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经历与仕途初显
○魏收
魏收,
魏收,
字伯起,
字伯起,
小字佛助,
小字佛助,
巨鹿下曲阳人也。
巨鹿下曲阳人氏。
曾祖缉,
曾祖名缉,
祖韶。
祖父名韶。
父子建,
父子建,
字敬忠,
字敬忠,
赠仪同、定州刺史。
赠仪同、定州刺史。
收年十五,
收年十五,
颇已属文。
便会撰著文辞。
及随父赴边,
跟随父亲来到边地后,
好习骑射,
却又喜欢上了骑马射箭,
欲以武艺自达。
并准备依仗武艺晋升。
荥阳郑伯调之曰“魏郎弄戟多少”收惭,
荥阳郑伯戏弄说:“魏郎用过了几多戟?”收惭愧,
遂折节读书。
便改变志向认真读书。
夏月坐板床,
夏月,坐板床,
随树阴讽诵,
随着树荫移动读诵文章,
积年,
几年下来,
板床为之锐减,
板床因此磨损,
而精力不辍。
但精力没有分散。
以文华显。
凭借文章的华美而崭露头角。
初除太学博士。
初授太学博士。
及尔朱荣於河阴滥害朝士,
尔朱荣在河阴残害朝士时,
收亦在围中,
收也在被害人之中,
以日晏获免。
由于天晚而幸免于难。
吏部尚书李神俊重收才学,
吏部尚书李神俊看重了收的才学,
奏授司徒记室参军。
上奏朝廷,被委任为司徒记室参军。
永安三年,
永安三年(530),
除北主客郎中。
除北主客郎中。
节闵帝立,
节闵帝立,
妙简近侍,
拣选近臣,
诏试收为《封禅书》,
诏收试作《封禅书》,
收下笔便就,
收下笔便成,
不立稿草,
不打草稿,
文将千言,
文近千言,
所改无几。
删改极少。
时黄门郎贾思同侍立,
此时黄门郎贾思同侍立帝侧,
深奇之,
十分惊奇,禀告说:
白帝曰“虽七步之才,
“虽七步之才,
无以过此”迁散骑侍郎,
也不能超过此人。”迁散骑侍郎,
寻敕典起居注,
不久受令掌管起居注,
并修国史,
并修国史,
兼中书侍郎,
兼中书侍郎,
时年二十六。
当时二十六岁。
孝武初,
孝武初年,
又诏收摄本职。
又诏收摄本职,
文诰填积,
文诰堆积,
事咸称旨。
他却处理得颇合皇上意旨。
黄门郎崔忄夌从齐神武入朝,
黄门郎崔..随从齐神武帝入朝,
熏灼於世,
傲气逼人,
收初不诣门。
收起初没有登门拜访。
忄夌为帝登阼赦,
崔..为帝登基作赦,
云“朕托体孝文”,
称“朕托体孝文”,
收嗤其率直。
收嗤笑他率直。
正员郎李慎以告之,
正员郎李慎将此事向..作了报告,
忄夌深愤忌。
..极其忌恨。
时节闵帝殂,
时节闵帝驾崩,
令收为诏。
令收为诏。
忄夌乃宣言:
崔..便公开讲:
收普泰世出入帏幄,
魏收普泰年间出入帏幄,
一日造诏,
一日撰诏,
优为词旨,
美饰词藻,
然则义旗之士尽为逆人。
可是义旗之士全成了叛逆之徒;
又收父老合解官归侍,
又收的父亲老迈,当辞官回家服侍。
南台将加弹劾,
南台将给以弹劾。
赖尚书辛雄为言於中尉綦俊,
幸亏尚书辛雄为他向中尉綦俊游说,
乃解。
才免于惩罚。
收有贱生弟仲同,
收有贱生的弟弟仲同,
先未齿录,
先前没有登记,
因此怖惧,
因而怖惧,
上籍,
上户籍后,
遣还乡扶侍。
遣送回乡侍奉老父。
孝武尝大发士卒,
孝武曾大发士卒,
狩於嵩少之南旬有六日。
在嵩山之南打了半个多月的猎。
时天寒,
那时天气寒冷,
朝野嗟怨。
朝野怨恨。
帝与从官及诸妃主,
帝与从官及诸妃公主,
奇伎异饰,
奇伎异饰,
多非礼度。
不合礼数。
收欲言则惧,
收想进谏但很害怕,
欲默不能已,
想保持沉默却又忍不住,
乃上《南狩赋》以讽焉,
于是便上《南狩赋》以行劝谏,
时年二十七,
时年二十七,
虽富言淫丽,
虽言辞淫丽,
而终归雅正。
而终归雅正。
帝手诏报焉,
帝亲手为诏回报,
甚见褒美。
极其褒美。
郑伯谓曰“卿不遇老夫,
郑伯对魏收说:“你若没有遇见老夫,
犹应逐兔”
眼下还在追逐兔子吧?”
使梁经历与文名争议
初,神武固让天柱大将军,
当初神武坚决推辞天柱大将军之职,
魏帝敕收为诏,
魏帝令收作诏,
令遂所请。
同意神武的请求。
欲加相国,
欲加神武相国,
问品秩,
问品秩,
收以实对,
收以实情回答,
帝遂止。
帝遂止。
收既未测主相之意,
收不知主相之意何在,
以前事不安,
加之前事造成的恐惧,
求解,
请求辞职,
诏许焉。
诏许可。
久之,
很长时间,
除帝兄子广平王赞开府从事中郎,
才任帝兄之子广平王赞的开府从事中郎,
收不敢辞,
收不敢推辞,
乃为《庭竹赋》以致己意。
乃撰《庭竹赋》以表白己意。
寻兼中书舍人,
很快就兼任了中书舍人,
与济阴温子升、河间邢子才齐誉,
与济阴人温子升、河间人邢子才齐名,
世号三才。
世称“三才”。
时孝武猜忌神武,
时孝武疑忌神武,
内有间隙,
两人矛盾较多,
收遂以疾固辞而免。
收因此托病辞官才获批准。
其舅崔孝芬怪而问之,
其舅崔孝芬感到不好理解,质问他,
收曰“惧有晋阳之甲”寻而神武南上,
收说:“害怕晋阳甲士。”不久神武南下,
帝西入关。
帝西入关。
收兼通直散骑常侍,
收兼通直散骑常侍,
副王昕使梁,
作为王昕的副使出使梁朝,
昕风流文辩,
昕风流文辩,
收辞藻富逸,
收辞藻富丽,
梁主及其群臣咸加敬异。
梁主及其群臣均加敬异。
先是南北初和,
先是南北刚刚和好,
李谐、卢元明首通使命,
李谐、卢元明首通使命,
二人才器,
二人才器,
并为邻国所重。
并为邻国推崇。
至此,
到这个时候,
梁主称曰“卢、李命世,
梁主褒赞道:“卢、李命世,
王、魏中兴,
王、魏中兴,
未知后来复何如耳”收在馆,
不知再来的人情况如何?”收住旅馆,
遂买吴婢入馆,
便买吴婢女进馆,
其部下有买婢者,
他的部下也有买婢的,
收亦唤取,
收亦唤来,
遍行奸秽,
一一奸污,
梁朝馆司皆为之获罪。
梁朝馆司因此也都获罪。
人称其才而鄙其行。
人们称道收的才气但鄙视他的品行。
在途作《聘游赋》,
在途中作《聘游赋》,
辞甚美盛。
言辞十分华美。
使还,
出使梁朝回来,
尚书右仆射高隆之求南货於昕、收,
尚书右仆射高隆之向昕、收索求南货,
不能如志,
不能如愿,就进行诬告,
遂讽御史中尉高仲密禁止昕、收於其台,
使御史中尉高仲密将昕、收二人拘禁于御史台,
久之得释。
很久才被释放。
晋阳任职与修史之始
及孙搴死,
孙搴死后,
司马子如荐收,
司马子如推荐魏收,
召赴晋阳,
征召到晋阳,
以为中外府主簿。
任命为中外府主簿。
以受旨乖忤,
因受旨乖忤,
频被嫌责,
常遭斥责,
加以箠楚,
并受杖打,
久不得志。
所以久不得志。
会司马子如奉使霸朝,
恰逢司马子如奉命出使神武的霸朝,
收假其馀光。
收便沾了他的光。
子如因宴戏言於神武曰“魏收天子中书郎,
宴会上,子如向神武戏言:“魏收是天子的中书郎,
一国大才,
一国的大才,
愿大王借以颜色”由此转府属,
希望大王借给他一些机会。”由此转为府属,
然未甚优礼。
但还没有得到优待。
收从叔季景,
收从叔季景,
有才学,
有才学,
历官著名,
历官著名,
并在收前,
二者均在收上,
然收常所欺忽。
但常受收欺侮。
季景、收初赴并,
季景、收初次赶赴并州,
顿丘李庶者,
顿丘人李庶,
故大司农谐之子也,
前大司农谐的儿子,
以华辩见称,
以善辩被世人称赞,对收说:
曾谓收曰“霸朝便有二魏”收率尔曰“以从叔见比,
“霸者的朝堂有二魏。”收轻蔑地说:“将我同从叔对比,
便是耶输之比卿”耶输者,
便是拿耶输和我相比。”耶输这个人,
故尚书令陈留公继伯之子也,
是故尚书令陈留公继伯的儿子,
愚痴有名,
痴呆有名,
好自入市肆,
喜欢一个人跑到集市上,
高价买物,
高价购物,
商贾共所嗤玩。
而被行商坐贾们逗笑取乐。
收忽季景,
收瞧不起季景,
故方之,
故有这种比方。
不逊例多如此。
如此不逊之例还有很多。
收本以文才,必望颖脱见知,
收本想凭其文才脱颖而出,
位既不遂,
但官位不亨通,
求修国史。
于是便求修国史。
崔暹为言於文襄曰“国史事重,
为此事,崔暹特意报告文襄说:“国史事大,
公家父子霸王功业,
公家父子的霸王功业,
皆须具载,
都该详细记载,
非收不可”文襄启收兼散骑常侍,
执掌者非收不可。”文襄启奏授收兼散骑常侍,
修国史。
修国史。
武定二年,
武定二年(544),
除正常侍,
升正常侍,
领兼中书侍郎,
领兼中书侍郎,
仍修史。
仍然修史。
魏帝宴百僚,
魏帝设宴款待百官,
问何故名人日,
问什么叫“人日”,
皆莫能知。
众不能答。
收对曰“晋议郎董勋《答问礼俗》云“正月一日为鸡,
收说:“晋议郎董勋《答问礼俗》云:‘正月一日为鸡,
二日为狗,
二日为狗,
三日为猪,
三日为猪,
四日为羊,
四日为羊,
五日为牛,
五日为牛,
六日为马,
六日为马,
七日为人”时邢邵亦在侧,
七日为人。’”此时邢邵也在旁边,
甚恧焉。
十分地惭愧。
自魏、梁和好,
自从魏、梁和好之后,
书下纸每云“想彼境内宁静,
书信上常有:“想彼境内宁静,
此率土安和”梁后使,
此率土安和。”梁后派使者来魏,
其书乃去“彼”字,
其书就去掉了“彼”字,
自称犹著“此”,
自称还保留着“此”字,
欲示无外之意。
想显示无外之意。
收定报书云“想境内清晏,
收确定复信,称“想境内清晏,
今万国安和”梁人复书,
今万国安和”,梁人回信,
依以为体。
以此为本。
后神武入朝,
后神武入朝,
静帝授相国,
静帝授给相国,
固让,
坚决推辞不受,
令收为启。
便请收作启。
启成呈上,
启写好后呈送给了皇上,
文襄时侍侧,
此时文襄站在帝的身边,
神武指收曰“此人当复为崔光”四年,
神武指着收对文襄说:“此人当是第二个崔光。”四年(546),
神武於西门豹祠宴集,
神武在西门豹祠集宴,
谓司马子如曰“魏收为史官,
对司马子如说:“魏收为史官,
书吾等善恶,
记载我们的善与恶,
闻北伐时,
听说北伐时,
诸贵常饷史官饮食,
各位豪贵们常常送给史官好吃的东西,
司马仆射颇曾饷不”因共大笑。
司马仆射送过没有?”于是一同大笑。
仍谓收曰“卿勿见元康等在吾目下趋走,
又转向收说:“你不要看元康他们在我眼皮底下理事,
谓吾以为勤劳,
就生嫉妒,
我后世身名在卿手,
我后世的声名执掌在你的手中,
勿谓我不知”寻加兼著作郎。
不要说我不知晓。”不久加兼著作郎。
《魏书》编修与‘秽史’风波
收昔在洛京,
往昔收在洛阳,
轻薄尤甚,
十分轻薄,
人号云“魏收惊蛱蝶”文襄曾游东山,
人称“魏收惊蛱蝶”。文襄有次游玩东山,
令给事黄门侍郎颢等宴。
令给事黄门侍郎颢等人侍宴。
文襄曰“魏收恃才无宜适,
文襄说:“魏收恃才傲物,
须出其短”往复数番,
应该揭发他的短处。”并且重复了数遍,
收忽大唱曰“杨遵彦理屈已倒”愔从容曰“我绰有馀暇,
收突然大声唱道:“杨遵彦理屈已倒。”遵彦不慌不忙地说:“我绰有余裕,
山立不动,
山一样的立着不动,
若遇当涂,
如果遇见当涂,
恐翩翩遂逝”当涂者魏,
大概就会翩翩飞去。”当涂是魏;翩翩者,
翩翩者蛱蝶也。
是蛱蝶。
文襄先知之,
文襄最先明白遵彦话语的含义,
大笑称善。
大笑着称好。
文襄又曰“向语犹微,
文襄又说:“刚才的话还不算什么,
宜更指斥”愔应声曰“魏收在并作一篇诗,
当再指斥。”遵彦应声而道:“魏收在并州时作有一首诗,
对众读讫,
对众朗读完后,
云:
说:
打从叔季景出六百斛米,
‘从叔季景出六百斛米请人,
亦不辨此。
也闹不清我的诗意。
远近所知,
’众人所知,
非敢妄语”文襄喜曰“我亦先闻”众人皆笑。
不敢妄语。”文襄兴奋地说:“先前我也听说过的。”众人都笑。
收虽自申雪,
收虽然为自己辩护,
不复抗拒,
不再还击,
终身病之。
但将此事终身记在了心上。
侯景叛入梁,
侯景叛变逃往梁,
寇南境,
寇掠魏南部边境,
文襄时在晋阳,
文襄时在晋阳,
令收为檄五十馀纸,
令收作檄文,
不日而就。
不到一天时间,就写了五十多张纸。
又檄梁朝,
又晓喻梁朝,
令送侯景,
令其送还侯景,
初夜执笔,
天黑时动笔,
三更便成,
不到三更就写好了,
文过七纸。
共有七页多纸。
文襄善之。
文襄很是欣赏。
魏帝曾季秋大射,
魏帝曾于晚秋举行大射礼,
普令赋诗,
令百官赋诗,
收诗末云“尺书征建邺,
收的诗末这样说:“尺书征建业,
折简召长安”文襄壮之,
折简召长安。”文襄赞赏他,
顾诸人曰“在朝今有魏收,
回头对人讲:“本朝今有魏收,
便是国之光采。
便是国家的光彩,
雅俗文墨,
文墨雅俗,
通达纵横,
通达纵横。
我亦使子才、子升时有所作,
我也让子才、子升写过檄文之类的东西,
至於词气,
但在词气方面,
并不及之。
却不能同日而语。
吾或意有所怀,
我意有所怀,
忘而不语,
忘了,也讲不出来了,或者讲出来了,
语而不尽,
但表达不清楚,
意有未及,
收写出来后,
收呈草皆以周悉,
将我的想法表达得十分周全、完整,
此亦难有”又敕兼主客郎,接梁使谢珽、徐陵。
这是难得的。”文襄又让收兼主客郎接待梁朝使者谢..、徐陵。
侯景既陷梁,
侯景攻克建康,
梁鄱阳王范时为合州刺史,
此时梁鄱阳王范为合州刺史,
文襄敕收以书喻之。
文襄令收写信劝谕。
范得书,
范收到信后,
仍率部伍西上,
便率领部众西上,
刺史崔圣念入据其城。
魏刺史崔圣念趁机占据了合州城。
文襄谓收曰“今定一州,
文襄对收说:“今定一州,
卿有其力,
你有大力,
犹恨尺书征建邺未效耳”
但我还遗憾‘尺书征建邺’的目标没有实现。”
文襄崩,
文襄驾崩,
文宣如晋阳,
文宣前往晋阳,
令与黄门郎崔季舒、高德正、吏部郎中尉瑾於北第掌机密。
令魏收与黄门郎崔季舒、高德正,吏部郎中尉瑾在北第掌管机密。
转秘书监,
转秘书监,
兼著作郎,
兼著作郎,
又除定州大中正。
又任定州大中正。
时齐将受禅,
时北齐将受东魏禅,
杨愔奏收置之别馆,
杨遵彦请求将收安置在别馆,
令撰禅代诏册诸文,
让他撰写禅代诏册诸文,
遣徐之才守门不听出。
派徐之才把守门户,不准其出入。
天保元年,
天保元年(550),
除中书令,
授中书令,
仍兼著作郎,
仍兼著作郎,
封富平县子。
封富平县子。
二年,
二年,
诏撰魏史。
受诏撰述魏史。
四年,
四年,
除魏尹,
拜魏尹,
故优以禄力,
并以优厚俸禄,
专在史阁,
使其专心史阁,
不知郡事。
而且还不让主持州郡事务。
初,
一次,
帝令群臣各言尔志,
帝令群臣谈谈各自的志向,
收曰“臣愿得直笔东观,
收说:“我希望能在东观秉笔直书,
早成《魏书》”故帝使收专其任。
早日成就《魏书》。”因此帝让收专力此事。
又诏平原王高隆之总监之,
又诏平原王高隆之为总监理,当然,
署名而已。
他不过是挂名而已。
帝敕收曰“好直笔,
帝敕令收说:“一定要直笔,
我终不作魏太武诛史官”始魏初邓彦海撰《代记》十馀卷,
我不会做出魏太武帝诛杀史官这类事的。”魏初邓彦海撰《代记》十多卷,
其后崔浩典史,
之后崔浩主持史馆工作,
游雅、高允、程骏、李彪、崔光、李琰之徒世修其业。
游雅、高允、程骏、李彪、崔光、李琰等人世为此业。
浩为编年体,
崔浩撰编年体,
彪始分作纪、表、志、传,
李彪开始分撰纪、表、志、传,
书犹未出。
当然书还没有写出来。
宣武时,
宣武帝时,
命邢峦追撰《孝文起居注》,
命令邢峦追记《孝文起居注》,
书至太和十四年,
时间截止于太和十四年(490),
又命崔鸿、王遵业补续焉。
又让崔鸿、王遵业续补。
下讫孝明,
下至孝明帝,
事甚委悉。
记载都十分的详尽。
济阴王晖业撰《辨宗室录》三十卷。
济阴王晖业撰《辨宗室录》三十卷。这样,
收於是与通直常侍房延祐、司空司马辛元植、国子博士刁柔、裴昂之、尚书郎高孝干专总斟酌,
魏收便安排通直常侍房延佑、司空司马辛元植、国子博士刁柔、裴昂之、尚书郎高孝干广泛搜集资料并行取舍斟酌,
以成《魏书》。
以成《魏书》。
辨定名称,
收辨定名称,
随条甄举,
随条甄举,
又搜采亡遗,
又搜采亡遗,
缀续后事,
缀续后事,
备一代史籍,
备一代史籍,
表而上闻之。
向皇帝上表报告。
勒成一代大典:
撰成一代大典,
凡十二纪,
计十二纪,
九十二列传,
九十二列传,
合一百一十卷。
合一百一十卷。
五年三月奏上之。
天保五年(554)三月奏上。
秋,
秋,
除梁州刺史。
授梁州刺史。
收以志未成,
收以《魏书》志未撰成,
奏请终业,
奏请修志,
许之。
朝廷同意。
十一月,
十一月,
复奏十志:
复奏十志:
《天象》四卷,
《天象》四卷,
《地形》三卷,
《地形》三卷,
《律历》二卷,
《律历》二卷,
《礼乐》四卷,
《礼乐》四卷,
《食货》一卷,
《食货》一卷,
《刑罚》一卷,
《刑罚》一卷,
《灵徵》二卷,
《灵征》二卷,
《官氏》二卷,
《官氏》二卷,
《释老》一卷,
《释老》一卷,
凡二十卷,
共二十卷,
续於纪传,
连前纪传,
合一百三十卷,
合为一百三十卷,
分为十二帙。
分为十二帙。
其史三十五例,
其史有三十五例,
二十五序,
二十五序,
九十四论,
九十四论,
前后二表一启焉。
前后还有二表一启。
所引史官,
魏收招引的史官,要么学派相同,
恐其凌逼,
要么关系密切,
唯取学流先相依附者。
所以对那些有威胁力量的人一概不用。
房延祐、辛元植、眭仲让虽夙涉朝位,
房延..、辛元植、眭仲让虽然很早就入了仕途,
并非史才。
但不是史才。
刁柔、裴昂之以儒业见知,
刁柔、裴昂之以儒学为世人所知,
全不堪编缉。
却不能胜任史书的编辑工作。
高孝干以左道求进。
高孝干用歪门邪道求得的官职。
修史诸人祖宗姻戚多被书录,
凡参加修史的,其祖宗姻戚都被收录,
饰以美言。
而且讲的都是好话。
收性颇急,
收性格急躁,
不甚能平,
心胸也不宽广,
夙有怨者,
对有怨恨的人,
多没其善。
多没其善、扬其恶。
每言“何物小子,
收常言:“哪家小子,
敢共魏收作色。
敢向魏收变脸!
举之则使上天,
抬举,可让上天,
按之当使入地”初,
贬抑,可使入地。”
收在神武时为太常少卿,修国史,
当初收在神武手下任太常少卿修国史,
得阳休之助,
得阳休之的帮助,
因谢休之曰“无以谢德,
于是向休之表示谢意,说:“无法感激你的恩德,
当为卿作佳传”休之父固,
但我要为你作一佳传。”休之父固,
魏世为北平太守,
魏代为北平太守,
以贪虐为中尉李平所弹获罪,
由于贪残暴虐被中尉李平弹劾而受惩处,
载在《魏起居注》。
此事在《魏起居注》中有记载。
收书云“固为北平,
但魏收的书却是:“固任北平太守,
甚有惠政,
甚有惠政,因公事犯法,
坐公事免官”又云“李平深相敬重”尔朱荣於魏为贼,
被免官。”又说:“李平极其尊敬推崇阳固。”对于魏来说,尔朱荣是盗贼,
收以高氏出自尔朱,
收认为高姓出自尔朱,
且纳荣子金,
又收受了尔朱荣儿子的贿赂,
故减其恶而增其善,
所以少写其罪恶而增加其善举,
论云“若修德义之风,
他在荣传的论中说:“如果修德义之风的话,
则韦、彭、伊、霍,夫何足数”
豕韦、大彭、伊尹、霍光就不值得一提了。”
时论既言收著史不平,
时论认为收修史不公平。
文宣诏收於尚书省与诸家子孙共加论讨,
文宣便诏收在尚书省与各家子孙论讨,
前后投诉百有馀人,
前后投诉的有一百多人,
云“遗其家世职位”,
有的说漏失了家世职位,
或云“其家不见记录”,
有的说家史上没有这样的记录,
或云“妄有非毁”。
有的说妄加诋毁,
收皆随状答之。
收则依照人们的责问分别进行了答复、解释。
范阳卢斐父同附出族祖玄传下,
范阳卢斐父卢同附在族祖卢玄的传后,
顿丘李庶家传称其本是梁国蒙人,
顿丘李庶家传记他们本是梁国蒙地人,
斐、庶讥议云“史书不直”。
因此斐、庶讥讽说:“史书不直。”
收性急,
魏收性急,
不胜其愤,
听后十分愤慨,
启诬其欲加屠害。
上书皇帝诉说诬陷之苦和即将遭受杀戮的情况,
帝大怒,
帝大怒,
亲自诘责。
亲自诘问。
斐曰“臣父仕魏,
斐说:“我的父亲仕魏,
位至仪同,
位至仪同,
功业显著,
功名显著,
名闻天下,
名闻天下,
与收无亲,
同收无亲无邻,
遂不立传。
所以不被立传。
博陵崔绰,
博陵人崔绰,
位止本郡功曹,
官位只不过是本郡的功曹,
更无事迹,
更是没有什么事迹,
是收外亲,
但他是收的亲戚,
乃为《传》首”收曰“绰虽无位,
便被置于传首。”收说:“绰虽官位低下,
名义可嘉,
但名义可嘉,
所以合传”帝曰“卿何由知其好人”收曰“高允曾为绰赞,
合乎立传的要求。”帝说:“你从哪方面知道他是好人?”收答:“高允曾经为绰写过赞语,
称有道德”帝曰“司空才士,
称他有道有德。”帝说:“司空是才士,
为人作赞,
他为人作赞,
正应称扬。
自然要讲好话,
亦如卿为人作文章,
这就像你为人作文章那样,
道其好者岂能皆实”收无以对,
说人好难道都是真话?”收无言再对,
战栗而已。
战栗不止。
但帝先重收才,
因帝很早就推赏收的文才,
不欲加罪。
故没有加罪。
时太原王松年亦谤史,
这时太原人王松年也毁谤魏收,
及斐、庶并获罪,
当斐、庶均获罪,
各被鞭配甲坊,
并遭鞭打、罚配甲坊,
或因以致死,
有人因此事而被处死时,
卢思道亦抵罪。
卢思道也受到了惩处。不过,
然犹以群口沸腾,
人们依然还是不满,这样,
敕魏史且勿施行,
帝便下令魏史暂不发行,
令群官博议,
敕百官博议,
听有家事者入署,
还允许有疑问者入署,
不实者陈牒。
不实者陈牒。
於是众口喧然,
虽然如此,人们还是议论纷纷,
号为“秽史”,
称魏史为“秽史”,
投牒者相次,
投诉者一个接一个,
收无以抗之。
收则无可奈何。
时左仆射杨愔、右仆射高德正二人势倾朝野,
左仆射杨忄音、右仆射高德政两人权倾朝野,
与收皆亲,
同收关系密切,
收遂为其家并作传。
收便为这两家立传。
二人不欲言史不实,
二人不让人们说史不实,
抑塞诉辞,
就阻碍诉讼,
终文宣世更不重论。
一直到文宣帝去世,才算结束。
又尚书陆操尝谓愔曰“魏收《魏书》可谓博物宏才,
尚书陆操曾对杨忄音说:“魏收的《魏书》可谓博物宏才,
有大功於魏室”愔谓收曰“此谓不刊之书,
对魏室立下了汗马功劳。”..对收说:“这是不刊之书,
传之万古。
当会传之万古。
但恨论及诸家枝叶亲姻,
遗憾的是论及诸家枝叶姻亲,
过为繁碎,
过于繁杂,
与旧史体例不同耳”收曰“往因中原丧乱,
与旧史体例不同罢了。”收说:“以往由于中原丧乱,
人士谱牒,
各家谱牒,
遗逸略尽,
遗逸殆尽,
是以具书其支流。
所以详细地记录了那些支流。
望公观过知仁,
望你观过知仁,
以免尤责”
不要对我特别指责。”
晚年仕途与文学成就
八年夏,
八年夏,
除太子少傅、监国史,
拜太子少傅,监修国史,
复参议律令。
再参议制定律令。
三台成,
三台建成,
文宣曰“台成须有赋”愔先以告收,
文宣说:“台成应该有赋。”杨忄音提前告诉了魏收,
收上《皇居新殿台赋》,
收上《皇居新殿台赋》,
其文甚壮丽。
其文非常的壮丽。
时所作者,
他人所作,
自邢邵已下咸不逮焉。
从邢邵开始都赶不上。
收上赋前数日乃告邵。
收上赋前几天才告知邢邵,
邵后告人曰“收甚恶人,
邵后来对人讲:“收很讨厌,
不早言之”帝曾游东山,
不早点给我讲。”帝曾出游东山,
敕收作诏,
敕收作诏,
宣扬威德,
宣扬威德,
譬喻关西,
晓喻西魏,
俄顷而讫,
很快写成,
词理宏壮。
且词理极壮。
帝对百僚大嗟赏之。
帝当着百官的面,大加赞叹。
仍兼太子詹事。
兼太子詹事。
收娶其舅女,
收娶其舅舅之女,
崔昂之妹,
即崔昂的妹妹,
产一女,
育有一女,
无子。
无子。
魏太常刘芳孙女,
魏太常刘芳的孙女,
中书郎崔肇师女,
中书郎崔肇师的女儿,
夫家坐事,
均因夫家犯罪受株连,
帝并赐收为妻,
帝都赏赐给收做妾,
时人比之贾充置左右夫人。
时人拿他与贾充置左右夫人相比。
然无子。
但两妾都没有生养儿子。
后病甚,
收后来病重的时候,
恐身后嫡媵不平,
担心自己死后嫡妾不谐,
乃放二姬。
就放走了刘、崔二妾。
及疾瘳追忆,
病愈后回忆此事,
作《怀离赋》以申意。
作《怀离赋》表述自己的心意。
文宣每以酣宴之次,
文宣每当酒足饭饱之后,说:
云“太子性懦,
“太子懦弱,
宗社事重,
社稷事重,
终当传位常山”收谓杨愔曰“古人云,
当传位于常山。”收对杨..说:“古人云,
太子国之根本,
太子为国家的根本,
不可动摇。
是不能动摇的。
至尊三爵后,
至尊三杯酒下肚,
每言传位常山,
就说传位给常山,
令臣下疑贰。
这将会使臣下疑贰。
若实,
如果是真的,
便须决行。
应该快些行动。
此言非戏,
这绝对不是戏言。
魏收既忝师傅,
魏收既然是师傅,就应该保护好太子,
正当守之以死,
哪怕是杀了头,
但恐国家不安”愔以收言白於帝,
我只是担心国家不得安宁。”..将收讲的话向帝作了报告,
自此便止。
从此之后,帝就不讲这样的话了。
帝数宴喜,
帝多次设宴,
收每预侍从。
收常侍从在侧。
皇太子之纳郑良娣也,
皇太子纳郑良娣为妃,
有司备设牢馔,
有司备置牢馔,
帝既酣饮,
帝猛食酣饮后,
起而自毁覆之。
站起来掀翻了桌子。继而问收说:
仍诏收曰“知我意不”收曰“臣愚谓良娣既东宫之妾,
“明白我的意思吗?”收说:“我以为良娣既然是东宫之妃,
理不须牢,
按理酒桌上不应有牛、羊等,
仰惟圣怀,
陛下也是这样想的,
缘此毁去”帝大笑,
所以掀翻了桌子。”帝大笑,
握收手曰“卿知我意”安德王延宗纳赵郡李祖收女为妃,
握着收的手说:“只有你晓得我的心思。”安德王延宗纳赵郡李祖收的女儿为妃,
后帝幸李宅宴,
后帝前往李宅赴宴,
而妃母宋氏荐二石榴於帝前。
妃的母亲将两颗石榴贡献在帝的面前。
问诸人莫知其意,
问侍从,均不解其意,
帝投之。
帝扔掉了石榴。
收曰“石榴房中多子,
收说:“石榴房中多子,
王新婚,
王刚结婚,
妃母欲子孙众多”帝大喜,
妃母希望女儿有众多的子孙。”帝十分高兴,
诏收“卿还将来”,
叫收赶快把石榴捡回来,
仍赐收美锦二匹。
还赐收美锦二匹。
十年,
十年(559),
除仪同三司。
拜仪同三司。
帝在宴席,
帝在酒席上,
口敕以为中书监,
口敕收为中书令,
命中书郎李愔於树下造诏。
叫中书郎李..在树下造诏。
愔以收一代盛才,
李..认为收是一代盛才,
难於率尔,
不能随便轻率,
久而未讫。
很久也没有写成。
比成,
写好后,
帝已醉醒,
帝已醒酒,
遂不重言,
再不提及,
愔仍不奏,
李..也就把诏压下了,
事竟寝。
事情便告结束。
及帝崩於晋阳,
帝死于晋阳,
驿召收及中山太守阳休之参议吉凶之礼,
驿车征召魏收和中山太守阳休之参议吉凶礼仪,
并掌诏诰。
并一同执掌诏诰。
仍除侍中,
授侍中,
迁太常卿。
迁太常卿。
文宣谥及庙号、陵名,
文宣帝的谥、庙号、陵名,
皆收议也。
都是收定下来的。
及孝昭居中宰事,
孝昭帝在宫中主事,
命收禁中为诸诏文,
命收于禁中作诸种诏诰文书,
积日不出。
几天也不让他出门。
转中书监。
转中书监。
皇建元年,
皇建元年(560),
除兼侍中、右光禄大夫,
除兼侍中、右光禄大夫,
仍仪同、监史。
依然为仪同、监修国史。
收先副王昕使梁,
收先为王昕副使往梁,
不相协睦。
两人关系紧张,
时昕弟晞亲密。
时昕与弟..关系密切。
而孝昭别令阳休之兼中书,
孝昭别令阳休之兼中书,
在晋阳典诏诰,
在晋阳执掌诏诰,
收留在邺。
留收在邺城,
盖晞所为,
这大概是..做了小动作。
收大不平,
收心中忿忿不平,
谓太子舍人卢询祖曰“若使卿作文诰,
对太子舍人卢询祖说:“如果让你起草文诰,
我亦不言”又除祖珽为著作郎,
我也就没有意见了。”又授祖..为著作郎,
欲以代收。
想让他代替收。
司空主簿李翥,文词士也,
司空主簿李翥是位文词之士,
闻而告人曰“诏诰悉归阳子烈,
听到这两条消息后对人讲:“诏诰全由阳子烈,
著作复遣祖孝徵,
著作复委祖孝征,
文史顿失,
文史顿失,
恐魏公发背”於时诏议二王三恪,
恐怕魏收要发病于背部了。”帝诏令议论二王三恪,
收执王肃、杜预义,
收依据王肃、杜预的观点,
以元、司马氏为二王,
把元、司马氏作为二王,
通曹备三恪。
连同曹就成了三恪。
诏诸礼学之官,
又诏告诸礼学之官讨论,
皆执郑玄五代之议。
他们都赞同郑玄的五代之议。
孝昭后姓元,
孝昭后姓元,
议恪不欲广及,
也就是说恪的范围不能太广,
故议从收。
所以讨论后便顺从了收的主张。
又除兼太子少傅,
又拜兼太子少傅,
解侍中。
解除侍中之职。
帝以魏史未行,
因为魏史没有刊行,
诏收更加研审。
所以帝诏收再加审定增补。
收奉诏,
收依照诏令,
颇有改正。
颇多改正。
及诏行魏史,
当诏令颁行魏史时,
收以为直置秘阁,
收认为只是置放秘阁,
外人无由得见,
外人无法看见,不妥。
於是命送一本付并省,
于是帝下令一套付并府保存,
一本付邺下,
一套收藏在邺城,
任人写之。
准许人们任意阅读抄写。
大宁元年,
太宁元年(561),
加开府。
加开府。
河清二年,
河清二年(563),
兼右仆射。
兼右仆射。
时武成酣饮终日,
这一时期,武成整天酣饮不休,
朝事专委侍中高元海。
朝政专委侍中高元海。
元海凡庸,
元海平庸,
不堪大任,
不堪大任,
以收才名振俗,
因为收才名振俗,
都官尚书毕义云长於断割,
都官尚书毕义云擅长决断,
乃虚心倚仗。
所以元海虚心地倚仗他们两人。
收畏避不能匡救,
收畏避不前,无所匡救,
为议者所讥。
颇为时人讥议。
帝於华林别起玄洲苑,
帝在华林另起一玄洲苑,
备山水台观之丽,
尽收山水台观的壮美,
诏於阁上画收,
还诏令在阁上图绘魏收之像,
其见重如此。
可见帝对他的敬重。
始收比温子升、邢邵稍为后进,
最初收同温子升、邢邵相比,稍为后进些,
邵既被疏出,
自从邵被疏远外任,
子升以罪幽死,
子升犯罪囚禁而死,
收遂大被任用,
于是收大受信任,
独步一时。
独步一时。
议论更相訾毁,
议论更相诋毁,
各有朋党。
而且各有朋党。
收每议陋邢邵文。
收常常鄙视邢邵的文章。
邵又云“江南任昉,
邢邵说:“江南任窻,
文体本疏,
文体本来疏落,
魏收非直模拟,
魏收不仅是模仿,
亦大偷窃”收闻乃曰“伊常於《沈约集》中作贼,
简直是大剽窃。”收听到后说:“他常在《沈约集》中做贼,
何意道我偷任昉”任、沈俱有重名,
为何说我偷任窻的。”任、沈都很著名,
邢、魏各有所好。
邢、魏便各有喜好。
武平中,
武平中,
黄门郎颜之推以二公意问仆射祖珽,
黄门郎颜之推就两人的喜好向仆射祖..请教,
珽答曰“见邢、魏之臧否,
祖..回答说:“看邢、魏的褒贬,
即是任、沈之优劣”收以温子升全不作赋,
就能知道任、沈的优劣。”收见温子升没有作过一篇赋,
邢虽有一两首,
邢虽有一两篇,
又非所长,
但却不是所长,
常云“会须作赋,
所以常说:“必须会作赋,
始成大才士。
才能成为大才士,
唯以章表碑志自许,
只是夸耀自己的章表碑志,
此外更同儿戏”自武定二年已后,
其实就像在作儿戏。”从武定二年之后,
国家大事诏命,
国家大事诏令,
军国文词,
军国文辞,
皆收所作。
都是魏收制作的。
每有警急,
每当有紧急之事,
受诏立成,
得旨后马上就作好了。
或时中使催促,
或者时时有中使催促,
收笔下有同宿构,
收成竹在胸,如有宿构,
敏速之工,
敏捷快速,
邢、温所不逮,
邢、温是赶不上的,
其参议典礼,与邢相埒。
其参议典制则与邢邵不相上下。
既而赵郡公增年获免,
不久赵郡公增大年岁得以免罪,
收知而过之,
收知晓而且探望过他,
事发除名。
此事被人揭发遭受除名的处罚。
其年又以托附陈使封孝琰,
其年,又由于请托陈朝使者封孝琰,
牒令其门客与行,
用公文命令其门客与封氏一同前往,
遇昆仑舶至,
遇昆仑船抵达,
得奇货猓然褥表、美玉盈尺等数十件,
收得奇货猓然褥表、美玉盈尺等几十件,
罪当流,
论罪当处流刑,
以赎论。
用钱赎免。
三年,
河清三年(564),
起除清都尹。
起任为清都尹。不久,
寻遣黄门郎元文遥敕收曰“卿旧人,
帝派黄门郎元文遥敕收说:“你是老臣,
事我家最久,
侍奉我家最久,
前者之罪,
前时所犯之罪,
情在可恕。
情理当可宽恕。
比令卿为尹,
前些时令你为尹,
非谓美授,
不能算是美授,
但初起卿,
但这是初次启用你,
斟酌如此。
所以只能如此。
朕岂可用卿之才而忘卿身,
朕哪能用你的才气而遗忘你的身子。
待至十月,
等到十月,
当还卿开府”天统元年,
当把开府官职归还给你。”天统元年(565),
除左光禄大夫。
授左光禄大夫。
二年,
二年,
行齐州刺史,
行齐州刺史事,不久,
寻为真。
任齐州刺史。
收以子侄少年,申以戒厉,
因子侄年少,
著《枕中篇》,
魏收便著《枕中篇》向他们提出告诫,
其词曰:
其词云:
遗作与身后评价
吾曾览管子之书,
我曾浏览过管子的著作,
其言曰“任之重者莫如身,
其中有:“任重不如身体,
途之畏者莫如口,
畏途不如关口,
期之远者莫如年。
期远不如年数。
以重任行畏途,
负重任走畏途,
至远期,
至远期,
惟君子为能及矣”追而味之,
只有君子才能抵达。”细细品味,
喟然长息。
喟然长叹。
若夫岳立为重,
好像那高山耸立,
有潜戴而不倾。
偷偷地增大重量却不会倾斜;
山藏称固,
山有宝藏,
亦趋负而弗停。
为取宝人们奔走不息;
吕梁独浚,
吕梁河深广,
能行歌而匪惕。
畅行无阻而不必戒惧;
焦原作险,
焦原山险峻,
或跻踵而不惊。
努力攀登而勿须惊恐;
九陔方集,
九天方集,
故眇然而迅举。
虽高远能迅举;
五纪当定,
五纪已定,
想窅乎而上征。
想深远而上问。
苟任重也有度,
若任重有度,
则任之而愈固。
则任之更稳固;
乘危也有术,
登高有术,
盖乘之而靡恤。
登之而无忧。
彼期远而能通,
期远而能达,
果应之而可必。
果应而可必。
岂神理之独尔,
岂神理之独然,
亦人事其如一。
人事亦如此。
呜呼。
啊!
处天壤之间,
居处于天地之间,
劳死生之地,
劳苦在死生之地,
攻之以嗜欲,
用嗜欲作引诱,
牵之以名利,
以名利为牵制,
粱肉不期而共臻,
食味不召而同来,
珠玉无足而俱致。
珠玉无脚而齐到;
於是乎骄奢仍作,
于是骄奢兴起,
危亡旋至。
危亡急来。
然则上知大贤,
然而上智大贤,
唯几唯哲,
唯机唯智,
或出或处,
或出或居,
不常其节。
不常节制。
其舒也济世成务,
若舒展,则济世安民;若伸缩,
其卷也声销迹灭。
则销声匿迹。
玉帛子女,
玉帛子女,
椒兰律吕,
椒兰律吕,
谄谀无所先。
谄谀不占先;
称肉度骨,
称肉量骨,
膏唇挑舌,
膏唇挑舌,
怨恶莫之前。
怨仇不在前。
勋名共山河同久,
功名与山河同在,
志业与金石比坚。
志业如金石坚固。
斯盖厚栋不桡,
这大概是栋梁不曲,
游刃砉然。
游刃有余的缘故。
逮於厥德不常,
当道德破坏之时,
丧其金璞。
则金璞丢失。
驰骛人世,
奔走人间,
鼓动流俗。
鼓动流俗。
挟汤日而谓寒,
抱着太阳说寒冷,
包溪壑而未足。
囊括山河道不足。
源不清而流浊,
源不清而流浊,
表不端而影曲。
身不正而影歪。
嗟乎。
啊!
胶漆讵坚,
胶漆固牢,
寒暑甚促。
寒暑迫近。
反利而成害,
反利为害,
化荣而就辱。
化荣成辱。
欣戚更来,
高兴忧愁接踵而至,
得丧仍续。
获取丢失连续不断。
至有身御魑魅,
以至身抗鬼怪,
魂沉狴狱。
魂入地狱。
讵非足力不强,
并非脚力不健,
迷在当局。
而是当局者迷。
孰可谓车戒前倾,
真可谓前事不忘,
人师先觉。
后事之师。
闻诸君子,
听君子们说:
雅道之士,
雅道之士,
游遨经术,
遨游儒术,
厌饫文史。
饱学文史。
笔有奇锋,
笔有奇锋,
谈有胜理。
论有大道。
孝悌之至,
孝悌之至,
神明通矣。
神明通晓。
审道而行,
看路而行,
量路而止。
量路而止。
自我及物,
从我到物,
先人后己。
先人后己。
情无系於荣悴,
情感不要被荣誉和忧愁牵连,
心靡滞於愠喜。
心思勿要为怨恨和高兴羁縻。
不养望於丘壑,
不隐居山林,
不待价於城市。
不待价集市。
言行相顾,
言行一致,
慎终犹始。
始终如一。
有一於斯,
有一如此,
郁为羽仪。
即成表率。
恪居展事,
谨慎从事,
知无不为。
无往不胜。
或左或右,
或左或右,
则髦士攸宜。
则英俊之士强健。
无悔无吝,
无悔无贪,
故高而不危。
故高而不危。
异乎勇进忘退,
不同于勇进忘退,
苟得患失,
如果患得患失,
射千金之产,
追求万贯家财,
邀万钟之秩,
逐取万钟品秩,
投烈风之门,
归附烈风之门,
趣炎火之室,
趋赴炎火之室,
载蹶而坠其贻宴,
或颠仆致使子孙不安,
或蹲乃丧其贞吉。
或蹲坐而丧失贞操。
可不畏欤。
这难道不当畏惧,
可不戒欤。
难道不应戒备?
门有倚祸,
门外有灾祸,
事不可不密。
事情不能不保密;
墙有伏寇,
墙边有伏盗,
言不可而失。
言语不能不谨慎。
宜谛其言,
宜注意言辞,
宜端其行。
宜端正行为。
言之不善,
言辞不善,
行之不正,
品行不正。
鬼执强梁,
鬼执凶暴,
人囚径廷。
人囚径庭。
幽夺其魄,
阴夺其魄,
明夭其命。
明丧其命。
不服非法,
不事非法,
不行非道。
不行非道。
公鼎为己信,
公鼎为己信,
私玉非身宝。
私玉非身宝。
过涅为绀,
太涅是为绀,
逾蓝作青。
过蓝则为青,
持绳视直,
扯绳测量直,
置水观平。
置水考察平,
时然后取,
时机来了便争取,
未若无欲。
不如无欲。
知止知足,
知止亦知足,
庶免於辱。
则可少受侮辱。
是以为必察其几,
因此行动一定要察看时机,
举必慎於微。
举止一定要小心谨慎。
知几虑微,
知晓时机考虑周全,
斯亡则稀。
那么失误就会更少。
既察且慎,
既审察而且谨慎,
福禄攸归。
福禄全有。
昔蘧瑗识四十九非,
古时蘧瑗认为四十九岁前全是非,
颜子几三月不违。
颜渊三月不弃背仁义。
跬步无已,
不停地行走,
至於千里。
可达千里。
覆一篑进,
不断地堆土,
及於万仞。
可致万仞。
故云行远自迩,
所以说走远路是从近处开始的,
登高自卑,
登上高处自觉卑贱,
可大可久,
可大可久,
与世推移。
与世长存。
月满如规,
明月满如镜,
后夜则亏。
后夜便亏。
槿荣於枝,
槿花开于枝,
望暮而萎。
傍晚便谢。
夫奚益而非损,
增益而不减损,
孰有损而不害。
岂有减损而不是祸害?
益不欲多,
增加不想太多,
利不欲大。
利益不要过大,
唯居德者畏其甚,
惟有居德之士畏惧过多,
体真者惧其大。
体健之人害怕巨大。
道尊则群谤集,
道尊,诽谤便会齐集;
任重而众怨会。
任重,众怨便会汇合。
其达也则尼父栖遑,
其达观,
其忠也而周公狼狈。
孔子便会周游列国;
无曰人之我狭,在我不可而覆。无曰人之我厚,
其忠心,
在我不可而咎。
而周公狼狈不堪。
如山之大,
如山一样的高大,
无不有也。
什么都会拥有;
如谷之虚,
如谷一样的空虚,
无不受也。
什么都可接收。
能刚能柔,
能柔能刚,
重可负也。
重任可以负担;
能信能顺,
能伸能顺,
险可走也。
险地亦能行走;
能知能愚,
能智能愚,
期可久也。
年数可以长久。
周庙之人,
进入周庙,
三缄其口。
三缄其口。
漏卮在前,
漏卮在前,
欹器留后。
欹器留后,
俾诸来裔,
令我后辈,
传之坐右。
置之座右。
其后群臣多言魏史不实,
后来群臣又多讲魏史不真实,
武成复敕更审,
武成帝再敕重新审定,
收又回换。
收便进行了一些加工处理。
遂为卢同立传,
如为卢同立传,
崔绰返更附出。
崔绰反而附于他人传后。
杨愔家传,
杨..家传,
本云“有魏以来一门而已”,
原本有“有魏以来一门而已”,
至是改此八字。
此时删掉了这八个字;
又先云“弘农华阴人”,
又先说“弘农华阴人”,
乃改“自云弘农”以配王慧龙自云太原人。
这次改为“自云弘农”,以与王慧龙自称是太原人相配。
此其失也。
这就是魏收的失误。
寻除开府、中书监。
不久为开府、中书监。
武成崩,
武成帝死,
未发丧。
还没有发丧。
在内诸公以后主即位有年,
正在宫中的诸公认为后主即位已快一年,
疑於赦令。
因此对赦令怀疑。
诸公引收访焉,
诸公向收询问,
收固执宜有恩泽,
收坚决坚持当有恩泽,
乃从之。
人们才依从了他的看法。
掌诏诰,
执掌诏诰,
除尚书右仆射,
授尚书右仆射,
总议监五礼事,
总领议定五礼事,
位特进。
位特进。
收奏请赵彦深、和士开、徐之才共监。
收上书请赵彦深、和士开、徐之才共同监办。
先以告士开,
收提前将此事告诉了士开,
士开惊辞以不学。
士开吃了一惊便以不学无术相推辞。
收曰“天下事皆由王,
收说:“天下事都由大王您总理,
五礼非王不决”士开谢而许之。
议定五礼没有王就决断不了。”士开致谢才勉强同意。
多引文士令执笔,
于是广招文士令其执笔,
儒者马敬德、熊安生、权会实主之。
事实上,它是由儒者马敬德、熊安生、权会诸人主持的。
武平三年薨。
武平三年(572)死。
赠司空、尚书左仆射,
赠司空、尚书左仆射,
谥文贞。
谥文贞。
有集七十卷。
有文集七十卷。
收硕学大才,
魏收硕学大才,
然性褊,
但心胸狭窄,
不能达命体道。
不能达命体道。
见当途贵游,
见当朝权贵,
每以言色相悦。
则阿谀奉承。
然提奖后辈,
提拔后辈,
以名行为先,
重视名声行为,
浮华轻险之徒,
浮华轻率之徒,
虽有才能,
虽有才华,
弗重也。
却不能入选。
初,河间邢子才及季景与收并以文章显,
当年河间人邢子才和魏季景与收一道以文章扬名于世,
世称大邢小魏,
时称大邢小魏,
言尤俊也。
意思是说他们特别优异。
收少子才十岁,
收比子才小十来岁,子才常说:
子才每曰“佛助寮人之伟”后收稍与子才争名,
“佛助是我们同僚中的伟人。”后来收渐渐地与子才齐名。
文宣贬子才曰“尔才不及魏收”收益得志。
文宣帝贬子才说:“你的才能赶不上魏收。”收越发得意。
自序云“先称温、邢,
自序称:“先云温、邢,
后曰邢、魏”然收内陋邢,
后曰邢、魏。”但收在内心里鄙视邢,
心不许也。
对他不服气。
收既轻疾,
收有些轻佻,
好声乐,
好声乐,
善胡舞。
善胡舞。
文宣末,
文宣帝末年,
数於东山与诸优为猕猴与狗斗,
他多次在东山同优人做猕猴嘻闹和狗斗游戏,
帝宠狎之。
帝因而宠幸亲近他。
收外兄博陵崔岩尝以双声嘲收曰“愚魏衰收”收答曰“颜岩腥瘦,
收表兄博陵人崔岩曾用双声讥讽他:“愚魏衰收。”收回答:“颜岩腥瘦,
是谁所生,
为谁生养?
羊颐狗颊,
羊下巴猪狗脸,
头团鼻平,
头圆鼻扁,
饭房笭笼,
饭筐鱼篓,
著孔嘲玎”其辩捷不拘若是。
张口朝天。”他就是这样的辩捷不拘。
既缘史笔,
掌管修史后,
多憾於人。
多有憾于人,
齐亡之岁,
齐亡之年,
收冢被发,
其冢被人挖开,
弃其骨於外。
尸骨抛散野地。
先养弟子仁表为嗣,
收养其弟之子仁表为后嗣,
位至尚书膳部郎中。
仁表官至尚书膳部郎中,
隋开皇中,
隋开皇年间,
卒於温县令。
死在温县县令位上。