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南征与宫廷风波
东昏侯上永元元年(己卯、499)
齐纪八 齐东昏侯永元元年(己卯,公元499年)
春,
春季,
正月,
正月,
戊寅朔,
戊寅朔(初一),
大赦,
南齐大赦天下,
改元。
改年号为永元。
太尉陈显达督平北将军崔慧景军四万击魏,
南齐太尉陈显达督率平北将军崔慧景四万大军出击北魏,
欲复雍州诸郡;
想要收复雍州诸郡。
癸未,魏遣前将军元英拒之。
癸未(初六)北魏派遣前将军元英前去抵抗。
乙酉,
乙酉(初八),
魏主发邺。
北魏孝文帝从邺城出发返回洛阳。
辛卯,
辛卯(十四日),
帝礼南郊。
南齐皇帝萧宝卷在南郊祀天。
戊戌,
戊戌(二十一日),
魏主至洛阳,
北魏孝文帝回到洛阳,
过李冲冢。
路过了李冲的坟墓。
时卧疾,
当时,孝文帝因病而不能起身,
望之而泣;
所以望着李冲的坟墓而哭泣。回宫之后,
见留守官,
孝文帝见到当时与李冲一同留守洛阳的其他官员,
语及冲,
说到李冲,
辄流涕。
他泪流满面,不胜思念。
魏主谓任城王澄曰:
孝文帝问任城王元澄:
“朕离京以来,
“朕离开京城以来,
旧俗少变不?”
旧的风俗习惯多少得到改变没有?”
对曰:
元澄回答说:
“圣化日新。”
“在圣上的教化之下,风俗日新月异。”
帝曰:
孝文帝又反问:
“朕入城,
“朕入城时,
见车上妇人犹戴帽、著小袄,
看见车上坐的妇女们还戴着帽子,穿着小袄,还是老习俗,
何谓日新!”
这怎么能说是日新月异呢?”
对曰:
元澄又回答说:
“著者少,
“穿戴的人少,
不著者多。”
不穿戴的人多。”
帝曰:
孝文帝道:
“任城,
“任城王呀,
此何言也!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必欲使满城尽著邪?”
难道你还想让满城妇女都戴帽、穿小袄吗?”
澄与留守官皆免冠谢。
元澄和其他留守官们都免冠向孝文帝谢罪。
甲辰,
甲辰(二十七日),
魏大赦。
北魏大赦天下。
魏主之幸邺也,
孝文帝去邺城之时,
李彪迎拜于邺南,
李彪在邺城南边迎拜了他,
且谢罪。
并且表示服罪。
帝曰:
孝文帝对李彪说:
“朕欲用卿,
“朕想要重新使用你,
思李仆射而止。”
但是一想起仆射李冲就不打算这样做了。”于是,
慰而遣之。
安慰了几句,最后打发他走了。恰在这时,
会御史台令史龙文观告:
御史台令史龙文观报告说:
“太子恂被收之日,
“太子元恂被拘收之日,
有手书自理,
有一封亲笔信为自己申辩,
彪不以闻。”
但是李彪私自押下没有上报。”
尚书表收彪赴洛阳。
尚书上表要求拘押李彪到洛阳来审理此事。
帝以为彪必不然;
孝文帝却认为李彪一定不会那样做的,
以牛车散载诣洛阳,
所以让他坐牛车来洛阳。
会赦,
正好遇上大赦天下,
得免。
李彪得以幸免。
魏太保齐郡灵王简卒。
北魏太保齐郡灵王元简去世。
二月,
二月,
辛亥,
辛亥(初五),
魏以咸阳王禧为太尉。
北魏任命咸阳王元禧为太尉。
魏主连年在外,
北魏孝文帝连年在外奔忙,
冯后私于宦者高菩萨。
冯皇后私通于宦官高菩萨。
及帝在悬瓠病笃,
到了孝文帝在悬瓠病重之时,
后益肆意无所惮,
冯皇后更加肆意淫乱,无所忌惮,
中常侍双蒙等为之心腹。
中常侍双蒙等人是她的心腹。
彭城公主为宋王刘昶子妇,
北魏彭城公主是宋王刘昶的儿媳妇,
寡居。
守寡而居。
后为其母弟北平公冯夙求婚,
冯皇后想要让彭城公主再嫁给她的胞弟北平公冯夙,特意求婚,
帝许之;
孝文帝答应了。但是,
公主不愿,
彭城公主却不愿意,
后强之。
冯皇后就强迫她,
公主密与家僮冒雨诣悬瓠,
彭城公主只好秘密地与家中的仆人一起冒雨赶到悬瓠,
诉于帝,
把冯皇后逼婚的情况告诉了孝文帝,
且具道后所为。
并且还把冯皇后与人私通的事也讲了。
帝疑而秘之。
孝崐文帝听后心有疑端,但秘而不宣。
后闻之,
冯皇后知道风声之后,
始惧,
开始害怕了,
阴与母常氏使女巫厌祷,
因此私下里经常与自己的母亲常氏在一起让女巫祈祷鬼神降灾于孝文帝,诅咒他快快死去,
曰:
许愿说:
“帝疾若不起,
“皇帝的病如果好不了,
一旦得如文明太后辅少主称制者,
一旦我能象文明太后那样辅佐少帝垂帘听政的话,
当赏报不赀。”
定将重加赏报,不计其量。”
帝还洛,
孝文帝回到洛阳之后,
收高菩萨、双蒙等,
收拘了高菩萨、双蒙等人,
案问,
加以审问,
具伏。
全都招供认罪。于是,
帝在含温室,
孝文帝坐在含温室,
夜引后入,
到了夜间让冯皇后进去,
赐坐东楹,
叫她坐在东边屋子里,
去御榻二丈余,
离自己的坐榻有两丈多远,
命菩萨等陈状。
然后命令高菩萨等人坦白交待与皇后淫乱之事。然后,
既而召彭城王勰、北海王详入坐,
孝文帝又把彭城王元勰、北海王元详两人召进去,让他们坐下,
曰:
并且指着冯皇后对他们说:
“昔为汝嫂,
“过去她是你们的嫂子,
今是路人,
从今开始就是两旁路人了,
但入勿避!”
所以只管进来勿须回避。”
又曰:
接着又说:
“此妪欲手刃吾胁!
“这老妇人想要拿刀刺我的胁下,
吾以文明太后家女,
我因她是文明太后家的女儿,
不能废,
不能废掉她,
但虚置宫中,
只是把她虚置在宫中,
有心庶能自死;
她如果有廉耻之心的话,或许能自取一死。所以,
汝等勿谓吾犹有情也。”
你们不要以为我还对她有什么情份。”
二王出,
彭城王和北海王出去了,
赐后辞诀;
孝文帝问冯皇后最后还有什么话要说,
后再拜,
冯皇后再次向孝文帝行拜礼,跪地磕头,
稽首涕泣。
涕泣不已,然后离开了孝文帝。
入居后宫,
冯皇后回到后宫幽居,
诸嫔御奉之犹如后礼,
诸嫔妃们还照样对她施行皇后之礼,
唯命太子不复朝谒而已。
只是命令太子不再每天早晨去向她请安。
初,
起初,
冯熙以文明太后之兄尚恭宗女博陵长公主。
冯熙以文明太后哥哥的身份娶景穆太子的女儿博陵长公主为妻。
熙有三女,
冯熙有三个女儿,
二为皇后,
两个为皇后,
一为左昭仪,
一个是左昭仪,
由是冯氏贵宠冠群臣,
因此冯氏家族宠贵冠于群臣之上,
赏赐累巨万。
仅朝廷所给之赏赐就累计在亿万之上。
公主生二子,诞,
博陵长公主生了两个儿子,
。
即冯诞和冯。
熙为太保,
冯熙本人任太保,
诞为司徒,
其子冯诞任司徒,
为侍中、尚书,
冯任侍中、尚书,
庶子韦为黄门郎。
冯熙的妾所生儿子冯聿任黄门郎。
黄门侍郎崔光与聿同直,
黄门侍郎崔光与冯聿一同在禁中当值,
谓韦曰:
崔光对冯隶说:
“君家富贵太盛,
“您家荣华富贵太过头了,
终必衰败。”
物极必反,最后一定要衰败。”
聿曰:
冯聿一听不高兴了,回答说:
“我家何所负,
“我家有何对不起您的地方,
而君无故诅我!”
您为什么要这样无缘无故地诅咒我呢?”
光曰:
崔光又说:
“不然。
“哪里是诅咒你。
物盛必衰,
世上万事万物,盛极而衰,
此天地之常理。
这是天地的常理。
若以古事推之,
如果以古事来推论,
不可不慎。”
您对此不可不慎重呀。”果然,
后岁余而败。
一年多之后,冯就出事垮台了。
性浮竞,
冯性情浮华,好争好斗,
诞屡戒之,
冯诞屡次告戒他,
不悛,
然而终无悔改之迹,
乃白于太后及帝而杖之。
于是就上告文明太后和孝文帝,用棍杖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因此,
由是恨诞,
冯非常记恨冯诞,
求药,
于是找来毒药,
使诞左右毒之。
让冯诞左右的人下药毒死冯诞。
事觉,
事情败露之后,
帝欲诛之,
孝文帝准备杀掉冯,
诞自引咎,
冯诞却引咎自责,
恳乞其生。
恳切地乞求孝文帝放他一条生路。
帝亦以其父老,
孝文帝也考虑到他们的父亲年事已高,就饶冯不死,
杖百余,
而只是打了他一百多杖,
黜为平城民。
贬为平城平民。
及诞、熙继卒,
等到冯诞、冯熙相继去世之后,
幽后寻废,
不久冯皇后被废,
聿亦摈弃,
冯聿也被摒弃不用,
冯氏遂衰。
于是冯氏家族从此衰落。
陈显达北伐与军事冲突
魏以彭城王勰为司徒。
北魏任命彭城王无勰为司徒。
陈显达与魏元英战,
南齐陈显达与北魏元英交战,
屡破之。
陈显达屡胜元英。
攻马圈城四十日,
南齐军队围攻马圈城,整整围困了四十天,
城中食尽,
城中粮食尽绝,
啖死人肉及树皮。
只好吃死人肉和树皮。
癸酉,
癸酉(二十七日),
魏人突围走,
北魏人马突围逃走,
斩获千计。
被南齐军队斩获上千人。
显达入城,
陈显达率部入城,
将士竞取城中绢,
将士们争相掠取城中的绢匹,
遂不穷追。
因此没有去追击北魏逃兵。
显达又遣军主庄丘黑进击南乡,
陈显达又派军主庄丘黑进击南崐乡,
拔之。
也占领了该地。
魏主谓任城王澄曰:
北魏孝文帝对任城王元澄说:
“显达侵扰,
“陈显达率兵来侵扰,
朕不亲行,
朕如果不亲自出征,
无以制之。”
就无法抵制住他。”
三月,庚辰,
三月庚辰(初四),
魏主发洛阳,
孝文帝率兵从洛阳出发,
命于烈居守,
命令于烈留守洛阳,
以右卫将宋弁兼祠部尚书,
又任命右卫将军宋弁兼任祠部尚书,
摄七兵事以佐之。
代理尚书七兵曹事,协助于烈。
弁精勤吏治,
宋弁为人兢兢业业,尽职尽责,
恩遇亚于李冲。
孝文帝对他的恩遇仅次于李冲。
癸未,
癸未(初七),
魏主至梁城。
北魏孝文帝到达梁城。
崔慧景攻魏顺阳,
南齐崔慧景进攻北魏顺阳,
顺阳太守清河张烈固守;
顺阳太守清河人张烈顽强固守。
甲申,
甲申(初八),
魏主遣振威将军慕容平城将骑五千救之。
孝文帝派遣振威将军慕容平城率领骑兵五千去援救张烈。
自魏主有疾,
自从孝文帝患病之后,
彭城王勰常居中侍医药,
彭城王元勰经常住在宫中,侍奉孝文帝看病吃药,
昼夜不离左右,
昼夜不离其左右,
饮食必先尝而后进,
凡是给孝文帝的饮食,他一定先尝一下然后才进上,如此日夜辛劳,
蓬首垢面,
以致蓬首垢面,
衣不解带。
衣不解带,不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帝久疾多忿,
孝文帝由于久病而脾气急躁,
近侍失指,
在身旁侍奉他的人稍稍有点不如意,
动欲诛斩;
动不动就让斩了,
勰承颜伺问,
元勰瞅他情绪好的时候乘机言劝,
多所匡救。
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丙戌,
丙戌(初十),
以勰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
孝文帝任命元勰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
勰辞曰:
元勰辞而不受,说:
“臣侍疾无暇,
“我要侍奉护理圣上养病,没有闲暇,
安能治军!
怎么还能统管军队呢?
愿更请一王,
希望另外请一个藩王,
使总军要,
让他来掌握军权,
臣得专心医药。”
以便 我能专心护理圣上。”
帝曰:
孝文帝不同意,说:
“侍疾、治军,
“护理、掌管军队两样事情,
皆凭于汝。
全都依托于你。
吾病如此,
我病到这个样子,
深虑不济;
深深地感到恐怕不行了,
安六军、保社稷者,
而安定六军、保卫社稷者,
舍汝而谁!
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何容方更请人以违心寄乎!”
你哪能让我违背自己的心意而另外再请别人来担当此重托呢?”
丁酉,
丁酉(二十一日),
魏主至马圈,
北魏孝文帝到达马圈,
命荆州刺史广阳嘉断均口,
并命令荆州刺史广阳王元嘉截断均口,
邀齐兵归路。
以阻拦南齐军队的退路。
嘉,建之子也。
元嘉是元建的儿子。
陈显达引兵渡水西,
陈显达领兵渡过均水,到达西岸,
据鹰子山筑城;
占据了鹰子山,并在山上修筑城堡。但是,由于士气不振,
人情沮恐,
人人情绪沮丧,心存恐惧,
与魏战,
所以与北魏军队交战,
屡败。
屡战屡败。
魏武卫将军元嵩免胄陷陈,
北魏武卫将军元嵩除去甲胄,带头冲锋陷阵,
将士随之,
其他将士们紧随而上,
齐兵大败。
打得南齐军队溃不成军。
嵩,澄之弟也。
元嵩是元澄的弟弟。
戊戌,
戍戌(二十二日),
军主崔恭祖、胡松以乌布幔盛显达,
南齐军主崔恭祖、胡松用乌布幔把陈显达装进去,
数人担之,
几个人抬着,
间道自分碛山均水口南走。
抄小道从分碛山出均水口向南逃去。
己亥,
己亥(二十三日),
魏收显达军资亿计,
北魏收缴陈显达丢弃下的军用物资以亿计数,
班赐将士,
全部分赐给将士们,
追奔至汉水而还。
又追击南齐逃军至汉水,然后才返回。
左军将军张千战死,
南齐左军将军张千战死,,
士卒死者三万余人。
士卒阵亡的有三万多人。
显达之北伐,
陈显达率部北伐时,
军入均口。
军队进入均口,
广平冯道根说显达曰:
广平人冯道根劝说陈显达:
“均水迅急,
“均水水流湍急,
易进难退;
前进容易,后退却难,
魏若守隘,
北魏如果据守隘关,
则首尾俱急。
那么我们的部队首尾崐都会受挫。所以,
不如悉弃船于城,
不如弃船于城,
陆道步进,
改由陆路步行而进,
列营相次,
军营前后相次,
鼓行而前,
擂鼓进军,
破之必矣。”
一定能攻破对方。”然而,
显达不从。
陈显达没有采纳。
道根以私属从军,
冯道根是以陈显达的私属的身份随军,
及显达夜走,
陈显达夜间逃跑,
军人不知山路,
军人们不熟悉山路,
道根每及险要,
每到险要地方,
辄停马指示之,
冯道根都要停下马来给他们指路,
众赖以全。
众人全凭他才得以生还。因此,
诏以道根为均口戍副。
朝廷诏令冯道根为均口戍副。
显达素有威名,
陈显达素有威名,
至是大损。
但是这次却一败涂地。
御史中丞范岫奏免显达官,
御史中丞范岫上奏朝廷请求罢免陈显达的官职,
显达亦自表解职;
陈显达也自动上表请求解除职务,
皆不许,
但是都没有得到批准,
更以显达为江州刺史。
改任陈显达为江州刺史。
崔慧景亦弃顺阳走还。
崔慧景也丢弃顺阳逃跑回来。
庚子,
庚子(二十四日),
魏主疾甚,
北魏孝文帝病危,
北还,
只好北还,
至谷塘原,
到达谷塘原时,
谓司徒勰曰:
孝文帝对司徒元勰说:
“后宫久乖阴德,
“冯皇后长久以来不守妇道,乖违后德,
吾死之后,
我死之后,
可赐自尽,
可以赐她自尽,
葬以后礼,
以皇后之礼仪加以安葬,
庶免冯门之丑。”
庶可免去冯氏家门之丑。”
又曰:
又说道:
“吾病益恶,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殆必不起。
大约一定好不了的。
虽摧破显达,
这次虽然打垮了陈显达,
而天下未平,
然而天下并没有平定,
嗣子幼弱,
继位的儿子又年纪幼小,
社稷所倚,唯在于汝。
所以江山社稷就全依靠你了。
霍子孟、诸葛孔明以异姓受顾托,
当年霍光、诸葛孔明都以外姓人的身份而分别受到汉武帝、昭烈帝刘备之重托,
况汝亲贤,
况且你是骨肉之亲,
可不勉之!”
能不勉力承担吗?”
勰泣曰:
元勰哭着说道:
“布衣之士,
“布衣之士,
犹为知己毕命;
还能做到为知己而死,
况臣托灵先帝,
况且我又是先帝的儿子,
依陛下之末光乎!
又是陛下的兄弟呢!
但臣以至亲,
但是,我以至亲的身份,
久参机要,
长期参于朝廷的机要大事,
宠灵辉赫,
由于得到圣上不平常的宠遇,身重朝野,
海内莫及;
举国上下没有谁能比得上,
所以敢受而不辞,
之所以敢于接受圣上的重任而不加推辞,
正恃陛下日月之明,
正是有恃于陛下之圣明,
恕臣忘退之过耳。
可以宽恕我知进忘退之过失。现在,
今复任以元宰,
圣上又委任我为朝臣之首,
总握机政;
总握军机朝政大权,
震主之声,
这样势必有人要议论我震主越上,
取罪必矣。
一定会因此而获罪。
昔周公大圣,
过去周公是大圣之人,
成王至明,
周成王也是圣明之君,
犹不免疑,
但是犹不免对周公产生疑心,
而况臣乎!
何况是我呢?
如此,
这样的话,
则陛下爱臣,
那么陛下虽然爱我,
更为未尽始终之美。”
可是并不能自始自终一以贯之,最终怕要害了我呀。”
帝默然久之,
孝文帝听了之后,沉思良久,
曰:
最后说:
“详思汝言,
“细细思量你说的话,
理实难夺。”
从道理上实在难以反驳。”于是,
乃手诏太子曰:
孝文帝亲手给太子写下诏令:
“汝叔父勰,
“你的叔父元勰,以自己的言行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清规懋赏,
所以被授官以资勉励,
与白云俱洁;
其节操如白云一样纯洁;
厌荣舍绂,
他不贪图荣华富贵,
以松竹为心。
以官爵为身外之物,其素心如松柏翠竹。
吾少与绸缪,
我自小与他一起相处,
未忍暌离。
从来不忍心分离。
百年之后,
我离开人世之后,
其听勰辞蝉舍冕,
你要准许元勰辞去官职,脱身俗务,
遂其冲挹之性。”
以便顺从他谦虚自抑的性格。”
以侍中、护军将军北海王详为司空,
孝文帝又任侍中、护军将军北海王元详为司空,
镇南将军王肃为尚书令,
镇南将军王肃为尚书令,
镇南大将军广阳王嘉为左仆射,
镇南大将军广阳王元嘉为左仆射,
尚书宋弁为吏部尚书,
尚书宋弁为吏部尚书,
与侍中·太尉禧、尚书右仆射澄等六人辅政。
令他们与侍中、太尉元禧以及尚书右仆射元澄等六人共同辅佐朝政。
夏,
夏季,
四月,
四月,
丙午朔,
丙午朔(初一),
殂于谷塘原。
孝文帝病死于谷塘原。
孝文帝托孤与东昏侯继位
高祖友爱诸弟,
孝文帝对他的几个弟弟非常爱护,
终始无间。
彼此始终没有产生隔阂。一次,
尝从容谓咸阳王禧等曰:
他曾从崐容地对咸阳王元禧等说:
“我后子孙邂逅不肖,
“我死之后,子孙们如果不肖,
汝等观望,
你们看情况而办,
可辅则辅之,
可以辅佐则辅佐,
不可辅则取之,
不可辅佐则取而代之,
勿为他人有也。”
千万不要让江山为他人所有。”
亲任贤能,
孝文帝能亲近贤士,选用才能,
从善如流,
从善如流,
精勤庶务,
精勤庶务,
朝夕不倦。
朝夕不倦,
常曰:
常常说:
“人主患不能处心公平,
“一国之主患在不能用心公平,
推诚于物。
以诚待人,
能是二者,
如果能做到这两点的话,
则胡、越之人皆可使如兄弟矣。”
即使是胡、越之人也可以使他们成为兄弟。”
用法虽严,
他用法虽然严厉,
于大臣无所容贷,
对于大臣们,只要有罪,绝不姑且宽容。但是,
然人有小过,
如果别人有小过失,
常多阔略。
又常能宽大而不计较。有一次,
尝于食中得虫,
他在饭中发现了虫子,
又左右进羹误伤帝手,
又有一次手下人进羹时不小心烫了他的手,
皆笑而赦之。
他都笑而宽恕,没有治罪。
天地五郊、宗庙二分之祭,
凡是天地五郊、宗庙二分的祭祀,
未尝不身亲其礼。
他都亲自参加。
每出巡游及用兵,
每次出外巡游以及用兵讨伐,
有司奏修道路,
有关官员奏告要修筑道路,
帝辄曰:
孝文帝总是说:
“粗修桥梁,
“简单修理一下桥梁,
通车马而已,
能通过车马就行了,
勿去草令平也。”
不要铲除杂草、填修平整。”
在淮南行兵,
他在淮南行军讨伐时,
如在境内。
如在本国境内一样,
禁士卒无得践伤粟稻;
严禁士卒们践踏损坏稻谷作物,
或伐民树以供军用,
如果要砍伐百姓的树木以供军用,
皆留绢偿之。
都留下绢帛作为抵偿。
宫室非不得已不修,
他所住的宫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许修理,
衣弊,
衣服穿旧了,
浣濯而服之,
浆洗一下仍旧穿用,
鞍勒用铁木而已。
坐骑的鞍勒唯用铁木而已。
幼多力善射,
他少年时候力气大,善于射箭,
能以指弹碎羊骨,
能用手指头弹碎羊的骨头,
射禽兽无不命中;
射猎禽兽没有不射中的。
及年十五,
到了十五岁时,
遂不复畋猎。
他就不再射猎了,
常谓史官曰:
常常对史官说:
“时事不可以不直书。
“当朝时事,不可不如实记载,
人君威福在已,
皇帝的威福由己,
无能制之者;
没有能制止他的,
若史策复不书其恶,
如果史官再不记录下他的恶行的话,
将何所畏忌邪!”
那他还有什么可畏忌的呢?”
彭城王勰与任城王澄谋,
彭城王元勰与任城王元澄一起商谋,
以陈显达去尚未远,
考虑到陈显达逃离还不太远,
恐其覆相掩逼,
恐怕他知道孝文帝的死讯后要回过头来攻击,所以决定不向外宣布孝文帝的死讯,
乃秘不发丧,
秘不发丧,
徙御卧舆,
而照样把孝文帝的尸身置于他平时用的车舆之中赶路,
唯二王与左右数人知之。
只有彭城王、任城王以及左右的几个人知道实情。
勰出入神色无异,
元勰出入其中神色如同平常,
奉膳,
又是奉侍膳食,
进药,
又是进药送汤,
可决外奏,
处理外面的各种启奏,
一如平日。
一如平日那样。
数日,
数日之后,
至宛城,
到达宛城,
夜,
乘着夜间,
进卧舆于郡听事,
把载有其尸体的车舆拉到郡署中庭,
得加棺敛,
才把他装敛入棺材之中,
还载卧舆内,
然后仍将棺材载于车舆之中,
外莫有知者。
外人没有知道其实情的。
遣中书舍人张儒奉诏徵太子;
他们又派遣中书舍人张儒奉旨召太子前来,
密以凶问告留守于烈。
并且秘密地把孝文帝的死讯告知留守洛阳的于烈。
烈处分行留,
于烈安排布置谁随同前去,谁留守洛阳,
举止无变。
举止形态一如平常。
太子至鲁阳,
太子到达鲁阳,
遇梓宫,
遇上了孝文帝的灵柩,
乃发丧;
这才正式为孝文帝发丧。
丁巳,
丁巳(十二日),
即位,
太子元恪即位,
大赦。
大赦天下。
彭城王勰跪授遗敕数纸。
彭城王元勰跪着交给元恪数页写有孝文帝的遗敕的纸张。
东宫官属多疑勰有异志,
元恪为东宫太子时手下的属官们大都怀疑元勰有异心,
密防之,
因此严加防范,
而勰推诚尽礼,
然而元勰对这些东宫官属们推诚布公,礼数周到,
卒无间隙。
终于消除了相互之间的间隙。
咸阳王禧至鲁阳,
咸阳王元禧到达鲁阳,没有进城,
留城外以察其变,
留在城外观察有无事变,
久之,
很久之后,见元勰不存异图,
乃入,
方才进入城内。元禧进城之后,
谓勰曰:
对元勰说:
“汝此行不唯勤劳,
“你的这一次行动,不但操劳辛苦,
亦实危险。”
而且实在危险。”
勰曰:
元勰回答说:
“兄年长识高,
“兄长年纪大、见识高,
故知有夷险;
所以知道有危险,
彦和握蛇骑虎,
彦和我此番经历,不啻于握蛇骑虎,
不觉艰难。”
然而不觉有多么艰难。”
禧曰:
元禧说:
“汝恨吾后至耳。”
“你这是怨恨我来的晚了吧。”
勰等以高祖遗诏赐冯后死。
元勰等人以孝文帝的诏令赐冯皇后死。
北海王详使长秋卿白整入授后药,
北海王元详派长秋卿白整进去给冯皇后送毒药,
后走呼,
冯皇后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
不肯饮,
不肯饮药,
曰:
说道:
“官岂有此,
“皇上那里会有这样的诏令,
是诸王辈杀我耳!”
这是诸王之辈们要谋杀我呀!”
整执持强之,
白整无奈,只好把她抓住,强迫她把毒药喝下去,
乃饮药而卒。
即刻毙命。
丧至洛城南,
孝文帝的灵柩到达洛阳南郊之时,
咸阳王禧等知后审死,
咸阳王元禧等人知道冯皇后确实已死,
相视曰:
就互相对视着说道:
“设无遗诏,
“假如没有先帝的遗诏,
我兄弟亦当决策去之;
我们兄弟几个人也要想方设法把她除掉,
岂可令失行妇人宰制天下、杀我辈也!”
岂可以让这个失去贞操的妇人宰制天下、杀崐害我辈呢?”冯皇后死后,
谥曰幽皇后。
谥号为幽皇后。
东昏侯暴政与内乱频发
五月,
五月,
癸亥,
癸亥(疑误),
加抚军大将军始安王遥光开府仪同三司。
南齐加封始安王萧遥光开府仪同三司。
丙申,
丙申(二十一日),
魏葬孝文帝于长陵,
北魏安葬孝文帝于长陵,
庙号高祖。
庙号为高祖。
魏世宗欲以彭城王勰为相;
北魏宣武帝元恪想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宰相,
勰屡陈遗旨,
元勰屡次陈述孝文帝的遗诏,
请遂素怀,
请求能顺遂自己素来的志向,
帝对之悲恸。
宣武帝对着他悲伤号哭。
勰恳请不已,
元勰一再恳切请求不担任朝职,于是宣武帝就任命他为使持节,侍中,
乃以勰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等七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都督冀,定等七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勰犹固辞;
定州刺史,元勰还一再推辞,
帝不许,
但是宣武帝不准许,
乃之官。
于是只好去上任。
魏任城王澄以王肃羁旅,
北魏任城王元澄认为王肃本为江南之人而奔投北魏,
位加己上,
官位却在自己之上,
意颇不平。
所以心中颇为不平。
会齐人降者严叔懋告肃谋逃还江南,
正好由南齐投降过来的严叔懋报告王肃密谋逃回江南去,
澄辄禁止肃,
于是元澄就把王肃拘禁起来,
表称谋叛,
并且上表说王肃密谋反叛。但是,
案验无实。
经过立案查验,并非属实。因此,
咸阳王禧等奏澄擅禁宰辅,
咸阳王元禧等人就上奏皇帝,告元澄擅自拘禁宰辅之臣,
免官还第,
元澄被免官还府,
寻出为雍州刺史。
不久出任雍州刺史。
六月,
六月,
戊辰,
戊辰(二十四日),
魏追尊皇妣高氏为文昭皇后,
北魏追封宣武帝之母高氏为文昭皇后,
配飨高祖,
配享孝文帝,
增修旧冢,
并且增修其旧墓,
号终宁陵。
号为终宁陵。
追赐后父爵勃海公,
又追赐高氏之父高扬爵号为勃海公,
谥曰敬,
谥号为敬,
以其嫡孙猛袭爵;
让其嫡孙高猛袭爵位。
封后兄肇为平原公,
又封高氏之兄高肇为平原公,
肇弟显为澄城公;
弟弟高显为澄城公,
三人同日受封。
三个人同一天受封。
魏主素未识诸舅,
宣武帝从来没有见过几位舅舅,
始赐衣帻引见,
这次才赐赏他们衣服头巾,并且接见了他们,
皆惶惧失措;
弟兄三人都不免惶惧失措。然而,
数日之间,
数日之间,
富贵赫奕。
富贵显赫一世。
秋,
秋季,
八月,
八月,
戊申,
戊申(初五),
魏用高祖遗诏,
北魏依照孝文帝的遗诏,
三夫人以下皆遣还家。
后宫中凡三夫人以下者全部遣送回家。
帝自在东宫,
南齐皇帝萧宝卷,在做东宫太子时就不好学,
不好学,
只喜欢玩耍,
唯嬉戏无度;
嬉戏无度,
性重涩少言。
并且性格沉闷寡言。
及即位,
即位之后,
不与朝士相接,
他不爱与朝臣们接触往来,
专亲信宦官及左右御刀、应敕等。
专门亲信宦官以及身边左右御刀和应敕侍从。
是时,
这时候,
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江、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更直内省,
扬州刺史始安王萧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江、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等六人轮留在朝中内省当值,轮到谁当值,
分日帖敕。
谁就在当天的敕令后面签署执行意见。
雍州刺史萧衍闻之,
雍州刺史萧衍知道了这一情况之后,
谓从舅录事参军范阳张弘策曰:
对他的担任录事参军的堂舅、范阳人张弘策说:
“一国三公犹不堪,
“一国有三公已经不堪其乱,
况六贵同朝,
何况如今六贵同朝,
势必相图;
他们之间势必要互相图谋,
乱将作矣。
因此必定会发生动乱。
避祸图福,
要说避祸图福,
无如此州。
那里也比不上这个州,
但诸弟在都,
但是我的几个弟弟都在京城,
恐罹世患,
恐怕会遭受乱世之患,
当更与益州图之耳。”
所以我还要与吾兄益州刺史萧懿有所计议。”于是,
乃密与弘策修武备,
萧衍秘密地与张弘策加强武备,
他人皆不得预谋;
其他人则一律不得参与。
招聚骁勇以万数,
又招集会聚骁勇之夫上万人众,
多伐材竹,
大量砍伐树木、竹子,
沈之檀溪,
沉于檀溪之中,
积茅如冈阜,
茅草堆积的如山冈一般,
皆不之用。
然而都不使用。
中兵参军东平吕僧珍觉其意,
中兵参军东平人吕僧珍觉察出了萧衍的用意,
亦私具橹数百张。
也私自准备了船橹数百张。
先是,
早先之时,
僧珍为羽林监,
吕僧珍任羽林监,
徐孝嗣欲引置其府,
徐孝嗣想让他参加自己的幕府,
僧珍知孝嗣不能久,
但是吕僧珍知道徐孝嗣不会久长,
固求从衍。
所以再三请求跟随萧衍。
是时,
这时候,
衍兄懿罢益州刺史还,
萧衍的哥哥萧懿被免去益州刺史之职而返回,
仍行郢州事,
但仍然掌管郢州事务,
衍使弘策说懿曰:
萧衍派张弘策去游说萧懿:
“今六贵比肩,
“如今朝中六位权贵当朝,
人自画敕,
各自发号施号,
争权睚眦,
互相争权夺利,反目成仇,
理相图灭。
理当会相互图灭。
主上自东宫素无令誉,
而皇上则从做太子起就没有好声誉,
近左右,
他轻慢身边的人,
轻忍虐;
悍残忍,
安肯委政诸公,
怎么肯把朝政委托于他们六人,
虚坐主诺!
而自己只有虚位,凡事但作允诺而已呢?时间一长,皇上猜忌之心必生,
嫌忌积久,
而猜忌积久,
必大行诛戮。
必定要大行诛戮。
始安欲为赵王伦,
始安王萧遥光想充当晋代赵王司马伦的角色,
形迹已见;
其形迹已经可以看得出来,
然性猜量狭,
然而其性格猜疑、气量狭小,
徒为祸阶。
只能白白地成为祸害之由。
萧坦之忌克陵人,
萧坦之忌妒才能,处处想凌驾于别人之上,
徐孝嗣听人穿鼻,
而徐孝嗣受人牵使,
江无断,
江则犹柔寡断,
刘暄暗弱;
刘暄则更是个糊涂软弱之人。
一朝祸发,
有朝一日,祸乱爆发,
中外土崩。
朝廷内外必将土崩瓦解,支离破碎。
吾兄弟幸守外藩,
我们兄弟幸好驻守外藩,
宜为身计;
应该为自身有所计谋。
及今猜防未生,
趁现在他们互相之间的猜忌、提防还没有开始,
当悉召诸弟,
我们应当把几个弟弟全都叫到身边来,不然的话,
恐异时拔足无路矣。
恐怕到那时候就会拔足无路了。
郢州控制带荆、湘,
郢州在地理上可以辖控荆、湘,
雍州士马精强,
雍州则兵马精干强壮,
世治则竭诚本朝,
如果天下太平,我们就竭诚为朝廷效力;
世乱则足以匡济;
如果天下大乱,凭我们的力量足以能够匡济天下;
与时进退,
审时度势,该进则进,该退则退,
此万全之策也。
这是确保万无一失的计策。
若不早图,
如不及早打算,
后悔无及。”
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弘策又自说懿曰:
张弘策自己又对萧懿说:
“以卿兄弟英武,
“以你们兄弟二人的英武,
天下无敌,
天下没有人能够匹敌的,
据郢、雍二州为百姓请命,
如果依据郢、雍二州,为老百姓请命,
废昏立明,
废去昏庸之主,另立圣明之主,
易于反掌,
确实易如反掌,不愁不能成功。此事如果获得成功,
此桓、文之业也;
可以比得上历史上齐桓公、晋文公所创立的业绩。所以,应该立意创此大业,
勿为竖子所欺,
不要被竖子鼠辈所欺,
取笑身后。
以致在身后被人所取笑。
雍州揣之已崐熟,
雍州这一方面已经考虑成熟,
愿善图之!”
希望您也好好地思谋一番。”
懿不从。
萧懿不听从。于是,
衍乃迎其弟骠骑外兵参军伟及西中郎外兵参军至襄阳。
萧衍迎接其弟弟骠骑外兵参军萧伟以及西中郎外兵参军萧到了襄阳。
初,
起初,
高宗虽顾命群公,
齐明帝虽然在临终遗诏中把朝政委托于朝中诸大臣,
而多寄腹心在江兄弟。
但是最信任的是江兄弟二人,把更多的遗命嘱托于他们二人。所以,萧宝卷即位以之后,
二江更直殿内,
江氏兄弟二人轮流在殿内当值,
动止关之。
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要通过他们的同意。
帝稍欲行意,
萧宝卷渐渐想要自行其意,
徐孝嗣不能夺,
徐孝嗣不能加以制止,
萧坦之时有异同,
萧坦之有时也表示不同意,
而执制坚确;
而江则坚决限制,不许其自作主张,
帝深忿之。
萧宝卷对此非常忿恨。
帝左右会稽茹法珍、吴兴梅虫儿等,
萧宝卷左右心腹会稽人茹法珍和吴兴人梅虫儿等人,
为帝所委任,
受主上委任办理一些事情,
常裁折之;
江常常对他们施以控制、阻挡,
法珍等切齿。
以致使茹法珍等人对江恨得咬牙切齿。因此,
徐孝嗣谓曰:
徐孝嗣就对江说:
“主上稍有异同,
“皇上稍微有些自己的主张,这也是正常的,
讵可尽相乖反!”
怎么可以一概加以反对阻拦呢?”江不以为然,
曰:
说:
“但以见付,
“只要把事情交给我,
必无所忧。”
完全没有什么可忧虑的。”
帝失德浸彰,议废帝,
、祀密谓吏部郎谢曰:
立江夏王宝玄。刘暄尝为宝玄郢州行事,执事过刻。
“江夏年少,
有人献马,宝玄欲观之,暄曰:
脱不堪负荷,
“马何用观!”妃索煮肫,
岂可复行废立!
帐下谘暄,暄曰:“旦已煮鹅,
始安年长,
不烦复此。”宝玄恚曰:“舅殊无渭阳情。”
入纂不乖物望。
暄由是忌宝玄,不同议,
非以此要富贵,
更欲立建安王宝寅。
政是求安国家耳。”
密谋于始安王遥光,遥光自以年长,欲自取,
遥光又遣所亲丹阳丞南阳刘密致意于,
以微旨动。弟祀亦以少主难保,
欲引以为党,
劝立遥光。
不答。
意回惑,以问萧坦之,坦之时居母丧,
顷之,
起复为领军将军,谓曰:“明帝立,
遥光以兼知卫尉事,
已非次,天下至今不服。若复为此,
惧,
恐四方瓦解,
即以谋告太子右卫率左兴盛,
我期不敢言耳。”遂还宅行丧。东昏侯失德作恶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兴盛不敢发。
江就商议要废去他,而另立江夏王萧宝玄为帝。刘暄曾经做过萧宝玄的郢州行事,
又说刘暄曰:
处理事情过于死板、苛刻。有人向萧宝玄献了一匹马,萧宝玄想去观看一下,
“始安一旦南面,
刘暄不准许他去,并说:“一匹马,
则刘、刘晏居卿今地,
有什么值得看呢?”萧宝玄的妃子要吃煮鸡肫,手下的人向刘暄请示,
但以卿为反覆人耳。”
他却说:“早上已经吃了煮鹅,
晏者,
不必再麻烦做这个了。”气得萧宝玄骂道:“刘暄根本没有一点舅舅的情义了。”
遥光城局参军也。
由此,刘暄对萧宝玄非常怨恨,
暄阳惊,
所以就不同意江的主张,而想立建安王萧宝寅为帝。江与始安王萧遥光秘密计谋,
驰告遥光及。
可是萧遥光自以为年长,
遥光欲出为东阳郡,
想自己取而代之,
常轻,
把这个意思隐约地向江表示了。
固请除之。
江的弟弟也认为年幼的皇帝难以保得住,就劝说江立萧遥光为帝。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遥光乃收付廷尉,
就去同萧坦之商量,萧坦之当时正为其母守丧,仍让他担任领军将军。
与孝嗣、、暄等连名启“扇动内外,
萧坦之对江说:
妄贬乘舆,
“明帝自立为帝,已经是没有按照嗣立次序进行,
窃论宫禁,
至今天下还不服气。如果现在再这么来一次的话,恐怕天下要大乱,
间谤亲贤,
我是不敢对此表示意见的。”于是,
轻议朝宰。”
又回到家中为其母守丧去了。
遂死狱中。
江和江祀暗中对吏部郎谢说:“江夏王萧宝玄年龄幼小,
暄以遥光若立,
如果立他为帝,
己失舅之尊,
或许不堪承负此重任,
不肯同议;
但是岂能到时再把他废去呢?
故迟疑久不决;
始安王萧遥光年长,
遥光大怒,遣左右黄昙庆刺暄于青溪桥。
如果由他继承大统,
昙庆见暄部伍多,
不会违背众望。
不敢发;暄觉之,
我们并不是要以此来获得富贵,
遂发谋,
正是为了让国家获得安定。”
帝命收兄弟。时祀直内殿,
萧遥光又派遣自己的亲信丹阳丞南阳人刘暗中向谢转达意思,
疑有异,遣信报曰:“刘暄似有异谋。
想让谢作为同党,
今作何计?”曰:
但是谢不回答。
“政当静以镇之。”
不久,
俄有诏召入见,
萧遥光任命谢兼管卫尉的事务,谢害怕了,以为已经被萧遥光拉下水了,
停中书省。
就把江的阴谋报告了太子右卫率左兴盛,左兴盛不敢再往上告发。
初,
谢又游说刘暄,
袁文旷以斩王敬则功当封,
对他说:
执不与;
“始安王萧遥光一旦南面称帝,
帝使文旷取,
则刘、刘晏就会居于你如今的地位,
文旷以刀环筑其心曰:
而把你当作变心之人。”
“复能夺我封不!”
刘晏是萧遥光手下的城局参军。
并弟祀皆死。
刘暄听谢这么一说,
刘暄闻等死,
假装十分惊讶,
眠中大惊,
但实则马上报告了萧遥光和江。萧遥光想把谢弄出去到东阳郡做太守,但是因为谢常常轻视江,
投出户外,
所以江坚决请求把谢除掉。
问左右:
于是,萧遥光就把谢抓起来送到了廷尉那里,并与徐孝嗣、江、刘暄等人联名上告“谢在朝廷内外进行煽动,
“收至未?”
妄自贬低皇帝,
良久,
私自议论宫禁,
意定,
同时还诽谤亲贤,
还坐,
轻视议论朝中大臣。”
大悲曰:
于是,
“不念江,
谢死于狱中。
行自痛也!”
刘暄认为萧遥光如果立为皇帝,自己就要失去皇舅之尊,
从此以后,
所以不肯赞同江的意见,因此江也迟疑而久不能决定。为此,
东昏侯无所忌惮,
萧遥光大怒,派遣手下人黄昙庆在青溪桥刺杀刘暄。黄昙庆因见刘暄的部下特别多,
越发自恣其意,
不敢前去,而刘暄察觉了,于是告发了江的阴谋,
日夜与亲近之人在后堂鼓吹弹唱、驰马作乐,
东昏侯命令拘捕江兄弟俩。当时,江祀正在内殿值守,
常常闹至五更时分才就寝,
怀疑情况有异常,派人报信给江说:“刘暄似乎有别的阴谋,
睡到傍晚才起床。
现在作何计议呢?”江说:“正应该以静待不动而镇之。”
朝中群臣们按例应于每月初一和其他固定的日子入朝参见,
一会儿,就有诏令传江入见,江进朝之后停在中书省等待。
但是到傍晚方才前去入朝参见,
当初,袁文旷由于斩了王敬则有功,应当封官,
就这样有时等到天黑东昏侯还不出见,
但是江执意不给,东昏侯就让袁文旷去杀江,袁文旷去执行,
只好被遣退而出。
他用刀环击江的心口,说道:“看你还能夺去我受封之官否?”
尚书们的文案奏告,
江连其弟弟江祀一并被杀。刘暄知江等人已死,
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才上报一次,
在床上大惊而起,奔出门外,问左右说:
而报上去后有的竟然不知去向,
“抓捕的人来了没有?”过了许久才定下心来,重新回到屋中坐下,
原来是宦官们用来包裹鱼肉拿回家去了。
十分悲哀地说:“我并非是怀念江氏弟兄,
东昏侯以骑马为乐事,
而是自知祸将及身,故而痛心啊!” 帝自是无所忌惮,
常常是一骑必求极意尽兴,
益得自恣,日夜与近习于后堂鼓叫戏马。常以五更就寝,
忘乎所以。
至晡乃起。群臣节、朔朝见,晡后方前,
他还看着随从之人说道:
或际暗遣出。台阁案奏,月数十日乃报,
“江经常禁止我骑马,
或不知所在;宦者以裹鱼肉还家,并是五省黄案。
这小子如果还在的话,
帝常习骑致适,顾谓左右曰:“江常禁吾乘马;
我那能象现在这样痛快呢?”
小子若在,吾岂能得此!”因问:
因此又问道:
“亲戚余谁?”
“江的亲属还剩下谁呢?”
对曰:
随从者回答说:
“江祥今在冶。”
“江祥现在还在东冶。”
帝于马上作敕,
东昏侯就立刻在马背上发出诏令,
赐祥死。
赐江祥自杀。
始安王遥光素有异志,
始安王萧遥光向来心怀异意,觊觎皇位,
与其弟荆州刺史遥欣密谋举兵据东府,
与他的弟弟荆州刺史萧遥欣密谋策划,准备发兵拥据东府,争夺帝位,
使遥欣引兵自江陵急下,
决定让萧遥欣率兵从江陵直下建康,
刻期将发,
但是就在按规定日期将要出发之时,
而遥欣病卒。
萧遥欣却病死了。
江被诛,
江被杀之后,
帝召遥光入殿,
东昏侯召萧遥光进殿,
告以罪,
把江的罪行告诉了他。
遥光惧,
萧遥光听了之后,心中惧怕了,
还省,
回到中书省,就开始假装发疯,
即阳狂号哭,
号哭狂闹,于是借口有病回到东府,
遂称疾不复入台。
从此不再入朝了。
先是,
早先之时,
遥光弟豫州刺史遥昌卒,
萧遥光的弟弟豫州刺史萧遥昌死了,
其部曲皆归遥光。
其部曲全部归属于萧遥光。
及遥欣丧还,
萧遥欣的灵柩从荆州运回来之后,
停东府前渚,
停于东府前奏淮河的河边上,
荆州众力送者甚盛。
荆州方面来送灵的人力特别多。
帝既诛二江,
东昏侯杀了江兄弟之后,
虑遥光不自安,
考虑到萧遥光难以自安,
欲迁为司徒,
就准备把他升任为司徒,
使还第,
使他回到自己的府第中休养不问朝政,
召入谕旨。
因此就召他进朝宣谕这一旨令。但是,
遥光恐见杀,
萧遥光担心进朝后被杀,
乙卯晡时,
就于乙卯(十二日)傍晚,
收集二州部曲于东府东门,召刘,
召集从荆州和豫州来的部属到东府的东门之前,
刘晏等谋举兵,
又叫来刘、刘晏等人一起谋划如何举兵起事,
以讨刘暄为名。
并决定以讨伐刘暄为名义。
夜,
这天夜间,
遣数百人破东冶,
萧遥光派遣几百人打进东冶,
出囚,
放出狱中的囚徒,
于尚方取仗。
从尚方那里取出兵械。同时,
又召骁骑将军垣历生,
又召骁骑将军垣历生前来,
历生随信而至。
垣历生见信后随即到达。
萧坦之宅在东府城东,
萧坦之的宅第在东府城东面,
遥光遣人掩取之,
萧遥光派人乘其不备而迅速前去抓获他,
坦之露袒逾墙走,
萧坦之来不及戴上头巾,光着膀子,越墙而逃,
向台。
跑向朝廷禁城中去报信,
道逢游逻主颜端,
道上遇上了巡逻头目颜端,
执之,
见他这副样子,
告以遥光反,
以为有罪逃窜,就抓住了他。萧坦之连忙把萧遥光反叛之事对颜端讲了,
不信;
但是颜端不相信,
自往问,
就亲自前去刺探,
知实,
知道萧坦之所说情况属实,
乃以马与坦之,
于是就把马给了萧坦之,
相随入台。
一块去朝廷中报告。
遥光又掩取尚书左仆射沈文季于其宅,
萧遥光又派人出其不意地去尚书左仆射沈文季的府上抓他,
欲以为都督,
想逼他做都督,
会文季已入台。
恰巧沈文季已经到朝廷中去了,所以扑了个空。
垣历生说遥光帅城内兵夜攻台,
垣历生劝说萧遥光率城内之兵乘夜攻打朝廷宫禁,
辇荻烧城门,
并且用车拉来芦苇焚烧城门,
曰:
他对萧遥光说:
“公但乘随后,
“大人您只管乘车随后而行,
反掌可克!”
攻下禁城易如反掌,转眼之间即可成功。”但是,
遥光狐疑不敢出。
萧遥光心中没有把握,迟疑而不敢出军。
天稍晓,
天渐渐亮了,
遥光戎服出听事,
萧遥光穿着战服出来布置事情,
命上仗登城行赏赐。
命令安排仪仗,要登城对部下进行赏赐。这时,
历生复劝出军,
垣历生再次劝说萧遥光出兵攻打禁城,
遥光不肯,
但是他仍旧不肯,
冀台中自变。
只希望朝廷自身发生变故。
及日出,
到了日出之时,
台军稍至。
朝崐廷军队逐渐到来。
台中始闻乱,
朝中刚听到萧遥光叛乱的消息时,
众情惶惑;
大伙情绪惶惑,不知所措。
向晓,
天快亮之时,
有诏召徐孝嗣,
皇帝有旨召徐孝嗣,
孝嗣入,
直到徐孝嗣进来后,
人心乃安。
人心才安定下来。
左将军沈约闻变,
左将军沈约听到事变消息之后,
驰入西掖门,
骑马奔入西掖门,
或劝戎服,
有人劝他穿上战服,
约曰:
他却说:
“台中方扰攘,
“朝廷中正成一窝蜂,
见我戎服,
要是看见我穿着战服进来,
或者谓同遥光。”
或者会把我当作萧遥光的同伙呢!”于是,
乃朱衣而入。
沈约就穿着红色公服进朝。
丙辰,
丙辰(十三日),
诏曲赦建康,
东昏侯诏令,因特殊情况而赦免建康的囚徒,
中外戒严。
朝廷内外戒严。
徐孝嗣以下屯卫宫城,
从徐孝嗣以下都驻扎在宫城外保护,
萧坦之帅台军讨遥光。
萧坦之率朝廷兵众讨伐萧遥光。
孝嗣内自疑惧,
徐孝嗣心中既疑虑,又惧怕,
与沈文季戎服共坐南掖门上,
穿着战服,同沈文季一起坐在南掖门上面。
欲与之共论世事,
徐孝嗣想同沈文季一起议论时局,
文季辄引以他辞,
但是沈文季总是用别的话题岔开,
终不得及。
避而不谈,所以最终也没有谈成。
萧坦之屯湘宫寺,
萧坦之驻扎在湘宫寺,
左兴盛屯东篱门,
左兴盛驻扎在东篱门,
镇军司马曹虎屯青溪大桥。
镇军司马曹虎驻扎在青溪大桥。
众军围东城,
众路军队把东城围住,
三面烧司徒府。
三面用火烧东府之侧的司徒府。
遥光遣垣历生从西门出战,
萧遥光派遣垣历生从西门出战,
台军屡败,
朝廷军队屡战屡败,
杀军主桑天爱。
军主桑天爱被垣历生部所杀。
遥光之起兵也,
萧遥光起兵之前,
问谘议参军萧畅,
曾经问过谘议参军萧畅,请他一起行动,
畅正色不从。
但萧畅颜正辞严地加以拒绝,坚决不从。
戊午,
戊午(十五日),
畅与抚军长史沈昭略潜自南门出,
萧畅与抚军长史沈昭略偷偷地从南门出去,去往朝廷,
诣台自归,
自动投归,
众情大沮。
由此而东府内众人的情绪一落千丈。
畅,衍之弟;
萧畅是萧衍的弟弟,
昭略,文季之兄子也。
沈昭略是沈文季哥哥的儿子。
己未,
己未(十六日),
垣历生从南门出战,
垣历生从南门出战,
因弃降曹虎,
他借此机会而弃槊投降了曹虎,
虎命斩之。
但是曹虎命令人把他斩了。
遥光大怒,
萧遥光知道垣历生投降的消息之后,气的七窍生烟,
于床上自踊,
从坐榻上跳起来,
使杀历生子。
让人把垣历生的儿子杀掉。
其晚,
这天晚上,
台军以火箭烧东北角楼。
朝廷军队射发火箭烧了城东北的角楼。
至夜,
到了夜间,
城溃,
城被攻破,
遥光还小斋帐中。
萧遥光回到自己的小斋帐中,
著衣坐,
穿着衣服,戴着便帽,坐着不动,
秉烛自照,
手里拿着点燃的蜡烛照明,
令人反拒,
命令人抵抗朝廷军队,
斋阁皆重关,
还把斋中的门全部关严,
左右并逾屋散出。
但是手下的人却跑出屋子而逃散了。
台军主刘国宝等先入,
朝廷军队中的军主刘国宝等人率先进入,
遥光闻外兵至,
萧遥光听到外面来兵了,
灭烛扶匐床下。
熄灭蜡烛,爬进床底下躲起来,
军人排阁入,
军人破门而入,
于暗中牵出,
黑暗中把他从床下拉出来,
斩之。
立即斩首。
台军入城,
朝廷军队进城之后,
焚烧室屋且尽。
放火把房屋全部焚烧了。
刘走还家,
刘逃回家中,
为人所杀。
也被人所杀。
荆州将潘绍闻遥光作乱,
荆州将领潘绍知道萧遥光叛乱的消息之后,
谋欲应之。
也策划想要响应。
西中郎司马夏侯详呼绍议事,
西中郎司马夏侯详传叫潘绍前来议事,
因斩之,
借此而斩了他,
州府以安。
荆州西中郎府因此得以安定。
己巳,
己巳(二十六日),
以徐孝嗣为司空;
朝廷任命徐孝嗣为司空。
加沈文季镇军将军,
加任沈文季为镇军将军,
侍中、仆射如故;
他原来所担任的侍中、仆射之职不变。
萧坦之为尚书右仆射、丹阳尹,
又任命萧坦之为尚书右仆射、丹阳尹,
右将军如故;
原来的右将军官职照旧不动。
刘暄为领军将军;
又任命刘暄为领军将军,
曹虎为散骑常侍、右卫将军;
曹虎为散骑常侍、右卫将军。上述封官,
皆赏平始安之功也。
都是为了奖赏他们在平定始安王萧遥光叛乱中的功劳。
魏南徐州刺史沈陵来降。
北魏南徐州刺史沈陵前来投降南齐。
陵,文季之族子也。
沈陵是沈文季本家侄子。当时,
时魏徐州刺史京兆王愉年少,
北魏徐州刺史京兆王元愉年龄小,
府事皆决于长史卢渊。
府中事情全部决定于长史卢渊。
渊知陵将叛,
卢渊得知沈陵将要反叛,
敕诸城潜为之备;
就告戒各城秘密加以防备,
屡以闻于魏朝,
并且多次把沈陵要叛变的情报向朝廷报告,
魏朝不听。
但是朝廷不予理睬。于是,
陵遂杀将佐,
沈陵杀了手下的将佐,
帅宿预之众来奔,
带领宿预的部下投奔崐南齐,
滨淮诸戍以有备得全。
北魏在淮河边上的各个戍所由于有所防备而得以保全,没有丢失。
陵在边历年,
沈陵在南徐州多年,
阴结边州豪杰。
秘密交结了州中的许多豪杰。
陵既叛,
沈陵叛变之后,
郡县多捕送陵党,
州中各郡县捕送来大量沈陵的党徒,
渊皆抚而赦之,
卢渊对他们都加以抚慰,赦免释放,
唯归罪于陵,
只归罪于沈陵一人,
众心乃安。
众人之心于是安定下来
闰月,
闰八月,
丙子,
丙子(初三),
立江陵公宝览为始安王,
南齐封立江陵公萧宝览为始安王,
奉靖王后。
并过继为始安靖王之后代。
以沈陵为北徐州刺史。
南齐任命沈陵为北徐州刺史。
江等既败,
江等人失败之后,
帝左右捉刀、应敕之徒皆恣横用事,
东昏侯身边拿刀和应敕的一帮子人全都恣意纵横,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无有忌惮,
时人谓之“刀敕”。
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刀敕”。
萧坦之刚狠而专,
萧坦之刚愎自用,凶狠残忍,专横独断,
嬖幸畏而憎之;
东昏侯周围的宠信之徒们因害怕而特别憎恨他,
遥光死二十余日,
在萧遥光死后二十多天,
帝遣延明主帅黄文济将兵围坦之宅,
东昏侯派遣延明殿主帅黄文济率兵包围了萧坦之的住宅,
杀之,
将其杀掉,
并其子秘书郎赏。
他的儿子秘书郎萧赏也一起被杀。
坦之从兄翼宗为海陵太守,
萧坦之的堂兄萧翼宗做海陵太守,
未发,
还没有去赴任,
坦之谓文济曰:
萧坦之对黄文济说:
“从兄海陵宅故应无他。”
“我的堂兄在海陵的府中不应该有什么事吧?”
文济曰:
黄文济问道:
“海陵宅在何处?”
“他的住宅在什么地方?”
坦之以告。
萧坦之如实以告。
文济白帝,
黄文济报告东昏侯,
帝仍遣收之;
东昏侯派遣黄文济去抓捕萧翼宗。
检其家,
黄文济去后搜查了萧翼宗的家,
至贫,
发现他穷得可怜,
唯有质钱帖数百,
只有典当东西的质票数百张,
还以启帝,
就回去报告东昏侯,
原其死,
于是东昏侯免他不死,
系尚方。
拘囚于尚方署中。
茹法珍等谮刘暄有异志,
茹法珍等人诬陷刘暄有谋逆的意图,
帝曰:
东昏侯说:
“暄是我舅,
“刘暄是我的舅舅,
岂应有此?”
哪里可能如此呢?”
直新蔡徐世标曰:
直新蔡人徐世标说:
“明帝乃武帝同堂,
“明帝与武帝乃是堂兄弟,
恩遇如此,
他受到武帝那样的恩待,
犹灭武帝之后;
但是还杀尽了武帝的后代,
舅焉可信邪!”
舅舅哪里值得信任呢?”于是,
遂杀之。
杀掉了刘暄。
曹虎善于诱纳,
曹虎善于吸引、招纳人,
日食荒客常数百人。
每天供食好几百从蛮地或域外来的人。但是,
晚节吝啬,
他到晚年之时,却极其吝啬,
罢雍州,
结束雍州任时,
有钱五千万,
敛集有钱五千万,
他物称是。
其他财物合价也有这么多。
帝疑虎旧将,
东昏侯因曹虎是前朝老将而对他有疑心,
且利其财,
并且贪上了他的财富,
遂杀之。
于是也杀了他。至此,
坦之、暄、虎所新除官,
萧坦之、刘暄、曹虎这几位新被任命的官员,
皆未及拜而死。
都没有来得及上任就被杀害。
初,
当初,
高宗殂,
齐明帝临死之时,
以隆昌事戒帝曰:
以萧隆昌的事件告戒东昏侯:
“作事不可在人后。”
“做事行动不可以落在他人之后。”所以,
故帝数与近习谋诛大臣,
东昏侯数次同身边亲近密谋诛杀大臣之事,
皆发于仓猝,
每次都突然行动,
决意无疑;
主意坚定,没有半点迟疑之心。
于是大臣人人莫能自保。
于是,搞得大臣们人人自危,难能自我保全。
九月,
九月,
丁未,
丁未(初五),
以豫州刺史裴叔业为南兖州刺史,
南齐任命豫州刺史裴叔业为南兖州刺史,
征虏长史张冲为豫州刺史。
任命征虏长史张冲为豫州刺史。
壬戌,
壬戌(二十日),
以频诛大臣,
东昏侯因频繁地诛杀大臣,为了稳定人心,
大赦。
诏令大赦天下。
丙戌,
丙戌(疑误),
魏主谒长陵,
北魏宣武帝元恪谒拜长陵,
欲引白衣左右吴人茹皓同车。
元恪想使身边人、没有任命官职的江南人茹皓与自己同车而行,
皓奋衣将登,
茹皓高兴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赶紧上车,
给事黄门侍郎元匡进谏,
但给事黄门侍郎元匡谏言宣武帝不可这样,
帝推之使下,
于是元恪又推茹皓让他下去,
皓失色而退。
茹皓羞愧万分,气的脸色都变了,
匡,
只好退下。
新城之子也。
元匡是元新城的儿子。
益州刺史刘季连闻帝失德,
益州刺史刘季连知道东昏侯没有君德,
遂自骄恣,
于是自己也骄横恣纵起来了,
用刑严酷,
滥用刑法,异常严酷,
蜀人怨之。
蜀人对他特别怨恨。
是月,
在本月,
遣兵袭中水,
刘季连派兵去袭击中水,
不克。
没有取胜。
于是蜀人赵续伯等皆起兵作乱,
于是,蜀人赵绩伯等人纷纷起兵叛乱,
季连不能制。
刘季连没办法制服他们。
枝江文忠公徐孝嗣,
枝江文忠公徐孝嗣,
以文士不显同异,
由于是个文士,待人处事圆滑周到,不露棱角,
故名位虽重,
因此虽然官高名显,
犹得久存。
但犹自得以久存,未被除去。
虎贲中郎将许准为孝嗣陈说事机,
虎贲中郎将许准给徐孝嗣讲述时事要害,
劝行废立。
劝说他废去东昏侯,另立新帝。
孝嗣持疑久之,
徐孝嗣长久迟疑难决,
谓必无用干戈之理;
以为欲行此事一定不能动用干戈,
须帝出游,
必须是等待皇帝出游的机会,
闭城门,
关闭城门,
召百官集议废之,
召集群臣百官在一起商议,把东昏侯废掉。
虽有此怀,
他虽然有此想法,
终不能决。
但是终究不能决策而行。
诸嬖幸亦稍憎之。
东昏侯身边的那帮宠信之徒也对徐孝嗣渐渐厌憎。
西丰忠宪侯沈文季自托老疾,
西丰忠宪侯沈文季以年纪大且有病在身为由,
不豫朝权,
不参与朝政,
侍中沈昭略谓文季曰:
侍中沈昭略对他说:
“叔父行年六十,
“叔父你年纪才六十,
为员外仆射,
身为仆射而不管事,
欲求自免,
你想以此而免祸自保,
岂可得乎!”
岂能办得到呢?”
文季笑而不应。
沈文季笑着不吭声。
冬,
冬季,
十月,
十月,
乙未,
乙未(二十三日),
帝召孝嗣、文季、昭略入华林省。
东昏侯把徐孝嗣、沈文季、沈昭略三人召入华林省,
文季登车,
沈文季上了车子,
顾曰:
回过头来说:
“此行恐往而不反。”
“此行恐怕有去无回了。”
帝使外监茹法珍赐以药酒,
东昏侯指使外监茹法珍赐他们毒酒。
昭略怒,
沈昭略愤怒不已,
骂孝嗣曰:
骂徐孝嗣说:
“废昏立明,
“废掉昏君,另立明主。
古今令典;
这是从古到今的宪章大法,
宰相无才,
全因你这做宰相的无能,
致有今日!”
以致我们才有今日。”
以瓯掷其面曰:
接着把酒瓯砸到徐孝嗣脸上,并且说:
“使作破面鬼!”
“我让你死了也做一个破了面的鬼!”
孝嗣饮药酒至斗余,
徐孝嗣喝药酒,
乃卒。
一气喝了一斗多才死去。
孝嗣子演尚武康公主,
徐孝嗣的儿子徐演娶了武康公主为妻,
况尚山阴公主,
另一个儿子徐况娶了山阴公主为妻,
皆坐诛。
但是都受父亲牵连而被杀。
昭略弟昭光闻收至,
沈昭略的弟弟沈昭光听说抓捕的人来了,
家人劝之逃。
家中人劝他逃走,
昭光不忍舍其母,
但是他不忍心丢下自己的母亲,
入,
就进入屋中,
执母手悲泣,
拉着母亲的手悲声哭泣,
收者杀之。
抓捕者进来把他杀了。
昭光兄子昙亮逃,
沈昭光的哥哥的儿子沈昙亮逃走了,
已得免,
已经得以幸免,
闻昭光死,
但是听说沈昭光死了,
叹曰:
叹息地说:
“家门屠灭,
“家门遭受如此屠灭,
何以生为!”
我还活着干什么叫?”
绝吭而死。
于是扼断自己的喉咙而死。
陈显达二次起兵与结局
初,
当初,
太尉陈显达自以高、武旧将,
太尉陈显达因自己是高帝、武帝时候的旧将,
当高宗之世,
所以在明帝之时,
内怀危惧,
心存危惧,
深自贬损,
自己使劲地贬损自己,
常乘朽弊车,
经常乘坐一辆破破烂烂的车子,
道从卤簿止用羸小者十数人。
出外时扈从的仪仗队也只有又弱又小的十多个人。一次,
尝侍宴,
他曾经陪侍明帝宴饮,
酒酣,
酒酣之时,
启高宗借枕,
启奏明帝要借用一下枕头,
高宗令与之。
明帝命令别人给他一个。枕头拿来后,
显达抚枕曰:
陈显达用手摸着枕头说:
“臣年衰老,
“我年老体衰,
富贵已足,
享受的荣华富贵已经足够了,
唯欠枕枕死,
只欠一个枕头枕着而死,
特就陛下乞之。”
所以特意来向陛下乞求一个。”明帝听了陈显达这一番言语,
高宗失色曰:
不禁失色,对他说:
“公醉矣。”
“您喝醉了。”
显达以年礼告退,
陈显达以自己已经年届七十,而请求辞官,
高宗不许。
但是崐明帝不予准许。
及王敬则反,
在王敬则反叛之时,
时显达将兵拒魏,
陈显达正率兵抵抗北魏,
始安王遥光疑之,
始安王萧遥光怀疑陈显达,
启高宗欲追军还;
就启奏明帝,想把陈显达的军队召回,
会敬则平,
恰好王敬则叛乱被平定,
乃止。
于是就没有进行。
及帝即位,
到了东昏侯即位之后,
显达弥不乐在建康,
陈显达越发不愿意住在建康,
得江州,
被派做江州刺史,
甚喜。
他十分高兴。
尝有疾,
陈显达曾经得病,
不令治,
但是他不让医治,
既而自愈,
不久自己好了,
意甚不悦。
可是他心中却非常不高兴。
闻帝屡诛大臣,
陈显达知道了东昏侯多次诛杀大臣,
传云当遣兵袭江州,
并且听人传说朝廷肯定要派兵来袭击江州,所以,
十一月,
于十一月,
丙辰,
丙辰(十五日),
显达举兵于寻阳,
陈显达在寻阳起兵,
令长史庾弘远等与朝贵书,
命令长史庾弘远等人给朝廷中的新贵们送去一封信,
数帝罪恶,
信中列举了东昏侯的罪恶行径,并且说道:
云“欲奉建安王为主,
“准备拥立建安王萧宝寅为帝,
须京尘一静,
待京中诸害一除,
西迎大驾。”
就西迎建安王登基。”
乙丑,
乙丑(二十四日),
以护军将军崔慧景为平南将军,
南齐任命护军将军崔慧景为平南将军,
督众军击显达;
督率诸路军队攻击陈显达,
后军将军胡松、骁骑将军李叔献帅水军据梁山;
后军将军胡松、骁骑将军李叔献统领水军占据梁山,
左卫将军左兴盛督前锋军屯杜姥宅。
左卫将军左兴盛督率前锋军队驻扎在杜姥宅。
十二月,
十二月,
癸未,
癸未(十二日),
以前辅国将军杨集始为秦州刺史。
南齐任命从前的辅国将军杨集始为秦州刺史。
陈显达发寻阳,
陈显达从寻阳发兵,
败胡松于采石,
在采石打败了胡松,
建康震恐。
消息传到建康,朝中一片震惊,惶恐不安。
甲申,
甲申(十三日),
军于新林,
陈显达率部到了新林,
左兴盛帅诸军拒之。
左兴盛统率诸路军队抵挡陈部。
显达多置屯火于岸侧,
陈显达在长江岸边设置了许多火堆,
潜军夜渡,
夜间率军偷渡过江,
袭宫城。
去袭击宫城。
乙酉,显达以数千人登落星冈,
乙酉(十四日)陈显达带领数千人马登上落星冈,
新亭诸军闻之,
驻守在新亭的诸路军队得知之后,
奔还,
拔腿往回跑,
宫城大骇,
宫城之内大为恐惧,
闭门设守。
只好闭门设守。
显达执马,
陈显达骑马执槊,
从步兵数百,
带领儿百名步兵,
于西州前与台军战,
与朝廷军队开战,
再合,
两次交战,
显达大胜,
陈显达大胜,
手杀数人,
亲手斩杀好几人,
折;
但是不幸的是手中的槊折断了。这时,
台军继至,
朝廷军队开过来了,
显达不能抗,
陈显达抵抗不住,
走,
只好逃跑。
至西州后,
陈显达逃到西州之后,
骑官赵潭注刺显达坠马,
骑官赵潭用手中之槊投刺他,陈显达中槊坠马,
斩之,
被赵潭斩首。
诸子皆伏诛。
陈显达的几个儿子也都伏法被斩。
长史庾弘远,炳之之子也,
长史庾弘远是庾炳之的儿子,
斩于朱雀航。
在朱雀航被斩。
将刑,
将要行刑之时,
索帽著之,
庾弘远要来帽子戴上,
曰:
说道:
“子路结缨,
“当年子路把冠缨系好而死。
吾不可以不冠而死。”
我也不可以不戴帽子死去。”
谓观者曰:
他又对观看的人说:
“吾非贼,
“我不是反贼,
乃是义兵,
而是起义军,
为诸军请命耳。
为的是替诸军请命。
陈公太轻事;
陈显达太轻率了,
若用吾言,
如果他采纳了我的意见的话,
天下将免涂炭。”
天下就可以免于陷入水火之中了。”
弘远子子曜,
庾弘远的儿子庾子曜,
抱父乞代命,
抱着他的父亲乞求代父一死,
并杀之。
但是与其父一并遭杀害。
帝既诛显达,
东昏侯诛杀了陈显达之后,
益自骄恣,
越发骄横恣意。
渐出游走,
他渐渐开始喜欢出外游走,
又不欲人见之;
但又不想让人看见,
每出,
每次出外,
先驱斥所过人家,
总是事先把所要经过地方所住的人家赶走,
唯置空宅。
只留崐下空房子。他出游时,
尉司击鼓蹋围,
先由尉司敲着鼓沿途走一大圈,
鼓击所闻,
居民们凡是听到鼓声,
便应奔走,
就应立即跑开,
不暇衣履,
连衣服和鞋都来不及穿好,
犯禁者应手格杀。
违反禁令的人就被随手格杀。
一月凡二十余出,
一月之中,东昏侯要出去二十多次,
出辄不言定所,
而且从来不说个具体的去处,
东西南北,
东西南北,
无处不驱。
无处不去。
常以三四更中,
他还常常在夜间三四更时分出游,
鼓声四出,
弄得鼓声四出,
火光照天,
火光照天,
幡戟横路。
幡仪兵戟横路。这时,
士民喧走相随,
士人民众们喧叫奔路,前后相随,
老小震惊,
老人小孩惊慌失措,哭喊成一片,
啼号塞路,
拥挤在路上,
处处禁断,
但是处处禁止通行,
不知所过。
所以都不知道何处可以经过。就这样,
四民废业,
搞得四方的民众无法从业,
樵苏路断,
连去打柴割草都无路可行,
吉凶失时,
红白喜事不能按时进行,
乳母寄产,
一些孕妇不能把孩子生在家里,
或舆病弃尸,
甚至有的人抱病躲逃,结果死在路上,
不得殡葬。
不能得到殡葬。
巷陌悬幔为高鄣,
东昏侯还让人在小巷和田间小道悬挂布幔以成为高高的屏障,
置仗人防守,
并且布置人手执兵器守护,
谓之“屏除”,
称作是“屏除”,
亦谓长“长围”。
也叫做“长围”。有一次,
尝至沈公城,
东昏侯来到沈公城,
有一妇人临产不去,
有一个妇人因临产而没有躲逃,
因剖腹视其男女。
于是剖开产妇的腹部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又尝至定林寺,
又有一次,东昏侯来到定林寺,
有沙门老病不能去,
有一个老和尚因年老患病不能离去,
藏草间;
藏在草丛中,
命左右射之,
他就命令随从用箭射老和尚,
百箭俱发。
百名弓手一起发射。
帝有膂力,
东昏侯臂力过人,
牵弓至三斛五斗。
能拉开三斛五斗力的弓。
又好担幢,
东昏侯还喜好顶方,
白虎幢高七丈五尺,
高七丈五尺的白虎,
于齿上担之,
放在牙齿上顶着,
折齿不倦。
把牙齿折断了还没玩够。
自制担幢校具,
东昏侯自己制做了顶器械,
伎衣饰以金玉,
表演时穿的服装上饰以金玉,
侍卫满侧,
每次表演侍卫站满两侧,
逞诸变态,
使出各种技能把戏,
曾无愧色。
从来不感到不好意思。
学乘马于东冶营兵俞灵韵,
东昏侯跟东冶营兵俞灵韵学骑马,
常著织成裤褶,
经常穿着编织的衣裤,不穿外服,
金薄帽,
头戴薄金制的帽子,
执七宝,
手执七宝槊,
急装缚裤,
戎装束裤,
凌冒雨雪,
冒着雪,
不避坑阱。
遇上陷坑,也不避开,总是一跃而过。
驰骋渴乏,
他纵马驰骋得渴乏了,
辄下马,
就从马上下来,
解取腰边蠡器,
解下腰侧挂的马杓,
酌水饮之,
盛水喝一通,
复上马驰去。
又上马狂奔而去。
又选无赖小人善走者为逐马左右五百人,
东昏侯又选择那些善于长跑的无赖痞子五百个,称为逐马左右,
常以自随。
经常让他们随马而跑。
或于市侧过亲幸家,
他或者在市中自己亲近宠幸的人家中游玩,从这家转到那家,
环回宛转,
来回转悠,
周遍城邑。
能转遍全城。
或出郊射雉,
他或者去郊外射野鸡,
置射雉场二百九十六处,
布置了射雉场二百九十六处,
奔走往来,
奔走往来,从一处到另一处,
略不暇息。
忙得没有暇息之时。
王肃为魏制官品百司,
王肃为北魏制定官职品位和各种机构,
皆如江南之制,
全部按照江南的制度,
凡九品,
共分九品,
品各有二。
每一品又分正、从二品。
侍中郭祚兼吏部尚书。
侍中郭祚兼任吏部尚书,
祚清谨,
他清廉公正,办事谨慎,
重惜官位,
重惜官位,
每有铨授,
每次诠选授官,
虽得其人,
虽然发现有合适人选,
必徘徊久之,
一定还要反复考虑很久,
然后下笔,
然后才下笔签署,
曰:
并且嘴里还说道:
“此人便已贵矣。”
“这个人便已经富贵了。”因此,
人以是多怨之;
人们对他多有怨心,
然所用者无不称职。
但是经他所录用的官员无有不称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