急迫,因此, 
征西速救,
只有像征西将军陈泰那样迅速救援, 
得上策矣。
才是上策。” 
"泰每以一方有事,辄以虚声扰动天下,故希简白上事,
陈泰每每因为某个地方有事, 
驿书不过六百里。司马文王语荀顗曰:"玄伯沈勇能断,
就虚张声势, 
荷方伯之重,救将陷之城,而不求益兵,
扰动天下, 
又希简上事,必能办贼故也。都督大将,
然后简明扼要将真实情况上报朝廷。 
不当尔邪!
驿书不过六百里, 
"
和平常的公务邮件一样。 
 
后徵泰为尚书右仆射,
司马昭据此对荀岂页说:“玄伯一向沉着勇敢,多谋善断,这次肩负一方的重任, 
典选举,
解救将被攻陷的城池,又不请求朝廷增兵,而且在表章里把情况讲得很轻淡, 
加侍中光禄大夫。
看来肯定有办法平定敌寇。做为都督大将,都应该像他这样啊!”后来朝廷征召陈泰为尚书右仆射, 
吴大将孙峻出淮、泗。
主管选举事宜,加侍中光禄大夫。正值吴国大将孙峻出兵淮河、泗水。 
以泰为镇军将军,
朝廷任命陈泰为镇军将军, 
假节都督淮北诸军事,
有权都督指挥淮河以北的各项军事行动, 
诏徐州监军已下受泰节度。
又诏令徐州监军以下均受陈泰节制调度。 
峻退,
孙峻退兵后, 
军还,
魏军班师回朝, 
转为左仆射。
陈泰转任尚书左仆射。 
诸葛诞作乱寿春,
征东大将军诸葛诞在寿春叛乱, 
司马文王率六军军丘头,
司马昭亲自率领朝廷大军屯驻丘头, 
泰总署行台。
又让陈泰总督随行的尚书台(时司马昭扶持少帝曹髦与太后共同出征,尚书台随行)。 
司马景王、文王皆与泰亲友,
司马师、司马昭都把陈泰当作好朋友来对待, 
及沛国武陔亦与泰善。
沛国的武陔因此也和陈泰十分友善。 
文王问陔曰:
有一次司马昭问武陔: 
"玄伯何如其父司空也?
“玄伯和他父亲陈群司空相比怎么样?” 
"陔曰:
武陔回答: 
"通雅博畅,
“通达儒雅,渊博练畅, 
能以天下声教为己任者,
以天下教化为己任, 
不如也;
玄伯不如其父, 
明统简至,
但严明纲纪简捷精干, 
立功立事,
建功立事, 
过之。
则超过他父亲。” 
"泰前后以功增邑二千六百户,
陈泰先后因功增加食邑两千六百户, 
赐子弟一人亭侯,
子弟中一人被封为亭侯, 
二人关内侯。
二人被赐封为关内侯。  
景元元年薨,
元帝曹奂景元元年(260),陈泰去世, 
追赠司空。
被追赠为司空, 
谥曰穆侯。
谥封为穆侯, 
子恂嗣。
他的儿子陈恂继承爵位, 
恂薨,
陈恂死后, 
无嗣。
没有子嗣, 
弟温绍封。
就由他的弟弟陈温继承了爵位。 
咸熙中开建五等,
元帝咸熙年间(264~265),建立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 
以泰著勋前朝,
因为陈泰功在前朝,功名显赫, 
改封温为慎子。
又改封陈温为慎子。 
 

陈矫刚直

陈矫字季弼,
陈矫传,陈矫,字季弼, 
广陵东阳人也。
广陵东阳人。 
避乱江东及东城,
因避乱来到江东及东城。 
辞孙策、袁术之命,
先后婉言谢绝了孙策和袁术的征聘, 
还本郡。
回到了本郡。 
太守陈登请为功曹,
太守陈登请他担任功曹, 
使矫诣许,
然后派他去许都, 
谓曰:
对他说: 
"许下论议,
“许都很多人在议论我, 
待吾不足;
对待我很不公平, 
足下相为观察,
请你替我相机观察了解一下,回来告诉我, 
还以见诲。
也希望能得到你的指教。” 
"矫还曰:
陈矫从许都返回后,对陈登说: 
"闻远近之论,
“我听到不少议论, 
颇谓明府骄而自矜。
都说您有些骄傲自大。” 
"登曰:
陈登说: 
"夫闺门雍穆,
“要论家门雍容肃穆, 
有德有行,
有德有行, 
吾敬陈元方兄弟;
我敬佩陈元方兄弟; 
渊清玉絜,
要论渊清玉洁, 
有礼有法,
有礼有法, 
吾敬华子鱼;
我敬佩华子鱼;要论洁身自好, 
清脩疾恶,
嫉恶如仇, 
有识有义,
有识有义, 
吾敬赵元达;
我敬佩赵元达; 
博闻强记,
要论博闻强记, 
奇逸卓荦,
飘逸杰出, 
吾敬孔文举;
我敬佩孔文举; 
雄姿杰出,
要论雄姿杰出, 
有王霸之略,
有王霸的战略眼光, 
吾敬刘玄德:
我敬佩刘玄德。 
所敬如此,
我对这些人如此敬重, 
何骄之有!
哪谈得上骄傲自大! 
馀子琐琐,
其余的诸位都是平平常常, 
亦焉足录哉?
也值得一提吗?” 
"登雅意如此,
陈登就是这样高雅宽宏, 
而深敬友矫。
但他却由衷地像朋友一样敬重陈矫。 
郡为孙权所围於匡奇,
孙权派匡奇围困广陵郡, 
登令矫求救於太祖。
陈登命陈矫去向曹操求救, 
矫说太祖曰:
陈矫对曹操说道: 
"鄙郡虽小,
“鄙郡虽然地域狭小, 
形便之国也,
但却是个地理形势很重要的地方, 
若蒙救援,
如若能得您的救援, 
使为外藩,
使鄙郡成为您的外藩, 
则吴人剉谋,
那么东吴的阴谋就会遭到挫败, 
徐方永安,
徐方的百姓就会得到永久的安宁, 
武声远震,仁爱滂流,
同时也能使您的声威远震, 
未从之国,望风景附,
令还没有顺服的国家望风归附, 
崇德养威,
崇仰您的仁德,增加您的威望, 
此王业也。
这可是关系到您成就功业的大事啊!” 
"太祖奇矫,
曹操认为陈矫是个奇才, 
欲留之。
便想挽留他, 
矫辞曰:
可陈矫推辞道: 
"本国倒悬,
“我的家乡正处在危难之中, 
本奔走告急,
我只想到处奔死告急, 
纵无申胥之效,
纵然收不到从前的申包胥哭秦庭的效果, 
敢忘弘演之义乎?
又怎敢忘却当年弘演舍身救国的忠义呢?” 
"太祖乃遣赴救。
曹操于是派军队前去救援, 
吴军既退,
吴军听到消息后全部撤走, 
登多设间伏,
陈登派人设置了很多埋伏, 
勒兵追奔,
并亲自领兵追杀, 
大破之。
大破吴军。 
太祖辟矫为司空掾属,
曹操征召陈矫为司空掾属, 
除相令,
此后又先后被任命为相县县令, 
征南长史,
征南长史, 
彭城、乐陵太守,魏郡西部都尉。
彭城、乐陵太守、魏郡西部都尉。 
曲周民父病,
曲周有个百姓因为父亲得了病, 
以牛祷,
就用耕牛来祈祷, 
县结正弃市。
把牛杀死后又用绳子悬挂在街市上。 
矫曰:
陈矫知道后说: 
"此孝子也。
“这是孝子啊。” 
"表赦之。
于是赦免了他宰杀耕牛的罪过。不久, 
迁魏郡太守。
陈矫升任魏郡太守。 
时系囚千数,
当时魏郡的牢房里囚禁着上千的罪犯, 
至有历年,
已经有好几年了。 
矫以为周有三典之制,
陈矫认为:周朝有三典之制, 
汉约三章之法,
汉代有约法三章, 
今惜轻重之理,
如今只重视从重判罚的作用, 
而忽久系之患,
却忽视了长久拘押众犯的祸患, 
可谓谬矣。
可以说是失之偏颇了。 
悉自览罪状,
于是陈矫亲自审阅了所有犯人的罪状,该关的关,该放的放, 
一时论决。
一时间全部处理妥当。 
大军东征,
大军东征, 
入为丞相长史。
陈矫进相府担任了丞相长史, 
军还,
大军回师后, 
复为魏郡,
重任魏郡太守, 
转西曹属。
后转为西曹属。 
从征汉中,
曹操征伐汉中,陈矫随行, 
还为尚书。
返回后被授予尚书之职。 
行前未到邺,
还没到达邺城任所, 
太祖崩洛阳,
曹操在洛阳去世, 
群臣拘常,
大臣们拘泥于常礼, 
以为太子即位,
认为太子即位, 
当须诏命。
必须要有皇帝的诏书。 
矫曰:
陈矫说: 
"王薨于外,
“魏王亡故于邺城之外, 
天下惶惧。太子宜割哀即位,以系远近之望。
天下人惶恐不安。 
且又爱子在侧,彼此生变,则社稷危矣。
太子曹丕应尽快节哀即位, 
"即具官备礼,一日皆办。明旦,
以抚慰远近各地的官民的期望。 
以王后令,策太子即位,大赦荡然。
况且魏王的爱子又在旁边, 
文帝曰:"陈季弼临大节,明略过人,
倘若兄弟之间发生事变, 
信一时之俊杰也。"帝既践阼,转署吏部,
那国家可就危险了。” 
封高陵亭侯,迁尚书令。明帝即位,
于是当即配齐应有的官员, 
进爵东乡侯,邑六百户。车驾尝卒至尚书门,
备好典礼的用品, 
矫跪问帝曰:"陛下欲何之?"帝曰:
一天之内, 
"欲案行文书耳。"矫曰:
全都安排妥当。 
"此自臣职分,非陛下所宜临也。若臣不称其职,
第二天一早, 
则请就黜退。陛下宜还。"帝惭,
便以王后的命令, 
回车而反。其亮直如此。加侍中光禄大夫,
督促太子曹丕即位, 
迁司徒。景初元年薨,谥曰贞侯。
并大赦天下。 
 
子本嗣,
文帝曹丕评价陈矫说:“陈季弼在紧要关头和重大问题面前,能够深明大义,胆略过人, 
历位郡守、九卿。
确实是一代俊杰!”曹丕称帝以后,便派陈矫掌握吏部,封他为高陵亭侯, 
所在操纲领,
并提升他做了尚书令,总揽一切政务。明帝曹睿即位后, 
举大体,
陈矫又被晋爵为东乡侯, 
能使群下自尽。
食邑六百户。一次, 
有统御之才,
明帝的车驾来到刘尚书令的府门,陈矫跪伏于地问明帝道:“陛下来这儿有什么事吗?”明帝说: 
不亲小事,
“我想批阅一下经办的那些文书案卷。”陈矫说:“这些都是臣下职责以内的事务,并不适宜您亲自办理。 
不读法律而得廷尉之称,
要是陛下认为我不称职,请您现在就罢免臣下的官职。陛下请回去吧。”明帝很惭愧, 
优於司马岐等,
让人把车调过头回宫去了。陈矫的为人就是如此耿耿忠直。后来陈矫又被任命为侍中光禄大夫,最后升任司徒, 
精练文理。
位列三公。明帝景初元年,陈矫去世,谥号为贞侯。 
迁镇北将军,
陈矫的儿子陈本继承了其父的爵位,历任郡守、九卿,在职期间,都能提纲挈领, 
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
顾全大局。陈本很有领导才干,善使部下尽职尽责,自己则很少过问琐碎细小的事务。 
薨,
他没有研习过法律,却得到了廷尉的称号,比司马岐等还优秀,而且文理精练。 
子粲嗣。
陈本后来升任镇北将军,有权都督黄河以北各项军事活动。 
本弟骞,
陈本死后,他的儿子陈粲继承了爵位。 
咸熙中为车骑将军。
陈本的弟弟陈骞在元帝曹奂咸熙年间曾任车骑将军。 
初,
当初, 
矫为郡功曹,
陈矫担任广陵郡功曹时, 
使过泰山。
曾在出使途中路过泰山。 
泰山太守东郡薛悌异之,
泰山太守东郡人薛悌觉得他很奇特, 
结为亲友。
就和他结为好友。 
戏谓矫曰:
他曾经和陈矫开玩笑说: 
"以郡吏而交二千石,
“你这个小小郡吏竟和我这个二千石的大官交了朋友, 
邻国君屈从陪臣游,
就像邻国的君主屈尊陪着臣下冶游, 
不亦可乎!
不是也挺好吗?” 
"悌后为魏郡及尚书令,
薛悌后来也先后担任过魏郡太守和尚书令, 
皆承代矫云。
都是接替陈矫的职务。 
 

徐宣卫臻

徐宣字宝坚,
徐宣传,徐宣,字宝坚, 
广陵海西人也。
广陵郡海西县人。 
避乱江东,
因避乱来到江东, 
又辞孙策之命,
以后又推辞掉孙策的任命, 
还本郡。
重返本郡。 
与陈矫并为纲纪,
他和陈矫都有治理国家的才能, 
二人齐名而私好不协,
二人齐名却没有什么私交, 
然俱见器於太守陈登,
然而同样都受到太守陈登的器重, 
与登并心於太祖。
和陈登齐心协力效忠于曹操。 
海西、淮浦二县民作乱,
海西、淮浦两县的乡民叛乱, 
都尉卫弥、令梁习夜奔宣家,
都尉卫弥、县令梁习深夜逃到徐宣的家里, 
密送免之。
徐宣派人秘密把他们送走,使他们幸免于难。 
太祖遣督军扈质来讨贼,
曹操派督军扈质前来讨贼, 
以兵少不进。
扈质却以兵力不足为理由,拒不进兵。 
宣潜见责之,
徐宣暗地里找到扈质,责备他不该按兵不动, 
示以形势,
并为他提供了敌军的情况, 
质乃进破贼。
扈这才进兵打败了乱贼。 
太祖辟为司空掾属,
曹操征召他为司空掾属, 
除东缗、发干令,
又任命他为东缗、发干的县令, 
迁齐郡太守,
后被提升为齐郡太守, 
入为门下督,
以后又到京城任门下督, 
从到寿春。
不久便跟随曹操到了寿春。 
会马超作乱,
正值马超叛乱, 
大军西征,
大军西征, 
太祖见官属曰:
曹操对属下官员说: 
"今当远征,
“现在应该远征马超, 
而此方未定,以为后忧,
但此地也尚未安定, 
宜得清公大德以镇统之。
需要一位清正无私有大德的人统兵镇守。” 
"乃以宣为左护军,
于是任命徐宣为左护军, 
留统诸军。
留下来统领诸军。 
还,
大军返回后, 
为丞相东曹掾,
徐宣被任命为丞相东曹掾, 
出为魏郡太守。
后又出任魏郡太守。 
太祖崩洛阳,
曹操在洛阳去世, 
群臣入殿中发哀。
群臣都到大殿哀悼, 
或言可易诸城守,
这时有人提议应该更换各城的守将和主官, 
用谯、沛人。
一律任用曹操老家沛、谯一带的人。 
宣厉声曰:
徐宣厉声说道: 
"今者远近一统,
“如今四方统一, 
人怀效节,
人怀忠孝, 
何必谯、沛,
何必非用沛、谯人不可?再说这样做, 
而沮宿卫者心。
还会冷落了那些始终追随护卫先王将士的人心。”曹丕听了这话, 
"文帝闻曰:
赞叹道: 
"所谓社稷之臣也。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社稷之臣啊!” 
"帝既践阼,
曹丕做了皇帝以后, 
为御史中丞,
徐宣被任命为御史中丞, 
赐爵关内侯,
赐爵关内侯, 
徙城门校尉,
升为城门校尉。一个月以后, 
旬月迁司隶校尉,
又升任司隶校尉, 
转散骑常侍。
转散骑常侍。 
从至广陵,
徐宣随从曹丕去广陵, 
六军乘舟,
大军乘船, 
风浪暴起,
忽遇大风浪, 
帝船回倒,
曹丕的船直往回倒, 
宣病在后,
徐宣在后面的船上又担心又着急, 
陵波而前,
驱船凌波踏浪前来护卫, 
群寮莫先至者。
群臣没有比他先的。 
帝壮之,
曹丕被他的勇敢豪壮所感动, 
迁尚书。
提升他为尚书。 
明帝即位,
明帝曹睿即位, 
封津阳亭侯,
封徐宣为津阳亭侯, 
邑二百户。
食邑二百户。 
中领军桓范荐宣曰:
中领军桓范推荐徐宣说: 
"臣闻帝王用人,
“臣下听说帝王用人, 
度世授才,
根据不同的情况任用不同的人才; 
争夺之时,
争夺天下的时候, 
以策略为先,
以是否有谋略做先决条件; 
分定之后,
平定天下以后, 
以忠义为首。
以是否忠义做首要标准。 
故晋文行舅犯之计而赏雍季之言,
因此晋文公采用舅犯的计策败楚人于城濮,却优先奖励了批评舅犯之策是‘竭泽而渔’的雍季; 
高祖用陈平之智而讬后於周勃也。
高祖刘邦生前重用足智多谋的陈平,临死却把善后的事托付给周勃。 
窃见尚书徐宣,
我看尚书徐宣, 
体忠厚之行,
品行忠厚, 
秉直亮之性;
秉性刚直, 
清雅特立,
清雅独立, 
不拘世俗;
不拘世俗, 
确然难动,
且刚劲坚强, 
有社稷之节;
有扶保社稷的大气节, 
历位州郡,
历任州郡主官, 
所在称职。
在位时都很称职。 
今仆射缺,宣行掌后事;
如今朝廷仆射之职空缺, 
腹心任重,
我觉得这个责任重大的关键职位, 
莫宜宣者。
没有比徐宣更合适的人选了。” 
"帝遂以宣为左仆射,
曹睿于是任命徐宣为左仆射,当了尚书令的副手, 
后加侍中灌禄大夫。
以后又被任命为侍中光禄大夫。一次, 
车驾幸许昌,
曹睿要去许昌, 
总统留事。
命徐宣留在京城总理政务。 
帝还,
曹睿返回后, 
主者奏呈文书。
主管文书的官员把奏章等呈递上来, 
诏曰:
曹睿说道: 
"吾省与仆射何异?
“难道我处理和左仆射处理有什么不同吗?” 
"竟不视。
竟看也不看一眼。 
尚方令坐猥见考竟,
主管制作皇室兵器玩物的尚方令犯了过错, 
宣上疏陈威刑大过,
徐宣上疏给曹睿,说给尚方令的判罚太重了, 
又谏作宫殿穷尽民力,
又劝阻曹睿不要大建宫殿穷尽民力, 
帝皆手诏嘉纳。
曹睿都亲笔下诏嘉许并采纳了他的意见。  
宣曰:
徐宣说: 
"七十有县车之礼,
“七十岁就该举行‘悬车’辞官家居的仪式, 
今已六十八,
我今年已经六十八岁, 
可以去矣。
可以离开了。”于是以身体有病为理由, 
"乃固辞疾逊位,
坚决请求辞去官职, 
帝终不许。
曹睿却始终没有批准。 
青龙四年薨,
明帝曹睿青龙四年(236),徐宣去世。 
遗令布衣疏巾,
临死时嘱咐家人, 
敛以时服。
入殓时给他穿上粗布衣服就可以了。 
诏曰:
曹睿下诏说: 
"宣体履至实,直内方外,
“徐宣内直外方, 
历在三朝,
历任三朝, 
公亮正色,
公正无私,高风亮节, 
有讬孤寄命之节,
有托孤寄命的节操, 
可谓柱石臣也。
可以说是国之柱石。 
常欲倚以台辅,
我屡次想提升他主管尚书台, 
未及登之,
还没来得及上任, 
惜乎大命不永!
可惜他就撒手离去了! 
其追赠车骑将军,
现追赠他为车骑将军, 
葬如公礼。
用对待公爵一样的礼节安葬他。” 
"谥曰贞侯。
又谥封他为贞侯。 
子钦嗣。
他的儿子徐钦继承了爵位。 
 
卫臻字公振,
卫臻传,卫臻,字公振, 
陈留襄邑人也。
陈留郡襄邑县人。 
父兹,
父亲卫兹, 
有大节,
节操高尚, 
不应三公之辟。
曾拒绝三公的征召。 
太祖之初至陈留,
曹操初次到陈留, 
兹曰:
卫兹就说: 
"平天下者,
“平天下者, 
必此人也。
必是此人。” 
"太祖亦异之,
曹操也觉得卫兹很奇特, 
数诣兹议大事。
好几次去他那里商议大事。 
从讨董卓,
后来卫兹跟随曹操讨伐董卓, 
战于荥阳而卒。
战死在荥阳。 
太祖每涉郡境,
曹操每次路过陈留, 
辄遣使祠焉。
必定派使者前去祭扫他的陵墓。 
夏侯惇为陈留太守,
夏侯惇当陈留太守的时候, 
举臻计吏,
举荐卫臻担任计吏。一次, 
命妇出宴,
夏侯惇命卫臻带着夫人出席宴会, 
臻以为"末世之俗,
卫臻认为这是末世才有的败俗之举, 
非礼之正"。
不合正礼。 
惇怒,
夏侯惇大怒, 
执臻,
把他抓了起来, 
既而赦之。
没过多久又把他放了。 
后为汉黄门侍郎。
以后卫臻做了汉朝的黄门侍郎。 
东郡朱越谋反,
东郡朱越谋反, 
引臻。
供认卫臻参与其事。 
太祖令曰:
曹操下令说: 
"孤与卿君同共举事,
“我和你父共同举事, 
加钦令问。
对你格外提拔重用。 
始闻越言,
开始听到朱越的供词说, 
固自不信。
我就丝毫不相信, 
及得荀令君书,
等收到荀令君的书信, 
具亮忠诚。
那上面把你的忠诚写得更明白了。” 
"会奉诏命,聘贵人于魏,
值曹操奉诏为献帝到魏聘取贵人, 
因表留臻参丞相军事。
他借此上表让卫臻留下来担任参丞相军事。  
追录臻父旧勋,
为追念其父卫兹的功勋, 
赐爵关内侯,
又赐封卫臻为关内侯, 
转为户曹掾。
转任户曹掾。 
文帝即王位,
曹丕即王位后, 
为散骑常侍。
任命卫臻为散射常侍。 
及践阼,
等到当了皇帝, 
封安国亭侯。
曹丕又封卫臻为安国侯。 
时群臣并颂魏德,
那时候群臣异口同声颂扬魏国的功德, 
多抑损前朝。
好多人贬毁攻击前朝, 
臻独明禅授之义,
惟独卫臻深明禅让相授的礼义, 
称扬汉美。
称赞汉室的美德。 
帝数目臻曰:
文帝曹丕几次看着卫臻说: 
"天下之珍,
“天下的珍宝, 
当与山阳共之。
应该和山阳共同享用。” 
"迁尚书,
于是升卫臻为尚书, 
转侍中吏部尚书。
转侍中吏部尚书。 
帝幸广陵,
曹丕要亲自去广陵, 
行中领军,
让卫臻做中领军, 
从。
陪同前往。 
征军大将军曹休表得降贼辞,
征东大将军曹休给曹丕送来表章,说得到了吴军降将的口供, 
"孙权已在濡须口"。
称“孙权已经来到濡须口”。 
臻曰:
卫臻说: 
"权恃长江,
“孙权虽然有长江作依靠, 
未敢抗衡,
却也不敢和我军抗衡, 
此必畏怖伪辞耳。
这一定是敌军因害怕而散布的谣言。” 
"考核降者,
待详细审问降将后, 
果守将诈所作也。
才知道果然是吴军守将制造的谎言。 
明帝即位,
明帝曹睿即位, 
进封康乡侯,
卫臻被晋封为康乡侯, 
后转为右仆射,
后转为右仆射, 
典选举,
主管选拔举荐人才, 
如前加侍中。
仍像从前一样加封为侍中。 
中护军蒋济遗臻书曰:
中护军蒋济曾写信给卫臻说: 
"汉祖遇亡虏为上将,
“汉高祖拜亡虏韩信为大将, 
周武拔渔父为太师;
周武王提渔父姜尚为太师,出身微贱的寻常百姓, 
布衣厮养,
包括那些喂马的、做饭的, 
可登王公,
都可以当上王公大臣, 
何必守文,
何必一定要墨守成法, 
试而后用?
先考试然后再任用呢?” 
"臻答曰:
卫臻回答: 
"古人遗智慧而任度量,
“古人凭借智慧量才而用, 
须考绩而加黜陟;
也必须经过考核实绩才能决定罢免还是升迁; 
今子同牧野於成、康,
如今你说的就如同要求周朝的成王、康王战于牧野, 
喻断蛇文、景,
汉代的文帝、景帝斩断白蛇, 
好不经之举,开拔奇之津,
这种喜好不合常理的行为一旦开了先河, 
将使天下驰骋而起矣。
天下人就会趋赴而至了。” 
"诸葛亮寇天水,
诸葛亮进犯天水, 
臻奏:
卫臻向明帝建议说: 
"宜遣奇兵入散关,
“应该派一支奇兵急赴散关, 
绝其粮道。
断绝蜀军粮道。” 
"乃以臻为征蜀将军,
明帝就任命卫臻为征蜀将军, 
假节督诸军事,
都督指挥这次的军事行动, 
到长安,
刚到长安, 
亮退。
诸葛亮就退兵了。 
还,
卫臻回到洛阳后, 
复职,
继续担任原来的职务, 
加光禄大夫。
又加封为光禄大夫。 
是时,
当时, 
帝方隆意於殿舍,
明帝正热衷于修建宫殿, 
臻数切谏。
卫臻好几次恳切地规劝。 
及殿中监擅收兰台令史,
等到殿中监擅自拘留了兰台令史, 
臻奏案之。
卫臻又把这事报告了明帝。 
诏曰:
明帝下诏说: 
"殿舍不成,
“宫殿盖不成, 
吾所留心,
我已经收心了, 
卿推之何?
你怎么又管起这事来了呢?” 
"臻上疏曰:
卫臻上疏说: 
"古制侵官之法,
“古代制定处理官员的法规, 
非恶其勤事也,
并不是因为针对他们办事不勤勉, 
诚以所益者小,所堕者大也。
而是因为他们办的事情收益小而害处大。 
臣每察校事,
臣每天观察这类事情, 
类皆如此,
大多如此。因此, 
惧群司将遂越职,
我恐怕将来各职司会逐渐越职, 
以至陵迟矣。
以至犯了大罪。” 
"亮又出斜谷;
诸葛亮又出兵斜谷, 
征南上:
魏国同时还接到报告说: 
"朱然等军已过荆城。
“吴国的朱然也领兵过了荆城开始南征。” 
"臻曰:
卫臻说: 
"然,吴之骁将,
“朱然是东吴的一员猛将, 
必下从权,
孙权这次只不过作出南征的样子, 
且为势以缀征南耳。
做做幌子罢了。”没过多久, 
"权果召然入居巢,
孙权果然召朱然进驻居巢, 
进攻合肥。
然后进攻合肥。  
帝欲自东征,
明帝打算亲自东征, 
臻曰:
卫臻说: 
"权外示应亮,
“孙权外表上响应诸葛亮, 
内实观望。
其实内心只是想在一旁观望。 
且合肥城固,
况且合肥城池坚固, 
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 
车驾可无亲征,
陛下用不着御驾亲征, 
以省六军之费。
也好节省大军出征的费用。” 
"帝到寻阳而权竟退。
等明帝到了寻阳, 
孙权果然撤退了。 
幽州刺史毌丘俭上疏曰:
幽州刺史毋丘俭上疏明帝说: 
"陛下即位已来,
“陛下即位以来, 
未有可书。
没有做出得以书写记载的业绩。 
吴、蜀恃险,
眼下吴、蜀倚仗地势险要, 
未可卒平,
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平定的, 
聊可以此方无用之士克定辽东。
不如姑且用国中闲置的兵力,前去克定辽东。” 
"臻曰:
卫臻对明帝说: 
"俭所陈皆战国细术,
“毋丘俭所说的都是战国时代使用的琐屑的计谋, 
非王者之事也。
并非成王业者应该做的大事。 
吴频岁称兵,
东吴连年举兵, 
寇乱边境,
进犯边境, 
而犹案甲养士,
而我国仍旧按兵不动,休养将士, 
未果寻致讨者,
没有寻找机会讨伐他, 
诚以百姓疲劳故也。
实在是因为老百姓疲惫劳累的缘故。 
且渊生长海表,
况且辽东的头领公孙渊从小生长在海上, 
相承三世,
对辽东的统治已经沿续了三代, 
外抚戎夷,
他们对外安抚少数民族, 
内脩战射,
对内整修武备习练战阵, 
而俭欲以偏军长驱,
而毋丘俭却想用一部分军队长驱直入, 
朝至夕卷,
一蹴而就, 
知其妄矣。
他的设想太狂妄了。” 
"俭行军遂不利。
以后毋丘俭草率出兵果然失利。 
 
臻迁为司空,
后来,卫臻升任司空, 
徙司徒。
转任司徒。 
正始中,
齐王曹芳正始年间(240~249), 
进爵长垣侯,
晋爵为长垣侯, 
邑千户,
食邑一千户, 
封一子列侯。
他的一个儿子被赐封为列侯。 
初,
当初, 
太祖久不立太子,
太祖曹操好长时间不立太子, 
而方奇贵临菑侯。
但心里却很看重临菑侯侯曹植。 
丁仪等为之羽翼,
丁仪等人是曹植的亲信羽翼, 
劝臻自结,
他们也劝卫臻依附曹植, 
臻以大义拒之。
但卫臻深明大义,拒绝了他们的劝告。 
及文帝即位,
文帝曹丕即位以后, 
东海王霖有宠,
东海王霖很受宠信。 
帝问臻:
曹丕曾问卫臻说: 
"平原侯何如?
“你看平原侯这人怎么样?” 
"臻称明德美而终不言。
卫臻只称赞曹丕圣明,对平原侯却始终不加评论。 
曹爽辅政,
曹爽辅佐时政时, 
使夏侯玄宣指,
让夏侯玄宣旨, 
欲引臻入守尚书令,
想派卫臻入朝担任尚书令, 
及为弟求婚,
另外替自己的弟弟向卫臻家求婚, 
皆不许。
卫臻都没有答应, 
固乞逊位。
并且一再坚决请求辞官让位。 
诏曰:
于是曹爽代皇帝下诏说: 
"昔干木偃息,
“当年干木退职, 
义压强秦;
还能义压强秦; 
留侯颐神,
留侯休养, 
不忘楚事。
仍旧不忘楚事。你辞官之后, 
谠言嘉谋,
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和设想、谋略, 
望不吝焉。
希望能够不吝赐教。” 
"赐宅一区,
是赏赐给他一座宅院, 
位特进,
赐位特进, 
秩如三司。
每年的俸禄如同太尉、司徒、司空。 
薨,
卫臻死后, 
追赠太尉,
被追赐为太尉, 
谥曰敬侯。
谥号敬侯。 
子烈嗣,
他的儿子卫烈继承了爵位, 
咸熙中为光禄勋。
元帝曹奂咸熙年间(264~265),曾官居光禄勋。 
卢毓传, 

卢毓治政

卢毓字子家,
卢毓,字子家, 
涿郡涿人也。
涿郡涿县人。 
父植,
父亲卢植, 
有名於世。
在世时很有名气。 
毓十岁而孤,
卢毓十岁就成了孤儿, 
遇本州乱,
后来遇上本州战乱, 
二兄死难。
两个哥哥也死于非命。 
当袁绍、公孙瓒交兵,
当时正逢袁绍和公孙瓒交战, 
幽冀饥荒,
幽州、冀州一片饥荒, 
养寡嫂孤兄子,
卢毓就担负起抚养寡嫂孤侄的责任, 
以学行见称。
他的学问和品德受到大家的称赞。 
文帝为五官将,
曹丕当五官中郎将时, 
召毓署门下贼曹。
就征召他做了门下的属官, 
崔琰举为冀州主簿。
后来崔琰又举荐他当了冀州主簿。 
时天下草创,
当时天下混乱, 
多逋逃,
不少人士逃往外地,因此, 
故重士亡法,
对逃亡的人刑罚很重, 
罪及妻子。
倘若有人犯了罪,就会株连他的妻子和孩子。有个人被判处了死刑, 
亡士妻白等,
他的妻子白氏, 
始適夫家数日,
刚嫁到他家没几天, 
未与夫相见,
还没和丈夫见过面, 
大理奏弃巿。
大理寺就报请将她一并处死陈尸于街市。 
毓驳之曰:
卢毓驳斥这件事说: 
"夫女子之情,
“大凡女子之情, 
以接见而恩生,
因为和丈夫相处才产生恩爱, 
成妇而义重。
因为成了妇人才重视和丈夫的情义。 
故诗云'未见君子,
因此《诗经》上才说:‘未见君子, 
我心伤悲;
我心伤悲; 
亦既见止,
亦既见止, 
我心则夷'。
我心则夷。 
又礼'未庙见之妇而死,
’《礼记》上才有‘未庙见之妇而死, 
归葬女氏之党,
归葬女氏之党, 
以未成妇也'。
以未成妇也’。 
今白等生有未见之悲,
如今白氏生有未曾和丈夫见面的悲哀, 
死有非妇之痛,
死有未成妇人的痛苦,可执掌刑法的人还想把她处以极刑, 
而吏议欲肆之大辟,
真要这样的话, 
则若同牢合卺之后,
那么如果白氏和丈夫已经行叩拜之礼, 
罪何所加?
又应当给她加什么罪呢? 
且记曰'附从轻',
况且《礼记》上还有句话叫作“附从轻”, 
言附人之罪,
说的是依附于他人的罪责, 
以轻者为比也。
以轻刑为好。再说《尚书》上也说过: 
又书云'与其杀不辜,
‘与其杀不辜, 
宁失不经',
宁失不经。 
恐过重也。
’恐怕给白氏的判罚的确太重了。 
苟以白等皆受礼聘,
如果因为白氏已经接受了夫家的聘礼, 
已入门庭,
进入了丈夫的家门, 
刑之为可,
至多判几年刑也可以了。 
杀之为重。
处死实在太过分了。” 
"太祖曰:
太祖曹操听了这番话,赞许道: 
"毓执之是也。
“卢毓说得有道理, 
又引经典有意,
而且能够引经据典阐述自己的意见, 
使孤叹息。
真让人感叹不已。” 
"由是为丞相法曹议令史,
由于这件事,曹操便任命他为丞相法曹议令史, 
转西曹议令史。
后又转任西曹议令史。 
 
魏国既建,
魏国建立后, 
为吏部郎。
卢毓被任命为吏部郎。 
文帝践阼,
曹丕登基后, 
徙黄门侍郎,
卢毓升任黄门侍郎, 
出为济阴相,梁、谯二郡太守。
后又出任济阴相和梁、谯二郡太守。 
帝以谯旧乡,
因为谯郡是曹氏的故乡, 
故大徙民充之,
因此曹丕大批移民, 
以为屯田。
到谯郡屯田。 
而谯土地墝瘠,
然而这里土地贫瘠, 
百姓穷困,
百姓穷困, 
毓愍之,
卢毓怜悯人民, 
上表徙民於梁国就沃衍,
就上表曹丕,请求把百姓迁移到土地肥沃的梁郡, 
失帝意。
没想到这个建议很不合乎曹丕的心意, 
虽听毓所表,
曹丕虽然批准了卢毓的要求, 
心犹恨之,
心中却恨恨不已, 
遂左迁毓,
不久将卢毓降了职, 
使将徙民为睢阳典农校尉。
让他担任了管理移民的睢阳典农校尉。 
毓心在利民,
卢毓一心利民, 
躬自临视,
亲自到乡村视察, 
择居美田,
为老百姓挑选宅地和好田, 
百姓赖之。
百姓们非常信赖。以后, 
迁安平、广平太守,
卢毓升任安平、广平太守, 
所在有惠化。
所到之处,老百姓都得了实惠和教化。 
 
青龙二年,
明帝曹睿青龙二年(234), 
入为侍中。
卢毓入朝担任侍中。 
先是,
先前, 
散骑常侍刘劭受诏定律,
散骑常侍刘劭受诏制定律条, 
未就。
未能成功。 
毓上论古今科律之意,
卢毓上疏论述古今科律的宗旨, 
以为法宜一正,
认为法律只应当有一种正确的解释, 
不宜有两端,
不能有两种不同的定义, 
使奸吏得容情。
使奸吏有隙可乘,宽容罪情。 
及侍中高堂隆数以宫室事切谏,
赶上侍中高堂隆屡次因修建宫室的事情恳切地劝谏明帝, 
帝不悦,
明帝很不高兴, 
毓进曰:
卢毓就进言说: 
"臣闻君明则臣直,
“臣下听说‘君明则臣直’, 
古之圣王恐不闻其过,
古代圣明的帝王惟恐听不到臣子指出自己的错误, 
故有敢谏之鼓。
因此有敢谏之鼓。 
近臣尽规,
做为近臣就要尽力规劝君王, 
此乃臣等所以不及隆。
这正是臣等不如高堂隆的地方啊! 
隆诸生,名为狂直,
高堂隆虽表面上狂直, 
陛下宜容之。
但陛下还是应该宽容他为是。” 
"在职三年,
卢毓在担任侍中职务的三年时间里, 
多所驳争。
和明帝多次有过辩驳和争论。 
诏曰:
明帝下诏说:“量才而用, 
"官人秩才,
因才授职, 
圣帝所难,
这是贤明君主也难以完全做到的事, 
必须良佐,
必须有良臣辅佐, 
进可替否。
才能保证官员能够适当地升降和替换。 
侍中毓禀性贞固,
侍中卢毓,秉性贞渝, 
心平体正,
心平体正, 
可谓明试有功,不懈于位者也。
可以说是一个不懈于位的有功之臣。 
其以毓为吏部尚书。
因此我任命卢毓从现在起担任吏部尚书。” 
"使毓自选代,
又让卢毓自己挑选一个合适自己职务的人以来替代, 
曰:
说: 
"得如卿者乃可。
“能够像你一样才好。” 
"毓举常侍郑冲,
于是卢毓就挑选了常侍郑冲。 
帝曰:
明帝说: 
"文和,
“郑文和, 
吾自知之,
我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 
更举吾所未闻者。
你可以举荐我听说过的人。” 
"乃举阮武、孙邕,
卢毓又推荐了阮武、孙邕, 
帝於是用邕。
明帝于是任用了孙邕。 
在此之前, 
前此诸葛诞、邓飏等驰名誉,
诸葛诞、邓飏等远近驰名, 
有四聪八达之诮,
有人嘲讽他们是一些“四聪八达”的人, 
帝疾之。
明帝对他们也很厌恶。 
时举中书郎,
当时朝廷正在推选执掌机要的中书郎, 
诏曰:
明帝下诏说: 
"得其人与否,
“能不能得到这个人选, 
在卢生耳。
全在卢毓了。 
选举莫取有名,
选举不要只取有名声的人, 
名如画地作饼,
名气就像画地做饼, 
不可啖也。
中看不中吃。” 
"毓对曰:
卢毓回答说: 
"名不足以致异人,
“凭名气不足以真正收罗奇才, 
而可以得常士。
但可以得到常士。  
常士畏教慕善,
常士敬慕教化,仰慕善美, 
然后有名,
然后才可以成名, 
非所当疾也。
因此不应该厌恶他们。 
愚臣既不足以识异人,
愚臣既不足以识别出奇才和异人, 
又主者正以循名案常为职,
又主张依照名声按照常规安排他们职务, 
但当有以验其后。
但这之后应当对他们进行考察和检验。 
故古者敷奏以言,
古代奏称、论述的时候凭语言, 
明试以功。
评功时就要通过考试。 
今考绩之法废,
如今考试成绩的制度已经荒废, 
而以毁誉相进退,
决定一个人进退升降依据的却是别人对他的毁誉, 
故真伪浑杂,
因此真伪混杂, 
虚实相蒙。
虚实难辨。” 
"帝纳其言,
明帝接受他的意见, 
即诏作考课法。
当即下令制定考核成绩的制度———考课法。 
会司徒缺,
当时正值司徒的职位空虚, 
毓举处士管宁,
卢毓就推荐了有才德而隐居不仕的管宁, 
帝不能用。
但明帝并没有任用他。 
更问其次,
明帝又问还有谁能胜任这一职务, 
毓对曰:
卢毓答道: 
"敦笃至行,
“敦厚高尚, 
则太中大夫韩暨;
要属太中大夫韩暨; 
亮直清方,
亮直清明, 
则司隶校尉崔林;
要属司隶校尉崔林; 
贞固纯粹,
忠贞纯正, 
则太常常林。
要属太常常林。” 
"帝乃用暨。
于是明帝选用了韩暨。 
毓於人及选举,
卢毓对人的评价和举荐, 
先举性行,
首先看重的是他的性情品德, 
而后言才。
其次才是他的才能。  
黄门李丰尝以问毓,
黄门侍郎李丰曾经为此询问过卢毓, 
毓曰:
卢毓说: 
"才所以为善也,
“才能是为了用来成就善事, 
故大才成大善,
因此大才成就大的善事, 
小才成小善。
小才只能成就小的善事, 
今称之有才而不能为善,
如今有些被人称作有才能的人并不能办成善事, 
是才不中器也。
正是因为他的才能并没有对准目标和方向。” 
"丰等服其言。
李丰等人对他的见解都很佩服。 
齐王即位,
齐王曹芳即位后, 
赐爵关内侯。
卢毓被赐爵关内侯。 
时曹爽秉权,
当时曹爽掌管大权, 
将树其党,
想要树立他的党羽, 
徙毓仆射,
于是调任卢毓为仆射, 
以侍中何晏代毓。
让侍中何晏取代卢毓原来的职位。 
顷之,
不久, 
出毓为廷尉,
又把卢毓逐出内阁担任廷尉。 
司隶毕轨又枉奏免官,
司隶毕轨甚至妄奏要罢免他的官职。 
众论多讼之,
大臣们纷纷上告毕轨, 
乃以毓为光禄勋。
于是又让卢毓当了光禄勋。 
爽等见收,
曹爽等人被收监后, 
太傅司马宣王使毓行司隶校尉,
太傅司马懿命卢毓行使司隶校尉的职权, 
治其狱。复为吏部尚书,加奉车都尉,
审理曹爽等人的案件。 
封高乐亭侯,转为仆射,
以后又任仆射, 
故典选举,
主管选举事宜, 
加光禄大夫。
加光禄大夫。 
高贵乡公即位,
高贵乡公曹髦即位后, 
进封大梁乡侯。
晋封卢毓为大梁乡侯, 
封一子亭侯。
又封他的一个儿子为列侯。 
毌丘俭作乱,
毋丘俭叛乱, 
大将军司马景王出征,
大将军司马师出征, 
毓纲纪后事,
命卢毓在朝廷里执掌大权, 
加侍中。
加任侍中。  
正元三年,疾病,
正元三年(256), 
逊位。
卢毓因病辞官。 
迁为司空,
后被提升为司空, 
固推骠骑将军王昶、光禄大夫王观、司隶校尉王祥。
他又一再推举骠骑将军王昶、光禄大夫王观、司隶校尉王祥。 
诏使使者即授印绶,
曹髦下诏命使者当面授予卢毓印绶, 
进爵封容城侯,
晋封他为容城侯, 
邑二千三百户。
食邑二千三百户。 
甘露二年薨,
甘露二年(257),卢毓去世, 
谥曰成侯。
谥号成侯。 
孙藩嗣。
他的孙子卢藩继承了爵位。 
毓子钦、珽,
卢毓的两个儿子名叫卢钦、卢.., 
咸熙中钦为尚书,
元帝曹奂成熙年间(264~265),卢钦官居尚书, 
珽泰山太守。
卢..曾任泰山太守。 
 
评曰:
评: 
桓阶识睹成败,
桓阶预见成败, 
才周当世。
才高当世; 
陈群动仗名义,
陈群一举一动都合乎名义, 
有清流雅望;
清流雅望; 
泰弘济简至,
陈泰雄才大略,精明强干, 
允克堂构矣。
堪称继承先辈的遗业。 
魏世事统台阁,
魏代天下大事都由尚书台统一管理, 
重内轻外,
重内轻外, 
故八座尚书,
所以八座尚书, 
即古六卿之任也。
就是古代所说的六卿的位置。 
陈、徐、卫、卢,久居斯位,
陈矫、徐宣、卫臻、卢毓久居此位, 
矫、宣刚断骨鲠,
陈、徐二人处理疑难刚直果断,为人忠正。 
臻、毓规鉴清理,
卫、卢二人清理朝政,规劝帝王, 
咸不忝厥职云。
都能胜任自己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